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仇敌心悦我多年小说在线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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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记忆总是自己下意识地遗忘掉最痛苦的部分。

陆念远惊惧之下想到的是滚烫至极的吻，以及他推开人后强行中止的后续。

至于血腥味的夏日，在黄沙翻滚的边塞，血腥味萦绕鼻尖，他死死咬牙扼制中喉间的恨却没能阻止秦淮暮动作、属于对方口中真正“有过”的记忆被严谨又认真地藏起。

除却他眼尾失控而落的湿漉，没有任何能证明其存在的踪影。

陆念远感觉自己在发抖。

被那双通红又狠厉的眼睛瞪着，秦淮暮觉察出自己的心软，但在陆念远那段回忆里，与最痛苦的事系在一起的实在太多了些......

他替人理了理发丝，眸光澄澈，毫无保留的温柔流淌而过，只是眼前人永远视而不见罢了。

“有名无实而已，别当真......”

是他说错了话。

陆念远面色惨白地乜笑，似是觉得秦淮暮的承诺过于可笑，他摇着头，唇瓣被无意识地咬出血：

“秦淮暮，你难道真不觉得恶心么？”

他情绪明明应该激烈，在万分痛苦以至于狰狞的脸上，或多或少印证了。但他质问的嗓音里透出浓浓的死寂——如此的，平静至极。

“这句话......我好久好久之前就想问问你，可秦淮暮‘光风霁月’、‘君子如兰’......我实在是不好问出口。”

陆念远掀起眼，目光若霜刃冷剑，直直地射向自己。

秦淮暮忽然就能猜到陆念远下一句会说什么，他嗫嚅着唇，试图阻止——

“只要想到你可能心悦于我？我便几欲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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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暮一直觉得自己掩饰得极好，即使周围人都说他偏爱明显，只是他满腔真心从不露声色，大抵也是在害怕......

害怕陆念远会说这样的话。

可陆念远竟是知道的......一直知道，所以伤起他心来，总是刀刀精准，用的是让人毙命的狠劲......

他也早该明白的，但自欺欺人着，或许感觉没那么疼，就控制自己不去想——

想其中缘由。

只当是陆念远过于厌恶他，这人又向来不知轻重，伤了就伤了。

剜心刻骨这事，倒是不必让他去尝——

他日日喝药，嘴里的苦已经够了。

气血上涌着，秦淮暮难以立稳地往后倒，听到清脆的声响，瓷瓶坠落在地，碎片如花瓣炸裂而开，他避不过的都在身上划出道口子。

秦淮暮抚住胸口，难以自持地弯起身，背心抵住柜子，咳得撕心裂肺，满手的血。

他费劲地用手背擦过唇角，这回却和前几次不同，仿佛擦不干净，一丝一缕地冒出来，伴随着呛咳好似要将他沥尽了......

陆念远说出那句话之后就阖闭上眼，妄图摒弃外界的一切，唯有反应就是唇角勾起的乜笑，依旧傲着。

但秦淮暮咳得实在太凶，半点清净也不曾予他，厌恶地撩起目光，却只看到一抹比一抹更艳的血。

不要命地从唇角往外流，滴在秦淮暮的手心，聚起小小的一滩。

陆念远不知怎的被刺了下。

昏黄烛影此时在他眼前总算没了失真的感受，入目则是秦淮暮那纤瘦的身形，似乎从外看就能瞧见内里的孱弱。

秦淮暮......如今是这幅模样么？

为什么从重逢之日算起，他从未觉察到......

待反应过来，陆念远已经支起身，他近乎无措地瞧见秦淮暮病骨支离，缓缓迈前一步。

“别......”

秦淮暮敛去满目哀怆，他垂下眼睫，呕出一滩血，只为强行挤出那个“字”，阻止陆念远的靠近。

他现在估计禁不起陆念远刺激，尽管命不久矣，但他还是想多苟延残喘些时日......还有太多的事情没能完成......

“我遭不住你......别过来.......”

袖口吸满了血变得又沉又重，秦淮暮压紧心口，唇色绛紫。

“我......”

陆念远开合嘴，终是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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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泽正在穿戴，他最近研究的针灸治法，不知对秦淮暮到底是否有疗效，可总是要试一试的。

虽然他嘴里总是说对方不如死了算了，活着也忒受罪，却也不舍得好友殚精竭虑，熬干心血到最后真的什么也得不到。

他向来愤世又嫉俗，不然也不会悬壶济世，要开一剂药方，治天下人，也“治”天下人。

若是秦淮暮真在他手下死了，那他得大醉三天三夜，仰头怒骂老天，是不是得让他治治眼疾，不然怎么如此......如此不公！

洛泽很少想往事，除去他不爱回头看，究其根本还是太惨烈些，里面充斥了太多的无可奈何与无能为力，他接受不了。

一定得说服秦淮暮继续试，洛泽敛神，收拾好东西，连等会见到人的说辞都想好了，不然秦淮暮肯定不会许他浪费光阴。

苦笑地拎起药箱，他拿着腰牌，准备往宫里赶，推开自家小屋的门，瞥见行色匆匆的影七。

洛泽心口咯噔了下，顿感不妙。

“影七！”

他大喊一声。

“我......”，影七调整呼吸，“洛神医，我是来请你入宫的。”

“秦淮暮他又作什么死？”洛泽骂道。

影七低眉顺眼地解释：“陛下暂且没事，但他在和陆念远交谈，我怕......”

“又是陆念远！”

洛泽恨得牙痒痒，立马走快几步，怪不得他一起来就觉得自己右眼皮跳得厉害，还真是大凶。

两人前后走着，转角却瞧见一人——大理寺卿白慕。

洛泽不识，而白慕显然不是“碰巧”，他恰好地挡在两人面前，拿着扇子笑得不羁：

“呀，真是巧了。”

洛泽不耐就像往前走，但他将将同人擦肩而过时，肩膀被狠狠一撞，直震得他后退几步，被影七抵住背才停止。

“你!”

白慕认识影七。影七平日里打探消息，有个掩人耳目的官职在身，不过真是边缘人物，无人能将他和陛下身边的影卫联系在一起。

白慕这么莽撞，是想干嘛？

他眯起眼，已经开始暗中蓄力。

天都还未亮透，白慕看上去颇为困倦，他就不偏不倚地挡在两人面前，除却那句“巧了”什么也不说，但拿着那把锐如刀剑的扇子，威势满满。

在大街上，影七抿起唇，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动手。

洛泽简直心急火燎，他恨不得自己甩开药箱亲自上：“你愣着干什么？他不就穿了身官服么？我又不怕！”

虽然他半边身子还在发麻。

白慕拿着扇子轻轻摇了两下，端地是清风‘自’来，儒雅端正。

似乎是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轻轻踏了两下脚尖，轻声笑笑，在影七戒备的视线里侧过身：

“您们请。”

白慕自知分寸，这不时候到了，他得早朝吗？可不能耽误了。

影七没说旁的话，拉着洛泽就往前走。

摇着扇子，白慕斜眼瞧两人背影，几不可察地叹了声，他微微眯起眼，笑道：

“我这......算是帮你忙了吧？可别辜负我的苦心啊......”

说罢，便吹了声哨音，骏马踏雨而来，他翻身上马，身姿俊逸潇洒，没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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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念远冷静下来。

他用指腹揩去眼角温泪，咬牙去帮秦淮暮。

孰重孰轻，他清楚的很。

虽然秦淮暮的确算他仇人，但国家大义在前。

大钦治理在秦淮暮登基之后基本是肃清颓势，又重回荣光的感觉，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秦淮暮都相当重要——绝不能真死了。

他恨归恨，眼下这人呕血不止，瞧着瞬间便会昏厥过去，瞧着严重，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反正秦淮暮的警告在他这向来形同虚设，陆念远紧绷着脸，他周身还剧痛难忍呢，行动也缓慢，却还是一步步挪到人跟前，想靠自己那并不算精湛的医术给秦淮暮诊脉，却被人避开。

“不必。”

秦淮暮用尽气力地止住咳，他唇瓣染血，鲜红欲滴，不让陆念远擒住他手腕，抗拒的姿态分外明显。

“你是想死么？！”

陆念远不解地抬起眼，他咬牙切齿，不耐地呵道，但秦淮暮这幅命比纸薄的模样，他实在不能强行来。

“......那不是正如你意......”

秦淮暮闻言勾唇，眉睫如碟翼簌簌抖动，掩去情绪万千，他低声地回道，仔细听似乎还能听见些微笑意。

“既然称心如意，就离我远点......”

他声线陡然变冷，气势如霜雪压城，锐利扎心。

“别管我.......”

陆念远莫名僵在原地，这一次他看清了秦淮暮如墨眼眸中的明晰痛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