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2023-04-13 17:36
- 《有湫可欺》是一本由作者嬴七月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谌湫叶珵景是小说中的主角,有湫可欺主要讲述了:谌湫不得不承认自己喜欢叶珵景,他包养了叶珵景半年,这半年的时间也是培养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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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指数:8分
有湫可欺by嬴七月免费阅读
瀛湖畔,千灯照;
罗丝裳,醉人乡。
佳人夜卧朱红帐,梦回千转几情肠。
长乐街上,似水伊人,歌舞升平。
楼里的姑娘个个明媚善睐,万种柔情。
在这些琼楼玉宇之中,有一个地方除外——百锦堂。开门接客,不招揽,不远迎,进门即是客。
谌湫磕磕碰碰地扶住门板,一只脚迈不进门槛。
他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喝酒,那些地方都太吵了。
“客官,喝酒还是寻欢?”沉云迎上来,对谌湫烂醉的模样视若无睹。
他正准备走,脑子里却又什么东西扯住了他的脚步。
凭什么他不可以寻欢?
谌湫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银锭子,摆摆手道“你安排吧,要最好看的。”
上楼的时候,他脑子沉不看道,直直撞上了一个人影,手比脑子快一步伸了出去。那人却先他一步站稳了。
谌湫努力地锁定了一袭红衣,才拱手道“让姑娘受惊了,请姑娘赎罪。”
沉云瞪大了眼睛,一句话哽在喉头,在那人噤声的手势下咽了回去。
等谌湫进了门,才毕恭毕敬地说“堂主,您看,让谁去呢?”
叶珵景眯着眼睛,眼里闪着狡黠的光,盯着那房门良久,才道“我去。”
“可……您不是不从接这种……人的嘛?”烂醉如泥,又没脑子。
“他还说什么,要最好看的……真是……”沉云最瞧不上的就是这种整日纸醉金迷的纨绔子弟。
“怎么?我不是这楼里,最好看的‘姑娘’吗?”叶珵景一字一顿地说,对刚才一词耿耿于怀。
谌湫闻着不知从哪飘来的扑鼻的香气,心生悔意。
堂堂君子,怎能来这种地方消遣?
可银子都付了,能喝个酒总是好的。反正他孤家寡人一个,无处可去。
叶珵景推门进来,就看见谌湫神情呆滞地盯着桌上已经倒了的酒壶,很明显已经空了。
他用食指一下一下轻点着酒杯,脸上晕着两团淡淡的粉色,眼上蒙着一层厚厚的水雾。
叶珵景慢慢关上门,将带来的酒放在桌上,唤回了谌湫不知飘到何处的神。
谌湫在梦醒与酒醉之间颠倒,闻到了熟悉的气息,一抬眼便撞上了那袭红衣,随即又敛下眼。
男女授受不亲。
“姑……姑娘……嗝,是你啊……”
叶珵景玩味地上下打量着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只换来一个朦胧的眼神,就有垂了下去。
“公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妨告诉我,我说不定还能为公子排忧解难。”叶珵景不紧不慢地说,声音里带着七分蛊惑,三分安抚,撩拨人心。
奈何对面坐着的是儒家思想当祖宗,五经六艺抱着睡的谌湫,他对这些完全没有概念。
“姑娘……你,你声音有点粗啊。”
说完自己先憨憨的笑了两声,要是放在平时,他是断不会说出这种“有辱斯文”话的。
但今天,他不想再坚持他一直以来所信仰的道德准则了。
一次次的让他失望,接受分离与背叛。
书上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他一直以来被寄予厚望,就要按照人们都认可的行为规范做事。
有的时候真的不如市井俗人活的更痛快。
“姑娘,你……喜不喜欢银子啊?”谌湫的大脑已经被酒精麻痹,烈酒入喉跟过白水一般毫无知觉,没头没脑地问出这么一句。
叶珵景嗤笑一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天下哪有不爱财的?”
“那……那能爱到连底线都不要了吗?”谌湫的声音染上了哭腔,力气渐渐被抽离,瘫在了桌上。
叶珵景身为百锦堂实至名归的“头牌”,千奇百怪的客人见过很多,跑来青楼哭鼻子的倒是第一次见。象征性地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有些人的底线便是财。”
谌湫自顾自地喝起酒来,不再管身边的叶珵景,直到眼神迷离,空洞无神。
叶珵景忙抬手拦下了他的酒杯,手碰到了他酒酿的唇,湿湿的,凉凉的。
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可不想让这个小酒鬼死在酒桌上。
再等下去,他心里被撞的那点儿悸动都快磨没了。
叶珵景红唇亲启凑到谌湫耳边“公子,夜深了,不如……早点歇息吧,嗯?”
都这样了,大概也没有反抗能力了吧。
谌湫好半天才有了反应,他双手撑着桌子站起来,脚下一个失力跌在了一旁的人怀里。
叶珵景把谌湫扶正,没忍住在那近在咫尺的唇上偷亲了一口,满嘴的桃花香。
他舔了舔嘴唇,声音勾人心魄。
“公子,我们去床上好不好?”
谌湫感觉唇上一重,没来由的带入一段记忆,脚下步伐突然停住。
”你是……青禾?”
叶珵景只想赶紧哄着这这醉鬼上床,含糊的应了一声,却被一股大力猛地一推,一个踉跄跌在了床上。
心机算尽的叶堂主此时也有点懵,回头便看见刚才的小酒鬼两眼通红,全身颤抖,眼泪像决堤一般涌出,痛心疾首地说
“你还回来干什么?”
叶珵景明白了,大概是把他当成哪个人了。
自嘲一声,该不会被小酒鬼当成谁的替身吧?
谌湫仿佛陷入了某个痛苦的回忆,他死死的扣住叶珵景的双肩,嘶吼道
“你到底为什么还回来啊!”
叶珵景坐在床边,瞬间失去了身高优势。他正打算失口否认,一个凶猛的吻便印了下来。
小酒鬼的吻也不是那种“攻城略池”的“凶狠”的吻,就是用劲儿,特别用劲儿。叶珵景感觉牙齿划过一个柔软的东西,两人唇间又溢出了血的味道。
叶堂主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没被人强吻过,正打算反客为主,那唇便远离了。
谌湫低着头,不知又跌入了那和梦境里。一行清泪划过脸颊,眼底却尽是红色。
“青禾,银子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什么?”叶珵景还没反应过来,身边传来一声嘶吼。
“好啊,我给你啊!”
谌湫从袖子里掏出钱袋子,打开口,一股脑向叶珵景砸去。一众银子、金子飞出来,打落在他身上。
叶珵景的脸彻底黑了,自己眼神儿真是不好,寻了这么个祸害。
他正准备走人,谌湫突然扑上来,把全身重量都压在他身上,疯狂的撕扯他的衣襟,吻密密麻麻地落在他的唇角脖间。
“喂,你发什么疯?”
叶堂主今天不但被砸了一身银子,还被压了两次,简直是奇耻大辱。
一个翻身将身上动作渐小的谌湫压在身下,用杀人的目光死死盯着他。
“你找死!”回应他的是身下人紧闭的双眼和均匀的呼吸声。
叶珵景冷笑一声,放在谌湫右侧的手向下探去。
“折腾了老子半夜还想睡?”
谌湫在恍惚地醒来与痛苦的睡去间来回颠簸,从一个梦跌入另一个梦。身上的痛苦与心里的痛苦交织在一起,最终陷入无边的沉寂。
曦光透过红色的纱帐,印在他裸露在外的肩膀上,上面斑斑驳驳的红痕触目惊心。
谌湫悠悠转醒,盯着火红色的床帐发呆,显然对宿醉后的记忆一点印像都没有,但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坐起来,后腰传来了一阵仿佛撕裂般的疼痛。
“啊……”
他居然……去青楼了,去青楼不说,还要姑娘了,要姑娘不说,还把人家睡了!
谌湫把头埋在被子里,大有捂死自己的架势,心里止不住的哀嚎。
他穿上床边叠好的衣服,躲躲闪闪地跑出了百锦堂,却被街上的锣鼓喧天吓了一跳。
视线里突然出现一抬花轿。
耳边传来两个买菜妇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郭员外又要娶小妾啊?”
“是啊,这都第几个了?”
“七八个吧,没办法,有钱嘛……”
谌湫看着那花轿的轿帘被吹开一角,又很快落下,躲开了目光。
这个场景曾经也许会出现在他的梦里,但以后再也不会了,再出现,就是噩梦。
他浑浑噩噩地回了家,昨夜宿醉后的头痛还在,他合衣躺在了床上。
亲眼撞见沈青禾与人苟合时,他是愤怒的,但今天当街撞见她出嫁,心里却平静得很。
他不知道自己对她是什么情感,也许只是从小被父母告知,那是他未来的妻。自己要爱惜她,尊敬她,保护她,他便尽力对她好。
亦或只是他觉得父母亡故后,那是他唯一的亲人。
就像你养的一盆花,你每天给它浇水,翻土,这是责任,也是义务。就算你很不喜欢它,它哪天枯萎了,你依然会难过。
谌湫睡了许久,若不是先生派同窗来寻他,他大概也醒不过来。
先生知道了他的事后,“恨铁不成钢”地训了他一上午,骂他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还问他想不想参加明年的会试了。
谌湫是先生今年唯一考上举人的学生,对他寄予厚望。
进士及第亦是他寒窗苦读十余年的梦想,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先生给他放了一下午的假,让他调整自己,好好准备明年春天的会试。
谌湫晕过去前的情景逐渐在这几天的睡梦中拼凑在一起,他想起了自己干的各种荒唐的事,说人家姑娘声音粗,把钱袋子砸在人家姑娘身上,强吻人家……
……
谌湫站在百锦堂外犹豫再三,走了进去。
他下午才发现,沈青禾的事不是他最担忧的,昨晚的事才是。
堂堂君子,侮辱染指一介女子,这要说出去,会被当成“斯文败类”的吧?
沉云看着走进来的谌湫一脸错愕,想想堂主今天阴沉的脸色,赶紧准备赶人离开。
这可是要出人命的。
余光撇见了二楼面色阴沉,盯着门口的叶珵景,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愣在原地被吓出一身冷汗。
谌湫进来左顾右盼却只看到那日的姑娘,他试探性地上前问道“姑……姑娘?”
沉云在带有警告意思的目光下缓缓挪开眼,生硬的挤出一抹笑。
算了,还是先明哲保身吧。
“客……客官……喝酒还是寻欢?”
谌湫摇摇头“姑娘,请问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个一身红衣的姑娘?”
百锦堂上上下下一身红衣的,也只有堂主叶珵景了。
“公子说笑了,我们这是倌馆,除了我和几个伺候人的丫鬟,怕是也没几个女的了吧?”
谌湫惊得瞪大了眼睛,声音也不禁提高了几分“倌……倌馆!”
他知道倌馆是什么,所以说他昨晚骂的辱的,居然是个……男子……
谌湫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缓了缓,才拱手道“那……姑娘……你们这儿有一个一身红衣的……公子吗?”
“有啊,我们的头牌,景公子。”
合着自己居然还睡了个头牌。
谌湫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沉云,沉云掂了掂,挺沉的,里面估计都是银子。
谌湫脸颊透出了丝丝红色,别管男的女的,终究都是他不对。
他别扭地说“劳烦姑娘把这个交给他,替我转告他,在下昨日无意冒犯,实在是……醉了酒……如果他需要,我可以负责,替他赎身,或者,他……”
“哎呦,这位公子,”沉云又把荷包推了回去,“您说这么多,我也记不住,景公子就在上面,不如您亲自跟他说?”
谌湫想了想,当面道歉或许更有诚意些,便答应了,跟着沉云往二楼走。
沉云把他带到一个房间门口边走了,谌湫敲了敲门,屋里没有人回应。
他正准备下楼去找沉云,突然感觉眼前一黑,意识就消失在了无边的黑暗里。
谌湫的意识逐渐恢复,又看到了熟悉的红色帐幔。
天早就黑了,屋里亮着昏暗的光。
他还没回过神来,房间里就传来一个轻挑的男声
“醒了?”
谌湫眯着眼睛看了看,才发现桌边坐着一个人,一身红衣,青葱玉指握着酒杯,正笑眯眯的盯着他,但不知为何,让人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景……景公子?”谌湫叫完才察觉出身体的异样,他大惊失色的看着自己被固定在床两边的双手,声音都带着颤
“你……你这是干什么?”
“呵呵……”叶珵景放下了酒杯,慢慢走到床边,像浴火地狱重生的恶鬼一般,吓得谌湫直往床里缩,无奈双手被束住半分也动弹不得。
“谌公子前几日拿银子砸我的时候,怎么不说干什么?”
谌湫紧张的看着越来越近的格外俊美的脸,咽了口口水,才急于解释道
“景……景公子,我之前……真的不是有意的……我……”
话未说完,叶珵景就将一个东西甩在了他身上。
谌湫侧头一看,正是刚才自己准备托沉云给他的那个荷包,这时才发现自己居然除了内衫什么都没穿,顿时慌了神。
“你……”
“谌公子也太没诚意了吧,就这么点儿?”叶珵景依然笑眯眯的,说出的话却又硬了三分。
这是……绑架勒索?
谌湫明白了“那公子觉得应该是多少?”
“少说,也得一根金条吧?”叶珵景不顾谌湫的挣扎死死攥着了他的手,另一只手抬起了他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手指在他的唇上轻轻磨挲。
谌湫盯着这双惠明不定的桃花眼,感觉身上有些异样,后背冒出了冷汗。
他别扭地躲了躲,这百锦堂头牌,就是个妖孽!
他想了想,家中仅剩的几根金条,咬咬牙,终究是自己犯的错。
“好,你放开我,我给你取。”
“不用那么麻烦。”叶珵景邪魅地笑了笑,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根金条。
谌湫一头雾水“什么意思——你干什么!”
他感觉到叶珵景拉开了自己的衣带,一只冰凉的手游走在自己腰间。
“金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换个方式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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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珵景心满意足地把已经脱力的谌湫搂进怀里,在他眉心深深一吻。
谌湫已无力反抗,有气无力地说“那天……不是我……轻薄的你啊……”
叶珵景笑出了声“还想轻薄我,看来是不累,我们再来一次。”
“……不不不不……”
谌湫抱着一摞书摸黑回了家。
自从决定明年参加科举后,先生给他列了一个书单,他便每天都在书院看书看到很晚,反正回去无事。
自从父母双双亡故后,谌湫便遣散了家里的所有人,封了府上其他所有院子。
偌大的家只有他一人。
但现在他却看见从自己的书房里透出微弱的光。
谌湫站在门口长叹一声,揉了揉太阳穴才推门走进去。
“回来啦?”
叶珵景把从书架中拿出来的书整齐的放回去,笑着迎了上去。
“怎么回来这么晚?”语气里竟然还有点儿委屈的味道。
谌湫赶紧把一摞书扔进他怀里,横在他俩中间。
“在书院看书忘了时辰。”他对这个时不时出现在他家里的人表示很头痛。
但没有厌恶,有时甚至会很期待——他很渴望这些微弱的光,就像有人专门在等他回来一样,不用再一个人冷羹剩饭,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屋子孤独饮酒,一个人趴在窗边数星星。
会一个人专门为了等他亮起一盏灯,这才是家吧。
“干嘛老是这么累?你得注意自己的身体。”叶珵景笑着把书放到一边,不把他的拒绝放在心里,上次做的过了,直到现在还不让碰呢。
“你怎么又来了?”谌湫没去回答他的问题。
叶珵景摊摊手“你说的要对我负责的,我不来,你食言怎么办?”
“我什么时候说……”
叶珵景笑着扬了扬手中的荷包,正是那天谌湫打算托沉云交给他那个“赎身钱”。
谌湫痛苦地转过了脸,他那天是真以为……以为……哎,都是自己造的孽。
“这么晚了不睡觉,还抄什么呢?”叶珵景掩着打了个哈气,“咱们睡吧,今天忙了一天,可累死我了。”
谌湫拿笔的手一顿,侧身皱眉道
“你今天在百锦堂?”
“嗯……”叶珵景说话已经有了鼻音,慵懒的斜卧在踏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
在百锦堂,累成这样,能干什么?
谌湫转过身,满脑子都是叶珵景接待客人的场景,一想到他费尽心思去讨好那些人,笔是一个字也写不下去,索性“啪”的一声把笔拍在了桌上。墨汁飞溅出来。晕染了他刚写的文章。
叶珵景被猛得吓醒,看见谌湫正往外走,疑惑的问
“这么快就写好了?”
谌湫就好像小孩子赌气一般“写不下去。”
心里堵得慌。
叶珵景正打算起身跟着他回房,却被拦在了门口。
谌湫面无表情地点了点一旁的软榻“今晚你睡书房。”
“为……为什么?”叶堂主费尽心思换来的同床共枕权利,又失效了。
“自己反省。”
“???”
“晋阳总督被弹劾贪赃枉法入狱,这次四弟可是失去了一条左膀右臂啊。”
百锦堂一个房间里,坐着一位华服男子,而一旁抚琴的,正是叶珵景。
“可臣听说,朝廷抄家时却只发现了不到千两白银。”叶珵景低着头,手里拨动的琴弦从未停过。
他的琴声如潺潺流水,余音绕梁三尺而不变。
“本王此次前来,就是想让你彻查次事,绝不能让他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这件事很重要,事关皇位。
“殿下放心,五日之内,必有答复。”
那人离开后,叶珵景把一曲弹完才走出去,一出来便看见了自己这几天心心念念的人。
谌湫正在一楼与沉云交谈。
他在二楼悄悄观察,发现沉云不知说了什么,谌湫脸色骤变,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沉云,沉云推搡着不要,他便直接把那张纸拍在了一旁的桌上,拂袖而去,走的时候脸上都带着怒意。
叶珵景等谌湫走了才敢下来,疑惑地走到沉云身边
“你和他说什么了?”
这小祖宗又怎么了?自己最近也没干什么“有失体统”的事啊。
沉云还没反应过来,呆呆的把那张纸拿给叶珵景,他接过来才发现那是一张壹仟两的银票。
“谌公子问……问你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叶珵景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说多少?”
“我……我说几百一千?”
一千两?这得接多少客人啊?
叶珵景一拍脑门,直呼完蛋“然后呢?”
“他给了我壹仟两银票,说不让我给你接客了。我不敢收,我说景公子就在楼上接客,你还是自己……堂……堂主,你脸色怎么了?怎么这么难看?”
叶珵景气极反笑“你真是……哎……”
这下铁定又得睡书房。
“怎么了,堂主?”
“没什么”他摆摆手,又突然想到什么,停下了脚步。
“哦对了,他下次要再问,别说这么多,随便几两银子混过去就行。”
这小酒鬼,迟早把那点家底败光。
谌湫打开书房的门,里面明明亮着光,却空无一人。
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叶珵景?”
无人答应
怎么回事?去哪里了?
他正打算去找,一转头便发现这人正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心里刚刚升起的慌乱又快速散去。
“干什么去了?”
叶珵景扬了扬手中的食盒“怕你回来太晚了会饿,给你做了点儿吃的。”
谌湫想起白天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语气自然也还不到哪去,小声嘀咕道“这是你平时里讨好客人的手段吧……”
叶珵景笑笑,也不反驳。
他都给了沉云那么多银子了,可不是他最大的“客人”。
谌湫从食盒中拿出了两道精美的小菜,味道竟出奇得好。
自从父母亡故后,他厨艺又不怎么好,每天忙于学业,很久没有吃到这么可口的饭菜了。
但一想到这是叶珵景用来讨好客人的,便食之无味,认同嚼蜡一样,吃得堵得慌。
“以后少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当心我告你私闯民宅。”
叶珵景笑着给谌湫夹菜,对他这种“刀子嘴豆腐心”习以为常“你都拿那么多钱包养我了,你的宅难道不是我的宅?”
“哼……”谌湫冷哼一声,对这话不感冒“每个月那么多人养你,轮得着我?”
叶珵景无奈的笑笑,看来嘴上是哄不好了。
吃完饭后,谌湫照例站到书案前,把白天读的书都温习一遍。
叶珵景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结果他越看,谌湫越写不到心上,平时先生看着都没什么的。
“去院子里散步吧?”他长叹一口气,撂了笔。
这么个妖孽在身边,还真是误事。
叶珵景有些意外,谌湫生活很规律,说干什么就干什么,从不更改。平时他提议吃完饭去散步都会遭到拒绝,久而久之,也不提了,让他安心温书。
“好。”
谌湫带着叶珵景走到了一处勉强算作院子的地方。
自从父母亡故后,他遣散了所有下人。院子里的花,也是有空闲时才会去修剪一下,难免现在枯的枯,死的死,杂草丛生。
索性当初谌父种的桃花树长得还很好。
正值五月,桃花扬扬撒撒地铺了一地。
两人踩过成片的杂草,像桃树走去,叶珵景打趣道
“谌公子,带我来这么荒凉偏僻的地方,意欲何为啊?”
谌湫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从树下刨出两坛酒,招呼他坐下。
两人对着月亮饮酒,快到月中了,圆的很。初夏的夜里不是很热,清风拂过了叶珵景额前的碎发,这情景恬静又美好。
“我十二岁那年,父母双双病逝。”谌湫最先打破了这份寂静,往喉里狠狠的灌了一口酒。
“家里又没亲族,又没兄弟,徒留我一人。”
他回头看了一眼叶珵景,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认认真真地听着。那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明亮。
“沈青禾……你……大概也知道了。她曾经是我的未婚妻,现在是钱员外的第几房小妾我也不知道。”
他侧头观察了一下叶珵景的脸色,发现没什么异常才继续道
“我以前一直没认清,自己对她是一种什么感觉。现在仔细想想,也只是因为从小定的娃娃亲才把他当成唯一的亲人看吧。”
这些都是他的过去,所有事儿都是正大光明的,唯独这件事,他不想让他误会。
叶珵景唇角上翘,勾起了唇边的酒窝。这是谌湫第一次跟他说这么多话,第一次和他“交底”,那他也不能隐瞒了吧。
“知道,我当然知道。”他不顾谌湫的躲闪在他唇角啄了一口,眼里尽是酒后的含情脉脉“我第一次看见你,你是在跟她逛街吧?”
“什……什么?”
想起这些叶珵景就觉得好笑“你个书呆子,就知道提个东西跟着姑娘走,人家说什么你也不回应,后来我人告诉你考上举人了。你撂下东西和那个姑娘就跑了,哈哈哈……”
谌湫想起来了。如果月亮再亮一些,必能印出他脸上的红色。那还是几个月前,沈青禾一定要自己陪她去逛街,在街上跟他说什么哪家的胭脂好,哪家的糕点好吃,他不懂,只能干巴巴地应着。
后来碰见熟人告诉他他考上举人了,送喜的官差都快到家了。他激动得难以言表,扔下沈青禾便往家里跑,依稀记得还撞上了一个人。
撞上了一个人?
谌湫惊讶地合不拢嘴,手指着叶珵景“你……你莫非是被我撞那个……唔……”
一个吻就算做答复了。
良久,叶珵景松开谌湫的唇,却没有放开束缚着他的手,低头在他耳边喃喃低语道
“谌公子,几个月前你就对我投怀送抱了,记得吗?”
“那……那不是投怀送抱……”谌湫背靠树干避无可避。只能把手抵在叶珵景胸口上,小声辩解。
叶珵景轻笑一声,唇寻着他的脸颊,一路从唇角到耳根。
“对,你这不是投怀送抱,是赤裸裸的勾引。几个月前撞在我身上时,嘴上说着道歉的话,眼睛却那么亮,笑容那么深,都印到我心里了,你说,这不是勾引,是什么?”
谌湫佯怒,狠狠地推了一下这个满嘴胡话的人,却被死死钳住了手,温润的唇又落了下来。
花瓣随风飘下落了两人一身。两人十指相扣,浑然不知。
谌湫的脸已经染的和桃花一个色了,他拢了拢被解开的衣服,把已经在里面做乱许久的手拽了出去。
“别在这……回屋里……”
叶珵景愣了愣,一把横抱起谌湫大步向屋里走去。
兴奋全部摆在脸上
“好,都依你。”
“你……你放我下来,成何体统!”谌湫还想挣扎一下,根本就无济于事。
“你走太慢,我等不了了。”
转眼,两人“相濡以沫”的日子过了大半年,谌湫也“包养”了叶珵景大半年。只是每月的费用越来越少,只有几两银子。
最后连谌湫也心生怀疑
沉云边笑着解释说,头牌换人了,叶珵景赚不到什么银子,一边开心地把钱揣进了自己的腰包里。
堂主说了,只要他对着谌公子多说他的好话,这几个月的几两银子就算做他的小费了。
叶珵景在一旁气得想吐血,这小丫头真能瞎编,想他景公子平日在百锦堂都是千金求不来一面的人物,跟谌湫好上以后更是连楼都不回了。怎么到她嘴里就是赚不到钱了呢。
谌湫倒是很满意,每个月的几两银子交的格外积极。
“这位官爷,您都好几日未理我了,再这样下去,可就赔本了。”
叶珵景学着谌湫有模有样的端着一本书,注意力却半分也没在书上。
如今已经年末,来年开春便要举行会试。
谌湫最近忙得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有时候甚至宿在书院家都不回。
纵是这个妖孽扭成了花,谌大举人也没抬头看他片刻。
叶珵景自知会试对自家大才子有多重要,不敢捣乱,只能百无聊赖地一遍遍站在书架旁数书。
谌湫一直忙到晌午,等从书本中分出神来,才想起屋子里还有个大活人。
叶珵景平平的躺在榻上,一只手垫在脑后,脸上还盖着一本翻开的书。
谌湫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轻拿起了那本书,细细的端详着他的睡颜,犹豫了一下,低头在他眉心落下了一个吻。
最近被这只“妖孽”影响,自己竟然也开始想这些不正经事了。
还没等他直起身来,就感觉腰被一只手揽住,随即一阵天旋地转,谌湫惊叫出声
“啊……”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反而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叶珵景一个翻身将谌湫压在身下,好笑的看着他,仿佛在嘲笑他的那些小动作。
“哟,状元老爷,您忙完了?”叶珵景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打趣道。
谌湫被这无赖弄得脾气全无,无奈地伸手推了推他“起来,大白天的。”
“我不,晚上你也不陪我啊。”叶珵景索性把头埋在谌湫脖子间,真的当起了“无赖”。
谌大官人每晚挑灯夜读,留景美人一人独守“空闺”。
“对了,”谌湫揪住叶珵景的墨发十分绝情地把那颗脑袋从脖子里拔出来,对上他的眼睛,认真的说“前几日你到底去哪了?家也不回,沉云姑娘说她也不知道你去哪了,回来还带了一身伤。”
这几日一问到这个事,叶珵景不是转移话题,就是想办法做点儿“不正经事”搪塞过去,
今日谌湫打定主意,非得问出个所以然来。
“哪有一身伤啊?”叶珵景嬉皮笑脸地想狡辩,不料谌湫冷不丁一拳打在他左肩上,疼的他身子一软跌在了谌湫身上,额间都冒了虚汗,咬紧牙关愣是没叫出一声。
谌湫又气又心疼,腾出地方让他躺好
“昨晚我就看见你肩上和后背上一大片一大片的淤青,你老实跟我说,这到底怎么弄的?”
就算被骂着,叶珵景心里依然跟吃了蜜一样。他知道自家谌大才子担心他,但这件事,现在又不好跟他说,说多了也只会让他更担心。
“谌湫,你信不信我?”
“什……什么啊?”谌湫皱了皱眉“我信你,但你的伤……”
“宝贝儿。”叶珵景撑起上身,搂住了坐在身边的谌湫。
“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但我保证,几个月之后,我一定会让你知道的,好不好?”
谌湫被这声“宝贝儿”喊得七荤八素,面红耳赤地说“瞎……瞎叫什么……”
叶珵景都说到这份上了,两个大男人,他也不好再说什么煽情的话,只能挖苦道
“定是你幽会情人被人家正房逮到,被打出来了吧。”
语气里的醋味儿把叶珵景骨头都快泡酥了,他一口咬在谌湫的耳朵上,挑逗道
“小爷要会情人就光明正大的会,就算他有未婚妻我也照样能抢过来。是吧?”
这也不知在含沙射影的隐喻谁。
谌湫被气的笑了起来,抬手就要打他,叶珵景只能一个劲儿地左右躲闪。
二人不知闹了多久,谌湫才被攥住了手,拉进了叶珵景怀里。
“快到年关了,这年你打算怎么过?”眼下这才是最担心的事。谌湫从十二岁开始在这里举目无亲,怕是……
“自己过,一向如此。”果不其然。这对其他人来说是莫大的悲哀。但对于谌湫而言却好像已经习惯了一样,就算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短短的几个字戳的叶珵景心疼,他虽从小无父无母,但好歹百锦堂是他的家。每逢过年,大家聚在一起也能热闹热闹。
而谌湫怕是只有听别人家团圆喜乐的份了。
“今年过年,我陪你在谌府过吧,好不好?”
谌湫抬头看了看叶珵景,确定他没开玩笑才道“你不回百锦堂吗?我没关系的,这几年我一直……”
话没说完就被堵了嘴。
“大过年的把相公往青楼轰,真是稀奇。”他已经铁了心要陪谌湫过年,这个问题的回答已经不重要了。
主权问题不容忽视,谌湫推开叶珵景怀抱他的手坐了起来“谁是相公?我养你我才应该是你相公,知道了吗,谌夫人?”
叶珵景笑着妥协,身子上占不到便宜,总得嘴上给点儿甜头才行,不然以后什么事都不好办。
这样子落在谌湫眼里却格外惹人嫌,他狠狠地踹了一脚这个笑得花枝乱颤的妖孽。
“快起,晌午了还不给你相公做饭。”
“家暴啊……”
大年三十
路过谌府的人,脸上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他们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这谌府别说平时了,逢年过节都死气沉沉的,跟个“鬼宅”一样。今年却挂了满满一墙头红灯笼,一大早还能看见谌家小少爷在指挥一个从未谋面的人挂春联。
隔壁阿婆是个好人,平时经常给谌湫送吃食,就是年纪大了有点老花。她盯着那个爬在梯子上贴横幅的人许久,才焦急地走过来,拉了拉谌湫的衣袖。
“小湫啊,怎么能让姑娘家家的干这种活儿呢,太危险了,快让小姑娘下来。”
按说这谌家小子平时特别懂礼,怎么能让姑娘爬梯子呢?
谌湫努力憋着笑,冲梯子上的叶珵景喊“景姑娘,劳烦再往右点儿。”
说完把婆婆拉到一旁,解释道“婆婆别担心,他身手好着呢。”
阿婆优心地又望了一眼,只见那“姑娘”身轻如燕,直接从梯子上跳了下来,才不解的问道
“小湫啊,这姑娘是你……”以前从未见过谌府里有别的人了。
谌湫回头,正好碰上了叶珵景看过来的目光,两人对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他才笑着答道
“啊,他是我未过门的娘子。”
沈青禾的事几乎人尽皆知,阿婆欣慰地拍了拍谌湫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好孩子,苍天不负有心人,谌老爷,谌夫人若能看到你娶妻,他们的在天之灵也能得到告慰了。成亲后一定要对姑娘好,可不能再让她看这种粗活累活了,要懂得心疼夫人,夫妻琴瑟和鸣……”
谌湫耐心地听阿婆唠叨完,才拜了年拱手道别。
叶珵景在门口等他,见谌湫走了过来,攥住了他的手,手指硬插进他的指缝里,与他十指相扣。
“我是你未过门的‘娘子’啊?”叶珵景捏了捏谌湫的手,逼问道。
谌湫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也不顾手上的疼痛,作死道“不然呢……哈哈哈哈……”
二人回到屋里,谌湫就被压在了门板上,耳边吹过叶珵景的呼吸,痒痒的。
“那夫君打算什么时候娶我进门?我可是已经等了好久了。”
谌湫一边把脸贴在门板上降温,一边极力挣着身后被钳住的手。
他怎么忘了这是一匹披着羊皮的大饿狼呢,经不起逗的。
“你……你先松开我,今天我做饭好吧?”语气中竟然有一丝求饶的意思。
真经不起他这么折腾啊。
奈何叶大饿狼可不是吃饭能喂饱的主,他松开钳着谌湫的手把他转过来面向自己,却仍不放他离开,一张羞红的脸就这么映入了他的眼里。
真是百看不厌啊。
“我想跟夫君讨论一下,成亲时的步骤安排。”
谌湫不解地望向叶珵景,这人怎么突然这么正紧了?
“讨论这个做什么?”
不料下一秒就被打横抱了起来。
“成亲时的琐事太多了,不如直接略过前面,到最后一步吧。”
果然……果然不能对这个人抱太大希望……
最后一步,洞房花烛夜。
一世为夫妻,白首不相离
奈何这些美好的话现在在谌湫脑子里都是狗屁,他只想着怎么自救!
“珵景,珵景,晚上过年,还有很多事没准备……”
“我来。”叶珵景心意已决,直接把谌湫放倒在床上,压着他的手脚不让他动弹,手顺着衣带游去。
“等,等等……”谌湫艰难地护住自己的衣带“饭还没做呢……”
“我做。”叶珵景把他的两只手压在头顶,继续研究他的两根脆弱的衣带。
从每次被偷袭中特出教训,谌湫每天都会把自己的衣带系地特别紧,打各种结,奈何叶某人总有解开它的办法。
“珵景,珵景,晚上好不好,这才半晌午。”谌湫有些欲哭无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剥了个干净,化身为一块肥美的肉供自家大饿狼享用。
叶珵景低头吻了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手伸到一边打开床头的小柜子,里面除了谌湫常看的书外,还有一个白玉色的小盒。
谌湫看见那东西脸色立马变了,渐渐放弃了抵抗,被拉开了双腿。
终究逃不过……
谌湫是被外面传来的阵阵饭香弄醒的,早饭午饭都没吃,还能陪着叶珵景进行这么大的运动量,且中途没晕过去,可真够考验他体力的。
床边叠放着叶珵景给他准备的新衣服,谌湫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件大红色的,倒是与叶珵景穿的衣服相似,只不过他的是暗红色罢了。
他走出房门,发现天色已经黑了,叶珵景端着一盘鸡从小厨房出来,看见他快步走了过来。
“夫君醒了?”满眼都是笑意。
谌湫的注意力却被那盘金黄色的鸡勾去了,肚子很没出息的叫了一声。
他急忙用手按住了肚子,防止它再给自己丢脸。
“瞧你馋的样,收拾好在里面等我就行,饭都做好了。”说完几过她的身子往屋里走,经过谌湫时飞快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叶珵景进进出出好几次,桌上满满的摆了七八道菜,饶是平时把书本当饭吃。两顿饥一顿饱的谌大才子也馋得直流口水,没等他回来,便动筷了。
叶珵景一回来,便看见谌湫碗里堆满了吃食,两腮鼓鼓的,正在努力把它们咽下去了。
他好笑地上前掐了一下他的脸,被打了回来。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叶珵景在一旁坐下,给谌湫夹一筷子,给自己夹一筷子。
在一起这么久了,他早就摸清了他的喜好,做的全是他爱吃的。
谌湫吃得坐在凳子上直打饱嗝,一脸满足。叶珵景飞快地收拾好残局,才拉起他的手,宠溺地说
“去院子里放烟花吧,消消食。”
谌湫惊喜地站起来“你买烟花了?”
叶珵景抬手刮了一下他的鼻梁,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就知道你喜欢。”
被喂饱的大饿狼也是很会疼人的。
在院子里就能听见街坊邻里放烟花爆竹的声音,一个个炸开在天上,照亮了半边天,也照亮了两人身上的红衣。
“为什么给我也买红色的衣服?”走在去院子的小路上,谌湫不解的问身边的人,他从不穿这么鲜艳的衣服。
叶珵景笑了笑,眼里映着光,坠着满天星河。
他细细的替谌湫理了理衣襟
“谌小少爷,你不觉得……这是一场盛大的婚礼吗?喜服,喜宴,两位新人,虽然没有宾客,但……”他指了指天上炸开的一朵朵烟花
“所有人都在为我们祝福。”
叶珵景知道谌湫怕是不能把两个人的感情公之于众,他是要参加科举的,如果因为娶了男妻,被定为品行不端,从此不能入仕,无疑是毁了他寒窗苦读十几年的梦想。
他一切都为他想好了,说成兄弟也好,知己也罢,他愿意陪他这样过一辈子。
外面爆竹的声音不断,两人站在一起,整个天地就变成了巨大的喜堂。
谌湫声音有些哽咽,他一边极力掩饰,一边朝屋里跑去。
“等……等我一下!”转身的瞬间用手背抹了一把溢出眼眶的泪水。
不多时,他从屋里跑回来,脸上已经换上了笑容,眼角也只剩下了一抹淡红。双手背在身后。
叶珵景瞥了一眼谌湫藏在身后的双手
“拿什么去了?”话音未落,眼前已变成一片红色。
谌湫把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红纱巾盖在叶珵景头上,转身对着月亮拱手,虔诚地说
“苍天为鉴,厚土为证,我谌湫愿娶叶珵景为妻,一生爱他敬他决不变心,如若违背,天地不容。”
一通誓词砸地叶珵景愣住了,只见他的谌小少爷转过身对着他,笑容里满是真诚与激动,随后弯腰盈盈下拜。
丈夫拜妻子的时候只有一次,那边是——夫妻对拜
叶珵景被“反将一军”,手忙脚乱的把谌湫扶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本准备好的海誓山盟全都哽在了喉头。
谌湫把“红盖头”挑起来,便看见了叶珵景语塞的表情,主动把唇盖了上去,吮吸缠绵。
这掀了盖头,可我就是我的人了。
叶珵景反客为主,一把将谌小少爷拽到怀里,吻地对方七晕八素。
直到谌湫呼吸不畅,胀红了脸,才舍得放开他。
谌湫逐渐喘匀了气,刚才在叶珵景怀里时,就感觉到了他的异样,无奈地问道
“夫人,咱还放烟花吗?”
回答他的是被一把抱起甩在肩头,“新婚夫人”恶狠狠地声音传来。
“去他娘的烟花!”
于是便有了还顶着盖头的“新娘子”把新婚夫君扛回房的场面。
沉云紧张地瞥了一眼坐在一旁一脸“丧夫”样的叶珵景,心里有点发怵。
最近叶堂主不知道怎么了,经常来百锦堂,以前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人影,现在却每天像个瘟神一样坐在一楼,客人都吓跑了不少。
沉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堂主不腻着谌少爷,也别来祸害他们呀。再这样下去,百锦堂马上就要入不付出了。
“堂……堂主……”沉云踌躇地走到叶珵景身边“谌小少爷呢?”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叶珵景脸又黑了几分。
“走了。”
小没良心的,每天好吃好喝供着他,不就是最近玩的有些过了吗,竟然逃也似的跑了,明明这里离京城又不远。
而且他走的时候带了不少银子,进京赶考带这么多钱做什么?
沉云心里咯噔一声
走了?两个人……散了?
看叶珵景这样子,怕还是被抛弃的那个吧?
“堂……堂主……”她瞬间觉得眼前的人看着竟然有些可怜“没关系的,谌湫走了,还有别人啊,天下那么多好男人……”
叶珵景一把推开了她搭在他肩上的手,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她
“你瞎说什么?”
沉云一愣,没安慰对?
“谌湫不是……走了?不要你了?”
叶珵景气笑了“他进京参加会试去了,你这个小姑娘每天都在想什么?”
沉云一脸嫌弃,那你怎么一脸被抛弃了的表情?
“不对呀,这离会试还有一个月呢,怎么走这么早?”
叶珵景猛得一磕酒杯,咬牙切齿的抱怨道
“鬼知道!”
会试完了四月份还要参加殿试,等放了榜回来,不知几时了。
“这一别数月,谌小少爷要是被金城的繁华迷了眼……”
“闭嘴,让你送的信送出去了吗?”
“……忘了……”
“还不快去!”
五月
叶珵景孤身一人在百锦堂待了三四个月,不停的接任务,倒也没那么难熬。
但他一个人风卷残云地包揽了所有事,直线导致百锦堂其他人整日无所事事。
“堂主……最近怎么了?平时这种小事都是扔给我们的啊。”一个青衣小倌悄悄凑到沉云身边问。
“就是啊,这效率也太高了。以前这种琐事躲都躲不及,现在抢都抢不上。以前请堂主出一次山得多少金子啊,现在都快赶上义务劳动了……”
沉云心知是为什么,却又不能说,一脸烦躁地推开众人。
“堂主的事你们也瞎问,再不散了,信不信我给你们接城西的谭员外?”
这谭员外五大三粗不说,还老爱动手动脚,都快被城里的青楼封杀了。
一时间鸦雀无声,众人慢慢散去。
这小泼妇,惹不起……
沉云刚收拾了一帮人,就看见叶珵景面无表情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红衣上溅的点点血污。
“堂主!您没事吧?”她急忙迎上去,一脸担忧。
“无妨,不是我的血。”叶珵景拍了拍身上压根儿不存在的灰尘,把软剑丢给沉云。
“这都五月多了,谌湫怎么还不回来?”
沉云暗暗咽了一口唾沫,不会真被她说中,谌少爷另觅良人了吧?
“急什么?兴许谌少爷在京城玩儿几天,过两天就……”
“谌家的探花老爷回来了!”街上传来一声吆喝声。
沉云再一看去,屋子里哪还有叶珵景的影子。
她焦急地追了出去,被眼前的情景惊得愣在原地。
只见谌湫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身上穿着的还是探花的大红礼服,笑吟吟的向百锦堂走来,眼睛却一直停留在同样愣在大门前的叶珵景身上。身后跟着的足有十八抬箱子,上面统一都盖着红布。
沉云脑子里浮现出一个词
十里红妆……
谌湫翻身下马,没去看叶珵景呆愣的表情,对着沉云拱手道
“在下今日前来,不为别的,只为迎娶百锦堂的头牌公子叶珵景为妻,请姑娘将他下嫁于我,我定不负众望,照顾他一生。”
此话一出,街上一片哗然。
自古迎娶青楼女子,都遮遮掩掩绝不想让旁人知晓,就算娶回去,至多也只是个妾,上不了台面。
如今这谌家少爷刚中了探花,就大张旗鼓的来明媒正娶百锦堂的头牌,还是正妻。
一时间,街道两旁议论纷纷,谌湫却充耳不闻,依旧一脸笑眯眯的等着沉云的答复。
“啊……啊?”沉云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愣在原地的叶堂主,又看了看周围如潮水猛兽一般的人群。略加思索,皱着眉揪住了叶珵景的衣角。
若是没有周围这些人,她第一个赞成叶堂主与谌少爷在一起,但现在他也不确定谌湫闹这么大阵仗到底是好是坏。
“但是……谌少爷……”
“沉云……”沉云感觉有人拍了拍他揪着叶珵景衣服的手,随即便听到了叶堂主难得温柔的声音。
“没关系。”
他已经身处“青楼”,从未在乎过什么名声。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谌湫罢了。
但令他意外的是,他的谌小少爷宁愿承受千夫所指,也要将爱他这件事公之于众。
什么满不在乎,都是为委曲求全而说的假话。若是可以,他何尝不想坦坦荡荡地告诉所有人:
他爱一个人刻骨。
青楼妓子擅多情,但恨无人信相依。
叶珵景走过去将谌湫揽在怀里,他身上的暗红色常服和谌湫身上的大红色礼服就如除夕那晚一样。
对于他们来说,什么都没有变。
谌湫凑到叶珵景耳边笑着说“名声,权力,官位,我仔细想了想,都不是很重要。准确的来说,不及你的万分之一。喜服,喜宴,喜堂,这些本该属于我们的一切,我都要给你。”
“我就是要娶你,正大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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