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风by大笨笨李惊风阙守山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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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指使你刺杀皇上？是不是裕王！”

被吊在刑具上的的人睁开了一只充血的眼睛，眼神迷离地盯着拷打他的人。审讯的人手握鞭子，用力挥动鞭子抽在那人身上，那人咬牙闷哼一声，硬是将惨叫声咽进肚子。

鞭子将肉体抽打得皮开肉绽，鲜血顺着褴褛的布条滴落在地上聚成了一片血洼。

“不是。”

李惊风从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他昏昏沉沉地垂着头，思绪回到了那日的宴会，那两支箭短箭从木盒子里射出来，用力钉在李廷云的胸口，李廷云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他被按在地上，看见了满地的鲜血。

审讯的人厉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刺杀皇上？”

又是一鞭子抽在李惊风的胸口，剧烈的疼痛撕裂着李惊风的神智，他眼前出现了幻觉，看见李廷云朝着他爬过来，他惊恐地从口中发出了野兽般痛苦的呜咽。

“不是我。”

李惊风的牙齿发出了激烈的颤声，是谁要害他？是谁借着他的手害死了李廷云？

到底是谁？

无论审问的人如何拷打李惊风，李惊风三日来没有吐露一个字，令人没想到他竟然是快难啃得硬骨头。

在天牢的一墙之隔，新上任的刑部尚书吕征正冲着下属大发雷霆：“废物！都是废物！不过是个将死的皇子，给我上刑撬开他的嘴！”

刑部侍郎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不敢吱声，不是他们不想用刑，而是能对皇子用的刑都用了一遍，依然没有翘开李惊风的嘴。

“大人，能用的刑都用过了。”

吕征新官上任，不容许自己遇到这种难以啃的骨头，发怒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刑！不管什么刑都给我上，一脚踏进了天牢难不成还想活着回去？！”

下属大惊失色，赶紧制止：“大人！那是先皇的七皇子！是七皇子啊！历来规定不能对皇子动用那些刑罚！”

“给我让开！”

吕征一把推开下属，闯进了关押李惊风的牢房。

“废物！”

吕征一脚踹开审问的人，走到李惊风的面前，捏着李惊风污浊不堪的脸，硬是让李惊风抬起来头：“七王爷好一个大丈夫，刺杀皇上还不认罪！”

李惊风冷冷地看着新上任的吕征，突然朝着吕征吐了一口血沫：“走狗！”

谁不知道吕征是如何上位的？

啪！

吕征反手一掌抽在李惊风的脸上，李惊风的脸瞬间肿了起来。吕征冷笑道：“谁不知道你和裕王早就想谋逆？没想到裕王丢下你不管了，可真是兄友弟恭啊！”

“你，放，屁！”

李惊风不相信这一切是李廷彧和楚连给他布下的陷阱，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吕征用帕子抹掉脸上的血沫，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恐怕裕王是见事情败露，丢下你跑了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秋后问斩你们兄弟二人就要一起上路。既然你想吃点苦头，来人，给我上刑！”

一个半人高的木桶被两个狱卒提进牢房，李惊风惊恐地看着木桶里的水，牙齿打着颤，“你们这帮目无王法的混蛋！”

李惊风被拖到木桶前，在地上拖出了长长的血迹。有人用力将他的头反复地提起头按进水里，他紧紧闭着眼睛，水被呛进了气管里，令人的恐惧的窒息令他剧烈地挣扎起来。

这些人要杀他！

他渐渐地模糊了意识，可是他依然没有放弃求生，他的手被绑得结实，他就用腿去蹬，蹬得双腿麻木，皮肉皆碎。

在彻底失去意识时，他被人摔地上，他趴伏在地上，大口喘息着，用力的咳嗽仿佛要把肺全呛出来。

还未等他缓过神，吕征一脚踩在他的手腕上，他倒提一口气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他蜷起身子用手去抓吕征的脚，他的手指被拔掉了指甲，血肉模糊的五指无力地抓着鞋履。

吕征松开脚，将一份罪状扔在李惊风面前，上面已经誊抄好了他的口供，李惊风怒视吕征：“我从未说过上面的哪怕一句话！你这是诬陷！”

“诬陷？你刺杀皇上的事众臣皆是人证，谈何诬陷？！”

李惊风艰难地从地上撑起身子：“那木盒子是从燕西布政使大人徐青的府里搜出来原封不动献给皇上，你们为何不去搜徐青的府邸？！”

吕征俯身道：“徐大人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府邸，前一夜裕王正好拜访过他，你是想说裕王害死了徐大人？”

李惊风愣住了，徐青死了？

吕征挥了挥手，示意狱卒继续用刑：“五年前先帝留了你们俩兄弟一条命，没想到今日酿成如此大祸。你刺杀皇上反倒嘴硬，看来不必再留你这条命了，来人！给我仗打五十！”

李惊风被用力提起，按在长凳上。他嘴里塞着碎布条，几个大汉将他结结实实地按住，他奋力扭头去看得意的吕征，从喉咙里溢出悲鸣。

天牢里静悄悄的，廷棍高高举起重重落下，李惊风用力咬紧布条，肉体凡躯仿佛被火烧灼一般疼痛。五十仗太漫长了，身上的每一处疼痛都被放大，压榨着他的神智。过了二十仗他的双腿已经没有了知觉，皮肉血淋淋地挂在骨头上。

他耳边响起了那日在宫门口听见的御史们发出的惨叫声，原来那不是梦，是一切罪恶的开端。

狱卒得了吕征的授意，棍棍打在李惊风的双腿，最后一棍，恐怖的骨头断裂的咔嚓声尤为的清晰。

李惊风被生生打断了双腿。

一盆冷水浇在李惊风的身上，李惊风一阵激灵，蜷起身体发起抖来。他看见了他面前的罪状，伸手抓起罪状扔在地上。

他知道只有死不认罪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他不能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狱卒为难地看着面色扭曲的吕征：“大人，不能再用刑了，他会死的。”

吕征气得大喊大叫道：“谋害皇上的逆臣还想活不成？给我继续打！”

李惊风只剩下了一口气，铁定熬不到再挨一次仗打，吕征清楚李惊风会丧命，他要的就是李惊风不清不楚地死在天牢里。否则，一旦燕西的事被重新翻出来，姚濯一定会问他的罪。

受不住刑是李惊风最好的死法。

“还愣着干什么？”

“住手！”

“住手！”

吕征回头一看，看见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站在牢房门口，手里拿着太后的懿旨。

吕征端好姿态，面色不悦道：“赫连大人，王大人，两位怎么今日有兴致来这天牢里一趟？可别脏了自己的眼。”

赫连易看了一眼不成人形的李惊风，怒斥道：“吕大人新官上任，行事倒是雷厉风行。不知是奉了谁的命，竟敢对皇子行刑？”

吕征缓声道：“这天牢一旦踏进来，哪有活着出去的道理？阁老的意思是用尽刑罚让七皇子认罪，何况各位大人都是七皇子行刺皇上人证，怎么能出声制止？”

赫连易举着懿旨对吕征道：“太后有懿旨，七皇子的处决必须由三司会审决议，不得再对七皇子用刑。”

吕征寸步不让道：“此事阁老可知？”

久不说话的王启突然开了口：“你吕征眼里只有姚阁老这个主子？你可知这天下姓李？我朝规定对皇子用刑是大罪！难道太后的懿旨不如姚阁老的有用？”

吕征拂袖而去，不忘威胁道：“此事我会禀报给阁老，各位好自为之！”

赫连易见吕征离开，赶紧上前查看李惊风的伤势。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李惊风，李惊风疼得不停得痉挛，他睁开眼睛一见到赫连易，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流出来。

李惊风呜咽起来：“赫连大人……”

“现在没事了。”

赫连易将李惊风放在床板上，唤了随身的大夫为李惊风诊治。大夫仔细地检查起李惊风的强势，伤口多为鞭刑留下的，皆是皮肉伤，万幸没有动到筋骨。

大夫在伤口处仔细地涂上外用的药膏，并且留下了一些给李惊风，嘱咐他每日涂抹。

至于那双腿……

大夫检查完双腿，对赫连易和王启摇了摇头，拉着两人到角落里悄声道：“这腿是被打断的，就算长好了也瘸了，我只能尽力而为。”

赫连易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懊恼道：“我来迟了！若是再早一些，小王爷不会遭到如此酷刑。”

王启却觉得这不是坏事，他安慰道：“小王爷行刺一事，多少人盼着他死？即便是有人借他的手行刺，在那人被揪出来之前，小王爷恐怕凶多吉少。断了双腿变成瘸子，好歹消了他们的一些气，特别是太后的气。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他们也不过是想要个交代罢了！”

送走了大夫，赫连易亲自为李惊风擦干净了身上的污浊，李惊风抱着赫连易泣不成声，他以为他会命丧这天牢，没想到赫连易和王启会来救他。

李惊风抽噎道：“两位大人的救命之恩，我此生不敢忘。我并非想行刺皇上，这一切和五哥也没有任何关系。”

王启问道：“那个木盒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惊风面色一白，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木盒子，他一五一十将李廷彧和自己去燕西的前因后果以及路上的所见所闻仔细地讲了一遍。

一个时辰后，王启和赫连易从天牢走出来。赫连易站在路边，回头对王启道：“我没想到你会一起来，有的时候我很好奇你和姚濯的关系。”

在赫连易看来，王启是个城府很深的人。他的儿子娶了姚濯的孙女，怎么看都是姚濯的人，可是有的时候，王启偏偏和姚濯对着干。他看不透王启的想法。

王启微微一笑，抬头看着正当午的太阳：“就像我方才说的，这个天下姓李。这个世间的道义，在你我心里。这些年，不该囚禁的囚禁了，不该死的死了。若是任由这世道下去，你我又岂能独善其身？”

赫连易心领神会，恍然大悟：“你查过燕西的事？”

王启坦诚道：“是，徐青有问题。燕西的赈灾款有一部分流进了民间的商会。徐青是阁老的学生，你觉得阁老在这里面充当了什么角色？我相信小王爷说的话，恐怕裕王也查到了什么。我担心裕王也遭到不测。他的身份太敏感，恐怕裕王去燕西这件事，本身就是个陷阱。”

既然王启如此坦诚，赫连易也不藏着掖着，对王启道：“太后那边还在犹豫。虽然皇上不是太后亲生，但是弑君一事，太后肯定不会饶了小王爷。这一次只是不想让小王爷死在天牢，等之后就不好说了。小王爷的生死皆在太后的一念之间，不如明日你我再去求太后？”

王启点点头，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