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2023-06-29 10:33
- 为您推荐优质好看的小说《荒原上的花》由作者千十九倾情打造的小说,围绕主角肖意驰俞知年讲述故事的荒原上的花小说主要内容是:肖意驰愿意爱俞知年,愿意和俞知年在一起,无论俞知年做什么,他都愿意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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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指数:8分
荒原上的花肖意驰俞知年未删减小说
肖意驰所住的小区以前是酱油厂的福利房大院,楼龄平均二十年左右,楼梯房,随着城市发展,这个地段成为了市中心一部分,老破小也值好几百万。
相亲只有十几分钟,肖意驰特意在附近溜达了几圈才回小区。他拾阶而上,走到自家门口。门是老式推拉铁闸,他开了锁,一拉,整栋楼就知道他回来了。
“回来啦?”对门麦阿姨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她已经打开门,在他身后兴奋地问。
肖意驰回头,笑道,“是的。”
“怎么这么快?就你们年轻人喜欢去啥咖啡馆,好好坐下来吃一顿饭,好好聊聊多好……哎,感觉怎么样?”麦阿姨两眼放光。
“挺好的。我们打算再认识认识。”
“哎呀那太好了!我当时听了阿潘的介绍就觉得你们俩合适!来来来,过来我这边坐坐,你没吃饭吧?来我这儿吃好了。哎你还站着干嘛?进来呀!”
肖意驰挡不住麦阿姨的热情,摸摸后脑勺,走了进去。
期间,肖意驰问麦阿姨,“阿姨,您怎么介绍的我?”
“嗯?”麦阿姨在厨房里一边忙活一边说,“就是你之前告诉我的那样呀,在国外当派遣劳务,哪儿有活去哪儿。我跟阿潘说了,虽然工作很辛苦,但你能吃苦,又懂事,逢年过节都给我汇钱,在外漂泊了十几年,终于肯回来了。”
肖意驰:“……”
当年他为了不让麦阿姨担心,随口胡诌。好了,报应来了。
严格来说,国外派遣劳务这样的说法也没错,但是,修辞嘛,话总可以包装一下的。
“好了,你去洗个手。”
“遵命!”
肖意驰来到洗手间,对上镜子的一刻,他眨了眨眼,叹口气。
语言可以轻巧包装,但镜子里这张脸真要包装的话可费劲了。常年日晒雨淋,皮肤粗糙无光泽,黑眼圈也躲不掉。
肖意驰摸摸脸,本来出门前捯饬得挺满意的,主要是跟俞知年相差太远,现在怎么看怎么不如意。
再看看自己的衬衣,虽然是新买的,但质量明显一般。他在国外也不是没有好衣服,只是回国收拾行李时他优先带各种书籍资料,衣服被他打包邮寄,谁知道都大半个月了还没寄到,打国际长途问当地的邮政,对方居然说丢失了。
唉,种种线索纠缠,导致他人生第一次相亲大败,真是郁闷。
“意驰,好了没?酱肘子出炉啦,给你先尝尝!”
伴随话音,那浓香飘了进来,肖意驰眯眼轻吸一口,好香啊!
“就来就来!”算了,时光不能倒流,多思无益,不如好好对待五脏庙。
俞知年驾驶着奔驰回到星月湾。
星月湾是高档园林小区,低密度,私密性好,闹中取静,服务周到。
俞知年住所所在的那一栋楼一梯一户,面积两百多平米,层高五米,南向,空间大而透亮。
指纹锁开,俞知年走了进去。保洁团队已精心打扫过,屋内有淡淡木质香,地板光洁,摆件锃亮。他所到之处,感应灯自动亮起。直至他走到客厅,高墙上一幅三米乘四米的巨大油画伴随灯光映入眼帘。
春之樱,淡粉深粉错落有致,落樱漫天飞舞,轻盈绚烂,既不喧嚣,又不静默,是欢喜与灵动并存,透着一股芳华正茂的活力,缤纷而不错乱,很好地治愈了眼睛和心灵。
这是他在拍卖行高价拍下的最新藏品。
俞知年站着欣赏了一阵,看看时间,回书房打开电脑,挑重要的邮件回复。之后,他看时间差不多了,给潘阿姨打电话,那头很快接起。
“潘姨,我们刚刚见完面。”
“是吗?感觉如何?”
“还不错,我们会继续见面。”说实话,他已经忘记肖意驰长什么样了。
“那太好了!”那头的喜悦之情通过音量确实传了过来,那头又道,“知年,过往你都是见一两次就作数,这次你得耐心些,多看看别人身上闪光的地方,我相信你很快就能找到另一半!”
“嗯,好的,您放心。”
“那就好。你们聊了那么久,估计是相谈甚欢,介绍对方的麦阿姨说那孩子懂事可靠,你觉得呢?”
也许吧,他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俞知年带着笑意回应潘阿姨,“是的,挺可靠的。”
“听说他在国外务工吃过不少苦头,你记得下次见面时多多体谅对方啊。”
“好的。”
“哪天你有空过来我这儿好好跟我说说过程,我给你参考参考。”
“没问题。”
结束通话,俞知年回想一下相亲过程。他还记得的,无非是握手时肖意驰掌心起茧的触觉,还有就是,那家咖啡馆的黑咖啡非常难喝。
CBD的一处健身中心VIP教室内。
肖意驰做完一组平板卧推后,胸口起伏,对教练说,“再来一组吧。”
身为教练的大山笑道,“今天还真的全程加量啊?”
“可不是,看能不能加快血液循环,促进皮肤新陈代谢啥的。”
大山被他的话逗笑,“运动要循序渐进,意气用事干什么。”说着,伸手把肖意驰拉起,“你之前说要去相亲,是不是对方说了什么?”
肖意驰用毛巾擦擦汗,“不愧是前侦察兵,猜对了。”
大山退役前是护航编队的一员,肖意驰因工作需要和他们在船上待了一个月,由此熟络。
“对方什么来头,居然让你有了容貌焦虑。”大山在手表上调了十分钟休息时间。
肖意驰咧嘴,“你这话听着像贬我啊。”他之前确实没想过容貌的事情,但国内铺天盖地关于颜值的讨论刷新了他的认知,而与俞知年赤裸裸的对比及对方赤裸裸的措辞,让他产生了是否该在脸上努把力的念头。
“合理变帅,例如通过健康饮食、规律运动和良好作息,我是非常赞成的;但想揠苗助长,我就觉得过了。”
“哎哎,这‘揠苗助长’怎么听怎么不顺耳啊!”肖意驰往大山方向甩了甩毛巾。
“你那相亲对象,很帅吗?有距离感?”侦察兵的判断一针见血。
肖意驰承认,“是的。”他环顾落地玻璃窗外的高楼大厦,试着问,“你这健身房在金融中心这一带开了几年了吧?你听说过‘俞知年’这个人吗?”
大山喝水的动作一顿,放下,“你和‘俞知年’相亲了?“
俞知年的衣着举止都显示出他不是一个普通的996打工族,应该是个人物。肖意驰看大山这般反应,心道bingo。
肖意驰点点头,“他也在你的健身中心锻炼?”
“不。我这儿只算初级消费场所,他们那个层级的会去更高级的。但是他们律所也有一些员工是我们这儿的老客户。一来二去,我也听了不少关于俞律师的事情。”
肖意驰灌了一口水,“说来听听?”
大山皱眉,“是你的相亲对象,你啥都不知道的吗?”
肖意驰摸摸鼻子,“这不就开始打听了么。”
“他所在的方达律师事务所是跨国律所,听说水很深,俞知年曾经被贬到二级城市去开拓业务,但两年后他不但回来了,还端了给他使绊子的同事。之后顺风顺水,做到了律所合伙人。现在好像在争取成为高级合伙人吧。听说,他长得非常帅,但城府很深,并非善茬。”
见肖意驰没回话,大山关心道,“真的要和他处对象?”
“轮不到我来决定好吗?人家第一次见面就说我们没戏了。我只是好奇心作祟,这样的人背后会有怎样的故事。”
此时大山的手表闹钟嘀嘀响。“没戏了你还纠结这么多干嘛。来来,咱们继续!”
晚上,睡点。
肖意驰拖着酸软的身体往床上躺下。他增大运动量的另一个原因,是他失眠的情况加重了。除了年纪大不容易适应时差外,做噩梦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他是记者。在国外十几年,一半时间穿梭于各个战地。
硝烟,哭声,血肉,疼痛……看似已经克服的场景,回国后逐一在梦里出现,像追魂一样。
他之所以囫囵答应这场不靠谱的相亲,多半是想找到新生活的重心。
肖意驰喃喃,“明天得去医院看看了……”
第二天,肖意驰从医院出来,感觉这医生好像看了,又好像没看。
除了常规的助眠药物,无非就是给生活找点乐子转移注意力一类的建议。
此时,他收到了俞知年的信息:这个周六有时间吗?方不方便见面?
肖意驰扬眉。乐子来了。
这个周六早上,肖意驰早早起来,比第一次见面更认真、仔细地捯饬自己。为了这一天,他这个星期都在敷面膜(在直播间买的,大牌,买一送六,捡到大便宜了)。衣服也精心挑选比对过,前一天晚上还认真熨烫,确保一丝褶皱都没有。喷上定型喷雾,头发也弄好了。失败不要紧,人最重要的是哪里跌倒哪里起来!
上午十点,肖意驰刚走出小区,就被街道对面的一道人影吸引了。
俞知年穿一件近蓝似紫的衬衣,下配一条米色长裤。背后是一辆特斯拉的黑色SUV。
肖意驰走近,发现衬衣上是有纹样衬托的,衬衣因此而挺括。这样的颜色,稍有不慎,就显得骚气或者老气,但俞知年把这个颜色驯服了,它服服帖帖地为他的颜值和形象服务,让他看起来宛如贵公子,脱尘独立。
他想告诉俞知年,这个颜色有个很好听的名字——优昙瑞。但说出来,颇有卖弄学问之嫌。肖意驰笑笑,“你今天看起来神色很好。”
俞知年笑了,“你也是。”
说着,两人上车。
“谢谢你愿意陪我去选衣服。下周那个画展展出的是我喜欢的画家,我挺期待的。”俞知年礼貌说到。
“不客气。艾尔玛弗拉西斯确实是一位很棒的画家,我也很喜欢她。”
俞知年转头看了他一眼,笑一笑,“要不,下周我们一起去看展?”
肖意驰一时顿住,而后笑道,“好啊。”
“你如果没空没关系的。”俞知年注意到他的犹豫。
肖意驰顺着他的话往下,“没事,我挪一挪时间就可以了。”其实,他犹豫的并不是有空没空这回事。
闲聊间,他们来到了市内的一座高档购物中心。
俞知年和肖意驰来到某知名品牌旗舰店中,导购迎上前,“两位先生,欢迎。今天两位想找哪方面的着装呢?”
“下周有个挺重要的画展需要出席,你有什么推荐?”
此时店长出来了,笑说,“俞先生,您一向有主意,就别欺负我们的新人了。我带你们来这边,您感兴趣的衣物我已经整理好了。”此时,店长转向肖意驰,“您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肖意驰回以笑意,“我姓肖。”
“肖先生好。您也看看有哪些感兴趣的衣物,试穿一下?”
“好的。”肖意驰应道。
俞知年回头,看向他,“对,有喜欢的试穿一下。”又看向店长,“肖先生要是有喜欢的,你替他打包起来。”
“好的。”
俞知年和店长一唱一和,肖意驰恍然大悟。
俞知年此行目的恐怕不在挑选他自己的衣服上,而在给他挑衣服上。
肖意驰想起第一次见面俞知年那一杯只喝了一口就不再碰的黑咖。不合心意的,他不会再碰。勉强要碰的,那就按他的意思来。
肖意驰几乎失笑。
俞知年快狠准地为自己挑好了几件上衣,而后转向肖意驰这边。
店长亲自为肖意驰选了几件请他去试穿。
进入更衣室的肖意驰看着试衣镜中的自己,笑了笑。
Interesting.
这可真是大乐子。
他换衣服时,低头看看自己那六块腹肌,心里顿感安慰。至少他保住了身材,不至于连这个都让人看不顺眼。
肖意驰从更衣室出来时,店长大赞,“肖先生,您看起来棒极了!这回您的身材优势都展现出来了,妥妥的大帅哥一枚!”店长送上大拇指。
帅不帅肖意驰心中有数。他看向俞知年,后者微笑着点点头,似乎是满意了。“把肖先生这一套包起来吧。”
“好的。”
这个时候,俞知年的手机响了。他抱歉地对肖意驰说道,“工作的电话,我出去接一下。”
肖意驰点头了解。
店长又走过来,“肖先生,俞先生给您挑了一套休闲装,您也试试看?”
肖意驰笑意满满,“不用试了,包起来吧。”
别问这些都是谁付钱,问了就是俞知年。
店长了然,利索行动。
在俞知年谈公事期间,肖意驰自己挑了一条领带,自己刷卡付钱,末了让导购包装好。
他们的第二次见面就此结束。
俞知年临时有会议,他送肖意驰回小区,不忘感谢一句,“谢谢你今天陪我买衣服。”
肖意驰笑道,“是我该谢谢你,占了这么大的便宜。”他举了举纸袋,意指那两套衣服,接着说,“礼尚往来,”他从纸袋里取出包装好的领带盒子递出,“这是我的回礼。今天我很高兴,谢谢!”
俞知年不知他还有这一出,接过盒子,“不客气,那我们下周再联系?”
“好的。”
俞知年回到寓所,把纸袋里的衣服拿出来挂在玄关的衣柜里,女佣会负责清洁干净。
他最后拆开肖意驰送的礼物。一条领带,颜色不能说是棕色,也不能说是黑色,不常见,也不是俞知年喜欢的颜色。
对方的审美也就这个水平了吧,不能强求。
俞知年想起他们今天打招呼的时候。肖意驰喷的定型喷雾香味过于工业化,一闻就知道质量一般;穿的衣服也过于刻意打扮,在俞知年看来就是一心讨好的意思。过往,他的相亲对象即便是讨好,也会精心打扮得浑然天成不着痕迹,像肖意驰这种能一眼看穿的也算是特例了。还有,他在车上说自己喜欢艾尔玛弗拉西斯,但他不知道真正的画迷都会称呼她为“爱芙”吗?邀请他去看画展时他明显犹豫了,估计是临时抱佛脚恶补的知识怕在画展上不够用吧。
他按照潘阿姨说的那样多多体谅对方,于是迂回地给他置装——毕竟后面还有一起出门的时候,他真的对对方的衣着品味不敢苟同。
目光再次落在手里的领带上。这条领带不在账单上,应该是肖意驰自己埋单的。那家店消费如何,俞知年很清楚。算了,先挂起来再说吧。他把领带挂在一众新衣服旁。
刚想关上柜门,俞知年意识到什么,又打开柜门。
这颜色奇特的领带,居然和他的新衣服看起来挺搭的。他取下领带,又随手取下一件上衣,就地换上。
到镜子前一看,领带、上衣和他本人,看起来居然十分和谐。
这也太巧合了吧?
回到家,肖意驰把两套衣服拿出来挂起。
他特意看了看水洗标,全都要干洗,还得“专业护理”。他挠挠头,俞知年这么用心地给他买衣服,为啥不顺便给他配置一队专业人士来处理穿前穿后的琐事呢?
一句话,俞知年只关注他看见时的感受,其他看不见的时候,他不在乎。
肖意驰轻轻拍脑袋,反省:今天一天都在断定。别轻易评论。可以描述所见,但下结论之前深入的调查必不可少,尤其对人。
他苦笑。他写了十几年的新闻,尚且忍不住仅凭两面之缘及间接听说就给俞知年贴标签,更何况一直浸润在精英圈层中参与过勾心斗角的俞知年呢?
这么想想,他就看开了。又思及他送给俞知年的那条领带。当时俞知年在外面打电话,他特意看了看俞知年挑的上衣颜色。他挑的配套的领带颜色叫烟墨,是九月的颜色,稳重,端方,寓意收获。
说回下周那个画展。他与艾尔玛弗拉西斯是旧识。当年艾尔玛去中东采风,西班牙记者朋友介绍正在学西班牙语的肖意驰给她认识,一个热情活泼,一个为学语言没皮没脸,两人很快成为朋友,结伴同游。途中遇上当地反对派炸弹轰城,手机信号又不通,两人被困在一个废宅里,仅靠两瓶水和两个面包度日。他把自己面包的三分之二给了艾尔玛。万一只有一线生机,他希望她活下去,因为他在战争中看见太多无辜死去的妇女和孩童。男人们为信仰而战,剩下妇孺成为无情战争机器的目标。如果他可以,他绝不眼睁睁地当旁观者。
他们被困三天后,救兵来解围。
两人灰头垢面的,艾尔玛却向他表白。
“抱歉啊,我是同性恋。”
艾尔玛很失望,“不能尝试一下吗?”
“试过,不行。”
她遗憾,“好男人都是同性恋。”
肖意驰安慰她,“好女人最后都会很幸福。”
“我可以向你索吻吗?就一个。”
肖意驰想想,“好。”
“深吻那种。”
“可以。”
之后,他们一直保持联系。两年后,艾尔玛说她完成了一幅画要送给他。他四处奔波,无法接收,画作就留在她那儿。回国后,画作运来了国内的画廊。肖意驰去藏室签收,三米乘三米的巨幅画作比视频里看到的震撼得多。画作名为“在中东的一个午夜”,却是黄色的天空,黑色的星星——黄色是皮肤颜色,黑色是眼睛颜色。画廊主人亲自到场,希望肖意驰同意将画作为特别藏品借出参加下月的画展。
“这个没问题。”
“开展当天您来吗?我可以介绍您给其他藏家认识。”
“不了,我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
“好的,您要是改变主意,请随时联系我。”
想到这里,肖意驰决定给对方打电话,请对方在俞知年面前保守秘密。
艾尔玛弗拉西斯是近年艺术圈大热的现代主义画家,她的单幅画作拍卖价最低为两百万美元。这次她本人无法到场,但众人却听闻她有未曾公开过的画作要在这次画展中亮相。
肖意驰穿着贵价衣服,站在展厅之中,看人来人往。人多,但大家守秩序,偶尔低声交谈,空间背景乐清晰可闻。俞知年正在不远处和别人交谈。他戴着肖意驰给他选的领带。
虽说不能给人下结论,但肖意驰觉得他的脑袋里有个小恶魔。小恶魔今天一早就在耳边说俞知年肯定不会戴他送的领带。但俞知年戴着领带来接他时,小恶魔去墙角画圈圈了。
俞知年回到肖意驰身边,微笑问,“你觉得这个画展怎么样?”
肖意驰点头称赞,“很好。”
他们走到“在中东的一个午夜”前,俞知年说,“这就是爱芙未曾公开过的那幅画。”
听到“爱芙”这个称呼,小恶魔在肖意驰脑袋里转来转去,“听见没有?你上次直接称呼艾尔玛是错的!你是个不合格的‘画迷’!冒牌货!”
肖意驰着实委屈。
俞知年看着画作,说,“爱芙很少用黄、黑这样的颜色,不知道这会不会标志着她创作方向的改变。你觉得呢?”
“……我觉得应该不是吧。”
俞知年追问,“为什么?”
关于这幅画公开的信息不多,肖意驰也没有道出真相。
于是,他的回答就显得很敷衍,“感觉吧。”
俞知年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不再说什么。他看向远处,“抱歉,我看见熟人,先失陪一下。”
“好。”
小恶魔又开口了,“俞知年很不满意你的回答!你惹他生气了!”但它看起来很高兴,“如果他知道你就是这幅画的所有者,他会是怎样的表情呢?嘿嘿嘿~”
肖意驰低头掩嘴笑。
俞知年确实不悦。原本因为领带一事他对肖意驰稍微有一丁点儿改观,现在看来,他现在戴着的领带不过是对方的运气之选。明知道要来画展,哪怕知识不够,也该好好做功课,但他呢?一点儿具体的感想都说不出。这样的态度,在他以往的相亲对象身上是从没出现过的。果然是圈层决定高度。既没有样貌,没有品味,也没有态度,就好像出来玩玩一样。要不是一开始约定了见面四次,俞知年真不想浪费时间了。
与熟人聊完,俞知年去洗手间时,情绪已平复。
本来见面就是任务,把任务完成即可,情绪起伏大可不必。
他出来,目光寻找肖意驰。
对方正站在另一幅画前,若有所思。
从侧面看,肖意驰身材比例很好。很多人的站姿并不好看,不是含胸驼背、塌腰前倾,就是腿超伸,影响美观。但肖意驰站得好看,不是军姿那种刻意硬挺,只见他双手抱臂,头微微侧,肩背开阔,腰直腿长。
可惜,长得太普通。
颜值非常重要。不要说颜值不能当饭吃,那都是酸葡萄。它几乎和大众意象中的“美”划上了等号。
这头的肖意驰又在自省:俞知年是真心喜欢艾尔玛的画作的,自己刚才的表现确实败兴。在一个不知实情的人身上寻找优越感,得到一点坏心眼快乐,又能怎么样呢?
俞知年微笑着走到肖意驰身边,“抱歉,久等了。”
肖意驰回神,笑着摇头,“没事。”
虽然“在中东的一个午夜”无法详谈,但眼前这幅画可以聊一聊的。他正打算起个话头,俞知年抱歉说到,“我临时有公事要处理,接下来可能要回律所一趟,我是先送你回去,还是你留在这里继续看展?毕竟机会难得,我不想扫兴。”
肖意驰摇头表示不在意,“公事重要,你不必送我了。我再看看,待会儿自己回去就行。”
俞知年想一想,“好,那我们再联系。”
“好的。”
俞知年正准备走,肖意驰犹豫地叫住他,“刚才……不好意思。那幅画,‘在中东的一个午夜’我了解得不多,所以没敢说什么,要是在你这位资深画迷前丢脸就不好了。但是其他画,我都有了解的,可惜今天没时间,有机会,我再向你请教一下。”
这番话,精准地捋顺了俞知年心里那一撮炸毛。
话倒是很会说。
俞知年面上没表露什么,他笑笑,“我没往心里去。好,往后有机会我们再聊。”
肖意驰看着俞知年离开的背影,莞尔。
今天的乐子get到。
回到家,肖意驰立马把这一身需要呵护的衣物换下。
拿袋子装好,他穿着日常便服出门去干洗店。
小区门口好热闹,走近了才发现是广场舞阿姨们在等大巴送她们去比赛。
“意驰!”这熟悉的喊声,不是麦阿姨是谁。
麦阿姨从一堆花花绿绿中冒出,顶着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地朝肖意驰笑。
“哟,这美女谁呀?”肖意驰眉欢嘴甜,走过去,接过麦阿姨的阳伞替她撑着,“你们的比赛是今天吗?”
“是呀,今天是决赛!我们赢面很大!我们要是第一名,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别说,那咱们今天赢定了!”
“这是……”忽然,一道话音插入。
“哎,对了对了!”麦阿姨把身旁的这位阿姨带来给肖意驰认识,“这位就是潘阿姨!她早就想见见你了,今天刚好!”
肖意驰定睛,大浓妆遮掩了真实五官,但这位潘阿姨看起来挺温柔的。
“潘阿姨好!我是肖意驰。”
潘阿姨上下打量他,似乎特别满意,“真好,是个好孩子。”
“是吧?我就说了,咱们意驰特别好!你别看他现在这样沧桑,他比你那侄子还小大半年呢!”
啊,麦阿姨,您真是我的亲阿姨,我都不知道您这是褒还是贬了。
潘阿姨笑了,“不沧桑,很好。”
肖意驰感激,“谢谢潘阿姨!”
“你和知年处得还好吗?”潘阿姨期待地看他。
该怎么说呢?他们再见一次面,就该说拜拜了。
肖意驰应道,“挺好的,我们见了几回。”
潘阿姨和麦阿姨听了喜上眉梢,两人相看一眼,“真是太好了!”
还好舞蹈队队长在前方吹哨子了,“亲们!集合啦!车转个弯儿就到啦!”
“哎,不说了,我们先去集合!”麦阿姨是个急性子,拉着潘阿姨就准备往回跑。
潘阿姨看肖意驰,“有空我们再聊聊。”
“好的好的,你们小心,别摔倒了!”肖意驰目送她们,心里松一口气。
大巴走远,肖意驰还站在原地。
如果他的双亲还健在,是否也像麦阿姨和潘阿姨一样操心着小辈的人生大事呢?
肖意驰在青春期性启蒙阶段知晓自己喜欢同性。
内心的激烈跌宕让他浑浑噩噩地过完了高中,又浑浑噩噩地进了本地一所普通大学。在大学里,他接触的信息多了,了解的情况多了,在大三时,他想向双亲出柜。
双亲虽然只是酱油厂的工人,但他们开明敦厚,又爱阅读,应该……会理解他的。
那天晚上,双亲本该值班,但因为孩子一句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于是请假回来。就在回家的路上,遇上超载出意外的大货车,两人的摩托车被撞飞。送到医院时,两人均已身亡。
肖意驰站在焚化炉前想,如果他没有让他们回来就好了。
如果他不是同性恋就好了。
是他害死了他们。
因为他不是正常人。
大四快毕业时,新闻机构驻外办事处缺人,来学校招人去国外,虽然没有明写,大家都传是到战地去。这么危险,报名的人寥寥无几。
最终报名的只有肖意驰一个人。
即将启程时,他对麦阿姨撒了谎。当时网络什么的不发达,他又已是成年人,麦阿姨根本没他办法。
肖意驰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出发。死了就死了,死了可能更好。
但他真是太天真了。
即使经过培训,但真正踏上战地,不,那只是外围,他就害怕了。
巨大的恐惧伴随强烈的求生本能让他明白,什么想死就死,那等同小儿无病呻吟。
一开始的两年,他过得相当相当狼狈,无论是奔波的日常生活,还是心理上。
但他无比明白,他想活下去。
他需要和自己达成和解。
而这个过程非常漫长。
这十几年,战争、人性的丑陋与光辉、世界各国文化、无论是有一面之缘、或者意见相左、或者意趣相投成为挚友的活生生的人,都凝聚成强大的助力,让他得以回炉重塑。
对俞知年来说,手里有N个项目同时进行是家常便饭——有的在尽职调查,有的需要进一步访谈,有的准备出具法律意见书等等。但最近他特别忙,因为城中叶家正是多事之秋。
豪门人多利益关系盘根错节,不巧叶家老爷子身体不适住院,各路人马为防分家产时会吃亏,正使出浑身解数各显神通。
叶家老二一派是方达的客户。这一派中,孙辈叶照临颇为能干,又得老爷子欢心,是各方重点关注对象。叶照临目前就任于家族企业酒店餐饮板块,他上任以来,大力革新餐饮,出了很多知名网红店,销售额节节上升。
他重金打造、前两个月开业的法式创意菜餐厅更是一跃成为本地黑珍珠必吃指南首位。
但眼下这家店正面临危机——法国主厨打算辞职。
叶照临和俞知年一边步入电梯一边交谈,“这家店的卖点就是主厨,如果他走了,这家店就完了,才两个月。要是我那些叔伯堂兄弟知道,指不定大肆渲染。”叶照临忽而想到,“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俞知年回应,“已经派人去查了。但是主厨为人你知道的,骄傲任性,也不见得是外因促使他辞职。当初请他时我就提醒过你,他是不确定因素。”
叶照临叹气,“可他厨艺真的很棒,在国外社交平台上人气也高,如果当时不搞个噱头出来,风头就要被三叔那电影公司全抢了。”
“放心,他签了合同,白纸黑字,我们先礼后兵。”
今天是餐厅的试菜日,他们中午特意清场,打算饭后与主厨好好谈谈。
俞知年现在是工作模式,精英律师气场全开。
直到在餐厅门口看见背着摄影包的肖意驰。
城市发展日新月异,肖意驰目前是无业游民状态,白天四处闲逛。
美食指南APP上综合评价最高的法式创意菜餐厅就在附近,他兴之所至,抱着侥幸心理看看午餐不预约能否尝尝。
可惜迎宾服务员抱歉地告诉他今天餐厅有事,下午才营业。
肖意驰站在门口正感慨无缘,就遇上了俞知年。
迎宾服务员反应快,恭敬地打招呼,“叶先生,俞先生,欢迎,里面已经准备好了。”
俞知年目光落在肖意驰身上,“你怎么在这里?”
叶照临见状,“熟人?”
俞知年只“嗯”一声。
肖意驰解释自己的出现,“我刚好路过,听闻这家餐厅非常有名,所以过来碰碰运气是否有位置。”
俞知年说,“今天有公事要谈,餐厅不方便对外营业。”
叶照临倒是大方,“没事,既然是知年的朋友,来了,就一起进去吃个午饭吧。反正公事也是饭后才谈。”
肖意驰看向俞知年。俞知年明白,大老板都发话了,他这陪同人员没理由驳他的面子。于是笑笑,“那就一起吧。”
肖意驰扬眉。皮笑肉不笑,说的就是俞知年此刻的表情。
进餐厅后,叶照临先找店长了解情况。
餐桌旁只有俞肖两人。
私人时间见面是一回事,眼下这种场合又是另一回事。俞知年保持微笑,“抱歉,要是让你觉得拘谨了,我先道歉。”
肖意驰知轻重,他既然跟了进来,就只当个吃饭的工具人。他识趣,“我会注意的,可以的话,我提前离开。”
闻言,俞知年没再说什么。
叶照临走了过来,落座,看向肖意驰,“不知如何称呼?”
“我姓肖,肖意驰。”
“肖先生,你也是律师吗?”
“不是。”
“那……”
俞知年悠悠插话,“他刚从国外游历回来。”
“哦?这样。”叶照临笑道,“看来肖先生是会享受生活之人,待会儿好好品尝美食,顺便给我们一些反馈。”
肖意驰点头应道,“好。”美食不可辜负。别的他可能说不上什么,但论吃,他从来不输。
今天是试新菜,一共五道,其中最为惊艳的是两道主食——鱼排和羊菲力。鱼皮煎得香脆,鱼肉却柔软细腻,一层一层颜色由外往里渐变,口感层次丰富,配上独家酱汁,滋味妙不可言。肖意驰慢慢咀嚼,这酱汁的味道似曾相识,但他一下子又想不起来。而羊菲力汁水饱满,肉中带脂肪,咬下去第一口绵软第二口结实第三口脂肪与羊肉与汁水完全融合,给味觉以完美的体验。这道菜用的香料再次让肖意驰觉得熟悉。
没等他们用完第五道菜,主厨出来了。身材高大,栗棕色的头发,深绿色的眼睛,面容帅气,甚至带着一点异域风情。
叶照临用英语赞美了菜品一番,主厨神色却不太好,他用英语回应,“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现场气氛顿时冷下来。
俞知年向肖意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离开。肖意驰弯腰提包时,忽然想起那熟悉的味道从何而来。
他看向主厨,用阿拉伯语问了一句,“你的主菜里,是放了萨儿那村的香草吗?”
三人齐刷刷看向肖意驰。
主厨眨了眨眼,回以阿拉伯语,“你怎么知道?”
“我在那儿待了一段时间,生了一场病,天天喝草药汤,味道……让我印象深刻。”
闻言,主厨哈哈笑起来,“确实,那味道让人终身难忘。我外婆生长在那儿,后来战乱,才去了法国。”
叶照临和俞知年像听天书一样,你看我,我看你。
当年肖意驰蹲守在村里,以跟进附近武装派别的最新进展。他的搭档摄像师(也是他的阿拉伯语启蒙老师)就是萨儿那村的,所以肖意驰的阿拉伯语带着浓重的口音,之后怎么改都改不了。
就是这股乡音,让主厨心生亲切,他对肖意驰说,“我自小随外婆长大,只回过村里两次。我对你的国家非常向往,但来到以后觉得十分孤独,我特别想念萨儿那,但这两个男人估计不会让我走。我该怎么办?”
“这两个男人”正因为信息的不对称而不发一言,同时看向肖意驰,等着他传达精神。
肖意驰先安抚主厨,“我理解你的感受,你稍等一下,我和这两位商量一下。他们并非不讲理之人,你的菜品在这里非常受欢迎,很多食客赞不绝口,他们舍不得你离开。”
主厨脸色稍霁,用英语道一句“失陪”,就回厨房去了。
“你们说了什么?”等主厨走远,叶照临赶紧问。
“他在这里非常孤独,想回中东的老家。”
叶照临松一口气,“原来是水土不服,这个好解决,我让人带他去结识在本地的阿拉伯人。交上朋友了,估计就会好一些了。”
“他真的只说了这些吗?”俞知年眯了眯眼,看着肖意驰,确认道。
所以俞知年的问话该怎么解读呢?是单纯的谨慎起见,还是狐疑他的转达?
俞知年作为律师,在这个工作场合中有任何的质疑都无可厚非;越界的是自己,他本该离场,只因勾起回忆就一时冲动问话,而且还用非在场人士都能听懂的语言来问,怎样都是不恰当不礼貌的行为。
所以肖意驰十分配合,“是的,我可以把我们的全部对话翻译出来,你们可以查监控让人比对。”
“好了,我们的目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制造更多的问题。”叶照临转向肖意驰,“知年出了名的对工作要求严格,肖先生能耐心对待,真的不容易。”他又问,“对了肖先生,你是怎么知道主厨会说阿拉伯语呢?”
“他做的菜里放了中东某个地区特有的香料,于是我试着问了一下。”
叶照临给他竖起大拇指,“肖先生果然见多识广!”
肖意驰温和有礼,“这次运气好而已。”
叶照临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肖先生,你在这儿,有认识的阿拉伯人可以介绍给主厨认识吗?你是知年的朋友,我放心。”
俞知年皱眉端水喝,不说话。
“……事实上,我的阿拉伯语启蒙老师,主厨的同乡,正在这里做香料生意。”
“是吗?那简直太好了!”
趁着肖意驰去找主厨做思想工作,俞知年盯着叶照临,满脸是山雨欲来。
“现在是敏感时期,我让谁去都不放心,只有你。肖先生是你的朋友,你替我盯着他,我放心。”叶照临又道,“现在是我们有求于人,你态度好一点儿,替我的份卖力讨好他,让他安抚好主厨,至少这半年内别出什么问题,之后那主厨爱去哪儿去哪儿吧。”
“……我的billablehours翻三倍。”
“好。”
“高级合伙人的头衔我志在必得。”
“你替我摆平问题,我自然捧你上位。”
“成交。”
“对了,”叶照临问,“肖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不知道。”
“哎,你不想说就算,别用这么幼稚的借口。”
“……”
俞知年在桌下给助理南璟发信息:查一查“肖意驰”这个人,十分钟内发简历给我。
两分钟内,对方就回复了:不必十分钟,他是我的小众偶像。文字版如下,文档详细版已发您邮箱。
肖意驰,中文系毕业,精通中英西阿四种语言,曾是某新闻机构驻外记者,后转为自由职业,为全球二十多家大型知名媒体撰稿及采编,采访过众多知名人士,曾在美国知名学府当访问学者,研究方向为政治社会学,之后继续当战地记者,本人非常低调,回国前婉拒了驻日内瓦某组织的工作邀请。
果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饱餐了一顿,就得报恩。肖意驰心里想着,与主厨交换了联系方式。
他从餐厅出来,叶照临笑着把他交给俞知年,“肖先生,我接下来还有事,就让知年送你回去。”
叶照临离开后,俞知年面带微笑,“刚刚失礼了。作为律师,我必须尽职。还有,谢谢你帮我们解决了一个紧急问题,往后你要是有任何困难,都可以向我们说,我们一定帮忙。”
从刚才的皮笑肉不笑,到现在的营业笑容,这个人就没显露过真诚。
私下见面时也是。估计只有不悦是真不悦,笑容都是社会人的面具。
这样的乐子get多了也无味。
肖意驰点头,“理解的。谢谢。我也得为自己刚刚的冒失道歉,毕竟不是我该发声的场合,幸亏没有引起不良后果。”
该道歉的好好道歉,接下来。
“俞律师,到现在,我们已见面四次了,我们接下来……不用再见了?”
俞知年笑意不改,“虽然我们没有缘分成为情侣,但我很希望和肖先生成为朋友,往后可以出来吃个饭聊聊天,保持来往,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俞知年英俊,笑起来眉眼弯弯,可以融冰化雪。
这样的人,就想扒掉他那层皮,让他原形毕露。
肖意驰可以理性谦和,也可以任性挑衅。他内心的小恶魔摇摇身子,准备好了。
他看着俞知年,“你和我做朋友,是因为有求于我,对吗?”
“主厨目前对你们来说很重要,你们需要有人能安抚他。所以你不能轻易跟我说拜拜对吗?”
俞知年真能处变不惊,表情还不崩,“肖先生,你这样揣度,会不会过分了一点?”
肖意驰轻轻笑,“那我现在进去和主厨说,鼓动他尽快离开?你们撕破脸,闹上法庭,人尽皆知,但你们是有理的一方,也不亏。怎么样?”
俞知年笑意渐渐敛去,“你就是这样当战地记者的吗?”
肖意驰挑眉,“你知道了?”
“你自己一开始没有说,故意隐瞒!”
“第一,我没有故意隐瞒,是你没有了解的欲望;第二,现在网络发达,动动手指就能得到信息。还是俞律师从哪个没通网的村里出来的?”
肖意驰好整以暇,“你觉得我是海外派遣劳工,没样貌,没品味,没态度,所以从我们开始见面一直到刚刚,你都不打算和我吃一顿饭,就怕我不懂餐桌礼仪,给你丢脸,还耽误事。哦,毕竟,你费心给我买衣服了,谢谢哦。”
俞知年额角青筋突出。他心里这样想是一回事,但被人大喇喇刺穿又是另一回事。
俞知年不喜欢他的脸,肖意驰便有意怼近。“回到之前的问题,俞律师,你有求于我,是吗?”
本来还觉得肖意驰性格不错;俞知年看了他的简历,知道自己被啪啪打脸了。如今看来,对方之前只是没有露出獠牙而已。
俞知年攥紧拳头,声音低沉危险,“肖意驰,你别太过分!”
肖意驰二话不说立马转身回餐厅,俞知年本能一个箭步往前拦住他。
“我没耐心,再问一次,你有求于我,是吗?”肖意驰居高临下。跟他斗正面刚,他没在怕的。
俞知年眼角都是恨意,几乎要咬碎后槽牙,“是。”
“我听不见。”
“我说我有求于你!”
肖意驰展露笑意,“早承认,我们就不必浪费时间了。那接下来我们会见个几次面吧,时间我来定,希望俞律师配合。”
“肖意驰,没想到你这么混蛋!”
“因为你的颜值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啊,所以没必要手下留情。道理你懂的,对吗俞律师?”
肖意驰伶牙俐齿地让俞知年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今天就不麻烦俞律师送我回去了,毕竟你还要回村里先通网,不然律师不好当呢。”
说完,他给一个潇洒的挥手,走人。
荒原上的花肖意驰俞知年未删减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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