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2023-04-17 13:44
- 小说《变成丧尸后我看到了前男友》正倾情推荐中,小说变成丧尸后我看到了前男友围绕主人公前男友开展故事,作者好橘一大橘所著的小说内容是:虽然说是前男友,但实际上一直都是相爱的,不管什么时候什么身份都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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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成丧尸后我看到了前男友小说
末世来临,我变成了一个有意识的丧尸,正在跟着丧尸潮随波逐流摆烂时,忽然看到了我的前男友。
比起其他嘴歪眼斜的丧尸来说我的模样还算周正,因为我只是被咬了翘臀,身上其他地方都完好如初,只是肤色变得白里透着青。
但这样也就不如其他丧尸吓人,为了能够成功地将他吓一跳,我耷拉着舌头翻着白眼一瘸一拐地朝他走过去,余光里他却没有跑,只是愣愣地看着我直到我撞到他身上,我听到他轻声叫我的名字,然后抱住了我。
我们是在丧尸爆发前分手的,那天我们吵了一架,我愤而离家出走,他没有追出来,所以我默认我们分手了。
后来他给我打过很多个电话,但那时候我的翘臀已经受了重创,又疼又怕心灰意冷,决心就这么消失永不相见。
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会互相恶作剧吓唬对方,我从来没有赢过他,每次都是他把我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还要在一旁幸灾乐祸等我快哭了才来哄我,没想到我都变成这样了还是吓不到他,人生很挫败,鬼生更挫败。
我看了看别的丧尸,心想可能是我身上太干净视觉效果没有拉满,要是提前在身上抹点血手里抓一把心肝肺就好了,紧接着我的脑袋一重,他按着我的头把我按在他脖子上:“往哪找,咬这里。”
哦,原来他以为我不咬他是因为我没找到地方,我在他心里就这么蠢吗?
我恶狠狠地张嘴咬在他脖子上,然而磨了半天只留下了一个牙印,没破一点皮,他霸道地推开我然后捏住我的脸逼迫我张开嘴,伸出手指往我嘴里摸了一圈。
“牙还在,怎么会咬不动?”
我冷漠地拍开他的手,不知道多久没洗的手就这么往我嘴里塞,我有洁癖,真得很嫌弃。
他震惊地看着我不同寻常的反应,眼眶以比我丧化还快的速度变红,不敢相信地又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
我说不了话,只能点点头,看着逐渐靠近的丧尸潮将他推搡着去了安全的地方。
杂乱的房间里散落着在末世危机中用不到的贵重物品,我找出了一支笔和一个笔记本,用写字的方式代替说话回答他的问题。
“你现在是丧尸吗?”
废话。
“那你为什么和其他的丧尸不一样?”
我不知道。
“你被咬到了哪里?”
我沉默了,转过身给他看了看我的翘臀,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将我拖到跟前,我堂堂一个丧尸在他面前毫无反抗能力,十分没有丧尸权地被他扒了裤子。
想来现在因为血液停止流动而变得干瘪的屁股已经不如往日好看了,他沉默了片刻,用手在那个牙印上蹭了蹭似乎想将牙印蹭掉,结果可想而知,我忽然听到他吸了吸鼻子,回头一看他竟然哭了。
是因为以前只有他能咬的屁股留下了别人的牙印所以伤心了?要是他不嫌弃的话我还可以让他咬得嘛。
他又一次抱住我,在我没有呼吸起伏的颈侧哭的很沉重:“对不起,要是那天不和你吵架就好了。”
其实也没什么的,如果那天没吵架我就不会跑出去,如果不跑出去就不会被咬,不被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安心摆烂的状态,可能还要四处奔逃求救,挺累的。
变成丧尸后我想躺就找个向阳的地方躺下晒太阳,没有丧尸会来打扰我,更不会有人,等到太阳西斜了我就挪一挪,到太阳完全下山为止,再等一会儿就可以晒月亮。
躺烦了我就加入最近的一波丧尸群,跟着他们东走走西逛逛,寻找下一个适合躺平的地方。
还别说,以前那些去不起的高端场所现在都可以随便出入,生活质量甚至比以前好了不少,就是现在感觉不到饥饿也感觉不到味道,很苦恼。
我写给他看,他好像并不这么认为,看着我的眼神变得更悲痛了,一副哭丧的样子,哦,我现在就是丧丧呢。
我可以摆烂,他不行,他还是活人,随时都会吸引到别的丧尸,我不得不带着他放弃躺平的生活去寻一线生机。
好在我可以随意地出门去寻找物资,但基本上都被别人扫荡过了,能剩下的寥寥无几,无论好不好吃过没过期的我都给他带了回来,只有他一个人需要进食,还能撑得过去。
他试图要我吃,我费劲了力气给他解释我真的不需要吃东西,并不是舍己为他,他才继续用那种混杂着愧疚怜悯悲伤绝望的表情吃了一点东西。
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获得救援,或者说可能世界已经沦陷,他永远等不到救援了,总之东西要省着吃,能撑一日是一日。
这个片区再也搜不出新的物资时,我带着他转移阵地,先将我穿过的衣服换给他,多少遮掩一下他的人味,虽然衣服是有点脏了,供水停止我也没办法洗,但他一点也不嫌弃地穿在了身上。
保险起见,我又挑了一件趁手的武器,他拿着一把菜刀我拿着一只匕首,趁着外面安静时骑上一辆自行车悄悄地转移。
然而我看中的地方竟然已经有了其他的人躲在里面,我们出现时将他们吓了一跳,有的人甚至尖叫出声,我知道吓到人的不是我们而是我。
前男友和他们解释我和别的丧尸不一样,甚至把手臂塞到我的嘴里表示我不会咬他,我张嘴就咬了上去,他无奈地捏着我的嘴让我松开,向他们展示那一圈完美的牙印。
“看吧,不是真的咬。”
他们已经在这样风声鹤唳的环境里变得精神紧绷极度敏感,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肯信任我们,我不想看他再多话,直接将手里的物资扔了一半出去。
没办法,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了,我没办法再找到另一处栖身之所,更没办法在短时间内二次转移。
见我示好,他们的眼神才逐渐从惊恐变成了惊疑,打量着我真的没有攻击性,飞快地将那一半物资拿走后,才终于答应了允许我们歇脚。
这里一共有七个人,他们七个紧紧挤成一团,我和前男友在另一个角落,他正在往我身上绑绳子,为的是让他们相信我不会趁他们不注意突然失控。
为了不让我这副尊容给他们形成太大的精神压力,前男友又从这艰苦的环境里用破衣服给我造了一个头巾,给我把头包了起来。
破衣服可能是哪个小女孩的,上面还印着个小红花,罩在我脸上喜庆又诡异。
夜里他们需要休息,但不完全休息,总有两个人醒着轮流值班,轮到前男友时就只有他一个人,还有一个我。
我是不需要睡的,看他疲倦,我表示他可以睡一会儿,有我守着不会有问题的,他在月色里摇了摇头,温柔地看着我:“没关系,我不困。”
今晚的月色真他娘好的离谱,活着的时候有多久没有看过这样的夜景了,月明星稀,高楼林立,安静地矗立在一片皎洁月光中,没有一丝灯光扰乱这副美景。
今天大约是十五,月光亮得可以看到街道上行走的人。
等等,街上有人?
我捅捅前男友示意他看,他下意识抱住我悄声说不怕,我愣了一下,用手比划着他和我,前男友看懂了,伸手指了指我。
那果然不是活人,虽然只是一只落单的丧尸,我们还是叫醒了其他人叫他们戒备一点,他们眼中的惊恐分毫毕现,其中一个瘦弱的中年男人抽抽搭搭地说:“我们都躲在这里这么久了,这么久都没再有丧尸出现,怎么你们一来就有了。”
其他人也带着怀疑和警惕看向我,我无话可说,前男友将我挡在身后:“丧尸是他先发现的,如果是他的原因,他大可以直接开门把丧尸放进来。”
一直安静的一个小姑娘瑟瑟地抱着我分给他们的吃食说:“他们不像是坏人,现在这种时候,多一个伙伴我们就多一点力量,还是不要起内讧了。”
说得好,我赞赏地看着她,但她大概没接收到,看了我一眼还是胆怯地低下了头。
还好那只丧尸并没有察觉到这里面有人,在街上茫然地转了一圈,啃了啃地上别的丧尸丢下的尸体就走了,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前男友忽然伸手遮住了我的眼睛:“乖,别看了。”
他的手掌一向温暖干燥,不像我一入冬就总是手脚冰凉,现在更是凉的彻底,不知道他碰到我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
反正我是已经感觉不到了,只能摸摸他的手回忆一下,他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将手指塞进我的指缝里扣住。
肩并肩手拉手看月亮也挺好的,他看着我我看着他,那些人又睡下了,他忽然凑近,这个动作我很熟悉,但我这次没有迎上去,偏头躲开了。
现在我不安全,怕传染给他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有些失落,靠在我的肩膀上环着我的腰,我绞尽脑仁想哄他开心,于是指了指自己腿间又摆了摆手,告诉他那里也不行了。
以往他总是爱在欺负得我先去一步后笑话我不行,今天他却没有丝毫的开心,反而抱我抱的更紧了。
好吧,我好像搞砸了,他看起来更难过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他现在心理这么脆弱,我只好揽着他的背轻轻拍抚,这是跟他学的,我在他怀里哆嗦的时候,他就会这样安抚我。
说起来,从变成丧尸到现在两个多月了,我已经两个月没有愉快的心生生活了,大脑也快要忘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再看看现在的自己,连自给自足都做不到了。
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这方面的需求,就算是有的话,面对着现在的我也很难振作吧。
天亮后我和他决定离开,因为我们一致觉得和他们在一起有些麻烦,他们不安心,我们也不痛快。
毕竟是脆弱的人类,我想了想,又将剩余物资里的一半分给了他们,昨天替我们说话的小姑娘眼眶微红,那个中年男人嗫嚅着什么也没说。
在末世,很可能第一面就是最后一面。
前男友说,我还是改不掉心软的毛病,我摸了摸心脏的位置,它已经不会跳了,可我还是会心软,尤其看见他难过的时候。
除了食物匮乏以外,精神匮乏也是大问题,长久的独处有可能将一个人逼疯,我怕没人和他说话他也会变得癫狂,就总是找些话题借此让他说话。
比如回忆一下我们美好的过去,讲讲我们刚刚开始谈恋爱时的事情。
其实那些事情才过去两年,却漫长得仿佛发生在上个世纪。
我是导师的学生,他是导师的儿子,我去导师家里送东西时他来开门,一眼就让我心脏狂跳。
我悄咪咪喜欢他,他悄咪咪来蹭导师的课,为了偷看我。
但我不敢让他知道我喜欢他,那是导师的儿子,导师对我很好,我不能带他走向歪路。
然而某天导师忽然说要请我吃饭,去了才发现他也在那里,然后导师问我:“你还没有男朋友吧,你看我儿子怎么样?”
我很没出息地就答应了,连导师怎么看出来我喜欢男生都没追问。
我问他老师还好吗,他沉默了片刻,我看懂他沉默里暗含的噩耗,这么些天来第一次觉得有些难过。
我又问他,等到危机解除了,丧尸都没有了,他打算去做什么,他只是望着我说:“如果你也会消失的话,我宁愿永远都不结束。”
这点我倒是没有想到过,我这样半人办丧的到底算什么,假如真得有人来解决丧尸拯救人类的话,我也会被消灭吗?
但是,我在纸上写到:你这种想法很危险,人类存亡面前怎么能有私情。
“那就让我也变成丧尸,和你一起消失。”
他说的很认真,我震住,在纸上写得飞快:你活着。
我们又一次出现了分歧,他不肯答应我的话,我当然也不认同他自寻死路的行为,死一个也是死,死一双图什么?
他垂着头抓着我的手淡淡地说:“我没有家人了,宝宝,只有我自己活着。”
只有他自己活着,我设想了一下那样的场景,他总是不爱吃早饭,晚上又老是熬夜,只有我要吃早饭时他才会不赖床爬起来做早饭,我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才会放下电脑手机将我裹进被子里。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他一定会将生活过得一团糟的。
我于心不忍,又无法在死和颓废地活着中做出选择,有些愁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他将我手指掰开握住哄我说:“别急,到时候我就带着你跑,去没有人的地方生活。”
小时候背过的归园田居有望登上日程,就我们两个,盖一座瓦房,围一处小院,养点鸡鸭鹅和一只大黄狗,再垒个大棚冬天种菜,自给自足他耕我织。
如果需要出门,就让他用粉底液盖住我全身的皮肤,再给我带上帽子和口罩,告诉别人我是他的哑巴弟弟。
想想我就觉得很快乐,张着大嘴表示我在笑,他看着我的傻样也笑,把我抱起来放在他身上。
他给我唱歌,我用手指在他手背上打着拍子,这是我变成丧尸后过得最快乐的一天。
随着时间推移,物资的搜寻越来越难,我们不停地变换根据地,有时候遇到食品加工厂,窘境就会有短暂的回春,但我们高兴过后都知道不会长久,食物会变得越来越少,水更是紧缺。
救援还没有任何的消息,他看起来倒是怡然自乐,我却越来越担忧,这里是不是已经被放弃了,他再也没有机会回到人群里了。
我转而开始思考到底为什么我被咬后没有完全丧化,那一天我到底做过什么,会有导致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
会不会,拯救这次危机的关键就在我身上呢?
虽然这么想有将自己幻想为拥有主角光环的中二嫌疑,但我现在确实蛮特殊的,也不怪我多想。
如果是真的,我可以做出什么贡献的话,我挺乐意配合研究,兴许还能研究出将我变成正常人的方法。
但是前男友吓唬我说,我会被抓起来关进实验室里绑在铁床上,每天从我身上抽一点液体刮一块组织,我动也不能动喊也喊不出,最后还会被用来试药。
我吓得捂着耳朵不听,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分了,连丧尸都吓唬。
可我又想,假如真得要试药也不是不可以,至少还会有一点恢复正常人的希望。
我知道他吓唬我是因为不想听我提这样的事情,他讨厌我做圣母,那我就不提,在我们还能在一起的时候尽我可能让他高兴一点。
又或者,我能不能找到一种方法可以统治丧尸,我会成为丧尸的王让他们为我所用,但是看着他们蠢得没有脑袋的样子,我还是放弃了这个计划。
不用上班,每天除了找食物以外的正事就是谈恋爱,这短短的一个月里我们黏在一起的时间比以前的一个季度还要长。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话还好,然而我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发烧了。
没有药,水很少,我眼睁睁看着他的脸颊烧的通红却无能为力,只能抱着他用我自己的身体给他降温,但他又喊冷,我赶紧松开他,用被子将他裹紧。
我用我的手充当冰袋放在他的额头上,他紧紧抓着,像在沙漠里得到了一汪泉,可怜兮兮地看着我说:“亲我一下吧。”
我紧紧抿着嘴巴,在他嘴唇上轻轻地碰了一下就当是亲了,但他不肯依,扣着我的后颈逼我张嘴。
想来我的舌头口感肯定也不如以前舒服了,但是他还是笑得很满足。
完蛋了,我想,我单知道小孩子发烧久了会伤大脑,没想到这么老大个人发烧也会变傻。
现存的水我分阶段喂给他,发烧了就是要多喝水才行,喝完我可以再去找,他很多事地说喝多了总要尿尿,太麻烦,而且成年人发烧不用担心,很快就能自愈的。
但那是以前,现在这种环境下任何不起眼的病毒都有可能突变要了人的命,我恨我选专业的时候没有学医,不然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束手无策,只能凭借着瞎猫撞上死耗子的运气走一步算一步。
他看我烦恼说对不起我,要不是他拖累,我现在就能做一只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小丧尸。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是手却一直紧紧抱着我不肯松手,我要是还有点活气这会儿一准被勒死八百次了,臭男人,大猪蹄子。
我没有骂我自己哦,我现在已经不是人了。
他真得足够幸运,如他所说,他第二天就退烧了,没有遭遇什么突变的病毒因此丧生,也没有烧成一个傻瓜。
他说他的运气一向都很好,要不然怎么会遇到我呢。
哦,那是不是说我用光了他所有的运气呢?我想要无理取闹,但考虑现在的境遇,写字太多很累,我还是放弃了。
他的病好了,我们就可以继续走,这次变得有些麻烦,我们在中途遇到了一小波丧尸。
因为是很小的一波,只有七八只,前男友的身体状况又不佳,所以我们没能尽早察觉到,等到发现时他们和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一百米了。
他们是从另一条街上拐过来的,我带着前男友狂奔,但丧尸们跑的也很快,慌张之下我打开一扇门把他推了进去,我自己留在了外面。
前男友拍着门叫我的名字要我进去,我看着面前这扇摇摇欲坠的破门,这只能暂时抵挡一小会儿,不知疲倦力气奇大无比的丧尸会很快就撞开,到时候我们就无路可退了。
我不开,转过头去看着丧尸,觉得前男友有些吵,嚷什么呀,我又不会被咬。
丧尸们觉得我是他们的同类对我视而不见,我掂了掂手里的刀,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材质,锋利顺滑无比,一刀一个小朋友。
他们的头齐刷刷地滚落,一划一掰,听到清脆的咔哒一声,就掉了。
街道上瞬间又安静下来,连前男友都安静了,他呆滞茫然地看着我,似乎是不敢相信我这么轻易地就杀了丧尸,甚至十分熟练。
怎么说呢,经验使然吧,毕竟我曾经掰过好几年的大头菜,掰菜跟掰头,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我把前男友放出来,找了块布把沾了丧尸体液的刀擦干净别回身上,前男友默默地跟着我,像极了一枚小娇妻。
吓到了?
我问他,他勉强笑笑说:“有一点,没想到原来你现在不需要我保护了,反而还能保护我。”
他说的保护我,包括但不限于帮我赶走没栓绳的狗,没家教的熊亲戚,没被杀虫剂制裁的桃里的虫子。
是的,用他的话说我胆小如鼠,但我又能割头不眨眼,仿佛只是割下了几颗大头菜,只能说人总是会在磨难中成长的,更何况是经历了生死。
当我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时,其他的东西也就变得没有那么可怕了。
我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磨灭了那些矫情的习惯,为了保护我所爱的人,我也会变得很勇敢,丧丧本弱,为爱则刚。
这样的伟岸形象在我看到一窝从塑料袋里爬出来的蟑螂吓得无声尖叫顺势跳进了前男友怀里时碎了一地,前男友抱着我一脚一个碾死了小强并踢到我看不见的地方,眼含着笑意拍拍我的背将我放下:“好了,没有蟑螂了。”
我生平最怕三种虫子,没有腿的,腿很多的,带翅膀的。
也正是这个弱点使得我在南方读完大学后毅然决然考回了北方,这辈子都不会再往南方迈一步,没人能懂我看到一只拇指大的蟑螂像一艘飞机一样从我眼前飞过的感受,那一刻我全身的血液比我变成丧尸后还要凉。
而我爱上前男友,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到了他面不改色碾死了虫子,既有好看的脸,又有安全感,简直是为我量身打造。
我淡定地从他身上跳下来,算了,习惯了,也不是没丢过脸,命都没了,还要脸干什么。
如今我和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敌的存在,我不怕死物,他不怕活物,甚好。
不知道从哪天起,我们遇到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和最初遇到的那七个人一样,他们见到我时先是惊恐万分,然后冷静下来惊疑不定地瞅着我。
要一遍遍地解释,遇到不是那么讲道理的人解释也没用,过于麻烦,干脆我将全身都包了起来,连眼睛上都带上了捡来的一副墨镜,问就是怕冷,问就是前男友的哑巴弟弟。
不过前男友很认真地声明:“这是我男朋友,不是弟弟,受伤了嗓子不能说话,遮脸是因为毁容了。”
这理由无懈可击,没人会忍心欺负一个心灵脆弱的残疾人,我混在人群中和他紧紧依偎十指紧扣,仿佛还生活在普通平淡的日子里。
他们在朝着同一个方向行进,前男友问他们要去哪里,他们说听到有人传来的消息,往那个方向去能活,虽然大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决定试试,总比坐以待毙强。
前男友问我的意见,要我说,这些人已经被吓怕了,哪怕他们明知这个消息是假的也会拼死一试,总归是一个希望,是一道光。
我看着他们目光呆滞神色惶惶地从我身边经过,用仅存的一点信念支撑着瘦骨嶙峋的躯体,甚至有人走着走着就倒下去再也没站起来,头顶上的阳光都变得那么冷那么昏暗。
理智在这种时候是没有用的,全无前路的时候只有自己去走一条路出来,我们决定跟着他们一起走,一起走向活,或者一起覆灭。
曾经看过一个假想,假如地球上的人类全部消失了,地球会演变成什么样子,高楼会逐渐坍塌被植被覆盖,金属会被水风和空气氧化腐蚀变成飞灰,终究回归一片生机盎然的绿。
然而在人类真得消失之前,挣扎求生的时候,这些植物可是倒了大霉,连绿化带都没有被放过,一切能够果腹的东西都被薅了下来。
没有水电,想要吃熟的食物就要想办法生火烹饪,而煎炒烹炸煮等等都简化成一个步骤,烤,烤树叶,烤树皮,烤草根,尽可能地利用一切东西,将那些并不美味的食物机械地塞进嘴里。
这是末日里的饥荒时代,我看着远处倒在地上的人,很快,同类相食的场面就会上演,道德会一点点崩坏,人会变成比丧尸更可怕的存在。
我抓紧了前男友的手,到那时候,我还能护住他多久?
乱世出英雄,终于有人站出来做了领头人,组织着人们分工合作寻找食物抵御丧尸潮,甚至还发展出了主动击杀丧尸的队伍,我大为惊叹蠢蠢欲动,但前男友拦住了我:“你听话,别乱跑。”
我知道他担心我身份暴露会被驱逐甚至杀死,可是击杀队的人能多分得一点食物,他说他不需要那么多,有我那一份就足够了,然而我看着他日渐消瘦,担心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即使拖到得到救援也会落下病根。
我口头上答应他不会去了,可他实在太懂我,依旧对我严防死守,不许我离开他半步,以前没发现他颇有霸总的潜力,板起脸来的样子竟还有些慑人。
要是我还活着,这会儿就该捂着屁股担心挨一种植物了。
他说:“如果我活着要让你增加这么多负担,我宁肯直接离开你。”
这是什么末日绝美爱情,他用最严肃的神色说着最深情的话,我知道他真得做得出,我也只得郑重向他发誓会听他的话。
我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最终事情还是会滑向无力回天的地步,那我就咬他一口,然后把他和我绑在一起,是死是活都不要分开了。
养成一个习惯只需要十四天,存活下来的人已经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形成了新的生活习惯,新的秩序在逐步建立,兴许这就是以后的常态也说不定。
灾难发生前仅仅是想象都足以令人胆寒,可灾难真正来临的时候,能做的也唯有接受。
植物在不断生长,会结出种子,种子播下去又会长出新的食物,人类刻在DNA中的耕种本能驱使着人又一次进入农业时代。
这是一个很好的论文课题,可惜现在没人需要写论文了。
我用手指在地面灰尘上随意地划拉着,如果以后只能这样一直下去,最好还是要养些动物来提供蛋白质,可我并不擅长这些,譬如母猪的产后护理应该怎么做,鸡蛋要怎样才能孵出小鸡,母牛生了小牛才有奶,那人把奶挤走了小牛还够不够喝?
太难了,比做实验还要难,我毫无头绪,前男友看我在地上画了半天还以为我想出了什么好主意,看清我画的东西后笑了好半天。
我有些尴尬,用脚底抹平了歪歪扭扭的简笔画。
前男友好像也已经想开了,加入了我的摆烂阵营,不再为生死存亡而忧心,活一天就是赚一天。
秉持着这样的生活态度,心情一下就开朗了很多,连带着周围的人都开始淡泊起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提前过上了退休生活。
前男友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认命也不失为一种智慧,那这样说来,我岂不是很早就得到了这世间最大的智慧,前男友说是啊是啊你最聪明了。
那我想和他将隐居的计划提前,不再管是否能得到救援,也不再管别人要去哪里,我们就去找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过二人世界。
提出要和他们分别的时候他们都很吃惊,毕竟这里是目前来说最安全的地方,虽然条件艰苦一些但胜在安稳,前男友代我解释说我们要去别的地方闯一闯,如果不行的话还会回来的。
他们祝我们一路顺风,然而人类的誓言在这种时候看得出来并没有什么作用,没走出去多远就遇到了丧尸,前男友又看我表演了一次单刀割头,这次他淡定多了,还给我鼓掌捧场。
我谦虚地摇摇手,正常发挥罢了。
我们决定好了要往深山里去,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或许也还有别的幸存者,离我们最近的有山的地方也还要走很远的路,前男友画了一张大概的地图,确定了我们要去的方向,做好了远行的准备后我们踏上了征程。
在这之前,我们还曾说过要一起去爬山,听说山神能分辨出两个人是不是正缘,如果不是的话爬完山就会分手,只是苦于工作繁忙一直没有时间,没想到是这样得来的机会。
只是,末日都没能使我们两个人分开,那我们必定是正的不能再正的缘分,就不需要劳烦山神来证明了,只希望山神能够保佑我的前男友,平安无事地过完这一生。
我问他,他会一点点变老直到生命的终点,可我不知道我已经暂停了的生命还能不能追上时间的流逝,万一等到他已经白发苍苍步履蹒跚的时候,我还是现在这副模样怎么办。
他说,那他就老牛吃嫩草,只是辛苦我要给他养老送终了。
后来他又说:“那我就提前帮你在我旁边挖一个坑,等你想要来找我了,就不用自己动手挖了。”
他真好,未来的每一个计划里都有我。
可我们终究是没能走到山里去,在半路上,我们遇到了救援的人。
我们被带走了。
经过一番漫长且复杂的交涉后,我被视为一个危险系数未知所以不能随意处置的危险分子带回人类危机时期临时基地,进行深度的探查和研究。
前男友是一个完好的人类,检查过他身上确实没有携带病毒后,基地的人给他分派了临时住所暂时隔离,但是前男友拒绝了。
“他在哪我就在哪,我必须在他身边。”
“他是一个不确定因素,我们的人需要对他进行全天候的观察和研究,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为了人类的存亡。”
去他娘的狗屁存亡,前男友后来这样给我说,他一点都不在乎人类是否灭绝,反正根据恐龙灭绝的记载来看,人类或许也早晚有那一天,那为什么不能是现在呢,他只想和我在一起直到灭亡的最后一刻。
“我在他身边他会更稳定地配合你们研究,我想你们也更希望如此。”
分派员与他对视了片刻,前男友毫不退缩,他只好耸了耸肩说:“好吧,我会向上级反应你的诉求。”
“要快。”
彼时我已经被关进了实验室,大概基地建的仓促,重点都用在了防护上,所以生活设施十分简陋,也可能他们认为我不需要太舒适的环境,给我居住的地方只有一张单人床。
我坐在床上百无聊赖,透过一面防弹玻璃看着外面聚集的研究员,他们好奇又谨慎地打量着我交头接耳,我像只鼹鼠一样只想找地方藏起来。
不得不说,这一刻我的社恐等级到达了巅峰。
在前男友被准许进来之前,我能做的就只有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像个僵硬的石像,好在我本来就表情僵硬看不出我的尴尬。
我从没有如此强烈地希望有另一个人在我身边,不要让我一个人呆着,因此门被打开的时候我迅速扭头看向来着,前男友无视玻璃外的人群,张开手臂走过来将我紧紧抱住:“我来了,别怕。”
我也紧紧抱住他,说不出话,只能拿脑袋蹭蹭他,他笑着摸摸我的头:“蹭什么,小狗似的。”
环顾了房间里的设施后,前男友开始向外面的人提出合理要求:“我们需要一个能够写字的东西,他可以和你们进行沟通,除此之外床要加宽,这张床睡不下两个人,还有桌椅。”
很快有人穿着厚重的防护服把我们要的东西送进来,研究人员开始试着询问我们关于疫区的问题,不过重点萦绕在我的身上,问我是怎么被咬的咬我的是什么人我做过什么等等,将事情发生的细节抠到了极致。
说来也怪,那天发生的事情我还记得很清楚,甚至能回忆出屁股被咬住死死不松时那种深入灵魂的疼痛,但令他们失望的是我给不出有用的线索,每一件事都很寻常,也许只是我天赋异禀。
问完正事后,这群爱吃瓜的研究员问我现在是和男朋友复合了吗,一直在沉默的前男友忽然开口:“不是,我们从来没有分手过。”
一把狗粮隔着玻璃喂进了他们嘴里,我和前男友深情对视,他轻轻吻了我一下,根本不管外面还有很多人看着。
啊,撒狗粮给快乐呀。
我们不再需要担心食物缺乏和安全问题,暂时安逸地谈起恋爱,每天回答一些问题接受一些观察,剩下的时间都用来亲亲我我,但也只有几天的时间,观察期结束后我不可避免地进入了实验期。
男朋友一语成谶,我变成了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他们想要从我身上获取一部分组织进行研究实验,找到我没有失去人类意识的原因。
也有一些完全丧化的丧尸被抓了进来,他们的待遇显然和我们不同,重兵把守下被粗暴地捆绑成粽子牙齿都拔掉,每天都有人从他们身上获取一些东西以及注射一些东西,有的丧尸似乎是好转了一样呆滞下来,但很快又变得更加狂躁,然后被一枪爆头。
我胆怯地后退了一步,男朋友将我护在怀里看向研究员,他们很抱歉地解释说为了研制出有效的解药只能如此:“但你们不一样,我们不会轻易地伤害一个特殊体。”
这个理由比任何的花言巧语都可靠,因为我足够特殊意义重大,所以暂时没有为科学牺牲的风险。
他们在我男朋友不悦的注视下绑住我的手脚,从我身上获取了一些毛发体液和皮肤碎片,我并不觉得疼,觉得也不过如此,直到他们提出要看我的咬伤。
我男朋友脸都青了,虽然我是一只丧尸但我也是有隐私的,屁股这种地方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露出来?
我表现出羞耻的样子,他们也很为难,所以最后只留下了两个人由我男朋友亲自动手拽着我的裤子只露出伤口,让他们拍了照片提取了部分组织。
做完这一切,我们被放回房间里,他们的重心转移到了研究从我身上提取的物质分析,所以不再总是围在房间外,我们获得了片刻的自由,靠在一起聊天谈天说地,期盼着他们真得能从那些东西里得到答案。
然而他们再一次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们从他们的表情中看出了上一次的研究没有任何的进展。
“这些东西的成分与从其他丧尸身上得到的没有任何区别,所以我们还有另外一种猜测,或许重点在于骨髓和脑脊液。”
我呆愣愣地看着他,所以他的意思是要挖我的骨髓和脑子吗?这听起来终于有点恐怖的味道了,我不干,本来我就不够聪明,挖完或许就彻底完了。
他们再三保证他们的技术已经足够成熟不会对我造成任何的伤害,甚至可以让我们参观从丧尸身上抽骨髓和脑脊液的过程,但丧尸是丧尸我是我,我们不一样。
察觉到我的抵触情绪,他们没有强求:“我们尊重你们的选择,但我们的人类伙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不停地减少,我们只是想尽快地找到解决办法。”
男朋友很理智:“把已经丧化的全都杀掉不就好了?”
对方摇摇头:“如果真得只有这么简单我们也不会冒着危险抓丧尸来做研究,这场灾难的源头是什么我们还一无所知,已经有的丧尸杀尽后,谁又能保证不会再出现新的感染体?”
这个话题很沉重,但不得不说戳中了我的软肋,身为一个前人类,我也不希望人类会走向灭亡。
我拉拉男朋友的手,男朋友看向我,脸色一点点白下去。
取样的针头又粗又长,在我看到的那一瞬就让我萌生了退意,但在众人感激的眼神中我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做一个临阵脱逃的胆小鬼并不是我的风格。
以示尊重,这次他们没有强制束缚,而是让我自己选择,我选了我男朋友,我要他陪着我。
针尖扎入脊椎时剧烈的疼痛让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差点失去意识,好像经过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才结束,这是我成为丧尸后第一次体会到疼痛,差点就咬了我男朋友。
男朋友也没有想到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在我耳边朝着他们怒吼了什么,但我没有听清,疼痛减退后他紧紧抱着我胸膛剧烈起伏,红着眼睛像只炸毛的小狮子。
我拍拍他表示我没事,研究人员也很尴尬:“抱歉,我们没有想到你的中枢神经还会有痛觉这一点,不过这或许不是一件坏事,如果药物研发成功,你还有机会变回人类。”
这也使他们抽取骨髓的第一步就看到了希望,一个丧尸还能存有知觉是目前研究困境中最好的消息。
他们开始在那一点点骨髓上下功夫,我的脑袋暂时不用受苦,男朋友心有余悸一整天抱着我不松手:“还疼吗?”
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最后一丝痛感也没有了,我摇摇头,告诉他只疼了一下,就和小脚趾撞在桌角上那种感觉差不多,也不是太痛。
男朋友看向他自己的脚指头,我生怕他要尝试一下赶紧拦住,其实也不完全一样。
“我以为我要第二次失去你了。”
他变得好没有安全感,我忽然很心疼他,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要过多久,特效药什么时候才能研发出来?我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变成人?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恢复正常的生活?
一切都是未知数,可能还要过很久很久,我的骨髓抽干了也找不到办法,他也会在日复一日无望的盼望中精神崩溃,活着也好像是死了,倒不如当初没有从那里走出来。
我想办法哄着他开心,讲以前的事情告诉他我们还会有那样的日子,谈到他爸爸我的导师,导师人平时很严肃,但对学生很好,经常会带零食给我们,男朋友却很哀怨地说,他爸爸很少让他吃零食,他这个亲生儿子竟还没有学生受宠。
我说,那是因为他绝得零食不健康,也是疼你的。
男朋友撇撇嘴:“好不容易有一回他拿回来一瓶饮料似的东西给我喝,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结果一口下去苦得要命还有一股怪味,他还偏要我喝完。”
我说,我也喝过,导师带的这几个学生都喝了,男朋友问:“你们也喝了?那是什么饮料怎么会那么难喝?”
我不知道,导师也没有说过,只说是好东西,他自己都喝了。
“那他应该不会连自己都坑吧,说不定真的是好东西呢。”
男朋友自言自语说有没有可能是补肾益气的,毕竟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理由能让人容忍这么反人类的味道。
我不赞同,那为什么明明我们都喝了,我还是不如男朋友。
男朋友很得意:“天赋打底,无法超越。”
在结果出来之前,基地里又发生了一件很轰动的大事,我和男朋友也很震惊,他们又发现了一个和我出现同样情况的半丧人,关在另一间观察室里。
作为目前世界上除了人和丧尸以外的第三种直立行走的哺乳动物,我的种族从我一根独苗终于扩展到了两个,是以出于惺惺相惜的心理,我很想见见这位同类。
但对方目前还处于一级警戒状态,不被允许和除研究员以外的人接触,我只能等。
很快我又想到,如果这里真得又多了一个半丧人,他们就不会抓着一只羊薅了吧,我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不管怎么说,另外一位同伴的到来对我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研究员说,第二个半丧人的出现让他们有理由怀疑这种情况的出现绝对不仅仅是巧合,或许还会出现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所以他们加大了搜寻半丧人的力度,希望能从我们身上找到破解之法。
他们猜测的方向是正确的,从我身上抽取的脊髓中测出了和普通人类与丧尸都不同的化学成分,新来的这位同仁也未能幸免,得到了相同的结果的同时,又有更多的半丧人被发现。
我又一次申请和二号半丧人见面,研究员看在我表现良好且给他们的研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的份上,同意了我的请求,我和男朋友见到了他。
我早该问问二号半丧人的名字的,就不会在见到他的时候震惊到以为自己在做梦,他同样也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扶着中间的防弹玻璃嘴巴微动,他发不出声音,但我能看出他说了什么:“师弟。”
师兄。
师弟。
师兄。
男朋友看看他再看看我,醋意大发挡在了我们中间,师兄这才看向他,又叫了他的名字。
“怎么回事,你怎么也……”
师兄茫然地摇摇头,他拿起纸笔写下了他的经过,和我的经历相似,也是被丧尸咬了一口,昏过去再醒来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得知老师已经遭遇了意外,我们同时沉浸在悲伤中片刻,很快又打起精神来,至少我们又重逢了。
我很好奇他被咬了哪里,师兄说他当时本来是有机会逃生的,结果不小心踩到了垃圾上一打滑摔倒了,再爬起来时被丧尸咬住了手臂。
伤口触目惊心,虽然已经因为半丧人的体质凝结成一片干涸的伤口,但也看得出这是一个很疯狂的丧尸撕咬开的。
师兄问我被咬了哪,我沉默住,这不太方便看吧。
师兄说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一个实验室里上课的人,一起上过厕所的交情,哪不能看。
男朋友面无表情:“被咬了屁股,你还要看吗?”
师兄在纸上写了一串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还这么爱吃醋,我都说过了我们之间只是一场误会。
我在后面向师兄拜了拜要他不要跟醋葫芦计较,也是我的错,让男朋友误以为师兄是他情敌来着。
我们之间的相认更令研究员惊讶,这样的概率实在太小了,他认为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主动提出可以告诉我其他半丧人的名字,让我看看是否认识这些人。
这正合我意,他将另外三个半丧人的问询记录和照片投影给我看,我和男朋友无言对视。
研究员严肃地问:“你认识他们,对吗。”
是的,他们全部是我的师兄弟师姐妹。
我告诉研究员我们曾喝过一种药水,给我们药水的人是我们的导师,但他那时候并没有告诉我们那是什么,且导师已经丧生了,无法追溯。
可那时候导师明明也喝过了,为什么会是不一样的结果?
我问男朋友真得亲眼看到导师丧化了吗,男朋友很不愿意回忆那时候的情形,但还是皱着眉点头:“我确认,是我亲眼看到的,不会有错。”
答案始终笼罩在迷雾中,我们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凭空猜测,隐隐约约撞开了一丝缝隙,导师那时候为什么要给我们喝药水,那药水是什么,他又和这场人类的浩劫有什么关系。
我们做生物研究的好像自带一层神秘感,仿佛和这四个字沾上了关系就无所不能,但没人知道我们看到实验室里怎么养怎么死的细菌却肆意生长在别人随手一扔的垃圾上时有多么崩溃。
可我们是菜鸡另说,我们同样有时候会看不懂导师们的高端操作,我单知道他们似乎在进行一个很了不起的新项目,甚至隐约听到他们提到诺贝尔,但我们问起的时候导师却牙关紧闭一个字都不给透露说要保密。
“你们导师很了不起。”
研究员听过导师的名字,无论是对于以前的成就还是对于让我们变成现在这样来说,他都觉得导师是个很优秀的学者。
我也与有荣焉,从成为他学生的第一天起一直到现在我都很骄傲,更骄傲能和他的儿子在一起。
说我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也好,我坚定不移地相信男朋友会成为比导师更优秀的人。
刚在一起时他总疑心我是因为他是导师的儿子才和他在一起,或明示或暗示地告诉我他也很努力,即使不靠导师也能让我过上好的生活,我当然是相信他的,所以我也无数次告诉他我爱的就是他,与他是谁的儿子无关,所以不要连导师的醋都要吃。
男朋友自愿申请成为研究组中的一员,他们接受的很痛快,并直言若不是我们半丧化了他甚至会拉我们一起做劳力。
但我表示如果那样我会婉拒,从一个实验室换到另一个实验室并不是我想要的自由,我还是打算做一个无所事事的旁观者。
因为男朋友是目前唯一一个喝过药水且还维持着人类身份的人,当然也要贡献出一份样品进行检测,鲜活的血液中或许更容易保存药水中原本的成分。
可那时候我若预料到让男朋友亲手找到真相会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我一定会拦着他。
他们不停地制作出新的药物在丧尸身上试用,重复地失败改进再失败,听说外面病毒的扩散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病毒爆发的区域有重兵把守。
那些还没有感染的人类被就近隔离,渐渐地像建立了一个新区。
我希望那时候我遇到的人都还活着,不然就有可能被抓来成为一个可怜的试验品。
虽然能够逆转丧化的药物可能根本无法研究出来,那些已经丧化的人无论是脑细胞还是神经系统都已经受到了不可逆的伤害,等待他们的只有泯灭。
先一步被研究出来的是病毒疫苗,在许多种动物身上进行过注射并由丧尸咬一口观察后,疫苗在动物身上获得了初步成功。
我问研究员,仅仅由动物验证过的疫苗真得值得信任吗,研究员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着我,然后斟酌着解释道:“并非只有动物。”
我的背后悚然一凉,难道还会进行人体实验吗?
研究员连连摆手:“你不要误会,我们做的都是合法的研究,但总有些人虽然活着,但早已经失去了活着的意义,就会成为我们的志愿者,你懂我意思吗?”
他双手攥拳竖起一下朝我暗示,我终于弄明白他的意思,那是带手铐的动作,他说的志愿者,是那些已经没有机会再活下去的人。
“当然,在大量普及前我们研究员会是最后一道关卡。”
丧化的那些丧尸因为试图冲破关卡被武力镇压和衰竭彻底死亡而逐渐减少,疫苗的推行也获得了有效的成果,至少惶惶不安的人心很快被安抚,病毒也很难再传播扩散。
仿佛一切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人类终究还是在这场斗争中胜利了没有走向灭绝,虽然我们这几个半丧目前依旧处在两难的境地始终走不出那间观察室。
男朋友说他一定会研究出有效的药物救我,他看起来真得很累,眼窝深陷眼底布满血丝,身形都消瘦了不少,甚至比我们还身限毒圈时更虚弱。
我很心疼,要他不要这么努力,要照顾好自己,可他已经睡着了,我抱着他窝在我胸前的脑袋轻轻地抚摸,希望他在梦里忘记这些事情好好休息。
我对研究员说男朋友需要休假,研究员无奈地摊开手:“可我们总不能将他砸晕强制他关机。”
那让他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也好,研究员说已经每顿给他额外加一份牛羊肉海鲜粥了,只是他现在像一个人形漏斗,吃进去的那些东西终究是抵不上消耗的速度。
以前并不怎么在乎人类存亡的男朋友现在却因此在燃烧自己,我心里很不好受,男朋友说我依旧不在乎他们,我只是想救你,就像你拖着我逃跑时那样,我也不会丢下你的。
疲惫劳累只是让他的脊背弯曲了一些,眼睛里依旧有不灭的光彩,可要将他击垮也仅仅是一句话的力量,研究员将他送回来时面露不忍,男朋友单膝跪在地上,伏在我小腹上声音沙哑如同砂纸磨过生了锈的铁门:“宝宝。”
“我们找到源头了。”
“是我父亲。”
“他们做的那个项目出了问题,病毒变异了。”
他们被哄着喝下那瓶药水的时候或许导师就已经有所察觉了,只是他们死死地瞒着,以为还有能力扭转,可事情最终还是滑向了更糟糕的方向,而那瓶药水也并没有护他们周全,因为导师亦没有料到后来病毒会变成这样。
药水误打误撞导致的部分染色体变异成为了他们身体最后的一道防线,没有完全被病毒侵蚀,导师并没有变成丧尸,只是愧对我们所以选择了和丧尸共存亡。
导致病毒变异的原因更为荒谬,他们轻易地相信了“外援”的实验数据,没有经过更长期的观察就将外来的经验用到了实验中。
原本就算失败也不过是导致项目功亏一篑,可那些数据不但是错误的,还是一份被刻意篡改过的阴谋。
“但我一定会救你的,你等我。”
我相信他,也有很长的时间等他,所以不需要他那么拼命,像是要为了替他的父亲赔罪甘愿燃烧自己一样。
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去开荒种菜的,不能只有我自己走到最后,他在我的劝说下终于懂得适可而止,至少精神状态看起来好了很多。
电视上报道了关于这场暴乱的新闻,那个我们曾经生活的熟悉的城市如今四处破败荒无人烟,没有人,也没有丧尸,空旷的街道上散落着破碎的玻璃和各种各样的垃圾,地面上还有一些看不出是什么的深色的污迹。
我极力地辨认着镜头有没有拍到我们曾经的家,然而直到这段新闻结束都没有看到,这座空城不知何时才会重建,也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回得去。
经过了研究员的允许,我用他的账号从网上买了一套颗粒积木,花了一天的时间凭借记忆拼出了我们曾经的家的微缩版送给男朋友。
他看到后怔了一下紧紧抱住我:“我们会回去的,一定会的。”
他总是能读懂我,也从来不会骗我,所以我放下心来,我们一定能回家的。
变成丧尸后我看到了前男友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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