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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痕回响by捏个肥球免费阅读

  • 时间:2023-09-05 10:37
  • 实力推荐小说《余痕回响》作者捏个肥球所著在线阅读,单持白林展思是小说余痕回响中的主要人物,小说的主要内容为:单持白似乎什么都不想说,他只是想要在林展思身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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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荐指数:8分

    余痕回响

  • 余痕回响by捏个肥球免费阅读

    单持白的酒店订在了机场附近,离林展思的学校并不算近,他们叫了网约车,也要开至少半个钟头。早高峰时间的走走停停另算,在路上晃了一小时多。

    林展思放着酒店柔软的床不睡,在轿车低矮逼仄的后座里居然睡熟了。身体别扭地歪着,靠在后座的椅背上,车晃晃悠悠,身子一点一点倾下去,靠到邻座的单持白肩上。

    他睡得太熟,以至于忘记心里那些未解的弯绕。这不全怪他,毕竟单持白的肩膀他实在睡得太熟,他甚至怀疑过自己的面部轮廓有些不平整,要归咎单持白肩膀的骨头起伏。

    一直到车停到他学校门口,林展思在单持白和司机的交谈声中恍惚地醒过来,他都有点混淆了今夕是何年。

    单持白几年没回国,不知道网约车是由下单的人自动扣款,问司机多少钱。林展思拍了拍他的手,带着点未醒的鼻音:“走啦,已经付过了。”

    恍恍惚惚走出好几米,林展思才迟缓地回到人间,后知后觉有点尴尬,慢慢把距离又错开半步。

    这样就昭示他全然清醒了吗?可此刻的他又真的不比昏睡时更混沌吗?

    林展思把手机摸出来,才发现他睡着的时候池少爷终于姗姗来迟地回了消息。先前他给池旭飞留了言,免得池旭飞醒了之后开车到单持白的酒店,白跑一趟。

    也只有林展思细致,会想到这种事,单持白早把辛苦来接他的好哥们忘到天外了,此刻眼观鼻鼻观心地沉默着。

    池旭飞回的是语音,林展思干脆开了外放。他声音仍然很浑,大概还没有睡醒:“行,你俩在学校先玩吧,我太困了,还得再睡会儿,下午我再去你学校接你们。”

    游戏又有天降任务,紧迫性还很足,林展思紧急考虑起中午要带单持白吃什么,从第一秒开始想念擅长招呼人的池旭飞。

    回到学校,自觉像东道主,林展思下意识地向单持白介绍学校的各处,以导游的口吻。

    却是单持白先反应过来:“你不是回来换衣服的吗?先去换吧。”

    林展思脚步顿了顿,他脚下走的路线确实和宿舍不顺路:“啊……先带你逛逛吧?”

    单持白也在原地站定:“跟我客气什么?”

    任谁听都会说熟稔的口吻,却只有当事人知道对白多生分。单持白早就想问了,林展思,你在跟我客气什么?

    可这句话注定得不到真正的答案,客气的人给不出不客气的回答,无解的莫比乌斯环。林展思有点尴尬地笑笑:“没有啊。”

    于是到林展思宿舍楼下后,单持白主动退了一步:“你上去吧,我在楼下等你就好。”

    尽管他作为同龄男生,出入并不会受到阻拦。

    宿舍门外有一片高的花圃,石台可供单持白短暂地倚靠。杂草茂盛,有许多飞虫,单持白恍若不知,安静地发呆。

    他太想知道缘由,如果仅仅是分开四年就如此陌生,那他们之前的十八年又算什么?

    有什么误会吗?或者他做错什么被林展思讨厌?无论是哪种,情绪也有成本,痛快落刀总比这样好受。

    林展思换了一身明黄色的T恤,像轰然降临人间的太阳,但他的脚步并不快,也许是对见面没有期待。

    单持白自嘲地笑了笑,并没有从石台上起身,身高矮下去一截,他仰头望向自己的太阳:“小展。”

    很久没听过了,只有家里人会用的昵称,林展思倏然紧张起来,不好的预兆。

    “小展,和我待在一起你好像有点不舒服。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在这一瞬间单持白突然觉得自己卑劣,他问得那么直率,好像真的能够坦然面对一切。可他却在此刻叫他“小展”,怎么不算在用十八年的情谊作筹码,用两家人之间的关系当威胁。

    甚至刻意选在这种时刻,已经约定好下午一起和池旭飞见面,林展思不会不去,无论如何都有退路。

    承认吧单持白,你输不起也不敢赌,只不过运气好筹码多,不坦荡也不体面。

    林展思愣在原地,两句话在脑海里萦绕成不好听的魔幻电子曲,零碎、模糊、不明意味。

    他花了很久才大概消化单持白的意思,可实在浪费太多时间,已经错过第一时间打马虎眼的机会。

    不必遗憾,他从不懊恼不可追的事,何况这也并不是能够轻易含糊过去的。单持白大多时候寡言,在话题里很被动,林展思也曾许多次为单持白的倾诉而快乐,毕竟他曾很享受做单持白唯一的倾听者。

    他被单持白赋予过太多特别,却没有想过这种特别超出友谊的界限。原来内向者的信赖有条件,条件是喜欢和爱。

    也正因为如此,林展思在此刻有异常的笃定,一旦单持白发问,他一定会耐心地等到答案。

    林展思是那个需要给出答案的人,可明明他的卷子也是空白的,真不公平啊。

    该如何开口呢?你是不是喜欢我?你以前是不是喜欢我?无论哪一种都显得自我意识过剩。

    也不知道该期待何种答案,如果单持白说“没有”,恐怕他会害臊得无地自容。可如果单持白说“有”,那他宁愿无地自容。

    措辞再措辞,这比写毕业论文还要更困难,何况只允许有一稿。

    最后林展思小心翼翼地开口,选一个曲折的角度:“你记不记得……高三的时候,你有一本黑色、蓝边的,国誉笔记本?”

    “你记不记得……高三的时候,你有一本黑色、蓝边的,国誉笔记本?”

    饶是一同长大的关系,林展思也没有翻看单持白东西的习惯。单持白的笔记本从一大摞复习材料里掉出来是意外,恰好摊开到写着“林展思”那一页就更像一种命运的玩笑。

    林展思只是在捡的时候瞥了一眼,却连着失眠了许多夜。

    单持白在那里写,他喜欢,他,很多年。

    是新近的字迹,林展思认得出,或许是这一年写了太多卷子,单持白的连笔出现了更多的省略。但“林展思”这三个字他写得很工整,在一大片凌乱的笔顺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让林展思感到奇怪。

    是什么时候呢,单持白提笔写下这些,是无数个陪林展思备考但他自己无所事事的下午吗?林展思的脑海里仍有许多单持白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在这个笔记本上涂涂画画的画面。

    是什么时候呢,单持白没有宣之于口的情愫,林展思对此毫无知觉,惶惑地以为他们仅仅是一同长大的关系。

    林展思恍惚了很多天,反常到单持白的妈妈都特意来安慰他,考不好也没关系。

    他却只能躲闪单妈妈关切的眼神,像做错事的样子。

    单持白没有和他妈妈一起来,大概是因为他知道林展思没有考砸。毕竟在看见那本本子的前一天,刚出英语考场的林展思还雀跃地飞到单持白怀里,在他的肩头激动地留下一句“解放了”。

    他只当林展思是刚从紧张的备考生活里回过神,太累了,需要自己的休息时间,所以没有来打扰。

    无论是考砸还是休息,总算有个借口,好让林展思埋头苦思他意外的发现。

    出成绩后就没有这样的舒坦了,林展思考得很好,报他的梦校绰绰有余。先是为了庆功,林家和单家轮流办了宴,又趁两家父母都没有那么忙的时候旅行了一圈。单持白又成为他的邻居哥哥,他们住酒店的同一间,在大床房上做各自的绮梦。

    池旭飞也没闲着,又或者说是太闲了,没完没了地撺掇他们一起出去玩,说是为单持白践行。一场又一场聚会像车轮一样碾过去,林展思恍惚地跟着向前跑,逃避地想,算了,就这样吧。

    弄不清单持白的感情又怎样呢,囫囵地过,也没什么不好吧?

    远行的航班并没能将他的困惑一并带走,四年前的侥幸在四年后成为刺向他的刃。开诚布公并没有因为时间更替而变得容易,甚至更难了,林展思咽下自己的苦果,忐忑地等待单持白的回复。

    他大概是沉默了,又或许是时间静止。天意巧合,人来人往的宿舍楼下此刻居然没有任何过客,连时间的参照物也没有。

    剧情线向后拨了多少?林展思不得而知。他听见单持白说:“你知道了。”

    他知道了吗?知道什么?是他所想的那件事吗?林展思不敢确定。

    模棱两可的单持白却很笃定,因为他清楚,那本本子上除了他的暗恋斗争,没有其他了。

    翻到哪一页都不算恰好,从它掉到地上的那一瞬间开始,他们就注定走向相同的命运。

    十七岁的单持白一帆风顺,提前结束备考,什么都不用想的生活按下暂停,时间挤进好多空白的大片缝隙。他仍然住在学校附近,没有从和林展思同住的出租屋里搬出去,仍然早起按时上课,仍然坐教室最后排林展思的右侧。

    他们的课桌中间有一本可以立起的倒计时日历,尽管高考和单持白已经没什么关系。一页一页翻过去,考试将近,林展思也更趋于沉默。他从来不会以吊儿郎当的态度对待人生的主线任务,因此比谁都更拼命。

    在晕头转向的备考生活里,只有一件事让他停了停,五一小长假的第二天,单持白的生日。单持白在许愿后睁眼的瞬间,看到昏黄烛光另一边林展思的脸。

    恍惚间像跨过许多岁月,十八年里的每一支蜡烛连成一片,星火蔓延成辉光,他后知后觉,他喜欢林展思。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些看着他的侧脸出神的时刻,那些在他身边感到雀跃或者酸涩的时刻,那些他曾困惑不解的时刻,都有了答案。

    他喜欢林展思。

    旧的问题被解答,新的问题浮现,作为室友、邻居、竹马,他的近水楼台几乎建在月宫上,但这似乎并不是纯粹的好事。

    假期结束,自由复习开始,不必再到教学楼上课了,单持白每天都陪林展思到图书馆自习。学校为高三学生提供了便利,可以将复习材料留在桌上。于是林展思的课本、笔记、练习卷堆出一个堡垒,为他们两个人提供一隅他人无法闯入的禁地。

    林展思坐在他对面做题,单持白也在试着解题眼是“爱”的难题。用穷举法算尽无数种可能,不严谨的概率,每一步都像有漏洞,但他最终得到坚不可摧的结论——不要被林展思发现。

    可是四年后的单持白才意识到,这个秘密他仅仅揣了一个月,就已经露馅了。

    只有他愚钝地侥幸,以为藏得够好,以为可以和林展思做永远的朋友。徒留他的朋友一个人无措了四年。

    “对不起啊,小展。”

    单持白设想过无数次说这句话的场合。尽管他的计划里并没有让林展思知道这一项,但谁又忍得住不去幻想,幻想一百种说开的方式。

    种种想象,或好或坏的结局,单持白无一不对林展思感到抱歉,为他不合时宜的喜欢。

    但单持白没有想过会是此刻,在他的秘密被林展思沉默地守护了四年以后。而他居然对此浑然不知,他为此更觉得抱歉。

    或许这四年林展思的情绪负担比他更重,可明明林展思什么也没有做错,太不公平。

    所以比起袒露心意,单持白先说抱歉,他的愧疚在此刻盖过其他所有情绪。

    可林展思却对此感到困惑。好像单持白总喜欢话说一半,“你知道了”是知道什么,“对不起啊”又是在为什么而说?

    他并不觉得单持白有什么对不起自己,这四年也仅仅是觉得苦恼和无措而已,并没有生气或埋怨。

    难道是……影视剧里拒绝示爱的桥段吗?类似于“对不起,我不(再)喜欢你”的解读。

    似乎很合理,林展思把自己说服。说开来得太晚,单持白青涩的喜欢已经消弭了,这当然很合理。

    困扰他四年的问题有了答案,他好像松了口气,却又好像并没有因此感到快乐。

    四月的天气潮湿凝重,气氛也沉,好像快要下午,乌云仿佛直直地下落,黏在林展思的肩颈、胸口。前一夜没有休息好,疲倦感涌上来。

    可他仍然要勉力打起精神,佯装振作地说:“带你去吃我们学校最好吃的食堂吧?虽然只是矮子里拔高个,但是附近也没有更好的了。”

    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林展思转身向外走,单持白却伸手拉住他。

    “等一下,小展。”

    林展思想结束这种滞涩场面,对手戏演员却喊了倒带,好吧,他配合。林展思又退一步站回原地,对单持白要说的话没有任何预期。

    可是单持白却顿了顿,只是拉着林展思的手腕,没有说话,也没有松手。

    事实上,单持白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要说什么呢?说抱歉?说喜欢?前者来得太晚,后者又来得太早了。喜欢是很珍重的事,不应当在这样草率的时刻说。

    更何况,他好像已经知道了答案。

    知道了他的喜欢的林展思选择沉默了四年,而沉默不就是答案吗?

    就好像四年前的他自己也选择沉默,有时候沉默比言语能传递更多。

    宿舍楼外偶尔经过一些外出的人,有几次他们被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两个男生在宿舍门外僵持当然是罕见的情形,林展思可以谅解。

    他感到有些尴尬,却还是没有挣脱,也没有逃避单持白的眼神。单持白站在檐下,日光没能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阴影,可他却依然神色晦涩,让林展思难以读懂。

    为什么沉默,是多年前稚嫩的情愫被发现让他觉得难堪吗?又或者使他难堪的是情愫本身?无论是哪一种,林展思都对此感到抱歉。

    或许他应该继续对单持白装傻,或许适度的隐瞒能让他们彼此都好受些。

    他好像做错了。

    直到此刻,林展思才后知后觉地感到难过,尽管看到笔记本的时候他没有,和单持白减少联系的时候他也没有。

    而此刻他意识到,原来他以为能让彼此好受的开诚布公取得完全相反的结果,原来他也会让单持白感到难堪和伤心,原来他们并不只具备让彼此快乐的能力。

    原来他们长大,原来他们行远,原来世界上没有任何关系是可以真正澄澈的,即使是一起长大的他和单持白也不行。

    这多遗憾啊。

    林展思从来没有相信过奥特曼,却忽然明白童话破碎的感受。

    如果单持白拥有读心的能力,如果他了解林展思此刻在想什么,或许他也会觉得自己愚钝得好笑。

    他以为能够说明一切的沉默,却在此刻给林展思带来彻头彻尾的误解。他想让林展思自由快乐,他做的事却带来相反的结果。

    可惜他在说爱这方面实在太过青涩,他的经验簿上只有长达四年、日复一日的暗恋。这些枯燥重复的东西并不足以在当下这种场面发挥任何作用,他像一个停摆的程序,滞在了原地。

    最后还是由林展思收拾烂摊子,毕竟他调取的经验不是如何处理喜欢,而是如何处理伤心,在这一点上他还有一些能力。

    告别童话故事的林展思像个体面的成年人一样,用玩笑粉饰一切凝重,用直率瓦解尴尬。他很夸张地“哈哈”了两声:“我知道你现在已经不喜欢我啦!”

    并不新鲜的技巧,像每一个用自嘲来掩饰失意的人都不会因此而真正得意,只不过占领话题的先机,仿佛这样就真的有主动权。

    像一座玻璃房,只有挡一挡风雨的能力,却不是真正让人松弛的家。

    林展思实在牺牲太多,可是他小心翼翼珍视维护的对手却并不买账。

    单持白轻易地推倒林展思并不稳固的玻璃房子,说:“不,我还是很喜欢你。”

    “不,我还是很喜欢你。”

    说出这句话,单持白没有预谋。甚至在几分钟前他都仍笃信,他应当做一次正式、郑重的告白。

    可是当林展思以为他已经不喜欢,他却又脱口而出。

    他本就不习惯对林展思隐瞒任何事,暗恋除外,何况他刚刚知晓,他的暗恋彻头彻尾地失败。

    可是他看见林展思再次愣在原地,像有点无措的样子。单持白轻轻叹了口气,让林展思辛苦并非他的本意。

    “小展,”他又用到这个像在作弊的称呼,但这次他只是想讨一点安全感,“你不要有压力,也不需要给我任何回应,拒绝也不用。我没有要……我没有要求一个结果。”

    他终于松开手,不再抓着林展思的手腕:“你知道的,我原本也没有想告诉你。但还是让你知道了,我真的很抱歉。这几年……你辛苦了,之后不要再这么辛苦了,想怎么对待我、对待……我的喜欢,都没事,我都接受。”

    单持白突然停下来,像是无法继续往下说了。

    林展思想,有些事他给不出答案,但又好像必须要给出答案。单持白做了太多让步,可却一步步退出了太多的空间。林展思立在其中,总要选一个落脚点。

    他选择对单持白诚恳:“如果可以回到17岁就最好了。”

    他们走过同频同调的人生,亲密无间,像两股交织的麻绳,却在17岁那年磨出一支线头,从渺小里拉扯出轰然的崩塌。

    单持白同17岁的告别式,成为他荒谬暗恋故事的序章;而林展思在他17岁的末尾,掀开了卷起飓风的那一张蝴蝶书页。

    单持白当然明白这个节点,也读懂林展思蕴藏的意味。不伤心是假的,但他仍然义无反顾地坚定允诺:“好,以后我不会再提喜欢你,这是最后一次。”

    他太利落,利落到像卷起风刃,竟然让林展思感到锐痛。

    他说不会再“提”,不是不会再“喜欢”,那他要如何呢,再忍四年吗?

    可是忍又有什么意义呢,明明自己已经完全清楚了。

    林展思不忍单持白受无用的辛苦,所以在漫长的沉默之后郑重地说:“单哥,你不用这样。”

    是他的愿望太不切实际了,怎么可能真的回到17岁呢?

    人生是一条奔涌着的河,没有任何浪,每一滴水珠都无法回头,无论是眼泪还是什么。

    “我可能做不到完全当作不知道……我们不如就,不要去纠结知道不知道了,把之后的日子过好就好了。我会继续把你当作原来的单哥的,你想怎么样……你自己决定就好。”

    你想怎样都随你,其实他并不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只觉得单持白应当有这样的自由,只希望他纯粹地快乐。

    他不清楚单持白的欲想,当然也不知道单持白听到这些话后的直观感受。单持白想追他,想亲他,想越过朋友的界限,想他的太阳只为他起落。

    但单持白忍住了,他愿意做耐心的猎手,在这些狂想以前,要先和林展思做回亲密的朋友。

    他说:“好,把之后的日子过好。”

    大概行远的好友都有这样的超能力,从生疏到熟悉只需要一顿很短的午餐。当林展思真的放下芥蒂,不再去纠结什么喜欢不喜欢,他真的轻易地找回了原来做朋友的状态。

    他们一起吃林展思大学四年最常去的食堂,聊在每一张座椅上停留的碎片,有趣的无聊的,快乐的遗憾的。

    单持白坐在他对面,大多时候沉默,安静地听林展思分享,一如多年前的寡言。

    仿佛错过的千余天,只是一段模糊的噩梦。太阳裹上来之后,记忆很快就消弭无踪了。

    变化大到连粗线条的池旭飞都觉察不对,但他当然不会意识到两个朋友经历这样的剧变,他只说:“你俩今天话挺多啊,昨晚睡饱了?”

    这句话让林展思和单持白都怔了怔,回想起各自昨夜的难熬,也仿佛是很久很久之前。

    池小少爷的惯例是昼伏夜出,今日的活动安排很理所应当地排到了夜里。但又是临时的规划,那些热门的活动没能提前预约,最后随便找了一场还有余票的喜剧看。

    票留到当天都没卖完,质量不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或许是积郁已久的情绪突然松下来,林展思和单持白竟然都用力地笑了许多次。

    池旭飞对此表示有些困惑,为什么他们的笑点都这么奇怪?

    林展思笑得累了,头一歪就倒到单持白的肩膀上。有短暂的半秒,他条件反射地想要离开。却在意识到他们不必再那样生疏尴尬了的时候,又舒了一口气。

    真好。林展思换了换姿势,靠到最舒服的位置。

    太过惬意,这两天又经历了太大的情绪起伏,林展思差点忘了,十几小时后他还要回去实习。而单持白回家的航班也会在他上班打卡后的十分钟起飞。

    这次没法送行了,林展思却没有四年前那样伤心。只在微信上发了告别的消息,祝单持白一路平安。

    沉寂了好久的对话框又回到最上面那一行,色块的排布让林展思觉得有些不习惯。

    他平淡到乏味的生活里突然挤进一个无话不谈的亲密朋友,这当然很冲击。

    可一想到那是单持白,就又好像没什么奇怪。

    毕竟他们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如此亲密无间了。

    单持白的假期并不长,回家之后只停了不到十天,就又踏上飞往他乡的航班。

    尽管更近些的厦门机场也有航线,单持白还是大费周章地从上海飞了。他只告知了结果,没有陈述理由,林展思也不敢问,因为他能隐约觉察,这大概和自己有关。

    必须承认,尽管做回了亲密的朋友,他们之间还是多了一些微妙感。林展思模糊地感知着单持白的喜欢,又每每为此羞赧无措着。

    但他还是在周六晚上住进单持白临时落脚的酒店,只有他。池小少爷懒得为单持白再送行一次,毕竟还有几个月他就要彻底回国了。

    这次单持白退了一步,定的是双床房。两张床之间隔着很宽的一段距离,心却比上一次抵足而眠要更近。

    他们都睡了个安稳觉。

    次日,林展思送单持白到机场。最后几个月,就不再带没必要的东西了,行李箱几乎是空的,很轻。于是林展思要帮他推的时候,单持白也就随他去了。

    林展思从小有这种乐趣,或许是看大人都有行李箱眼馋,每次旅行总要给他准备一个小箱子。小箱子还不能是空的,他有样学样,用它装自己的玩具,还很慷慨地为单持白的小枕头留了一半空间。

    其实单持白出行不需要带枕头,但他察觉往弟弟的行李箱里放点儿东西的话,他会很雀跃。于是单持白一带就是好多年,一直到高三一起搬进学校附近出租屋的时候,林展思还在说“你不带着你的枕头吗”。

    是哪天开始,林展思需要弯着腰才能扶住拉杆,而那个箱子也再装不下他的行李呢?单持白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他的竹马、他的弟弟,已经成长为可以和他并肩而行、也可以自己一个人走很远的大人了。

    他们在航站楼分别,这次仍然有拥抱,心境却和前两次也迥然不同了。林展思不再纠结尴尬,也不像四年前那样伤心。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几个月后,就会有另一架航班,载着他挂念的人回来。

    单持白往安检口里走,林展思和他挥手告别,遥遥地看着单持白的身影慢慢变小,变成一粒小小的星星,从上海的人潮和天空里隐匿。

    林展思两手空空地回了学校,一路上好几次恍惚,自己是不是忘带什么。要愣一会儿神才能反应过来,这次出门他根本没有带包,连充电线都是早上睡醒之后问单持白借的。

    等回到学校,手机电量也快掉完了。林展思也没有别的想做的事,他有些提不起劲,索性径直回了宿舍,无论如何先充上电再说。

    刚到宿舍楼下,就碰到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大四之后很少能见到面。难得碰到一次,他却没有多高兴的样子,反而神情复杂,弄得林展思一头雾水。

    支吾犹豫半天,朋友才有点儿不好意思的开口:“展思,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啊,你有男朋友啦?”

    林展思没有反应过来:“啊?什么?”

    “哦哦,可能我搞错了,”朋友立刻改口,“就有人说你前几天在宿舍楼下和一个帅哥牵手什么的,没这回事啊?”

    噢……说的是单持白。当时他们还没有说开,几天过去,林展思都已经忘记当下的无措,仿佛已经过去了几个春秋。

    大概是当时在宿舍楼下被认识他的人看到了,林展思没有印象。兜兜转转传到他这里,大概已经转了好几圈。

    但他对这种误会没什么所谓,只笑着解释了下:“不是,是我哥哥。”

    朋友显得有点窘迫,和他说了好几句抱歉,看着比刚认识的时候还要更尴尬些。

    而林展思只觉得有点好笑,甚至在宽慰完朋友以后,下意识地想当作寻常的生活趣事同单持白分享。

    微信消息已经打到一半,又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妥。这话发出去像在刻意搞暧昧,这当然非他所愿。

    辛苦打的字又删了,最新消息仍然是单持白发的“要起飞了,拜拜”,和他的“一路平安”。

    他把手机扔在桌上充电,自己爬到上铺去,蒙着被子补了个昏沉的觉。

    这是个无伤大雅的插曲,单持白永远也不会知道的插曲。一直到他落地后,林展思都没有发来新消息,他似乎也没有为此感到低落,毕竟他已经捱过四年寂寞。甚至觉得往后的每一天,都会比前一天要更好过。

    他读的研究生是授课制,没有太高的学术要求,最后的几个月也并没有比先前更辛苦。他仍然维持着原来的生活步调,但比原先更热衷于享受生活。

    他频繁地出游、打卡热门的景点和餐厅,只为了有更多足够有趣的生活碎片可以同林展思分享。

    几乎昼夜颠倒的时差,再累加林展思繁重的实习工作,其实他们很少有机会可以实时地对话。但仅仅是这样错频的对白,于单持白而言,都已经弥足珍贵了。

    三个月后,单持白结束最后一门考试后的第三天,他再次给林展思发来一条“要起飞了,拜拜”。

    而这次林展思回的是,“我在机场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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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捏个肥球   类型:古代   状态:未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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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荐作者今天吃橘子了嘛的小说《【ABO】强制联姻》正在火热连载中。围绕两位主人公黑芝麻馅恶劣养父和面冷心冷隐忍养子展开的小说主要讲述了:身为Alpha的霍楚翎做为养子却要与名义上的养父联姻,像是一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