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梦nobleme江泠川江瑞秋小说全文未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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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瑞秋下意识放下了横在腹部的手臂，轻轻摇了摇头，脑袋一晃动便是一阵眩晕，眼前有黑色的色块晃动，他闭了闭眼，又是潜意识的说辞：“没事，只是没站稳”。

他抬眸看了一眼江泠川，尽管江泠川没有再说什么，但脸色低沉，皱着眉看他，神色不悦。江瑞秋抿了抿苍白的唇，垂下了黑羽般的睫毛。江泠川的神色分明是带了点怒意的，不知道他哪里惹了江泠川生气。

他心里有一个念头浮出来，却又被自己溺亡。

江泠川因为他身体不适而不悦，这种事情说出来会被人嘲笑自作多情吧。

应该是因为他的笨拙毁了气氛吧，他瑟瑟缩缩的，看着确实惹人烦。

蒋文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终于察觉出了气氛的怪异。

江瑞秋惨白着一张脸，方才体面的精气神仿佛一瞬间消散尽了，微张着嘴轻轻喘气，唇畔上起着干涩的死皮，纤细的手指紧攥着工作服边角，细看还有些发抖。坐他旁边的江泠川一改往常的冷静，眉间紧蹙盯着江瑞秋看，像被猫咬了一口般烦躁。

蒋文左看看右看看，一副稀奇的模样。

江瑞秋他才刚认识，但他和江泠川相识多年，从认识江泠川的时候他就是个很柔和冷淡的人了，话很少，但能在适当的时候接住话，相处之下总是让人很舒服，但他最了解这人温柔外表下的疏远。

蒋文在心里犯嘀咕，不知道江泠川哪里出问题了，好像认识江瑞秋很久了一般多管闲事。

该不会是看上江瑞秋了吧…

蒋文打量了下两人的神色，细看之下确实像小情侣吵架，不会真是一对吧。他心想江泠川比较内敛，可能真的谈恋爱了没说。

这下是想清楚了，怪不得气氛一直有点怪异。

蒋文顶着江泠川的目光，小心翼翼伸手扯了扯江瑞秋紧攥着的指节：“别生气，泠川是这样的，有时候不会说话，你别和他…”。

他这话说的听起来有理，实则心歪到一边去，自然是向着江泠川的。

话还未说完，就听江泠川笑了一声。

蒋文迟疑着眨了眨眼，看江瑞秋眼眶微润，眼里的水汽熏红了眼尾，衬得苍白的脸愈加惨白，竟带了点媚态，直着脖颈像是只高傲又脆弱的猫。

和秀气妩媚的外表不同的是他面上的茫然。他看起来一头雾水，并没有听明白蒋文在说什么。

“你在说什么”，江泠川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地盯着蒋文，“我不认识他，和你一样今天才刚认识的”。

“我只是觉得身体健康很重要，如果非要糟蹋自己的身体，以后不要后悔。”

江泠川冷着脸，话像是咬着牙般一字一字蹦出来，从他今天看到江瑞秋病恹恹的脸色开始就有一股无名的火，像养在外面的流浪猫出去玩回来就受伤了般恼怒，直到看到江瑞秋总是无意识地按着腹部，心里的这股火越燃越烈。

江泠川虽然眼睛盯着蒋文看，但江瑞秋却知道他意指为何。他说完就低着头解锁了手机，手指灵活地按着屏幕，不再管一团糟的氛围。他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次见到这个人，都是一副苍白的模样。糟蹋自己的身体，难道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吗。

他哪里知道江瑞秋的身体状况已经到了连吃止痛药都几近无效的地步了。

高烧烧得江瑞秋的眼眶都发烫，眼里止不住地泛起水汽，他不免有些委屈，连眼眶都泛着红。

早知道这样，他就应该在吃完退烧药后就吃止痛药。

上腹处的器官剧烈跳动着，像是要顶破皮肤，他只觉得胃像被一只手紧攥着拉扯，不得不伸手压着尖锐的痛意，脸色霜白，冷汗打湿了碎发，顺着下颌流下，没入了衣领。

胃里的搅动愈演愈烈，跳动着要起痉挛。江瑞秋猛地站起身，踉跄着往门外走，步伐不稳，还撞到了门框上，肩胛骨和木质门框架发出的闷响把蒋文吓了一跳。

还未等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跌跌撞撞走出了包厢。

蒋文呆呆地坐在原地，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低头沉默着的江泠川，慢吞吞开口说：“其实你们不认识的话，你不用说得这么…”。

话未说完，江泠川丢下了手机，大步走出了包厢。

不用说得这么刻薄，毕竟和你没什么关系。蒋文在心里补完了后半句话。他还有点想不明白，这短短的几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好像什么都没看明白。到底认不认识啊。

临近九点，雨势不像天气预报说的一样，反而愈加猛烈，风刮着柜台边的窗户，呼呼作响。

江瑞秋扶着楼梯扶手，跌跌撞撞地下楼。他的听觉好似被剧烈的疼痛夺走，耳边嗡嗡声不断，心跳声不断放大，一下一下跳得他心慌。他用左手紧压着腹部，另一只手颤抖着去翻药瓶，呼吸紊乱，每一次呼吸都粗重压抑。因为疼痛，他的手有些无力，哆嗦着打不开药瓶。

强效退烧药对他身体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但往常可以忍受的疼痛在当下却难以承受，胃里像是有根神经紧连着脑袋，痛得他恨不得晕过去。

帆布袋从椅子上掉落，连带着止痛药也滚落在地上，江瑞秋弯下身去捡，一动胃里就发泄般的狠狠拧了下，像有刀片在剜着肉。他失了力气，半跪在地上，膝盖重重地磕着地砖，冷意渗着膝盖往上，他却无暇顾及，两只手都狠狠掐在了胃上，腹部的皮肤深深下陷，手颤抖着用劲，像是要透过薄薄的身躯抵到后腰。

他很少有痛得这么严重的时候，紧咬着牙根却还是发出了一声呻吟。额前的碎发尽数打湿，连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湿透。他弓着背，偏头干呕了一下。而后呕意就像是止不住般，他用手覆着唇，一下一下干呕，胃里反上来的酸水灼痛了喉咙口。

他觉得自己现在一定狼狈不堪，可意识昏沉间，却觉得有人在抱着自己，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揽进了怀里，有一只温暖的手覆在他的胃上，大力帮他揉着痉挛。

江瑞秋睁了睁眼，额角的汗滴进了眼睛里，带来一丝刺痛，他眨了眨眼，透过氤氲的水汽看到江泠川冷厉的侧脸。江泠川拧着眉头，眼神带着些无措，伸手揽着江瑞秋的腰，让他可以侧靠着自己，一手拂开了他冰凉的手，转而换上了自己干燥温热的手，另一只手替他按揉着穴位止吐。

江泠川没照顾过人，揉开痉挛的动作不是很娴熟，力道不够足，江瑞秋在他怀里辗转反侧了几下，紧咬着牙覆上了他的手狠狠按了下去，手下的器官飞速跳动，江瑞秋紧咬着牙低低呻吟了一声，偏了偏头，苍白脖颈上起着突兀的青筋，鼻尖的汗蹭到了他的颈窝，带来了触电般的麻意。

江泠川看他痛得愈发厉害，急得额头都有些冒汗，覆在他耳边轻声哄他：“你把手放开，我给你揉一下，很快就不痛了，没事的，相信我…”。

江瑞秋微睁了下眼睛，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眼眸里的光忽明忽暗，而后垂下了覆在他手上的手，手心手背相交处皆是冷汗。

待到胃里痛意逐渐平息，两人皆是出了一身汗，江瑞秋轻喘着气，脸色更加惨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似是觉得让江泠川抱着自己不妥，撑着手想站起来，手一软又虚弱地摔进了江泠川怀里。

江泠川垂眸看了他一眼，不由分说地强制性揽着他的腰，将他扶了起来按在椅子上，伸手拍了拍半跪着时裤子上沾的灰。

江瑞秋被胃痉挛折磨得没了一丝力气，椅子没有靠背，他晃晃悠悠地有些坐不稳，高烧带来的呕意卷土重来，他用手抵着唇，喉结滚动，红着眼眶忍耐，眼底的水汽凝结着往下坠落。

“想吐吗？”江泠川低头，手虚虚地覆在他腰上，隔着衣料并未有多大的感觉。江瑞秋却觉得得到了莫大的安慰，他点了点头，抬眸盯着江泠川看，上目线勾勒出柔软和无辜，眼眶里含着眼泪，方才落下的泪珠还挂在脸颊上，看起来又漂亮又脆弱。

江泠川摸着他汗湿的衣服，轻轻叹了一口气，又挽着他的手给他按揉穴位止吐。

灯光晃得他头一阵阵发晕，眼前发黑，他微阖着眼睛，睫毛垂下，覆在了眼下淡淡的青黑处，头止不住地往后仰，放在他腰间的手移到了他的后颈，他枕着这只温暖的手，平复眩晕。

病痛之下的脆弱让江瑞秋短暂地忘记了两人的关系，他只想轻轻地依赖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