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2022-09-13 10:18
- 《良犬》是一本由作者文云木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桂弘画良之是小说中的主角,良犬主要讲述了:画良之不仅要逆袭,还要身边的人看得起他,让当初伤害过他的人都被他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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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犬桂弘画良之by文云木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天子寿宴盛典,普天同庆,喜气催得九月生花,热闹非凡,却在快尾声时闹出这般变故,到底是个不欢而散,人心更惶。
此时,寥胜冷宫的潜兴宫外,有禁卫引兵带刀,黑靴踏在剥了红漆的廊上,如雷似雨。
老内侍谢宁立在潜兴宫的屋檐下,焦急地原地打转,歪散的髻垂下数缕银丝,嘴里不断念叨着:
“疯了,又疯了,这回儿可真坏事了,坏事……”
女官们挤成一团,听屋内一声狂躁的咆哮,瓦瓷摔碎,吓得呜呜低泣。
潜兴宫内,书简散落一地,处处邋遢不整,一片狼藉。
三皇子暴怒时连平日费心难求的珍宝古瓷都舍得砸,何况那只用来积灰的书架。
“画良之——!”
三皇子桂弘含酒癫狂大笑,单将绛纱蟒袍披挂身上,衣衫不整地赤脚跌撞,摔回宫椅内。
他单手担上椅扶,摩挲着下巴,觑起一双猩红阴鸷的招子,乜了地上低头跪着,头发被他扯得凌乱的人半晌后。
忽将手中的玉酒壶砸到画良之面前!
玉器啪嚓震碎,佳酿混着碎玉飞溅一脸,画良之并未躲闪。混白酒液自额角淌下,脸颊也划伤见红。
三皇子见状,嘴角咧得狰狞,又咯咯咬牙,恶狠狠地切齿叹出话。
一字一顿,全如带毒利刃,含恨吞恶,置之死地般凶狠。
“画良之,你好、生、下、贱、啊。”
地上跪的人这才难抑羞愤,仰起头,见得湿鬓下含恨积血的一双眼眸,竟是个绝美狐目。
但凡多看一眼,就当该被勾魂夺魄的漂亮。
画良之只徒将脊背再撑直几分,带身上暗红纹龙鱼锦衣笔挺,手边跌落的黄金妖狐假面好似在嘲讽怪笑,他捏拳,把膝间衣布抓得起皱。
“人传您翊卫中郎画大人您生极丑,鬼目生疮,不便面圣难以见人,才铸美艳妖狐假面以为生。殊不知,这面具之后,竟是大昭一等一的美人儿?哈哈哈哈!”
“殿下!”画良之将后槽牙咬到发颤,隐忍道:“闹够了吗?国宴当前,公事繁忙,还请恕臣——”
“画良之!”三皇子再是一声怒喝,带酒气混沌,三两步蹒跚迈到他面前,狞笑勾起下巴,逼他仰脸与自己直视,笑眼霍地收紧,语气嘲讽:
“你好厉害啊,画良之。区区守财如命,贪图名利的贱奴,居然还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嗝……你上了,你上过多少人的榻,陪,陪多少男人睡过?啊?哈哈哈哈哈哈,说与我听听嘛,说说!”
窗阑外,除却芭蕉遭风簌簌,空气几乎凝滞。
桂弘双目怒极眦裂,嘴角却病狂丧心的高挑,甚像那嚼骨噬髓的恶鬼。
三皇子桂弘,是个失心疯的废人、疯狗,为大昭上下奇耻的笑谈一事,无人不知。
画良之只是想不明白,自己哪儿就撞了这疯子的命门,本巡察得好好的,半路竟被他硬生扯进了寝宫里,得了这般辱骂。
就算俏春楼里自己确确实实将人得罪个好歹,那也不至于偏挑自己公事缠身时,硬生被人薅着头发给拖走?
他攥得手心涔汗,嗔怒道:
“三殿下,皇子岂可这般秽语无礼,臣乃陛下亲领的禁军翊卫中郎,听您召见非臣职责所在,臣且先行告退,望殿下,自重。”
“我可去你的吧,装他娘什么正人君子。”
三皇子闻言勃然大怒,骇然薅住画良之领口。力气大得惊人,画良之几乎生生被他提了起来。
“卑躬屈膝的东西,怎么,你还是上了我父皇的榻不成,敢瞧不起我来了。你干净,你无辜?笑话!画良之,你不妨也来伺候伺候我,不必拘谨,好歹我也是这一国皇子,不亏。伺候好了,我便放你走,如何?”
言罢,放手撕扯起他衣领。
画良之混乱大惊,死死护住自己的衣领,又不敢冒然对皇子出手,情急之下干脆高呼出声:
“殿下!士可杀不可辱,您若执意逼迫,我便自戕于此,也好护三千禁卫颜面不辱!”
“自戕?”三皇子振袖扫清案上物件,白玉砚台摔得叮当几滚,旋即从那堆春宫废纸下,掏出一把黑金匕首,丢到他面前。
“好你个画良之,你他娘的硬气,那你戕给我看呐,让我看看,你多能耐,你能装到几时去!”
匕首落地震跃,光洁的寒刃倒映出桂弘瞳中凛冽,与嘴角无情讥笑。
画良之汗毛倒竖,素闻三皇子沉溺男色,不通人性,但也不至于莽撞到背上大逆不道的罪,调戏他个禁卫中郎将啊。
“臣与殿下无冤无仇,殿下又何必相逼至此——”
“哈哈哈哈哈……无冤无仇?是啊,你我之间能有什么冤仇。出身卑微的下贱胚子,不过让你睁眼看看我罢了。如何,我可高贵?不需日出夜伏地卖命,也有大把花不完的银子,人人唯命是从,羡慕吗,画良之!”
三皇子无视阶下臣子近乎觳觫双目,胡言乱语说着他听不懂的词句,再一把抓过他的手,强迫他摸上自己身披的纹金大袍!
“画良之!说啊,如何啊,喜欢吗?”
“殿下!”画良之到底从隐忍化为疾呼,“这是何意,殿下!放……”
拼命挣扎抽手间,翊卫玄铁护指的锋刃无意划伤三皇子小臂,生带一条皮肉,割出个血淋淋的伤口。
三皇子闷吼一声,吃痛撒手,二人同时跌坐在地。
桂弘双目茫茫,酒气下竟显出半分自我怀疑的迷惘与绝望,弥漫开来的痛觉已将恨意积满。
画良之只当自己是过度激愤失意,自知伤了皇子,罪不可赦。如此羞辱叫他再难自持,走投无路,又不能再伤了皇子——
画良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不假犹豫拾起匕首,狠狠刺向自己胸腹!
“呃……!”
“画良之!你!”
鲜血顺刀柄滴答而下,汪在白石地上,成了滩触目惊心的红。
这一刀,倒是直接让桂弘醒了酒,浑身僵硬地坐在地上,望眼前一片狼藉,动弹不得。
“殿下……”画良之含着剧痛,沙哑道:“臣如此,便如您愿了吗?可以退下了吗。”
翊卫费力地撑起身,摇晃着拾起地上面具,神色阴冷,满心只想快些逃离。
失心疯,真是失心疯了!
“他莫非将自己错认成什么大仇大冤之人?这一句一字,哪声不是想要自己命的发狠呐?”画良之腹诽道。
脚步声自门外响起,潜兴宫大门被撞开,百十禁卫军佩剑鱼贯而入,为首大皇子整冠阔步,只睥睨轻扫这屋内一眼——
他匆匆覆上面具,强忍伤痛,跪地请礼。
面对将满屋团团围住的禁卫军,三皇子只是面容无神,两腿叉开,颓然呆坐在地,华服不整滑落至臂弯,看当今最得势的大皇子桂康——亦可称其兄长。
携剑落在他颈侧。
“良之!”随桂康慌张赶来的季春风,见他摇摇欲坠,腹部一把匕首插得深,血已顺刀柄湿了满襟。
慌忙伸手去扶,如此惨状实在难咽,骇地回首,向桂弘厉声质问道:
“三殿下!画大人乃国之忠良,是仅陛下可使的禁军翊卫中郎将!他不是什么您平日翻手为云,肆意玩弄侮辱的的市侩妓奴,您今日将他逼得这幅模样,实属过份!”
桂弘惨笑几分,并未出言解释,只试图从地上站起。
“桂弘。”桂康冷言挥袖,阔步向前,垂眼俯视时,目中甚至连怜悯都不剩。
比起兄弟,他更像是在看一条狗。
一条市井上狂吠咬人的肮脏疯狗。
良久。
抖出封圣旨。
“接旨。”
三皇子不为所动。试图从地上站起,却因酒醉腿软再跌下以后,他干脆放弃,瘫在地上。
低垂的面庞以凌乱碎发遮着,在旁人看不清的角度,扯出抹讥笑。
只等大皇子身后禁军愤意冲来拎起肩膀摆布,强迫他跪立在地,再一脚踹在背上,使其伏身。
“三皇子桂弘,不束管教,残害忠良,挥霍无度,骄奢淫逸,贪图享乐而不思进取,且屡教不改,顽固不化,有损皇室威严。今特以旨逐三皇子桂弘出宫,另设个府,并行杖五十,以此为忠戒!”
“啊……呵呵呵呵……”
“不快接旨,笑个什么!”大皇子怒道。
桂弘摇头冷笑:“那我当哭?哭的话,父皇,大哥,动刑时您们可会手下留情些了?哈哈哈——”
禁卫悉数涌入,拉起桂弘便向外扯,三皇子实属人高马大,拽起来却软趴趴的,像块破布拖在地上。
身后侍从哭嚎声起伏不断,一波压过一波的吵闹头疼。
季春风搀扶着画良之,与人群相反向行,一边急声喊着下属去找郎中,一边忧心道:
“你怎么让三皇子盯上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可是出了名的疯子,没娘养的畜生,食皇粮的蛀虫而已,还被他搞成这幅模样!”
画良之疼得浑身发抖,只咬牙道;“我哪儿知道,那疯子好像与我有仇似的,就像——”
积恨许久似的。
“大哥啊,轻点吧。”桂弘嬉皮笑脸的赖声从身后传来。画良之两耳发鸣,早没了再听他狗叫的心思。
“弟弟还不想英年早逝呢,这皇城好玩的……嗝,还没玩个够。”
桂康只觉这人酒气冲天恶心要命,搞不懂皇家怎出了这般败类,终是勃然大怒,一巴掌响亮扇到人脸上,大吼道:
“桂棠东,你给我清醒一点!如此败类,还配活着?我就该让人下手狠些,活活打死你才好!”
大皇子浑声穿堂,响彻大半个潜兴宫朱红长廊。已行至阶下的画良之忽地浑身一颤,心尖悬垂,遽然回头望去。
岂料桂弘也同时回首,未束华衫叫人胡乱扯落,露出一身养尊处优的白肤健体,半掩背后,却是大片触目惊心的火烧瘢痕。
画良之在蹙悚中移目向上,撞见桂弘阴鸷的锐目,朝自己咧嘴,笑开一口厉牙森白!
好似将恨意活活沤成癫狂,化成厉鬼也要回来索命的执念。
他……
画良之一把抓住季春风手腕,将人按住,止步道:
“春风,大皇子刚唤他什么?”
“三皇子的字号啊,棠东。不过知晓的人不多了。”
季春风低头,见他指尖生颤,断该疼得厉害,还停下来问什么无关紧要的话,便不解道:
“毕竟人人尊称殿下,陛下对他也只有忍无可忍时,会动怒唤出弘字。我不过前几天整理宗卷,无意瞥见,他这字号属实古怪,要么也不至于看一眼便记得住。”
……
操。
画良之心中狠声骂完,还是甚觉不够,直接破口大骂!
“我操他娘的!靠!”
禁军翊卫画良之,向来性情严谨温和,几乎难得见他动怒,且人生得瘦小,功夫了得,外加以黄金狐面示人,“笑面狐”的称号传遍宫墙,他这样突然破口吐脏。
季春风在旁边听得眼睛都直了,以为他是真疼到精神模糊,老半天才支吾出话来:
“良之,你,还会骂人呐?”
“捅你一刀你不想骂吗!操!”
娘的。
他娘的!
画良之只觉喉咙里一阵翻江倒海,血气上涌,眼前也直冒金星,越发撑不住身子,勉强靠在季春风身上,方能站住。
这似梦非梦的魇啊,醒不来了。
季春风搀扶着他,追问道:
“三殿下与你并无交集,他再疯,也不至于失了心,去害个朝廷命官,此番驱逐出宫,便是再无争立正统的资格,何至于此?”
画良之强忍胃里恶心,闭眼恹恹:“自己捅的。”
“啊?”
“我说,老子自己捅的!是我自作自受,我活该!”
【“良之哥,这深山野林,咱还是别进了,我怕死了!”】
【“数你人高马大,胆子最小!”】
少年束粗麻劲装,护腕由麻绳勒的紧,一对儿天生狐目细长高挑,给身后人飞了个白眼,再毫不犹豫翻进杂草从里。
【“诶!良之哥!这山里毒蛇可多!你别!”】
【“桂棠东,懦夫一个!”】
打林深处冷冷传来个嘲讽声来。
【“你就在那大路上等着吧,说不定真有兔子傻,待会儿一头撞死在你腿上!”】
足蹬飞虎靴的小孩儿立在原地急得干跺脚,想追又不敢,可独自在这无人大道上站着又背后生凉。
小孩虽看起来比刚刚跳进去那少年小上六七岁,可个子却比人高大许多,生得十分憨厚可靠。
哪知。
小孩儿紧闭双眼,下定决心,往草里才迈出半步。
【“啊——!良之哥!救命啊!”】
【“又怎么了!”】
刚翻进去的少年风风火火半掺着担心,拐了回来,着急问了句,便看那比自己还高出半头的小孩儿,鼻子眼泪混一起,大哭着盯起面前一张蛛网。
【“……”】
画良之在府上颓唐着躺了快半月,他真是做梦都想不到,那个呆笨憨傻的孩子,竟会是他桂弘,是这大昭的三皇子。
他几乎不会去回忆那段过往。
就像海浪扑沙,落叶后树生新芽,人生总会有那么一段难以启齿,身不由己,不愿回首的过往。
就比如走投无路的孤儿,为了不饿死街头,不被人/贩/子抓走卖掉,不得不忍气吞声,低三下四,忍辱负重的过去。
宁为阶下奴,也好过搔首卖/身,好过活生生的饿死。
画良之知道,以自己舞妓之子的出身,就当一辈子随波逐流,生死由他的卑微过活。
但他偏就生了那么一根无用的傲骨,他不想陷进无法自拔的淤泥里去,不想做人随意打骂的牲口。
于是乎哪怕人生烂到了极点,只要还剩一口气。
他都在拼了命的往外爬。
十六年了。
到今日成就,其间脱胎换骨带来多少挫骨扬灰的巨痛,不堪其重代价,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他踩踏着多少人血淋淋的肩膀,方能走到今日。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那孩子居然还活着。
那个在他人生最为阴暗绝望的岁月中,唯一的光。
也是亲手由自己葬送在火海中,渐渐被吞噬的光。
而如今,他不仅活着回来了,更是含着恶狠狠的恨,怒,以一个自己根本无法想象,更是无法承受的身份,沤烂成了副恶鬼模样。
这么多天,画良之昏昏沉沉,闭眼如梦,都是那火光冲天,孩子张着一口血淋淋的大嘴,问自己为何不去救他。
为何要弃自己不顾,反先去救那将军之子后,再没回过头呢。
啊。是我累赘,是我废物,我的命不值钱,我许不了哥一个大好前程,是吗。
……
“小之之,还活着没!”
顺窗而入的艳阳刺眼,画良之迷迷糊糊间,被人搁窗外喊了半醒。
他此番告病在家,反正皇上还算宽宏,怎么讲都是他自己的儿子闯祸,说固然失职有罪,也等他痊愈了再算。
画良之试图撑着胳膊坐起来的时候,腹部刀伤还在隐隐作痛,咬牙忍着,抻胳膊把他那妖狐面具给戴上。
“我说,你这人得自卑成啥样,都什么关头,还不忘戴你那臭面具呢!”
詹勃业把一堆木盒包装的精致糕点扔在榻边,大咧咧的往旁边一坐,自己给自己倒一大杯茶水。
明安就闪在门后,睁着双好看的大眼睛,迷茫往里头看。
詹勃业可讨厌别人伺候,也看不惯画良之老大不小不成亲,就在家里养美人儿,“去去去”的把明安撵走了。
“老爹,可别为我破费了。豫琅的糕点,贵着呢,您还是带回去您家姑娘吃吧。”画良之瞧着糕点,苦笑道。
“她能吃出来什么好坏,光吃药都饱了,倒是你这瘦猴多吃点。小之之,皇上现在是悬着责罚,气撒在三殿下身上罢,等你好了说不定要拿你怎么问责!你现在不吃,是等脑袋掉了,老爹再给你塞啊?”
詹勃业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满心的关心,过了遍嘴,便叫他糟蹋成牛粪。
画良之心里清楚,咯咯笑得时候还牵着伤口疼,表情贼微妙。
“老爹,咒我死呢。”
“真不知道那疯子看上你哪儿了。”詹勃业冷不丁的拽了一句。
画良之沉默几许,忽然问道:“老爹,你可知三殿下,为何疯?”
詹勃业瞥了他一眼,挪了挪身子,鬼祟道:
“问这个?呵,小年轻不知道了吧,这可是忌讳,说不得!自然时间久了,淡了,三皇子性子恶劣,人们只在意他疯,如何疯。不过上来就问我他是怎么疯的,你还是第一个!算了,别问了,就当他生来就疯吧。”
画良之往后一靠,叹了口气。
转即用着极小的声念了声,他以前不这样的。
詹勃业人老,可耳朵不聋。奇怪着问了句:“说得好像你以前认识他似的。”
秦昌浩才抖了脚上灰,进来就听见詹勃业问这一句,靠在门框上抱怀一想,眼中异光乍闪,问道:
“画良之,你出身南山剑派的。”
“不错。”画良之应的没什么力气。
“你说你以前在南山剑派打杂,带孩子,说的不会……”
詹勃业一愣,来了精神,蹭地窜起来恍然大悟道:“啊!难不成是那几年,三殿下幼年隐居那阵子!你们见过!”
“何止见过……”画良之哭笑不得,说:
“五年呐,那祖宗,我拉屎把尿的带了他五年。谁成想他竟是皇子?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说的正是我!”
秦昌浩就奇了怪了,说,“那你认不出来?”
“我怎么认!”画良之委屈得直吭叽:
“他走丢那年才十岁,十六年过去了,鬼知道他长成里个什么样子?不就是个踩虎皮靴的傻小子,他这样的小子,剑派里满山都是,教我如何与个皇子联系得上!”
“总之,还是离得越远越好吧。”詹勃业懒声道:
“那疯子,疯起来可吃人,不像念旧情的人。又因你挨了五十个板子差点断气,惹不得。”
画良之刚想问他真能有那么疯?转念再一想俏春楼那事,得,别问了,他疯不疯,自己不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也确实该恨自己恨得入骨。
就像老爹说的,怎么疯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他当下只是个吃人的疯子。
这么说来,俏春楼那次直接被道破身份,他……早知道自己身在大内了!
画良之脑袋里嗡的一声,额角跳得快涨开了。
“昌浩啊,完蛋了。给兄弟备个棺材吧,要上好红木的,看着就贵那种。”
画良之病恹恹地歪栽在榻上道。
“那你死了,那边儿盯着的姑娘,我能领走吗?”
秦昌浩一脸心不在焉,拿刀柄拐了明安,盼着画良之早死似的。
明安吓了一跳,嗖地钻回帘子后头。
“除了我家这侍女。”画良之翻了个白眼,道:
“你们几个衣冠禽兽,全都惦记她!巴不乐得我早死,我倒要做鬼看看,你们究竟谁抢得过。”
过了会儿,画良之被迫往嘴里咽着糕点。糕是好吃,就是咽的动作都牵着伤口疼,詹勃业还拿斧头逼他吃,这要了命的功夫,
听见府外头有人敲门。
再就是明安慌慌张张的跑回来,忧恐道:“大人,内侍省来人看您了,带皇命来的。”
“该来的,早晚不都一样。”
画良之跟个瘪了的酒囊似的,满心后悔都是自己那日干嘛那么冲动,真敢往肚子里头插刀啊,意思意思得了呗……
“明安,过来,扶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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