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攻的上位之路by八月诗禅

偏执攻的上位之路by八月诗禅

周六这天，宋亦沅还是穿一身西装，急匆匆吃完早饭就出发了。

他和纪知羿约好了中午12点碰面，可不能迟到了。

一想到又能见到那个肖想了许久的人儿，他的内心就激动不已，嘴角一直挂着笑，几天前的不愉快全然被抛之脑后，就连堵车这种恼人的事，他都不以为意，好几个小时的飞程也丝毫不减他的激动之情。

到了约定好的地方之后，宋亦沅一眼就看见了正倚靠在车门上的纪知羿，深蓝色的西装衬得他皮肤更加白皙，一双长腿裹在直挺的西装裤里，随意交叠着。

明明是极其普通的动作，但在宋亦沅眼里，那就好像是精心设计过得一样，从眼神到头发丝都无一不彰显着那个男人身上魅惑风流的个性。

宋亦沅看得入了迷，直到纪知羿出声叫他，他才回过神来，走了过去。

“小陈昨天给你的资料看了吗？”

“嗯。”宋亦沅点点头，“这片区域沿海，大多数都是渔民，年轻人大多都在外地务工。”

纪知羿看了他一眼，这小子确实有在好好做工作，他补充道:“一会儿记住别动手，我们是来谈判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句话，我相信你应该听过。”

宋亦沅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他心里咯噔了一下，偷偷瞧了纪知羿一眼，见他脸上并无其他颜色，乖巧地“嗯”了一声。

两人沿着唯一的一条柏油路走着，虽说快入秋了，但日头还是很毒，海边咸湿的风迎面吹来，才暂时带来些许凉意。

附近几户人家都紧闭着门，像是无声拒绝着外人的擅自闯入。

大概几分钟后，两人到了村长家。村长是个会看事儿的，一见两人的穿着，心里大约猜到了一二，笑呵呵地把人请进屋。

“两位大老板喝茶。”村长亲自泡了两杯茶，分别放在两人面前。

纪知羿看了一眼那泛黄的茶杯和漂浮在茶面上不知名的黑色颗粒，顿时直皱眉，一向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毛病就犯了。

但是当他看见宋亦沅毫不犹豫地喝了一口那所谓的“茶”之后，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宋亦沅这家伙小时候可是特别挑食的，不喝茶、不吃萝卜、不吃南瓜等等，现在却能喝下那种东西，简直叫他大为震惊。

宋亦沅喝了一口那茶，笑道:“味道不错。”

“喜欢就好。”村长又看向一直没动手的纪知羿，“纪老板怎么不喝？是嫌弃我们这渔村的东西吗？”

纪知羿见招拆招道:“不是，我不喜欢喝茶叶，村长您多虑了。”

村长脸上那眼皮聋拉下来的双眼闪过一丝精光，随后笑道:“两位大老板这么热的天还要亲自视察工作，真是辛苦了。”

“应该的，要是能顺利帮你们搬到新城区，也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

“纪老板，不是我们不愿意搬走，实在是大家都对这儿有感情了，这哪是说走就走的事儿啊？”村长假意笑着。

纪知羿瞧了他一眼，还是那么难缠，他也故作惋惜道:“我也知道要离开自己生活了那么久的故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政府审批都已经下来了，如果你们继续这么反抗下去，恐怕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纪老板说得是，我一定多劝劝他们。”

“村长，我知道瑞升的老总给你们说了很多......一点儿都没用的话，你放心，该给的优惠和福利我一样都不会比他们少，您是个聪明人，总不会看不出来瑞升是在耍花样吧？”

村长笑了两声，“你们这些生意人的事情，我搞不懂，也不想打听，如果两位大老板没别的事情了，就请回吧。”

那轻飘飘的语气听在纪知羿的耳里格外刺耳，如果不是在商场上锻造出来的那股子隐忍劲，恐怕他早就破口大骂开来了，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要闹到法院那边去，总归是麻烦了点，所以他才几次三番地来谈判，但每一次几乎都会碰壁。

他假意笑着说:“法院的传单很快就下来了，希望到时候您还能这么气定神闲地和我说话。”

村长没有再说话，但那铁青的脸色却极其好笑。

纪知羿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宋亦沅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他刚刚一直听着两人的对话，没有插嘴，在他印象中，纪知羿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犹豫半天下，他开口问道:“纪总，这应该是你最后一次来谈判了吧。”

纪知羿瞥了他一眼，轻轻“嗯”了一声，接着，他又继续说道:“这群人就是想多要点钱，想着两头都争着给他们送钱，他们就有恃无恐。”

“可是这样做对瑞升没有一点好处。”

“你了解过瑞升集团吗？”

宋亦沅从接手这个项目之后就做足了功课，此时他便流利说道:“之前看过一些报道，一家五年前突然冒气的地产公司，主营业务却多达上十种，小陈哥和我说，瑞升的董事是当地高官的小舅子，但无从考证。”

纪知羿眼神变得犀利，但语气还是如方才一般悠然自得，“瑞升这两年扩展得太快，收购了很多小公司，人心不足蛇吞象，现在又想把手伸到我们华天上来了。”

“要派人去查吗？”宋亦沅紧跟着回答。

一家公司想要在短时间内做大，必然离不开背后力量的支持，而像瑞升这样的，有政府高官的支撑，仅仅五年时间就成为上市公司根本就不是什么难题，只要稍微做一点手脚就行。

纪知羿之前也派人去调查过，但瑞升那帮人太过狡猾，行事极为缜密，严丝合缝得没有一点空隙，而这一切，估计也和那个政府高官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

他轻声道:“不用，之前派人查过了。”

宋亦沅没再接下去，沉默了半晌，纪知羿也没管他，一个刚步入社会的人，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在他纪知羿眼里看来。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开口破坏这静谧的气氛，他们在海边散了一会儿步，规划了一下建筑构图后，才踱着步子走出了村子。

可是刚走出村口，纪知羿一眼就看见自己那辆刚买不久的奔驰SUV上被划了好几道划痕，前车胎也被人做过手脚，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漏气。不仅如此，宋亦沅的车也是一样的遭遇。

纪知羿冷着一张脸看着这一幕，周身的气场降了好几度。

“肯定是那些村民干得！”宋亦沅忿忿不平，握紧的拳头正在暗暗蓄力。

纪知羿当然知道是那些村民干得，但附近又没有监控，就算报警，只要那些人抵死不认，最终也是无济于事。

“纪总？”宋亦沅见他不说话，便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嗯？怎么了？”纪知羿声音听着和平时一样，并没有因为眼前这糟糕的一幕而大发雷霆，冷静得让人感到可怖。

“现在怎么办？要打电话让小陈哥过来吗？”

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这个渔村周围的交通不多，就连最近的地铁也要接近一个小时的车程。

纪知羿摇摇头说:“不用，这不是有人来接我们了。”

宋亦沅不解，胡乱看了一眼，才看见有人踏着那沥青柏油路朝他们走来，等走近了，他才看清那人————村长。

他又看向纪知羿，那张线条完美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惊讶之色，好像是早就知道村长会来找他们一样。

村长笑着对他们说:“真是不好意思啊，两位大老板，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村里的小孩把你们的车划坏了。”

话语里的意思是带着歉意的，但那语气却没有一点儿歉疚的意思。

纪知羿也笑道:“没关系，谁划破的谁赔就行了，幸好这车也不贵，你们最近拿了那么多钱，我相信修车的钱应该是有的。”

村长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了两声，“纪老板真会开玩笑。”

纪知羿心里恶心他那副嘴脸，但还是假意笑道:“我从不开玩笑。”

村长原本笑呵呵的脸一下就变了，他看向面前的两人，浑浊的眼睛和那皱纹堆在一起的饱经风霜的脸让人看着浑身不舒服，语气也变了调，“我们这里地方太偏，两位大老板要是不嫌弃，今晚可以先在这里住下，也顺便商量商量赔偿的事。”

纪知羿挑了挑眉，一言不发，然后看向宋亦沅，问道:“你能在这儿住吗？”

宋亦沅不明所以，但直觉纪知羿是有什么事要做，毫不犹豫地点头道:“能，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纪知羿自动忽略了最后两句话，对村长笑道:“叨扰了。”

“那两位大老板就跟我走吧，我们这儿别的不多，就是空房间多。”村长说着就在前面带路，两人也跟了上去。

村长先是准备了一桌饭，吃完饭之后才把他们安排进了自己家隔壁的房间。那房子里只剩一个年迈的七旬老人，走路都有些问题，但还是慢吞吞地给两人准备了洗干净的床褥。

纪知羿看着阴暗潮湿的地面，微微皱眉，一脸嫌弃。

要不是这里两年后政府要规划搭建地铁和修公路，他也不会买下这块地，那破烂的样貌根本让人联想不到它以后被建成度假区的样子。

他忍着直涌上喉头的恶心感，敲响了宋亦沅房间的门，在宋亦沅迷茫又带了点惊喜的表情下走了进去。

纪知羿进屋后先是环顾了四周，又坐在房间内唯一的那把椅子上，轻声说道:“晚上睡觉别睡得太沉，留个心眼。”

“嗯，知道了。”宋亦沅就站在他旁边，高挺的个子挡住了本就虚弱的灯光。

纪知羿看向他，笑道:“你就不问问原因？”

“不问。”

“为什么不问？”

“因为那是你说的。”

只是一句极为简短的话，纪知羿心里却咯噔跳了一下，他听过许多肉麻情话，但这句却好像有一股魔力，自然而然地把那些辞藻华丽的语言盖了过去。

宋亦沅殷切地看着他，眼里迸射出些许期待。

纪知羿被他那灼热的目光直直盯着，眼神忽地躲闪起来，他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打算转移话题，“给小陈打个电话，让他明天早晨9点来接我们。”

“我已经打过了。”宋亦沅语气中透露出些许失望，他多想纪知羿能给他一些别的表示，而不是硬巴巴地说着别的事情。

纪知羿很快地瞄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青岛那个项目很快就结束了，到时候你也不用屈膝在我手下当个小小的助理，宋叔叔很需要你。”

宋亦沅却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哑声道:“你在赶我走吗？”

“说实话，我确实不习惯带孩子，小时候是，现在也是。”

“你很讨厌我吗？”

“不。”纪知羿微微摇头，“你很出色，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那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宋亦沅话语间都透出一股子悲伤和失望。

纪知羿顿了一下，突然笑了，“宋亦沅，你终究是要独自成长的，难道你还能在我这儿当一辈子助理？”

闻言，宋亦沅忽地抬起头，眼神无比坚定，“我可以。”

“你可以个屁！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实际的东西？在美国上个学把人也学傻了吗？”纪知羿破口大骂，宋亦沅刚刚那番话听在他耳里实在是太过诡异，他必须骂醒他，让他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念想！

突如而来的责备使得宋亦沅一下子就慌了神，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明明他说得都是真话，发自肺腑的真话，但却招来一顿谩骂。

“行了，早点睡。”纪知羿不想在这屋里多待片刻，心里异常烦闷，而宋亦沅的存在感又实在是过于强，他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想赶快离开这个令他感到逼仄的小屋。

他刚准备站起来，眼前一黑，就被宋亦沅一个闪身压了下去，重重地跌回了椅子上，藤制的椅子不堪重负地发出几声抗议，吱吱呀呀地响了好一会儿。

纪知羿闷哼了一声，那劲儿太大，饶是他这样一个每周定时去健身房运动三小时的成年男性也有些招架不住，他试着推开锢住自己双臂的手，却怎么也挣脱不开，那双修长白净的大手仿佛如铁一般坚硬。

挣扎几下未果后，他放弃了，低声吼道:“宋亦沅，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宋亦沅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他走。

所以当纪知羿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他想都没想便把人按了回去，可怖的血丝爬满了他的双眼，手上的力道也在不自觉地加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样子像是要把眼前这个男人活生生吞入腹中。

纪知羿见他不说话，卯足了劲儿用力踹了他一脚，正好踹在他膝上。

宋亦沅吃痛，踉跄了一下，但手上的劲儿却没有松半分，反而是越抓越紧。

“宋亦沅，你他妈到底要干什么？！你吃错药了？！”纪知羿觉得自己的胳膊快要废了，他刚刚踢了那么重的一脚，宋亦沅却无动于衷。

沉默了半晌的宋亦沅这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别赶我走。”

“我知道你巴不得我赶紧滚回去，但至少现在......至少现在不要赶我走。”

纪知羿微怔，怒道:“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病？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赶你走了？”

“你一直在说......”宋亦沅话语间饱含委屈。

“说个屁，少他妈歪曲事实！”纪知羿红着眼睛瞪着他，“放开！”

“我不放，我一松手你就跑了。”宋亦沅难得叛逆了一回，却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不错，看来脑子没问题，还能想到这个。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这对方，良久之后，纪知羿冷笑道:“宋亦沅，你这算什么？你别告诉我你喜欢我。”

此话一落，宋亦沅顿时僵住了，他分不清喜欢是什么，没有人告诉过他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纪知羿是从小到大除了他爸爸以外对他最好的那个人，他想把他豢养在自己身边，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喜欢”吗？

就在纪知羿以为自己猜错了的时候，他听见宋亦沅断断续续地说:“......我......我不知道。”

纪知羿冷笑了一声，讥讽道:“不知道？你还真是做戏做全套啊，宋大影帝。”

对于宋亦沅的那句“我不知道”，他一点都不感到惊讶，看着那副迷倒众生的绝美脸庞，他只觉得膈应人，他从心底里讨厌这个整日带着假面具惺惺作态的疯子，他突然想起来了“旻”，那是他真心喜欢过的一个人，但却被面前这个装作一脸委屈的疯子一顿毒打后离开了这座城市，两人甚至没好好告别。

宋亦沅百口莫辩，他本就不善言辞，尤其是在纪知羿面前，他每次都会搞砸，让两人的关系变得剑拔弩张。

“放开！”纪知羿厉声道。

这时，一阵浓浓的烟雾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散开来，直至两人脚边。

纪知羿奋力扭头回看，惊觉窗外有火蛇在不断吞噬这间小房间，宋亦沅也发现了，一把拉起还满脸震惊的纪知羿就往门口跑，但那破门怎么拉也拉不开，俩人互视了一眼，顿时明白了这大火的始作俑者是谁。

气急败坏之下，纪知羿捏紧拳头砸向那门，大声吼道:“你们他妈的知不知道这样的行为是犯罪的？”

门外走廊处传来村长那沧桑的嗓音，“纪老板，您放心，我们只是想给您一点教训而已。”

“教训？我他妈看你是疯了。”纪知羿以前觉得这帮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对他构不成威胁，但现在看来，他还真是小瞧了这帮人。

门外，村长那张堆满皱纹的脸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闪烁，眼里是深不可见的黑潭，停留半刻后，他踏着步子走远了。

宋亦沅一言不发，他快速走到床边，公文包里翻出了手机，用最快的速度拨打了119，然后绕到窗子那边，巡视了一圈，发现这火只是看着凶猛，或许村长只是想吓吓他们而已。

俩人就这样被困在屋内，纪知羿懒得和那些蠢货交流，喘着粗气红着双眼死死地瞪着那门，仿佛是要把那门看穿似的。虽然那烟雾和摇曳的火光确实吓人，但他在赌，赌他们不敢真得将两人怎么样，就算给那帮蠢货一百个胆子，他们都不敢真得杀人。

他重又坐回了椅子上，熨烫过的高级定制西装上有好几处显眼的皱痕，全身一片颓然之意，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今晚发生的这些事儿真他娘的烦，什么荒唐事都能让他碰见，活了28年一帆风顺的他，终于要开始倒霉了吗？

“......知羿哥哥......”宋亦沅站在床边，离他不过一米多远，刚刚情急之下做出那种事，现在清醒了，却不敢面对他了。

纪知羿深深皱着眉，叹了一口气，略显疲惫地说:“你又有什么事？”

“我刚刚......不是故意要那么做的。”宋亦沅突然有些拘谨，尽可能地想解释清楚，“而且，我也没有骗你，我真的不知道‘喜欢’是什么。”

纪知羿冷眼看向他，寒声道:“现在说这个还有意思吗？”

宋亦沅怔了怔，眼帘下垂，嘴唇微张，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

.......

突然间，纪知羿察觉到身后有一股热浪袭来，他猛地转头，发现那可怖的火蛇正不受控制地向屋内的两人伸出魔掌，那窗户大多是木质的，风吹日晒下早已没了当初那般坚韧，此刻正好成了熊熊烈火燃烧的材料。

这间小房间内迅速浓烟滚滚，宋亦沅眼尖地用毛巾沾了水，退到门边。

纪知羿也闪到到了门边，呛人的浓烟和扑面而来的热浪使得他不住咳嗽，在他感觉自己快呼吸不了的时候，一条湿毛巾被硬生生地堵在他的口鼻处。

他挣扎着脱开了那强有力的手，结果毛巾，使劲把它撕成了两半，然后把另一半递给了宋亦沅。

但湿毛巾不能解燃眉之急，他们费力地敲着门，但无人回应。

事情既然已经成了这样，两人只能尽可能地保存体力，等待救援。

“我他妈今天就不该来这儿。”纪知羿有些气急败坏，要是不来这破地方，他现在指不定在酒吧纸醉金迷，然后和上次那个模特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而不是在这个渔村等着自己变成焦炭。

宋亦沅定定地望着他，半晌，他轻轻说道:“我们不会死的。”

“废话，老子才28，谁他妈要死了。”纪知羿很是煞风景地怼了回去。

这也不能怪他，在这种十万火急的情况下，任谁都无法完完全全地冷静下来，何况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宋亦沅紧抿着唇，没再说话，光洁的额上不停地冒着细密的冷汗，奇怪，明明火光就在不远处，他却觉得冷，自己好像掉进了冰窟中，身体快速下坠，却怎么也到不了地面。

好多年前，也是在这样的小屋里，发生了他这辈子都不想看见的事，也是他这辈子都不愿回想起来的事。

就在昏迷的最后一刻，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一个面貌娇丽的女人在亲切地唤他“小沅”。

但是女人的身上不断有鲜红的血流淌，宋亦沅感觉自己脸上也有冰冷的液体在往下滑落，他微睁着一双泪眼，气若游丝地喊了一声“妈妈”，然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