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2024-06-11 11:05
- 小说《秋收》正倾情推荐中,小说秋收围绕主人公程毓项耕开展故事,作者远山木所著的小说内容是:程毓回家种田只是为了一件事,是为了能找到喜欢的人然后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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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指数:8分
秋收小说
“真考虑好了?”孙经理拿着根笔在手里晃,笔尖将落不落的,“公司还是挺看重你们这批年轻人的。”
“想好了,孙总,工作都交接完了,下周就离职了。”程毓两只手交握着放在身前,心想你确实看重我,加班干活的是我,签字领功劳的是你,“我现在的情况兼顾两头确实有困难,我是慎重考虑过的,谢谢您这几年的辛苦栽培。”
“好吧,那我也不能强求。”孙经理在离职单上签了字,“祝你前程似锦。”
旅行箱铺在地上,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郑焕东躺在沙发上愁眉苦脸:“我的毓,你走了我可怎么活啊?”
“滚蛋!”程毓把阳台上晾干的衣服叠好放在箱子最上层,“你给我换个词。”
“离开你我可怎么活啊?”郑焕东捂着脸,嘴里呜呜的,“就这么抛弃糟糠,你于心何忍。”
“常换常新,”项耕踢了踢郑焕东垂下来的腿,从地上捡起被挤掉的靠垫,甩到郑焕东身上,“以后你自己勤收拾着点,别把家住得跟狗窝一样。”
“你都走了,这还算什么家。”郑焕东把靠垫抱在怀里,“以后我就守着寒窑,挖野菜吃吧。”
“至于么?”程毓拍拍郑焕东肩膀,“起来了糟糠,为夫带你去补最后一顿油水。”
他们租住的地方是一个老小区,楼下有一条小吃街,不愿意做饭了就到这里对付一顿。
俩人点了几个菜,又要了几瓶啤酒。
郑焕东本来酒量就不错,工作几年更是几杯白的下肚都不醉。
程毓酒量一般,喝了就上脸,本来就白,一瓶啤酒下肚整张脸都是粉的。郑焕东受不了他那醉眼迷蒙的样儿,每次都是两瓶啤酒,他自己一瓶半,喝完就结束。
“唉……”郑焕东叹口气,“我是真舍不得你回去,咱们从大一开始到现在七年了,从来没分开过,你这一走把我闪一下子,赶明儿再找个合租的也不知道合不合得来。”
“你又不是没去过我们家,”程毓夹了片牛肉放嘴里,“一个小时就到了,想我了随时去,放假了就去住。你不是爱吃我们那儿的鱼吗?下礼拜你就去,给你做大锅熬鱼。”
“突然就觉得这几个菜不好吃了。”郑焕东放下筷子喝了口啤酒,“下礼拜不行,等我出差回来,最晚下月中旬,把灶给我备好了。”
第二天临出发前,郑焕东搂着程毓使劲拍了几下他后背:“好好的,种不好地就回来继续上班。”
程毓被搂得差点上不来气,艰难地杵了郑焕东几下:“你他妈给我说点好听的,嘴再这么臭,早晚一封休书彻底休了你。”
车开起来后,程毓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郑焕东他俩从大一入学起就一个宿舍,一屋四个人,毕业后另外两个去了外地,郑焕东他俩参加校招,幸运地进了同一家公司,两人的同屋缘分就此又续上了。
当初两个穷学生,租不起公司附近的房子,挑挑拣拣,最后选了这里。房子很旧,胜在交通方便,天天两个人一起出门坐地铁上班,到了公司分开去各自部门。通常情况下,两个加班狗赶不到一起下班,谁要是回来得早就在楼下多带份夜宵上来,免得另一个回来饿肚子。
这一走,怕是以后再也没有常住在一起的机会了。大家都会结婚,有媳妇有孩子,热热闹闹的,这样的时光会悄悄溜走,抓也抓不住,是告别,也是开始。
送货回来,常柏原逆着风把车开进他们新根据地,里外转了一圈,哪都没见人影。
三月底的气温还有点儿低,空旷的野地冷风夹着几声凄惨的鸟叫直往脸上扑。常柏原用钥匙打开门,迎面的橱柜上放着电热水壶,还冒着丝丝热气。
旁边放着个保温杯,常柏原拿起来晃晃,打开盖子往里兑了点儿热水,没试水温,仰脖就喝,一口下去,被烫得直拍舌头。
“操!”常柏原嘶嘶吸着气吐出根一股怪味的木头片,抄起碗到自水龙头下接了碗凉水灌倒嘴里,叨叨着,“屁大个岁数还学人家养生!”
把碗放回去刚一转身,门咣当被打开,常柏原差点儿坐到地上。
一个人,应该是人,戴了顶灰不溜秋的帽子,后背一个大双肩包,身上裹着身灰不溜秋的外套,脚下踩着双厚重的鞋,站在门口,直愣愣往里看。
他只是轻轻一敲,没想到风借着力直接掀开了门。
“我操!”常柏原抚了下胸口,胳膊朝后扶着桌面,另外一只手往靠墙放着的菜刀慢慢摸过去,“你谁啊?”
“这儿在找人干活是吗?”是人,会说话,还带了点儿跟本地稍微有些不一样的口音,不是人那就是个外乡鬼。
“嗯?啊,是,不过这活儿可不轻省。”常柏原攥紧刀把的手松了劲儿。
春天北方的风说来就来,明明刚才外边还挺平静的,这会儿风卷着沙就往门里灌。常柏原看着眼前的竹竿似的人,担心再来一阵风能直接把他呼到墙上。
“呸呸噗,我去去去去去……”程毓的声音被风吹得到处乱飞,使劲儿拽着扣在头上的卫衣帽子,一伸手搂住门口人的肩膀往里带,“站这儿喝风有瘾啊?进屋!”
“呸呸呸……这股子邪风。”程毓吐出嘴里的土,使劲儿拍了几下衣服,问常柏原,“今天闲了啊?”
常柏原抬着下巴往门口点了一下,程毓转过身,仔细端详了几眼:“弟弟,你有什么事?”
“程,毓。”瘦竹竿声音不大,但咬字带着刻意的清晰,“我在镇上看见你的招工启事了。”
程毓翻箱倒柜,奈何他来这儿也没多长时间,最后猫着腰从橱柜底层角落里翻出一个瓷杯,看起来更像喝酒用的盅。洗干净后,程毓倒了杯水放到桌子上。又拿起他自己敞着盖子的杯子,把里面的水全倒掉。
“文辉给的这玩意儿真是太难喝了。”程毓说。
“我就知道,”常柏原哼了一声,“这几天净他妈的瞎给你补,早晚补爆炸了!”
放在桌子上的杯子没动,程毓琢磨琢磨,把自己杯子洗洗,倒了半满的水,放到那人面前,又伸着食指把小杯子挪给常柏原。
常柏原:“……”
“弟弟,”程毓坐到旁边,“喝水。”
那人抿抿嘴,从帽檐下抬眼看程毓,过了两三秒,抬手摘了帽子,把水杯推给程毓:“谢谢,哥,你喝吧,我带水壶了。”
“叫什么名字?”程毓刚才被风吹得有些晕头转向,一只手托着腮帮子,歪着头问,“弟弟,你成年了吗?”
那人盯着他看了几秒,放下水杯,从背包里面的夹层掏出一个小文件袋,拉开拉锁,拿出里面的身份证放到程毓面前。
程毓:“……”
“还挺有这方面意识的。”常柏原刚想拿起来看看,被那人一把按住,直接推到了程毓胳膊下面。
“啊呀,”常柏原啧了一声,“戒备心还挺强。”
程毓笑出了声,拿起身份证:“项耕……十九了啊?”说完又看了下户籍地址,愣了一下,“隔壁市的?你怎么跑这儿来找活干啊?”
“嗯,就是……就是想到这边儿来看看。”项耕眼睛不大,有一层薄薄的双眼皮,眼尾向上挑着,眼皮往下压,显得人有点凶,但话音里有带着点不太容易察觉的恳切,“你要是信不过,咱们可以一起去趟派出所查查。”
“我不是那个意思。”程毓把身份证推回去还给项耕,“我这儿现在还行,但过一阵就开始忙了,会很累,不分白天黑夜,而且我这儿就这几个月,到天冷了就没活了,你要是去工厂什么的可能比在这儿更合适。”
“哥。”项耕看着程毓,放在腿上的手指搓了几下,说,“我什么活都能干,试几天你就知道了。”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项耕不太愿意提家里的事,只说现在就他自己生活。程毓没追着问,跟他大概交代了一下这片稻田的情况。
常柏原拍了下程毓肩膀,使劲儿攥着门把手打开了门,出来发现刚才还劈头盖脸的大风突然停了,只有一阵阵微风刮着衣角吹过。
“就这么留下他了?”常柏原点了根烟,皱着眉呼出一口,“这来路都不明,眼神还带着股狠劲。”
“我怎么没看出来?试几天看看吧,小孩大老远来的,也不容易。”程毓压低声音,“再说我有啥,没钱没权的,顶多也就劫个色。”
程毓包下这块几百亩的稻田不过十来天,里外还都乱糟糟的一团。
他辞职之前去叫的价,给的底价不高,这块地位置不错,土也好,但别人都不太愿意承包,因为包下这块地不仅是种水稻那么简单。
其实这里以前是个休闲农庄,虽然暂时没做起来,但也不能浪费里面的资源。
整片地有纵横交叉的两条水泥路,沿路两侧种了很多果树,桃杏李苹果山楂,含着花苞等人来伺候。住的这处院子房前隔着条路有一大片池塘,养了很多鱼祖宗。院子后面和隔了一条路的西面是荷花池,到了夏天要保证满塘出淤泥而不染。
合同里一条条写得很清楚,别人不愿意费这个心。打理这些东西并不能增收,还要应付检查,平添了许多麻烦。
程毓跟常柏原和梁文辉商量了一宿,过完年向公司交了辞职信,承包下这块地,签了五年合同。
“有了人就可以赶紧开始干活,”程毓说,“主要是想赚钱娶媳妇。”
“媳妇媳妇媳妇!我看你脑瓜子里就没别的了!”常柏原仰天叹口气,“别人失个恋都一蹶不振,你这是越战越勇!”
“你怎么知道我没蹶过?”程毓揉揉鼻子,踢了一脚地上的小石块,“这都多长时间了啊,再说那算个什么恋,你跟林静那才是正经恋呢。”
“嘿嘿……”常柏原又抽了口烟,眼睛往上一翻,美滋滋地说,“说不定结了婚我还要羡慕你们自由呢。”
程毓搂着常柏原脖子往外推人:“滚滚滚!少他妈跟我这儿显摆!”
等他再回到屋里,项耕已经把水杯都洗干净收好,正在拿块抹布到处擦。
这间屋子其实是厨房,进门迎面是一排橱柜和燃气灶,靠西面的墙放着一张餐桌和几把椅子,屋子东西各一扇门。西边的门进去是卧室,东边是卫生间。
程毓只在这儿住过两晚,刚接过来事情比较多,他还没来得及收拾这几间屋子。以前这里做过农庄,房间和床都有,但另外那几间成了杂物房,桌椅板凳还有一些农用的器具全都堆在里面。
程毓招人的小广告今天早上刚贴到梁文辉的店门前,压根儿就没想着能这么快就能招到人,也没想到招了个外地人。
可能是被项耕诚恳的态度打动了。
荒郊野外的,也可能是被迷惑了。
“最近我可能不太在这儿住,咱们去搬张床,你先睡这屋。”程毓指指里面的卧室,“这里吃饭洗漱都比较方便,等过阵子腾出空来再给你收拾一间。”
“好,”项耕点头,“我现在去搬。”
“等会儿,咱俩一起。”程毓去了卧室,从床旁边的写字台抽屉里掏出一串钥匙,嘴里唠叨着,“床都是木头的,还挺沉,刚才应该让原儿晚走会儿,帮咱们一把。”
“能搬得动。”项耕推开门,让程毓先走,又从院子里找了个砖块垫在门下,防止门关上。
程毓打开门,细小的灰尘扑面而来,这个房间比程毓住的那间小一些,有一个卫生间,看布局是按照酒店的标准装修的,本来应该只有两张床。现在挤着放了四张,还叠着放了十来张椅子。
“就这张吧。”程毓挨个按了几下,挑了看起来比较结实又方便往外搬的第二张。
项耕挪了一下床尾,把床拉出来,打算让程毓去对面,他搬这边倒退着走。
“你去那边,”程毓拍拍他肩膀,把他往里推,“你还不熟悉这儿,别把你绊倒。”
卧室门打开,左手边是朝阳的窗户,窗户下挨着门放着一张写字台,靠里挨着写字台是程毓的床,床头向南。床脚放着衣柜,是以前在这儿住的人用的,表面一层灰尘,暂时用不上,程毓还没擦过。
他们把新搬来的床放到门的右手边,床头朝北。
程毓累出一身汗,气喘吁吁的。
工作时候天天工位上闷头算数,加班又多,他基本没什么时间去锻炼,休个不加班的周末恨不得睡上一天一夜。好在现在农业都机械化,需要干的体力活不多,要不然真有些怕坚持不下来。
程毓去厨房里找了块抹布,正在洗着,项耕过来把抹布从他手里抓过去:“我来吧。”
项耕脸不红心不跳,呼吸都没乱。
程毓甩甩手上的水,背过去在裤子上抹了一把,转身靠在橱柜上:“这么瘦力气还不小。”
屋里气温不高,俩人离得又近,程毓呼出来的气带着点温度慢慢扑到项耕脸上。
项耕下意识地歪过头在肩膀上蹭了下脸:“嗯,我在家经常干活。”
程毓没追着问,看他一身旧衣服,想来过得不容易。
买的二手皮卡开了几天,项耕刚摸清它的脾气秉性,就是挂挡不好挂,时不时就得来一下。两个人坐好后,项耕跟练推胸似的推了三下才把挡挂上。
“我去看一下吧。”项耕解开安全带推开了车门。
“你会修车?”程毓问。
“嗯,”项耕下车打开了前机盖,“在汽修店干过几个月。”
“刚买的时候开着还行,这两天偶尔就挺费劲。”程毓裹着衣服站在旁边,旷野没遮没拦,刚才那阵风带来的冷气让他直哆嗦,“去店里看过,说修好得六七百,我觉得有点儿太坑了。”
程毓不太懂车,只好站着观摩。项耕扒拉扒完这边又扒拉那边,过了会儿把机盖往上一抬松开手,一声闷响,刚才吹到车上土被震出了一片灰:“不用去店里,有扳手就行,回头我把离合拉线调一下。”
从这里到镇上不远,开车十多分钟差不多就到了。出了院子前面横着的一条是属于这片稻田的水泥路,往左开几十米后出了大门就上了一条连接几个村庄的公路,不算宽,但路况很好,车又少,很清净。从这条路再开两三公里就上了国道,沿着国道一直开下去就到了镇上。
临泰镇的临泰村,是程毓长大的地方。
镇上有条十字型的街,方圆几十里的“商业中心”,衣食住行,都能在这里解决。街两边差不多都是两三层的自建房,楼上日常起居生活,门面房做生意。
下午没那么多车,程毓在“文辉果蔬”前面找到了个空位置把车停好。
招人的纸还贴在门上,程毓进门时手往上一拍,给揭了下来。
里边有几个人在买菜,梁文辉坐在桌子后面对着一沓纸把计算器按得飞快,听见动静才抬起头来,看见程毓手里团成一团的纸挑了下眉,问他:“招到人了?”
“嗯呢,”程毓从货架旁边拽了几个塑料袋子,“带我新收的小弟来炸街,以后他归我罩,你认好了哈。”
项耕不带什么表情朝梁文辉点了下头,梁文辉回应一下算是认识了。
厨房里有个冰箱,不大,但放个两三天的食物不成问题,况且现在气温还低。程毓挑了些容易储存的菜,又拿了米面油和各种调料往桌子上一扔:“算账!”
梁文辉也不客气,挨个过秤,又按了几下计算器:“一百四,扫码。”
跟别人比,这个价绝对是要低了的,顶多就是成本价,或者更少。程毓也习惯了,不跟他矫情,扫完码跟项耕一起把东西拎到车上又回来坐到旁边的凳子上。
梁文辉给别人结账,看了他一眼,问:“不带你小弟回去?”
“我小弟怎么样?”程毓仰着头,挑了下眉,“是不是挺酷的?”
梁文辉垂着眼看了两秒,弹了下他额头:“你出息了。”
结完账,梁文辉坐下来,小声说:“这来路不明的,你就敢留下?也不怕他坑你?”
程毓瞄了眼外边,项耕没在车里坐着,但也没走远,揣着上衣兜在附近溜达,观察沿街店铺,还挺认真。
“我这也是没辙。”程毓收回目光,“昨天我没在家,下午三儿他二舅找我们家去了,说稻田里的活他特别明白,让我妈给我打电话,马上他就过去给我帮忙。”
“我操,”梁文辉直接乐出了声,“那老头连路都走不利索,还给你干活呢?交待地里,下半辈子你就养着他吧。”
“你说对了,”程毓叹口气,“杵着拐棍去的,直接让我妈搀着给送出去了,说都怪我性子太急,看见个差不多的就留下了,早知道等等他老人家。”
“那仨瓜俩枣的,年轻力壮的看不上,岁数大的我不敢用,这孩子特别入我眼,原儿也说他看着凶,但我挺喜欢的,眼里有活。”程毓一拍大腿站起来,划拉了几把头发,“就先这么着吧,明天就得干活了,我也等不了了。”
程毓把车掉了个头,沿着来时的路开了一小段,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拐了进去,项耕看了他一眼,又四处瞄了瞄,没说话。
“你也不怕我把你卖了?”程毓眯着眼打了个响舌,“你这样的能卖不少呢。”
听完项耕扯了下嘴角,看着前面说:“那拜托你给我挑个好人家儿。”
开了没几分钟,程毓把车停在一扇棕色大门前面,跟项耕说:“等我会儿,我去拿点东西。”
双开的大门上带了一扇方便进出的小门,程毓跳下车,拧了小门的门把手直接走了进去。
项耕探着头往里看了看,里面的正房是一个二层小楼,院子里铺的水泥,东面窗户下留了一个花圃,不大,现在还光秃秃的,西面有一排厢房,从他这个位置,除了连着院墙的部分,只能看见一个房角。
视线所及,干净整齐,是个项耕想象中家的样子。
正房要高出地面一些,程毓跳了几级台阶,又打开了正房的玻璃门,玻璃门关上后反着光,看不清屋里的情况。
过了十来分钟,门打开,先蹿出来一只黄色的大狗,程毓在后边左右手各拎着个大旅行包出来,他想把屋门关上,扭头跟里面的人说话,没一会儿,里面的人也跟着走了出来。
项耕跳下车,走到大门口,在程毓踏出来的时候想接过他手里的包。
程毓拍拍他胳膊说:“不用。”
说完把包放到了后排,指着后边跟过来的人小声说:“我妈,看看这买家和善不?”
项耕眼睛弯了一下,显得也不那么凶了,跟孙淑瑾说:“阿姨您好,我叫项耕。”
“哎,孩子你好。”孙淑瑾一头灰白的短发,笑起来的确很和善,程毓眉眼跟她长得很像。
“有什么事就跟程毓说,想家了一时半刻又回不去就让他带你过来,阿姨给你做好吃的。”孙淑瑾笑着说,“别怕麻烦啊。”
“好,”项耕点头,“谢谢您。”
狗把尾巴晃出了残影,一直围着程毓转。
“明后天就带你去地里,别急啊。”程毓拍拍狗脑袋,“来,打个招呼,这是你项耕哥哥。”
似乎是听懂了,大黄狗咧着嘴,围着项耕转了几圈,又冲他汪汪叫了两声。
项耕蹲下身,揉了揉它下巴,狗舒服得眯起了眼。
“哟呵,难得啊。”程毓抬脚用鞋面蹭了狗肚子几下,冲项耕说,“这是七夕,一般人都不让碰的。”
项耕挺喜欢七夕,顺了顺它身上的毛,一脸平静:“那我不是一般人。”
直到车拐过路口,孙淑瑾还站在大门前。
“老太太特别善良。”程毓看了眼后视镜,冲项耕挑了下眉,“我这人牙子心不黑吧?”
项耕弯了弯嘴角:“特别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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