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把我当替身我把总裁当前夫未删减小说免费

  • 时间:2023-11-06 15:51
  • 纯爱小说《总裁把我当替身,我把总裁当前夫》,是公主味儿的西红柿炒蛋倾心创作的一本小说,主角是岑溪顾子风的总裁把我当替身我把总裁当前夫该小说主要讲述了:岑溪从未想过,他和顾子风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但对顾子风来说,他也只是替身。
  • 总裁把我当替身我把总裁当前夫小说

    推荐指数:8分

    总裁把我当替身我把总裁当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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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夜的风呼呼地吹,它吹不下来在秋天就已经掉完的叶子,只能疯狂地往行人的衣服里灌,像土匪一样,把人最后一点温暖也要抢走。

    岑溪裹紧身上的厚重的棉服,风将他的脸吹得通红,耳朵和鼻尖都蔓延上粉意。

    淡黄色在冬天,是娇艳的颜色,将岑溪衬得明艳动人。

    但是他的表情极为失落,眼眶还红红的,让热烈的色彩黯淡无光,浮上一层薄纱般朦胧的悲伤。

    路灯照下的灯光被微黄,像阳光的颜色。

    岑溪吸吸鼻子,像个球一样走进药店。

    他身上还有淡淡的小苍兰,和雪松如风沙般纠缠。

    岑溪突然想起来以前读过的一首诗。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岑溪就像是凌霄花,只能依靠着顾子风而活,四年了,顾子风嫌他缠绕得太紧了,不要他了也是应该的。

    橡树和木棉同样热烈耀眼,优秀高傲。

    岑溪不能同胥珂比。

    他看过胥珂在灯光下跳舞的视频,蹁跹若蝶,灿烂惹眼,如同木棉一般,独立自主,和顾子风站在一起,比他般配多了。

    想着,岑溪整个人更蔫了。

    药店的店员是个小Omega,他看见蔫了吧唧的岑溪,站起身问道:“先生,需要什么?”

    岑溪抬眸,目光落到Omega身上,很乖的一个大男孩,眼神清澈单纯。

    大约十七八岁的模样。

    岑溪想到自己就是在这个年纪被顾子风迷住,一股脑儿进了顾家的大门。

    等到自己二十多岁了,才发现自己是个替身。

    多可笑啊。

    最好的年纪就浪费在顾子风身上了,但是,他还是喜欢顾子风怎么办啊……

    想着,岑溪开始掉眼泪,泪水簌簌地落进衣服里,雾气蒸得他眼前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店员一见他哭了,抬起隔板,慌忙走出来询问:“先生,你怎么了?”

    岑溪细碎柔软黑发下的腺体若隐若现,被咬得又红又肿。

    店员抬了个凳子,让岑溪坐下,检查过他青紫的腺体,加上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自然想到另一方面,忙道:“先生,您是遇到不法分子了吗,需要我给你报警吗?”

    “如果可以,我可以为您拨打Omega保护协会的电话的。”

    店员说得义正辞严。

    他们都是Omega,处于社会的劣势,加上稀少,所以要互相帮助。

    岑溪揉了揉通红的鼻子,摇头道:“我没事,我就是难过……”

    店员眼睛大大的,“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烦,一定要说哦。”

    药店里空调吹着热气,岑溪感觉身体慢慢回暖。

    他抹掉脸颊上的泪水,肩膀哭得还在微微颤抖。

    连一个外人,都比自己的Alpha要关心自己。

    岑溪心情略微复杂。

    继而寒意涌上心头。

    他声线嘶哑道:“我想要抑制剂……最好的那种。”

    要好多好多抑制剂,代替顾子风。

    店员大脑宕机了两秒,但还是起身照做。

    药店的抑制剂都是一般品牌,对大多数有一定的作用,并没有大医院专门对症下药配制的好。

    临到要付钱的时候,岑溪摸着空荡荡的包,才想起来自己没带手机。

    身上只有五块钱的纸币。

    岑溪面露尴尬,只能摇头道:“不用了,谢谢,我明天再来吧……”

    店员瞥见岑溪潋滟红润的眼眶,有些于心不忍,他从货架上拿出一盒药,道:“Omega也要学会自我保护,你需要这个吗?”

    岑溪看见药名,接过,翻了下说明书,继而失落道:“这个也不需要,谢谢。”

    店员温声道:“这个不要钱,我帮你付。”

    岑溪眸光闪烁一瞬,浓重的哀伤涌上来。

    他拒绝道:“我的身体用不上,谢谢你……”

    岑溪蹒跚学步地走进药店,又失魂落魄地走出来。

    他和顾子风四年了,没有……

    从来没有过安全措施,但就是没有。

    岑溪不知不觉,又找到了个唾弃自己的理由。

    他不知疲倦,漫漫无目的地前行着。

    脚底结痂的伤口渗出丝丝的血来,岑溪觉得袜子有些湿润,或许是因为太冷了,把疼痛都封冻了。

    岑溪突然发现自己的交友圈竟然匮乏到如此程度了,想要寻求一个人安慰都没有。

    他想,自己没遇到顾子风前,都是在谁那里哭诉的……

    公交站旁拐角处有一家花店,在黑夜中亮着温暖的光,岑溪看见摆在门口的花。

    大多数已经枯败了,精神不济地垂着头。

    唯独有三朵向日葵,看上去稍微有点精神气。

    岑溪想起了爸爸妈妈。

    他以前难过的时候,就是扑在爸爸妈妈怀里哭的。

    妈妈会揉着他的头,对他说“阿岑不要哭……爸爸妈妈都在,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

    可惜,爸爸妈妈食言了。

    岑溪僵着身子捡起那三朵向日葵,看向即将打烊的店家,怯生生地问:“打折,三块可以吗?”

    板子上写的特价五块,但他还要留两块钱坐公交。

    店家是个小姑娘Beta,看着岑溪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一软,“可以。”

    岑溪从兜里拿出皱巴巴的五块钱,请求道:“补我两块,谢谢。”

    小姑娘一愣,人还挺好的,给三朵向日葵做了个简易的包装。

    向日葵橙黄的花瓣柔软地散开,在路灯下颜色极为明亮,根本不像要枯萎的模样。

    “我们的阿岑要像向日葵一样,积极向上,阳光地活着,像个小太阳……”

    岑溪鼻腔一酸,连忙别过头去,生怕别人看见了笑话。

    正好最后一班公交车来了,岑溪踏上车子,往箱子里面投了才换来的两块钱。

    这两块钱崭新的,在他手里还没有捂热。

    自己的那五块钱皱巴巴的,像一团废纸,换了人小姑娘三朵向日葵和崭新的两块钱,岑溪觉得自己坏透了。

    不值得的……

    岑溪紧握着向日葵,泪水肆意地流下。

    车窗外景色疯狂后退,纷纷扬扬的大雪落了下来,争先恐后的想要覆盖住什么,但是总有太阳出来的时候,总有雪化掉的时候。

    车子到达目的地,岑溪从后面下车。

    司机通过后视镜,一直奇怪地紧盯着岑溪,看人情绪低落,最后在车子开走前,大声安慰道:“小伙子,没事昂……什么事都会过去的!”

    大哥还挺豪爽仗义的。

    岑溪对着缓缓开动的公交车招手,勉强挤出微笑做了个拜拜。

    看,一个路人给与的温暖都比顾子风那不咸不淡的几句话要动听得多。

    岑溪浑浑噩噩地踱步走进墓园。

    他有点想爸爸妈妈了……

    雪已经下了好一会儿了。

    地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鞋底踩在雪上,给人一种踩在枯叶上的错觉,最开始塌下去是脆的,像脆皮雪糕,但踩进去,是软软的。

    岑溪没带伞,任凭雪花落在发丝上。

    墓园正大门已经关了,岑溪轻车熟路地绕到后面的矮墙,翻了进去。

    落地时,尖锐的石头硌到脚了,伤口撕裂般的痛,好像被一只大手血淋淋的撕开。

    岑溪没站稳,脸朝下扑倒在地。

    头抬起来时,全是污雪。

    他一骨碌站起来,先检查花有没有被压坏。

    向日葵脱离了暖色灯的照耀,终于显现出来原本的疲态,花心中间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湿润的泥泞,混合着雪。

    岑溪用衣袖仔细地擦干净,看着向日葵,露出一丝微笑,才一瘸一拐地往熟悉的墓碑走去。

    花要干干净净的,别像自己,狼狈的,脏兮兮的,像个小泥人。

    墓园黑漆漆的,阴森恐怖,但因为下着雪,微光被雪反射,岑溪借助着这点光,磕磕绊绊地一路摸索过去。

    触碰到熟悉的名字纹路,岑溪才靠着墓碑低一个台阶缓缓坐下来。

    他觉得有些不妥,又挪了挪位置,在两个墓碑中间坐着。

    左边爸爸,右边妈妈,两边都平均,这样父母在下面就不会因为自己更靠近谁而吃醋了。

    岑溪总是在一些小方面聪明透了,体贴至极。

    比如他会记得顾子风不爱吃葱,但香菜可以,喜欢吃豆制品,但豆花不行,喜欢吃菠萝,但又对它有轻微的过敏症状,所以每次只能吃一小块。

    岑溪背不下什么长篇的古诗词,对在意的人的爱好却信手拈来。

    手中的向日葵有三朵,分不平均。

    岑溪固执地把包装拆开,给自己爱的人一人一朵。

    剩下一朵,用包装纸重新装好。

    岑溪双腿蜷缩,把自己抱成一团,手被冻得通红,血管附近青紫一片,他在黑暗中坐了好一会儿,才委屈又压抑地带着哭腔道:“爸妈,怎么办,顾子风好像……不要我了。”

    “小时候,你们明明说过要一直陪我的,但是你们没有做到。”

    “后来,我长大了,顾子风说过同样的话,最后……我还是被抛弃的那个。”

    岑溪顿了顿,咸涩的泪水模糊双眼,他哭得气噎声嘶,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玩偶,明明自己不吵不闹,不拌嘴不生气,为什么还是没人要。

    他这是第一次和顾子风吵架。

    是他真的忍不住了。

    自己的Alpha每天带着别的Omega信息素味道回家,他忍受不了,他会有种被再次放弃的错觉。

    和父母以前在他面前发生车祸时一样,在小车冲过来时,他被扔到了路边。

    只能看着父母在地上翻滚几圈,连句遗言都没有,就全身是血死在了血泊里。

    肇事者逃逸,他什么都做不到。

    既挽留不了父母,也追不上父母。

    岑溪讨厌这种感觉,死亡和背叛同理。

    手里拨弄着向日葵的花瓣,扯着它的半片叶子,慢吞吞地问:“你们说顾子风还会是个好Alpha吗?”

    岑溪回想起很久之前,顾子风在他父母墓碑面前说的话。

    那时的顾子风二十出头,气质成熟稳重,他的眼眸始终是淡漠的,语气也是平静的,但承诺的内容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把岑岑交给我,我会一直陪着他的。”

    岑溪难过得心脏都在抽痛。

    过了半晌,他才睁开眼。

    发现自己的眼睫上落满雪,头上也是,只要一动,他就像是只脱毛期的大鹅,一动,雪就全掉下来。

    他伸了伸自己冻僵的脚,发现雪已经堆得和自己大腿厚度一样高了。

    今晚的雪挺大的,顾子风没骗他,今晚有强降雪。

    但是他出门时,顾子风还诅咒他变成冻死骨。

    岑溪尝试着完全躺下去,捏着剩下的向日葵把手交叉。

    这样也太像个死者了。

    岑溪本来不想死的,但背部接触到柔软冰凉的雪时,岑溪突然觉得这样死了也挺好的。

    和爸爸妈妈并排躺在一起,就像在家里的大床上,他睡在中间,暖和和的。

    不过现在是墓地里,冷冰冰的。

    才脱离发热期的Omega多愁善感,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如潮水般涌进来。

    岑溪穿着棉衣,感觉自己身上的雪越来越厚,过不了多久,就能把他完全覆盖。

    羽绒服防水的,岑溪虽然冷得想死,但还不至于要死的地步。

    他好笑地想,如果自己明天没死,希望明天来扫雪的人不要踩到他。

    因为还活着,会很痛的。

    岑溪就这么静静地躺着,墓地很安静,除了雪飘荡的簌簌声,落在羽绒服上的沙沙声,再有别的声音,那就是见鬼了。

    说不定哪个新死还没投胎的鬼,就坐在自己的墓碑上乐呵呵地看这里有个傻逼在雪地中睡大觉呢。

    岑溪闭上眼眸,脚底般的血液凝固,似乎冻成冰和自己的袜子连在一起,手也冰凉凉的。

    他渐渐有些累了,在这么冷的情况下,竟然感觉到一丝困了。

    后颈的腺体已经完全冷静下来,退出发热期,不过里面还残存着顾子风的信息素。

    岑溪在昏昏欲睡时,感觉到了灯光闪烁。

    他微微掐紧了花杆,绿色的汁液浸染手指甲。

    心中闪过一丝茫然。

    是保安室的大爷半夜爬起来看监控发现他了吗?

    岑溪没遇到顾子风前经常这么干,还好大爷尽职尽责,知道自己尽会给人找麻烦,经常打着手电筒把他提溜回去。

    不过,他已经四年没这么干过了。

    保安大爷还记得他么……

    岑溪动弹了下手指,发现自己的四肢好像被冻僵了,不太能起来。

    他呼出一口热气,岑溪挣扎了下,把掩盖在自己身上的雪顶开。

    死只是说着玩玩儿的,他暂时还不想现在就去死,爸妈拼命救他狗命,自己死得这么随便,下去会被打死的。

    顾子风拿着手机电筒,看见岳父岳母墓碑间隔微松动的大片雪,灯光一扫过去,一束向日葵如火般跳跃进眼眸中。

    “岑岑?”

    顾子风轻唤了声,看到雪堆又动了一下。

    是岑溪!

    顾子风连忙跑过去,扒拉开雪,看见冻得瑟瑟发抖的岑溪,连忙把人抱住,用自己温暖的身躯驱散岑溪身上的寒冷。

    岑溪颤着声音,看见是顾子风的那一刻,所有的坚强卸下,忍不住哭道:“你怎么才来啊……顾子风!”

    “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他就是犯贱,他就是喜欢顾子风……

    冻死在墓地里也改不了。

    即使事实摆在面前。

    顾子风劫后余生地拍掉岑溪头上的雪花,温热的唇瓣触碰他冰凉的额头。

    轻声安慰道:“岑岑,没事了……我来了。”

    “我没有不要你。”

    医院里四处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岑溪像溺水的人,死死抓住顾子风,似乎这样他就不会沉入水底,窒息身亡。

    脚掌的血和袜子冻在了一起,一动就会扯着伤口疼,在温暖的房间中,冰雪缓缓融化,雪水冲淡了血原本的颜色,滴滴答答地流淌下来。

    岑溪不好意思让护士姐姐帮自己脱袜子,自己弯下身,用两只回暖的手哆哆嗦嗦地移动着布料。

    有些因为血液的黏性粘在了伤口上,岑溪撕着身体颤抖,手冻太久了,使不上力气。

    他眨着纤长浓密的眼睫看向旁边似乎正在给谁发消息的顾子风,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

    【宜一中同学群】

    岑溪看见了刺眼的名字。

    ——胥珂。

    [胥珂]:“人找到没有?”

    顾子风唇边不自觉勾着笑,眸光神采奕奕,手机打字飞快。

    [顾子风]:“没事,找到了。”

    过多的信息岑溪没再仔细看。

    上面的每个字似乎都是在问他,但岑溪感受到了语言中间,他们以自己为桥梁,在昔日的同学们面前,明目张胆地传达着更细微的信息。

    顾子风感受到炽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回头,看到岑溪一双水润润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像关在笼子里的仓鼠,什么也不做,把自己窝在木屑棉纸里,缱绻期待地盯着他。

    岑溪的脸上也有些冻伤,眼睑下方通红一片。

    顾子风放下手机,温热的指腹碰了碰岑溪漂亮的眉眼,轻声问:“怎么了?”

    “痛……”

    岑溪颤了颤眼睫,指尖抓着红紫的脚踝下方褪到一半的袜子。

    心也痛。

    绵密的,扎着针,漏风的疼。

    他希望冷风再吹大一点,让顾子风听到自己的心声。

    可不可以不要和胥珂联系了。

    岑溪敛下神情,恍惚地看着顾子风握住自己的脚踝放在座椅上,小心翼翼地剥着湿润的袜子,露出里面的伤。

    跳墙被尖石头硌的那下挺严重的,乌青一片。

    顾子风垂着眼,指腹轻轻按了一下,问:“疼吗?”

    岑溪低声哽咽。

    “疼。”

    顾子风没有再乱动,等着医生上药查看。

    岑溪半靠在医院不太能坐稳的座椅上,满足的回忆着顾子风刚刚认真为自己检查伤口的模样,他奢求不了太多了。

    这样就可以了。

    他轻阖上眼眸,焦躁的心情慢慢抚平。

    在安静的之中,岑溪只能听到两个人浅浅的呼吸声。

    过了会儿,他才后知后觉地闻到淡淡的雪松香。

    是安抚性信息素。

    岑溪诧异地睁眼,看着泰然自若的顾子风。

    除了发热期,在这四年里,顾子风从来没有给自己用过。

    今天大闹一场,没想到,还会有被安抚的机会……

    岑溪吸了吸鼻子,像个小兔子一样眼眶通红地看着自己Alpha,声音低低的,如同卑微的乞讨者。

    “子风,你……可不可以不要抛下我。”

    他在乞讨顾子风的爱,完完整整的爱。

    像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期盼高墙一般的海浪,不要掀翻他唯一渡海的小船。

    “我只有你了……”岑溪垂下头,不敢再看顾子风的锐利的双眸。

    这双眼睛如同鹰隼,总是可以把他的无助,脆弱,和低劣的占有欲一览无余。

    这会有种被脱光衣服,赤裸站在顾子风的感觉,甚至于灵魂毫无隐私的展露。

    半晌,顾子风倾身,阴影覆盖过来,他那双令岑溪所畏惧的眼眸仍旧望着人,狭长的,漆黑的,像永夜,深不可测。

    却总是让岑溪义无反顾地跳进去。

    顾子风宛如教堂最虔诚的教徒,承诺道:“不会。”

    他甚至抱住了岑溪瘦弱的身躯,用下巴轻轻抵着他柔软的发顶,再次重复:

    “不会丢下你的,岑岑。”

    岑溪身体僵住了,继而莞尔一笑。

    他是争夺战中暂时抢到糖的小朋友,内心在兴高采烈,高昂地炫耀着,这是他抢到的糖果。

    不过……是他抢到的。

    如果糖本来就属于他该有多好。

    人是贪心的,爬上一阶楼梯,还会继续往上爬,想着,高一点,再高一点。

    岑溪微抿唇瓣,至少他现在是胜利方。

    他带着缠人的尾音,凌霄花弯曲着藤蔓缠绕上高大挺拔的橡树,将木棉花挤开。

    “家里以前的那些东西,我可以扔了吗?”

    那些有胥珂痕迹的,提醒他是替身的所有东西。

    顾子风大手轻抚着岑溪冻得青紫的手腕,轻柔地像触碰雀鸟的羽毛一般,害怕稍微一用力,这个生命就葬送在自己手里。

    “可以,这个家是你的,东西也是你的,在家里,你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岑溪试探着,成功又升上一阶楼梯,他低头,看向自己一路磕磕绊绊爬上来的路,骄傲地啄着自己的羽毛。

    他挺好哄的。

    像叛逆期闹离家出走的小孩,离家出走不是真正的目的,离家出走失败才是。

    失败才证明着自己成功,被人在意的成功。

    医生检查过全身的冻伤,还有腺体情况,开了药,让护士帮岑溪上药,顾子风则被叫了出去。

    医院走廊外,空空荡荡的。

    像他们这种半夜跑出去把自己冻进医院的患者并不多,所以穿行的患者寥寥无几。

    医生看着眼前挺拔的Alpha,语重心长道:“才刚刚脱离发热期的Omega,如果没有被自己的Alpha很好地安抚,很容易被消极情绪左右,长此以往,会有心理疾病的。”

    “他现在已经有了抑郁倾向了,是因为极度缺乏安全感,就像一只生活在破损鸟巢的幼鸟,他会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如履薄冰,从而把自己包裹起来,一动不动。”

    顾子风觉得掌心刺痛,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掐破了手心。

    他微微缩回了手,恢复平淡的模样。

    走廊的光线昏暗,半缕蜿蜒落在顾子风坚硬的下颌线处,如黑夜的海平线,变幻莫测。

    他问,“我能做什么?”

    “陪伴,呵护,你的Omega需要你的关心,抽时间出来,陪他散散步,逛逛街,他或许都能开心好久。”

    顾子风回头,隔着玻璃窗看见岑溪背对着他,在上药时疼的一抽一抽动的模样,瘦削的肩膀颤动着,无助地像羽翼未丰的雀鸟。

    他收回目光,答了一句“好”。

    医生又问道:“你是在哪儿找到他的?”

    顾子风想起躺在两个墓中间的那个小雪堆,绽放着一朵向日葵。

    像太阳一样,张扬在雪中的太阳。

    淡声道:“墓园。”

    医生皱眉,大半夜跑去墓园找死。

    他看向沉默的Alpha,低声说了句“胡闹!”

    顾子风也觉得胡闹。

    这像极了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

    ……胡闹。

    药已经换好了,岑溪白生生的脸上淌着细细的汗水,两条精致的眉毛紧蹙着。

    当看见顾子风进来时,立马拧着眉展露笑颜,他笑得如同娇俏的花,绚烂明亮。

    顾子风俯身,刮了刮岑溪的高挺的鼻梁,动作生疏,显得几分不自然。

    笨拙地想要给予岑溪所贪恋的一点小温柔。

    他轻声问:“要背还是抱?”

    岑溪的眼眸瞬间亮了像极了路灯下熠熠生辉飘荡的雪花,另类的星星,坠落的星星。

    Omega小心翼翼,雀跃期待地张开手,带着撒娇的意味,尾音拖得长长的。

    “要背……”

    “好。”

    医院的座位比较低,顾子风身形高,他半蹲下身子把宽阔温暖的后背留给岑溪,他后颈处的Alpha腺体毫无保留地显露出来。

    那是Alpha最脆弱的地方之一。

    是每个Alpha的禁地,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能触碰。

    岑溪没有犬齿,但觉得牙齿痒痒的,想咬下去,把自己的信息素注射进去。

    像Alpha标记Omega那样,标记顾子风,把顾子风变成自己的所有物,只属于自己,不允许别人沾染半分。

    顾子风只能是他的橡树,不可以和木棉花在土壤下盘根错节地交叉在一起。

    想到胥珂,岑溪的眸光暗了暗。

    他谨慎地错过明显的腺体,纤细伶仃的手臂缠住顾子风的脖颈。

    雪松香埋进口之中,岑溪心满意足地闻着,像领地意识极强的小动物,仔细地嗅着顾子风身上的味道。

    没有令人厌恶的白蔷薇,全是他和顾子风的信息素……真好。

    顾子风慢慢地背着他下楼,岑溪的两条腿缠在他腰间,然后绵软地垂着,在半空中荡啊荡,晃悠悠的,像小秋千。

    上面还缠着绷带,往上一截白腻的腿腕暴露在空气中,顾子风一只手就能把两条脚腕完全捏住。

    太瘦了……

    他记得岑溪喜欢做饭,西餐中餐,各式各样的美食信手拈来。

    人们都说会做饭的人大多比较多肉,甚至有评价厨师不胖,做菜不香。

    但岑溪却是相反的。

    顾子风到达平地时掂了掂,轻飘飘的,好像没有重量,感觉还没有公司某个下属养的二哈重。

    但拆家还挺厉害的。

    顾子风内心认真地评价。

    岑溪整个人伏靠在顾子风的背后,他拨弄着顾子风耳后碎密的黑发,趴着问:“你还会去找胥珂吗?”

    又来了。

    顾子风回想着医生凝重的语气,尽量用最平和的语言回答:“岑岑,他和我是朋友,是同学……”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岑溪急忙打断,他需要的一时安静,所期待的平静安宁的港湾,差点又被自己点起火来。

    顾子风被倏然打断,所有的话被堵在喉咙里上下不得,像是一根鱼刺,那种又细又长的一次,刺进他柔嫩的血肉中,上下不得。

    咽饭吞下去,会将伤口刺得更深,用镊子夹出来,却因为太细,怎么也夹不稳。

    这样似乎需要喝醋软化,但软化的时间太久了,渐渐地,顾子风觉得自己的内心也有些酸涩。

    被醋浇灌的,让他难言。

    他想说,他和胥珂没有那种关系……但是,顾子风每次回想起胥珂浅淡温柔的笑意时,回忆总能被推到最高潮,最久远。

    不可否认,他曾经喜欢过胥珂的。

    现在重逢,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像醋般,酸涩到难以下咽。

    岑溪对顾子风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

    他捏紧向日葵,他就算被抱进医院,也一直没松过手扔掉的花。

    包装纸在他手下嘈杂地响着,像岑溪争先恐后想要表达出来的爱意,吵闹得有些过分。

    岑溪低头,在顾子风的后颈吻了吻。

    郑重地像献祭一样,他在背上明明很平稳,但觉得风雨飘摇,摇摇晃晃的,如同无根的浮萍。

    “先生……”

    顾子风眼睫轻颤,搂着岑溪臀部的手不由得收紧了些。

    岑溪在平日里都是这么叫他的,只有在床上才会叫他名字“哥哥”、“老公”、“子风”,这是发热期的Omega大胆表达自己爱的方式。

    而现在却叫回了“先生”。

    这会让顾子风有种以前听话乖巧的岑溪终于回来了的错觉。

    但这种错觉让他惶恐。

    岑溪散漫着声音,揪紧了衣领,“先生,你真的会一直陪着我吗?”

    顾子风呼出一口热气。

    还好不再是胥珂的问题。

    他目光落在岑溪手中的向日葵上,像对太阳许诺:“会——四年前,我就向岳父岳母承诺过了。”

    说完,顾子风却又有几分茫然。

    他眨着眼,发现雪越下越大,但是这些雪似乎从来没有落到他的眼睫上,遮挡他的视线。

    顾子风抬眸,终于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岑溪抬着手,像一把小伞,给他遮风挡雨。

    顾子风喉结微动,又继续道:“只要你不自己跑,我就不会弄丢你。”

    顾子风不会说情话,但这句话却说得格外认真。

    以至于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表达的是隐晦的爱。

    走进车中,打开空调,在风雪中才覆盖过来的冰冷被温暖驱散。

    岑溪坐在副驾驶,脑袋探出车窗,将头上的积雪簌簌地拍掉。

    然后才乖乖地自己扣上安全带,他很开心顾子风的答案,所以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将车子启动的顾子风。

    表情好像在欢呼着“回家咯,回家咯……”

    难以想象,这个乖乖的Omega在几个小时前和自己的Alpha大吵一架,还要离家出走。

    天气太冷了,前窗一进去就积起了雾气,把面前的一切遮挡得看不清,雾蒙蒙的,神秘又漂亮。

    顾子风把空调开到最大,车子里发出类似引擎呼呼的风声。

    两个人一时沉默地坐在车里,等待着雾气散去,好看清回家的路。

    顾子风突兀地问:“如果今天我不来找你……你会把自己冻死在那儿吗?”

    岑溪在雾气玻璃上画了个小小的爱心,回道:“不会,我受不了了,会自己爬起来,去保安室。”

    保安室的门不会锁,靠门的后侧永远放着一壶热水,他是惯犯,对此轻车熟路,了如指掌。

    说着,他屈起纤细的手指,挨着那颗爱心,又画了一颗。

    岑溪反问:“你怎么猜到我在墓园的?”

    顾子风看着两个形状姣好标准的爱心,紧紧贴在一起,意外的回答:“心有灵犀。”

    其实不用顾子风回答,岑溪也知道的。

    他经常会絮絮叨叨,给顾子风说以前干的蠢事,像是一种炫耀,又或者是示弱。

    大晚上去墓园,无论对Omega还是Alpha来说都是非常炸裂的。

    但是这背后的原因又让人唏嘘。

    会挑起别人的怜悯,同情。

    岑溪说了太多遍,把自己的苦难一遍一遍剖析,他觉得,这样会再次拥有父母的爱。

    如同鲁迅《祝福》里的捐门槛的祥林嫂,清醒的人,不会去点破岑溪的虚妄,给他一点希望,让他能够解脱,顺从着他,甚至努力去相信他所相信的。

    相信爸爸妈妈没有抛弃他。

    也正是因为像祥林嫂那样说了太多遍,所以顾子风记得很清楚。

    接近于厌烦的清楚。

    岑溪抬手,快速地在两颗心中间画了一个箭头穿过,把两颗本来就贴在一起的心穿透。

    顾子风觉得不吉利,言简意赅地评价:“一箭穿心。”

    “哪有!”

    岑溪叫嚷起来,察觉到顾子风不悦的皱眉,放低声音争论:“是一见(箭)倾心,那个箭是爱神丘比特的箭,他让两个原本不认识的人相识相爱。”

    岑溪收了手指,指尖在冰凉的玻璃上划着,微微泛红。

    他转而去拿挡风玻璃下面的向日葵,包装纸响动。

    岑溪将自己嘈杂的爱递到顾子风面前,道:“送给你。”

    顾子风呼吸凌乱了几分,一共三束向日葵,两朵给了亡故的岳父岳母,剩下一朵给自己。

    岑溪是已经开始看不惯自己,开始咒他死了吗?

    但顾子风还是接过了,说了句:“谢谢。”

    将它放在左手边的车门兜里。

    岑溪仅有的钱买的花,被不甚重视地对待,但他还是开心,至少顾子风收下了。

    给顾子风的花是有包装的。

    而父母的没有。

    因为岑溪敢把赤诚的爱展现给父母,无论是娇纵的,还是可爱的。

    但顾子风不一样,岑溪得把一切不好的隔绝,比如向日葵花杆上的汁液或是绒毛,那会弄脏顾子风的手。

    自己太坦诚,会暴露缺点。

    会被嫌弃的。

    车身启动,车子因为起步震颤着,车窗的雾气积起来,汇聚成小水珠,蜿蜒往下。

    两颗心被露珠划过的痕迹像天堑一样分开。

    丘比特之箭断裂,心从中间碎开。

    车子驶进黑暗中。

    顾子风偏头时看见了,但一眼晃过,并不在意。

    而岑溪太累了,疲惫的闭上眼睛,没看到自己精心画的“一见倾心”毁掉了。

    车身平稳地停在别墅门口。

    雪还在下,纷纷扬扬的,争先恐后地覆盖在地面,花台上,把黑色的灯顶,绿莹的叶片,光秃秃的枝干染成纯洁的白色,挂上透明的晶体,如同新开的花。

    车内气氛安然,顾子风抬手,黑色的腕表滴滴答答的转动,在寂静的环境中,指针跳动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和心跳声并存。

    两点了。

    两个人折腾得太久,岑溪已经困倦地歪着头在副驾驶睡着了,湿润的眼睫在热风空调中轻颤,脸颊被吹得白里透红。

    从顾子风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岑溪的半边侧脸,藏匿在阴影中,只露出一截白玉的颈项,欣长漂亮,像是湖面戏水的天鹅。

    但这天鹅不是高傲的,而是自卑的,低劣的,无处躲藏的。

    岑溪即使困到意识模糊,也害怕自己的睡相不好,被顾子风嫌弃,厌恶。

    所以偏过头去,面向窗边,微张樱唇,睡得悄无声息。

    顾子风把车熄了火,打开车门。

    放在门侧的向日葵带着包装滚落到地面。

    车子碾过的雪地是脏污的,泥泞和纯洁的雪混做一团,变成深褐色,或者是浅黑色。

    顾子风长腿迈过这束已经快枯萎的花,看着上面沾染的泥泞,沉默半晌,把沾了脏雪的包装纸剥掉,解开漂亮卷曲的拉花,露出脆弱的花杆。

    他忽然有种揭开岑溪岌岌可危,却一直死守的伪装一般,然后单手拿着被掐得汁液浸染的花,将它放回车门侧。

    顾子风把岑溪抱起来,Omega没醒。

    走了一晚上的路,又哭又闹,就算是精力旺盛的Alpha也承受不住。

    所以岑溪睡得特别安稳,像回归了港湾的船,平静均匀地呼吸着,将脸靠在顾子风结实温暖的胸膛。

    管家一直在等着两个人回来,顾子风按响门铃,门立马就开了。

    屋内温暖的气息瞬间包裹住在风雪而来的两人,顾子风冲管家摇了摇头,示意他快去睡了,这里一切有他,才一步一步迈上楼梯,走进房间。

    别墅里的佣人办事效率很快,在他出去找人这段时间,就把主卧所有的东西都换过了,床单是藏青色的,把雪腻的岑溪衬得更加白润,像开在荒原上的雪莲,羞涩地绽放花瓣。

    顾子风眸色深了几分,抱着人,轻柔地吻了下光洁的额头,印下一个浅浅的唇。

    或许是陡然间换了环境,睡梦中的岑溪焦躁地皱了皱眉,嘴巴里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听不清的话,又沉沉地酣睡过去。

    不知道小Omega梦到了什么,竟然开始无意识地释放信息素,顾子风被引得心神微乱。

    他熄了灯,在黑暗中将人搂在怀里,下巴抵在岑溪柔软的发顶,诱哄地拍着他单薄的脊背,上面的骨头清晰明显,瘦弱得让人心疼。

    “睡吧,岑岑,我一直都在……”

    或许是在梦中感应到了这句话,岑溪翻过身,双手双脚地缠上顾子风的腰间,身子往前蹭了蹭,带着浅吟的嘤咛,像小猫儿一样,怯生生的好听。

    这种感觉就像火柴摩擦过粗糙的颗粒面,带起火星。

    顾子风将岑溪的手从自己腰间拿下来,艰涩难耐道:“乖乖睡觉,别乱动。”

    他睡觉不喜欢抱着睡,这回让他有种被禁锢的感觉,像是藤蔓依附自己,争抢自己的水份,阳光,如同领地被入侵。

    好在岑溪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蜷缩着睡,没一会儿就裹着被子退到床边,缠着绷带的腿露在外面,微红的脚踝在黑夜无声无息地冻着。

    Alpha和Omega睡在一张床上,中间隔开浅浅的缝隙,很狭仄,又如同天堑沟壑,将原本看上去很近的人,从心底远远隔离。

    他们做过最亲密的事情,但似乎局限于做过。

    岑溪又滚下床了,他想留给顾子风舒适的睡觉空间,就只能委屈缩短自己的,一退再退,直到退无可退,就滚落下床,在新换的地毯滚了一圈。

    头磕在床头柜的尖角上,岑溪“啊”地一声,痛苦地捂住额头。

    他睁开朦胧的双眼,才发现天已经大亮,床上空无一人。

    他的退步不知道从什么开始,是一厢情愿,无用功般的付出。

    岑溪揉着脑袋,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脚掌的钝痛又让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瞬间,他疼得眼泪花都出来了。

    自己的这番阵仗终于引起别人的注意,管家走进来,一脸担忧地将他从地面扶起来,叹道:“岑少爷,你怎么又从床上掉下来了?”

    岑溪坐在床边,紧张地攥住自己的衣角,像幼儿园认真挨训的小朋友,一抬头,委屈巴巴的。

    以前和爸爸妈妈一起睡的时候,他睡在中间,两边都是保护墙,不会掉下来。

    后来爸妈死了,他有过一段短暂的个人睡经历,床很大,他也没掉下来过。

    管家看着岑溪撞青的额头,顿了顿,轻柔道:“我去给你拿伤药,等会儿破相了就不好看了。”

    岑溪乖巧地坐着,等管家爷爷温柔地给他按揉额头的淤青。

    他抬眸,看着窗帘背后刺眼的白光,那是下了一整夜的雪,厚重的雪堆起来反射的光,类似于月亮,它能亮,不是因为它能发光,而是假借了太阳,才显得熠熠生辉。

    “先生多久走的。”

    管家放下手中的药,按照顾子风走前的吩咐,给岑溪的脚底检查伤口。

    “顾先生刚走不久,他还嘱咐我们不要打扰你,等你睡到自然醒,再给你做些清淡的饭菜。”

    绷带没有乱,因为一直放在被子外面,所以没被蹭开。

    岑溪闻言,脸上浮现浅浅的笑容,像春风吹开波光粼粼的画面,一圈一圈荡起涟漪,躁动惹眼。

    顾子风的关心,是对别人一句再平常不过的嘱托,但岑溪视若珍宝,甘之如饴,

    如果可以语音转文字的话,他甚至想把每一句关心的小纸条揣在自己的怀里。

    吃过饭后,管家贴心地给他准备轮椅。

    岑溪虽然在顾子风面前安静如鸡,乖巧听话,但私下活泼好动,男孩子的天性,生性爱玩。

    他转着轮椅,在前院里抓雪。

    管家无奈,给他配套了一个黑色的皮手套,暖和而且不会浸湿,可以无忧无虑地玩雪。

    皮手套接近手腕上方,还有两个毛茸茸的熊耳朵,是他喜欢的小棕熊,岑溪举起手比了个耶,让管家给他拍下来。

    照片上的少年笑容明媚,在一大片绵延的白雪中,像凌寒独自开的梅花,不是代表坚强,而是希望,阳光灿烂的希望。

    岑溪拿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确定自己没有其他瑕疵后,才给顾子风点了微信发送。

    他不厌其烦地记录生活,就算知道顾子风忙,可能连他的消息都不会看一眼,但岑溪会觉得很踏实,把自己的笑容发到顾子风的微信里,至少证明他存在过。

    等了差不多几分钟,顾子风果然没回消息,岑溪捏紧手机,心中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深吸一口气,控制着轮椅靠近雪堆。

    岑溪拿起雪球夹,沿着花坛摆了一圈的小雪鸭,可可爱爱,憨态可掬。

    像小雪鸭开家庭聚会,七大姑八大姨都聚在一起了。

    佣人们铲雪时,笑得嘻嘻哈哈的,特意避开小少爷辛苦夹的鸭子,大家族不能缺少任何一名小雪鸭。

    到后面,岑溪滚着雪球,年纪稍小一点的佣人就拖着岑溪,把雪球越滚越大,两个球堆在一起,越滚越大。

    岑溪堆了两个雪人,一个是先生,一个是自己。

    他走下轮椅,倚着栏杆上楼,在衣柜里搜罗出一件自己很早之前买的枣红色围巾,侧过头时,在衣柜缝隙里捡出一条领带,应该是整理房间时不小心掉进去的,佣人没发现。

    顾子风的每一条领带岑溪都熟记于心,知道哪条领带和哪件西装最适配。

    但这条,只是眼熟。

    上面还有大块污渍,大抵是洗不干净了。

    岑溪想着,把它带下楼。

    给象征顾子风的雪人打上领带,瞬间,顾子风商业总裁的形象就跃然雪上。

    管家竖着大拇指,夸赞道:“少爷心灵手巧,这雪人和先生太像了。”

    岑溪被夸得眉眼弯弯,转着轮椅,给旁边的雪人戴上围巾。

    红色配上白色,两个颜色的极端,惹人注目。

    岑溪在雪人面前安安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时间,搓着手拍下照片。

    给顾子风发过去。

    「岑溪」:图片

    「岑溪」:小雪人要永远幸福快乐地在一起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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