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2021-08-16 14:47
- 纯爱小说《火焰戎装》的主角是任燚宫应弦,是作者水千丞的一本正在火热连载中的小说,该小说主要讲述了:宫应弦和任燚两个人一开始的时候互相看不惯,都觉得对方和自己合不来,可是谁知道现在的他们开始惺惺相惜。网友热议:当初是我眼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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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指数:8分
火焰戎装小说阅读
冷静下来后,任燚逐渐感觉到了疼痛,来自肋骨、脚踝,以及两只擦破了的手掌。
但他没有吭声,因为他分明看到宫应弦的手臂在往下滴血,一滴、一滴,都滴在了刚刚换的干净的裤子上。而宫应弦面色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任燚忍不住了:“你还能开车吗?要不我开吧。”
宫应弦没说话。
“不如就近去医院处理一下,你前几天不是刚去了医院,不也活的好好的,能别作了吗。”
宫应弦依旧沉默。
任燚拔高了音量:“你车里放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不会放个急救箱吗?”
宫应弦斜了他一眼:“我车上有急救箱,我也说了要自己处理,然后你威胁我要向我的上司告状,你记性这么差吗?”
任燚气乐了:“我是为了你好。你用一个急救箱能处理什么?贴创可贴?你这要清创要消毒要缝合安全起见还要打破伤风针,必须专业医生来处理。”他说得太快,以致呼吸急促,牵动了肋骨,疼得脸上的肌肉微微扭曲。
“那就闭嘴,快到了。”
几分钟后,车驶入了别墅区,开进了一栋占地大得吓人的独栋别墅。
任燚吹了声口哨:“这是你家啊。”虽然他早就从傅楷口中得知宫应弦的家不一般,但远不及实见来的令人惊讶,他甚至都不知道北京还有这样的地方。
宫应弦刚停稳车,大门就打开了,一个西装革履的老绅士快步步下台阶,后面跟着一对中年男女。
“少爷!”老绅士紧张地跑到宫应弦面前,“您的信息是什么意思?您受伤了吗?”
宫应弦抬了一下胳膊。
“天哪……”
那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少爷进屋吧,让我看看。”
宫应弦走了两步,突然顿下脚步,回过头去。
任燚刚好下车。
几人都诧异地看向任燚。
宫应弦指着任燚道:“先把他弄干净。”说完扭头走了。
任燚皱起眉,作为一个正常人类,他不太习惯被人用看外星人一样的眼神观看。
老绅士走到任燚身边:“您是……您贵姓?”
“您好,我姓任,任燚,我……”任燚一时不确定该用哪个词描述他与宫应弦的关系,同事?
“我姓盛,您可以叫我盛伯。”盛伯的口气有一种难掩地激动,“非常欢迎您,任先生,少爷竟然带了朋友回来,哎呀,少爷带朋友回来了!”
“我们不是朋友……”
盛伯热情地拉起任燚的手:“任先生,您介意先去清理一下吗,换一套干净的衣服?”
“哦行。”
盛伯朝中年女人招招手,语调欢快:“快去准备一下,少爷带朋友回来了。”
“我不是……”
任燚被盛伯拉进屋内,并给他拿来一套新衣服。像他这种常年穿训练服的人,对穿着并不讲究,但光是摸着那细致的、在灯光下散发柔光的布料,也能判断出这衣服价值不菲。
换衣服的时候,他对着镜子查看了一下肋骨,已经淤青了一片,但摸着并没有骨折,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骨裂了。
换好衣服,他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盛伯在门外笑眯眯地等着:“任先生,您的脚也受伤了吗?”
“没事,就是崴了一下。”
“王医生正在给少爷处理伤口,很快就好,我先带您进去等着。您一定饿了吧,想吃点什么吗?”
“这么晚了,太麻烦了。”
“不会不会,厨房随时有人的。”
“那,随便什么都行。”任燚确实是饿了,他不禁想起在宫应弦车上吃的那份沙拉,假装随意地补充了一句,“热的就行。”
“没问题。”
俩人穿过宽敞奢华的客厅,上了楼,走到走廊的尽头,盛伯推开了门,眼前出现一个小型诊所,摆着各种在医院常见的设备。
盛伯解释道:“少爷不喜欢去医院,所以雇佣了家庭医生。”
任燚心里暗道:浮夸。
宫应弦正坐在病床上,让王医生给他处理伤口,他换了一套浅灰色的居家服,刘海也垂下来几缕,整个人终于有了一点人间烟火气。
王医生回头看了任燚一眼:“不好意思您稍等一下,我很快就好了。”
“没事。”任燚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看着宫应弦,“我说宫博士,你家也太浮夸了吧。”
宫应弦向任燚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上面贴了一排免缝针的伤口贴,他不悦道:“这东西,我车上也有。”
任燚讪道:“小伤也是伤,破伤风疫苗打了吗?”
王医生代宫应弦答道:“打了。”
宫应弦道:“给他看看肋骨。”
任燚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怎么知道自己肋骨受伤了?
王医生走过来,掀开任燚的衣服查看,然后用手摸了摸:“应该没什么大事,拍个片看看吧。”
“你这里还能拍片?”任燚忍不住咂舌。
“一些基础的仪器这里都有。”
任燚被带进隔壁的小房间,排了个X光。
王医生抖了抖片子:“没事,没伤着骨头。”
任燚松了口气。
王医生给他处理了一下扭伤的脚踝和擦破的手掌,并给了他一些消炎药。
这时,盛伯去而复返,笑盈盈地说:“少爷,任先生,去餐厅吃点东西吧。”
俩人来到餐厅,桌子的一边摆着好几道热腾腾的饭菜,摆盘精致,卖相极好,就夜宵的标准来说,实在有些过了,而桌子的另一边,只有一份三明治和一杯水。
任燚看了盛伯一眼,略有些别扭,盛伯小声说:“没事的,少爷不喜欢吃热的,也不太习惯半夜吃东西,您坐吧。”
俩人坐在桌前,任燚看了宫应弦一眼,见宫应弦也在看着他。
他们就像是要较劲儿一般,谁都不肯先挪开目光,就那么互瞪着对方,宫应弦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而任燚夹了一筷子热乎乎的排骨,扔进了嘴里。
那酱汁蒸排骨刚出锅,任燚被烫着了,他张开嘴直哈气,到处找水喝,盛伯赶紧把水递给他。
宫应弦的一边嘴角几乎难以察觉地向上扯了扯,他放松地仰靠进椅背,显然也是累了。
任燚没有被烫伤的上唇所阻挡,大口吃了起来,边吃边说:“有这么好的饭菜,你就吃那玩意儿?”
宫应弦平静地说:“吃完之后,你去休息一会儿,明天早上会有人送你回中队。”
“你呢?你要去分局审那个人吗?”
“当然。”
“我也要去。”
“你的工作是协助火灾调查,剩下的是警和谐察的工作。”
“我已经参与了这么多了,你觉得我能袖手旁观吗。”任燚坚持道,“我也要去,我要第一时间知道,那个孙子到底是不是纵火犯。”
宫应弦犹豫了一下:“行吧。”
任燚越吃越香,大概是属于大脑的供血都跑去了胃部,他闲聊一般说道:“你家这么有钱,你又一身奇奇怪怪的毛病,你何必非要为难自己去当警和谐察呢。”
盛伯在一旁变了脸色,他偷偷地瞄了宫应弦一眼,想转移话题:“少爷,要不要再吃一个?”
宫应弦面色平静地喝了口水:“跟你没关系。”
任燚被噎得无话可说,他冷哼一声:“你说得对,是我多管闲事。”
宫应弦起身走了。
盛伯不好意思地说:“任先生,您不要往心里去。”
任燚咧嘴一笑:“放心吧,我要是往心里去,早被他气死了。”
盛伯苦笑一声:“这么多年了,您是少爷第一个带回来的朋友,我们都特别高兴。”
“我跟他不是朋友,只是一起工作而已。”任燚直白地说道。
盛伯的眼神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下来,任燚顿时有点后悔。
盛伯复又笑道:“少爷带您回家,肯定是信任您的,我相信你们会成为朋友的。”
任燚嘲弄一笑,他才不在乎能不能跟宫应弦做朋友,他只希望能完成工作的同时,少上点火。
吃完饭,任燚被带到了客房,他忙活了大半夜,又累又不舒服,倒头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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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后,任燚又在宫应弦家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然后俩人前往鸿武分局,不过这次开车的是专职司机。
到了分局,宫应弦直奔审讯室,昨天被他抓住的人,大约是在审讯室坐了一夜,困得直点头。
一见他们进来,那人就瞪着通红的眼睛大叫道:“我没有放火,你们没有证据就乱抓人!”
宫应弦拉了张椅子坐下了,他冰冷地问道:“名字,年龄,籍贯,身份证号码。”
那人犹豫了一下,老实答道:“周川,25岁,谷市人……”
宫应弦又详细问了他的情况,得知他曾在天启上大学,毕业后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编程,一年前辞职,待业至今。
宫应弦让同事去核实了周川的基本信息,全部属实。
宫应弦问道:“昨夜为什么出现在那里,相机里为什么有那么多照片和视频。”
“我只是好奇而已,我就拍点东西怎么了?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去了,你们凭什么像抓犯人一样抓我。”
任燚厉声道:“封条没看到吗?你以为那些封条是用来干什么的?!”
周川微微抖了抖:“就、就算有封条,我不该进去,那也不算犯罪吧,我不是学法的,但是法律常识我还是有的。”
“你有法律常识,就不会只为了满足好奇心而冒破坏罪案现场的法律风险。”宫应弦死死瞪着他:“别把我们当傻子,如果你再不老实交代,我将把你列为纵火案的第一嫌疑人去调查。”
“我没有纵火!”周川大叫道,“我真的没有纵火,我只是好奇,只是拍了点东西而已,我什么也没干,我没犯法!”
“你在撒谎!”宫应弦狠狠一拍桌子,“如果你还不说实话,我会调查你过去半年去过的每一个地方,进行的每一笔消费,接触或联系过的每一个人,在互联网上留下的每一丝痕迹,一旦让我发现一丁点可疑的地方,我就会挖的更深、更广,你最好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东西,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在证据面前无话可说!”
周川吓得脸色煞白,他扁着嘴,几乎就要哭了。
任燚敲了敲桌子:“我劝你识时务,等到我们查出来,你会错过自首的机会,你这么年轻,真想后半辈子在监狱里过?”
“不、不要,我说就是了!”周川哑着嗓子喊道。
“说。”
“我……我在做直播。”
任燚眯起眼睛:“直播?网上那种直播?”
周川点了点头。
“在什么地方做的直播?什么平台允许你发布这种直播?”
“不是国内的。”周川咬着嘴唇,“是那种查不到服务器的。”
“查不到服务器?”
“就是,不正规的平台,比如像色和谐情网站,服务器都在国外,登录IP用的都是代理,不好追踪,在搜索引擎上搜索不到。”
宫应弦沉思了片刻:“类似……暗网?”
“是的。”周川满脸的灰暗,“我做直播,以及上传的照片、视频,都是为了赚钱而已。”
“有人花钱要你去发生火灾后的现场?”
周川点点头:“如果是正在着火的更值钱。”
任燚握紧了拳头,脸上闪过一丝狰狞。
周川吓得一抖。
宫应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说具体点。”
“有的变态,就是有这种癖好,就是喜欢看这些东西。”周川吸了吸鼻子,“我只是靠这个维持生计而已,我知道不太对,但我真的没有纵火。”
宫应弦打开周川的笔记本,拉下搜索引擎:“哪个。”
“第一个。”周川道:“不过,你们去的时候,我的直播被中断,他们知道之后,多半已经把网址注销了。”
宫应弦看着屏幕,果然,网页显示错误:“‘他们’是谁?”
“我也不知道,我所接触的只是一些ID而已,网站是谁运营的,观众是谁,我都不知道。”
“那你怎么拿到钱?”
“用虚拟货币,类似比特币,我们交易的区块链平台是个完全自由的‘市场’,谁都可以去交易,也可以变现。”
“这个平台跟网站是什么关系?”任燚问。
“没有关系。”周川皱了皱眉,“或者说,没人知道有没有关系,市场只是市场,区块链的意义就在于去中心化,这个‘市场’没有所有人,每个人也都可以是所有人,谁都可以用这个‘市场’里的货币来交易。”
宫应弦对任燚说道:“虚拟货币的交易很复杂,我会让互联网犯罪的同事来协助我们,如果这个人说的是真的,有可能真正的纵火犯隐藏在屏幕之后。”
“但是,纵火犯不会只满足于在屏幕后观看的,他们几乎克制不住自己去现场回味的欲望。”任燚虽然不懂刑侦,但为了做好自己的工作,也看过不少跟纵火类案件有关的书。
“对,如果能找到观看直播的人,再跟现场记录的照片、视频作比对,就有可能找到那个人。”
任燚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没睡好,他脑袋发胀,昏昏沉沉的。原本以为在查出酒精灯的那一刻,案件就可以了解了,没想到又牵扯出这么多,而这个案件最大的问题,是直到现在,他们都还无法确定,这起事故到底是意外,还是纵火。
审了几个小时,暂时在周川身上挖不出东西了,他们也累了。
离开审讯室,任燚一瘸一拐地跟在宫应弦身后,抱怨道:“好渴啊,你自己拿着个水壶,就想不起来给我倒杯水?”
宫应弦边走还在边看资料,他随手一指:“饮水机。”
任燚忿忿道,“我脚崴成这样怪谁?谁让我大半夜去查案的?谁把我绊倒的?”
宫应弦抬头看了他一眼,大约终于良心发现:“在这儿等着。”
任燚坐在了会客区的沙发里,他扫了一眼面前的办公区,尽管摆着好几排一模一样的桌子,但他一下子就能确定哪一张属于宫应弦。
定然是最干净、东西最齐整的那一张。
他眼看着宫应弦走向靠墙的饮水机,取了纸杯,侧对着他弯腰接水。
腰身下探的动作绷紧了宫应弦的西裤,令他的翘臀长腿更被刻意强调了一番,而上提的裤脚隐约露出了脚踝上的枪和谐套。
诱人又危险。
任燚忍不住悄悄吹了一声口哨,他偷偷拿出手机,咔嚓拍了一张。
待宫应弦直起身,那宽肩细腰翘臀长腿仍在,镶嵌在优越的身高上,就像是被上帝精心雕琢过一般完美。
任燚又咔嚓了一张,然后在宫应弦转身的瞬间若无其事地低头玩儿手机。
宫应弦走过来,将水杯递给了任燚。
任燚接过来喝了一口:“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好几条线要追,周川,酒吧老板和他的竞争对手,蔡婉和包厢里的另外三个人。”宫应弦揉了揉眉心,“你回中队吧,有什么需要你协助的我会通知你。”
“‘通知’我?”任燚不爽道,“我是你的下属吗?你给我开工资吗?正确用词是‘请教’。”
宫应弦道:“你想怎么措辞都随你。”
“你……”任燚心里直窝火,他白忙活这么久,还受了伤,从头到尾宫应弦连一个‘谢’字都没有,他这个人是比较随性,都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么能忍,换一个人多半早翻脸了,“我真不知道就你这情商是怎么混到现在的,你在这里没被排挤吗?”
“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交朋友的。”
“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交得到朋友。”
宫应弦沉默了一下,平静地说:“你说得对。”
任燚转身走了。
一路上,任燚都在宽慰自己。真正的男人应该心胸宽广,他跟一个年轻任性的富二代较什么真,至少宫应弦作为刑和谐警是称职的,只要能顺利完成工作,其他都是次要的。
幸好他也确实是个心大的人,很快就消气了。他想起自己刚刚偷拍的照片,于是掏出手机仔细端详了一番,越看越觉得可惜,白白生了一副好皮囊,性格却这么讨人厌。
他关掉相册,打开了手机前置摄像头,露出一个咧嘴大笑,嗯,镜头里这个真是又帅又讨人喜欢。
突然,出租车司机一个急刹车,他的鼻子直接撞在了屏幕上,眼泪差点掉下来,他嚷道:“哥们儿怎么回事儿啊,我鼻子好几万呢。”
司机道:“不好意思啊,前面急刹的,我靠,好像车祸啊。”
任燚透过挡风玻璃往前看去,前面十字路口骚乱,周围的人都在朝那个方向看,有的甚至特意折返回去。
任燚扔下一句“结单吧”,便下了车,往十字路口走去。
一到现场,他就心脏一颤,头皮都木了。
一辆轿车和摩托车迎面相撞,摩托车司机的身体直接穿透并卡在了轿车的前挡风玻璃上,玻璃扎进了腰腹部,就像屠宰场放血一样,场面惨烈不已。轿车司机的情况在车外看不清,但估计不乐观,而这起车祸还造成两辆后车追尾,以及被抛飞的摩托车残体压在了一个路人的身上,旁边有一个男童正坐在地上大哭,两个姑娘一个挡着他的视线,一个试图用玩偶安抚他。
此时,正有几个人想要把摩托车残体抬起来救人。
任燚也顾不上脚疼,跑过去一看,大喊道:“不要动!”
那几个人一怔。
“打120了吗?”
“打、打了。”
“描述情况了吗?”
“描述了。”
一般只要报和谐警人描述清楚了现场的情况,这样的事故120会联动119出和谐警,但保险起见任燚还是给高格打了个电话,同时趴在地上仔细查看。
受伤的是一个年轻妈妈,摩托车残骸不仅仅是压在她身上,车架的一部分还穿透了她的手臂,她还有意识,但呼吸困难。任燚受过基础的急救培训,他看出这车架刺穿的位置正好在颈动脉和肱动脉之间,一旦移动,就会造成大出血。
电话也正好接通了,任燚问道:“接到博爱路出和谐警了吗?”
“车祸,接到了。”
“带云梯车,赶紧来。”任燚挂了电话,对那几个热心的路人说:“我是消防员,现在听我指挥。两位小姐,麻烦你们把她的儿子带到旁边,一会儿交和谐警来了给交和谐警,你们三个,把车子轻轻抬起来,千万不要触动她的胳膊,要一直抬着,累了就换人。”
任燚指挥着三个男子把摩托车残骸抬起,减少对她器官的压迫。并再三叮嘱不可以碰她胳膊上的车架后,又转身跑向车祸轿车。
第三辆追尾轿车的司机已经下了车,看来没有受伤,第二辆追尾轿车则没有动静。
任燚跑到轿车前,趴在车窗上往里看,司机已经昏迷,他又看向挂在挡风玻璃上的摩托车手,尽管脸上全是血,但依稀能辨认出,那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
任燚轻轻握住他垂在外面的手腕,还有一丝脉搏,很微弱。
这时,他听到了警笛的声音,抬头一看,他们中队的救援车正远远开来。
救护车也几乎同一时间到了。
高格第一个跳下了车。
任燚喊道:“高格,把云梯车开到前面来,准备绳索,我们要把人吊起来,孙定义拿液压钳来,崔义胜,拿链锯去那边,再来一个人查看一下第二辆车的追尾司机!”
凤凰中队的战和谐士们开始默契而有序地合作。
这一边,孙定义用液压钳撬开了已经变形的驾驶室车门,他们协助急救人员把头部撞伤昏迷的司机从里面抬了出来,放在了担架上。
另一边,崔义胜用链锯小心翼翼地切断了摩托车的车架,将那位年轻妈妈从摩托车残骸下解救了出来,急救人员马上对她进行止血和救护,但那根扎进动脉的金属车架必须到了医院由外科医生取出。
第二辆追尾车的司机也被解救了出来,她只是被安全气囊撞击造成短暂地昏迷,轻伤无大碍。
最难处理的,是那个摩托车手。
急救人员一边给他输液,一边喊道:“任队长,他休克了!”
任燚道:“高格,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高格操控着云梯停在了轿车上方,一个战和谐士爬到云梯上,从上面垂下救援绳。
几人将救援腰带套在那少年的髋骨上,将腰带上的卡扣与绳索相连,并调整好长度。
两个人在车外抬着那少年的腿,任燚则钻进车里,脱住他的肩膀。
这少年体型高壮,如果不用绳索固定,这样的位置和角度,他们没有把握能一直稳定他的身体,他的体内还插着要命的夹胶玻璃,任何一点错误的挪动,都可能立刻要了他的命。
突然,那少年动了一下,竟然微微睁开了眼睛,他稚气未脱的脸庞惨白如纸,全是伤痕,鲜血流了满脸,甚至发梢和睫毛都在往下滴血,他眼神涣散,嘴唇颤抖着,以微弱的声音说着:“……救……我……”
血滴在了任燚的脸上、身上。
“坚持住。”任燚沉稳地说,“我们马上救你,你一定要坚持住。”
崔义胜手持链锯站在一旁,深吸一口气:“可以了吗?”他紧张地看向任燚。
任燚点点头。
崔义胜的眼角都浸了汗,他用力眨了眨眼睛,打开链锯,开始切割挡风玻璃,将刺入少年腹部的玻璃沿着下沿整块割了下来。
玻璃一分离,任燚就命令高格将云梯稍微举高,绳索稳固了少年的身体,再加上头脚都有人托着,他们顺利将那少年抬了出来,再小心翼翼地翻过身,放在了担架上。
少年的前腹部还插着一排玻璃,形成了几乎是横切的伤痕,内脏清晰可见。
“没有呼吸了!”两名急救人员立刻给他缠止血带,注射肾上腺素,做心脏复苏。
战士们站在一旁,看着急救人员为他接上除颤仪,开始电击,一次,两次,三次……他的心电图就像一片平静的湖水,再也无力生起一丝涟漪。
急救人员叹了口气:“死亡时间,14点26分……”
任燚闭上了眼睛,眼前浮现的是那少年濒死的眼神,那是灵魂深处仍在挣扎着的求生欲。
参与救援的战和谐士们都垂下了头去。
一个人从存在到消亡,可以比一朵花枯萎的时间还要短暂、还要轻易。
回到中队后,任燚换下了衣服,看着上面的斑斑血迹,静默了两秒,突然把衣服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
晚上开周例会的时候,任燚见战和谐士们都神情沮丧,安慰了他们一番,然后让各班轮流汇报工作。
汇报完毕后,任燚让三个新成员分别做加入中队第一周的工作总结。
以前,新入伍战和谐士的第一年是不能进火场或其他危险地带的,第一年就是基础学习和训练,然后要骑着单车把辖区内的每一寸土地都摸熟,哪里是重点单位,哪里有消防设施,哪里是高层,哪里道路狭窄,哪里地形复杂,每个人都要门儿清,并且绘制一份地图。
鉴于现在招聘的专职消防员都是有经验的,有需要的时候他们直接能上前线,但熟悉辖区这一步不能少,所以这一周,三个人每天都在走街串巷,黑了不少。
三人的工作完成的都无可挑剔,融入团队也算顺利。
任燚很是欣慰,毕竟这段时间他经常不在中队,而中队稳定如常。
散会后,会议室只剩下任燚和曲扬波俩人,曲扬波问我了酒吧失火案的调查。
任燚大致给他讲了一下进展,顺便抱怨了一下宫应弦。
“这个案子上头催得很近啊,估计警和谐方压力很大。”
“可是现在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纵火,按照流程来说,如果火调没有认定纵火,是不应该移交警和谐方的,现在完全反了,怎么能因为舆论压力就乱来呢。”
“这个事故伤亡重大,民众急需得到一个解释,也是没办法的,再说现在出现这么多可疑的点,说不是纵火,恐怕你也不信了吧。”
任燚叹了口气:“我不敢妄下判断。但我希望不是,没有人性的畜生,能少一个是一个。再说,跟那个姓宫的合作,真的我一天想揍他八次。”
“你是在工作,又不是在交朋友,忍忍吧。再说,凡事要多想别人的优点,比如这位宫博士,你想想他有什么优点?”
任燚摸着下巴想了半天,认真地说:“他屁股特别翘。”
曲扬波笑骂道:“滚。”
“哎,等等,你怎么跟他说一样的话?”
“什么一样的话?”
“什么工作不是为了交朋友之类的,难道我们不是工作上认识才交朋友的?咱们这么多兄弟不都是工作上认识的。”
“啧,你抬什么杠呢。”曲扬波道,“我是在开导你。”
任燚轻哼一声:“早知道让参谋长派你去。”
曲扬波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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