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等生by病燥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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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哥什么时候实习？”

牧言今年上半年实习，他是测绘专业，实习相关问题在上学期期末他们的导师就给出过一些建议，牧言计划暑假工结束后投入为期一个月的实习，算着回校集合时间还是够的。找什么单位实习是个问题，这些小问题一想，总会联想到江承扬的，他不规划，没跟他说过未来目标和打算，他有点担心。

“大三下。”

各个专业实习的时间有所不同，他们两个的错开了，这样挺好，牧言害怕两个人一起忙了，江承扬会一个星期电话短信都没有。

“好呀，我尽量在实习时候把论文先写出来，等你实习，我……可以去找你吗？”

“找我？帮我写论文？”

牧言喜欢读书，手捧着书本在图书馆能安安静静心无旁骛的坐一整天，不休不食。但这样的机会很少，他从十六岁被父亲赶出家门，学费生活费，一切都要自己辛苦挣来，他没有那样幸福的时间。即便如此，他还是考上了985一本院校，只超一本线八分，这不是让他兴奋的事，最让他兴奋的是，江承扬一年后保底被同院校计算机专业录取了。

高中，江承扬是学痞，附近几所高中，校长到学生，听到他的名字都头疼，江承扬上高中的三年，校与校之间的火药味很浓，到今天牧言都还记得他们校门口那摊干涸的血迹，有人捅死了一个他们学校的学生，牧言脸色煞白跟江承扬说起的时候。江承扬说出了那个同学的名字，那是江承扬在他耳边提过好几次的名字。

拉帮结派，群架不断，绯闻满天飞，却不妨碍江承扬稳坐年级前五十名，他是他们那一届最具话题性的毕业生，没有之一。

牧言高二时候江承扬高一，他给他写作业，背书包，做值日，和江承扬玩得好的哥们都说江承扬养了一只会洗衣做饭暖床的漂亮小狗。那时候牧言比现在还安静，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跟江承扬都还没有主动开口说话的勇气。

现在他聒噪了一点，任何一句对江承扬说的话都跟怀里揣着宝石向他小心翼翼介绍一样，他声音很好听，他说话的方式很软，羽毛贴着心脏扫过一样，江承扬以前没发觉，现在才觉得牧言说话的样子很乖。

一种让人忍不住接话的乖。

“好，那我找找你们专业的书籍和论文看看。”

牧言没休息到两天开始四处咨询，他打工时候试过几家房地产公司，大工程不想要在校大学生，给他回应的公司，时间不匹配或者离他们市太远，国土资源部门他分毫没有考虑，不是他没有信心或者害怕奔波，他就是不想离江承扬太远。

在他埋头找实习公司的时候，他接到一个电话，说是松嵘建筑公司的人事经理，他们正在找实习生，并邀请他来公司面谈一下。

牧言在兼职网校园网和专业相关论坛贴过找实习单位的帖子，偶尔会接到这样的电话。松嵘建筑公司在本市很出名，但他们做的大多省级大工程，牧言看专业群里很多同学骂这家公司眼高于顶，一个实习生的门槛标注三年从事工作经验。

他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这家公司。

抱着试试的心态，按地址找过去，面谈没有牧言想象的严苛，经理跟他了解了一下他在学校的成绩和情况，说明这次只是给一位老工程师找个手脚麻利脑子机敏的助理，时间不太长就是可能要随叫随到。

能在实习跟一位有工作经验的老工程师对牧言来说是个幸运，书本理论知识和实际操作存在差异，有一个经验丰富的师傅带，能少走很多弯路。

“你考虑一下吧，工资方面可以再商量。”

他们给的工资聊胜于无，牧言清楚自己的目的在于学到东西，不是工资，他答应下来，踏出松嵘公司大门他还有些不真实的恍惚。

聂延津从监控里看到牧言长舒一口气后绽放的笑容，自己嘴角也不自觉的勾了起来，这几天他笑得有点多。敲门进来的经理微微躬着身体。轻声说话。

“他答应了。”

“他有没有提什么疑问？”

“额…没有。”

那就很好。

江承扬一天就两节课，南大的教授导师基本不点名，考进这里的人就是万里挑一，来教室里坐着睡大觉都是自己的选择，所以一堂课哪怕肉眼可见讲台下只坐了三分之二的人，老师也懒得点名。

“去哪儿？”

好不容易又混过两节课，江承扬坐在位置上，一副不打算走，心思深重的模样，平时一起混的王质走过来问他。他们经常网吧通宵玩游戏，江承扬是他们队伍中的“神来之手”，他要是心情好，一天一夜几十把游戏不会输一局。

“你认识聂延津吗？”

聂延津的名字，算南大一大招牌，江承扬不了解，总有人了解。王质不明白江承扬为什么突然问起聂延津。开学前小聚会那天，跟着江承扬朋友来接他回去的不就是聂延津吗？

“那天来接你回去那个？知道，但不了解。”

“谁跟他关系走的近？”

“我可以帮你问问。”

江承扬没有跟王质一起，他单独去网吧黑进学信网看了聂延津的信息，没有找到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从学历来看，聂延津就是本地人，文高这所高中他知道，当初他的父母就准备送他进那里读书，期望他能结识一些不同身份地位家的孩子，但他破烂一样的成绩让接待他的教导主任轻蔑了一眼，就那一眼，他当场离开。后来进了牧言所在的公立市高。

下午回去牧言已经在家了，他不喜欢穿围裙，纯橙色短袖和黑裤子，纤细的身板温顺的低着头切菜，他的骨节细长突出，被西红柿的红一衬托，更加白皙。

“下课了吗？我买了鸡翅和卤菜，马上就好了。”

牧言言语里透露着高兴，平时拮据，仅仅是他打工的工资刚刚能应付两个人的学业和生活。卤菜那么贵，牧言半年舍不得买一次，今天应该是有什么他觉得值得庆祝的事，所以特意加餐。

江承扬洗了手坐桌边，牧言还在烧三鲜汤，看他想尝试手抓卤菜，赶紧递一双筷子过去。江承扬还是拎了一小片猪头肉放嘴里。

“我找到实习单位了。你猜是哪一家？”

拿到筷子的江承扬顺手夹一大片肉放嘴里。他没心思跟牧言玩猜猜猜游戏，牧言浑然不觉笑着自说自话。

“是松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