- 时间:2021-10-07 14:05
- 小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抱》是作者十二渡正火热连载的小说,赵瑄谢里是小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抱中的两位主角,主要讲述了:赵瑄他原本他是想着报恩的,但是谁知道他最后竟然把自己送给了谢里。网友热议:我怀疑你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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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指数:8分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抱小说
自被赵瑄痛打一顿后,孙家果然怨愤在心,回过神来就张罗着请讼师,要告赵瑄无故拆散夫妻,夺人后嗣,打人毁物。
只不过,宋学正做的便是讼师这一行,一年下来少说有一半的时间要与衙门打交道,与公门中人早已混了个脸熟,孙家的诉状前脚刚递上去,后脚他就得到了消息,连忙遣人来告知赵瑄。
“赵郎君放心,我家主人已探得明白,孙家人的诉状是叫杨旦写的,这厮连一册律例都不曾通读过,只会歪缠,误打误撞才成了几桩案子,不足为虑。我家主人已有成算,必叫那姓孙的赔个底儿朝天!”
赵瑄点点头,与那小厮道:“有劳讼师费心。”
他并不担心这场诉讼会败。
孙家父子虽舍得花用,但一向只肯对自己大方,绝舍不得把银钱花费在请讼师打官司上,上辈子便只请人写了诉状,自去公堂对簿。若非如此,他把两人的腿打断,理当坐狱三月,最后也不会只罚了银钱和笞刑了事。
衙门事务繁杂,孙家虽递了诉状,可也不是一两日便能升堂问案的。
赵瑄趁这空隙,顺顺当当地租了一间铺面,又找米牙购得数种米粮,赵记米铺便就此开张。只是从米牙处购米固然方便,牙钱却不便宜,每卖出一斗米均要分走五分至一成,如此,利润就被分薄了不少,靠这一间米铺固然能赚个温饱,想要大富却难。
更何况,城里原还有其他的积年老铺,赵记米铺不过新开,进店买米之人寥寥。
如此数日,赵瑄且还按捺得住,谢里却有些急了,“郎君,这般下去恐怕不行。”
“莫急。”赵瑄仍旧稳当,“孙家的事约摸就这几日了,待此事了结,再做打算不迟。”见谢里仍旧愁眉难开,便道,“你若实在坐不住,便去街边巷角,收几个步担回来。”
所谓步担,即肩挑手扛自行入市粜米的农人。步担卖的俱是自家的余粮,数量不多,一般都是直接卖给米牙。倘米牙资财有限,或丰年米贱不愿收,步担人便只能在市场上升斗零卖,又米价一向为米牙把持,所得钱物亦十分微薄。
新泽县今年风调雨顺,新米下得多,每日担米入市的农人不少,谢里常能看到步担从米铺前路过。听了赵瑄的话,他犹豫了一下,果真出门去了,不一时回转来,身后便跟着一个担米的汉子。
“是郎君要买米?”那步担见了赵瑄把挑担放下来,堆着一脸笑容,“小人这里合共一石半,俱是上等的占米,郎君索性都要了罢?”
赵瑄探手抄了一把在手上,扫了一眼,摇头,“中等都是勉强。”
那步担张了张口,“这样好的米,往年都难得见,如何只算中等……”
赵瑄头也不抬,手一松任米粒落回袋中,“若是不卖,你可担去别家。”
“卖,卖!”那汉子连忙道,“郎君说是中等便是中等。”
赵瑄抬头打量了他一眼,转头吩咐谢里取来升斗,亲自量米。
那步担看着他一升一升,咂了咂嘴,道:“郎君直接用斗岂不快当,这般细致,恁地同小娘子绣花一般。”
谢里探手去接赵瑄手里的升斗,“郎君,我来罢。”
赵瑄左臂不大灵活,也不推脱,直起身看着他量米,一边指点道:“但凡收米,宁可细致些。有那些黑了心肠的,往米中掺水搅和,他倒是得了便宜,收米的就倒了大霉。”
那步担闻言一脸讪讪,“郎君说笑了,小人从来都是老实人,断不会做这样的勾当。”
“除去掺水的,还有往里面掺沙土的——”说到此处,就见谢里停下来,探手抓起一把米摊开,就见两粒土砂藏在米粒中,倘不是心细眼利,绝难发现。
步担脸色一变。
赵瑄扫了一眼,“像这样的,便是好米也只好做下等米来买。”
步担忙道:“郎君,这原是舂米时不小心落进去的,筛一筛便是,并不妨碍买卖。”
赵瑄探身往米袋中深捞一把,望了一眼,零星的沙土碾细了掺在米中并不十分显眼,若用大斗称量,或许真会忽略过去。他直起身,道:“既不妨碍,你却为何不在家里筛过再来?”
“这、这……”步担口中支吾。
“罢了,”赵瑄摆摆手,懒怠与他扯皮,“你家的米不好,我也不要了,快担了走吧。”
那步担又悔又急,上来拉住他的衣袖,“郎君!郎君少怪,是小人一时糊涂,郎君且看在小人辛苦担米的份上,饶过这一遭罢。”而今粜米不易,他只怕赵瑄真的不要,奔忙一天又白担了数十里山路,连忙道,“郎君只要肯收,小人情愿以下等出粜。”
赵瑄沉吟一时,转向谢里:“你以为如何?”
谢里心内正自愧悔。
他前段时日因赎身之事惹得赵瑄心生嫌隙,是故一心要做些显露能干的事,谁知一不小心竟领回来这奸猾的步担,险些被瞒哄过去,收回来劣等的米。此时见赵瑄发问,他也未加细想,张口便道,“这厮弄虚作假,自然不能留。”
赵瑄点了点头,“且由你做主。”说着,不论那步担如何哀求,径自将他赶了出去。那步担眼见粜米无望,只好垂头丧气地走了。
谢里低下头,惭愧道:“郎君,我……”
赵瑄面上并无责怪之意,“除了掺水、掺沙土的,还有一等,是往好米中掺杂劣米,甚至以次充好,把下等劣米当做好米来卖。”他继续道:“不止是步担,那米主、客商、牙人,俱能弄虚作假,甚至犹有过之。你道是开米铺的便都是好人么?也多的是大斗进、小斗出的,种种手段不一而足,若不想吃亏,总还是要细致又细致。”
谢里连连点头:“小人记下了。”
“再有刚刚那个步担。”赵瑄教他,“他的米算得中等,虽然掺了沙土,但筛一筛仍旧可以做中等米售卖,他肯以下等出粜,这便是白赚的。”
“今日我由得你做主,便是要你记住,往后做买卖时不止要细致,时时留心、事事留意,更要灵活知变通,莫要一根筋通到底。”赵瑄道,“这一回舍掉的不过是小钱,你若能想明白这一遭,便算是入门了,日后再多加磨炼,不怕以后做不成好买卖。”
谢里受教。
赵瑄便命他收两个步担,这一回却住口不言,由得他收籴。谢里知道他有意锻炼自己,便是小事也仔细再仔细,丝毫不敢怠慢。
一晃数日,应知县升堂审案,命将孙家及赵家兄妹等一并传唤至公堂。
孙家人果然不曾请讼师,待听得赵瑄请了宋学正,虽然自觉占了情理,这场官司必胜无疑,也不免有些忐忑。
待到应知县问起来,孙家便抢先发难,丝毫不提虐待赵熙和之事,只道是赵瑄做买卖蚀了本,欲用赵熙和的嫁妆弥补亏空,所以才强行带走赵熙和母女,令他们夫妻和离。那孙虎叩头道:“小人与赵氏原本和美,谁料舅兄见利忘义,硬要拆散小人夫妻,叫小人父女骨肉分离,万请大老爷做主,好叫小人夫妻团聚,骨肉团圆。”
应知县听罢,面上显出些兴味来,点了赵瑄问话,“你有甚话说?”
赵瑄低头答道,“禀告老爷,小人先前确系经营不善,使店铺倒闭。但贪图四娘嫁妆之事,实乃诬告。”
应知县捋须:“果是如此?”
一旁宋学正代答道:“老爷明鉴。赵郎君乃是不忍其妹四娘为孙家虐待,得知此情后,才有上门质问一节,有人为证。”说罢请唤人证四邻、路婆子及郎中等。
应知县允了。一时人证到场,桩桩件件,悉如赵家所说。
孙家人自是百般抵赖,然宋学正果不愧讼师出身,既有人证,便一展口舌之利,一步一步将孙家人迫问得张口结舌,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厢孙父见势不妙,最后只死咬着赵瑄抢夺八娘这一点不放,叩头道:“小人情愿叫小儿与赵氏和离,但八娘是我孙家之女,万没有养在别人家的道理,求大老爷做主,叫八娘还家。”
跪在一旁的赵熙和身体一颤,下意识搂紧女儿,神色惊惶。
孙父到底处事老辣,看准了赵熙和不舍女儿,故意以八娘相挟。偏偏于法于理,八娘确然是孙家的人,不管宋学正如何舌灿莲花,孙父只一径咬死了赵家抢夺他家子女,最后竟当堂抹起泪来,“小人知道赵家对我家误会良多,只怨小儿与赵氏无缘,不敢强留她在我家。但小儿膝下止这一点血脉,万万不能叫她流落在外。小人一家唯这一点心愿,万乞大老爷成全。”
马氏见状也跟着哭啼起来,只当着应知县的面,不敢拿出往日的做派放声哭嚎。孙虎也忙叩头道:“求大老爷做主成全。”
“这……”宋学正拿眼望着赵瑄。
赵瑄看了一眼妹妹,心下一叹,顿首拜道:“老爷明鉴,八娘虽系孙家血脉,但并非嗣子,且孙虎仍当壮年,便与四娘和离,也大可再取新妇诞育子嗣承宗继业,八娘归家与否并不紧要;又八娘如今只在襁褓,幼鸟思哺,哪里离得亲娘?当初四娘出嫁,赵家陪嫁三百贯,如今小人不索嫁妆,愿以此换得她母女团聚。”
应知县捻着胡须,微微颔首:“此价倒也算得公道。”
以时价而言,女口买卖在三百贯上下,新泽县地方穷僻,价格更低些,有些良家子被卖做侍妾也不过百余贯,这三百贯买得八娘成为赵家人,价格也算得厚道。
然而孙家父子向来贪婪,此时见赵瑄松口,自觉拿捏住了他的要害,心内蓦地生出一股底气来。孙父且有一把算盘,赵瑄既吐了口,那三百贯嫁妆便就是孙家所有,和离不和离都不会少,唯一计较的是,赵氏若果真和离,往后但少花用,却难再从赵瑄手里抠银钱出来使,如此一算,实在是蚀本的买卖,倒不如用八娘相挟,逼迫得她仍在孙家。
他心中计议已定,叩头道:“大老爷,赵二郎忒没道理,我家岂是那等卖女求荣的人家?小人一家虽不富贵,但情愿抛尽财物,也绝不叫八娘认他家的祖宗。”
那孙虎觑得其中关窍,也连连叩头,苦求大老爷做主;他娘马氏见机,亦爬过去抱着他大哭起来,“天爷!我儿竟这般命苦,夫妻生遭人拆散不说,连女儿都要被人抢走……”
赵熙和听说哥哥愿意用嫁妆交换女儿,眼里陡然迸出喜色,然而不到盏茶功夫,这希望就叫孙家人的哭闹打破。她在孙家伏低做小惯了,养出了懦弱的秉性,一时也无他法可想,只抱着女儿流泪。
孙家人在堂下哭闹不休,吵得应知县不耐烦起来,把惊堂木一拍,便如了他们的意,令孙虎与赵氏和离,嫁妆也一并归还,八娘则判归孙家。
判决既下,赵瑄情知此事再无更改的余地,只好叹气。赵熙和听得八娘判归孙家,自此母女生离,禁不住泄出一丝哭音,立刻又吞了回去,一腔苦泪只往肚里流。孙家人却没料到,自家还未压得赵瑄低头,应知县先一步就判了下来,一时俱都呆愣住了。
一时文书送上来,令众人各自签押。
孙虎忽然醒过神来,赵熙和的嫁妆早被他家东挪西用花去大半,如今要归还嫁妆,岂不是要把家当都典卖出去?他打了个激灵,扑上前叫道,“大老爷,小人情愿叫八娘姓赵!”他连连叩头,“小人愿依赵二所说,让八娘归赵家,求大老爷恩准!”
应知县闻言大怒,“好个腌货,敢在老爷面前抖擞屎肠耍泼赖,打量老爷好脾性,治不得你的罪么?!”说着与左右喝道,“来呀,这厮藐视公堂,与他好好上一顿板子吃!”
便有两个皂吏上来一把将他叉翻,扒了裤子就打,只把个孙虎打得哭爹喊娘。孙父孙母吃这一吓,便有再多的盘算,此刻也不敢抖擞,跪在那里噤若寒蝉。一旁的书吏也忍不住摇头,这一家子的算盘倒是打得噼啪响,但在知县老爷面前做鬼,敢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一时签押已毕,此案便算结了,那孙虎白挨了一顿打,还要在限期内把赵氏嫁妆奉还,一家人悔之不迭,此处暂且按下不提。
且说赵家。
赵熙和因没了女儿,心似被生剜了一块,日日流泪煎熬。
孙氏看不过去,道:“你又有甚么好哭?很该庆幸才是。你也替你哥哥想想,自己拖累不算,再多添一个赔钱货,打量你哥哥的银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么?”
赵熙和流泪道:“娘,八娘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生离了如何不心痛?我每日多做几件绣活,想也不至于太拖累二哥。”
孙氏啐道:“既知今日心痛,当初就不该闹个不休,谁家新妇不难做,偏你金贵,稍受些冷言语就折腾起来。如今闹得两家反目,旁人都议论我教出个搅家精来,搅得外家侄儿家不成家,教我有什么面目见人?”
赵熙和听着孙氏的话,眼泪流个不住,手底下仍旧不停。
孙氏嫌道:“把那几滴猫尿收一收罢,整日哭哭啼啼,直是丧气。”
赵熙和擦了擦眼泪,不敢再哭。
至晚间一家人吃饭,赵瑄见赵熙和仍旧低着头数米,不由得叹了口气,“四姐,你这性子也要好生改一改,在家时尚且这般小心,出了家门岂不是更加由人搓揉?”
赵熙和低头不语。
赵瑄停了筷子,语气稍重:“二哥只帮得你一时,还是要你自己立起来,才不会教人作践。”
赵熙和瞧着碗里的饭粒,仍旧一声不吭。
“又不是哑巴,同你说话也不会应?”孙氏没好气,“镇日憋闷着个脸,叫人见了就生气。”
赵瑄道:“左右家里无事,闲了就出去走走,散一散心。若是不敢一个人出门,便叫秋禾陪你一道去。”
孙氏插嘴道:“哪里有那个闲工夫,还不如在家多做点绣活,填补填补家计……”正说着,就叫赵瑄打断了,“做什么绣活,年纪轻轻就把眼睛做坏了。”
孙氏道:“这也不做,那也不做,又不是富贵人家的千金,难不成养着吃白饭吗?”
赵瑄皱眉道:“吃白饭怎地?横竖我也养得起,你操这份闲心作甚?”
孙氏脸色不大好看,半晌,咕哝着道,“你挣得几个钱,不如多给三郎花用些,他在书院无人照顾,那才是吃苦受罪。”
赵瑄全当没听见。饭罢,他把赵熙和叫出去,道:“这两日孙家在典卖家当,过不几日就能把嫁妆凑还回来,我且问问你心里是个什么盘算?”
赵熙和低着头,半晌,才低声道:“二哥做主便是。”
赵瑄看着她,“我的意思,你拿着究竟不过一笔空钱,不如交给我去做买卖。”
赵熙和低头不语。
“不白拿你的,与你计三分利,回头连本带利还你。”赵瑄道,“四姐,你素知二哥为人,旁的话不多说,倘你信得过,便交由我;倘信不过,只当这话从未提过。”
赵熙和看着投在地上的影子,好一会儿,“当初嫁妆都是二哥置办的,便二哥都拿去也没甚紧要。”她的声音轻轻的,“若二哥都信不过,还能信得过谁呢?”
赵瑄点了点头,“娘的话很不必放在心上,你只敬着她就是,旁的不需理会。”想了想,又道:“我听说珍绣坊有个高三娘子,为人爽利大方,你有空时不妨往那里走走,学一学她的处事做派。”
赵熙和抬起头,高三娘子?她眼神微动,待要问什么,话至嘴边又吞了回去。
赵瑄没有留意,摆手叫她回去了。
翌日。
米铺那边,谢里已经照管得有模有样。因开张已有一段时日,渐渐地上门买米的人也多了起来,虽不至于红火到踏破门槛,不过刨去籴米和租金等成本,倒也开始盈余,谢里皱了许久的眉头也渐渐松开。
赵瑄便放手叫他管顾铺面,自去忙另外的事。
米铺终究只是小买卖,过了米主、米牙的手,到各铺户手里的盈余不过勉强温饱,而赵家花费并不算少,且还要供赵玒读书,计较起来颇有拮据。如今既有赵熙和那三百贯的嫁妆做本,赵瑄便筹谋着做客商贩米。
自来各地丰瘠不一,米价也各有高低,又民间度量衡也并不与官府定的一致,如官府定的法称为十钱一两,民间却有十三钱一两的私称;又如量具,同样是一斛米,同府邻县说不得也会差上一两合,倘两地离得远,便相差十数合也并非没有,各地客商多就以此牟利。
赵瑄上辈子贩盐时,寻机同一户经营日久的米船搭上了关系,脱离盐帮后便以盐资作本,开始做米商,颇是挣了不少银钱,所以后来也才能重开锦和堂。
如今他要重做米商,首要之务便是籴米。
新泽县虽处江南,不过辖区内多丘陵山地,仅丹水沿岸多几亩上等好田,算不上米粮的丰产地,若要籴米,需去邻府的句陵县。赵瑄上辈子没少往那边跑,只当初他熟识的米船家这时候并不往新泽县来,少不得要另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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