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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风

惊风

    惊风

  • 作者:大笨笨分类:古代主角:李惊风 阙守山来源:长佩时间:2023-01-14 09:33
  • 《惊风》by大笨笨,原创小说惊风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李惊风阙守山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阙守山早年的时候只是李惊风的贴身侍卫,但现在他成为了将军,和李惊风的身份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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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李惊风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他一直往前跑,没有发现任何亮光。他感觉自己被黑暗吞噬了,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惊风。”

远远地好像有人在呼唤他,他茫然地环顾四周,发现了一个不明显的亮点,那里似乎站着什么人。

李惊风希望站在那里的人不是别人,是李廷彧。

李惊风拔腿朝着那人跑去。他一直追着那道模糊的身影,直到李惊风泪流满面跪在地上,他忽然有种快要失去李廷彧的感受。

李惊风倏然睁开眼,一股莫名的悲伤在他爬满了背脊,他浑身颤抖,楞楞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阙尘。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突然侧过身撑在床边剧烈地咳嗽起来,不得不安抚着胸口来缓解心绞痛。

阙尘放下针,拍着李惊风的背帮他顺气,李惊风咳得蜷成了一团,紧紧攥着被褥,试图将胸口的疼传递到手上。

阙尘端过药一口口地喂进李惊风嘴里:“深呼吸,别憋着,喝点药。”

嘴里的苦涩让李惊风觉得清醒不少,他晃了晃头,依然想不起来昨夜发生了什么,恐怕又犯病了:“我到底怎么了?劳烦阙大夫亲自跑一趟。”

王府的侍女赶紧跪在地上,垂着头道:“小王爷昨夜咳了血,服了安神汤后睡下没多久又抽搐不止,嘴里念叨着王爷,所以奴婢擅自请了阙大夫过来看看。”

阙尘用被子将李惊风裹得严严实实。李惊风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好像一个缠绵病榻几年的人。他喃喃道:“前些日子还好,怎么一回燕都便严重了?”

“舟车劳顿,风餐露宿。”阙尘面无表情地将李惊风穴位上的针取下来,“在外头的时候神经紧绷,不自觉地会硬撑着身体,等回到让你放松的地方的时候,精神便一泻千里,多日的劳累积累起来会瞬间击垮身体,更何况你为了连夜赶回燕都,还受了凉。”

阙尘继续收拾:“裕王怎么放心带你去燕西?”

“别怪他,他不知道我的病。”李惊风不隐瞒了,摊牌道,“我怕他担心,没有跟他说实话。”

阙尘本想呵斥李惊风胡闹,见李惊风眼底全是哀伤,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阙尘一边为李惊风搭脉,一边叮嘱道:“你的病需要静养,马上入冬更是要小心别吹到风。毒在你身体里久了迟早会入心肺。可惜老夫还未找到根治的方法,只好从长计议。”

李惊风心中知道所谓的根治的方法大抵是阙尘在哄他罢了:“你说过我只有十年可活。”

阙尘难得安慰道:“若能找到当年给你下毒之人,兴许会有解药。老夫近日一直在翻阅古籍,想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惜没有什么收获。”

李惊风笑了笑,伸手覆在阙尘那双布满青筋的手上:“劳烦阙大夫了。我想当年那个人想下毒的目标不是我,而是五哥。毕竟他才是一直处在漩涡之中的人。至于为何,阙大夫应该对骁羽军案有所耳闻。五哥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因此我才没和他说,亦不后悔。至于是谁下的毒,恐怕没人知道了。”

阙尘沉默地整理着医箱,这对兄弟遭遇的事他略有耳闻。为燕朝洒热血的王爷最后落得这个下场,不论是谁都会同情。他完全能理解李惊风的选择,为了不让本身就背负着压力的李廷彧担心他才选择了隐瞒。

他此刻感受到李惊风的成长,能独自承担起该承担的责任,亦能为他人着想。只是这个代价大了一点。

阙尘还想说什么,只听外头有人求见。

李惊风示意侍女开门:“让侍卫进来。”

侍卫走到李惊风面前,行了个礼:“宫里来了人传话,让小王爷您进宫一趟。”

阙尘紧锁眉头,不满道:“老夫怎么说来着?让你好好歇着,怎么又召你进宫?”

李惊风示意侍卫先退出,咳了一声接着解释道:“是我主动求见,有一些要紧的事需要禀报皇上。五哥和楚连在燕西情况不明,等我见了皇上便派人接他们回来。阙大夫你——”

阙尘黑着脸打断了李惊风的话:“老夫在王府等着你回来。”

李惊风算是看出来阙尘刀子嘴豆腐心,明明之前因为阙守山厌恶他,又软下心来为他治病。他温和道:“那就请阙大夫今夜歇在王府吧,我会让他们为您准备寝房,我先去见皇上,恐怕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李惊风看了一眼外头,是个难得的艳阳天。他一扫内心的阴霾,洗漱更衣后简单地进了点食,收拾完后回到书房去取从燕西带回来的木盒。

在离开之前,李惊风骑在马背上回头看了一眼王府,随行的侍卫催促他,李惊风叹息一声拍了拍马,往皇宫疾驰而去。

燕皇宫内歌舞升平。

李廷云自太后寿辰那日以后,身体像是被吸干了一般迅速地垮了。他起初以为只是过度劳累,连日来不停地进补药却是治标不治本。

在换了一批御医连带着换了方子后,李廷云觉得每日的精气神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他如今正春风得意。梅贵妃怀了龙子,朝政上有姚濯和王启顶着,他每日写写字作作画过得好不惬意。

李廷云远远地看见李惊风从大殿的侧门进来,怀里似乎抱着一个盒子。他喝得有点多了,差点把李惊风看成了李廷彧。他心想这俩兄弟一直很不识趣,如此重要的宴会一再迟到,让他觉得俩兄弟是不是故意给他难堪。

一想到李廷彧,李廷云总是咬牙切齿。他不会忘记那日他登基的时候,看见李廷彧眼里除了淡漠没有一丝心甘情愿的臣服。

也难怪,李廷彧比起他更骄傲更优秀。李廷云自己都察觉不到其实他对李廷彧怀揣着那么一点仰望,可是当他发现那些仰望变成碾碎他自尊的利器的时候,他只想让李廷彧粉身碎骨。

李廷彧总是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他,好像他是这世间最当不了帝王的人,可是他偏偏成为了九五之尊。

李廷云仰头喝了一口酒,内心涌起一丝后快。

李廷云朝着李惊风随意地招了招手。

李惊风诧异地抬起头,穿过殿中起舞的乐坊女子,走到玉阶前跪地道:“臣弟来迟,请皇上恕罪。”

李廷云放下手中的酒盅,眯起眼睛看着李惊风:“你可知今日朕为何设宴请百官共饮?”

李惊风道:“臣弟不知。”

李廷云把玩着手中的酒盅,嘲讽的眼神扫向李惊风,漫不经心道:“既然你不知道,那便跪着吧。”

李惊风心跟着一颤,脸憋得通红,他仿佛能感受到有数道目光射在他身上。他什么都没做错,却被李廷云罚了跪。他好歹也是一位亲王!

李惊风强撑着身体,他抱着木盒子,用脚尖顶着地想缓解双腿的酸涩。跪久了膝盖钝痛不已,冰凉的地板如同一柄尖刀刺向他的膝盖。

他咬着牙没有开口求饶。他再蠢也能看出来这是李廷云给他穿的小鞋,他哪里能想到,为了一个未出世的龙种,李廷云会宴请文武百官,搞这么大一出。

李廷云坐在龙椅上喝了一盅又一盅,无视了王启为李惊风求情的话,自顾自地饮酒作乐。

直到李惊风支撑不住身体,用手撑住地板的时候手中的木盒咣当一声落在地上引起了李廷云的注意。

李廷云正在欣赏美人弹琴,这咣当一声着实扫兴,他的兴致也被打断了,冷哼一声道:“七王爷这是什么意思?跪了半个时辰便撑不住了?”

“臣弟身体不适,请皇上容臣弟起身。”李惊风实在受不住了,直挺挺地伏在地上求饶,“是臣弟愚钝,忘了昨日是皇上喜得皇子的日子。”

“呵!”李廷云嗤笑一声,“你和裕王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看不起人!朕好不容易得了个皇子,你和裕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甚至连个宴会都不乐意露面!”

李惊风赶紧解释道:“五哥尚在燕西还未回都,臣弟有急事禀报才急着回来,五哥时时刻刻惦记着皇上……”

李惊风倏然发觉自己说错话了。

李廷云厉声道:“到底是惦记着朕,还是朕的皇位?!”

乐声戛然而知,李廷云的声音如同一声惊雷般炸得文武百官酒都醒了大半,接二连三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殿内落针可闻。

李廷云仿佛一只暴怒的狮子,腥红充血的眼睛瞪着李惊风,他喝多了酒眼前出现重影,他甚至透过李惊风看见了李廷彧正朝着他笑。

李廷云实在受不了了,掀翻了桌案在大殿上发起疯来,将手边的器具砸得满地都是碎片。

李惊风没想到李廷云如此疯魔,害怕地不敢吭声。

良久,所有人都噤了声。李廷云将手边能砸的都砸了。他累得瘫坐在椅子上,豆大的冷汗从额头冒出顺着脸颊滑落。

李廷云发泄了一番,酒醒了。

李惊风从一进门就抱着木盒子,他好奇道:“你那木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李惊风抬起头道:“这木盒里装着的账本,上面记录了燕西赈灾款的去向,原是昨日想立刻禀报皇上,并且献上这盒子里的账本,奈何皇上不愿意见臣弟,这才借着宴会请皇上过目。”

李廷云一听是赈灾款,立刻坐直身体:“竟然是赈灾款的去向?”

“臣等查明,燕西前些年并无灾情。是燕西布政使徐青谎报灾情以图骗取赈灾款。至于那些赈灾款的去向,全在这些账本里写明,无一不和姚阁老有关!皇上请严查!”

“胡扯!”

李惊风的一字一句令李廷云心惊肉跳,他没想到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将手伸进了国库,打着赈灾款的主意:“阁老可有话说?”

“七王爷和裕王是一丘之貉!”姚濯放下拐杖,从座椅上站起身跪在地上,“老臣为大燕鞠躬尽瘁,还请皇上明察!”

李廷云沉默了。

大殿之上似是卷起一阵风,吹得在场的人打起了寒颤,李廷云的目光死死得锁在那木盒上。

姚濯的声音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抖,听上去像是因为蒙冤才如此伤心:“皇上!若是老臣有什么过错,请皇上降职便罢,何必互相猜忌伤了君臣情分?”

情分?

李廷云在心里冷笑一声,眼前的文武百官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即便是声泪俱下的姚濯,当年的狠辣也是他如今想起来依然觉得后怕的事。更何况李廷彧这个表面臣服他,实际想借他的势为骁羽军翻案的亲弟弟。

姚濯提到李廷彧不过是以退为进罢了,这两人如今掐起来,不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吗?

李廷云指着木盒子对李惊风道:“你拿着盒子到朕身边来。”

李惊风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他的膝盖疼得不住地打弯,他跪得太久了,陡然站起根本直不起身,而是以一种怪异的步伐挪向玉阶。

他踩过一地的碎片走到李廷云身边,半跪在地将木盒子递给李廷云:“请皇上过目。”

李廷云接过盒子撕开了封条,接着他打开盒子。

突然,尖锐的响声打破了平静,从盒子里闪过一道黑影射向李廷云的胸口。

李廷云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也感受不到一丝疼痛。他迷茫地用手摸了摸胸口烫着龙纹的龙袍,摸到了一手的泥泞,他低下头看见鲜血不停地从胸口处喷涌而出,从嘴里爆发出了无声的尖叫。

他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同样脸色煞白的李惊风又看了看一脸淡然的姚濯,他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李廷云轰然倒地。

大殿鸦雀无声,倏然又爆发出了尖锐的呼救声以及怒斥声。

“来人——!”

李惊风瞬间被声音和人群淹没,他来不及动弹就被侍卫们按倒在地上,器具的碎片随意地割入他的身体,那些密密麻麻的声音压着他的骨膜直冲心脏和天灵盖,逼着气血猛然上涌倒灌进口中,止不住地呕出来。

他拼命地想抬头去看李廷云,却被人一直压着身体。他艰难地扭过头看见李廷云倒在咫尺间,李廷云七窍流血,双目正直瞪瞪地看着他。

鲜血从李廷云的口鼻中缓缓淌出,顺着地板的纹理流进李惊风的嘴里。他眨了眨眼睛,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在受到刺激的那一刻便出了窍,他仿佛漂浮在空中俯视着大殿上正在发生的事,所有人都围在李廷云身边恸哭,哀嚎。

李惊风眼前一黑,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裕王府内,阙尘闲的没事索性为几名侍女瞧病,这些侍女平日里有什么小病小灾的总是不舍得花钱治病,正巧听说阙尘是大夫便舔着脸拜托阙尘为她们瞧瞧。阙尘本着恻隐之心答应了下来。

一轮问诊下来阙尘也觉得累了,他写好药方后收拾了药箱便道:“今夜先到这里吧,明日还能为各位姑娘问诊,老夫要去歇息了。”

受了恩惠的侍女们不敢怠慢,为阙尘收拾好了一间屋子,轮番伺候阙尘歇下。

阙尘吹灭烛火,躺在床上盯着头顶华丽的装饰。他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心想这裕王府的被褥实在太软,睡了不踏实。

他小憩了一会儿,睁开了眼睛。

裕王府位于燕都西市的角落里,这个时辰不应该有如此大的动静,他方才分明听见了隐隐的马蹄声。

难道是李惊风回来了?

不对,这个声音根本不是一两匹马能发出的,而是数百匹马才能发出的类似雷鸣声的马蹄声。

阙尘警惕地从床上翻身穿戴衣服,悄悄地走出了房门。裕王府一片寂静,那些丫头想必也歇下了。他慢慢地顺着长廊爬上假山,假山上的亭子能俯瞰整个裕王府和部分西市。

远处的西市赫然出现了一条攒动的火龙,星星点点的亮光照亮了半个西市,将黑夜照映出一片火红。原本阙尘以为是西市哪处教坊走火,可仔细一看那条火龙似乎正冲着裕王府而来。

出事了!

持续轰鸣的马蹄声震动了整个西市,长长的火龙直闯进裕王府,裕王府瞬间被湮灭在腥红的火龙里,烈焰猛冲上王府的屋檐,将所有活物拖进这座阿鼻地狱。

禁军的铁蹄踏破了王府,对着手无寸铁的人烧杀抢掠,女人和男人的凄惨的尖叫声,哭嚎声淹没在火光里,百年的府邸在冲天的火焰里轰然倒塌。

建宁五年,燕文帝李廷云遇刺于三日后驾崩。燕朝尚无皇子继承皇位,太后迫不得已垂帘听政以维持摇摇欲坠的大燕皇室。

朝内局势被权臣把持,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夜狼对燕朝虎视眈眈。

至此,燕朝步入了皇权势微,权臣当政以及内忧外患的动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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