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星球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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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交汇，秦莫立刻会意，打开了副驾驶位的车窗——

洛磐面朝着车窗躺倒，飞起一脚朝后视镜踹去，没踹烂，转而踹向扒拉着后视镜的丧尸，他小腿上绑着胶带不怕咬，死命踹了好几脚，终于把那群丧尸甩开，车辆提速不少，他关上车窗，调转方向，秦莫见状将座椅向后放了些。

他怕被这人踹到自己的俊脸。

从副驾驶往另一侧车窗伸腿有点勉强，他腿也没那么长，于是向前一挺，屁股坐在了秦莫大腿上，这个姿势比较好借力。

丧尸堵在窗前朝内胡乱抓扯，险些抓上汽车的方向盘，秦莫干脆双手放空让汽车自己向前滑行，抄起洛磐的刀便加入了战斗。

趴在挡风玻璃上的丧尸也发现了这里的缺口，向车窗处转移过来，秦莫瞥见前方道路上一处塌陷，当即转动方向盘，推引着丧尸向塌陷处行进。

这一招很快奏效，第一个丧尸踩空，随后便是一群，眼看着车辆也要歪进坑中，秦莫及时回方向，剩下的丧尸已经不多，在洛磐的一通连环脚后，终于将两侧的丧尸清理干净。

电量从一格恢复到了两格，车上的丧尸只剩下趴在车前盖上的两三个，情急之下洛磐只好打开手铐钻出天窗，秦莫放慢了车速，只见眼前几道刀身的残影，一阵乱响后，最后的障碍也被成功清除。

身手挺好，是去日晷的料子。

洛磐一番折腾后累出满头大汗，靠在副驾驶上张嘴喘着粗气，以至于忘了手铐那回事。

“小洛同志，不铐着了？”

“铐......”

他将手铐拿过来扣在手腕上，还没缓过来气，只听车顶“嘭”地一声，好像什么东西落在了上边，洛磐刚要扭过头看，只听“哗啦”一响——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秦莫伸手一把将洛磐捞了过来,一根做工粗糙的弓箭穿透天窗堪堪划过后颈边，拉出一道血痕。

这一箭明显是冲着要他命去的。

“不就是一块肉干吗......”

洛磐拾起那根箭看了看，跟那天划伤他腿的一个样。

“怎么，这人你认识？”

“你那肉干子就是他的。”

“我还不爱吃呢，这就还给他。”

秦莫从兜里掏出啃剩下的半块肉干，透过天窗扔了出去。

伏在车尾的人伸手接住，满意地扯了扯嘴角。

射伤两次，讨回来半块，值了。

洛磐伸手摸了一下脖子，方才只感觉到一凉，没想到竟然流血了。

“我也救你一命，一笔勾销了。”

洛磐不说话表示默认，低头从上衣上撕下点布条来缠在了脖子上。

秦莫偷摸瞥了一眼，那露出的一截腰肢上有两三道伤疤，其中一条看起来刚结痂没多久。

“这不是丧尸咬的。”

“知道。”

“那你看什么？”

“太白了，晃眼。”

“......”

车辆已经成功开出了丧尸密集的区域，汽车电量回到两格，秦莫再次看向后视镜，后车窗外竟有人朝他挥了挥手。

“妈的。”

“怎么了？”

“车屁股上，那人没走。”

洛磐向后瞧了一眼，回过头骂了句艹。

“开快点，甩掉他。”

“我也想，但是这破车开不快啊。”

能甩老子早给他甩飞了，还用你提醒。

这车现在属于边走边充电的状态，一油门下去估计就跑不动了。

“你随时注意着点，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汽车从城区驶入郊外，跨区公路两旁的野草已经几乎将路面侵占，电量回到三格，秦莫已经连续开了四五个小时，本打算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稍作休息，可现在莫名其妙多了根搅屎棍，他也不敢贸然停车。

洛磐看着窗外的天色，提醒道：“太阳快要落山了。”

秦莫：“没事，这附近没什么人住。”

洛磐：“我的意思是，你再往前开，就有人了。”

前方将要到达习城市的第二大市区，晚上必定会十分热闹。

秦莫只好踩停了刹车，说：

“手铐解开，刀给我。”

洛磐听话照做，车后那人拿着武器，他未必干得过，这种事交给秦莫，他还是很乐意的。

秦莫拉开车门，刚下车，还没站稳，太阳穴上猛地一凉，一根弓箭头正顶着他的脑袋。

“见面了，偷肉贼。”

竟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秦莫缓缓扭过头，只见蹲坐在车顶上那人头发剃成板寸，一道长疤从眉中一直延伸到耳后，此刻正拿着一把弓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刀放下。”

秦莫举起手扔下刀，洛磐眼疾手快地从车门探出手捞了回去。

那人见状缓缓移走了弓弩，洛磐瞅准时机将刀再次扔了出去，形势在一瞬间发生变化，秦莫接刀的同时另一只手握住弓身，用力向外一拉——

他挥刀刺去，车顶上的人一个闪身躲过，重心不稳摔下车来，弓弩离手的一瞬破空声传来，射出的箭直直插在了一棵树上，洛磐伺机而动，趁着那人滚到地上跃出车门，一把按住那人的肩膀，将她的手别到了身后。

“跟着我们做什么？”

“出来兜兜风，不行吗？”

“兜风？我看未必。”

秦莫拾起那把掉落的弓弩，弓弩做工粗糙，不像是什么正规厂家生产的东西，倒像是自己组装的。

他捡起一根散落的弓箭，上在了弩臂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准了那人的太阳穴。

“说实话。”

语气出乎意料地狠戾，连一旁的洛磐也跟着挑了挑眉。

他本也不是什么心怀慈悲的人，更不管什么杀人损功德，死后下地狱的说法，现在的地球到处都是地狱。

那人见糊弄不过，不情愿地交代道：

“我要去日晷。”

秦莫皱了皱眉头，自己待了十来年的破地方，竟一时间成了香饽饽。

“你怎么知道我们去哪？”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门上就刻着“日晷”两个字，怎么谁都能看出来。

那人像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看来我猜对了。”

秦莫轻声嗤笑，将小臂上的胶带撕掉，三五下就捆住了那人的手，随即让洛磐解开手铐，将人铐在了后座的扶手上。

他重新坐回车中，天色将要暗下，丧尸即将出笼，他们决定今晚在此处稍作歇息，明早再出发。

“美女，有吃的吗？”

“你不是已经吃了？”

秦莫轻叹口气，摇了摇头说：

“还说呢，差点没把我牙硌掉。”

“那可是好东西，”后座上的人满脸挑衅地问道，“味道怎么样？”

“有点咸，下次少放点盐。”

“不咸可放不了这么久，毕竟是二十年前的老丧尸肉。”

秦莫一怔，洛磐有些幸灾乐祸地看了他一眼，虽说这年头不该挑食，但也不是啥都能往嘴里送......

但吃都吃了，他也只能小声骂一句：“艹。”

夜幕降临。

两人说好轮流看着后面的不速之客，头班排给了秦莫，洛磐倒头就睡，浓密的睫毛一颤也不颤，睡得好生香甜。

三小时的时间一到，秦莫推了推洛磐的肩膀企图把人叫醒，谁知人一脸嫌弃地皱起眉头，语气不善地嘟囔道：

“滚蛋。”

如此下去不是个办法，他明天还要开车，于是掂起洛磐的手腕，张嘴咬了一口——

“嘭”地一声响，洛磐应激反应般弹起，头重重砸到了后座，抄起刀就要干，秦莫及时预判，伸手逮住了他的手腕。

“该你看着了。”

“那你叫我不就行了？”

这人有神经病吧。

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还以为自己睡着觉被丧尸啃了。

“叫了，但是你让我滚。”

洛磐：“......”

“睡了。”

秦莫说完便趴在了方向盘上，这几天来头一次不戴着手铐睡觉，还有点不习惯，一整夜下来，睡得最好的竟然是后座上的那位。

洛磐再次醒来的时候，车辆已经开始缓缓前进，太阳升起，电池板再次开始工作，秦莫提了提速，路边的指示牌挂在折断的杆子上，他们正式进入了城区。

已经是最后一段路，只要穿过这片城区，就能到达日晷分基地所在的红港区，远处隐约可见三两个游荡的丧尸，秦莫将车停在了光线最好的地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给车充充电，待会一油门轰过去完事儿。”

说完便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洛磐在一旁专心擦他的爱刀，刀柄与刀身交界处有些生锈，他从地上捡来个石头子儿专心打磨起来。

刺啦刺啦刺啦刺啦......

正在休息的秦莫：“......”

他火气攻心，一把将刀和石头抢来，一顿猛搓后扔了回去。

洛磐看着磨得锃亮的刀十分满意，秦莫再次靠回座椅，警告他说：“老实一会儿。”

满目灰绿中，这车一身骚气的大红，车壳子还反光，过于显眼，很快便吸引到一个丧尸的目光，那丧尸一瘸一拐地朝这边走了过来，其余丧尸紧随其后。

“秦莫......”

“闭嘴。”

丧尸行走的速度越来越快，像是认定了这车里有人，洛磐伸手往旁边那人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别他妈睡了！”

秦莫坐起身来刚要骂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一激灵，十几个丧尸带头的尸群正浩浩荡荡地向着车辆逼近，他急忙拧动车钥匙，一脚将油门踩死。

基地的车有保护色，这车没有，狗屁的GreenEnergy，怎么不设计成绿的。

妈的，早知道不停这么近了。

刚充上的三格电很快就掉到了两格，昨天穿越步行街的场景再一次重现，他们这次有了经验，迅速清理掉两旁的丧尸，只可惜这条街比步行街长得多，越来越多的丧尸从两侧楼房中推搡着走出，洛磐来回踹了好几轮，不一会就没了力气，鞋子还被拽掉一只。

一只头铁的丧尸见挡风玻璃啃不烂，竟哐哐用脑袋砸起来，周边的丧尸纷纷效仿，玻璃上糊满了脑浆，不一会出现几道触目惊心的裂纹。

“两位，需要帮忙吭个气。”

秦莫急出了满头汗，方向盘握的太紧，左手掌心都渗出血来，眼看最后一格电量闪起了红光，他拿过钥匙解开了手铐，一刀划开了胶带。

“这才对。”

只见那人抓起弓弩，踩着后座从天窗跃上车顶。

开裂的挡风玻璃传来“吱吱”声，仿佛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秦莫，玻璃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