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限定by莫逢君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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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了一个假期的C大在开学这天格外的热闹，三两同行的人有说有笑，惊飞了枝头的鸟，树梢的新叶在料峭春风里轻晃着，也像是在应和笑闹声。

顾凛在几个女生的低呼声里抬眼，就看到林问荆和贺星燃走在不远处，贺星燃不知道说了什么，林问荆低头笑了笑，清冷的眉眼霎时变得温然起来，像是昙花一现的惊艳，看得顾凛一怔。

“凛哥？”走在顾凛身侧的姜鸣看看林问荆，又看看他，语气忧愁，“哎你真的喜欢林问荆啊？”

顾凛回过神来，心情烦躁：“谁他妈造的谣。”

“不是吗，你都看愣了。”姜鸣跟他混了一学期，混熟了倒也不怎么在意他这喜怒无常的脾气，“要我说你要是真喜欢林问荆……”

话还没说完，顾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打断了他：“少他妈管我的闲事。”

姜鸣：“……”

彳亍口巴。

被怼习惯了，姜鸣也没了脾气。

只在心里低估了一句顾凛今天是吃炸药了吧，这么易燃易爆炸。

两个人拿校园卡去教学楼大厅注册报道，姜鸣问中午吃什么，顾凛懒懒地答随便，姜鸣就说去吃后门新开的美蛙鱼，顾凛兴致不高，点点头没说什么。

到店里坐下，顾凛点开手机看了看，社交软件都很安静，没有信息，也没有电话，他皱了皱眉头，把手机揣进兜里，靠在墙边闭目养神，等着上菜。

姜鸣憋了一路，到底没憋住，开口问了句：“凛哥你心情不好啊？”

顾凛没吱声，姜鸣心想顾凛莫不是看到贺星燃和林问荆在一起了才这么爆炸吧？毕竟之前顾凛似乎对林问荆是有兴趣的……

隔了许久，久到姜鸣以为顾凛不会回答了，却听到顾凛语气懒散地“嗯”了一声。

热锅正好端上来，姜鸣撸起袖子自己打汤底，没有再自找没趣的问下去：“来来来吃饭，下午还打球呢，得多吃点。”

顾凛接过他递过来的佐料，夹了块鱼肉慢条斯理地挑刺，手机震动了一下，顾凛眼神亮了一下，视线扫过屏幕上弹出的10086的短信，怔怔地，眼神跟着屏幕一同暗了下来。

姜鸣认识他这么久，头一回见他这么魂不守舍，一顿饭吃得心情忐忑。

结了账两人往合租的公寓去，刚走进小区，远远地看到楼下站着个穿黑色大衣的高个子男人，顾凛就停下了脚步，垂在身侧的手也收紧了。

姜鸣不明所以：“凛哥？”

“姜鸣。”顾凛叫他，语气有些压抑，“帮我个忙。”

“你说。”

顾凛伸手揽住了他的腰，姜鸣其实比他体格壮一些，还高一些，这种姿势被他揽住显得很奇怪。

姜鸣心里觉得十分不自在，偏过头看顾凛表情还有点懵：“凛哥？”

“委屈你一会儿。”顾凛声音很温柔，忍着心里的尴尬摸了摸他毛毛躁躁的头发，“楼下站着那个，傻逼前男友。”

“懂了。”姜鸣朝他挤了挤眉头，顺势凑近了些，角度微妙得像是在接吻。

心想着，顾凛的前男友不是叶珩么……楼下那人又是哪来的冤家？

走近了，姜鸣看清了男人那张脸，心里咯噔了一下。

无他，这张脸他太眼熟了。

但这人他不认识。

顾凛的几任前男友在姜鸣脑子里走马观花地过了一遍，没有眼前人。

可那些前男友身上，好像都带着点眼前人的影子。

姜鸣在心里感叹了一句顾凛牛逼，脑补了一出狗血虐恋——从此我爱过的人都像你。

没想到他凛哥谈了这么多任，名声烂得不能再烂，实际上却是个痴情种啊。

打了个照面过，眉眼俊朗的男人盯着顾凛，漆黑幽深的瞳孔映着两人亲近说笑的模样，刺眼极了。

他开口叫住顾凛，语气亲昵：“凛凛。”

姜鸣发誓，他凛哥听到这声“凛凛”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也僵住了。

这人叫谁？

他凛哥？

疯了吧。

男人见顾凛停住，语气也软了下来：“凛凛，我们聊聊。”

顾凛转过身，似笑非笑地一挑眉头：“你谁？我们认识吗？”

男人哑然一瞬：“那就重新认识一下……”

顾凛心里烦躁，垂着眼打断他：“没空。”

知道顾凛吃软不吃硬，男人语气更低了些：“对不起……”

顾凛抬眼看他，焦糖色的瞳孔映着男人的模样，恍惚觉得面前的人陌生得紧。

两年不见，能不陌生吗。

“晚了。”顾凛没再故意刺他，只是语气平静地问，“周克己，你早干嘛去了？”

失约两年，一句对不起，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凛哥……”姜鸣适时地发挥了自己小情人的作用，语气带点醋意和不高兴，“好冷啊，咱们先回家吧。”

周克己收紧了手：“凛凛……”

顾凛朝姜鸣笑了笑，没再理会周克己，揽着人上了楼。

进了门，先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可乐，扔了一瓶给姜鸣，自己在沙发上坐下，一手开瓶盖，一手拿遥控把暖气按开。

姜鸣拉开窗帘看了一眼，男人还在楼下站着，望夫石似的。

姜鸣感觉自己窥破了一桩陈年爱恨情仇，心里小猫一抓一挠的，想要八卦点细节，就故意“啧”了一声：“凛哥，楼下那位还站着呢。”

顾凛没接话，也没有起身来看的意思，只是喝了口冰可乐，任由凉意一路滚到胃里。

姜鸣过去他身边坐下，语气带点试探：“凛哥，我没见过你这个前男友啊……”

顾凛懒懒地瞥了他一眼：“你想问什么？”

“老实说我有点好奇。”姜鸣抓了抓头发，“不过你要是不想说也别勉强。”

他是真的挺好奇的。

毕竟他一直觉得在感情上，顾凛是个渣男。喜欢的顾凛就会去追，拿钱砸拿情话哄，也不管对方是单身还是有男友，追到手以后，又很快冷暴力分手，渣得不行。

所以好奇是哪路神仙曾经渣过他凛哥，让他凛哥变成了现在这幅浪|荡|模样。

“不算前男友。”顾凛闭了闭眼，语气有些疲倦，“没有在一起过。”

是他当初太天真，把暧昧当爱情，直到周克己离开，才犹如当头棒喝，叫他清醒过来。

顾凛和周克己的开端俗且狗血——周克己是他的老师。

顾凛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喜欢上周克己的，刚毕业工作的年轻老师，长得英俊，讲课也有趣，很难不招学生喜欢。

只是他的喜欢像头脱缰的野马，跑偏了些。

先是交换了微信号，然后是借着各种问题的理由，聊天，接触。

聊得熟了，周末也约出来见面吃饭，像是朋友一样相处。

他们的年纪其实并不差很多，十岁而已。

二十六岁的周克己对十六岁的顾凛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那时候为了周克己能多看他几眼，顾凛拼了命地学习，成绩从班级的尾巴一路冲进班上前几名，就是在年级上也是说出去能让老师有面子的名次。

他们私下的联络越来越多，从初识到慢慢了解，再到熟悉默契，他会叫他“哥”而不是“老师”，而他也会笑着叫他“凛凛”——顾凛觉得，自己对周克己而言是不同的。

周克己的学生再多，也只有他顾凛是特别的。

高三那年的夏天很热，临近毕业的压力也很大，顾凛常约周克己出来打球，玩得累了，就仰面躺在球场上，角落有树荫的地方，聊要去哪所大学。

顾凛说自己想去C大，专业都想好了，数学系。

没别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周克己也是C大数学系毕业的。

那时候周克己或许听懂了，或许没听懂，只是笑笑叫他加油，说C大可不好考。

周克己的生日也在那个夏天，前两年他不让同学给他庆祝，临近毕业，大家都想表达一下心意，就买了蛋糕和花束，让顾凛这个课代表去送。

花束是大捧的玫瑰郁金香百合，搭配着满天星。

午休时间老师们大都不在，顾凛推开办公室的门，却发现周克己已经来了，头枕在手臂上，趴在桌上睡午觉。

是一种毫无防备的姿态。

阳光从窗口透进来，落在周克己身上，眉眼生辉，恍如神祇。

周克己是他的神明，而他满心想的，都是渎神。

顾凛心跳得很快，“砰砰砰”，急促而热烈，叫他不敢走近，怕心跳声吵醒那人。

他就抱着花怔怔地站了许久，才走近把蛋糕放下，花束靠在一旁，只摘下一片玫瑰花瓣，隔花一吻，落在神明的额头上。

少年人的喜欢既放肆又克制，挑在高考前一晚晚上告白，实在是他蓄谋已久。

他笃定周克己不可能拒绝他。

不可能在这个晚上拒绝他。

那晚的月色很漂亮，放了学他跟周克己走在回家的路上，夜风起的时候街道两旁树叶漱漱作响。

周克己就安静地听他说喜欢。

看他在月色下微红了脸。

哪怕周克己也没有接受。

但他们约定好，如果顾凛考上C大，就在一起。

还幼稚地拉了勾盖了章。

幼稚的人从来都是顾凛，不是周克己。

只有他如约考上了C大，而周克己的电话再也打不通，发过去的信息石沉大海，从其他老师那里打听，也只得到一个“周老师辞职了”的答案。

周克己就这么消失了。

顾凛哭过，找过，疯过，骂过，意难平过……没有用。

那个人就这么消失了，好像再也不回来了，甚至连一点消息都吝啬给他。

直到前天，他的手机收到了一条陌生信息——凛凛，我回来了。

猜到是他，却不敢信是他，所以一直在等。

然后真的再见，周克己还叫他“凛凛”，好像失约的两年不存在一样……

顾凛觉得很可笑。

想走就走，想回就回，周克己以为他是谁啊？

——————

作者有话要说：

狗血预警，周克己其实不渣哈

接下来就看我怎么编了

姜鸣抱着篮球下楼来，周克己还在楼下站着。

姜鸣挑了挑眉头：“我说……凛哥不想见你，你在这儿等着也没用。”

周克己看着他，倏然笑了笑：“凛凛会见我的。”

顾凛面冷心热，只要他等下去，顾凛总会见他，给他机会解释的。

别的不说，这人是真长得挺帅，相貌比叶珩清隽，气质比林问荆温然……顾凛的那些个前任加起来，怕也不及这人半分。

难怪顾凛栽在他手里。

姜鸣也突然明悟了为什么顾凛看到林问荆会失神——林问荆不笑的时候有三分像周克己，笑起来，便有了五分。

姜鸣想了一堆有的没的，反应过来周克己说了什么，摆了摆手无奈道：“那你就傻等着吧。”

……周克己当然不会傻等着。

等姜鸣的身影消失在小区门口，他看了一眼三楼，然后往楼道里走去。

顾凛住在三楼。

房门被敲响，踢踏着拖鞋来开门的顾凛语气不耐烦：“你他|妈|又不带钥匙……”

尾音消失的瞬间，顾凛看清了门外人的脸，下意识地想关上门，还没来得及动作便被周克己握住了手腕，然后周克己进屋，关上了门。

终于把人抱在怀里，周克己喉结发紧，声音都有些发颤：“凛凛。”

“操|你|妈|的，放手！”顾凛挣扎着想推开他，却挣不开，气急抬手给了周克己一拳。

“别说脏话。”周克己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打吧，你消消气，然后听我解释，可以吗？”

顾凛握紧了拳头，想朝他脸上去，却抬不起手。

他喉结动了动：“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对不起……是我失约了。”周克己低声道，“我母亲有精神障碍，你是知道的。”

顾凛说没什么好说的，却还是安静地听了下去。

“有人举报我和你师生恋……照片寄到了校方和我母亲手里，她没办法接受，逼着我跟你断了，校方也给我施压，那段时间我母亲的病情恶化严重，我只能辞职带她去治病。”

“她的病情时好时坏，总是疑心我跟你还有联系，然后情绪就会失控，要照顾她的病情，我不敢联系你……”

顾凛是知道周克己的母亲的病的，当初如果不是为了照顾母亲，周克己也不会放弃继续深造，而去三中当了个数学老师……

心已经软了，只是语气还带着点冷硬：“阿姨现在怎么样……”

周克己沉默了一会儿，有些勉力地笑了笑：“过世了……”

“凛凛，我和这个世界的牵挂，好像只有你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啊太狗血了

我怎么会写出这种鬼东西

顾凛有些难过，还有些心烦，从烟盒里拿了一支烟点上。

“对不起……我不知道阿姨的事……”

他沉默地抽烟，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但你不要这么说。”

哪怕周克己有苦衷，哪怕他可以原谅，可他也不再是那个满腔欢喜地叫他哥的大男孩了。

两年的时间足够在他们之间划出一道鸿沟，他走不过去，周克己也过不来。

“这两年，我学会了抽烟，经常去酒吧，脏话打架是家常便饭，挂科重修也不少……还交过很多男朋友，大都不超过一个月。”

“周克己，我不是以前那个顾凛了。”

“凛凛就是凛凛。”周克己看着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来，像是那年他跟他表白时，温柔且宠溺，让人沉溺。

他说的那些本是周克己讨厌的事，周克己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还笑得这般好看……

顾凛的心又动摇了。

他甚至开始后悔，后悔自己的放浪形骸……可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不就是想着哪天周克己会突然出现，皱着眉头说说他，管管他。

顾凛听到周克己说：“我刚教你的时候，你的成绩在班上吊车尾，初中跟人打架记过的事迹班主任没少跟我说，那个年纪的男孩谁没说过脏话打过架，我从一开始，就见过你的顽劣不驯，知道你藏在乖巧下的暗涌浑水。”

“我喜欢的，从来不只是你乖巧懂事的样子。”

“你在办公室偷亲我的大胆，笃定我不敢拒绝你的坏，我都喜欢。”

顾凛微微睁大了眼，像只瞬间炸毛的小猫：“谁在办公室偷亲你了！”

周克己闷声笑了笑：“嗯，你没有，只是花瓣落在了我额头上。”

顾凛倏然红了脸，掐灭手里的烟，去冰箱里拿了罐可乐。

心不争气地扑通扑通直跳，得喝点凉的冷静冷静。

“至于交过很多男朋友……还有那个小卷毛。”周克己皱了皱眉头，语气有点苦涩，“不要再这样了。”

“不管你身边那个人是不是我，我都希望你是因为喜欢而不是好玩。”

“什么小卷毛。”顾凛抠了抠易拉罐环，被说教了，心里却有点高兴，“他是我室友、同学，也是好朋友，叫姜鸣。”

不是男朋友。

“我当然是因为喜欢。”他慢慢道，“那些人，看起来都有点像你，所以我喜欢，后来看着不像你了，就不喜欢了。”

周克己怔愣了一瞬，眉眼舒展，慢慢笑了起来。

“那我……你还喜欢吗？”

一早上的专业课，姜鸣打着呵欠走出教室，问顾凛吃食堂还是哪儿，下午还有课，出去吃时间未免太赶了些。

看到教室外等着的人，姜鸣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没睡醒。

还有顾凛那句“我有事，你们先走吧”，叫姜鸣怀疑自己不仅没睡醒，还幻听了。

直到顾凛朝着周克己走过去，身边的狐朋撞了撞姜鸣的胳膊，问：“什么情况，凛哥新交的男朋友？”

旁边另一个狗友“啧啧”了两声：“这人看着不像学生啊，凛哥终于开始祸祸老师了？”

姜鸣回过神来，瞪圆了眼，怀疑人生道：“我|他|妈怎么知道。”

身为C大的风云人物，顾凛走在学校里，四面八方都是看他的视线。

有明目张胆的，也有偷偷打量的。

以前顾凛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走在周克己身边，他就有些心烦。

怕周克己不喜欢。

到食堂点了菜坐下，察觉到有人盯着他在看，顾凛按不住心头的火气，抬眼瞪了过去，撞上贺星燃略带探究的视线，简直想骂脏话。

林问荆顺着贺星燃的视线看过来，见顾凛一副要爆炸的模样，眼神冷了下来。

那模样，倒像是被挖了墙角的人是他似的。

贺星燃失笑，握住了他的手：“问荆。”

“嗯？”林问荆看向他，眼神瞬间软了下来。

“我没事。”贺星燃解释，“只是觉得顾凛身边那人有点眼熟，才多看了两眼。”

林问荆看了周克己一眼，微皱眉头。

是有些眼熟。

低头想了一会儿，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点开论坛，加精的帖子往后翻翻，找到了一个帖子。

[盘点一下数学系的那些大佬们]

1L.挂在高树上［楼主］：

上课无聊，挖了好多坟，盘点一下我大数学系从10级到20级的大佬们。

论颜值骆横川拨得头筹[图片][图片][图片]

这男人真的太绝了，还他|妈|是个学霸，GPA从来没下过3.8，简直不给人活路。

……

最后祭出我数学系学神，周克己。

这位大佬毕业五年多了，GPA4.0，考前拜一拜，稳。

就是人太低调了，没什么照片，证件照比赛照什么的凑合着看吧。[图片][图片]

“这个？”林问荆点开图片，把手机递给贺星燃看，“周克己。”

男人看着比照片上清瘦了些，眉眼长开成熟了许多，但身上那股温然的气质却一直没变，抬眼时带笑，说话时带笑，笃然又自信，好似没有什么事情能叫他皱一皱眉头。

贺星燃往下翻了翻评论。

2L.上课不准玩手机：

啊我听老师说过周克己，这位真的是大佬，带的团队拿了好多奖，我还看过他的论文。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继续读博，我们老师每次说起来都很痛心疾首……

3L.烫烫烫烫烫烫烫：

人和人的区别就是——

我们毕业老师欢天喜地终于送走了，大佬毕业老师捶手顿足你走了谁来接我的班。

4L.头真冷啊：

楼上过于真实。

……

看到李九思的ID，贺星燃总算想起了熟悉感从何而来。

李九思给他看过这个帖子，感慨过GPA4.0怕是只有林问荆能比一比。

还说这俩人看着也挺像，是不是受上天青睐的学神都是这样的，清隽俊秀，一看就是别人家孩子老师们的宠儿。

就是林问荆不爱笑，不知道笑起来是不是也像周克己这么好看。

贺星燃看向林问荆，视线从他清澈的眼睛到微粉的唇瓣，心想，他的小刺猬笑起来比任何人都好好看。

都温柔。

顾凛不知道贺星燃和林问荆在说什么，总归不会是什么好话，撇了撇嘴低头吃饭。

想快点吃完走人。

别人怎么说他没关系，但他不想周克己也被人议论指点。

周克己把他的神色看在眼里，余光扫了一眼林问荆那桌：“前男友？”

顾凛咬到了舌头，“嘶”了一声，然后连忙否认：“不是！你没看出来他俩是一对吗！”

周克己皱了皱眉头：“疼吗？”

顾凛没反应过来：“什么？”

“咬到哪儿了？”

“……舌头。”顾凛抿了抿唇，“有点疼。”

周克己语气无奈：“多大的人了，吃饭还能咬着自己。”

“谁让你问前男友了。”顾凛理直气壮，“还没在一起呢你就跟我翻旧账。”

“我错了……”周克己语气低了几分，“第一次追求人，没有经验，以后不问了。”

“也不是不让你问。”周克己语气一软，他也跟着软，完全被吃得死死的。

顾凛抬眼看他，又垂下眼，心虚道：“……就是有点多，怕你气着自己。”

周克己叹了口气，就算没有那么多前男友，顾凛也挺会气他的……

顾凛从那天以后就没再跟姜鸣一起吃饭，晚上回来得也不早，还经常跟周克己打视频电话——问题学习。

那个上课书都懒得翻笔都不带的顾凛，竟然……在！学！习！

而且身边的花花草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都断了个干净。

简直不像是他凛哥。

爱情的力量果然是巨大的。

但姜鸣一直也不好问顾凛和周克己现在是怎么回事，憋了一个月，实在憋不住了，再加上狐朋狗友的撺掇，晚上点了烧烤啤酒，酒壮怂人胆，一边吃一边就问了：“凛哥你和你前男友这是破镜重圆了啊？”

“什么前男友。”顾凛慢腾腾地扫了他一眼，“他没名字吗？”

姜鸣端正了态度，重新问了一遍：“……凛哥你和周克己这是破镜重圆了？”

顾凛喝了口酒：“没有。”

语气挺得意：“他在追我。”

姜鸣惊得打了个小小的嗝儿：“额……”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顾凛还是个傲娇？

而且这俩人成双入对的架势，明明就是郎有情郎有意，还玩什么你追我我追你？

顾凛侧眸看他，眼神里带点警告。

姜鸣突然坐直了身子，卖兄弟卖得十分利落：“就是老王那狗比，又拿你打赌，让我来探口风。”

顾凛挑了挑眉头：“赌的几个月？”

姜鸣支支吾吾：“在一起以后半个月……”

所以才让他来问，在一起了没。

这晃眼都一个月了，俩人是在一起了还是没在一起，什么时候分，可都是狐朋狗友们的重点关注。

顾凛没说话，手机倒是响了，看到周克己的名字，他笑了笑，没再计较姜鸣他们拿他的新恋情打赌的事情，而是起身去阳台接电话。

还笑着跟周克己说姜鸣他们的赌约。

“我其实也想赌一赌，我们能在一起多久。”

周克己在电话那边笑了笑：“赌吧。”

他说：“总归不会让你输。”

顾凛笑着问：“今天几号啊？”

“六号。”

“那你要记着。”顾凛慢慢道，“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

不光是姜鸣他们几个私下打了赌，连论坛都有人发帖打赌，讨论顾凛和周克己会在一起多久。

顾凛在自习室摸鱼的时候看到了帖子，戳戳周克己的手臂，把手机递给他看。

周克己三月就考了博，等着九月开学，找了份家教兼职，平时有空的时候大都陪他泡在自习室里，给他开小灶补课。

翻了翻帖子，好像没一个看好他俩的。

早就扒出了周克己的光荣履历的大家都在可惜周克己被他祸祸了。

都等着他们分手。

顾凛拿笔在草稿纸上写：“周老师，跟我在一起，委屈你了哦。”

周克己把手机收起来，跟着草稿纸的下一行写：“今天是第十八天。”

周克己写：“为了纪念在一起十八天，我们去吃火锅吧。”

顾凛被他逗笑了，跟着写：“哪有人纪念第十八天的？”

“跟凛凛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想好好纪念啊。”

周克己的字很漂亮，顾凛看他写字时手背上微微起伏的经脉，专注的侧脸，微微扬起的唇瓣，很想吻下去。

飞快地在草稿本上落下一个“好”字，顾凛把本子收起来，趁周克己不注意，把那一页撕了下来，折了一下放进口袋里。

然后微红着脸，继续看书学习。

晚上周克己送顾凛回公寓，送到楼下互相道别，准备走的时候，顾凛叫住了他。

顾凛说：“有个礼物给你，你先闭上眼睛。”

周克己有点意外，笑得也温柔，听话地闭上眼睛。

顾凛喉结动了动，在月色下，微仰头，吻上他的唇。

“老师，我把自己送给你。”顾凛凑到他耳边，小声问，“你要不要？”

周克己顶了顶后槽牙，喉结滚动着，把人按在了墙边。

小崽子真的是大了。

以前当他老师不肯乖乖叫老师，偏要叫“哥”，有时候撒娇还连声叫，让他招架不住。

现在不当他老师了，反而总这么叫他，勾着他去想那三年朝夕相处的日子，也想起他们师生关系下那种隐秘不宣的暧昧。

炙热又强势的吻落下，混杂着低声的喘息，顾凛闭着眼睛，以一种近乎献祭自己的语气问：“老师，你要不要我？”

周克己摸了摸他发烫的脸，语气带着几分克制：“傻凛凛。”

顾凛睁开眼，焦糖色的瞳孔带着水色，看着他，像是个固执的想要糖果的小孩。

“你送的礼物太贵重，我要用一辈子来拆。”

顾凛扎进他怀里，眷恋地蹭了蹭他的脸颊。

“好吧。”

好像只有在周克己这里，他可以永远做个长不大的孩子，可以任性，会有人哄。

“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周克己解开衬衣领口，从脖子上戴着的红绳上，解下一枚戒指。

那枚藏在领口里，还带着他的体温的戒指，被他戴在了顾凛的无名指上。

顾凛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眼神亮亮的：“虽然你的礼物没有我的贵重。”

“但我会好好戴着的。”

戴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