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现代 >> 红妆为聘

    红妆为聘by予茶

  • 时间:2024-03-01 17:29
  • 为您推荐优质好看的小说《红妆为聘》,由作者予茶倾情打造的小说正推荐中,围绕主角姬玉轩谢晏辞讲述故事的红妆为聘小说主要内容是:并不像要接受他的感情,但现在能做的只能是接受,即使他知道自己是替身。
  • 红妆为聘小说

    推荐指数:8分

    红妆为聘

  • 红妆为聘by予茶

    谢晏辞的相貌是和云烨不同的俊朗,眉若远山,面如雕刻,一眼望去便让人想起那未出鞘的利剑,沉稳内敛,不失威慑。

    浓郁的甘松压着涩苦,谢晏辞唯有的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此时也泛着冷光。

    烛光之下,云烨似乎能从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狼狈。

    两人无言凝视着对方,好久,久到云烨觉得自己都快掉泪了。

    “你说得对。”终于,谢晏辞先开了口,打破沉寂。

    “云烨爱我。”

    “我也会去爱他。”

    云烨后背一阵发麻,似有寒流沿着脊骨而上,即将蔓延到心脏。

    “行墨……唔——”

    谢晏辞猛地扑上来吻他,吻得凶狠,又是啃又是咬,双手死死的扣住他,似要将他骨头捏碎,好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云烨从未见过谢晏辞这般,撑着手掌去反抗,奈何病弱多时伤口将将恢复,哪里是他的对手。

    ……

    翌日,浮云榭。

    云烨凭栏而坐,望着碧波荡漾的湖面,久久不动。

    “昨个殿下不是临幸了这位云公子吗?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谁知道啊?这男妾的身份终究是抵不过女妾的高贵,说不定殿下有些什么特殊的癖好,昨个儿尽数给了这云公子呢!”

    “这话可不能乱说。”

    “乱说什么呀,这都多长时间了,殿下竟一点赏赐都没给,可不就是个以色侍人的吗?”

    浮云榭四面环湖甚是凉爽,云烨却是“娇袭一身之病”,见不得风。偏这人又不愿离开,宝源便让厨房温些梅子酒给送来。

    下了亭子去拿酒的时候,宝源听到剪花的丫鬟们这么说道,脸色立马拉了下来。

    “主子背后嚼舌根,想挨板子呢!”

    几个丫鬟吓得赶紧跪了下来,宝公公好歹是从小侍奉谢晏辞的,除了管事可不就是他最大,她们也没想到会被宝公公逮个正着。

    “奴婢们知错了,求公公饶我们一命。”

    宝源端着酒,瞥了眼不远处的水榭。

    四面镂空,云烨一抬眼就能看到这边。

    宝源皱着眉,没再呵斥他们,只低声道:“等手上的活做完,自己去内务府领板子,再让咱家见到了就没你们好果子吃!”

    这便是不声张了。

    几个婢女赶忙谢恩:“多谢公公,多谢公公……”

    宝源没再理会,端着酒入了浮云榭。

    “公子,喝些酒暖暖身子。”宝源一边布酒,一边去探云烨脸色,还是那般平静的荡不起一点痕迹,让人看不出究竟有没有听到那几个婢女嘴碎。

    他在袖子里掏了半天,从一堆碎银子里找到了那根木簪,双手递到云烨面前。

    “公子之前亲手做的簪子,忘了拿回去,一直在奴才这儿呢。”

    提到簪子,云烨终于有了反应。他转过身,视线从湖面落到宝源手上。

    脖颈侧过,宽松的衣衫贴不住瘦弱的骨架,从锁骨往下是一溜的青青紫紫。

    宝源呼吸一滞。

    云烨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抬手接过那支簪子,在手里细细摩挲。

    宝源想说些什么,嗓子却像哑了火,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必担忧,几个婢女而已,不值得我放在心上。”宝源迟迟未说话,云烨只当他想的是这事儿,便开口安慰道。

    谢晏辞默认他掌管整个东宫,却又处处限制着他,别说是下人了,就连他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就是谢晏辞的猫,看似得宠,不过是个玩物而已。

    没有失忆的自己和谢晏辞的相处方式也是这样吗?他不知道,他总觉得谢晏辞更爱原来的他多一点。

    谢晏辞记得从前的他爱吃鳜鱼,却一直忽略现在的他爱吃鸡肉。

    记得从前的他忌讳墨色,却不知现在的他手上的第一根倒刺,是在光禄寺施粥时扎进去的。

    他很好奇原来的自己是什么样子,所以一直在翻找恢复记忆的法子,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他想让谢晏辞多在乎一点现在的自己,可今早他醒来时床畔依旧空空如也。

    手中的簪子是云烨亲手雕刻的,花纹的细节还很毛糙,线条也不够流畅,他现在不知道要不要把它交到它的主人手里。

    宝源看出了云烨此时的想法,他道:“今天一早太后娘娘便把殿下唤去了寿宁宫。殿下走之前亲手给温上了梅子酒,还特地安排奴才给您送来。”

    “公子可能不记得了,当初这梅子酒还是你和殿下一起酿下的,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会把酒坛挖出来,喝上几盅。”

    云烨抬眼,眸中有了情绪晃动。

    他起身走到桌边,拿起酒壶倒了一杯。

    温热的,甜的,像极了饭桌上鳜鱼旁时常出现的那道甜藕。

    符合失忆前的云烨的口味。

    他仔细品了品,不得不说,味道是挺不错,酿造的技术应属上等。

    “我和行墨一起酿的?”云烨问道。

    宝源咧嘴一笑,脸上的褶子都深了几分:“正是。”

    不知哪点说到了云烨心里,他脸上终于不再愁云惨淡,还道:“改明儿我再酿一些。”

    “哎呦,那可得明年了。”宝源心里松了口大气,沉甸甸的石头终于落下了,说话都轻快了许多,“暮春四月,别庄的梅子又大又好,公子和殿下上次都是在那时候酿的。”

    谁知云烨摇了摇头:“梅子酒只能春天酿,这药酒,何时都可以。”

    枸杞人参当归,蜈蚣蝎子与蛇,只要有药材就行。

    相比这梅子酒的酸甜,他还是更喜欢药酒的辛辣。

    “啊……药酒?”宝源一时没反应过来,这祖宗酿药酒?原来的那个可从没酿过!

    “公子!”宝源陡然看到了云烨手中的簪子,转移话题道,“先别管这酒不酒了,公子这簪子可还没送出去。”

    说着,还对着桌上的酒壶努努嘴,意思是说殿下心里有你,你就别和他置气了。

    这不,一大早走的匆忙没照顾到你,还亲自温了酒给你道歉,你这手里的簪子也该送出去了。

    手指微动,云烨想了想,还是把簪子先给放进了衣袖。

    还不够精致,等他把边角再打磨打磨。

    夜幕低垂,桌子上的烛火如昨晚一般影影绰绰。

    云烨坐在案后提笔临摹。

    阔袖上翻,露出白皙的手腕,上面的痕迹竟和午间宝源看到的那些不相上下。

    喉咙泛起痒来,云烨刚有几声低咳,腰肢便被身后之人牢牢圈住。

    是今早睡罢便走的甘松回来了。

    云烨还没起开身子就又被带了回去,谢晏辞窝在他的颈间,咬他耳朵。

    “还生气呢?”

    嗓音低沉浑厚,又满是疲惫,听得云烨心里又麻又疼。

    “别生气了,我跟你道歉。”

    云烨挣了挣,他越动谢晏辞的手环的越紧,最终泄了气,手里的毛笔直接扔在了宣纸上。

    “好好的一幅字被你糟蹋了。”云烨没好气道。

    “嗯。”东宫有的是钱,他想糟蹋几张糟蹋几张。

    “今早皇祖母差人唤我,让我以后都得按照规矩去晨昏定省。”

    云烨道:“宝源跟我说了。”

    “嗯。”他回来宝源先找的他,跟他把今天的事都交代了。

    “身上还难受吗?”谢晏辞又问。

    难受,一直都难受。

    云烨心里这么想的,没说,反而问了句:“太后是不是想见我?”

    据云烨所知太后并非苛刻之人,从不要求下面的嫔妃皇子每日晨昏定省,突然这么要求谢晏辞,肯定是因为东宫将他护的太过分了,太后想打压他,但被谢晏辞拦了下来。

    “她不想!”

    云烨:“……”

    “好歹是你祖母,你既说过要娶我为太子府君,总要过了明路挣得太后的同意。再说了,我又不是泥人,不至于这点小事都应付不来。”

    谢晏辞不愿:“你素来不喜这些尔虞我诈,只管在东宫好好待着就是,我能护你一生周全。”

    云烨彻底没了话说。

    他忽然发现谢晏辞这人执拗的很,他想做什么的时候偏觉得他没能力做,他不想做什么的时候总会一遍一遍的告诉他你就是喜欢做。

    “你总不能让我做一辈子的花瓶,我总得找些事来做。我明明可以帮你分摊,可为什么什么都不让我插手?”

    “你乖,只安心养病就是。”

    “……”云烨舔了舔自己的后牙槽,一时间咬牙切齿。

    你不让我做我偏做,明年的春闱我是定要参加的!

    “滚开,别碰我!”云烨干脆在这人手上咬了一口,待挣脱桎梏,抱起床上的褥子向谢晏辞的书房走去。

    没等太子殿下反应过来,身影就又出现在了他面前,然后叉着腰指着敞开的大门说道:“你去书房,我不想看见你。”

    谢晏辞这才意识到,云烨要跟他分房睡。

    太子殿下:“不。”

    云烨:“你没机会说不,你不去就我去。”

    太子殿下觉得很委屈,日日去晨昏定省累死累活的,他好不容易替云烨挡了,怎么这人不仅不心疼他,还要赶跑他?

    岂有此理!

    东宫人少是非少,又有许多杂务都是内务府在负责,前几日云烨从管事的手里要来了账本,能管的不多但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拜见云公子。”

    云烨闲来无事,正在案前翻看账本,瞥了一眼是管事的,便直接赐了座。

    管事的拒绝道:“不了。小的前来是有一事禀告。”

    “但说无妨。”云烨边说手上边拨弄算盘。

    管事的:“方才寿宁宫来人传话,说是太后娘娘要见一见公子,已经被小人挡回去了。”

    云烨:……

    何必专门跑来告知于我?

    “不过殿下虽将公子护的严实,太后娘娘还是知晓了如今是您在管理东宫。太后说了,尚未过门行不得管家之权,特地下了懿旨,要把您的管家之权收回。”

    啪——

    云烨一掌下去,方才还被拨动的算盘一下子断裂好几根肋骨。

    得了,他明白了,这是特地来抱账本的呗。

    最后云烨被逼得只能在医署后院偷摸种草药,原本还想着整些药酒,直接被宝源说道:不可能。

    因为原来的你不会这么做,所以殿下绝对不会让你这么做。

    殿下对原来的你执念很深。此状若破,唯有您恢复记忆。

    姜华清在一边静静地听着,也不接话。

    恢复记忆到没可能了。

    原本他还想着让司淮来给云烨诊上一脉,可殿下直接了当的告诉他:“你能保证司淮发现不了你做的手脚?”

    姜华清忽然发现自己不能保证。

    此事遂罢。

    不过姜华清也看出来了太子殿下的意图,自古富贵之人多为情所困,即便是一国太子也没能幸免于此。他想把云烨彻底留下来,一步一步的篡改他的过去,让他彻底依附自己,等到最后,即使云烨记忆恢复,恐怕也再难抹去早已对殿下根深蒂固的感情。

    太子的感情是痴了些,可未免太过偏激。若云烨真是个宁折不弯的,到时候有的是苦头吃。

    宝源和姜华清一同看着后院里忙活的云烨,一时间只剩唏嘘。

    姜华清:“好苗子,好苗子……”

    宝源:“可不能让殿下发现了去。”

    刚说过不久,那厢太子殿下散朝回来,身后还跟了个长相明艳、珠光宝翠的小姑娘。

    除了那次被谢晏辞带出宫见了常伯,其余时间云烨都在这东宫里待着,自是不知这小姑娘是谁,但看这衣着打扮,应是公主郡主等品级的。

    “大胆!见了本公主还不行礼!”

    不等云烨开口,小丫头片子便呵斥道。

    “你就是云烨吧?早先便听人说你狐媚,如今一见,果真是不知礼数。”

    此话刺耳,云烨固然听着不顺,但还是先行礼道:“见过公主殿下。”

    “阿宁!”谢晏辞沉下脸,抬手扶起云烨,“孤允他在东宫不向任何人行礼,他是你皇嫂,你没资格说他。”

    随后牵起云烨的手带着人回了房,独留公主一人交给了管事的去安排。

    “阿宁是我胞妹,母后薨逝时她才六个月大,一直被养在皇祖母膝下。此番皇祖母一直召见你不得,便把阿宁派了过来,恐要在这里待上些时日。”

    “阿宁自小娇宠,性子骄纵,以后若她再敢对你不敬,你直接来跟我说,我来管教。”

    云烨帮着谢晏辞换下朝服,听了此话不免在心中感叹。

    三番两次驳了太后脸面,如今自己胞妹来了也一门心思的护着他,以后这宫里关于他云烨的传言,恐怕是又要翻上一番了。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皇子争储,没有人不想娶个有助力的高门贵女当妻子,即便是府里的男妾,也大多都是那些个前朝官员家里的庶子。

    只有他,什么都没有,甚至还是个被诛尽九族的余孽,谢晏辞竟护他至此。

    云烨鼻尖似有酸意,张了张嘴,怎么都说不出让谢晏辞另娶他人的话。

    “……多谢殿下。”

    谢晏辞捏起他的下巴,亲了一口:“乖。”

    换过常服让人布菜,谢晏辞刚想如往常一般动筷儿,还是云烨提醒了句:“六公主独自用膳?”

    谢晏辞这才道:“忘了。”

    命宝源去把自己胞妹喊来,谁知六公主方才被自己哥哥气的掉眼泪,不愿与云烨同桌用膳。

    太子殿下又说了:“不必理会,吃饭。”

    然后盛了碗羹给云烨养胃。

    东宫最好的两处宫殿,一个是谢晏辞与云烨的平溪宫,一个是如今六公主下榻的广兰殿。毕竟是殿下的同胞兄妹,管事的自然不敢怠慢。

    饭吃到一半,广兰殿的下人来报,说是公主把殿里的花瓶瓷器全砸了,求谢晏辞过去看看。

    谁知谢晏辞见怪不怪,极其淡定的吩咐道:“无碍,把损坏的物件列个单子,给寿宁宫送去。”

    云烨:“……”

    不动声色的喝了勺粥,心里暗忖,这是要气死皇太后的节奏。

    ……

    有谢晏辞这么个行事张狂的在,即便云烨没做什么也是把这位公主得罪惨了。

    “不许进厨房,谁知道你是不是要给太子哥哥下药。”

    “不许去医署,谁知道你是不是要去拿药。”

    “不许临摹太子哥哥的字,谁知道你要拿来干嘛。”

    “不许喂鱼!”

    “不许看画!”

    “不许……”

    “你有病啊!”云烨终于忍不住了,强忍着没翻她白眼,“你怎么比你哥管的还宽!”

    六公主谢时宁红唇白齿,一双桃花眼顿时蓄满泪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你凶我,你完了,我要去找皇祖母告状,要让太子哥哥看清你的真面目。”

    云烨满不在乎:“随你,别挡着我晒药。”

    公主年纪不大本事也不大,云烨本以为她自有长在深宫,心思必不会单纯,怎知却是个光有心眼不长脑子的,还真就因为这事儿去了寿宁宫。

    回来已是晚膳时分,宝源喊她用膳,这次倒是来了。

    一进门,谢时宁便红着眼睛,对着云烨来了句:“贱人!”

    “啪——”

    云烨还没来得及生气,谢晏辞这一把掌就扇在了公主脸上。

    宝源一个激灵,赶紧跪在了地上,连带着周围的下人都刷刷跪在了原地。

    “谢时宁,给你嫂子道歉!”谢晏辞眸中泛寒,周身阴翳围绕。

    掷地有声的话语把谢时宁吓得不轻,脚步不自觉的后退三分,但嘴上仍旧不松口:“我就不,他就是个贱人!太子哥哥为了他连妹妹都不要了!”

    泪珠沿着脸颊滚滚而下,小公主提起裙摆跑回了广兰殿。

    云烨自觉不对,谢时宁才十多岁,平时是烦人骄纵了些,但从未对他这般羞辱。

    “殿下不妨查一查,公主此去寿宁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宫中有谢晏辞的暗线,再说公主刚回来,想查并非难事,晚膳刚过人便来报。

    原是谢时宁跑去太后那里告状,添油加醋的说了云烨如何勾搭自己太子哥哥,如何让下面的奴才都听命于云烨而轻慢与自己这个公主。

    正说着,四皇子谢承泽进宫给太后请安,将此事听了个七八分,便道:“此事公主亦有三分错,本宫倒见过云烨的长相,不像是那种会吹枕边风的。”

    一句话引了太后注意,皇太后问道:“老四见到过那云烨?”

    谢承泽笑着回应:“见过,皎皎如兰,才貌双全。”

    要知道谢承泽一派与谢晏辞素来不对付,连带着谢时宁对这个四哥都没有好脸子看,却不想他竟这般夸赞自己哥哥房中之人。

    这下可把她惹到了,原本的假难受也变成了真生气,带着一肚子火回来了,认定了就是云烨水性杨花勾搭谢承泽。

    难怪!

    云烨抚了抚额:“你这妹妹的脑补能力,真让人望尘莫及。”

    太子殿下今晚又在亲妹妹和太子府君之间选择了后者:“明日我去跟她好好说,歇息吧。”

    云烨:……行,我没意见。

    估计是那晚自己把太子殿下赶去书房睡,给人留下了浓重的阴影。

    *

    第二日,云烨站在医署后院,第一次握紧拳头有了想要揍人的冲动。

    果然,昨晚就不该没意见。

    姜华清刚起床洗漱,迷迷瞪瞪的老眼只瞅着云烨一身白衣站在庭前,嘴角还带着笑。

    够君子,也够渗人。

    再瞅瞅他背后刚长出一两寸的草药们,所有的植物都倒在新翻的土地上,根系都露了出来。

    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夭寿啊,谁干的?”姜华清老眼也不迷瞪了,痛心疾首的挠头。

    没人比他更懂云烨对这些草药的看重。在太子殿下所有允许云烨做的事情里面,只有这一件是他爱做并且谢晏辞也同意了的。

    好不容易的一点慰藉,天天施肥浇水,仔细呵护,结果一夜之间全被人给薅了。

    云烨很冷静,没有那天宝源看到的颓丧,也没有谢晏辞不让他看医书的寂寥,只有不含半点温度的眼睛和青筋暴起的手背。

    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转过身,抬脚往医署大门走,边走便对着姜华清说道:“放心,我很好,我只是去看看阿宁有没有起床。”

    烈日当空,逐渐凉爽的节气里这几天突然返热,晒得地里细皮嫩肉的小姑娘汗流浃背。

    六公主谢时宁骂道:“你凭什么让我干活!皇祖母都不舍得动我一根手指头,你凭什么使唤我!”

    地里的小姑娘正是公主殿下。昨天她气不过,带着人连夜把云烨的宝贝药草给薅了,今早正缺觉还没睡好,就被云烨从床上拽到了地里,扬言种不好不许吃饭。

    她可是西楚唯一的嫡公主,真真正正的天潢贵胄金枝玉叶,怎能被一个暖床的下贱玩意儿羞辱?

    噌——

    宝剑得了个脑瓜崩,振动着发出声响,清脆的金属音传到六公主耳朵里变得是那么的的可怖。

    云烨好整以暇的坐在檐廊下,周围冰块儿环绕,身后婢女掌扇,手中擦拭着从书房找出来的尚方宝剑,时不时地还能给公主殿下挽个剑花,真真是好不惬意。

    “好剑,就是该拿出来让人长长眼。”

    六公主气得半死,觉得云烨是在内涵但她又找不到证据。

    太子哥哥自幼被立为太子,长大后开始掌权的他,最先干的一件事就是整肃身边的人。如今整个东宫都是谢晏辞的人,而他又将云烨宠上了天,这东宫自然也对云烨马首是瞻。

    今天早上,云烨就是提着这柄剑闯的她的广兰殿,剑梢被擦得锃亮,压在她脖子上的时候,反射出来的光是那么的耀眼。

    “云烨,你要是敢杀我,你永远都别想嫁给太子哥哥!”谢时宁一边刨地一边威胁。

    云烨挑起眉,眼中讥笑之下满是逗弄。

    小姑娘哪哪都好就是脑袋瓜不灵光,他没事杀她作甚?若是真把她伤了,别说是进东宫的大门,整个西楚只有大理寺的断头台是他的归属。

    “快收拾,哪那么多废话!”

    “啊啊啊!!”谢时宁边哭边干活,“我要找太子哥哥告状!”

    医署后院没多大,云烨的药田也只那么一小块儿,他嘴上说着要谢时宁把毁坏的东西复原了,实际上就想给小姑娘一个教训,把地翻翻得了。

    要不是公主殿下折腾,这会儿子活早就干完了。

    “云烨你个小jian人……”

    “云烨你个狐狸精……”

    “云烨你不得好死……”

    ……

    六公主越骂越难听,到最后宝源都听不下去了,倒了杯凉茶给送了过去。

    “公主,您可是一国公主,说话怎能如此粗鄙。”

    被你太子哥哥听去了,可不只是在这儿干活了。

    六公主能屈能伸,宝源递来的茶喝了个净光:“再来一杯,喝完我继续骂。”

    宝源端着茶盏回来,看了眼云烨的脸色。

    云烨示意他再给公主倒一杯,还让他把那盘冰镇好的西瓜给她送过去。

    “公主骄纵,公子海纳百川不与之计较。”姜华清在一边道。

    云烨皱着眉,非也。

    谢时宁身为嫡公主,自幼养在太后身边,礼仪教养不该出现偏差,怎的说话做事风范全无?

    云烨将此话问了出来,姜华清身为宫中太医,宫闱私密之事知道的不少,他道:“当初懿安皇后猝然薨逝后,皇上沉湎悲痛,日日在凤栖宫醉酒,大有要随之而去的意思。朝上的各位大臣吓得不轻,便提议让国公爷将皇后娘娘的庶妹送进宫中,好让陛下的相思之情有所慰藉。”

    “皇后娘娘的庶妹,正是当今的淑妃娘娘。淑妃娘娘进宫时便知这个中缘由,当着皇帝的面儿喝下了绝子汤药,立下誓言只安心陪伴皇上,绝不会动其他心思,皇上因此对她倍加怜爱,还将六公主交给她抚养。”

    “谁知公主殿下七岁时,淑妃娘娘陡然怀了龙种,而太子殿下一直想将自己的妹妹从淑妃身边接走,待淑妃生产,诞下的又是皇子,殿下这才有借口让公主脱身,得以在太后身边长大。”

    云烨听罢便明白了,孩子六岁之前定性,谢时宁在此之前一直跟着淑妃,小孩子耳濡目染,等到再去寿宁宫时一些习性也已经改不掉了。

    谢时宁被云烨磋磨了好几个时辰,等午间谢晏辞回来,便举着磨破的双手给哥哥告状。

    “太子哥哥你看,这都是云烨做的,还有我这晒伤的脸也是。”

    谢时宁添油加醋的话谢晏辞根本不准备信,他当着妹妹的面直接问宝源事情缘由,宝源一五一十的说了,最后被训斥的还是谢时宁。

    云烨趁机提道:“行墨,太后娘娘年事已高,不如让阿宁留在东宫。”

    此话一出六公主率先反驳:“不行,你是不是怕我去找皇祖母告状?没门!”

    云烨:“……”

    好在谢晏辞是懂他的。嫡亲的妹妹被一介庶女教养的不堪入目,谢晏辞又怎会不管不顾,只是一直找不到法子罢了。

    现在云烨提出此话,目的不言而喻,他要亲自教导这个妹妹,并且有把握将人带回正道。

    谢晏辞自是信他,他虽不让云烨干这干那,但对他的能力从未有过怀疑。

    管理东宫时两三天便能上手,单这一点,他都不会小觑了他。

    “听你的。”谢晏辞笑道。

    谢时宁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痛苦道:“哥,你竟然和他一起欺负我。”

    哥哥郎心似铁,目光转移到她身上的时候立马没了温煦的笑,只严肃的板着脸:“闭嘴!”

    六公主委屈,一时间平溪宫遍地都是她的哀嚎。

    晚间。

    云烨像是上次在浮云榭受了寒,这几日不自觉的就会咳上两声,今日早上宝源冰镇的西瓜他都没怎么吃,尽数给了谢时宁。

    谢晏辞搂过他的腰身,把被褥好好盖上一盖:“着凉了?”

    云烨转过身,与他面对面:“可能。”

    “明日再让姜华清给你多开两副药。”

    云烨轻笑:“你不觉得我身上有股药味儿吗?已经是个药罐子了。”

    谢晏辞低下头,脸埋进他的脖颈发丝之间,深吸一口气,又重重的呼出,再张口,声音沙哑了好几个度:“没感觉,一直是这个味道。”

    说着,手掌轻车熟路的探进衣服下摆,摩挲他腰间的细肉。云烨身上痒痒肉多,每每谢晏辞动手总能惹得他弓着腰向后躲闪。

    “烨儿……”

    谢晏辞明显动了心思。

    云烨一把将其按住:“不行。”

    昨天夜里公主殿下将他的药草全糟蹋了,谢晏辞却对此闭口不提,隐隐还有想就此糊弄过去的想法。

    虽然知晓谢晏辞不想让他接触医药的原因,但仍旧免不了失望。说他是失忆后开窍了也好,反正他现在对这方面兴趣颇丰,他不想谢晏辞再阻止。

    “我想学医,拜姜太医为师,每日只待在这东宫里哪都不去,只看看医书种种药草。”

    谢晏辞垂下眼睑,问道:“为何?”

    “我想学,我想早日记忆恢复,让你爱的那个云烨回来。”

    我爱的那个?

    谢晏辞去回想那个和云烨极其相似的人儿,忽然发现不知何时,大脑已经快要分不清谁是谁了。

    同样的容颜,同样的白衣衫,同样的温柔爱笑,两个人很像,却又一点都不像。

    容和有一颗匡扶正道济贫救弱的心,可是怀里这个人没有。

    他虽然顺从,但也一直不满他的护佑,总想自己掌握点什么,然后跳出他的掌控。

    黑暗中,谢晏辞的眼神陡然阴戾,唇间的那点笑也似是染上了淡漠和讥讽。

    怎么可能回得来呢?

    他手掌狠狠的去掐云烨的腰肢,想把这人揉碎了去,但是一用劲总能想起他将人欺负狠了的时候,氤氲的眸子里纯粹干净,什么都不知晓的相信着他。

    心脏闷疼起来,谢晏辞不知道为什么,生理反应的捂着胸口去喘息。

    “行墨?”云烨吓了一跳,爬起来要去点灯。

    谢晏辞将人捞了回来,抱在怀里,忽略自己不知名状的心脏,去回答云烨的问题。

    抱他的动作不轻柔,说话的语气也强硬。

    他道:“你原来不看医书的,而且你也看不懂,还是别瞎折腾了。”

    云烨沉默了许久,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

    谢晏辞还想说些什么哄哄他,刚张开嘴就听云烨说道:“你刚才有事没事?”

    声音闷闷的,不乐意,又担心。

    谢晏辞顿时像哑了一般,不知道该去说什么,只觉得心口又开始疼了,比之前还疼。

    种的药草没了,云烨以为谢晏辞只是不准他再种,谁知竟是比他想的还要绝。

    第二天,医署后院的地直接被平了,铺上了青绿色的地砖,与这东宫红色的屋檐交相呼应着。

    府里的医书全部收到了库房,找了把锁专门锁着,医署也不再允许他随意踏入了。

    “你身子骨不好,学这些劳心伤神,况且我怕你学不精自寻烦恼,学精了又自断疾病,万一对身体有了消极的想法你让我怎么办?”

    这是谢晏辞拿来搪塞他的话,很牵强,但云烨还是选择信了。

    他始终相信谢晏辞都是为了他好,即使不是,那也是他做的不好,没有让自己和之前的云烨很像。

    “哈哈哈哈,太子哥哥果然还是站在我这边的,看你还敢不敢让本公主种地!”

    谢时宁从医署出来,看到云烨失魂落魄的站在门外,一眨不眨的盯着下人们铺砖,开口便是嘚瑟和嘲讽。

    云烨喉结滚动,一句话也没说。

    *

    西楚官员十日一休沐,今天还没到时候,谢晏辞却推了公务要带云烨游湖。

    京城西郊有个庄子,依山傍水,是当今圣上的姐姐平乐长公主出嫁时,先帝为之修建的。因公主名字里带了个“桂”字,庄子里便种满了桂花,后来公主与驸马成亲之后,又在其中添了不少其他的花种。

    而今这庄子花开四季,香飘万里,被人戏称为“百花山庄”,不少文人雅士、少爷小姐们都会来此游玩,即使进不去那庄子,能在旁边的湖中赏景怡情也是好的。

    许是知晓他心中不高兴了,谢晏辞有意补偿,打一棒子再给颗甜枣。

    “烨儿,把手给我。”

    谢晏辞站在游舫上朝他伸出一只手。

    云烨顿了顿才把手递上去。

    登了船,云烨一言不发的朝着船舱走去,谢晏辞跟在身后,一把拦住了他的腰肢。

    伏在他的脖颈上咬他耳朵:“烨儿不高兴了。”

    云烨瞥了眼周围,挑着眉道:“殿下还是先放开我吧,不然陛下也该让你晨昏定省了。”

    想来今日这百花山庄是有贵人在做东,山庄内丝竹管弦,湖面上也多是兰舟画舫,不少贵女团扇遮面的往这边瞅。

    云烨说罢,撇开谢晏辞,径直入了船舱。

    “烨儿。”

    谢晏辞跟在他身后,挑开帘子一道进来,与他相对而坐。

    “我知你心中不满。”

    云烨没理他,自顾自的倒了杯茶。

    太子殿下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再抬眸眼中已是愁绪万千。云烨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手便被人抓了去,送至唇边,在掌心留下滚烫一吻。

    云烨一个激灵,想把手抽走,但却被谢晏辞抓的死死的。

    谢晏辞道:“烨儿,我不让你做那些事情定是有缘由的,就像原来的你不喜欢穿墨袍,那是你的忌讳,即便你失忆了不记得了,但我还记得啊,我又怎能不拦着你?”

    “你是个很执拗的人,只要是你认准的事情便是我也规劝不得,若我现在顺着你,让你去碰那些药草,等你恢复记忆了,埋怨我时我又该找谁哭诉呢?”

    太子殿下这番话说的声情并茂,眉眼微塌,好不可怜兮兮。

    云烨看着他,许久之后动了动被谢晏辞握在掌心里的手。

    食指微曲,把谢晏辞的下巴抬了起来,而后俯身上前,仔细端模这人的皮囊。

    “行墨……”云烨是个冰肌玉骨的美人,就连这嗓音也带着纯粹的钩子,谢晏辞舔了舔自己的后牙槽,他本就对云烨爱不释手,更何况现在他还刻意压低了声音来说给他听。

    云烨看到他滚动的喉结,低下头看了看,随即嗤笑一声,手上用力把人推一边去了。

    而后好整以暇的坐回原位,像个没事人一样的整理衣衫:“谢晏辞,我虽见不得你那双眼睛装委屈,但你这定力着实差了些。”

    “照你这样子,随便哪个大臣给你送上个有姿色的美人,你都走不动道了。”

    谢晏辞摸了摸自己被戳红的下巴,清了清嗓子,殷勤的把茶盏递到云烨跟前。

    “孤只会看到云烨走不动道,别的美人,终究还差点意思。”

    云烨:“……”

    谢晏辞讨好的拽了拽他的衣袖。

    云烨:“别碰我,我还没消气。”

    谢晏辞:“……”

    泛舟湖上,碧水澄澈,天光如揉碎的金箔随着湖水流转,荷叶上挂着的露水会被几缕微风带走消散。

    游舫已经驶到了湖中央,这方倒是清净了些,景色也甚是怡人,云烨便拎了件薄氅上了露台,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随意一窝。

    谢晏辞见他出来,便把桌案也摆了出来,上面放着各色的糕点,还有一盏温好的梅子酒。

    云烨见他出来,往旁边靠了靠。

    谢晏辞一时间哭笑不得。

    “得了,小祖宗,别生气了。”皇太子殿下亲自赔罪,又是喂糕点,又是递酒樽,这才得了个能与之并坐的机会。

    云烨拢了拢身上的薄氅,方才风一吹心里是舒畅了,可他也怕这身子骨经不起他折腾。

    嘴里投喂的糕点全部咽下,又借着温酒漱了口,这才一本正经的去回看身边的人。

    云烨道:“殿下,出门时我专门看了眼,今天是个难得的黄道吉日。你不妨一次性给我说个明白,原来的我究竟喜欢什么,忌讳什么,又跟哪些人打过交道。”

    是个人就不可能不跟任何人接触,即便他是个罪臣之子,原来一直被养在别庄,但也不可能只接触谢晏辞。

    他在给自己营造一种自己的世界里只有他的感觉。

    谢晏辞眸光一转,失笑道:“这跟是不是黄道吉日有什么关系?”

    云烨对着他胳膊上拧了他一把。

    谢晏辞倒吸一口冷气:“……我错了……”

    错了还不赶快说!

    手指从阔袖中漏出一点尖尖,指了指案几上的桂花糕,示意他要边说边喂自己吃。

    谢晏辞舔了舔牙尖,他堂堂西楚皇太子可还从未被人这般使唤过呢。

    “烨儿你知道吗?有时我就在想,你得了这离魂之症也并非不是好事。”谢晏辞眉头轻撇,看向别处,语气淡淡道:“你的家族落魄时你我还小,我也还未参与朝政,那时我能力有限,得知父皇要将你全族诛杀时,圣旨已经递到了你家府上,我最终也只救下了你。”

    “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跟着我,被我藏的很好,你的父亲临终前嘱托你要你好好活下去,你也从未有过复仇的想法。我不知道你是真的释怀了,还是有苦难言,一直憋闷在心中……”

    谢晏辞说到最后,语气近乎有些超然缥缈,他的眼神定格在原地,似乎在追忆什么事情。

    云烨听完他这番话陡然没了动作,窝在那里,同样在想一些事情。

    包庇罪臣之子可是重罪,谢晏辞若是被发现了,那他这皇太子也算是做到头了。可当初他不仅救下了自己,还护着他让他平安无恙的长大,这些谢晏辞直接一句“被我藏得很好”便给轻飘飘的带过了,可这背后的风雨他又背负了多少呢?

    依照他的性格,亲眼看着父母双亲死在自己面前,亲眼看着族人一个个被诛杀殆尽,他又怎会释怀?

    怎么可能释怀呢?定会去不甘心的把这些事情再翻个底朝天的。

    或许谢晏辞是对的,有些事情他不让自己做,不让自己知晓,定然是有他的道理。

    “行墨……”云烨内心有些沉重。

    “我不该去质疑你的,你别……你干什么!”

    云烨正说着,谢晏辞却忽然上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单是掐了还不过瘾,还顺带着扯了两下。

    云烨一掌给他拍开,满是愕然的瞪了过去。

    “方才你也拧我了。”皇太子殿下道。

    云烨:“……”

    你幼稚不幼稚!

    太子殿下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道声音:“皇兄!”

    云烨顺着声音望去,入眼是如水上阁亭般的画舫,雕梁绣柱,丹楹刻桷,舫内轻纱曼舞,不少世家子弟举杯交盏,投壶论经,情状好不热闹。

    四皇子谢承泽凭栏而立,周围簇拥着几位衣冠华服的公子哥,倒是一番说不出的春风得意。

    方才那声“皇兄”便是他喊的。

    云烨拢着薄氅站起了身,垂眸对着那边行了一礼,而后转身要回船舱内。

    “云公子。”谢承泽叫住了他,语气满是疑惑道,“可是本宫上次冒犯了你?怎的今日刚见着面就要离开?”

    云烨脚步一顿,转过身来,暗地里跟谢晏辞对视了一眼。

    “四皇子言重,您与诸位公子是贵人,来找太子殿下定是有要事相商,云烨身份卑贱,阖该规避一二。”

    云烨垂着头,态度是恰到好处的恭谨,

    谢承泽还未说话,他身边的公子哥倒是先小声问了起来:“此人是何来头?我怎的从未在京城见到过,竟让四皇子这般尊敬?”

    另外一位世家弟子碰了碰他的胳膊,眼神示意他往谢晏辞那边看。

    那位公子哥瞬间了然,低下头哂笑了声。

    这几日满京城都传的风风雨雨,谁人不知太子殿下迎了位男姬入府,甚是得宠,太子殿下恨不得将其当做眼珠子来看待。

    听说这位男姬身子骨不好,各种名贵药材不要钱似的往东宫流,照这得宠的势头,若是女子,怕早做了那东宫太子妃。

    这公子哥把玩了番手中的折扇,眼角一吊瞬间计上心头。

    东宫太子多少年来洁身自好,专注朝政,如今竟对一男姬另眼相待,想必也是被他那皮囊所吸引,不会动什么真情。

    思及此,公子哥道:“今日风光正好,四皇子邀我等前来也不过是赏景作乐,哪里有什么大事相商。”

    “倒是太子殿下日夜勤勉,能遇上一次都实属不易,今日刚巧四皇子殿下设宴,我等正准备击鼓传花,太子殿下和云公子何不与我等一起?”

    此人说罢,谢承泽也笑着看了过来。

    “不了。”谢晏辞双手负后,眸色深沉,方才与云烨打闹时的笑容尽数消失了个干净。

    “烨儿一向体弱,见不得风,孤正要带他回府了。”

    谢晏辞往那边堪堪扫了一眼,便朝着云烨递来了手,要牵着他离去。

    那位公子哥吃了个瘪,方才太子殿下与那个云烨调笑他们可是看到了的,本以为太子心情好,会应了他的提议,倒没想到还是这般孤傲,不留任何情面。

    “早便听说太子殿下不如四皇子平易亲和,如此看来,流言非虚啊。”

    身后不知是谁咕哝了句。

    公子哥听罢,方才的憋闷顿时冲上了颅顶,不管不顾的来了句:“太子居庙堂之高,生来便是天潢贵胄,何须我等与他作衬!”

  • 红妆为聘小说
  • 红妆为聘

  • 作者:予茶   类型:现代   状态:已完结
  • 小说详情
  • 其他章节

    热门小说更多>>

    • 【ABO】荒芜遇星海小说

      【ABO】荒芜遇星海

      赭奚

      作者赭奚的《【ABO】荒芜遇星海》小说又名《学霸的信息素是含羞草》,这是一个善良软糯的omega和傲娇嘴硬的alpha互相救赎的故事。白意的生活如同一片荒芜的土地,直到转校生余锐出现,像一束光照亮了他的世界。一场无心的调戏,却逐渐演变。余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他,但就是喜欢。
    • 强制分化小说

      强制分化

      销恨疗愁

      由作者销恨疗愁精心打造的EA向小说《强制分化》正在火热连载中,作者讲述了一个直男癌alpha爆改omega的虐恋故事。陆隽霆的人生易如反掌,他想要要魏寻心甘情愿跳入他打造的游戏世界。而魏寻被骗身骗心后,还在想着帮对方治病。
    • 南瓜大猛小说

      南瓜大猛

      你来人间一趟

      推荐知乎作者你来人间一趟的短篇纯爱小说《大猛A老板爱上我》,该文的主要内容是:徐园是一名生活在 ABO 文里的 beta,他的老板是在金字塔顶端的大猛 A。平时威风凛凛,但到易感期,一米九的大个子就会缩在衣柜里委屈喊老婆,关键过后还失忆。
    • 你离我远点小说

      你离我远点

      一朵小葱花

      围绕主角占有欲爆棚的深情偏执乔溯,套着乖巧外皮的纯爱小骗子白简展开的《你离我远点》小说正在火热连载中,该书的作者一朵小葱花。影帝预备役乔溯曝出惊天x侵丑闻!柏丰集团二公子白简摊开承认,正经恋爱。白纸黑字,这次,他如愿抓住了乔溯。
    • 【ABO】强制联姻小说

      【ABO】强制联姻

      今天吃橘子了嘛

      推荐作者今天吃橘子了嘛的小说《【ABO】强制联姻》正在火热连载中。围绕两位主人公黑芝麻馅恶劣养父和面冷心冷隐忍养子展开的小说主要讲述了:身为Alpha的霍楚翎做为养子却要与名义上的养父联姻,像是一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