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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恋爱坐标by反派二姐免费阅读

  • 时间:2023-10-08 10:08
  • 主角为沛诚小说叫《恋爱坐标》,作者:反派二姐,小说剧情精彩,吸引眼球,实力推荐大家观看。恋爱坐标主要讲述了:任务和他所想的完全不同,他真的不想毁掉别人的人生啊。
  • 恋爱坐标小说

    推荐指数:8分

    恋爱坐标

  • 恋爱坐标by反派二姐免费阅读

    “哇,早知道我也不吃饭了,我也想要森总请我吃饭。”

    森泽航前脚一走,后面员工们又闹哄起来,被他留下的助理小哥面无表情道:“好了别发花痴了,是我给你们买饭,不不不,只有他们三个,你们走开,回去工作。”

    “切——”众人不情不愿地散了。

    沛诚尴尬地站在原地,支支吾吾道:“我……要么我就先回去了。”

    “你是哪个部门的,之前好像没见过你?”助理小哥问。

    “我……我叫闵效禹,今天来面试的。”沛诚老实道,“我面试完正准备离开呢,凑了个热闹而已。”

    助理小哥闻言有些意外,但也只是一秒,说:“没事儿,你们想吃什么就点,帮森总也点一份,等到了之后和我说一声,我送进会议室去,你们自便。”

    助理小哥离开了,余下沛诚和两个员工,那两人已经接受程度良好地开始翻外卖软件,还在大声密谋:“森总请客,我们今天吃点好的!”

    “对对,点贵的!”

    “不是,森总脾气也太好了吧?”沛诚试探地问。

    男生头也不抬:“那当然了,我男神。”

    “是我男神好吧,”女生凑过来一起看外卖软件,说,“你说你叫什么,闵小鱼?”

    “是闵效禹,效率的效,大禹治水的禹。”沛诚说。

    “哦,是闵大鱼。”女生乐道。

    沛诚好脾气地跟着笑笑,问:“这样啊,那刚才进来的那位是谁?他怎么和老板说话没大没小的。”

    “我叫徐小舟,”女生说,“你说谢总啊?他也是公司合伙人,也是老板。”

    得,沛诚无语了——自己还没进公司呢,先拼尽全力在一个破游戏中战胜了老板A,并且间接耽误了老板B的工作会议,现在还要吃老板A的白食。

    “小鱼,你来点你要吃什么。”男生把手机递过来,“我叫一帆,你什么时候上我们公司来上班?”

    “啊?什么时候来上班这事儿是我说了算吗,”沛诚哭笑不得,“话说一般公司秘书不都是女生吗?我看现在的助理也是男的。”

    “你说贺助啊,”一帆明白过来,“你说你是来面试的,这么说来,你是来应聘总助岗位的啊?”

    沛诚点点头,徐小舟说:“羡慕,但又有点同情。”

    “怎么说?”沛诚问。

    徐小舟:“羡慕你每天可以近距离看森总的帅脸。”

    “我一个男的……这有什么可开心的。”沛诚苦笑,“只会为自己平凡而普通的一生哀叹吧。”

    “但是森总自己工作就忙到飞起,助理也跟着他忙,再招一个,估计就是因为贺助现在工作实在太饱和了。”徐小舟说。

    哪里忙了,沛诚腹诽,你们知道我过去三年的午休时间,都是对着电脑边工作边扒饭么?我看你们开心得很呢!

    不久后外卖送达,贺助过来领了一份送进会议室,一帆和徐小舟也拿着自己的那份回工位上了。几人怕被谢总记恨,刻意点了没什么气味的寿司,沛诚捧着一盒高档日料,有点不知何去何从。贺助又出来接咖啡,看他局促的样子,主动说:“你就在这吃呗,没事的。”

    “好。”沛诚惶恐地在茶水间坐下了。

    “你是今天来面试的?”贺助问。

    “嗯。”沛诚掰开筷子,开始挤酱油和芥末。

    “感觉怎么样?”贺助又问。

    “还可以吧,”沛诚老实说,“开始有点发呆……有点紧张,后面好了不少。”

    想了想,他忽然意识到如果入职的话,眼前的人应当算是他上司,不由得又端坐直腰板儿。

    然而贺助只是应了一声,没有多和他攀谈,在准备几杯咖啡的途中,贺助又接了好几个电话,安排下去了一堆事宜,看着确实挺忙。

    贺助将咖啡摆在一个托盘上,正要端走,手机又响了起来。

    沛诚很狼吞虎咽了寿司,把吃剩的餐盒规整好收进垃圾桶,抬头和贺助对上双眼。

    “能帮我个忙吗?”贺助忽然问。

    沛诚愣了下:“您说。”

    “我这会儿要出去跑个腿,人等在楼下了。”贺助说,“你帮我把咖啡送进会议室一号,就当时森总请吃饭的回礼了,可以吗?”

    就这?沛诚点头说:“没问题啊。”

    沛诚此时已经充分了解,这不是什么霸道总裁小娇妻的剧情,如果他把这一托盘咖啡打翻在森泽航电脑上,大概率不会引发什么“女人你已经引起了我的注意”之类的走向,反而会一瞬间把森泽航好感度拉到负数,而自己又要回去接受兔子的嘲讽。

    于是沛诚将托盘稳稳端在手中,敲了三下门,顿了一秒再推门进去。

    屋内几人讨论正事,没有分给他太多眼神,尤其是森泽航,微微蹙眉地看着手中的报告,一目十行,骨节分明的手指捏在纸页边缘翻动,和方才戏谑不正经的模样大相径庭。会议室内的众人只除了一位注意到了他,沛诚一眼便认出对方就是不久前刚和他见过的主面试官。

    主面试官:“???”

    沛诚露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他把咖啡放到众人面前,收了托盘就想走,主面试官忍不住出声道:“等会儿。”

    森泽航闻言抬起头:“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不是不是,”主面试官满脸混乱,指着沛诚问道:“你怎么在这端盘子?”

    “怎么叫端盘子呢,”沛诚微笑,“这是后勤保障工作。”

    “不是……你不刚还在还……”主面试官懵道,他左右看看,周围都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并无人与他丰富的脑内活动相呼应。

    “怎么现在已经干上活了,是我穿越了吗?今天是几月几号?”主面试官迷茫地问。

    森泽航也抬眼望过来,他凉凉的一抬眼皮,眉毛拧着,似乎同样不太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沛诚有些发怵,边走边退:“不用管我,你们继续。”说着遛出了会议室,忙不迭地跑了。

    这次他没再多做停留,一阵风般地刮出了森久公司。

    出了公司后,沛诚在楼下找了间咖啡店歇着——方才闻着咖啡的香味,他也有点馋了。付款的时候,他发现“闵效禹”的微信和支付宝余额都挺可怜的,不过也正常,毕竟是大学刚毕业的学生。

    两次兵荒马乱的穿越,沛诚这次总算有时间整理一下自己得到的信息了,他发现闵效禹手机上有一个奇怪的APP,图标是个红眼兔子,立刻就明白了。

    点开APP一看,里面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功能,最上方是“任务清单”图标,一大列任务全都显示“未完成”,第二个图标是“任务目标”,关于森泽航,依旧只显示着他氪金买来的几条基本信息,下面大段落的内容是“未解锁”。

    点开“我的”,沛诚看到了“闵效禹”的个人信息,除了现居地址和年龄身高之类的内容,还有颇为详细的背景介绍。

    闵效禹出生于本地一个普通家庭,母亲是初中老师,父亲做货车司机,长年在外。看简历闵效禹的确是个优秀的大学生,本地一流大学毕业,又是学生会会长,履历较普通应届生也算很丰富了,有不少课外实践、社会活动和实习的经历,还有英语演讲的奖项,较六年前的沛诚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也难怪简历能够突破重围进到森久面试环节。而这么优秀的闵效禹手上应该不止这一个公司的offer,会选择森久这种初创公司,也是一种反向的说明。

    说明什么?无非就是森泽航是个天杀的开挂高富帅,年纪轻轻就坐拥这样一家公司,难怪系统要拿一亿奖金出来整他。沛诚奸笑着想。

    他继续往下拉,看见了单轻辞的个人信息,但已经变成了灰色,打了个“失败”的水印章,顿时又笑不出来了。

    在“我的”里,沛诚还看见了自己目前的积分现状——自然是一个硕大的零光蛋,进度条一步未走。旁边有道具购买的选项,他好奇地点进去看了看。

    所有道具的可购买选项都是灰色,但部分还是能够通过道具名琢磨出个大概,比如可以将某个很难再完成的任务花积分替换成新的支线任务,亦或是查看任务对象也就是森泽航对自己角色的实时好感度等。不过现在想这些都是多余的,还是先从争取入职开始吧。

    沛诚在家等了几天,如愿接到了第二轮面试的邀请,面试他的人正是现任总助贺跃。

    他盘算着如果一切顺利,领到第一笔工资之后,要把房子搬到公司附近去——“闵效禹”目前还住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合租屋里,大学城离市区很远,胜在便宜,周围生活也方便。但他的主要任务是在工作中接近森泽航,并取得他的信任,按照贺跃提出的工作和时间灵活度要求,自己已经做好了要牺牲私人时间的准备。虽然市区的房子贵,但“闵效禹”总归没有任何存钱的打算,即使月光也无所谓。

    思及至此,沛诚长叹了一口气——他996到猝死,复活后居然又要996,简直像个笑话。

    一周后,沛诚无惊无险地通过第二轮面试,入职森久的事基本是板上钉钉,他用闵效禹不富裕的存款购置了几套较为正式的工作服装,签好劳动合同,看着入职体检的报告发呆。

    前世的他短暂的一生竟然结束得那么突然,这件事至今叫沛诚难以接受。虽然算不上身强体壮,但他好歹是个三十不到的大小伙子,怎么人说没就没了。

    好吧,的确,他工作经常加班,加班回到家已经很晚了,但又舍不得睡,仿佛不熬夜就亏了似的。吃饭常年都是外卖,周末不吃早中饭,直接一觉睡到下午,打游戏到凌晨再点宵夜,听起来的确不健康,但是……但大家不都是这样吗?

    死兔子说的没错,他和家人关系疏远,也没什么亲近的朋友,就算他死了,也没几个人会真的伤心。拿着闵效禹的入职offer,沛诚忽然有一种庄周梦蝶的感觉——如果他就这么用闵效禹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不去管什么任务不任务的,不就已经相当于重来一次了吗?

    算了,不去想那些了,沛诚揉了揉脸,对着镜子穿好正装,再抓了抓头发,开始了任务通关2.0。

    周一早上的森久朝气蓬勃,沛诚刚一进公司,就看见了上次一起玩儿的一帆和徐小舟,两人见了他立刻眉开眼笑:“你来啦?”

    “嗯,你们好,以后就是同事啦。”沛诚点头,“至少在这三个月试用期里是。”

    “哈哈哈,一定没问题的。”两人笑着安慰他。

    “我刚从人事回来,你们看见贺助了吗?”沛诚问。

    “没,你去老板办公室看看。”

    沛诚穿过开放的办公区,来到独立办公室的走廊上,还没来得及费心辨别门牌,其中一扇门忽然从被从内推开了,贺助风风火火地从里面走出来。沛诚正要和他打招呼,贺助忽然如获至宝地抓住他道:“你来的正好,有驾照吗?”

    “啊?有的。”沛诚问,“怎么了?”

    “太好了!司机今天请病假了,你帮我去机场接一下森总,我这会儿有事走不开,需要准备晚点开会的材料。”贺助丢过来一把车钥匙,沛诚下意识伸手抓住。

    “森总又出差了?您没跟着一起去吗?”沛诚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私人行程,不是出差,”贺助说,“接到人之后不用和他刻意聊什么,他说什么你就听着,尽量把车开稳就可以了。”

    “呃……好的。”沛诚仍是云里雾里。

    “车在楼下停车场,你用车钥匙找,一辆黑了吧唧的阿斯顿马丁。”贺助说着从自己办公桌前抱着笔记本和一大摞材料,又马不停蹄往会议室撵,“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沛诚昏头昏脑地放下了公司章程和培训材料,开始了作为小助理临危受命的第一天。他于车库中轻松找到了“黑了吧唧的阿斯顿马丁”,坐进去之后发现贺助并非形容词匮乏,而是一针见血——整辆车的窗膜贴得黢黑,倒车都有点看不清后视镜,也不知道森泽航平时在车里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还是第一次开这么贵的车,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冒汗,卡着限速的下限小心翼翼地抵达机场后停好车后,沛诚顺着航班信息指示,杵在到达口百无聊赖地张望着。

    很快,人群之中走来一个出挑的身影。

    森泽航一身浅色休闲装,比周围人都高出一头,有两个小姑娘推着行李箱刻意跑快了几步,装作不经意地回头来看他。

    森泽航像是早已习惯了这类目光,从善如流地冲她们笑了笑。

    人群登时一片躁动,沛诚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去找他要微信……”

    “你去……”

    但森泽航已经大步朝前走了。

    沛诚回过神来,赶忙迎上去,主动介绍道:“森总,贺助有事,我是从今天开始做您助理的闵效禹,来接你回公司。”

    森泽航定定看了他几秒,身高带来的压迫感不容小觑,沛诚不敢移开目光,尽量露出真诚纯良的表情。近距离看,森泽航皮肤很好,身上散发着干净的气息。

    森泽航不知道认出他没有,片刻后不经意地撇开了目光,淡淡道:“这样啊,走吧。”

    沛诚有点不习惯和这种万众瞩目的大帅哥并肩走,他自问对森泽航没有什么旖旎的幻想,但还是莫名其妙地紧张得同手同脚、大气儿不敢出,于是刻意放慢脚步、不远不近地跟在对方身后。森泽航好几次回头来找他,纳闷道:“你跟在我后面''干什么?我又不知道车停哪儿。”

    沛诚眨巴眼:“对哦。”

    坐上驾驶座,沛诚发动车,从后视镜随意抬眼一看,差点没把口水喷出来——森泽航正在脱裤子!

    沛诚闭了闭眼,心想——上个任务自己色诱对方大失败,这回要换领导潜规则我了!

    可我是gay啊……要是换个大美女来我怕还能坐怀不乱,这种顶配帅哥我少看一眼都是吃亏!

    怎么办啊……要么我就从了吧,反正也没损失,而且对任务推进也有利,没事儿吹吹枕边风什么的万一他就把公司机密给我了呢?

    还是这是对我的考验?为了要检验身为贴身助理是否能抗住各种诱惑,包括不与老板闹出绯闻。

    再或者难道不接受才会被炒鱿鱼?我不懂啊……沛诚悲催地想,我应该也算是一个社畜资深选手了,为什么连本色出演都状况百出?

    他再次睁开眼,和后视镜里的森泽航对视了个正着,对方见他一脸震惊,后知后觉地解释道:“没带正装回去,刚好车上有一套备用的。”

    哦,原来真的只是上班前换个衣服啊,真敬业。沛诚一脑门弹幕退得干干净净,生无可恋地握紧方向盘。

    “贺助在公司忙等会儿开会的事情呢,他说资料发您邮箱上了。”沛诚一边说,眼睛控制不住地乱瞟——森泽航身材很好,运动痕迹明显,宽肩窄腰,没有一丝赘肉。他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弯下腰套裤子的时候腹肌叠在一起,森泽航无意间抬眼一看,沛诚立刻瞪直眼平视着前方。

    不料这下森泽航却放着穿了一半的衣服不管,他身体前倾,胳膊搭在驾驶座椅背上,衬衣扣子敞着,小小的幽暗车厢内瞬间盈满了他强势的荷尔蒙,叫人呼吸都困难。森泽航问:“你好像很紧张?”

    “没……没没有。”沛诚说。

    森泽航的低音炮在沛诚右耳后立体环绕:“没有你结巴什么?”

    “我我我刚考驾照不久,怕开不好。”沛诚嗓子发干,“没开过这么贵的车。”

    “这车不是你刚一路开来的吗?”森泽航一秒戳穿他。

    “没没……没载过这么贵的人。”沛诚立刻改口。

    森泽航笑起来,那笑声严丝合缝地包裹了沛诚,像是一道密不透风的墙,他感觉背后发热,有些喘不上气儿。

    森泽航扬了扬眉毛,从后视镜里盯着他:“你说你今天刚报道?”

    “对的。”沛诚说,“我叫闵效禹,第一天上班。”

    “你介绍过了,但我怎么觉得之前见过你?”森泽航侧过脸观察他,呼吸的尾巴撩动着沛诚脸侧的汗毛,叫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沛诚梗着脖子说:“之前面试的时候,顺手往会议室帮送了几杯咖啡。”

    森泽航不出声,大概是在回忆,漫长的几秒钟后,他终于松开椅背靠了回去,低头系起了领带。

    “想起来了,”森泽航说,“那你以后的工作会和我有很多交集,不懂的问贺跃,有问题也可以直接向我汇报。”

    沛诚松了一口气,答应道:“好的。”

    “助理的工作难免包含些打杂跑腿的琐事,但其实远不止于此。贺跃已经跟我干了近两年,之后要负责更加行政统筹的工作,所以一些跑腿打杂的活难免要交到你手中,但也不是长期的。”森泽航接着说。

    沛诚一愣,意识到森泽航是在和他说职业发展的规划,不由得收起无关的心思认真听着。

    “助理的工作门槛很低,但上限其实很高,很多人看不到这个岗位的价值,发挥不出想象力。”森泽航继续说,“打杂跑腿的过程中,你要尽快熟悉各部门的人员和工作,以及一些常联系甲乙方的公司生态。”

    “是。”沛诚答。

    “我们是创业公司,阶级制度不严格,跨部门合作的项目很多。如果你有心或者感兴趣,是有很多尝试各种工作的机会的。当然,如果你就想专注做好自己JD上的任务,也是可以的。”森泽航打好了领带,系好了袖口,把衬衣下摆掖进裤子里,“但是比起传统大厂,没有那么架构清晰的晋升之路,对于你这样年轻人可能也多个疑虑。”

    沛诚笑起来:“森总,所以现在才是第三轮面试是吗?”

    森泽航低低轻笑了两声,那笑声在胸腔中共鸣,震得沛诚耳朵发酥。他偷偷看后视镜,森泽航微低着头,眉眼弯弯,靠回到了椅背上,车内那种无形的压力顿时消失了,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没什么,”森泽航换好了衣服,把外套顺在一边,抽出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随便聊聊。”

    说罢森泽航便挂上单边耳机,投入了工作状态,沛诚一路开回了公司,安安稳稳。车辆抵达市中心商区写字楼前,车刚停稳,森泽航长腿一迈,穿上银灰色的西装外套,连写字楼的玻璃都在为他打光。沛诚宛如一个小跟班——不,他就是个小跟班,尾随在走路带风的森泽航身后。

    回到公司后,两位顶头上司都开会去了,留沛诚一个人在助理办公室自己预习。他看了一会儿交接文件——没什么特别难的,毕竟他本体早已不是什么新鲜大学生了。但公司的产品介绍却叫他吃了一惊,沛诚原本以为所谓“信息科技公司”大概是类似爬虫乙方或者程序开发之类的企业,一看竟然是做全息VR虚拟现实项目的。

    翻开手机查看APP,沛诚发现自己已经获得了5积分,大概来自刚才的接机,完成了“在工作中接近森泽航”这一任务,正式入职的10分还没入账,估计要等到三个月之后试用期通过。仔细看看这次的任务,其实技术含量不算太高,单纯熬年限也能稳赚80分左右。

    沛诚又扒拉了一会儿道具栏,发现了一个叫“加速器”道具,需要花费20积分才能购买,但按照任务清单,如果“加速”过程是瞬间完成的,那么随随便便加速出个4年工作年限就可以回本了。

    沛诚琢磨了一会儿,花费了唯有的5积分购买了森泽航的附加信息之“个人爱好”。

    磨刀不误砍柴工,他是这么坚信的。

    一列列关于森泽航的个人信息解锁了出来:

    食物:喜海鲜,喜辣,喜奶酪……;讨厌***

    沛诚瞪着那几个星星符号,先是一愣,随即气得一拍桌子——想不到“爱好”还真就只有喜欢的东西啊,“讨厌”的内容如此关键,居然还屏蔽着,这破系统也太坑了。

    他继续往下看:

    饮品:喜无糖气泡水,喜咖啡无糖加奶,酒精类喜波本威士忌……

    哦,这个还有点用。

    他一条条看下来,森泽航的各种喜好在他面前拼凑成了一个更加鲜活的形象,这些认知虽然不能立刻使他得到森的信任,但至少有助于他在老板面前快速建立好感。

    直到他看到这样一条:

    性取向:男。

    嗯?沛诚揉了揉眼睛,性取向怎么会是男?

    没道理啊。

    他分明记得森泽航是有未婚妻的,甚至……他上次身为小明星的任务,是要勾引森泽航并且让他和未婚妻悔婚,性取向为男是怎么个意思,这么说来,单轻辞那条线岂非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如果系统内容有假,那么整个任务的难度也太高了——就算用积分购买了各种道具,其效果可能也是不可信任的,甚至这整个任务,以及完成任务后的“一亿”,难道都是不可相信的?

    沛诚彻底混乱了。

    一方是这样虚无主义的深渊,另一方面……如果系统所言非虚,那么更坑了呀——第一个任务简直莫名其妙不是吗!人家取向为男,怪不得女明星一不小心走了个光,好感度直接扣到负数了。

    沛诚怒摔鼠标——死兔子!

    “怎么了吗?是哪里不懂吗?”

    沛诚一抬头,发现贺跃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正诧异地看着他。

    “啊没事,我……我踢着脚趾头,咳咳,贺助什么事?”沛诚睁大眼,压抑着心中还未消化的震惊,努力摆出正经的表情。

    贺助也没多纠结,从自己办公桌上取过来一摞传单:“会议可能超时,需要你帮忙定个饭,12点半送到会议室。这边是一些我经常订的商务餐厅清单,定九人份的,注意其中一位是素食。”

    “哦哦好的。”沛诚接过来,一边点餐,一边忽然又想——森泽航喜欢男人,那他之前在车内的行为就完全变了味道。

    不过森泽航应该没发现自己取向有问题吧,沛诚自问装直男装得很有经验,又披着一张新鲜毕业生的阳光面孔,估计可能只是看他紧张随便逗逗他。

    何况以森泽航的条件,他要调戏谁不是勾勾手指就过来了,根本不需要绕这些圈子,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就算换了一个年轻朝气的皮,骨子里,他仍然只是一个出身普通也没什么优点的中年社畜罢了。

    餐点送达后,沛诚戴上一次性手套,将食物分出来摆在托盘上送进会议室里,又给开会的众人重新添了茶水。他想到森泽航喜欢喝气泡水,便也拿了几罐进去,一罐放在了森泽航面前。

    整个下午,沛诚都没什么事做,兔子APP也快被他盘包浆了。摸鱼摸到了快下班的时间,会议室的门再次打开,森泽航和谢行送客人出门,最后跟着贺助抱着一摞资料,沛诚问:“会议结束了?”

    贺助“唔”了一声。

    沛诚十分自然地进到会议室里,收拾剩下的杯盘和垃圾。桌面上散落着几张纸,他略微辨别了一下的内容,没什么敏感内容,只是一些随手的记录,便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投影屏幕上还放着ppt里测算投资回报的一页,沛诚定睛多看了一会儿,身后响起一个声音:“能看明白吗?”

    沛诚吓了一跳,回头见森泽航从门口进来,点头道:“嗯。”

    “你觉得这个项目怎么样?”森泽航一边收自己的笔记本,一边随口问。

    “挺好的。”沛诚说。

    “就这样?”

    沛诚仔细想了想,说:“其他不太清楚,单就这一页来说,好像投资的回本周期好像有点长。”

    森泽航笑了笑,说:“是。”

    沛诚眼珠一转,问:“刚才来的是资方吗?”

    “算是吧。”森泽航说。

    沛诚“啊”了一声,在森泽航眼神的授意下大着胆子翻了几页ppt前后的内容,一看却大吃一惊,这项目虽然称作“临终关怀”,核心逻辑却是把将死之人的意识切片上传到一个“伊甸园”,并使其立刻摆脱死亡的痛苦以及对灵魂湮灭的恐惧,随即获得意识永生。

    森泽航看出他欲言又止,道:“有话就说。”

    沛诚脑子里有万般想法,类似这设计想法在人伦和道德上的巨大争议,最终只憋出四个字:“这合法吗?”

    “怎么不合法了?”森泽航纳闷道,“只要当事人签署合约就可以了,和安乐死是一样的。”

    哦……沛诚猜测大概在这个平行世界里,安乐死已经合法普及了。

    “那这些人的灵魂……意识碎片,归谁所有?”沛诚喃喃自语,又翻了几页ppt:上面详细介绍了存储端的加密系统和服务器的租续计划,以及对伊甸园设计的开源设想。

    “所以这个伊甸园,与其说是一个云端硬盘,不如说是一家……银行?灵魂金库?”沛诚犹豫地问。

    森泽航微笑了一下:“灵魂金库,这个叫法不错。”

    关于这个设想,沛诚脑子里还有很多问题没有理解,但资方开了一整天会才能理清的头绪,他也不指望现在全部问明白,只是纠结着脸又看了几遍投资测算表,说:“恕我直言,您……应该很有钱吧。”

    森泽航扬起一条眉毛:“嗯?”

    “我的意思说,如果您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项目,长线收益很可观,为什么要找第三方的资方,不自己投资呢?”沛诚认真问。

    “你看见项目前五年就要投入多少了吗?公司能有多少现金流给它烧,哦……”森泽航明白了,“你说我的钱,不,应该说是我家的钱。”

    “这种规模的投资项目对于森源资本而言,应该没有压力。”沛诚说,“虽然我也能理解吧……”

    “能理解什么?”森泽航饶有兴致地问。

    “不想被说什么靠家里,或者走关系?”沛诚试探地说。

    森泽航笑了笑:“那倒不是,初期森源就发来offer了,但是他们提的条件我不满意,只出钱也就算了,还想借由监管项目的名义给我塞一堆莫名其妙的人进来,还有一堆附加条款,所以我给拒了。”

    沛诚愕然道:“啊?”

    “好的项目面前,大家人人平等,不能因为是我家沾边的企业就给森源开后门吧。”森泽航说,“在当今这个世界上,并不缺钱和有钱的人,缺的是好的赚钱机会。”

    沛诚震惊了——这就是格局吗?人家都是腆着脸求来投资,这边却完全是卖方市场的心态——想给我公司投资?我不一定能瞧上你的钱。

    森泽航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依旧淡然,并没有自视甚高的傲气,像是只在陈述一件认知范围内的常识。沛诚看着忽然觉得很羡慕——到底是怎样顺风顺水、备受眷顾的一生,才能滋养出这样的自信。

    森泽航抬眼扫了一圈,说:“你叫保洁来收拾吧,实习生就别学人家加班了,给我按时回家。”

    “我不是实习生,只是试用期……”沛诚无力地解释着,但森泽航已经走远了。

    这么看来,森久公司才是森泽航的亲儿子,沛诚心想,每一个家世超然又不甘平庸的二世祖都逃不开这样的宿命,总是想要独立于父辈基业证明自己的价值,不想森久沦为森源资本的子公司。我们普通人就没有这种压力,能活着就很了不起了。

    然而自己的任务却是要搞垮森久公司,这可不怪自己啊,只怪兔子实在是缺德。

    算了,只是系统任务,这不是真实的世界,一切都是虚假的,沛诚默念道,佛祖原谅我。

    入职一个多月,打杂跑腿……不,是统筹协调的事沛诚已经得心应手,全公司的人也认识了个遍。说来有趣,沛诚原本的性格并不算开朗活泼,反而有点社恐和内向,交际能力都是在职场中被迫培养起来的。但换了一个闵效禹的皮,他忽然感觉没了包袱,仿佛真的有了一种“重生”的感觉。

    他不再需要应付喜欢画饼还爱PUA的老板,也不必思考和家里那不尴不尬的关系,甚至连身体也好了很多,生活和工作都轻松快乐,而且最关键的是,这公司全是帅哥啊!

    此时此刻,森泽航背对着落地窗倚在办公桌前,谢行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沙发上,贺跃站在二人中间,手里抱着一叠资料,表情颇为无奈。

    森泽航笔直的西裤交叠,腿比沛诚命都长;谢行虽然有些不近人情的冷酷,但做事靠谱,专业过硬,更有一种禁欲的魅力;就连贺助,作为内外打点的全能助理,相貌端正不说,为人周到又耐心,三个人各有各的帅。

    沛诚如沐春风,这个画面对眼睛实在太友好了!

    唯一的问题是——他的积分任务开展得很缓慢。

    不过近距离观察这个任务对象后,沛诚发现自己对他的认识出现了一定偏差——森泽航虽是富贵名流家里长大的小孩,外表骚气十足,像个雄性花蝴蝶似的,不论走到哪都会吸引一大堆目光,留下闪亮亮的磷粉,但他身边几乎没什么绯闻,似乎也并不热衷于商务社交这类活动。

    除非逃不过。

    比如今天晚上。

    “这是怎么了?”沛诚问。

    “森总在闹脾气呢。”谢行抱着胳膊不耐地说。

    “什么闹脾气,我只是在质疑参加这种活动,是否对我的时间是一种有效的利用。”森泽航微微一扬下巴,表情相当傲娇。

    他说话音调很低,嗓音中带点磁性的沙哑,最开始接机的时候,响起在沛诚右耳边的就是这样一道声线,彼时他还以为这是森泽航在飞机上没休息好,后来才发现他音质就是这样。

    贺跃摊开手对沛诚说:“喏,在闹脾气呢。”

    “你和谁是一伙儿的?”森泽航瞪着他,又扭头去质问谢行:“为什么你不能去?”

    “我都跟你说了,我过两个半小时就要起飞。”谢行说,“要么那个行业交流会你去?我把演讲稿给你,你去讲?”

    技术上的东西还是需要谢行出马的,森泽航闻言抿紧了嘴唇,颇有些委屈,转眼又把目光放到贺跃身上:“那你去。”

    贺助头也没抬:“我又不是青年企业家,而且我女儿晚上过生日,谁也别给我打电话。”

    沛诚已经习惯了公司上下这种“没大没小”的说话方式,只是讶异道:“贺助你结婚了?”

    “对啊,你不知道?”贺助说,“要看看我女儿照片吗?无敌可爱。”

    “说得对,今晚我们都有事,我们要给小豆包过生日。”森泽航立刻嚷嚷起来。

    “什么豆包……”沛诚茫然地问。

    “小豆包,我闺女,你看这是她昨天在画画……”贺助举着手机凑过来。

    “行了行了,”森泽航烦躁道:“你,闵效禹,晚上这个活动你去。”

    沛诚正要伸出手去接手机,闻言愣了:“啊?”

    “你晚上也有事?”森泽航不悦道:“你女儿也要过生日?”

    “我单身没孩子……哇,贺助你女儿好可爱。”沛诚真心夸赞道。

    “是吧?”贺助得意了片刻,忽然收回手机,“好了,不准多看。”

    “加班按照三倍工资算,你去不去?”森泽航挑着眉毛。

    沛诚心里好笑得很:“老板,三倍工资我是很想赚,但我去算怎么回事儿啊。”

    森泽航憋着一肚子火,眼珠子在他们三个人脸上轮番碾了一圈。

    “可是为什么啊?”沛诚真心实意地发问,“这种花……场合森总您应该见得多了,很轻巧的吧?”

    沛诚把“花里胡哨”四个字吞了没说。

    “你森总老年痴呆,记不住人,每次人家上来打招呼,只能用他那张脸傻笑蒙混过关。”谢行相当直白地说。

    “什么傻笑!”森泽航怒道,“送你两本我作封面的杂志回家补补课吧你!”

    贺跃也忽然想到什么,笑道:“我记得有一回,对面是一个合作方的女经理,见过好几次的。森总瞧人家有点眼熟,又愣是认不出来,盯着瞧了半天,旁人看着还以为多深情呢,好歹没引起什么误会。”

    “噗——咳咳咳。”沛诚差点没憋住,说来当时去接机的时候,森泽航也是盯着自己看了又看,怕不是压根没认出这人是谁吧。他勉强正色安慰道:“森总,该来的是逃不掉的。”

    “哎……”森泽航头靠在办公椅背上,似乎真的很绝望:“谁帮我发明一个智能眼镜,戴上之后,每个人的名字履历就浮现在他旁边……然后AI自定生成话术,我就照着念……”他用手指比划出一个框子套在沛诚头上,说:“全世界这么多人,都长得差不多,要怎么全记住?”

    沛诚满腹无语:我长得这么普通这么没特色这么泯然众人真是对不起啊。

    谢行眉头拧得更紧了,正提了一口气要说教他,森泽航忙举起手叫停:“打住打住,”他扔给沛诚一份邀请册子,说:“你看下与会人员和演讲名单,记一下,能记多少记多少,晚上陪我一起去,你开车。”

    “好的,”沛诚颇有点受宠若惊,接过来翻了翻,“我作智能眼镜助手是吗?懂的懂的。”

    片刻后他又迟疑道:“那……”

    森泽航眉一挑,示意他有话就问。

    沛诚十分真诚地问:“三倍工资还作数吗?”

    贺跃:“扑哧——”

    “作数!”森泽航掏出手机,“来来,收款码打开,我亲自给你发。”

    虽然没脸收森泽航发来的转账,但沛诚这下加上了老板的微信,也算是增进了一点信任积分。交流会八点就要开始,过去的路途还得半个小时,沛诚索性懒得回家了。来回看了两遍邀请册后,他便捧着外卖软件去问森泽航要不要先吃饭。

    “嗯,你随便点吧,报销。”森泽航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头也不抬。

    “好吧。”沛诚一边划拉手机,一边偷偷观察森泽航。男人确实非常帅,帅到很轻易地就被沛诚划归到了“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档位,饶是他性取向已经弯得不能再弯,也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森泽航似乎意识到什么,抬眼问:“这么难选?”

    “啊?”沛诚发愣道,随即反应过来,“不是,我在发呆。”

    “盯着我的脸发呆?”森泽航动了动眉毛,“名册记住了?”

    “基本记住了,”沛诚答,“也没几个人,演讲者配了头像还好,参会人员只记住了公司名以及职位,和脸就对不上号了。”

    森泽航这下彻底抬起头来,睁大眼问:“怎么做到的?”

    “这……”沛诚仔细想了想,自嘲道,“大概是打工人天赋吧,察言观色、看人脸色的一生。”

    森泽航皱眉道:“你才多大年纪。”

    沛诚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随口胡诌道:“我……家庭关系比较复杂,一直寄养在亲戚家的,习惯了。”

    森泽航顿了半晌,喃喃道:“这样啊……”

    沛诚无所谓地笑了笑,继续翻看手机,自言自语道:“吃这个醉虾煲好吗?香辣肉丝,再点个素菜……”

    森泽航心不在焉地“唔”了一声,沛诚点好了外卖,美滋滋给自己点了杯双奶盖的奶茶——年轻人的身体新陈代谢就是快,就算每天炸鸡奶茶也没事。

    做完这一切后,沛诚溜达回到自己工位上打发时间。森久没有加班的作风习惯,大周五的,老板还没下班,全公司所有员工已经走了个精光,他便乐得清闲,外套脱掉,没形象地往桌子上一趴。

    他在办公桌上扭来滚去,胳膊没留神压着鼠标键盘,不知怎么的点进了公司的一个共享文件夹,叫做“GMDEMO”的。沛诚好奇地点开瞧了瞧,发现竟是几个搭载在公司开发的虚拟引擎上的小游戏。

    上辈子,不对,算上单轻辞那不光彩的十分钟,严格来说是上上辈子——沛诚最大的休闲爱好就是玩游戏。本来他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玩网游上头的时候充过很多钱,一个游戏氪几万十几万也不是没发生过,所以工作多年也没存下来什么,后来觉得实在太浪费,才改玩主机游戏了。

    沛诚脸压在胳膊上,那模样要多懒散有多懒散,他斜着眼睛用食指戳鼠标,随便点开其中一个游戏,自己的员工号自动便登录上了。加载了一会儿进度条,游戏却因为无法识别到配套的VR设备而无法继续,沛诚也不在研发组,手边根本没有测试设备,只能作罢。

    不久后外卖电话响起,沛诚便彻底忘了这件事。

    森泽航见沛诚拎着外卖进了自己办公室,便也关掉电脑、伸了个懒腰走到茶几边,说:“一起吃吧。”

    “好。”

    森泽航慢条斯理地磨着筷子的倒刺,等着沛诚把饭菜摆出来,然而这时候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还要开车,便把醉虾挪到森泽航面前。帅哥对付起这些带壳的食物也一点不狼狈,好像在吃西餐一般,颇为优雅。

    十分钟后奶茶也送来了,沛诚拿在手里,接收到从旁而来的灼热视线,有点尴尬地说:“我以为您不会爱喝这么幼稚的东西,就没问您。”

    “没事,不是那意思。”森泽航顿了顿,眼睛还是盯着不放:“只是从来没喝过。”

    “啊?”沛诚插吸管的手僵住了,脑子一热,递出去说:“那您要尝一尝吗?”

    森泽航定定看了他两秒,一张俊脸倏然放大,凑到吸管上面喝了一口。

    沛诚吓了一跳,随即紧盯着森泽航观察他的反应。

    凑近了看,森泽航的皮肤非常好,光滑白净没有黑眼圈,一看就是健康管理得当、很自律的人,他眉毛又浓又整齐,鼻子挺直,整张脸挑不出一个毛病。

    这张完美的脸在喝了一口奶茶之后,表情变化莫测:“好甜……”他含糊道:“这些咕叽咕叽的是什么?”

    “珍珠啦,您真没喝过?”沛诚顿时感觉很新鲜,他发现森泽航在私下用语里常出现一些像小孩儿般的词汇,难怪贺助也会讲出“黑了吧唧”这种描述。而森泽航说“咕叽”这两个字的时候,嘴唇微微翘起,像是撒娇一样。

    “那您喝到奶盖了吗?”沛诚问。

    “什么奶?”森泽航疑惑道,又解释说:“你是不知道我家管多严,我都是上了大学才第一次吃到肯德基。”

    “哦,我小时候也可喜欢吃肯德基了,吃一次跟过年似的。”沛诚指了指奶茶的顶端,“上面的芝士奶盖,您吸管拿高一点,再喝一口,这个您应该喜欢的。”

    森泽航闻言又嘬了一口,眉毛动了动,这次是惊喜的成分多一些。

    “哦,似乎……还不错?”他十分严谨地评价,忽又道:“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芝士?”

    “啊……”沛诚一时语塞——他总不能说是您角色信息卡上写的吧,装傻道:“我不知道啊,奶盖很少有人不喜欢的。”

    “哦。”森泽航没有追问,只说:“快吃吧,周末晚高峰堵车,我们过半小时就得出发了。”

    “好。”沛诚端着奶茶,左右想了想,试探道:“您还喝吗?喜欢喝的话这杯送您?”

    森泽航挑眉道:“嫌弃我吗?茶水间应该还有新吸管的。”

    沛诚立刻喝了一大口表忠心,鼓着腮帮子嚼珍珠:“哪儿能啊。”

    被车流裹挟着抵达目的地,森泽航下车时已经全然没有了出门前那不情不愿的模样,一如既往地闪闪发光。进得会场后,便立刻有人锁定目光主动迎了上来。

    沛诚跟在他身边,小声提醒他来人姓甚名谁,森泽航略微朝他侧着头,只需听个只言片语便能立刻拾起来,游刃有余地和对方寒暄。

    这种场合谈不了什么业务,无非是走过场的社交,但他们一个初创公司,要拓展行业内人脉确实很有必要,更重要的是重复公司的品牌曝光。对于森泽航而言,他个人的知名度已经足够高了,主要目标是让外界都了解他这个公司不是玩儿票性质的,而是有拿得出手的实力和野心。

    这么想来,谢行确实不愿意也不适合参加这类活动。

    沛诚除了要尽职尽责地做智能提词器外,还需时不时地适度地补两句场面话,替森泽航挡掉一些过于直白的拉关系。在森泽航客套完“以后有机会多合作”后,主动揽下“今后您有任何事随时和我联系就行”的工作,把自己的微信递出去,再将对方的名片收好。

    又送走了一拨人,沛诚小声问:“森总,您这个刚回国还不会用微信的借口,跟多少人说过了?”

    森泽航勾着嘴角:“我还能再用三年,怎么了,谁敢说我?”

    “不是……”沛诚面露难色,“人家不会觉得我们一个科技信息公司的老板,连微信都不会使……”

    森泽航眉头一拧:“放肆!”

    沛诚立刻小声道:“饶命!”

    于是对着下一波来打招呼的人,森泽航的理由立刻变成了:“我们公司高层的手机里不能装那些乱七八糟的软件。”

    对方顿时露出了“不明觉厉”的表情,沛诚满脸服气。

    就这样寒暄过一圈,沛诚观察到森泽航脸有点红,毕竟场内人有些多,森泽航又是西装三件套的打扮。于是沛诚趁着嘉宾演讲的功夫,借口拿饮料去找主办方调低了空调。

    主办方致辞完毕,会场灯光复又亮起来,森泽航轻轻晃悠着手里的杯子——就这么一小杯香槟,转悠了一晚上还剩个底儿,每次碰杯他都只是意思意思抿一口,也没人会和他较这个真儿。沛诚问:“森总,您还觉得热吗?”

    “有点,”森泽航说,他俊脸微红,单手拽领口的模样相当煽情,不太舒服道:“有点闷。”

    “嗯。”沛诚不太敢直视他这个噗噗往外冒荷尔蒙的样子,小声安慰道:“还要呆多久?名册上的人基本都打过招呼了。”

    “好,”森泽航点点头,他换了换身体的重心,肩膀微微靠着沛诚借力,从旁看十分亲密的样子,问:“你在喝什么?给我来一口。”

    “柠檬水。”沛诚把杯子递给他,森泽航就过来两口干了,忽地又塞回给他,一秒切换回社交模式,对来人微笑道:“您也来了……是是,都是运气好……嗯……”

    半小时后,两人终于走出会场,来到地下车库,森泽航总算如愿松开领口,长舒一口气。

    “辛苦啦。”沛诚笑着说。

    森泽航看着有些好笑:“这话该我对你说吧,加班辛苦了,表现不错。”

    “回家吗?”沛诚问,“您家地址来一个。”

    森泽航脱了外套往后座一丢,随口道:“导航第二个地址就是。”

    不知道“获取任务对象家庭住址”算不算加分项,沛诚心想,又从后视镜里瞧他:“您累了吗?”

    “好像是,”森泽航阖着眼,咕哝道:“头有点晕。”

    “那您睡一会儿,到了我叫您。”

    这个时间点,周五外食聚会的人都在往家走,好像下雨前的蚂蚁。挡风玻璃前满眼猩红的尾灯,车走得很慢,一个路口等了三个红灯还没过去,沛诚闲得无聊,便将自己手机连了车载蓝牙音响,放起森泽航喜欢乐队的歌。

    他从后视镜观察了一下,森泽航垂着眸没有反应,像是已经睡着了。

    轻快的旋律流淌在车厢内,略微化解了堵车的烦躁,沛诚无意识地跟着哼哼了起来,看着无尽长龙的车尾灯,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时森泽航却忽然自后座开口了:“辛苦你了,没想到弄这么晚,还要麻烦你送我回来。”

    这话说得十分官方,一副公事公办好老板的语气,沛诚听了不知怎的,顿觉有些没意思。“什么话,一点也不麻烦,分内之事。”他不走心地说,又想:就算不是别有所图,三倍工资其实也不亏的。

    “也对,毕竟是和人见人爱的我一起出门玩呢。”森泽航又说。

    沛诚无语地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森泽航依旧阖着眼,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便知道对方是在逗他玩儿。

    “我不能喝酒的,喝一点就醉。”森泽航又说。

    这话倒是没头没尾的,沛诚莫名其妙地应了一声,心想你刚才在活动上也没喝什么酒啊。

    森泽航又不说话了。

    过了两个红绿灯,沛诚忽然福至心灵:“啊。”

    “啊。”森泽航学他。

    “是那个虾吧?”沛诚明白过来:“醉虾煲,我点菜的时候没留神,送到了才想起自己开车不能吃。”

    “哼哼。”森泽航故意哼了两声,算是他猜对了,“结果全给我吃了。”

    这也能醉?是不是也太菜了,沛诚腹诽道,可是角色卡上不是写的“喜波本威士忌”吗?

    不过也是,没规定说喜欢什么就非得擅长什么。但他好歹还是没忍住:“确实没想到您这么……不胜酒力。”说罢赶紧又给自己找补了一句:“下次我一定注意。”

    “好奇怪啊……”森泽航喃喃自语。

    “哎,我真不是故意的,森总。”沛诚干笑。

    “不是说这个,”森泽航声音懒洋洋的,“你为什么好像,自然而然就知道我喜欢些什么,不喜欢什么。”

    “啊?”沛诚闻言顿时精神一凛,心虚道:“这……没有吧,巧合。不对,您是在夸我吗?啊哈哈哈……”

    森泽航终于睁开眼,淡淡地瞥了瞥他,似乎不屑他拙劣的卖萌耍宝技术。沛诚不敢再乱说话——面对这种人精,他多少个心眼子都不够用的。

    “没事,我只是觉得,以前好像也有人这样。”森泽航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

    车流总算又动了起来。

    沛诚略感意外:“谁?”

    “就是想不起来了,所以好奇怪。”森泽航说罢,动了动脖子,头歪在椅背上又眯过去了。

    沛诚随着导航一路畅通无阻,抵达森泽航公寓地下的车库。他拉开车门回头看,却发现森泽航外套忘记拿不说,下车后还被车位杆绊了一下,朝前踉跄了几步,沛诚连忙来扶。只是他刚碰到森泽航,对方立刻一甩胳膊,飞速推拒说:“我没事。”

    下一刻,他似乎又认出了沛诚是谁,揉了揉太阳穴,鼻音很重地问:“到了?”

    “嗯,”沛诚说着把外套递给他,“快上去休息吧。”

    森泽航却不接,他将胳膊肘撑在沛诚肩膀上借力,吐息间略带酒香,迷迷糊糊地问:“几点了?”

    “快十一点了,”沛城迟疑地问,“我陪您上去吗?至少喝点水再睡。”

    森泽航不置可否地“唔”了声,本能般地迈步进了电梯,而后便表情呆呆地看着楼层面板。

    “几楼?咦这个按键按不动……”沛诚还没问出个所以然,电梯已经自动来到了一楼大厅。二十四小时的大楼管家见状立刻迎了上来:“森先生,晚上好。”

    他看了看沛诚,又问森泽航:“需要帮忙吗?”

    沛诚本想和他说不用了,但看见对方的眼神随即意识到——人家这是为了自家住户考虑,在防着他呢。

    大厅里灯光明亮温馨,森泽航有些不适应地眨了眨眼,略带疑惑地扭头问沛诚:“怎么跑一楼来了?”

    沛诚干笑了两声,管家见二人认识,便也打消了疑虑,礼貌地说:“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就行。”

    森泽航两步退回到电梯里,从衣兜里掏出门卡一刷,电梯终于缓缓上行。

    这栋公寓大楼是两梯两户的,电梯门开直接到了森泽航门前玄关处,沛诚轻声提醒:“森总,钥匙……还是指纹?开门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头,却看见森泽航站得极近,额头抵着门框,懒洋洋地垂眸看着他,又似乎没在看他。沛诚喉头一紧,忽然想到,这要是在单轻辞的任务线里,今夜想来就该是决胜之夜了——不胜酒力的帅哥老板,和负责送他回家的美少女。

    然而这并不是他的剧情,他只是一个内里普通到有些自卑的中年男人。

    果然,森泽航只是用手背轻轻点了点他的肩膀,说:“你挡着我怎么输密码?”

    沛诚识趣地挪动两步移开目光,直到背后响起门锁打开的声音,和森泽航的一句:“好了。”

    森泽航进得屋后,便脱了鞋径直朝里去了。沛诚自觉有些逾距,但森泽航留着门没关,他便犹疑地跟了进来。屋内并非他先前想象种的富丽堂皇,或是灯红酒绿——森泽航的家和他浮夸的外表很不相称,反而很有生活气息。茶几上搁着几页资料,沙发边摞着很多书,客厅尽头的玻璃格挡对面是一张巨大的办公桌,背后是两排书柜和一盏落地灯。

    开放式的厨房一尘不染,看似从未沾染过油烟,更像是个用来喝咖啡的工作台,吧台上摆着ipad和笔。沛诚接了一杯温水放在台面上,这头森泽航已经从厕所回来。他应该是洗了把脸,看着清醒了些,抬头瞧见却是沛诚一愣。

    沛诚立刻明白过来,一边朝外走一边说:“我先回去了,那边有水您记得喝。”

    森泽航顺着他的话来回望了望,忽然出声:“等等,你怎么回去?”

    “地铁。”沛诚随口说,其实这个点儿估计已经收车,但森泽航大概对此是没概念的。

    不过森泽航还是说:“别了,你开我车回去吧,周一开到公司来就行。”

    “那您呢?”沛诚问。

    “我叫司机开别的车就好。”森泽航说。

    沛诚想起刚才并排车位的几辆豪车,点了点头离开了。

    沛诚又花了四十分钟穿越半个城市,发现自家小区根本找不着停车位,兜兜转转了一大圈,又给保安大叔塞了香烟,一步三回头地、提心吊胆阿斯顿马丁停在这里会不会被剐蹭。总算回到自己的小出租屋后,沛诚后知后觉乏得不行,他扒了衣服一头栽进被子里,不知不觉间竟然就这么快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一个对话框弹了出来:请问是否进入支线任务。

    >是>否

    沛诚困得要死,心说什么玩意儿,选了否。

    然而对话框不死心地又弹了出来,这次的提示信息是:有助于快速获得积分,是否进入支线任务?

    >是>否

    沛诚眼都快睁不开,随手点了个是,彻底睡着了。

    他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

    他四肢很沉,满眼尽是光怪陆离的画面,好像火车在不停地钻山洞,周围明明暗暗。他的床仿佛飘在海面上摇来摆去,脑仁儿都快被晃出来了。挣扎良久后,沛诚无奈间只得腰酸背痛地爬起来,发现自己就这么趴着睡了一宿。

    他揉着眼睛想把手机抓过来看看时间,却摸到一个触感极其陌生的台灯,他倏地睁开眼,一个美式木屋的古朴内景就这么映入眼帘。

    沛诚一脸麻木:?

    “什么地方啊,”他环顾四周:“这不是我家啊,什么情况?”

    我还没睡醒吗?沛诚揉了揉脸颊,打着哈欠站起身推开门,迎头却看见一个更为诡异的景象——森泽航穿着白色衬衣套棕色马甲,马裤收在皮靴里,双腿略分站在他门口。

    沛诚这下彻底混乱了。

    难不成自己又穿越了?是之前的任务失败了吗?没道理啊,而且自己这次没有见到兔子啊。

    “闵效禹?你怎么也在这里?”却是森泽航先开口了。

    沛诚满头问号:“您认得我?”

    “啊?”森泽航也诧异了,“你不是我公司的员工吗?”

    “哦……哦。”沛诚喃喃自语,他原地转了一圈,忽然猛地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右脸颊顷刻间火辣辣的。

    森泽航被他甩自己巴掌的动作吓了一跳,又问:“你为什么穿成这样?”

    “我?”沛诚低头自己看了一眼,说:“您不也是。”

    “是吗?”森泽航拽了拽自己的袖子,又看向衣帽架上挂着的两顶西部风的牛仔帽,随手揭过一顶扣在自己头上压了压,问:“合适吗?”

    “很帅,”沛诚下意识回答,忽地叫起来:“不是,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不是在做梦吗?”森泽航十分淡定地在屋里走来走去,钉着铁片的靴跟很有节奏感:“什么乱七八糟的梦,我是已经睡觉了呀,你怎么还没回家?”

    “啊?”沛诚反应过来他在说昨天夜里的事,扶额道:“很遗憾森总,我刚才已经用一巴掌证明了这不是梦。要说这也是我的梦吧,您怎么跑到我梦里来了。”

    森泽航瞅了他一会儿,忽地说:“要么你也扇我一巴掌试试?”

    沛诚呆呆地举起手,瞬间又回过神来,赶忙收回掌心在腿上蹭了蹭。他这时才记起了自己昨夜睡意朦胧间弹出的那个对话提示框,脑门儿上的灯泡一亮,彻底清醒了。

    这不是平行于任务的世界,而是嵌套在“闵效禹”任务里的DLC拓展包剧情!

    这兔子!沛诚咬着后槽牙狠狠磨——这任务怎么还一环扣一环的啊,未免太复杂了吧!

    森泽航这头还在满脸奇怪,一会儿捏捏这,一会儿碰碰那的。

    沛诚相当不自然地开口道:“呃,森总,好像是这样。盗梦空间您看过吗,我们应该是一起进到一个梦里了。”

    “怎么可能。”森泽航闻言立刻否认道。

    沛诚大着胆子伸手掐了他胳膊一下,森泽航皱起脸:“好痛。”

    “对吧,要么就是咱俩一起被穿越到一个游戏里了。”沛诚说着忽然觉得思路清晰了些,“我刚从这个房间出来的,您应该是从这个房间出来的?”他指着另个房门。

    森泽航点点头,沛诚说:“那么这两个房间就是我俩的出生点,这身衣服就是默认皮肤或者新手装备。”他又指着唯一的一扇双开木门说:“从这里出去,就会进入游戏剧情,大概是这样的设定吧。”

    森泽航摸着下巴思忖了片刻,很直白道:“完全无法理解。”

    “您玩过游戏吗?”沛诚问。

    “没有。”森泽航秒答。

    “连超级玛丽、魂斗罗这种都没有吗?”沛诚问。

    “都跟你说了没有,我家管得特严,别提了,想起都是泪。”

    “好吧,算了。”沛诚放弃了。

    森泽航又指着木门问:“所以,走出那扇门就会醒来了吗?”

    沛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森泽航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好吧好吧,这不是梦,就算是个游戏好了,这算是什么,全息网游?那么除了我们还有别的玩家吗?又是通过什么方式把包括我俩在内的玩家串联起来的呢?这里的世界观是什么,西部传说?这个游戏的开发目的又是什么?”

    这么一大串问题,沛诚自然全都答不上来,只是思及至此,沛诚顿时有点慌:“您看过西部世界那个电视剧吗?我们是玩家还是NPC啊?”

    “有什么区别?”森泽航漫不经心地问。

    “区别大了,一个为所欲为,一个任人宰割。”沛诚满脸惊恐,“NPC就是指非玩家扮演的游戏角色,剧情和行为模式都是剧本写好的。”

    “我感觉我还能自由活动,是有自主意志的,应该是不是任人宰割的吧。”森泽航语气颇为轻松。

    害,NPC都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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