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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沉没雁椿荆寒屿by初禾

  • 时间:2021-05-18 11:00
  • 由作者初禾倾心创作的一本小说《月光沉没》,主人公是雁椿荆寒屿,月光沉没小说主要讲述了:雁椿第一想到他感觉他和荆寒屿两人之间的故事好像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们之间应该还有其他的故事的。网友热议:他就是你的白月光。
  • 月光沉没小说

    推荐指数:8分

    月光沉没

  • 月光沉没雁椿荆寒屿by初禾

    在郁小海的墓碑前遇到许青成,是今日的一桩出乎意料。

    但若认真推想,许青成当年就给自己扣了个身不由己的深情人设,每年在郁小海的祭日来丰满一下人设,搞个自我满足,也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雁椿理智上明白,郁小海的悲剧不能过分怪罪许青成。身为绝大多数人眼中的嫌疑人,他更无资格跟许青成较真。

    但时隔多年再次相遇,并且是在看望郁小海时偶遇,他很难给出热络的反应。

    许青成也是一样。

    十年前抓着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骂他“凶手”的,不就是许青成吗?

    如果要怪许青成,那追根究底,还是得怪他。因为郁小海和许青成是通过他才认识。

    高一和高二之间的暑假,郁小海从桐梯镇来到主城,一边在技校学手艺,一边接替雁椿在夜场的工作,雁椿则开始给许青成的弟弟当家教。

    那时雁椿对许青成很有好感,这好感一方面来自荆寒屿——荆寒屿虽在一中一呼百应,但真正走得近的朋友很少,许青成就是其中之一。

    另一方面来自许青成本身,和荆寒屿一起帮他解决了詹俊的麻烦,他现在还在给人家打工,许青成一家算他半个衣食父母。

    许青成确实优秀,成绩长相自不必说,性格也十分讨喜,没有豪门子弟的架子,开朗随和,跟谁都能开开玩笑。

    在当年一中女生眼中,荆寒屿和许青成走在一起,便是最养眼的风景。

    雁椿最初还和女生们一起欣赏风景,但在某个节点突然醒悟,单方面将许青成视作假想敌,产生阴鸷的恶意。不过这是后话。

    至少在高二上学期,他和许青成关系还挺不错。

    也就是那时候,辛苦为生活奔波的郁小海意外结识了完全不在一个阶层圈的许青成。

    周末下午,雁椿照例去许家给许白峰补课。郁小海拿了工资,说好请他和常睿吃麻辣烫。

    许白峰平时都挺老实的,写题也快,那天却像有好动症似的静不下来,补课的时间被迫延长。

    雁椿讲题很专心,结束后才猛然想起和郁小海有约,慌慌张张就要走。

    许白峰问他怎么了,他实话实话,许白峰不好意思,非要让司机送。

    许青成打球回来,撞上这一幕,为了不让雁椿拒绝,干脆和许白峰一起上车,声称也要吃串串。

    许白峰没吃过路边摊,到了地方,许青成就在他们旁边坐下,和他们一起吃。

    许青成随和,还和常睿喝了两杯。吃完各自结账,一起从店里出来,一说路线,郁小海和许家两兄弟刚好顺路。

    雁椿也没多想,让他们把郁小海给捎回去了。

    这事本来就该这么结束。但郁小海和许青成背着雁椿谈起了恋爱。

    那时雁椿连自己对荆寒屿的暗恋都没有琢磨清楚,自然不可能想到郁小海和许青成的关系。

    在他印象中,郁小海是个很清醒的人,他转来一中之前,郁小海就担心过他在跳跃阶级的过程中惹上麻烦。

    “认命其实挺好,我们这些人最好就别去见识上层世界,稀里糊涂的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郁小海以前常把这句又丧又老气横秋的话挂在嘴边。就是有人跟雁椿说,你兄弟和许青成谈上了,他也肯定不信。

    那阵子郁小海来过一中几次,每次都给雁椿带吃的。雁椿以为郁小海是来找他,后来才知道自己只是个打掩护的。

    人家找的是许青成。

    雁椿知道这事时已经是高三上学期,很多事情已经改变,他发现自己对荆寒屿的龌龊心思,发现自己是个怪物,发现他父亲也是个怪物,而他被人贩子拐走并不是意外……

    命运像一片塌下来的天,他随时会失控。但他竭力装得像个正常人,挖骨填肉似的压抑那些扭曲和恶意。

    却突然发现郁小海和许青成分手了。

    他在知道他们分手时,才知道他们谈了大半年恋爱。

    至于分手的理由,无非是被许家家长发现了。

    郁小海一个低保单亲家庭的孩子,怎么够得上许青成?更别说他们搞的还是同性恋。

    郁小海像一丛顽强的地藤,一人挑起一个残破的家,辍学也好,给母亲治病也好,从来就没消沉过。

    但雁椿在他租住的地下室里抱住他时,发现他不停发抖。他结结实实被一个人上人给戏弄了。

    许青成有过几任女朋友,其中一任还是高年级的校花学姐,还任由别人议论自己和荆寒屿,整一只花蝴蝶。

    郁小海却是第一次谈恋爱,轻而易举被哄得晕头转向。

    长久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雁椿冲到许青成面前,一句话不说,上去就打。

    鲜血、腥臭、破开的皮囊,他心底的怪物像是被唤醒,兴奋地嚎叫。

    原来将一个人往死里打是一件这么快活的事。

    雁椿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快活过。他不仅要打死许青成,还要肢解这具丑陋的身体!

    可是突然,他的动作像是被封锁住了。有人在他身后抱住了他,有力的手臂像是铁钳。

    他竟然动弹不了!

    可他其实能够挣扎,一肘子往后面打去,那人就会在疼痛中退缩。

    他没有这么做仅仅是因为,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那分明是非常浅的洗发水香味,却强势地撕破了他和许青成之间的腥臭。

    他经常闻到这香味,荆寒屿给他讲题时,他们靠得很近,他有次三心二意,凑过去嗅了嗅,还被荆寒屿用笔屁股戳了脑门。

    “住手。”荆寒屿死死抱着他,在他耳边说:“雁椿,别打了!”

    荆寒屿的嘴唇几乎碰到他的耳尖,热息钻入他的皮肤。他发着抖,身体绷得像一块铁,魔鬼般的目光盯着许青成。

    邪恶的欲望呐喊着:杀死他!杀死许青成!

    他开始挣扎,失控中竟然还记着不能伤害荆寒屿。

    但荆寒屿比他高,比他结实,本就占着上风,而他束手束脚,自然不是对手。

    “放开我——”

    “你想杀人吗?”

    雁椿忽然僵在荆寒屿怀中。

    他喜欢的人,发现他的腐烂和罪恶了。

    他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后来想来,这大约是一种狡猾的自我保护机制——让自己显得迷茫,向荆寒屿示弱,假装无辜,掩饰那头嘶吼的怪物。

    “我不是……”他语无伦次,混乱地摇头。

    荆寒屿似乎拍了拍他的背,“剩下的我来处理。”

    之后,又是很多人赶来,他被荆寒屿送去医院——和许青成的这场架,他也受了伤。

    当然,许青成受的伤比他严重许多,一直在住院,加上本来就要出国,所以没再来过学校。

    许青成和郁小海的恋情就这么悄声开始,以一场惨烈的斗殴结束。

    如果真能这样结束,那也是好事一桩。顶多在许多年后回忆起时,当事人各自自嘲一句——谁没个混账的青春,谁年少时没有遇到过几个人渣。

    但数月后,郁小海死了,雁椿是唯一的嫌疑人。

    警方因为证据不足而释放雁椿时,许青成从人群里冲出来,像头发疯的野兽,张开锋利的爪牙,要撕碎雁椿的咽喉。

    雁椿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他那天其实看到了许青成朝自己杀来,也看见了许青成手里握着的刀。但他没有躲,他绝望又残忍地想,活该他为郁小海赔命。

    但千钧一发之时,荆寒屿抱着他的肩膀,用后背撞开了许青成,警察的反应也非常迅猛,将许青成按在地上。

    那枚匕首摔出老远,在日光下反射惨淡的白光。

    “荆寒屿!”许青成歇斯底里,满眼血红,头发乱七八糟,沾满灰尘。

    雁椿从来没有见过许青成这样狼狈颓丧的模样——即便是亲自将他揍进医院那次都没有。

    “你就一直护着他!凭什么杀人不偿命?你在保护一个杀人犯!”

    “啾——啾——”

    墓园里有许多小鸟,雁椿在一连串鸟鸣中回到现实。那些记忆里嘶吼和哭喊被风吹散,像林间的沙沙声。

    他平静的眼中掀起了细微的波澜。不是因为重遇许青成,而是在回忆夹缝中也不缺存在感的荆寒屿。

    这十年来,他先是配合专家治疗,后来靠着意志力约束自己,很少去想到荆寒屿,以至于有些事被他深埋着,不去想的话,就像根本没有发生过。

    比如他险些将许青成打残,就算许青成看在郁小海的面子上放他一马,许家难道会善罢甘休?

    可他竟然在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之后还能回到一中。

    如果没有荆寒屿,他绝不可能安然无恙。

    再比如许青成想杀他那次,帮助他的不止警察,还有荆寒屿。他却选择性地遗忘了这一点。

    “第一次来?”许青成平静地问,看不出什么怨恨,也没有当年的刻骨仇恨,语气像是和多年不见的故人寒暄。

    雁椿却从这平静里看出深重的悲哀和怀念,不合时宜地陷入怔忪。

    当年他坚信是许青成玩弄了郁小海的感情,还始乱终弃,后来也从未改变这种看法。

    但如果真是玩弄,许青成会在祭日时来看郁小海,但不会有那样的神情。

    不过就算不是玩弄又怎样呢?许青成伤害郁小海不假,就算用一辈子来悼念,感动的也只有自己。

    雁椿回以冷漠,“嗯,第一次。”

    他不想和许青成解释太多,现在他们不再剑拔弩张,甚至能够和平地一同怀念郁小海,但这不代表他原谅了许青成。

    许青成注意到墓碑边的花,忽然笑了笑,“应该不是第一次,去年和前年我来的时候,也看见这种花了。会来看小海的人不多。”

    被揭穿,但好像也不用争辩什么,雁椿说:“是我。”

    沉默片刻,许青成声音发沉,“凶手,还是没有抓到。”

    雁椿不经意地握紧手指:“我一定会找到凶手。”

    “你?”

    “我在为警方工作。”

    许青成有些疑惑地张了张嘴,大约觉得这样很不礼貌,别开脸道:“挺好。”

    原本还想多待一会儿,但着实尴尬,雁椿说:“我先走了。”

    许青成先“嗯”了声,雁椿走出几步之后,他却说:“抱歉。”

    雁椿停步。

    “当年我认定你就是凶手,差点刺伤你。”许青成轻声说:“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不会是你,因为你是唯一一个为了他将我往死里打的人。”

    停了停,许青成又道:“但我只能告诉自己,你就是凶手,是你杀了小海。如果不这样……我能去恨谁?”

    雁椿深呼吸,“已经过去了。我们之间不用道歉。”

    许青成笑了笑,“嗯,道歉是为了关系存续,我们没那种东西。对了,你和荆寒屿在一起了吗?”

    雁椿这才转过身。旁边的树影一晃一晃,在他脸上扫过。

    “看样子是没有。”许青成摇摇头,“你们应该在一起的。”

    疑问像轰然倒塌的巨墙,将地面砸得千疮百孔,满目皆是灰白色的尘埃。

    雁椿克制着渐渐鼓噪的情绪,“为什么这么说?”

    是他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吗?为什么连许青成都认为他和荆寒屿应该在一起?

    许青成似乎也有些诧异,“荆寒屿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

    雁椿眼前猛然回闪昨晚荆寒屿抓住他脚踝的一幕。

    某种角度来说,许青成这一形容其实很贴切。可他还是感到荒谬,他的白月光想要他,这已经很不可思议了,许青成这个局外人还知道,更是离奇。

    许青成自嘲道:“我一直以为我和他是一样的人。我们上小学时就认识了,在相似的家庭中成长,接受相同的教育。他成绩比我好,但我好歹也名列前茅,人缘好过他……总之,我和他较劲,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如他。”

    “唯独感情这件事,我输得彻底。”

    “我爱小海,现在再说这种话,你当然觉得我虚伪。但到现在我还是忘不了他,可能这一辈子我都走不出来。可我当年没有荆寒屿的勇气,我不敢为了小海对抗我的家庭。”

    “和荆寒屿相比,我一败涂地了。”

    对抗家庭?为了他?什么意思?

    雁椿觉得自己正飘在空中,周围全是不真实的景象。

    “你……”雁椿听见自己开口,“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许青成说:“误会?警告也是误会吗?”

    “什么?”

    “那次我差点刺伤你之后,荆寒屿和我打了一架。我问他是不是非要为你和我闹掰,他说……”许青成低头弯了下唇角,“他说我保护不了自己的男朋友,但是他可以。”

    不,不是男朋友!

    雁椿脑子里有个地方隐约胀痛,他确实下意识不去想和荆寒屿有关的一切,但这不代表他失忆了,只要专心想,他便想得起来,比如刚才。

    可和荆寒屿谈恋爱这件事,他毫无印象,这不可能发生过。

    “他可真会踩痛脚的。”许青成苦笑,“知道我最后悔的就是没能保护小海,故意来刺激我。”

    忽然,许青成话锋一转,有些尖刻地说:“不过他好像也没有比我好多少,你突然消失,他放弃荆家少爷的身份,你们还是没有在一起。”

    恶意在个人的失去和旁人的拥有中释放,几秒后,许青成说:“抱歉,你看,人性就是摆脱不了卑鄙,我忍不住嫉妒你们。”

    雁椿难以再待下去,快步离开。

    许青成缓缓坐在墓碑前,在冰冷的碑石上拍了拍,点起一根烟。

    “飞往骊海市的CAXXXX航班因航线管控延误……”

    嘈杂的机场,清亮的女声没有感情地重复着延误信息。

    雁椿坐在咖啡厅,疲倦地揉了下眼窝。他有马上赶到荆寒屿面前,将以前的事问个清楚明白的冲动。但这十年来,他首要强迫自己习惯的便是克制冲动。

    手环感应到他的焦躁,转过一圈光,那个滑稽的机械音响起:“雁椿,你怎么了?”

    别的智能设备对所有者至少称呼一声X先生,这手环当然也叫过他雁先生,但更多时候却是直呼大名。

    咖啡厅很吵,雁椿坐在靠窗的角落,没人注意到他在与语音对答系统聊天。

    “航班延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起飞。”

    “你来寰城是出差吗?”

    “处理点私事。”

    手环这次反应得慢一些,它这种反应也许是更人性化的设计,毕竟机器才能对答如流,人多少会思考,受情绪左右。

    “私事让你不高兴。小屿能知道是什么私事吗?”

    “不告诉环环。”

    “……”

    说了会儿话,雁椿松快了几分。手环每次自称小屿的语气都很喜剧,听见他叫环环,又会沉默或是争辩。他乐此不疲。

    但很快,手环又说话了:“你遇到了不好的事吗?”

    雁椿用戴着手环的手撑住脸颊,手环往下滑了滑。此时雁椿还真希望向手环倾诉,但一个语音对答系统顶多让他开心一下,不可能解决他的问题。

    这时机场广播再次提醒,航班继续延误,有几趟开往骊海的已经取消了。

    雁椿站起来,“算了。”

    手环:“嗯?”

    “大不了今天不回去。”

    “你明天不是要工作?你肌肉还痛吗?”

    雁椿愣了下,“你知道得还挺多。”

    手环的黑色屏幕迅速亮起一串数值,“我也有健康管理功能。”

    刚才雁椿心里升起异样,见到许青成之后,注意力转移,肌肉痛被他忽视了,现在疼痛醒来,随之醒来的还有荆寒屿给他按摩的情形。

    荆寒屿的手掌很热,和荆寒屿那冷淡的气场南辕北辙。

    手环问:“雁椿,你要去哪里?”

    雁椿拉开出租车的门,“师傅,去寰城一中。”

    手环突然沉默。

    雁椿顾不上它,脑中是下午和许青成的对话,和一些高中时的零碎片段。

    他必须按下询问荆寒屿的冲动,但他可以在这个反正也回不了骊海的夜晚放纵一下,故地重游,搜寻被刻意忽视的过去。

    “你是一中的老师?”司机说:“辛苦啊,这是出差回来吧?”

    雁椿不想说话,便没否认,“嗯。”

    司机感慨上了,“我们这些开车的也辛苦。你看我,这么晚了还在跑,就为了多赚点钱,给娃送补习班去,他马上中考了,能考上一中就好了。”

    “唉,老师,你是初中部老师还是高中部老师啊?”

    雁椿说:“我是心理老师,不上课。”

    司机没接触过心理老师,内心觉得没啥用,心理能研究个什么,娃能考上名校最重要。但也没表现出不屑,还是热络地搭话:“一中现在是越来越强啊,年年状元都在一中,我娃回来跟我说,本来从十多年前起,一中就可以蝉联状元榜了,但是中间出了乱子,那年的状元没考。”

    司机这话说得不对,考都没考,哪能确定谁是状元。

    但雁椿心底忽地抓了一下。他倒是认识这样一个一骑绝尘的人,荆寒屿高二时原本就能凭借竞赛保送,但不知是什么原因,荆寒屿放弃了,留下来参加高考。

    只靠各科分数,荆寒屿考状元也没有问题,更何况还有竞赛加分。

    雁椿离开一中后有一段时间断绝了一切信息流,从未想过荆寒屿或许放弃了高考。

    “什么乱子?”他头一次主动问司机。

    司机说:“哦,你这么年轻,那时应该还没当老师吧?”

    雁椿点头,“我从外地考来的。”

    “难怪!”司机开始发挥出租车师傅的祖传技能——八卦,“就是以前重点班有个学生,杀了外面的一个人。但这学生家里有能耐,给警察塞了钱,警察就把他放了。”

    不是这样。雁椿缓缓收紧手指,身体绷了起来。

    司机继续道:“那个状元就是这个学生的同学,也跟那案子有关……”

    雁椿突然打断:“怎么会有关?”

    司机被问得一愣,“嗐,我这不也是听说的吗?反正都说有关,状元受不了压力,就没参加高考,也没读大学。要不是这事,一中状元连号都连十几年了。”

    出租车停在一中西门,此时晚自习已经下一会儿了,但西门外还有零星学生。雁椿和他们擦肩而过,心里越发沉重。

    刚才他在车上已经搜过,没有荆寒屿未参加高考的报道。想来媒体也是不可能报道这种事的,荆家也不会允许。

    他还搜了屿为的百科,里面倒是有创始人的简单资料。荆寒屿和另一位创始人李江炀,都是在B国念的本科。

    荆寒屿没有参加高考,很可能是因为他……

    这时,斜前方的巷子传来喊叫声,雁椿循声望去,看见两拨男生在那里斗殴。

    一中虽是闻名的重点,但打群架这种事也难以杜绝。别说像詹俊这些买分班的学生,就是他自己、许青成……甚至荆寒屿也是打过不止一次架的。

    巷子里的群殴阵仗惊人,精力旺盛的少年用拳脚发泄着郁气,风一般追逐,疼痛和鲜血并不能让他们停下。

    雁椿看了会儿,记忆暗河中的一个位置忽然闪了闪光。

    如果说在那之前,他对荆寒屿的妥协、纵容、言听计从都只有感恩和迫于富二代“淫威”的成分,那之后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荆寒屿有特殊的企图。

    高二上学期,离期末考还剩半个月。自从给荆寒屿当了同桌,雁椿每次月考就没退步过。

    不久前开家长会,几家欢喜几家愁,李华愁眉苦脸地抱雁椿大腿,说考差了,被老妈骂,求他给讲几道题。

    他哭笑不得,原来现在他也已经是一条很可观的大腿了啊?

    家长会乔蓝没来,雁椿自然也不希望乔蓝来,但让他意外的是,荆寒屿的家长也没来。上学期开家长会时,他和荆寒屿还不熟,现在才知道,荆家不用参加家长会。

    雁椿朝荆寒屿竖了竖拇指。

    荆寒屿:“……”

    感觉到少爷的不满,雁椿很狗腿子地问:“你是不是想倾诉啊?来,我听着!”

    教室里是神态各异的家长,教室外是紧张不已的学生,荆寒屿和雁椿事不关己,往篮球场走去。

    雁椿只是随口一说,以他对荆寒屿的了解,这人是不会跟他聊家庭的。但荆寒屿竟然说了。

    “爷爷在我初三时生了场病,一直住院,很少有清醒的时候。”

    雁椿正要投篮,闻言抱住篮球,“是我小时候见过的爷爷?”

    他还记得那位慈祥又很绅士的爷爷,只是那时他以为爷爷是位手艺人,后来才知道是索尚集团的创立者。

    他刚转来的那学期,荆寒屿还说爷爷让人送了鸡汤来,想必当时还是清醒的。

    荆寒屿点头,“我在他身边长大,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雁椿下意识想反驳,但忍住了。

    荆寒屿将篮球从雁椿怀里拿过来,抬手一投,“我和我父母一年也见不了几次。以前的家长会都是爷爷来开。他生病之后,就没必要再开。”

    球在篮筐上转了一圈,从中间落地,砰一声响。

    “你上次不是问我为什么要一个人住吗?”荆寒屿过去拿球,抛给雁椿,“因为自由。”

    雁椿想,原来电视剧里的豪门秘辛是真的。

    荆寒屿说,爷爷早年拿命打拼,将集团交给儿女后,才开始接触民间手艺,生病前一直在为即将失传的手艺奔忙。

    荆家出色的企业家不少,但集团现在掌握在荆寒屿的父亲荆重言和姑母荆彩芝手中,高层明争暗斗,小一辈也不得不卷入其中。

    雁椿听明白了,“你既是荆重言的孩子,又最优秀,还最受爷爷宠爱,所以你成了众矢之的?”

    说完雁椿就发现荆寒屿抿着唇,好像有点不好意思。

    “靠!”雁椿笑道:“我说的是事实啊!”

    事实确实如此。荆寒屿过去生活在爷爷的庇护下,现在荆重言对他极其看重,但这种看重无关亲情,而是利益上的催动。

    荆重言盯着荆寒屿,要他成为完美无缺的继承人。

    家族中的其他人也盯着荆寒屿,希望他自高处跌落。

    那些贪婪阴沉的目光像一道网,难怪荆寒屿觉得不自由。

    这次谈心让两人的距离更近一步。雁椿有时中午会去荆寒屿那儿睡午觉,近来备战期末考,索性不住宿舍了,跟荆寒屿回去通宵。

    荆寒屿不用通宵,雁椿以前观察过,他下晚自习后书都不会带。

    但自从雁椿开始蹭电,荆寒屿也会随手拿本竞赛题。

    雁椿忙着解最后一道题,荆寒屿还把书卷起来,不耐烦地敲敲他的脑袋。

    “马上马上马上!”

    “你走不走?”

    “走走走!”

    少年是最不懂累的,路上走的那十来分钟就算作休息了,一到家雁椿又开始解题。

    客厅有个玻璃钢桌,是荆寒屿吃饭的地方,已经被他霸占了。

    荆寒屿优哉游哉洗澡、加餐,有时还去跑步机上锻炼下。

    而雁椿总是会得到一杯温热的牛奶。

    11点多了,荆寒屿才会在玻璃钢桌边坐下,象征性地做做题。

    “你干嘛不去书房?”雁椿在百忙之中抽空抬头。

    桌上放着半盒饼干,荆寒屿拿起一块,“监督你。”

    雁椿哼哼,“你就是想吃我的饼干。”

    荆寒屿不会待太久,12点准时睡觉。进屋前还要叮嘱雁椿不要熬太久。

    雁椿想,这可真是废话,他要不是为了熬夜,干嘛来睡沙发?

    不过荆寒屿的沙发比宿舍的床还舒服就是了。

    就这么过了一周多,还有三天就要考试。荆寒屿却出事了。

    隆冬时节,街头巷尾寒气逼人。雁椿衣服穿得少,早上荆寒屿给他拿了件自己的羽绒服。晚上出校门,走了一截后,荆寒屿突然往后看去。

    雁椿问:“怎么了?”

    荆寒屿警惕道:“好像有人。”

    街上有人不是很正常吗?雁椿正要开口嘲笑,就见阴影中走来一群人。

    虽然暂时看不清脸,但那来势汹汹的阵仗,一看就是冲他们来的。

    雁椿第一想到的是詹俊终于想起来找麻烦了。

    荆寒屿侧身上前,挡住雁椿,“你自己回去。”

    雁椿知道电子锁的密码,但现在怎么可能走?

    “他们来找我。”荆寒屿见他不动,语气渐急,“你别管。”

    “我在你家蹭电,我能不管?”雁椿打的架还少么,说完就要往前冲,荆寒屿却猛力拉住他的小臂,往自己身后拽。

    人群越来越近,后面也窜出一群。路灯照在他们脸上,都是陌生面孔,不是一中的人。

    雁椿本还怀疑荆寒屿怎么能惹到社会上的混混,突然想起这些人可能和荆家有关。

    他猜对了。

    荆寒屿的堂表兄废物一个,海归进了索尚,本想大展宏图,却隔三差五挨训,一想到将来还要给荆寒屿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孩打工,就心理不平衡。

    绑架荆寒屿的事他策划挺久了,还专门找了一帮混黑的。今天他就是要给荆寒屿点颜色看看。

    两辆SUV在路边停下,包围合拢,堂表兄从车上下来,发现还有一颗“耗子屎”也挺气愤。

    怎么,荆寒屿这就有跟班了?

    被架上车之前,雁椿拳脚并用,荆寒屿也没有束手就擒。但两个少年到底难敌十来个壮汉,打伤别人,自己也受了伤,车门一关,血腥气登时变得浓郁。

    雁椿像是受到某种刺激,双眼变得雪亮而贪婪,喉结滚动,忍不住舔了舔唇角。

    车往郊区开去,在一片废弃的厂房外停下。他们被拖拽出来,五花大绑扔在满是灰尘碎石的地上。

    堂表哥恨荆寒屿,有整人的心没杀人的胆,叫打手们让荆寒屿尝尝皮肉之苦,还叮嘱不要弄死了。

    动手前,打手们还给两人松了绑,雁椿如同吃了兴奋剂,一头撞上去,荆寒屿受过专业格斗训练,打得比他有章法,一场酣战,头破血流。

    堂表兄带着人扬长离开,他们又被绑起来,空气里愈加刺鼻的腥臭。

    雁椿浑身是伤,精神却极度亢奋。几米远的阴影里,荆寒屿躺着一动不动,但他听得见对方粗重的呼吸。

    没死。

    雁椿费力地挪动,每一下都痛得钻心。

    但从他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却无关乎疼痛。

    细细分辨的话,那是兴奋。

    “别动。”荆寒屿说。

    雁椿不理,终于挪到荆寒屿旁边。

    借着微弱的光亮,雁椿看见荆寒屿脸上、脖子上的血。

    他们都被揍得好惨。

    心中陡然升起难以言喻的欲望,雁椿用身体压住荆寒屿,埋向荆寒屿颈间。

    “雁椿!”荆寒屿喊道。

    雁椿置若罔闻,舔着荆寒屿右颈侧的伤口,尝到了血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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