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私奔记by世话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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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在书院那群纨绔子弟之间传开了名气，更多的人来请他代写功课。

“哥哥，这样下去咱们两个人可写不完。”兰衡刚写完三个人的功课，起身取了一碟子糕点回来，看着堆积如山的作业发愁道。

小少爷张口接了块兰衡喂给他的糕点，甩了甩发酸的手：“说的是，从明天起便不接这么多了，每天至多接一人。”

“那是不是又太少了一点……”兰衡有些心疼赚不到手的银子。

小少爷把糕点咽下去，擦擦嘴巴一笑：“放心，一点儿都少不了。”

第二日他便向来找他的小公子们作揖：“诸位，对不住，从今儿起每日只能接一人的功课了。”

张家小公子最先反应过来：“接我的，我给你两锭银子！”

刘家小公子不甘落后：“我给你五锭！”

……

兰衡看着小少爷拿回去的银子目瞪口呆：“哥哥太厉害了！”

小少爷得意地笑起来，伸手比了比兰衡身上的衣裳：“再攒一点，月底去给你做身新的衣裳，你近来又长了。”

“我穿哥哥的旧衣裳就可以啦。”兰衡把小少爷的两条手臂拉开，自己贴上去比给小少爷看，“哥哥的衣裳只比我的长了一点点，我还能多穿一段时日。”

“身高也快赶上哥哥了。”兰衡踮起脚尖，开玩笑似的用额头轻轻撞了一下小少爷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小少爷的面颊。

小少爷没注意，他正沉浸在自己没长高的懊恼之中。

医馆的门被大声敲响的时候，小少爷还没起床，被声音惊醒披着外袍跑了出来。

兰衡正在帮老郎中准备药材，听到声音也停了下来，紧张地往门外望。

老郎中把手里的活停下来，吩咐兰衡去给他倒杯茶。

老郎中的一个学徒小声自言自语：“又开始了。”

“什么什么？什么要开始了？”小少爷赶过来，正巧听到这句话，好奇地问。

“你们刚来所以还不知道，师傅和对面书院的夫子很不对付，时常发生争执，这不，又找上门了。”

“这样吗！”小少爷有点兴奋，随手抓了把瓜子搬个小板凳坐下。

兰衡心下不妙，悄悄溜过来拉他：“哥哥别在这儿坐了，咱们先回屋里。”

小少爷把兰衡也拉到板凳上：“不急不急，让我先看会儿。”

小学徒开了门。

教书先生大步迈进来，开口便骂：“庸医，成日里不好好钻研你医术，反倒教着你徒弟搞那一套见不得人弄虚作假的把戏！”

老郎中一拍桌子：“老匹夫休得大放厥词！”

教书先生冷笑：“我大放厥词？你可知我今日为何上门？”

老郎中举起热茶抿了一口：“你还好意思说，这十多年来哪个月你不来我这儿闹一闹？”

“你当我愿意来你这小破医馆？”

“总归比你那破书院强！”

两人怒气冲冲瞪着对方互不退让，老郎中突然想起由来，问：“那你今日到底来干嘛？”

教书先生重重哼了一声。“你的徒弟偷偷帮我的学生写了月余的功课，我不找你找谁？”

小少爷手里的瓜子落地：糟了。

老郎中不屑道：“我们医馆事务繁多，谁有那闲工夫帮你不成器的学生写功课。”他一边说一边论证这句话似的回头看几个小学徒。

小学徒们面面相觑，齐刷刷看向正准备拉着兰衡跑路的小少爷。

老郎中赶紧补充：“他们俩不算，他们俩只是借住在我这医馆的。”

教书先生指着老郎中鼻子骂：“这附近谁不知道医馆新来个漂亮小孩儿给你抄方，老东西真不害臊。”他大步走过来，小少爷和兰衡站得笔直，唯独额角冒的汗出卖了两人的慌张。

教书先生审视地看着两人，问：“就是你们俩干的？”

小少爷把兰衡拉到身后：“都是我的主意，夫子骂我便是。”

兰衡急了，冲出来挡在小少爷前面：“不要怪哥哥，我也写了很多！”

教书先生轮番看着两人，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抖开给两人看：“这一篇文章是谁写的？”

兰衡低下头答：“是我写的，夫子莫生气，我们不会再做了。”

教书先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哼了一声：“倒有点担当。文章写的不错，看你还算是个可造之材，明日起来书院听学吧。”

兰衡和小少爷愣愣抬起头，教书先生已经拂袖离去。

小少爷惊喜地搂住兰衡：“那夫子说要收你当学生！兰衡真有出息！”

兰衡虽然想读书，却又有些顾虑，一时没有回答。

老郎中骂骂咧咧关上门，却趁着没人的时候把兰衡叫到一边：“书院的事你是怎么考虑的？”

兰衡犹豫道：“我若是去了，没人帮先生抄方……”

老郎中一挥手：“这个不用你操心。”

兰衡嗫嚅不言。

“兰衡啊，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吗？”

要做什么……兰衡懵懂抬头看着郎中，他想得简单，不过是陪着小少爷游遍山河湖海，陪他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再从老郎中这儿偷个师当个游医，沿途行医救人，再用换得的诊金陪着小少爷游山玩水。他并没有什么明晰的打算，只要小少爷开心那么怎么样都可以。

“我觉着……像先生一样悬壶济世就很好……”

“傻孩子，悬壶济世没有你想得那么容易。”老郎中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你想济世，这世未必济你。”

他拍拍兰衡肩膀：“那老教书匠虽然看着那副德行，其实还是有点真材实料的。他不轻易收学生，你们帮着写作业的那些都是花了重金塞进去的。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他既然开口了你便去，别的不必多想。”

第二日老郎中领着兰衡亲自登门，难得收敛了态度，对教书先生道：“兰衡给你送来了，日后劳你多教导，但是只有一事，”他把身后的小少爷拎出来：“这个孩子得同兰衡一道。”

教书先生冷眼看着不敢说话的小少爷，哼了一声：“鬼点子挺多，既来了便好好读书。”

小少爷心里有苦不敢言，他根本不想来，好不容易从京城的书院里逃出来，大清早觉还没睡醒就被老郎中拎了出来，中途几度想跑，但是看着兰衡可怜巴巴的眼神又于心不忍，只得老老实实拜了师。

两人正式成了书院里的学生。

书院里不少人都认识小少爷，却是第一次见到兰衡。与小少爷熟识的几个小公子悄悄扯了扯小公子：“这就是此前代我们写文章的……？”

小少爷得意道：“正是我们兰衡。”

其中一个小公子快看直了眼，讷讷道：“你怎不早些说他样貌如此出众？”

小少爷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我与你说这个做什么？”

兰衡注意到几个人的视线，微微顿首算是打了招呼，目光在拉着小少爷被拉着的衣袍上微微停顿，不动声色地带了过去。

与小少爷交好的这帮公子哥虽然自己腹中没几两墨水，却都对才华横溢之人有几分景仰，但凡不用去书院的日子便喜欢效仿风雅之士办些诸如曲水流觞的诗会，小少爷和兰衡便成了诗会必邀的座上宾。

兰衡从前没参加过这种富家子弟的集会，第一次去还抱了些好奇，然而到场后发现所谓诗会不过是各家公子提前备好一两首诗到场装装样子，大多数时候无非是吃喝闲聊——都是一帮孩子，能办出什么像样的诗会。

兰衡去了几次便觉得没什么意思，他在外向来谦和，只在私底下问小少爷：“哥哥很喜欢去他们的聚会吗？”

小少爷：“喜欢啊，挺热闹的。”

兰衡闷闷道：“我觉得无趣，那刘公子还总是黏着你，昨日我起身给哥哥斟茶的时候险些被他绊了一跤。”

“你还说。”小少爷笑起来，“昨日李公子与何公子几次与你说话，你都甚是敷衍，旁人看不出我可看得出。”

“总之就是没意思嘛！”兰衡抱着小少爷的腰，“以后不去了好不好。”

“又闹小孩子脾气。”小少爷摸摸他的头，“任性可不行，出门在外总是要多交些朋友的。”

“我不是小孩子！”兰衡不乐意了。

“好好好，不是小孩子。”小少爷潦草回应，没一会儿趴在枕头上睡着了，留兰衡一个人生闷气。

小少爷睡到半夜不知怎么醒了，翻了个身准备接着睡，却突然听到身边传来不似往日的急促呼吸。

“兰衡？怎么了，不舒服吗？”小少爷迷迷糊糊伸手去探他的额头，被一只汗涔涔的手一把抓住。

“哥哥，我好难受。”兰衡的声音沙哑，极不舒服的样子，让小少爷顿时没了困意。

“哪里难受？你等等，我去叫齐先生……”他话没说完，被兰衡猛地拉了回来。

“哥哥别走……”兰衡拉着他不肯放手，借着半开的纸窗透进来的一点月光，他看见兰衡两颊绯红，满脸都是汗，精神却没有不好的样子。

“哥哥我难受。”兰衡又重复了一遍，小少爷愈加焦心，放低了声音问：“哥哥在的，告诉哥哥哪里难受？”

兰衡扭捏半刻，红着脸把小少爷的手拉进被子里，小声答：“这里，突然就……”

小少爷不防摸了个正着，顿时满脸爆红要把手抽回来，被兰衡紧紧攥住不放。

“哥哥，怎么办，”兰衡看起来窘迫地快哭了，“好难受哥哥，你教教我，教教我好不好？”

小少爷面红耳赤不知该如何是好。兰衡在他眼里不管多久都还是个孩子，他从不曾意识到兰衡已经十五岁了，看着兰衡手足无措，只结结巴巴安慰道：“这个，这个是很正常的，说明你，你长大了……”

“哥哥，你帮帮我啊，”兰衡抓着他的手可怜巴巴地问，“这里会不会坏掉？我好怕……”

兰衡的手紧了紧，小少爷被他握着便感觉手里的东西胀了又胀。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小少爷涨红了脸用空着的手去捂兰衡的嘴，凶巴巴道，“只这一次，以后自己想办法听到没有？”

兰衡委屈不吭声，一只手在被窝里覆在小少爷手上，侧过身半躺着用另一只手搂住小少爷的肩。

小少爷咬咬牙，在被子下面动起手来。兰衡的呼吸更重了，受不住这刺激一般，把脸埋进小少爷的颈窝一边喘息一边小声喊哥哥。

小少爷的手刚动了两下就被弄湿了，但是手里的东西并没有消下去，反而很快又胀了起来。

小少爷瞠目结舌，有些羞恼地瞪了兰衡一眼。兰衡红着脸把头埋进他胸口，却在不住地一下一下蹭他的手。小少爷无法，只得认命地再收拢五指，突然惊喘了一声。

“你不要乱摸！”

“哥哥你也难受了吗？”兰衡关切问道，“哥哥你帮我，我也来帮你。”

“我不需要！”小少爷还要嘴硬，接下来也说不出话来。

两人躲在被窝里俱是一身汗，粗重的喘息被窗外的蝉鸣盖过去，兰衡半压在他身上黏黏糊糊搂着他的脖颈儿贴在他的耳旁小声叫他，脸颊上的汗珠被月光照得发亮，他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同窗说兰衡相貌出众，像是直到此时这个念头才生出来——兰衡确实好看。

他出神地盯了一会儿，那张好看的脸被他看得受不住，又埋进了他的颈窝里，他分不清颈窝里湿漉漉的是汗还是什么别的，来不及多想，颈侧突然一痛，月光斜斜洒进床榻上，银霜铺了一床。

老郎中说干就干。

他下午休诊后出门转了一圈，傍晚回来喜滋滋把兰衡叫到一边：“你们明天不去书院对吧？”

兰衡点头，老郎中一拍手，拉着兰衡商量：“明天看着你哥叫他别出门，就坐在诊堂外面的大厅里帮忙，张婶让林家的两个姑娘来与你哥见上一面。”

兰衡乖巧答应，问道：“林家的两位姐姐找哥哥有事吗？”

齐先生哈哈笑起来：“傻孩子，你哥年龄也差不多了，该是时候说门亲给你找个嫂子了。”

兰衡了然：“我明白了，那我明日定不去前厅打扰姐姐们与哥哥说话。”

小少爷全然不知老郎中的这番良苦用心。

难得有个不用去书院读书的日子，他一大早被叫到前厅吩咐规矩坐着，也看不见兰衡的人影，好不郁闷。他百无聊赖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支着脑袋睡着了。

林家的马车停到医馆门口，两位小姐挽着手下来，其中一位的帕子不慎落下，恰巧一阵风吹过，帕子飘远了些，被一只修长的手拾了起来。

俊俏少年直起腰，甜甜地笑着问道：“是哪位姐姐的帕子落下了？”

老郎中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悄悄隔着屏风往前厅里张望看小少爷与两位姑娘聊得怎么样。

相谈甚欢的场景没看到，姑娘也没看到，光看到小少爷一人支着脑袋睡得正香。

老郎中恨铁不成钢地快步过来喊醒他：“你怎么睡着啦！林家两位小姐呢？”

小少爷睡得迷迷糊糊，惺忪问道：“什么小姐？没人过来啊。”

老郎中：……

老郎中随后安排的几次相亲也一次都没成，彷佛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在阻挠。兰衡安慰他兴许是小少爷不善应对姑娘，看着浑然不在意的当事人，老郎中坐在门口深重地叹了口气。

“齐先生。”书院里素日与小少爷交好的两位小公子来找他玩，看见坐在门口长吁短叹的老郎中，便恭恭敬敬打了招呼。

老郎中做媒做得失败，心里正不得劲儿，便抓着两个公子诉起苦来。

“乔兄只是不善与姑娘相谈，这有何难。”其中一个小公子听完，胸有成竹道：“先生且放心，此事交给我们，定能让他在姑娘面前谈吐自如。”

小少爷在屋里打了个喷嚏。

“这就是你们说的好地方？”

小少爷仰起头看着天香阁雕花漆金的匾额。

“我们可是答应了齐先生带你多和姑娘说说话的。哪里还有比天香阁更适合的地方呢？”刘公子得意洋洋，“你说，这难道不是好地方？”

幸好兰衡今日没跟着。小少爷展开扇子嘿嘿一笑：“自然是好地方。”

小少爷还是头一回进花楼，有点羞涩又有点兴奋。从前在京城的时候夫子管得极严，他有贼心奈何没贼胆，唯一一次进花楼还是为了接他那不像话的老爹回家，根本没有真的逛过。后来初初到金陵也想去，但是怕兰衡见景伤情便一直没去成。

刘公子熟门熟路地进了一间厢房，叫来老鸨：“听说最近新来了位佳人？”

老鸨殷勤道：“公子消息真灵通，是花了大价钱从京城挖来的美人呢。”

刘公子拊掌笑道：“如此甚好！乔兄你也是从京城来的，同乡想必聊起来不会拘谨，就她了。”

老鸨应下，连忙去叫人。三个人在厢房里等了好久，直到刘公子准备去叫人的时候，门口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戴着面纱的美人轻步走进来，行了个礼。

刘公子低声道：“果真气质不俗，就是这个子好像高了点。”

小少爷低声回道：“北方姑娘身量都要高挑些的。”

刘公子问：“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美人答：“奴家唤做桂月。”

刘公子低声说：“人美名字也美，就是这声音……感觉怪怪的。”

听起来像是故意捏细了嗓子说话。

小少爷皱着眉头思量：“是怪……”

怎么感觉在哪儿听过，怪耳熟的……

刘公子对着美人笑了笑：“桂月姑娘请坐。”

美人款款走过去，在小少爷身边坐下。

刘公子：“听闻桂月姑娘是从京城来的，可巧，我这位朋友也是。”

美人掩面一笑：“奴家与公子甚是有缘。”

小少爷正要回话，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搭在他大腿上。

小少爷舌头打结了。

美人彷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其他两位公子看不出桌子下面的异常，只当小少爷害羞，聊了两句之后借口去了其他厢房，让桂月好好陪小少爷。

“公子怎的不看奴家，莫不是嫌奴家丑吗？”见门关上了，美人开口问道。

小少爷小心翼翼想把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手移开：“不不不桂月姑娘自然是美的……”

“哦？公子可要说说，是哪里美？”美人的手刚离开他的大腿，又搭上他的肩。

小少爷讪笑：“哪里都美。”

美人附在他耳旁呵气如兰：“公子敷衍我呢，哪里都没看过，怎就知道美了？”美人牵着他的手摸到自己的衣襟上：“公子想看看吗？”

小少爷张口结舌，脸蛋通红，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偏偏这美人力气不小，拉着他的手不放：“公子别害羞，来这天香阁不就是为了快活的。”

小少爷平白觉得自己才是被嫖的那一个，擦了擦额角的汗：“我原只是好奇这天香阁中藏着怎样的绝色佳人，如今见也见到了，得偿夙愿……我突然想起家中尚有幼弟在等我，不得不先行一步，桂月姑娘请恕在下失陪……”

小少爷说这番话时眼神也躲躲闪闪，不敢去看几乎要贴在自己身上的美人。美人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忽的扑哧一笑：“难为公子到了天香阁还惦记着家中幼弟。”

美人揭下面纱，在精致妆容下带着几分妖娆的容貌，开口却是熟悉的声音：“哥哥当真不要再多瞧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