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个童养夫by北北不可爱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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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烬接到教导主任电话那会儿，正在公司加班，看到来电显示愣了下，过了几十秒才接起来：“喂？”

教导主任喜气洋洋：“白先生啊！你们查分数了吗？白铭之同学是市状元啊，全省第五！就是有点可惜，按他之前的成绩可以考省状元的，是不是失误了？不过没关系，这个成绩也很好了！报什么学校你们考虑了吗？”

白烬垂下眸子，手指神经质地抠着桌面。他猜测，周铭之不是失误，多半是故意的，因为省状元会被报道，会引起关注，而他的身份禁不起扒，所以刻意压了分。那么，他顺着想下去，既然高考的时候周铭之还在避免被发现，说明他当时没有打算要回去？那后来急着回去是因为出了什么事吗？

“喂？喂？白先生？”

白烬的思绪被打断，回复说：“不好意思老师，我们打算报国外的大学，国内的不考虑了。”

教导主任很失望，毕竟对学校来说，一流高校录取率是很重要的。他试图说服白烬：“国内的一流大学不比国外的差，你们再商量一下？或者到学校来跟我们聊聊。”

“不了，”白烬婉拒，“我们已经报了。谢谢您的关心，这件事不再谈了。”

教导主任见白烬态度坚决，不好再劝，只好作罢。

白烬放下手机，目光落到电脑右下方的日期上，惊觉今天是高考出分的日子。周铭之已经走了半个月了，他拉黑了对方所有的联系方式，没有再听到过周铭之的消息。不知道周铭之有没有查自己的分数？估计没有吧，他是意大利籍，国内的身份要作废，高考分数对他来说好像没用了。白烬发怔的时间太长，郑悠然都注意到了，问他：“小白，怎么了？”

白烬扭头对她笑了笑：“没事。”

郑悠然担忧道：“你最近状态很不好，有什么麻烦事吗？还是失恋了？”

白烬的心重重跳了下，撇开脸反驳：“我都没谈恋爱，怎么会失恋。你那个……设计做好了吗？下周要交稿了。”

郑悠然被岔开话题，回答说：“快做好了。真是累死我了，设计师完全不是人干的活……对了小白，你劳动合同快到期了吧，还续签吗？”

这个问题关律前几天跟白烬提过，他一直没想好，如实说：“我再考虑考虑。”CM的福利还可以，但晋升速度有点慢了，而且有不少霸王条款，他想等手头项目做完后看看其他公司的机会。

晚上回到家，他习惯性先环顾了圈变样的客厅。没有人在家里等他，沙发床被他收成了沙发状，书桌挪到角落，鞋柜里只剩下自己的鞋子，干净得好像从来都只有一个人独居。他在玄关站了会儿，心脏不可抑制地发疼，想着等这个房子租约到了，不管有没有换公司，他都一定要换个地方住。

他洗了个澡躺到床上，接了丁念的视频通话，看着对方笑眯眯跟自己打招呼：“嗨小白！最近好吗？”

白烬笑道：“挺好的。你们旅游回来了？”

“对呀！”丁念给他看自己的手臂，“晒死了，我感觉我要变黑了！”

“没晒伤吧？养几天就白回来了。”

“是，我打算窝在家里不出门了。”丁念打了个响指，“我给你和铭之带了礼物，你地址没变吧？我寄给你。”

白烬顿了几秒，调整表情说：“嗯，你寄给我吧。”

丁念没错过他短暂的不自然，疑惑道：“你怎么了？看上去不太开心。”

“没什么。”

丁念不相信：“你这人就是不爱说烦心事，你今天必须告诉我，不然我去问铭之了。”

“别！”白烬忙阻止他，见丁念不依不饶地瞪着自己，无奈地说，“好吧，我告诉你，铭之他……他回去了。”

“回去了？”丁念惊讶道，“回自己家？他想起来了？”

白烬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含糊道：“嗯，他是意大利籍，前段时间他家里来人，他想起来很多事，就被接走了。”

丁念目瞪口呆，接着不太高兴：“这什么人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白烬下意识帮周铭之辩白：“好像有急事，他……”说到这儿又说不下去了，停了片刻重复，“有急事。”他不由暗暗嘲讽自己贱得慌，这个地步了还容不得别人说周铭之不好，甚至隐瞒周铭之骗他的事。

丁念担心他骤然变回一个人不习惯，问：“要不我去找你吧，在你那儿住一段时间。”

话音刚落，江野望的声音就在一旁响起，十分不乐意：“你要去哪？”

丁念没理他，用一只手遮着偷偷冲白烬做了个鬼脸，白烬失笑：“你看，你一个有家室的就别乱跑了，咱俩有前科，不合适。”

丁念撇嘴：“好吧……”

“也不要找铭之说什么，”白烬嘱咐，“他家情况挺复杂的。”

丁念拖着嗓子喊：“知——道——啦！那我把你的礼物寄过去哦！”

断了视频后，白烬关上灯，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其实，周铭之不是没有找过他，他拉黑了周铭之的联系方式后，有一天晚上接到过一个陌生电话，对方良久不出声，白烬就猜到是谁了，但白烬也没有开口，就这样和周铭之无声地僵持了几分钟，最后把电话挂了。

这半个月来，他想了很多，周铭之临走前说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荡。平心而论，周铭之虽然骗了他，但三年来并没有做什么伤害他的事，反而帮了他不少。一个人的真心是很难演出来的，平常相处也好，山中救助也好，周铭之对他的关怀不是装的，白烬没办法昧着良心说周铭之对自己没有感情。但是，被愚弄的感觉太糟糕了，他没有那么容易原谅周铭之。更令他恐惧的是，他知道自己已经心软了，一旦他再和周铭之说上话，他一定会再次相信周铭之，那如果周铭之又骗他一回，他该怎么办呢？周铭之有记忆、有家，何必要来找他？要是不来，他是不是会在无尽的等待中从失望走向绝望？所以，干脆不要联系，不要有希望，就当做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人，这样最好。

至于他对周铭之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他不打算去分辨了，糊涂点生活才能过得快乐。

一个月后，他小组的项目做完，腾出手来在招聘网上更新了简历，还没等投档，他居然收到了来自Demon的面试邀请。Demon是比CallingMe更为知名的高奢品牌，国内子公司刚成立没多久，白烬怎么都没想到资历只有三年的自己会被对方主动找上门。他懵懵地去面试，懵懵地拿到offer，又懵懵地入职，正式成为了Demon设计二部的主管。

Demon的定位是高奢订制，大部分订单都是由设计师根据客户要求独立完成作品。白烬入职后的第一单是一对对戒，需要内嵌Luciano和Maria两个名字。Maria是女性名，可尺寸却是男性手指的大小，白烬特意确认了下Maria那一只所属者的性别，得到的答案是男性，不由腹诽客户还挺有情趣。这个单子的价格很高，客户的要求却很少，只让设计师自由发挥。白烬虽然有点惴惴，但他不是容易退缩的人，还是尽自己所能设计出了一对精美的戒指。好在结果不错，客户非常满意，他也算是在Demon站稳了脚跟。

接下来的四个月内他又陆续接了一些单，都完成得很出色，拿了一堆分红，阔气地换了个大点的房子。

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丁念两口子和何如归来了S市，和白烬聚了聚。他们一年多没见，聊起来就没个完，吃完饭竟然已经十一点多了。他们一直是轮着请客，这次轮到何如归，在他去买单的时候，丁念在门口偷偷问白烬：“谈恋爱了吗？”

白烬对他无语了：“没有。你怎么每次都问啊？”

丁念嘿嘿笑：“这不是关心你嘛。相亲好几次了吧？一个都看不中吗？”

白烬满头问号：“我什么时候相亲了？”

“啊？”丁念也满头问号，“铭之说的啊，每次问他都说你有接触的对象，我憋了好久没敢问你……”

因着刻意回避，白烬好久没听到周铭之的名字了，有一瞬间的怔忪，过了片刻反应过来，明白是周铭之骗了丁念。虽然不知道周铭之为什么要撒谎，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理由。他低下头假装整理围巾，不愿提及有关周铭之的话题，只说：“没有，没遇到合适的。”

丁念察觉到他变失落，闭上了嘴，跟江野望对视一眼，用眼神问：怎么办？

江野望回他一个眼神：凉拌，然后给丁念戴上绒线帽，惹来丁念的不满：“头发被你弄乱了！”

江野望小声辩解着什么，白烬模糊地听到细碎的对话，心底发笑，又隐约有些羡慕。

等何如归出来，丁念建议道：“听说S市有烟火秀，要不要去看？小白去过吗？”

白烬掩盖好情绪，淡淡地说：“去过。你们要去吗？”

丁念自然是要去凑热闹的，立刻到街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然而在白烬和何如归上车后，丁念却直接把车门关了，在外头朝他们挥手：“我要跟江野望过二人世界，不跟你们一起，你们去吧！”说罢拉着江野望到后头拦车去了。

车子发动起来，白烬跟何如归均是无奈摇头，何如归说：“小念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白烬笑笑：“他就是这样的。你们是明天回去吗？”

何如归温和道：“嗯，不过我可以多留几天陪陪你。”

白烬没听懂他的意思，随口答：“我都多大人了，不用的，你有事早点回去吧。”

何如归和白烬从高中开始就是同学，白烬一直把何如归当成好哥们儿，但朋友始终是朋友，亲密程度并没有那么高。何如归清楚他的性子，这么多年守着朋友的线没越界过。他本来就是瞻前顾后的人，喜欢白烬不敢提，几年前托丁念试探后又知道了白烬是直男，更是把感情埋到了心底，生怕说出口连朋友都没得做。眼下，白烬这么说，他也不敢打扰白烬，于是道：“好。”

每年来看烟火秀的人都很多，车子堵在了离海滩老远的地方。烟火秀已经开始了，他们所处的位置也可以看到天空中炸裂的烟花。白烬按开车窗，微微探出头仰望，一时失了言语。司机指着烟花跟他们唠嗑：“这烟火秀越做越厉害了，今年花样比以前多了很多嘛……哎哟！还有字呢！”

何如归感叹：“确实不错。小白，你喜欢吗？”

白烬没有答话，他呆呆地仰着头，眸中印着烟花的彩光，在这一刻突然疯狂地想念周铭之。他回忆起和周铭之一起看烟花的那一年，周铭之把他的手放在口袋里取暖，对他说“这样就不会走散了”，可是明明现在也没有过去多久，他们却隔了千万里，明明是周铭之说不想跟他分开，却依然抛下了他。

他想，周铭之真的是个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

“小白？”

白烬回过神来，重新关上车窗，意兴阑珊地说：“还行。”

何如归看他兴致不高，问：“那还去看吗？”

白烬本来就不想来，只是出于招待朋友的礼貌才同意的，但此时他忽然畏人得很，沉默了会儿难得任性了一次：“不想去了，回家吧。”

何如归点点头：“好。先送你回去。”

白烬没拒绝，给司机报了家里的地址，出租车调头开出了长长的车队。一路上何如归都在找话题跟白烬交谈，白烬心烦意乱，随意敷衍了几句。到了小区门口，白烬让车停下不要开进去，跟何如归道别后下了车，何如归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给司机付了费下车追上白烬：“小白，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白烬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低气温让浮躁的情绪慢慢平缓下来，抱歉道：“是有一点，不是故意怠慢你的，不好意思。”

何如归说：“不用跟我道歉，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把不开心的事都藏在心里。”

白烬实在是没办法说出口他和周铭之之间的纠葛，连他自己都理不清，他又怎么跟别人描述呢？他只能再次表示：“真的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何如归见他不想说，退一步道：“那我送送你。”

白烬不好一而再再而三拒绝朋友的好意，便默认了，跟他并肩走在小区里。到自家楼下时，他一晃眼看见单元门不远处的阴影里站了个人，个子很高，给他一种熟悉感。很快他又暗暗摇头反驳掉自己荒诞的想法，周铭之在意大利，何况自己都搬家了，周铭之怎么可能跑到这儿来。他没在意那个人影，边开单元门边说：“楼道里的感应灯坏了，你一会儿小心脚下。”

钥匙刚转了一圈，那人影突然动了，一步步走到近旁，俊朗的面容在路灯下显现出来，嗓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气：“哥哥，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白烬如遭雷劈，手猛地顿住，一动都不动。何如归率先反应过来，辨认了下对方的脸，不确定道：“铭之？”

周铭之不理会他，只盯着白烬的侧脸，又问了一遍：“你们怎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