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2023-01-30 11:29
- 《狼王的娇妻》是一本短篇纯爱小说,明棠凌寒寻是小说中的主角,由作者胡言倾情打造的狼王的娇妻主要讲述了:喜欢一个人是要和对方在一起,凌寒寻是这样做的,而尤其喜欢爱人女装的模样。热议:爱他就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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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指数:8分
狼王的娇妻番茄小说
六月,北安国,荣春王府。
偌大的王府门前,一对威武金麒麟镇门,彰显皇家风范!
但此刻的王府后花园里,老王爷的皇家风范显然所剩无几了。
盛放的粉蕊牡丹,被一只白底祥云纹锦靴狠狠踩了一脚,周围的花花朵朵也不能幸免于难,很快就倒了大片。
一群丫鬟小厮们,连同王府老管家,都傻愣愣的站着看父子俩吵架,不敢上前阻拦。
“站住!你个小王八蛋!”
“我是小王八,呼,你就是老王八,呸!为老不尊的老王八!”
“你,你个混账——”
荣春王爷看着一堆残枝败叶,心疼的直抽抽,不顾形象的直接脱鞋抬手砸出去,那架势是要大义灭子。
咻!
金靴砸空,落在地上。
新一轮的追逐又开始了。
“混账,给我站住!站住!”
明黄色的四爪蟒袍,追逐一个粉底绣海棠花长袍的少年身影,在花园里你追我赶。
少年手上捏着一张朱红色烫金帖子,边跑边喊,偶尔回头瞄一眼身后,谨防亲爹丢暗器。
“爹,你打我也没用,这合婚庚帖我吃了也不给你,谁让你说话不算数!”
“你个混账,哎呦,我这腰....你个逆子,站住!”
“您一大把年纪后院八个妾室还不够,续哪门子的弦啊,是谁指天指地发誓只爱我母妃一个人!”
“老子爱娶几个娶几个,你当小子的敢管老子,皇上都准了,你还能管得我续弦?”
“管不得?呼。”
北明棠手足并用蹿到假山顶上,气喘吁吁的站好,一抹脑门的细汗,露出一张比墙角海棠花儿还水灵的脸。
他手里的合婚庚帖都快捏变形了,气的牙痒痒,挑眉看下面的便宜爹:“纳妾可以,娶妻,不行!”
老教授把他塞进位面机器的时候说了,穿进这本享福咸鱼文的唯一必要设定,就是坐稳王府世子的名头!
所以,明棠得时刻提高警惕,坚守自己的世子身份。
他这王爷爹随意纳妾都无所谓,反正生的都是庶子庶女,碍不着他的事儿。
但要是续弦娶妻,随便生出个一儿半女,那都得算是嫡出!
人说有后妈就有后爹,往后这便宜爹要是听了小娇妻的蛊惑,随意罢黜他世子的名头.....
这谁受得了!
想到这里,明棠把手里的合婚庚帖捏的更紧了,上面虽然有皇帝的宝印,他也绝不放手。
“爹,我就是不同意您续弦,您这也太突然了,打的我措手不及啊!”
刚才好端端的吃着午膳,那边突然抛出来个合婚庚帖,一看日期,明天大婚!
他就纳闷儿最近王府里进进出出扛着红箱子,红绸缎的,那是干嘛呢。
下人们还哄骗他说是有个盛大的节日,得提前装扮一番。
感情所有人都知道老王爷要续弦了,就他一无所知!
还每天傻呵呵的指挥下人们,别把大红花挂歪了。
“你之前都是骗我的,什么跟我母妃心意相通,金童玉女,千年一相逢,除了我母妃,别的女人都入不了你的心,你骗人!”
荣春王名叫北知疾,年近四十,此刻被亲儿子说的老脸一红,怒不可遏:“放你....的屁,老子续弦还得跟你商量?”
“我不管。”
明棠好歹跟这便宜爹相处大半年了,也知道这人刀子嘴豆腐心,就他一根独苗,不怕真惹恼,索性耍无赖。
“不许就是不许,你敢娶我就绝食!”
“哟,那感情好,你快些饿死就没人拦着我续弦了。”
“北皇知疾!你可就我这一根儿独苗,我饿死了你就没儿子,外面别的王爷伯伯都得笑话你。”
“凌姑娘自会替我多生养几个,我还愁没儿子?”
坏了。
北知疾这话刚说完,就看假山上跟下雨了似的。
蹲在上面的少年郎,一身粉白长袍被午后阳光照的直晃眼睛,这会儿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每一颗都恰到好处的,落在假山下面站着的亲爹眼巴前儿。
明棠一边掐大腿哭的抽抽噎噎,一边心说,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反正这亲事不搅黄了不算完!
北知疾心焦的反复围着假山踱步,愁眉苦脸直叹气,看着上边跟已故原配有五六分相似的脸,怎么都狠不下心。
“小宝啊,小宝?就这一回,往后爹不纳妾也不再娶侧妃,行不行?”
“不,这回就不娶!”
明棠接着撇嘴掉眼泪,心知这招百试百灵,但他平时轻易不哭,大老爷们儿哪有哭哭啼啼的。
这本书里的原主,老教授改了设定,名字跟他现代名字一样,就叫明棠,只是前面加了个姓,小名叫小宝。
北安皇室国姓为‘北’,寻常人家称呼的时候,为显对皇家敬重,还会在姓氏后面加个‘皇’字。
北明棠,北皇明棠。
父子俩僵持半晌,最后还是年近六十的老管家上来劝架。
“世子啊,您快下来吧,若是一会儿磕了碰了,可怎么得了。”
明棠眼泪掉的更凶,可怜巴巴:“福叔你别管了,躲远点儿,一会儿我被太阳晒晕的时候,掉下去再砸着你。”
“哎呀,哎呀,这可不行。”老管家一听更着急了,扭头朝身边人拱手,“王爷,您看这.....”
王爷在朝为官,平日里公事繁忙,小世子几乎是他一手带大的,溺爱程度那是亲孙儿也不过如此。
北知疾原本就心疼了,此刻也算是给出个台阶:“你先下来!堂堂世子,都年满十七了还这般做派,成何体统!”
明棠犹豫了一瞬,心说他在这儿坐一下午也不是事儿,还是得跟便宜爹好好商量一番。
总之这位不知道从哪个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后妈,别想进门!
——
其实说来也蹊跷,这王爷爹他接触大半年了,皇太后赐婚的次数并不少。
可从来都是传旨太监刚上门,就活生生被北知疾打出去,闹的满皇城都知道,荣春王永不续弦!
明棠原本都放心的躺平当咸鱼了,只要世子位置稳固,荣华富贵永远跑不掉。
可这位后妈到底是什么来路?
不。
那得是什么天仙下凡玲珑心,才能迷的痴情老王爷都要续弦了!
明棠坐在凉爽的前厅里,喝着小丫鬟们送来的凉茶,手指甲抠着合婚庚帖上的新娘名讳。
凌丽丽。
这名儿倒是十分合便宜爹的口味,毕竟后院那只小花狗叫狗娇娇,养的兔子叫兔白白,花盆里的白菊叫菊香香。
反正一看名字就是个狐狸精。
可除了这个名字以外,他目前对这个人一无所知。
俗话说,好将军不打无把握的仗。
“爹,既然你非要娶,你先跟我说说她是个什么人?家在哪,家里几口人,父亲兄长是做什么的,年纪我看是.....二十!”
这个老禽兽臭不要脸,新媳妇儿就比儿子大三岁啊!
明棠一口气没上来,这不是摆明了祸害姑娘么?
“你管那么.....”
北知疾刚要糊弄过去,就听那边坐着的亲儿子把合婚庚帖拿手里,作势要撕,他也倒吸一口凉气。
“可不敢撕!皇上盖过印的,你不要命了?”
明棠笑的纯真可爱,语气也活泼:“你说不说?哎呀,我这手指头可太抖了。”
“你个孽障!老子上辈子欠你的.....”北知疾被这混账儿子拿捏的死死的,骂了几句还是说了,语气不耐:“凌姑娘,年满二十。”
“家里做什么的?皇城里没有哪个大官家姓凌啊。”
“....塞外舞姬,不是皇城人士。”
明棠:“?”
你仿佛在逗我,塞外舞姬能嫁给嫡出王爷做继妃,是当皇太后和皇上都死了吗?
北知疾知道被逼到这个份儿上,不说不行了,先悄咪咪扭头看看左右,随后才神秘兮兮的朝儿子招手。
“过来,嘘,我给她弄了假身份,说是你母妃娘家幼年好友的亲妹妹,安排了个清白身世。”
明棠:“?”
北知疾看儿子一脸懵的模样,连忙老神在在叮嘱着:“愣什么,你可千万别说漏嘴,否则是欺君之罪,咱们都得下大狱。”
明棠:“?”
北知疾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老脸一红:“你凌姨娘长的好看,能歌善舞,蕙质兰心,天姿国色,你瞧见就知道了。”
明棠指尖直颤,视线缓缓平移落在门外树梢上,咽了咽口水,吐出低沉婉转的三个字。
“大傻哔。”
他实在是理解不了,好好的王爷,正正经经的皇亲国戚,是怎么做出这种事儿的?
娶继妃跟纳妾不一样,往后嘴甜一些,时间长了皇太后一高兴,那是要上皇室玉碟的人啊。
玉碟上写个塞外舞姬,北皇家老祖宗不得气的半夜从皇陵里,爬出来掐死这便宜爹?
北知疾没听明白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也没理会,反正儿子这一年里兴许是长大了,变化太大。
他有些想念幼年的儿子,虽然性子软弱些,爱哭爱闹,但好歹听话服管教啊。
明棠冷静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我说真的,不娶行不行?”
北知疾叹了口气,指指桌上朱红色的,皱巴巴的合婚庚帖。
“太后亲印,皇上宝印,礼部金笔文书,不娶咱俩被下了玉碟上街讨饭,唉,我倒是无妨,怕你吃不了苦。”
“嘿。”明棠扭过头,看着便宜爹的脸,气笑了,“爹你是不是中邪了,先找个跳大神的来闹一闹吧。”
北知疾仰天长叹:“儿啊,你不懂,爹可全是为了你,这份苦心你日后会明白的。”
明棠脸色一僵,眉头紧皱,心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
难道是什么世外高人,被傻爹寻来偷偷教他绝世武功的?
难道是皇位有什么猫腻,请了高人来帮他当皇上?
难道.....便宜爹得了怪病,不久于人世,得找个武功高强的人进府里保护他?
明棠看看左右,凑头过去,严谨又小声的问:“爹你直说,我长大了嘴严的很.....什么苦心?”
整个前厅一片寂静,只能听到俩父子的呼吸声,两人对视一眼,神色都是高深莫测。
北知疾沉默半晌,凑头过来,语气真挚:“有娘的孩子像个宝。”
——
即便是明棠心底里像活吞了一斤粑粑似的,可那张重若千斤的合婚庚帖,还是奏效了。
第二天,天不亮就听院子里的下人们,窸窸窣窣的忙活起来,脚步都是急匆匆的。
明棠躺在自己的卧房里,盯着宝蓝色的床幔,神色不明。
直到门外响起贴身小厮招财的声音。
“世子,该起身了,王爷说您得去迎继妃进门。”
“又特么不是我娶,凭什么让我迎?”
“昨儿个您跟王爷在后花园里闹了一通,外面都谣传您反对这门亲事,王爷为了您的名声....”
“我本来就反对,反对.....”
嘶。
明棠转念一想,自己家的事儿等关起门来再说,不能让外人笑话啊。
尤其是皇城里那些闲着没事干,就喜欢乱嚼舌根的闲散王侯们,没犯错都想往他身上冤点热闹看。
“谁说本世子反对了,这个姨娘,本世子‘敬重’的很,扶我起来,洗漱更衣!”
......
亲王续弦自然是热闹的,堪比大婚。
皇太后说皇城里许久没有喜事了,示意礼部排场给的大一些,毕竟是她盼了多年的小儿媳。
礼部自然听话,这场婚事办的那叫满城尽披红绸带,丝竹管弦的乐师们,排着队能从绕王府两圈。
随着鞭炮声噼里啪啦响,漫天混白浓烟里,从花桥上出来个.....
明棠眯着眼睛看过去,想着果然是塞外舞姬,这身高得有一米八吧,长的人高马大,看着也不像女子一样纤瘦。
怕不是个塞外人妖。
“世子,快去,快去接啊。”
“啊?哦。”明棠走了过去。
一身喜服的高大新娘披着红盖头,被皇太后称赞过的好身子骨儿,此刻动作娴静的把手搭在他胳膊上。
仅仅是简单的肢体接触,在不知名的道观里,老道士看着泛红的读心法器,呵呵点头。
后妈就这么进门了。
明棠视线落在胳膊上,喜服红袖口露出三个指尖,虚虚搭着他,几乎感受不到什么重量。
而穿着喜服的凌寒寻,此刻也在红盖头下,垂眸看着身边人行走的步伐。
精致的金纹靴子,彰显贵气不凡,他心说,这有缘人不会武功,步伐略显呆笨。
正想着怎么把老道长给的读心法器开启时,脑海中就听见——
【手指头真白,就靠这皮相勾引老流氓的吧。】
凌寒寻:哈??
明棠看人突然站着不动了,不耐的低声催促:“走啊。”
【难不成想要小爷按照风俗背着你?没门儿!】
听着这话,凌寒寻垂下的眸子里满是震惊,回过神来才又跟着往里面走。
这就是给他读心镯的老道长,沐浴斋戒,勤恳起卦三天,算出来命定与他共谋天下的有缘人么?
他来自塞外狼族,算是草原上的一个凶猛部落。
狼族一直都有侵略中原的心,只是到他这一代,野心更甚。
偶然遇到一位老道长,说他有天命鸿运,兴许能完成祖祖辈辈侵占中原的志向。
于是,自从得知有缘人的身份后,他马不停蹄赶到皇城,接近有缘人....的父亲。
此事说来话长,中原入关筛查森严的很,总之是一番精心谋划后,他扮作女人,嫁进了荣春王府。
他们狼族一行人,不远万里,翻山过海,满怀憧憬的来找有缘人共谋大业。
凌寒寻更是怀揣老道长给的读心法器,他以为定能参透有缘人的心声,一举攻占中原。
可这位有缘人的腹诽言状,张口就能让他震惊。
【塞外天天啃牛羊肉,伙食是不错,这俩人站一起拜天地,个头竟然差不多高。】
【老话说.....嘿,这女的屁股不大,肯定难生儿子。】
凌寒寻站起身,听着那人的心声,清楚感受到腰身被人盯着,难受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明棠已经完成任务,把人安安稳稳的交到便宜爹手里了,此刻正站在一边,看人拜堂。
那后妈跟便宜爹站在一起,个头相差不多,心说塞外伙食真不错,也难怪皇太后一见面就喜欢了。
【皇太后这是看中这身高,能给她生出几个健硕的小皇孙?】
【不行,今晚洞房花烛夜,能让他们顺利圆房我就直接一根白绫吊死算了。】
明棠心里想东想西,脸上却迎着喜堂里来道贺的人,笑的纯真欢快。
就好似这新媳妇儿是给他自己娶的一样。
很快就有个闲散王爷凑过来,一脸倨傲的跟明棠说话,明着关切的很,话里话外都在显摆他那儿子。
“小宝啊,你也该懂事了,往后别让荣春王操心,满门荣耀可都看你了,你又比不得我家庆源,满腹经纶。”
“哎,小宝还没参加文考?你庆源哥哥可已经拿下去年的前三甲了,没事儿你少出门瞎逛,多来家里跟你庆源哥哥学学文采。”
“是。”明棠朝人笑的恭顺有礼:“有空一定登门,多谢淮山王伯伯教导,我都记下了。”
与此同时,那边正要被丫鬟带下去的新娘子,不知在心里听见了什么,肩膀突然晃了一下,险些没站稳。
【一脸虚白倒霉相,小爷我用你在这儿指手画脚?北皇庆源都三十好几了,找去六个先生润笔才得了第三名,你跟我炫耀个鸟啊!】
【赶明儿等他再拱妓院里,我一定雇人敲锣打鼓的捉了,游街送你淮山王府去,呸!都让好好瞧瞧你家的大文人!】
凌寒寻:......
凌寒寻:有缘人果然好手段。
——
夜幕将至,荣春王府前厅里的宾客们,总算是散了。
而王爷住的远山阁后殿房顶上,一抹黑影正手脚麻利的在瓦片上......摸索着爬行。
明棠身后背着个陶瓷罐子,行动目标是今晚的喜屋,嘿嘿!
干柴烈火时,被一罐凉水兜头淋下,那滋味儿.....啧,说不定便宜爹吓的从此萎了,那更省事儿!
底下的屋子里——
一身黑衣的高大男子,浑身散发肃杀气息,抬手指头顶:“来了。”
“狼姆,去请王爷。”
“是。”
黑衣男子快速跳窗隐入夜色。
一身红嫁衣的凌寒寻,此刻正坐在茶桌上,红盖头丢在脚下,一张脸....阴柔邪魅,摄人心魂。
他用白日里被人称赞过的修长指节,端起茶盏,浅浅啜了一口,察觉房顶上越来越近的人,轻浅勾唇。
有缘人似乎对他有种莫名的敌意,也罢,他倒是要瞧瞧这人能有什么本事。
言行太过疯癫,他一时间不敢轻易跟人说明来意。
先瞧瞧再说,实在不行,他就靠自己的本事,在这中原皇城里闹一闹。
......
明棠一边轻手轻脚的移动,一边目测着房屋结构,估摸着手边应该就是那张花里花哨的喜床。
【嘶,怎么没动静。】
心里刚把这个疑惑说出来,就听屋里传来咚咚咚的床板声。
【哟,这老家伙挺有劲儿啊!不对,那小娘们儿怎么不出声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明棠的错觉,屋里床板声顿了片刻,而后,传来几声小小的哼声。
【咦,好难听,跟三天没拉屎似的。】
屋内蒙在被子里砸床的人,脸色黑了大半。
屋顶几块瓦片被人小心翼翼的搬开,叠放在手边,明棠又拿下背着的棕黑色陶瓷罐子。
【来咯,透心凉,心飞扬!】
——咻!(暗器破空声响)
捧着水罐的人,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直直往喜床上坠去!
【卧槽!】
“哎呦!”
明棠摔在一团被子上,凉丝丝的水罐子洒出来,浇了自己一身,他心里一慌,闭着眼睛喊:“爹别打,是我......”
房里没有声响,一片安静。
他纳闷儿的一抬眼,就瞧见了跪坐在床角,穿着喜裙的人。
丹凤眼,眸子狭长,鼻梁高挺,菱形薄唇涂了口脂,鲜红欲滴。
这后妈长的还真是——
绝了。
凌寒寻眼角微微上挑,眸中似乎带着笑意一闪而过,抬手挡唇惊呼:“世子怎么会从房顶上.....”
明棠脸色瞬间爆红,刚要说话,就发现屋里没有便宜爹的身影!
就在此刻,房门突然被人踹开了——
门边满身酒气的人,瞧见床上那俩人的模样,吓得瞬间酒意都消了,怒吼出声:
“你个孽障!快给老子滚下来!!”
明棠:“......”
这事儿就特么离谱。
爹娶后妈,洞房花烛夜,他掉后妈被窝里被亲爹逮个正着。
这该怎么解释,在线等,急!
北知疾扫了一眼床铺,目光触及床角那位凌厉的眼神,心里就是一慌。
儿子不知道这人是什么身份,可他却是帮着安排人进皇城的,能不知道么。
这人惹不得。
想到这里,他直接反手把门关上,三两步迈到床边,伸手就把被子上的人揪着耳朵薅了下来。
“爹,疼疼疼!”明棠吱哇乱喊,被便宜爹在屁股上又踢了一脚。
“闭嘴!”北知疾低声训斥完,悄悄瞄了一眼床角那人的脸色,“还不快给你凌姨娘赔罪!快些!”
【.....不该是质问我为什么会在被窝里吗?】
明棠纳闷儿抬头,哦,也对,头顶那么大个瓦片窟窿,不瞎都能看出来是掉下来的。
他转过头,好汉不吃眼前亏,红着眼圈眼泪丝丝:“凌姨娘,我,我夜里有看星星的习惯,所以就掉下来了,姨娘不会生我的气吧。”
凌寒寻没说话,只仪态万千的偏头看一边,那是正倒在枕头上的棕黑罐子,薄唇轻启:“世子看星星,要水罐子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暴扣在你头上!】
明棠委屈的吸气,小声回答:“看星星渴了,好抱着罐子喝两口....”
唔,这理由应该很有信服力吧。
一边听着的北知疾,扫着湿了大半的床铺,瞬间替儿子心虚起来。
枕头上散着泥土和树叶,眼瞧着是从下人们洒扫院子的水桶里,舀出来的脏水。
“你个臭小子就会惹祸,你姨娘进门头一天,你就非得闹出这么多幺蛾子来,往后不许再往你姨娘眼前跑!”
明棠抬起要哭不哭的脸,嗓音哽咽:“爹,你踢我,你为了这个刚进门的女人,踢我。”
北知疾:“......”儿子又哭了,有些愧疚。
明棠紧跟着趁便宜爹愣神的时候,脸上闪过一抹愤恨:“好,我惹你们厌烦了,我现在就走,我去祠堂陪我母妃去,哼!”
说完,他不看屋里另外两人的脸色,撒丫子跑的头也不回,夺门而出。
【很好,这波稳定发挥,顺利脱身!】
凌寒寻饶有兴趣的看着自说自话,就这么跑了的人,心底倒是生出几分赞赏,还算机灵。
寂静中,那边的老父亲瘫坐在椅子上抹眼泪。
“狼王大人,你瞧瞧,为了帮你安排个掩人耳目的身份,我这个儿子算是恼急了我,我可就这一根儿独苗.....”
“要是真把儿子气跑了,我如何对得起已故的夫人,唉,瞧他哭的难过,我这心里油煎一般.....”
床边坐着的人,已经没有刻意伪装神色,恢复了一贯冷心冷情的模样,沉声劝了一句。
“王爷放心,他不会跑,小世子舍不得离开王府。”
“那他.....”
“他想做的是把我赶出王府,看来,您倒是不怎么了解这个儿子。”
北知疾哽咽的嗓音顿了一下,抬起袖子把老泪擦干,是了,他刚才是按照自己的心绪去猜测儿子。
毕竟要不是为了儿子,他如何会独活于世,早就追随原配去了。
“狼王大人,我一早就说过,我帮你只是因为见不得百姓疾苦,再一个原因....往后,你得护着我儿一生无忧。”
“王爷尽管安心,决不食言。”
......
明棠随意洗了个澡,躺被窝里的时候,脸颊还是滚烫的。
那个凌丽丽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
倒不是说后妈长的好看,他就觉得不忍心对付了,恰恰相反。
那人长的越好看,对他的威胁就越大。
没人不喜欢漂亮的人,便宜爹也一样,那个小娇妻长的天仙似的,那不得天天抱怀里亲热一番。
这么一来,明年这个时候,王府里就得多出来个小崽子。
明棠愁啊。
穿越到这本书里,已经大半年了。
他来自现代某一线城市,是单亲家庭,只有妈妈一个人把他养大。
对他来说,从小到大感受到的亲情屈指可数,记忆里总是妈妈拿着成绩单戳他额头的样子。
从幼儿园到高中,即便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名,可到底不能次次都拿满分。
稍有错处,就会被妈妈骂的体无完肤,有句话更是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我一个人把你养大容易吗?你要是不努力,你爸一家人可都等着看热闹呢,你弟弟今年又拿了国外的奖杯,而你.....’
明棠很多次都想问问她,他到底是孩子,还是父母比拼的工具。
大学里的老教授研究出一种穿越位面的机器,缺少一只小白鼠,明棠毫不犹豫的报名了。
那也是妈妈打电话逼着21岁的他,跟集团老总女儿相亲的那天晚上。
只因为同父异母的弟弟谈恋爱了,他就也要谈恋爱,还要找个比弟弟女朋友家境更好的。
明棠觉得,为科学献身,都好过一辈子被当成工具人对待。
老教授给了三本可以供他挑选的穿书世界。
一个是从头到尾大开杀戒的修仙圣主,一辈子都要兢兢业业,维持仙道第一的名头。
一个是被当成夺皇位工具人,每天都要穿女装的魔教夫人。
最后一个,就是此刻身处的世界。
剧情很简单,坐稳荣春王府小世子的位置,就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顺遂悠闲一生。
他穿越过来之前,特地问过老教授,需不需要打打杀杀,费心费力。
老教授很肯定的说他命里有贵人相助,即便有危险,也都能化险为夷,最后结局一定是大富大贵。
明棠很满意,这种不用动脑的二世祖角色,他最喜欢了。
毕竟,实在是太厌倦从前起早贪黑,忙忙碌碌的日子。
老教授说,只要开启了穿书机器,就没有回头路了,也代表是死是活都得看他个人造化。
现代的所有一切都跟他无关,永远都回不去了。
明棠欣然点头,在研究所众多教授敬重的目光下,躺进机器里,如愿以偿来到这儿,当上了小世子。
这个北安国真的很简单,国富民安,天下太平,外无仇敌,内无忧患。
当然,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的。
毕竟他也没出过皇城,没看过别处百姓怎么生活的。
总之他在这里度过了一段很悠闲的日子,赏花逗鸟,喝茶听曲,十足的纨绔子弟。
只是现在,王爷爹续弦了。
他想到坐稳小世子位置的重要设定,不由得心慌慌。
他不敢冒险,不敢让后妈有丝毫生弟弟的可能性。
因为他一旦不是世子,会造成机器系统错乱,那就昭示着死亡或者更悲惨的结局。
所以,眼下怎么把那个漂亮后妈赶出去,刻不容缓!
——
清晨,初夏阳光透过朱红色的镂空窗纱,投在床铺上。
被子里的人,还在蒙头大睡。
明棠昨晚想了一夜该怎么把后妈赶出去,连兵法三十六计都默背了一遍,天快亮了才睡着。
思来想去,他的招数虽然略显幼稚,但对待一个后宅妇人应该够用了。
人家罪不至死,他也没想痛下杀手,赶出王府就行了。
老教授说了,这是个美好的世界,他不用打打杀杀。
......
隔壁院子里,凌寒寻已经起身洗漱好了,此刻站在窗边,凝神细听了一会儿,随后脸上有些失望。
可惜,十米之外的距离,就听不到有缘人的心声了。
门外有人走进来,是一身黑衣侍卫打扮的高大男人,约莫二十岁出头,长相俊朗。
“主上。”
“如何了?”
“咱们的人找了半个月,几乎把皇城里翻了一遍,还是没有小崽的踪影。”
“不可能!”凌寒寻目光冷厉,他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再去找,达官贵人家里找不到,就去王府侯府找!”
狼姆抿唇,眸中闪过悲痛:“小崽才刚满两岁,被一伙中原劫匪掳走,咱们一路追来皇城,却是凭空消失了,主上,小崽是否已经.....”
“我不信。”凌寒寻想到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以及出发前,母亲几次哭昏的惨状,深吸一口气,“活要见人,死要.....”
“主上,咱们此次来中原,已经是冒险而为,若是大肆搜查,只怕会惊动皇帝老儿。”
站在窗边的人,目光沉沉,没有应声,只有那双眸子里满是坚决。
狼姆也明白自家主上的意思,踌躇片刻:“如果能让北明棠帮忙,以他的身份,出入各王府乃至皇宫,都顺理成章。”
“若是再找不到,也只能如此,此事我会安排,你让人继续找。”
“是。”
......
明棠并不知道自己隔壁院子里住着的人,并不是普普通通的后宅妇人。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杜绝后妈给他生弟弟。
从床上爬起来,反复喊了半天都没人理会他,唤人的嗓音也愈发不耐。
“招财进宝,你们死哪去了,人呢人呢人呢!”
“哎,世子,来了来了。”
“什么玩意儿来了。”
明棠仰头看着招财跑进来,十五六岁的少年浓眉大眼,此刻手里捧着一只锦盒。
“我,我来了。”招财的性格有些呆萌,捧着盒子回答的认真。
“废话!”明棠爬起来往人头上拍了一巴掌,光脚踩在地毯上,围着锦盒转了两圈,“我问你抱着什么东西送来了。”
“啊,这是.....”招财转身把锦盒放在桌上,抬手打开盖子,“这是凌姨娘让给您送来的衣裳,说是她亲手绣出来的,知道您钟爱海棠花.....”
“拿走拿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明棠看一眼都嫌弃,使唤人把盒子里浅黄色绣海棠花的长袍丢出去,丢的远远的。
招财犯了难,抱着盒子走也不是,留又不敢,半晌才说:“凌姨娘是当着王爷的面,让人送来的,您这会儿若是丢出去,王爷那边.....”
“我管他怎么想,我不喜欢那个女人他又不是不知道。”
“可若是传出去了,别的暂且不提,皇太后大清早就让人给凌姨娘送了一堆补品,她老人家要是知道您对凌姨娘不敬.....”
“......”
“愣着干什么,帮我穿上啊,总不能惹太后不高兴,往后不赏我好东西了。”
“是。”
招财暗自叹气,自从得知凌姨娘要嫁进来后,世子这脾气是愈发暴躁了。
“进宝人呢?”
明棠张开手臂,让人替他穿衣裳,这大半年里,纨绔子弟的品性养出来十成十,跟从前的世子人设丝毫不差。
招财一边手脚麻利的系着腰带,又往腰带上挂玉牌和香囊,嘴里应:“去给您买蟹黄小馄饨了。”
“往后找别人跑腿就行,你俩是本世子的贴身侍卫,只需要留在我身边照顾,旁的小事不用干。”
“世子,吃食这样的大事,进宝说不敢让别人去办,还是他自己买来才能吃的放心。”
“他就是自己找罪受,现如今天下太平,皇室这一群人就会吃喝嫖赌,谁能害我一个闲散世子。”
招财憨厚的笑了笑,说:“进宝的性子就是这样谨慎,从您去年在御花园被人推进湖里后,他就总觉得有人要暗害您。”
就是那次落湖后,再睁开眼睛,明棠就魂穿而来,但他并没有先前的记忆,不知道是谁对他动的手。
可这大半年又都相安无事,他曾经细想过,极有可能是老教授安排的那次落湖,好让他能穿过来。
“暗害我?”他仰着脑袋想了片刻,摇摇头:“那随他去吧,谨慎些也好,让账房给他多发点月钱,当是跑腿补贴了。”
“不用,您这些年对我们俩一向视作手足,过年过节赏赐不断,我们的钱都够用。”
“够用是够用,多攒点钱怕什么,再说了,你们往后娶媳妇儿也是要用银子的,侍卫又不是太监,总不能一辈子不娶吧。”
招财看着他家嘴坏心好的世子,感动的眼眶都红了,正要张口道谢。
“万一我哪天穷的吃不起饭,你们可不能不管我,只当是替我存着了。”
“.....是。”
明棠的坦诚直言,毁了招财好多温柔。
往膳厅走去的路上,小丫鬟们洒扫院落,不时悄悄偷瞄一眼走过去的浅黄色身影,眼里的惊艳藏不住。
“咱们小世子该是满皇城里最好看的男子了,也不知道会娶个什么样的世子妃。”
“听说一会儿就有人要上门说亲,是问过皇上的。”
“哪家?”
“内阁大学士的二孙女,贺静婵。”
“贺家二姑娘!她从前不是一直倾慕安禄侯爷吗?怎么突然要跟咱们世子结亲了?”
“据说是贺大人见不得二女儿行事不端,想找咱们世子.....”
“这如何使得!那贺家二姑娘当初在画舫里可是衣裳都脱了,站在安禄侯爷眼前勾引,这样的名声.....”
“嘘,咱们世子那脾气,还能被贺家欺负了?你操什么心。”
“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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