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2021-09-30 14:41
- 主角为霍介诚祝伽的小说《新南不限速》,作者:康塞日记,小说新南不限速主要讲述了:霍介诚他原本以为遇到祝伽只是缘分,却不想其实是祝伽安排了很久了。网友热议:他喜欢他五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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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南不限速康塞日记
在祝伽浑然不觉的长时间沉默里,两个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灯火通明人群喧闹的沙滩上。霍介诚被祝伽的突然销声搞得心里惴惴的,他瞥了一眼闷头走路的祝伽,然后故意放慢了脚步,祝伽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点儿也没注意到他,还在往前沉重地迈步。霍介诚在后面瞅着,就感觉祝伽的头上好像正顶着一朵乌云,阴雨绵绵的,压得他整个人阴阴沉沉。
霍介诚突然就想笑,怎么他说话威力这么大吗?把人训的,本来喜气洋洋的,现在头发也不支棱了,整个人像朵蔫了吧唧的鸡蛋花。笑了一秒钟他后悔了,非常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他是什么时候习得好为人师这种陋习的?
果然是他年纪大了么?霍介诚深深的在心里叹口气,祝伽的话不知不觉还是伤到了他的自尊的,这不,时不时的他就得自我怀疑一遍。
祝伽走远了,前边的路上有两个挡路用的雪糕桶,他不偏不倚地正往那儿走,眼看着就要撞上去。霍介诚赶忙跑了两步,伸出手指勾住他的后衣领子,把人喊停道:“想什么呢,看路呀。”
祝伽恍然停下脚步,他吓了一跳似的转过脸,察觉到自己做了蠢事,很可怜的扁了扁嘴。
霍介诚顿时就心软软,他伸出手,把祝伽拉到一边的树下边,然后低声道:“心情不好了?
祝伽瞧他一眼,沉默地摇摇头。
霍介诚声音放得更软,道:”对不起啊,我那些话就只是以我个人的经历来说的,对你来说是不是没有多大的用啊?假如是这样的话,我姑且说说,你也就姑且听听好不好?别嫌我话多。”
祝伽头摇的更厉害了,连忙皱着眉毛说:“不用对我说对不起,介诚哥你讲的很对,是我没考虑到那么多。”
霍介诚挑挑眉,略微低下头凝视着祝伽,想从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分辨出话语的真和假来,“真没觉得我多话?”
祝伽抬起眼睛,锋利的眼睛里是认真的光芒,他说:“真没有。幸好你跟我说了,不然我哪里想得到这么多。”
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霍介诚摸了摸鼻子,然后道:“那你刚才想什么呢?跟我说说。”
祝伽看起来有种漠视一切的气质,实际上心里挺敏感挺多愁善感的,霍介诚有时候实在猜不中,直接问最好了,祝伽很乖,你只要察觉到他情绪不对然后问他,他很愿意把自己的心情都说出来。
祝伽有点不好意思,眼珠子乱瞟,然后吞吞吐吐地说:“也没什么,唉,我就是觉得我也差你太多了。多读书真好,读了书的人讲话……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特有道理。”
霍介诚失笑,这话朴实得让他没法接,从来也没人拿“哎你念了这么多年书啊!可真会讲道理!”这种话来夸他。
于是他道:“夸我还是损我呢?”
祝伽抬眼,有种俏生生的灵动,道:“你听不出来?”
霍介诚诚实的点头:“嗯,听不太出来。”
于是祝伽凑到他耳边,稍微拎起他一只耳朵,又重复一遍:“我说,介诚哥,你好有文化,我很喜欢你。”说完他又补了句:“也很羡慕你。”
祝伽说很喜欢他。
霍介诚只听得到这句,听完他一愣,然后笑了,眼睛弯成一道桥,眼睑下方略微隆起的卧蚕尾部漾出浅浅的笑纹。祝伽的气息呼的他耳朵眼发痒,扶着粗糙的树干,他笑的直不起腰,道:“哎,我真是第一次知道读书还有这种好处呢。我们祝伽原来喜欢好学生。”
祝伽眼看着他笑,抱着手,颇无奈地看着他,小声地说:“喜欢好学生有什么不好?学历是很有用的。”
听到这句话,霍介诚收起了笑,他伸手揽过祝伽的肩膀,长辈安抚晚辈一般拍了拍,然后揽着他朝明亮的地方走去,边走边说道:“你说的对,但不尽然全对。好学生当然是值得喜欢的,但提到学历的用处,我始终认为它只是一部分人生的总结而已。按部就班的读书,然后获得学历,这是一个普通人在这个社会上生存必须要遵守的游戏规则,普通人就比如我;而许多不普通的人呢,他不需要那一纸证书,在自己的领域里也能优秀得非常突出,就比如你。而且啊,读书多的人人品就一定高尚吗?我看也不见得。要我说,学历能代表的东西其实少之又少。你刻苦努力,积极上进,也很有孝心和耐心,这么多高贵的品质在一个人身上,多难得!读多少书也不一定能获得。你说是不是?”
“介诚哥……你也太夸张了,这还是我么?”祝伽的一张臭脸绷不住了,头微微一歪害羞的笑起来,见牙不见眼的。
霜打的茄子终于焕发了些生机,祝伽一笑,霍介诚心情陡然也跟着转晴,他勾起嘴角笑起来,搭在祝伽薄有肌肉的肩膀上的手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但他最后也没占便宜,克制的捏了一把祝伽圆润的肩峰便松了手,笑着,抑扬顿挫的朗诵起来:“当然是你啊,这么厉害的人可不就是我们大满贯荣光车手——祝伽先生吗?”
霍介诚大声地夸,笑得祝伽肩膀都在抖,海风在静静地吹,他从眼角的余光里偷偷张望着霍介诚温和英俊的侧脸,心里想,他刚才怎么就敢定义爱呢?
爱一点也不折磨人,他如今想,至少他从霍介诚这里得到的就不是。
……
祝伽推荐的那家餐厅名字很简单,叫新南鱼馆,餐厅的骨架是艘退休了的大型渔船,被老板买下来拖上岸重新装修,很老很原始的外观,但室内却出人意料的整洁。霍介诚想,整个新南其实一直都给他这样的感觉,民宿也是,餐厅也是,祝伽也是,身上都有着一种厚重纯净的气质,都历久弥新,都让他越品越钟意。
这时候正是出海产的季节,蟹仔生蚝,大马鲛鱼各类生鲜熟煮应有尽有,祝伽说虽然他是本地人,但来岛上的次数其实来得很少。而这家店是他每次都会来的。
霍介诚因此对这家餐厅高看了一眼,最后的风味倒也不辜负祝伽如此长情的光顾,霍介诚其实对海产类食物并不多热衷,但这顿饭却吃得很爽。祝伽呢,祝伽一整顿饭都在给他夹菜,吃没吃饱不知道,反正看着是挺开心的。
“咱们坐会儿再走好不好,吃累了。”
饭毕,霍介诚满足地叹了口气,然后姿势慵懒的伸了个懒腰靠在椅背上歇息。祝伽坐在对面,一只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侧着头看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祝伽笑得太明显了,还是那种慈爱无比的笑。
霍介诚小的时候,他姥爷就喜欢看他吃饭,边看还边经常对着他妈妈夸奖他说:“嘿,咱家这小子,吃得真香。”祝伽这会儿这模样就跟老人家看自己很能吃饭的孙子就是一样一样的。
霍介诚感觉自己一下子被看扁了,他勾起一边嘴角,小声地朝祝伽笑骂说:“没见过吃瘫了的人哪?你那什么眼神。”
“我又什么眼神了?”祝伽说着从桌面上拿起黑屏的手机照镜子似的看了看。
好傻。
于是赶紧收敛起笑容,嘀咕了句:“笑也不准。”
他是看霍介诚吃他推荐的菜吃的那么开心才情不自禁的笑成这样的。霍介诚吃饭大多数时候吃相很斯文,夹一筷子菜进嘴里,细细吃完再会下另一筷子,但是吃到好吃的食物时就不这样了,他会一口接一口的往嘴里塞,直到两腮鼓鼓的才会停下来,然后开始下巴一动一动的咀嚼,垂下的长睫忽颤忽颤,像在啃大萝卜的兔子。
正经又十分可爱。
但吃饭吃得香这种话他不知道对于霍介诚算不算夸奖,于是只能放在心里偷偷乐。谁想到霍介诚目光这么敏锐,连偷笑都不让。
歇了会儿霍介诚想去洗手间,离开座位时他邀请祝伽道:“祝伽,想去洗手间吗?”
祝伽摇摇头说:“我都没喝几口水,不想上。”说着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站起来拉开椅子走出来,“你不知道厕所在哪吧?我陪你去。”
霍介诚想了想,点点头说:“行,正好你也洗洗手。我都佩服你,给我扒了那么多螃蟹,一手的油还能拿的住筷子呢?手指头痛不痛啊?”
“不痛。”祝伽看了看自己的手,忍不住笑。
霍介诚从男厕出来,正看到祝伽挤了点洗手液随便冲了两下就关了水,然后抽了张纸把手给印干,过分白皙趋近于粉嫩的手掌把纸巾拍得啪|啪作响。
洗手那么随意,擦手倒挺有仪式感。
霍介诚轻笑了声,走过去打开水龙头,然后对着镜中的祝伽道:“关那么快,生怕水龙头反应过来滋|你啊?来,小朋友,哥教你正经的洗手操作。”
霍介诚一向都是有些内敛的,吃了这顿饭之后却豪放了起来,祝伽看得有点儿愣,被取笑了都来不及害羞,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便跟着霍介诚打开了水龙头。摆好架势,他道:“洗手还要学吗?”
霍介诚挤了洗手液到手上,很正规地按七步洗手法搓起手指,慢条斯理地笑说:“那可不,你忘了你哥的本行是干什么的了?”
霍介诚的动作很快,祝伽看得眼花缭乱,做得也手忙脚乱,最后霍介诚把手腕都搓完了他还在环着大拇指搓呢。
“我跟不上……”祝伽转过头局促地说。
闻声,霍介诚从镜子里抬起头,祝伽求助完就埋下头继续很认真的洗手去了。看到他那笨拙而缓慢的动作,霍介诚无声地笑了笑。
“来,哥手把手教你。”不知道出于哪路神仙的驱使,霍介诚说了这句话。说完他走到了祝伽的身边,略微低下头,询问道:“要学么?”
低哑磁性的声音就响起在耳边,透明的水在哗哗的流淌,祝伽的手指僵在其中,整个人就仿似掉帧的老卡带,只敢一点一点地抬起头。
怎么会这么近。
镜子里,祝伽看到他们两个人就像两只亲昵依偎在一起的大小号鸟雀,很亲近,但却一点儿也不狎旎。祝伽还看到,霍介诚低垂着眉眼,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红得发烫的耳尖,意识到这一点,祝伽感觉自己眼睛里都烧起了火,整张脸突然爆红,像罹患高热的病人。
“好了,别浪费水了。”祝伽的脸红成这样,霍介诚就什么都看明白了。他自顾自下了结论,祝伽说了“我要”。虽然没有人听见就是了,但他想,不是有句话叫一切尽在不言中嘛。
他上前一步,伸长双臂环到祝伽的身前,在水池里捉住祝伽的两只手腕。祝伽很瘦,但肩膀很宽,是那种一看就很踏实很值得倚靠的那种体格,他的两只手抱过去刚好能握住祝伽。
霍介诚这个时候就庆幸了,幸好自己比祝伽高点儿,祝伽要是再长点个子他就完全抱不住了。
这个亲密的动作让他们两个的胸背贴的极近,几乎压缩了所有的缝隙,这时候两人之间只在彼此小腹和后腰还留有余裕,保守的距离,就像是两军交战前预留的最后一块和平土地。
是霍介诚在把握着分寸,他想,不可以再近了。
那种无限温存的拥抱姿势不适合现在,一旦突破了这个尺度,那就成了对彼此关系的另一种无言的默认。
霍介诚攥着祝伽的的手腕一起做动作,而祝伽呢,他就像旧时代里被冤枉了按着脖子也死活不画押的硬骨头,手的皮肉明明很软乎,关节却像是生锈了一样,一点也不使劲儿,完全就是被霍介诚带着在动作。
霍介诚觉得好笑,于是伸直右手的手指抵着祝伽的手掌心往上抬了抬,提醒道:“动一动啊祝伽同学。”
“啊?动哪里?”祝伽下意识的应答。
动心吗?我早就动心了,心噗噗噗的都快跳出来了,你听不到吗?他垂着眼皮缩在霍介诚的怀里,脑子发晕的想。
他其实听到了霍介诚在说话,但那声音在他听来其实还没有他左边肩胛骨贴着的那块胸膛传来的心跳声强烈。
咚咚,咚咚……
两颗心贴着,根本分不清是谁跳的这么快。
他靠在霍介诚怀里开着小差,霍介诚却好似不为所动,修长细腻的手掌包裹着他的手,十分尽责的履行着好老师的职责,一步一步做得非常仔细。
但他不是个认真的学生。
祝伽甜蜜而痛苦地想,他甚至想像学生时代为了逃课出校飙车那样编个理由,跟霍老师说“我身体比较差”,然后理所当然地晕死在霍老师的怀里。
“好了,洗完了。”
空气里的温度又高又黏着,让人呼吸都要不自觉的加重变沉,看祝伽心不在焉脸也通红,霍介诚感觉自己也不太对劲。
明明是趣味科普环节,怎么这个走向这么像调|情?
在心里骂了一声,他利落地把祝伽和自己手上的泡沫全洗了干净,干脆地关了水抽纸擦手。
“纸。”霍介诚擦干净自己的手,又抽了张纸出来递给祝伽。
祝伽仿似灵魂出离,机械性地接过了纸。他从霍介诚青筋突起的手背沿着劲瘦的手臂望到他温和清俊的脸庞,这才反应过来,茫然脱口道:“就教完了?”
祝伽的长相很冷酷,所以在露出这种反差很大全然不设防的眼神时就愈发地显得无辜。一个走了八万里神的学生,下课了恋恋不舍的来问老师“这节课就结束啦?”霍介诚听完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他将湿润的纸团丢进脚边的垃圾桶,偏过头道:“你真的在认真学吗?祝伽。”
祝伽惭愧地低下了头。
霍介诚短暂的笑了笑,道:“皮都搓掉一层了,下次再教你吧。手上很多细菌,洗手还是得认真洗知道吗?”说完他伸手轻轻捏了捏祝伽腮边的脸颊肉。
霍介诚的动作无比自然又熟稔,祝伽盯着他抽回去的手指,喉结滑动了一下,又呆了。他悄悄望一眼霍介诚,很快挪走目光,煎熬而克制的眼神,像是在忍受又像在回味。
霍介诚也呆了,往常他想摸摸祝伽都只是在心里想想,因为他记得祝伽自己说过,他一靠近,他就会紧张。霍介诚知道他没说谎,祝伽在他面前不仅会紧张,还会结巴,所以他一直都很注意自己和祝伽的身体距离。
两相沉默之下,两个人的视线短暂的交汇了一下,然后都很快的挪了开去。气氛变得尴尬起来,霍介诚在心里暗暗对自己的动作感到懊恼,他也想不通,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做出这种流氓行为?
怪气氛,怪祝伽,最后说到底是怪他自己。
霍介诚正在想该怎么开口解释自己情不自禁的的动作时,祝伽先说话了,他的皮肤依旧潮红,面上却一片平静,说:“我知道了。”
霍介诚觉得自己的脑子此刻像是被抽干了水分,所有的思绪在集中在一个问题上,假如假模假式的拥抱还有“教学”的名头,那么情不自禁伸出去的手该怎么正名?
脑子不够用的时候,对于祝伽那句话,他只能挤出一句干巴巴的话,“那,我们回去?”
意料之外的,祝伽想也没想直接否决了。他扬起一个笑容,很短暂,像是为了笑而笑,说:“不,岛上很多好玩的地方,现在回去太浪费了。”
假如不想笑,为什么要装?霍介诚缓缓皱起了眉,盯着祝伽看。
“祝伽,你是真的想玩?”他问。
祝伽抬起了头。接触到霍介诚审视的目光,他感觉自己都有些喘不过气儿。霍介诚愿意和他亲近明明应该是件很开心的事情,可他激动,紧张,就是完全没有感觉到开心,甚至很难过很难过。
这份懊丧的心情是因为他觉得委屈。他实在不明白,不明白霍介诚抱他、捏他脸的意义究竟代表着什么。
是喜欢他吗?
祝伽对此当然是有所期待的。但他同时也怕是他自己自作多情,毕竟今天早上霍介诚听了他那么一大段真心话都镇静自若,说明了霍介诚的心里应该就只有感动而已。这样的情况下,祝伽觉得现在他能把人约出来吃饭就已经是很不错的进展了,假如他把喜不喜欢的问得太明白,说不定霍介诚会因此讨厌他,那么他就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不敢赌,所以此刻连质问的勇气也没有。
因为他太长时间的沉默,霍介诚的表情已经从尴尬转变为了难堪,祝伽从来都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古怪性格让霍介诚感到任何不自在,但现实好像总是事与愿违。
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祝伽才终于惊觉自己真的是搞砸了一个很好的机会。在霍介诚主动触碰他的时候,他怎么能蠢得像个木头人一样就知道站在那里呢,他就应该扑上去亲霍介诚啊!管他是一时意乱情迷还是其他的什么,亲完了之后就是铁证,霍介诚就是想赖也赖不掉了,只能认栽做他男朋友。
可惜他并不是一个勇士,他只是一个连话也说不清楚的逻辑笨蛋,连霍介诚这样温柔体面的人都能被他搞得手足无措。
不能让场面继续这么尴尬下去了,祝伽下定决心亡羊补牢。他开始飞速运转自己词汇量不多的脑袋,不知道说些什么,反正先露出一个笑容。
见他带着笑容看过来,霍介诚的眼睫眨了眨,神色有些莫名。
祝伽强逼着自己说话:“我想玩的。还早……我们可以去骑沙滩车,夜景也很好看。”
笑得那么难看,还说想玩这个想玩那个。
霍介诚皱着两道长眉,心里有点儿难言的闷堵。祝伽现在是什么情况?明明就不开心,干嘛要在他面前装若无其事?就因为被他轻浮的捏了一下脸,所以对他失望了吗?
他静静地打量祝伽一遍,难掩失落,再问一遍:“你是真的想去玩吗?”
对于他再三问同一个问题,祝伽终于承受不住了似的,躲开他的目光,低声道:“也没有很想,我就是不想回去。”
镜子对面的大理石墙壁上有一扇换气的舷窗,对于祝伽这句话,霍介诚有点不知道作何回应,于是他干脆不说话了。
他不开口,祝伽当然不会主动找话题,两个人就这么一正一反靠着洗手台沉默着。窒息般安静的空气里,霍介诚微微抬着头,盯着那方缓缓转动发出轻微噪音的白色扇叶,不合时宜的出神想:所有被抽离出去的空气里,他和祝伽的呼吸应该也会亲密的包裹融合在一起。这很好,总比他们现在无所适从的状态好。
“那我们就去走走。”
最后,还是霍介诚先开口,他轻声地说,说完侧过头看向祝伽。祝伽垂着眼皮没看他,鼻梁上的小鳄鱼笑得憨态可掬。
盯着小鳄鱼看了一会儿,霍介诚心里憋着的一股郁结的气突然找到了出口。不想说就算了,他深呼吸一口气想,没有关系的,本来也是他唐突了,而且今天至少比上次好,他安慰自己,上次祝伽露出这种状态,可是一句话都不说硬生生的要把他扭送回民宿呢。
祝伽会说的,现在不想说,至多明天,不,说不定等会儿就会主动来跟他讲,或者是质问他为什么捏他,或者会问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祝伽对这种奇怪气氛的感知度其实比他敏感,假如到时候祝伽来问,霍介诚在心里打算,那么他就一一回答。
——对不起,确实是我情不自禁。
——是,我是对你有意思。
对于出去走走的提议,祝伽以行动代替了回答,他率先走出了餐厅。霍介诚望着他瘦削而宽阔的背影,心里想,到时候他真的说出了口,祝伽是会高兴,还是会闪躲?
没有人知道。
他也不敢猜。
愈入夜海风愈凉,沙滩上人迹罕至,波光粼粼的海面上隐隐可见星星渔火,天上的星星连点成线,银河的脉络清晰可见。宝海市也属于海滨城市,但是毕竟是大都市,高楼大厦环伺下几乎见不到几颗星星,除了多年前走川藏线旅游时在海拔很高的山上看过一次星河,霍介诚再也没见过这么多星星的天空,一时眯着眼看得久了些。
祝伽走在他前面,这时回过头来,因为隔得远,所以喊得很大声:“介诚哥,你想游泳吗?”
霍介诚看过去,祝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掉了T恤和鞋袜,此刻裤腿挽着,露出了白生生的小腿,上半身赤着,手臂很结实,身上的肌肉线条也很好看,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性感肌理。
祝伽轻轻招了两下手,霍介诚还没说话,他抿着唇含着笑,把手上的鞋袜和T恤一抛,只穿着一条运动短裤转身便朝潮起潮落的海水里小跑了过去。
白色的脚掌最后没入海水里,就像是魔法快失效时小小的人鱼急于入海未来得及沉入海面的那条绚丽鱼尾。霍介诚眯着眼看了会儿,尽职尽责地扮演起那个痴痴追逐的王子,慢慢地走过去。
海边有座很高的塔楼,最顶端的大灯照亮了最近的这一片海域,祝伽的身影在不远的海水里起伏。祝伽从小就在海边长大,所以霍介诚倒是不担心他会溺水,他沿路捡起祝伽的鞋袜和T恤放到干燥的沙滩上,然后也脱下自己的鞋袜挽起裤腿逆着海风朝祝伽走过去。
潮起又潮落,就这么半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在墨蓝的,起皱的海面上,祝伽的身影消失了。
霍介诚刚开始愣了愣,他朝前迈了两步,试探着大声喊:“祝伽,祝伽——”
夜色茫茫,薄雾漫腾,广袤的大海浪潮阵阵,没有传来回音。
直到这时霍介诚才开始察觉到不对劲,他脚步杂乱的在沙滩上小跑起来,左顾右盼地涉入水中四处搜寻着祝伽的身影,边跑边喊:“听到我的声音了吗祝伽!”
“祝伽!”
冰凉的海水漫过脚背,随着他愈走愈深,溅起的水珠把裤子和衬衫尽数打湿。磅礴海水所带来的威压直到此刻才真正让霍介诚慌了神,他纷乱地想,晚上的海那么危险,他怎么就敢那么心大的放祝伽一个人下去游泳?在海边长大的人就一定善于游泳吗?从来溺亡的人基本上都是会游泳的。
祝伽不应声,说不定是根本应答不了他。说不定他是抽筋了,就在这片海离他很近的水下艰难的喘息着,张大眼睛看着他漫无目的地找,却只能由着自己的身体往下坠,往深海里飘。
霍介诚被这些恐怖的设想彻底的吓住了,他与浮力较着劲,转眼已经不自觉的走到了过腰的深度。这时候再往前走已经很困难了,他抬起手将湿漉漉的刘海尽数捋到脑后,咬了咬牙便一个猛子扎进湛蓝的海水里。
入水后有一瞬间的失聪,头发和衬衫像水藻一样浮起来,霍介诚蓦然睁开眼睛,巩膜与咸湿的海水相接触,刺激得他双眼通红。这里的水质很好很清,但晚上的能见度实在太低,他根本什么也看不清楚。
就在这时,右边的水面有被什么东西拨开的浮动感,霍介诚立马踩水浮出水面来看,刚探出头,身后就有人温柔地拂开水花抱住了他的右手臂,温热的触感,足以整个环住他小臂的手指长度,这是男人的手掌。
霍介诚马上睁开眼朝右边看,果然是祝伽,他像条本就生活在水里的人鱼一般游刃有余的游到霍介诚面前,近的几乎同他贴面。祝伽的头发湿湿的贴着皮肤,水珠不断从他高挺的鼻梁上滑落坠在微微翘起的唇珠上,又因为他小口的喘着粗气而陷进红而水润的嘴唇里,像是翠绿枝头上一颗不断哺水的鲜桃。
桃当然不会自己喝水,霍介诚觉得自己在发癫,这种时候就应该把祝伽抄起来打一顿手板心,而不是盯着他的嘴唇幻想着吮烂这颗看起来很香甜的水果。
“祝伽——”霍介诚咬牙低声喊。
他很少认真的动怒,这次却是真的生气了。祝伽拿什么开玩笑他都可以陪他玩,就是不可以拿自己的人身安全来恶作剧,生命不是什么坚强的玩意儿,出事了分分钟就没了。
可祝伽仿佛完全听不懂他说的话一样,攀着他的手臂甚至还在笑。霍介诚的胸腔不规律地起伏着,他压抑着自己沉重的怒气,居高临下的就那么看着祝伽。
“骗我好玩儿吗?”霍介诚的声音凉透了,轻轻道。
祝伽止住了笑意,他抬起头从下往上凝望着霍介诚,长而密的睫毛像鸟类淋湿的羽毛,脆弱但冷硬,凌厉的双眼里没有半分温度。
他浑然不在意霍介诚的质问,只是盯着他的眼睛郑重地喊他的名字:“霍介诚。”
霍介诚垂眸看着他,不动,也不应声。
然后祝伽就扑了上来,像是那天夜里一样死死地搂住霍介诚的脖子。祝伽扑得太生猛也太干脆,霍介诚不想让他掉下去,于是下意识的伸手一托。他的一只手搂住祝伽的大腿一只手扶着他的腰,两只手上是截然不同的触感,祝伽的一把腰,瘦的他几乎抱不住。
“你到底怎么了?”霍介诚稍微把脑袋往后仰,想看祝伽的眼睛。
祝伽没给他这个面对面的机会,霍介诚只看见皓白的两只手从眼前一闪而过,脑袋就被强势抱住了,然后一阵热乎乎的气息袭上面门,两片软而烫的嘴唇恶狠狠地亲住他的嘴唇。
潮湿的海水里,风贴着后背吹,祝伽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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