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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影帝强制结婚后未删减

  • 时间:2024-05-04 14:04
  • 小说《和影帝强制结婚后》正倾情推荐中,小说和影帝强制结婚后围绕主人公楚挽余贺庭安开展故事,作者火花所著的小说内容是:楚挽余隐藏得足够好,但谁知道贺庭安居然想要全世界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啊!
  • 和影帝强制结婚后小说

    推荐指数:8分

    和影帝强制结婚后

  • 和影帝强制结婚后未删减

    楚挽余忐忑不安地坐在椅子上,手指不由得绞在一起。

    他看着面前的协议,想伸手去拿笔,又克制住了。

    对面的男人似乎看出他的迟疑,冷笑一声,“怎么,就这么舍不得贺家带来的名声财产?”

    楚挽余慌忙抬头,对上他冷漠锐利的眼神,打了个哆嗦,磕磕绊绊道:“不是的……贺、贺先生……”

    对面的人一席黑色羊毛大衣,样貌出众,剑眉斜飞入鬓,一双深邃的眼睛摄人心魂,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正是楚挽余的新婚丈夫——贺庭安。

    贺庭安满脸淡漠,无情地打断他,“那你为什么不签,这份协议对你有坏处吗?不过是让你的生活保持原样罢了。”

    “还是说,你真的是冲着贺家的财产来的?毕竟楚家破产,贺家就是你最好的攀枝。”贺庭安的声音越发冷漠渗人,“不然你为什么拿着当初无凭无据的一纸婚书来找我结婚。”

    他看向面前的青年身形消瘦,穿着略微掉色的卫衣和洗的发白牛仔裤,额前的碎发微微掩住眼,在贺冥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左眼下的一颗泪痣。目光接着往下,瘦弱的脖颈,突出的腕骨,还有略微带茧的双手。

    真是一副落魄样。

    贺庭安毫不留情地在心里挖苦讽刺了楚挽余一句。

    楚挽余有意闪躲了一下贺庭安那冷到冻人的目光,他的脸色微微发白,抿紧了唇不说话,贺庭安的话让他无法反驳。

    楚挽余十几岁的时候,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唯一的在世亲人只有奶奶。

    可是时间久了,楚奶奶年纪大了,身上出现各种毛病。楚挽余既要偿还当初家里的债款,又要担负起奶奶昂贵的医药费。

    过大压力压迫在楚挽余肩头,让他异常疲惫,几度想轻生。

    就在这时楚奶奶找出一张泛黄的婚书,告诉楚挽余可以去上面的贺家。

    原来在楚挽余没出生前,楚贺两家交往密切。楚妈妈和贺妈妈怀孕的时间差不多,两家就说订个娃娃亲,将来亲上加亲。为了更加正式,还写了一式两份的婚书。

    楚挽余已经记不清小时候的事了,但依稀记得确实有这样一个人。

    他带着这份婚书找到贺家,贺奶奶和贺妈妈看着眼前这位憔悴瘦弱的青年,心疼得直掉眼泪。二话不说直接压着贺庭安去民政局扯证。

    现在是他们俩的第二次见面。

    楚挽余盯着协议上的白纸黑字,感觉横平竖直的字在慢慢扭曲,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纸张吞掉自己。

    他应该签的,是自己突然造访贺家让贺庭安不明不白地与自己结婚,是自己打乱了贺冥的人生,都是自己自私自利的错……可是,可是……他真的很需要钱……

    协议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贺庭安之前说的“约法三章”:

    “第一,不能在外面说出结婚的消息。”

    “第二,不能在外面借着贺家的身份招摇撞骗。”

    “第三,不能在外面和其他人有密切接触。”

    “第四,不能强行进入贺冥的私人空间。”

    “第五,……”

    密密麻麻地条款铺满了一张又一张,都是一个小时前贺冥口头说完立马去书房打印出来的。

    他对楚挽余极其不满,甚至不想等到第二天再签字。

    没人会喜欢莫名其妙地多出一个结婚对象,然后稀里糊涂地结婚,把自己后半辈子都搭上去。

    商业联姻可以两家互惠互利,他和楚挽余这个一穷二白的十八线小演员结婚有什么好处?

    精准扶贫?

    下方已经签好了贺庭安的名字,只等着楚挽余写下出卖自己灵魂的名字。

    贺庭安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眉头微微蹙起,凤眸微眯,目光深沉地盯着那位低着头的青年。他漫不经心地曲起修长的手指,缓慢地敲着座椅扶手。

    “哒哒,哒哒。”

    细弱的敲打声仿佛敲击在楚影的心脏上,细细密密得疼。

    忽然楚挽余的脑袋上方传来一声冷漠又低沉的声音:“我已经很久没这么等过人了。”

    楚挽余当然知道为什么。

    贺庭安,大名鼎鼎的影帝,国民男神。自从四年前踏入娱乐圈,就一路顺风顺水,拿奖拿到手软。很多人猜测他背后有资本力量支持,却没几个人知道他还是名震京城的贺家独子。

    贺家是什么地位,说是商业帝国也不为过。贺家名下的产业遍布全国,在海外也开拓了商业版图。作为贺家的独子,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天天躺着数钱。

    就是这么一个身价上亿的少爷,却自降身份来到娱乐圈打拼,说出去都没多少人信。

    而贺庭安就这么做了,还做的风生水起。

    不管是作为影帝,还是作为贺家少爷,都有无数人来巴结他。

    打个比方,贺庭安一坐下,就会有人端茶倒水把后续的一系列事情都安排好。

    哪像现在,等一个家道中落的落魄少爷签个字,还要等这么久。

    贺庭安很不高兴,随身的气场越发阴沉,敲击扶手的频率也在加快。他最讨厌做事拖拖拉拉的人了。

    楚挽余强忍着怯意,努力直视贺庭安略带愠色的双眸,他鼓足勇气张了张嘴,把那句在肚里翻来覆去滚得包浆的话吐出来:“贺先生,我会签字,但我有个条件。”

    他说得很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咬着说,生怕说快了字节就从嘴里溜出去了。

    贺庭安看着面前明明怕得要死,但还是强行装出一副镇定模样的青年,像一个柔弱的白兔,奋力举起狐狸的外皮,试图吓跑危险的入侵者。

    一双桃花眼里没有之前的胆怯,反倒露出坚定的目光。

    可惜,贺庭安不是这么好骗的,浸淫商场和娱乐圈这么久,他的眼神锐利,是一匹野心勃勃的狼,一眼就能看出楚挽余的脆弱。

    他冷嗤一声,微微挑眉饶有兴趣般地注视着自己的猎物:“条件?无非是钱吧。”

    末了贺庭安又一阵见血地补充道:“你敢说自己不是因为钱来找我结婚的吗。”

    虽然是问句,但是贺庭安说出了肯定的语气。

    楚挽余伸出舌头舔自己的嘴唇,这是他紧张时的小习惯。

    一双红唇被舔弄地越发艳丽,对面的贺庭安眼神暗了暗,而楚挽余还不曾察觉。

    楚挽余满脑子都是在想怎么和贺冥说借钱的事,虽然被贺庭安侮辱让他很不堪,但是他知道孰轻孰重。

    尊严和钱哪个更重要,他在很多年前就知道了。

    他终于向对面残忍阴暗的狼亮出自己的身份,狐狸的外皮一开始就没披上。

    “我想借钱,我这几年可能还不上,你可以加利息,我一定会还的……我可以写欠条。”楚挽余急切地拿起笔,“我现在就签字,只要你答应借钱给我……”

    贺庭安打断他,薄唇轻启:“借钱可以,但这是另外的条件。”

    楚挽余签字的手停了下来,笔尖渗透的墨水晕染出一个小黑点。

    “贺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是另外的条件?意思是这几张协议不够全面吗?还要加多少才行?

    看着楚挽余呆愣愣的模样,贺庭安眯了下眼,向后仰躺,靠在座椅上,叠起双腿,一副审视的模样。

    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盯着楚挽余,沉声说了句:“既然我们结婚了,你是不是该履行下婚内事物。”

    这下楚挽余听懂了,猛地抬起头看向贺庭安,一双桃花眼硬生生瞪成杏眼,里面盛满了不可思议,这简直超出他的预想。

    他又舔了下唇,脆弱地好像要碎掉一样,“贺先生,开玩笑的吧……像贺先生这样的人,肯定不缺床伴……我这样的人,怎么能……”

    话没说完,贺庭安猛地站起,往门外走去,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

    “既然不想,那就免谈。”

    楚挽余没想到贺庭安这么绝情,一点不留余地。

    但他别无选择了,短时间内他找不出更好的办法。

    电光火石之间,他转身抱住贺庭安的腰,带着绝决的语气飞速道:

    “我愿意。”

    房间里,落地灯静静洒下一片暖色,堪堪照亮了床尾散落一地的衣物。

    价格不菲的衬衫长裤和廉价卫衣牛仔裤相互纠缠、交叠,混乱了原本的气息。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地笼罩了这座山庄,蜿蜒的雨迹在窗户上缓慢爬行、交融。寂静的夜伏在外边,透过窗帘的缝隙听到了屋里传来的细弱呜咽声。

    第二日。

    楚挽余是被疼醒的,浑身上下就像被车碾过一样,他侧过头,昨晚不知道怎么睡着的,脖子好像有点落枕。

    这一侧,就看到单人沙发上坐着的贺庭安。

    他穿着烟灰色的毛衣,带着金丝眼镜,手里拿着本书,面前的小茶几上放着一杯茶。

    一副居家休闲的贵公子模样。

    楚挽余的动作瞬间僵硬,不知道是起床还是继续装睡。

    正想着,贺庭安忽然抬头看向他,见他呆愣愣地不动,翻过一页书,冷冷道:“该起来了。”

    楚挽余赶紧收回目光,支吾着应了声,撑起身子,才觉察到自己没穿衣服。他探头看向床尾,昨晚乱糟糟的衣物都没了。

    这,这穿什么?他想问贺庭安,但是又害怕——昨晚贺庭安表现得好像要吃了他一样,他不敢触这个霉头。

    忽然几件衣服飞过来,罩住楚挽余的脑袋。他听到贺庭安不咸不淡的声音:“穿这个。”

    楚挽余忍着疼痛艰难地穿上衣服,这副身体像重新组装似的,哪里都不灵活。

    穿好衣服,他本想去卫生间洗漱一番,但是看到贺庭安——主要是看到茶几上的几张纸,是昨天没签字的“约法三章”,还有他心心念念的借钱,楚挽余停下脚步。

    茶几上的灯发出的光并不刺眼,这也可能是为什么他没被灯光吵醒的原因吧,他不着边际地想。

    暖暖的灯光照着贺庭安俊朗的半边脸,让锋利的眉眼也柔和下来,没有昨天的侵略性,让楚挽余稍稍有胆量去找他。

    他不自然地走到贺庭安身边,挡住一半的灯光。

    贺庭安抬起头,波澜不惊的凤眸透过镜片看向楚挽余,接着移回书本,没有说话。

    楚挽余微微抿着嘴,他本想咬着下唇,结果碰到昨晚留下的结痂咬痕,疼得抽了口气。

    终于他内心对钱的渴望越过了恐惧,却不想刚开口就卡住了,“贺、嗬……”

    这沙哑的嗓音就是楚挽余也被吓着了,他没想到嗓子会变成这样,第一次开口就失败,让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泄漏了。他不安地捏着衣角,绝望地想哭了。

    贺庭安头也不抬地将桌上的茶杯推过去,淡淡道:“喝了。”

    楚挽余愣了愣,悄悄地低头观察贺庭安的脸色,看他没什么不耐烦的表情,才舒出一口气,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凉凉的,有点苦,但闻着很香,看来贺庭安在这里呆了有段时间。

    他把茶杯放在杯垫上,轻轻地在嗓子眼里咳了下,确定嗓子能说话了,才小心翼翼地问:“贺先生,我、昨晚……”

    “你挡着光了。”贺庭安又翻过一页说。

    楚挽余呆了下,本能地往旁边移了移,忽的想起昨贺庭安的态度和身份,自己现在是有求于人,站着和贺庭安说话,他是不是不高兴?从刚才到现在,他都没直视过自己……

    于是楚挽余慢慢蹲下,双手趴着沙发扶手,仰着头看着贺庭安。

    这次贺庭安总算将目光从书上挪开,他折起书页的一角放在茶几上,定定地看着楚挽余。

    凌乱的头发,微肿的双眼——昨晚哭了很久,还有宽大衣服遮不住的肆虐痕迹。

    从他这个角度看,楚挽余像一只被暴力对待过的玩偶,可怜兮兮地挂在腿边,等着别人捡回家。

    楚挽余忍不住舔了舔唇,他真觉得贺庭安比昨晚好说话才壮着胆子来他身边的,现在顶着贺庭安的目光,他又有些胆怯了。有点可怕,和昨晚要吃了他的眼神……好像。

    贺庭安看了他半晌,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脸上纠结害怕的神色变化,无奈地想叹气。

    这么胆小,自己昨晚还认为他接近贺家是有利可图,现在看来,就算他想也没这个胆。终究是太生气了,让楚挽余怕成这样。

    楚挽余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问道:“贺先生,可以借钱给我了吗?我可以写欠条,我一定会还的……还有协议,我也会签的,也会严格遵守。”

    “可以,回头把钱打给你。”贺庭安的语气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这、这就同意了?楚挽余睁大眼睛,愣愣地和他对视。会不会太容易了?

    “不然呢,你还想怎么样?”贺庭安向沙发后靠了靠,拿起茶杯抿了口。

    楚挽余满脸通红,怎么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太尴尬了。

    他撑着扶手站起,拿起桌上的笔在昨晚的协议上签字,然后恭恭敬敬地向贺庭安鞠躬,“谢谢贺先生。”他瞅贺庭安没有生气的面容,快速地加了句,“你真是个好人。”

    贺庭安拿书的动作停住了,看着楚挽余走向卫生间的欢快背影,又把书放下,现在是彻底没心情看书了。

    贺庭安摘下眼镜揉着眉心,明明和自己一般大,怎么行为举止都差这么多。还认真地“感谢”“好人”,一晃眼就忘了昨晚的事……这么好骗,给个甜枣就忘了巴掌。

    他又想起今天早上助理送来的调查信息。

    楚家,在楚挽余没出生前还算殷实。楚挽余父母本就无心经营公司,加上楚挽余的出生,夫妻俩就更加不管不顾,全靠当初一起创建公司的股东管理。后来股东内部出现贪污、挪用公款等一系列问题,眼看要破产被政府调查,楚挽余父母却意外遭受车祸身亡。

    那年楚挽余15岁。

    因为楚挽余未成年,那些股东想让他当法人代替入狱的想法破灭了。但他们还是把楚挽余推到大众面前,无数股民公司蜂拥而至,楚挽余被迫承受太多的债务。其实很多都和他没有关系,但谁让他姓楚,谁让他父母是公司的创始人,谁知道他早年享受的优渥生活是不是贪污来的。

    后面就是他的校园生活,毕业后的日子。

    伴随楚挽余人生经历的文字,还有他的照片,从一张张阳光灿烂的笑容变成一幅幅沉默寡言的面孔,犹如一个耀眼的太阳走下山,逐渐熄灭。

    贺庭安看着楚挽余十几岁的笑颜,很难和床上皱着眉睡着的青年联系在一起,太割裂了,就像两个人。

    只是缺钱而已,贺家最不缺的就是钱。贺庭安沉默地想,就当花钱买了个摆设,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还能避免其他费尽心思想要联姻的人。

    其他人可没有楚挽余这么单纯。

    楚挽余出门时发现昨夜的雨停了,秋风吹过,带来一些凉意。

    司机在外边等他,及时给他拉开车门。楚挽余刚探进去就发现里面的贺庭安,要迈进去的腿硬生生地止住,不上不下的样子。

    虽然他对贺庭安改观了,贺庭安也没有昨晚的低气压了,但他还是有点怵。

    贺庭安侧过脸看他,缓缓道:“不上来就关门。”

    楚挽余马上缩进车里。

    一路无语,司机把车开到楚挽余公司的员工宿舍。

    贺庭安抬起眼看他:“你就住这?”

    楚挽余没弄懂贺冥什么意思,只好点头回应。

    贺庭安道:“回去记得那几张纸。”

    楚挽余下车的动作顿了下,回头小声道:“我会记得的。”

    看来贺庭安还是不太信任他,楚挽余苦巴巴地想。

    楚挽余的公司比较抠门,按照艺人流量分配宿舍。越出名的艺人,住的宿舍越好,反之亦然。

    楚挽余刚签约没两个月,是比十八线还十八线的小糊咖,自然没有多好的宿舍条件。

    他摸出钥匙打开门,公司分给他的宿舍面积不大,勉强分出一个卧室和一个卫生间,像极了楚挽余高中的宿舍,只不过是一人一间,比高中好多了。

    一入眼,是床上洗得发白的青色床单被罩,一个掉漆的黑色行李箱打开放在床尾,充当衣柜,里面寥寥几件,就是一年四季的全部衣服。水池上是一个杯底有水垢的牙刷杯,里面一只牙刷一只牙膏,架子上一条勾了线蓝色的毛巾。阳台上是几个变形掉壳的衣架子,撑着穿了多年的衣服在风中轻轻摇晃。

    这就是楚挽余的全部家当。

    楚挽余倒在床上,看向墙壁上满满的海报,不知道是哪一任住户留下的,海报上都是叫得出名的大明星,其中数量最多的是贺庭安的海报。

    楚挽余刚开始还不知道自己的结婚对象是贺庭安,晚上睡觉时还看着他的海报,把他当成励志对象,想着将来那天,会和贺庭安一样成功。不一定要成为影帝,成为一个三四线的演员,楚挽余就很满足了。

    结果领证那天看到真人,看到真人黑得和锅底一样的脸色,楚挽余觉得自己的演艺生涯就结束了,贺庭安搞不准会封杀他。这晚上还怎么睡得着,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贺庭安低垂的眼,直接吓醒。

    楚挽余想撕掉贺庭安的几张海报,结果刚揭开一角,就看到海报背后斑驳掉漆的墙面。

    难怪要贴海报,楚挽余放弃了撕下来的念头,自我安慰,说不定看看贺庭安的海报,下次见面就不怕他了。

    可事与愿违,下次见面楚挽余还是怕得要死。

    接到经纪人施兰的电话,是在三天后,这三天他都没出去过。

    楚挽余是作为演员出道的,当初签约时,公司分析了他的形象能力,觉得他现在都25岁了,除了一张脸好看,也没什么特别的能力。跳舞四肢不协调,唱歌马马虎虎有点调,会拉一点小提琴,但不精通,也立不了什么音乐世家音乐天才的人设。

    这个年纪和一群十六七岁的少年走选秀会遭人嘲笑,也没有少年人的活力热情会惹人喜欢。既然走偶像路线不会有水花,那不如去试试演员这条路,没准瞎猫碰到死耗子。

    楚·十八线透明演员·挽余,目前没有戏没有通告,只好呆在公司上上形体课、台词课。

    施兰在电话那头兴奋大喊:“楚挽余,你之前试镜的《恨山晚》过了,通告发来了,后天去剧组!”

    楚挽余高兴极了,虽然试镜的是一个小角色,但这部剧是一个大IP改编的,很受关注,当初面试时就竞争激烈。

    后天,楚挽余起了个大早,收拾了行李,行李箱里就两套衣服,空的不能再空。

    临走前他照了下镜子,发现脖子上还留有那晚的痕迹,很淡很淡,他想到贺庭安。贺庭安送他回宿舍之后,他就收到一笔汇款,比他需要的多了很多。他想将多余的还给贺庭安,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

    楚挽余把这件事搁在心里,换了件高领毛衣,和施兰马不停蹄地赶往江市。

    剧组在江市的汉山影视城,楚挽余不是第一次来汉山影视城了,但这是第一次有剧组派车来接待他,以前他去汉山影视城都是演一些小到不能再小的配角,甚至可以说是群演。

    他看着机场外边的保姆车,上面贴着《恨山晚》剧组的字牌。

    施兰比他还高兴,一路上拉着他说话就算了,还和前面的司机说话。

    施兰刚工作没几年,之前带过一位歌手,是某个富家子弟,没一个星期就以“无聊”付了违约金退出公司。这样算来,楚挽余还是她正正经经带的第一位艺人。而且两人差不多大,相处起来就像朋友。

    剧组很快到了,施兰抢先拉着楚挽余的行李箱下车。作为一个没人气没资源的演员,施兰不仅担任楚挽余的经纪人,也兼职他的助理。

    下午举行了开机仪式,导演给大家都包了红包,每个人都高高兴兴的。

    剧组群里还通知晚上有开机宴,施兰和楚挽余咂嘴,说这个剧组真有钱。

    楚挽余捏着红包抿唇低笑,这部剧不仅热门,导演还是业内大拿,不仅出品方给力,背后的投资商也很给力。

    导演姓李,全名李靖荣,是一位和气的中年女子。她笑着和大家打招呼,然后卖了个关子:“咱们这次请到了一位特别出演,相信大家都不陌生——”

    说着,远处一位身着深灰色风衣的男性走了过来。长款风衣没有压住他的个子,反而显得他更加身高腿长,风度翩翩。精致的眉眼漫不经心地扫过众人,忽然在一个地方停顿一瞬,但很快被他掩盖住,没有人发现,除了被他注意到的人。

    楚挽余听到声音抬头,挂在嘴角的笑僵硬了,呼吸也停滞了下。

    一旁的施兰兴奋地捂嘴,扯着楚挽余的衣袖,“是贺庭安贺影帝啊,我何德何能离他这么近,哇啊啊啊!楚挽余你不激动吗?!”楚挽余何止激动啊,他汗毛都炸了,怎么会是贺庭安,怎么会是他!

    虽然那天贺庭安愿意借给他钱,他很感激,但是他可没忘了那几张协议。里面是不是写了,在外面不能靠近贺庭安?还是写了不能刻意接近他?还是写了不能和他亲密接触?

    总之条条框框太多,楚挽余生怕贺庭安看到自己就生气,然后拿着协议来封杀自己。

    众人对贺庭安的到来表现地很兴奋,围在贺庭安身边说话,施兰也不例外。楚挽余不好走,只能悄悄溜到工作人员身边呆着,这边人多,应该看不到自己。

    贺庭安在外人面前真是冷漠寡言,不是“嗯”“是”“好”,就是“没有”“不是”“不行”。

    楚挽余在心里扒拉着,忽然看到贺庭安不经意间环视一圈,然后准准地和他对视上了。

    来不及反应,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楚挽余吓地差点跳起,回头一看,发现是导演李靖荣。

    李导笑着问:“怎么了,大家都去和贺庭安打招呼了,也有要签名的,你怎么不去?”

    李靖荣笑起来很慈善,眼角细细的皱纹让楚挽余想到自己的奶奶,他不由得放轻音量:“李导好,我……我比较害怕,人很多,而且贺老师……看起来有点凶……”

    这句话没毛病,贺庭安那天晚上确实凶的要命,而且他在外也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李靖荣拍拍他的肩膀,拉着他的手走向人群,对一众人员说:“大家来给这位小朋友让个道,人家不好意思见贺庭安,我带着他见。”

    众人哄笑,纷纷后退,让出一条路。

    楚挽余的余光看见施兰,她在用眼神表示自己的羡慕,感觉楚挽余马上能接触到贺庭安,然后走出一条星光璀璨的道路。

    事实上,楚挽余看着道路尽头的贺庭安,觉得自己在走黄泉路。

    贺庭安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神波澜不惊,好像在看一位普通的粉丝。

    楚挽余终于走到贺庭安面前,贺庭安比他高出半个头,他扬起头,对贺庭安挤出一抹笑。

    李导在旁边缓缓道:“庭安啊,给这个小朋友签个名吧,看给人家激动地,都说不出话了。”

    贺庭安垂下眼睫,看着楚挽余僵直的嘴角和忍不住抿紧唇的动作,眼底流转的光一闪而过,心里冷笑。

    刚刚拿着红包笑得不是很开心吗?现在就笑成这样,一点也不会表演。

    还“小朋友”,明明比自己大了三天,脸看着是挺会装嫰的。

    还有,这哪里是激动,分明是兔子看见了狼,吓得不敢动了。

    贺庭安不动声色地“嗯”了声,快速撕了张纸,唰唰地签完,递给楚挽余。

    楚挽余捏着纸,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尽量用平稳的声音说:“谢谢贺老师。”

    他做足了姿态才离开人群,剩下的人也慢慢平息,毕竟今天的重点是《恨山晚》。

    刚走出人群,施兰就扑倒他身上拉着他的胳膊看签名。

    施兰满眼冒星星,“贺影帝的亲笔签名哎!好漂亮的字,和他的人一样漂亮!多少人想要还要不到,听说贺庭安很少签名,这得在网上炒出多少钱啊!”

    楚挽余不想要这个签名,他有了,在那几页协议上。但是协议上的签名,字迹锋利大气,不像现在手里的签名是经过加工的艺术字,柔和了不少。

    他回忆起那几页纸,觉得那上面的锋利的字就像贺庭安的人一样,见字如面,贺庭安是一个锋芒毕露的人。

    尤其是让他签协议的那个晚上,浑身的不满和戾气像是浓郁的黑暗包裹住他,让他无地自容。刚刚离贺庭安那么近,几乎能感觉他实质性的目光刻在自己身上。

    楚挽余搞不懂贺庭安为什么对自己有那么大的关注,他不喜欢被人关注,尤其是贺庭安,他的视线太有力量,让他没由来地紧张。

    别人可能察觉不到,但楚挽余对他人的视线和窥探极为敏感。

    思来想去,大概是两人在一个剧组,贺庭安以为他是在故意接近自己。楚挽余觉得前途一片黑暗,他需要找个时间和贺庭安解释,希望贺庭安能相信,而不是刁难他。

    楚挽余把签名随意塞在口袋里,盘算着能卖多少钱,皱一点应该没关系,只是一张纸。

    回到剧组定下的酒店,施兰嘟哝着要给他租一套西装,晚上的开机宴虽然比不了男主角女主角和其他大牌明星的高定,但也不能太寒碜。

    正挑着西装,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两人对视一眼,不知道谁会来找楚挽余,他在剧组里的戏份少的可怜,也不是什么又名的演员。

    最后还是楚挽余去开门,女孩子去开门有些危险,虽然这层住的都是剧组里的人。

    门外站着一身西装的男性,相貌端庄,面带微笑,恭敬地将手里的袋子递给楚挽余。

    “我是贺先生的助理,我叫任杨。这是贺先生让我送来的。”

    楚挽余宕机的大脑一下子反应过来,是贺庭安安排的。

    见楚挽余迟疑,任杨开口道:“楚先生就收下吧,贺先生说您现在有些困难,估计借不到好的西装,特意让我送来一套。”

    施兰见门口的两人站着不动,想过去看看情况。

    楚挽余一把拿过袋子,快速说了句“谢谢”,利落地关上门。

    他不想让施兰知道自己与贺庭安的关系,虽然没有明确暴露两人关系,但是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泄漏,对他,对贺庭安都没有好处。

    施兰没想那么多,打开袋子惊呼,“楚挽余,这是今年沙皇邦的新品!”

    沙皇邦是一个西装品牌,在国际享有声誉,它旗下设计的西装款式多种多样,无论男女,大家都以穿上沙皇邦的西装出席在晚宴聚会上为荣。

    楚挽余对时尚圈的了解程度不如经纪人施兰,但他也知道这个国际大牌。

    他没想到贺庭安送过来的是西装,还是这么昂贵的西装。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怎么还回去,这么贵重的东西,弄脏了弄坏了,该怎么赔?

    施兰打断他的思绪,“楚挽余,谁给你送来的?我的天啊,今晚你一定会成为焦点!”

    楚挽余愣了愣,试图找出一个合理的借口,谁送的比较合适?谁送的都不合适吧,给自己这样的小透明送这么好的礼服,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问题。

    施兰看着楚挽余欲言又止的模样,一股忧虑涌上心头,该不会是有人包养了吧?

    自从前几天楚挽余突然从公司离开再回来,她就发现楚挽余眉宇间的忧愁似乎少了几分。她知道楚挽余的难处,知道他很缺钱,也很劳累……如果有人包养他,说不定会让楚挽余日子好过一点。

    “哎呀,怪我多嘴,不该过多干涉你的隐私。不过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尽管和我说,我会帮你的。”施兰转移话题去看衣服,发现袋子底下方方正正的两个盒子,“我的天,好漂亮的胸针,还有这个袖扣,好奇特的设计。”

    楚挽余感激施兰的大度,作为经纪人和助理,施兰真的帮了他太多。现在她又尊重自己的隐私,让楚挽余压抑的内心得到缓冲,他不想让人对自己的秘密刨根问底,从很久以前他就讨厌别人对自己隐私的过度关注。

    施兰很能活跃气氛,推着楚挽余去梳妆台,“我要给你好好化个妆,把这件衣服的价值最大化。”

    夜晚悄无声息地降临,华灯初上,剧组包下的酒店灯火通明。

    侍应生为来人拉开大门,大厅里有人朝门口撇了眼,端着酒杯呆住了。

    随后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惊呼声一片。

    楚挽余身穿宽松双排扣黑色西装,领口和袖口都有银丝暗纹,别着一只蓝紫色垂泪鸢尾花胸针,举手投足间露出一对蓝宝石手表袖扣。微微抓乱的发丝垂在眼前,覆下一层单薄的阴影,错乱了眉眼间的神情。

    好一副忧郁贵公子的模样。有人认出楚挽余身上的西装,胸针,袖口,都是价格不菲且品牌知名的东西。

    怎么白天默默无闻,晚上就惊艳四座了。

    很快有人过来攀谈,楚挽余不习惯成为众人焦点,想拉着施兰到角落里去。

    施兰知道楚挽余的性格,护着楚挽余和来人东一句西一句地走向角落。

    楚挽余双手抱臂,躲在柱子后面,看到施兰拿着餐盘过来,上面是一些面包蛋挞烤肉水果,堆得满满的。

    不多时,剧组的男主角和女主角相继露面,大家又纷纷过去夸赞攀谈,楚挽余觉得轻松不少。

    贺庭安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卡其色双排扣西装,黄橙色太阳花胸针,黄宝石指南针袖扣。

    施兰恍惚道:“楚挽余,我怎么觉得,贺庭安的衣服饰品,和你的搭配好像啊……”

    楚挽余咬破嘴里的草莓,甜味在口腔里蔓延,却酸涩到心里。

    他皱起眉,一错不错地盯着贺庭安,感觉太混乱了。

    这衣服真的是贺庭安送来的吗?难道这衣服是来试探我的?怎么办,怎么解释?难道贺庭安是故意的?他就这么讨厌我?明明前几天还同意借钱了……

    楚挽余胡思乱想,没注意到贺庭安看见了自己的方向。

    施兰看到了,紧张得要命,拍了拍楚挽余,“贺庭安会不会生气啊,咱们和他撞衫——啊不是,是撞搭配了——”

    她在心里埋怨,楚挽余的金主怎么想的,怎么就和贺庭安撞搭配了。

    不只施兰一个人发现了,在场的大部分人也发现了,讥笑声毫不掩盖地传到楚挽余耳边。

    “发现没,贺庭安的衣服和刚刚那个小配角好像啊。”

    “哪个小配角?我都记不住名,这种人连配角都算不上!”

    “就是白天被李导拉着去找贺庭安的那个,说什么不好意思见贺庭安,我看他今晚就很好意思和贺庭安撞衫。”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敢和贺老师撞衫,就他那样别说买了,租都租不起。”

    “看清楚了,这可是沙皇邦的新品,哪里轮的到他来穿。”

    “说不准那衣服和饰品都是假冒货,你看他白天穿的样子,像是有钱的吗?搞不好背后有什么金主包养了哈哈哈!”

    楚挽余低头,叉了一块蛋糕到嘴里,甜的。

    奶奶说了,不高兴的时候就吃点甜的,这样心情就会好。

    楚挽余一连吃了好几块蛋糕,直到噎得想吐才停下。

    他把餐盘给施兰,说去一趟卫生间。

    施兰看着他颓败的背影,焦急地直跺脚,心里怒火疯长。不知道废了多少嘴皮子才劝说楚挽余穿上这套衣服,还没让他高兴,倒是让人嘲讽了。

    天知道楚挽余在酒店轻轻抚摸这套衣物时她有多心疼,那么自卑,那么小心翼翼的一个人,眼里依稀闪烁着渴望和羡慕。

    今天剧组包了一层楼来开宴,楚挽余走到最里面的卫生间,这里人最少。

    他双手撑在水池边,想接水洗把脸,如果能把脸泡在水池里,那就更好了。水会隔绝外界的声音和光线,好像整个人与世界隔了层薄膜,忽远忽近朦朦胧胧。但是不行,今天施兰给他化了妆,他不能弄脏这个妆。

    贺庭安进来时就看到楚挽余双手泡在水里,弯着腰,垂着头,一动不动。

    他皱了皱眉,走到楚挽余旁边的水池,伸出手。感应水龙头喷出水,声音惊到了楚挽余。

    楚挽余慌忙抬头,意外地看到旁边的贺庭安。

    贺庭安看到楚挽余微微泛红的双眼,眨巴眨巴着,一滴泪滚出眼角,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停在颧骨的位置。

    他在哭。这是贺庭安的第一反应。

    怎么又哭了。这时贺庭安的第二反应。

    楚挽余比他先回过神来,匆忙将手拿出水池,后退数步,飞溅的水花晕上贺庭安的西装,很明显的一排水印。

    楚挽余向前迈步,又停住,进退不得。

    他想帮贺庭安擦去身上的水渍,但是他手上也全是水,贺庭安的西装晕上水就擦不掉了,而且他记得协议上写了不能离贺庭安太近。

    楚挽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每次面对贺庭安他都会出一堆错误。

    贺庭安看出他的纠结却并不理会,他没必要在楚挽余身上花心思,两人的婚姻本就脆弱,甚至可以说形同虚设。就算有过肌肤之亲,那也是一场交易,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贺庭安自顾自地去拿纸擦干手,从掌心到指节,一点点往上擦,动作细致又优雅,好像擦拭的是什么重要的饰品。

    楚挽余站在旁边抽了抽鼻子,咬着下唇,不知道怎么开口,眼看着贺庭安擦完左手要擦右手了,他终于鼓起勇气走到贺庭安旁边。“贺先生,刚才……”

    话没说完,一团湿纸巾伸到楚挽余面前。楚挽余疑惑不解,侧头看向贺庭安,贺庭安面无表情。

    楚挽余突然福至心灵,接过湿纸巾扔到垃圾桶里,他凑到贺庭安身边,保持在一个合适的社交范围,不过近也不过远。

    “贺先生,对不起,我不该……”又一张纸伸到面前,贺庭安言简意赅道:“眼泪。”

    楚挽余擦了眼泪,又擤了鼻涕,觉得心里的酸胀感没有那么明显了,但还是有些顿顿的痛。

    他真是不明白了,既然贺庭安讨厌自己,故意给自己穿同样款式的衣服让他在大众下出丑,又为什么要给自己纸。

    或许只是贺庭安的恶趣味,他想亲眼看得自己难过的样子。或者在贺庭安看来,这只是一件小事,无足轻重,和大象看蚂蚁一样,谁会在乎一个蚂蚁的想法?

    楚挽余犯难了,他好纠结,到底怎么说才好,他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人,从前的经历让他明白,世界上很多事不讲究原因,全凭随心所欲。刨根问底的结果只会让自己受伤,有时候无知地接受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没等他想完,贺庭安擦完右手,将纸揉成一团,完美的弧线落入垃圾桶,利落地转身朝外走去。

    楚挽余着急了,抬腿便追,突然贺庭安一转身,他结结实实地撞上贺庭安的胸膛。

    楚挽余捂着额头微微弯腰,额头磕到贺庭安的胸针,刺痛感一阵阵袭向大脑。

    “我说了,在外边别靠我太近。”贺庭安冷冷地抛下这句话,走时看到楚挽余额角的一丝血色,微微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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