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2022-09-08 11:38
- 为您推荐好看的小说《死对头别过来》,死对头别过来是一本正火热连载的小说,由作者久遥君子所著的小说围绕江遇陆忱钊两位主角开展故事:当初是真以为能和面前这个人在一起,但没有想道所有的一起诶都是假的。热议:他也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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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指数:8分
死对头别过来by番茄久遥君子在线阅读
房间里没有窗户,到处都是冰冷的家具,堆得乱七八糟的玩具,惨白的灯光充溢在这里的每个角落,孤寂落寞得完全像个杂物间。
只是这个杂物间,很干净、干净得一尘不染......因为它的主人是陆忱钊,一个洁癖又疯狂的漂亮男人。
紊乱的呼吸沉重而压抑,不多的家具七倒八歪,鲜红地毯上的放着空荡荡的轮椅,轮椅底下倒着一个穿白色浴袍的男人。
陆忱钊抬手松了松藏蓝色暗纹领带结,他的黑色呢绒大衣挂在别墅大门入口的金丝楠木衣帽架上,此时只着了一件浅灰色衬衫,衬衫匀称地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好身材,修长笔直的大腿沉稳地向地上的男人迈近。
“喂,江遇,醒醒,别给我装死。”
陆忱钊倨傲地笑着,擦得能镜面反光的皮鞋鞋尖轻轻踢了两下江遇的小腹。
然而,躺在地上的男人并没有一丝反应。
陆忱钊忽然有点慌了,舌尖在嘴里顶了顶腮帮,垂眸将男人从头到脚扫了一遍,他睫毛纤长,自上而下的灯光在眼下打了一道浓重的弧影。
“够了......宝贝儿,再演我可就生气了。”
陆忱钊薄唇轻扬,露出一丝冷笑,语速波澜不惊,但男人始终一动不动。
旋即,他又紧抿唇瓣,深邃偏蓝的眼眸森冷可怖。
他的眼睛曾经是江遇最喜欢的部位,因为单单望上一眼就能让人沦陷,而现在,他好看的眼睛只会让江遇不寒而栗,恨不得立马撞墙去死,也不想落在他手术中。
陆忱钊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江遇的心口,白色浴袍衣领松垮,胸前的雪白肌肤若隐若现。
他心下一动,双手拎了下裤腿,准备蹲下试探一番男人的心跳.......
猝不及防地,当他仅半蹲屈身时,高尔夫球杆就迅疾地划破空气刚好打中他的头,他双眼蓦地模糊不清,身子重重地往后倾倒,只朦胧地看见身穿浴袍的男人手拿高尔夫球杆从地上站了起来,并且拖着球杆一步步走向他,以胜利者的姿态。
再然后,他的头重重磕在地上,彻底昏迷过去,额角的伤口鲜血汩汩,顺着白皙的皮肤趟到地面。
男人走近他身前,用高尔夫球杆的杆面轻轻抚过他的脸颊,球杆的杆底温柔地蹭着他的下颌,自嘲地笑道:“陆忱钊,我知道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但你对我连一秒钟的心动都没有吗?”
他知道陆忱钊不会回答他,浅粉清晰的唇瓣紧紧抿着。
“我TM真想杀了你。”
男人愤恨地抛下这句话,却还是对他狠不下心,扔掉高尔夫球杆慢慢往铁门挪,他身上受过很多伤,前段时间站不起来只能坐轮椅。
于是他将计就计,假装断腿让陆忱钊放松警惕,千辛万苦等的就是这一刻,趁其不备逃脱这个鬼地方。
这里不是杂物间,而是地下室,见不得人的地下室。
江遇从地下室来到客厅,客厅里铺满米黄色的温馨光线,装潢富丽堂皇家具名贵奢侈,他无暇欣赏陆忱钊给他打造的金丝笼,只目标明确地艰难走向别墅大门。
他的双腿实在太疼了,但他必须在陆忱钊醒来之前走得越远越好。
这栋别墅没有佣人,属于他和陆忱钊的二人世界,但他的指纹没有录入门锁,他也不知道密码,只有陆忱钊和他的秘书心腹尹铖能自由进入。
而尹铖进入别墅主要是监督家政打扫卫生,以及亲自照顾江遇。
江遇拿下陆忱钊挂在门口衣帽架上的大衣,狠狠裹在身上,胡乱套了双棉拖鞋开门离开。
十二月份的天气冷得呼吸里也似乎含着冰渣,看来外面不久前下过雪,地上有薄薄的雪的痕迹,在廊灯的照射下闪着晶莹,江遇在地下室待得太久,身上也没有带手机,方向感被冷风一刺激更是完全冻住了。
他裹紧陆忱钊的大衣,凭着直觉往前走,夜色深沉,街边的路灯寂寥地亮着熏黄的光。
*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十几分钟,也可能过了半个小时,陆忱钊眼皮微动,挣扎着豁然醒来。
他抬手触摸额角的伤口,立马碰着黏糊血液,沾染血迹的指尖在鼻翼下轻轻嗅了嗅,舌尖微微舔了一下,血液的气味儿很新鲜。
他喜欢血的甜腥味儿,但前提是那不是自己的血。
额头的伤口不算大也不算深,江遇对他还算是手下留情了,至少没有往死里打。
江遇......已经从地下室消失了。
“卧槽!”
陆忱钊头痛地站起身,随手扯了好几张纸巾按住伤口,疾步走出敞开的铁门,路过甬道,顺着瓷砖砌成的台阶来到客厅,只有大衣和一双棉拖鞋显而易见地消失了。
他快速用棉花、酒精以及胶布,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顾不得穿外套,拿上车钥匙和手机就飞奔出门,转进车库、打开迈巴赫驾驶车门、上车发动引擎,把着方向盘驶出车库,系列操作一气呵成的同时还不忘给尹铖打电话:
“喂,你在哪儿?江遇跑了,抓紧时间,马上派人把他给我找回来!”
*
江遇把大衣的纽扣全都系上了,冻得僵硬的素白手指死死拽着翻高的衣领,用力的指节突兀分明,尽量不在脖颈处露出丁点让风钻入的空隙。
他懊恼地挤了下眉头,后悔应该在离开地下室时把地下室的门锁上才对,大不了熬到明天早上,尹铖就会来别墅放陆忱钊出来。
但现在后悔也晚了,他靠着意志力不停地往前走,双腿只有浴袍和大衣覆盖,已经冻得麻木。
他的耳朵还算灵敏,听到身后有车的动静,直觉告诉他是陆忱钊追上来了,尽管趿着棉拖,他唯有竭尽全力向前跑。
大概是受伤的原因,陆忱钊感到头又开始晕了,视线也不怎么清楚,没有包扎好的伤口渗出血液,鲜血顺着太阳穴流下,他无暇理会伤势,眼眸在苍白脸颊的映衬下越发深邃莫测。
他凤眸半敛,看见前方蹒跚的人影,唇角勾起迷离的笑意,加大油门追上去。
江遇的身子进入了车灯范围,他有心无力,意识到逃不掉陆忱钊的五指山了,随着巨大的撞击声,所有的思绪戛然而止......
“啊!”
江遇惨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他明明记得脑海里的最后一幕是那辆向他疾冲而来的迈巴赫,那是陆忱钊的车,他不可能记错,但为什么睁开眼会是在这里?
他没有死?
不、不对......
江遇满头大汗地坐起身,仔细检查了一番身体,他的身体完好无损,没有丁点伤痕......这不科学啊。
天边火烧云绚烂,黄昏眷念的阳光从卧室的落地窗里洒进来,给这没开灯的氛围增添了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
他的目光依次扫过房间里似曾相识的摆设,又抬手揉了揉眼睛,最终倒吸了口凉气确定,这里是他以前在陆家别墅的卧房......不是他被困的那套别墅。
江遇是被陆家司机领养的孤儿,准确地说,六岁那年按照他和李叔叔的计划,顺利被陆家的司机收养,从此他便在陆家长大,成功接近陆忱钊的父母,接近陆忱钊。
而他和李叔叔所做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陆家血债血偿,为了简单的两个字——复仇。
即便陆忱钊的父母待他不薄,甚至一度把他当亲生儿子看待,也没法熄灭他内心仇恨的火焰。
就因为他叫江遇,是江皓栋和周小雨的儿子。
二十年前,全球商圈里赫赫有名的两大寡头,非陆家的KL集团和江家的Dream.J集团莫属,两家集团势不两立并驾齐驱.
然而,KL通过一系列下三滥操作成功并购Dream.J,逼得Dream.J当时的CEO江皓栋跳楼自杀,江皓东的夫人周小雨受刺激精神失常,被送进精神病院,没多久也割腕自杀。
而那年只有四岁的江遇和三岁的妹妹江彤则被江家的管家李昱濛带去了孤儿院,江皓栋生前对两名子女保护得很好,没有向外界透露丁点风声。
李昱濛深受江家的恩惠,从江皓栋跳楼那刻起,他就想着复仇,而把江家子女送进孤儿院那刻便是他复仇的开端。
江遇小小年纪便在内心种下了仇恨的火苗,并且有条不紊地履行着复仇的阴谋,他和陆忱钊成为关系亲密的竹马,大学毕业后进入了KL集团的国内公司。
本来,从离开孤儿院到进入KL,全部的轨迹都在江遇和李昱濛的掌控之中,但江遇还是失控了,他不敢告诉李昱濛,他爱上了陆忱钊,而且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爱上了,爱到无法自拔。
陆忱钊的父母移居美国,陆忱钊全面掌权,接手KL国内市场,这也是江遇和李昱濛的复仇计划全面崩盘的起点。
陆忱钊在送走父母的那晚,大方和江遇确定了恋爱关系,不过是地下情的恋爱关系,他的理由是暂时不想让外人知道他的感情状况,江遇被爱蒙蔽,傻乎乎地上了钩。
他却不知道,陆忱钊早就察觉他图谋不轨,所以掌握实权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摸江遇的底,将江遇的背景调查得一清二楚,不动声色地与他周旋,不仅背地里清算了李昱濛和江彤,还请君入瓮,装模作样地送给江遇一套别墅。
结果却是没收了他的手机,将他关在那里,让他受尽折磨,好不容易逃出来,却......
江遇登时感到头痛欲裂,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使劲揉着太阳穴,太不可思议了,他居然还活着,而且健健康康地待在原来的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忱钊呢?
他顺手打开床头旁边墙上的开关,天花板的吸顶灯瞬时散发出温馨恬淡的光芒。
这时,想曹操曹操就到,“咔哒”一声,卧房门的门把被旋开,陆忱钊噙着温润笑意走进:“你醒了。”
江遇下意识撤走视线,陆忱钊愣了愣,不解地坐在他的床边:“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说着甚至上手,用微凉的手背轻轻探了探他的额头:“不发烧啊。”
因为他的触碰,江遇的脸颊情不自禁发麻,而他搁在被面轻轻交握的手指指甲更是使劲嵌进皮肉中,他再也不能掉进陆忱钊的温柔陷阱。
“你这午觉睡的时间也太长了,我刚从机场回来,把我爸妈成功送走,以后国内的KL就是我的天下了,你快点收拾,带你出去吃饭。”
陆忱钊得意地挑了挑眉,站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黑色休闲西装,特别绅士地问:“你收拾的时候,介意我在现场吗?”
“介意。”
江遇抬头,非常爽快地回答。
“......”
陆忱钊一时语塞,笑意尴尬地滞住,忍不住居高临下地审视江遇。
江遇直勾勾地盯着他宛若镜湖般漂亮的眼眸,这时的陆忱钊还没有对他暴露本性,他自然也就不客气地反问:“你还不出去?”
陆忱钊抿唇难堪地笑笑:“行,我先出去,你收拾好下楼叫我。”
他心怀不满地走出江遇的房间,依然体贴沉稳地为他关门,在合闭刹那的门缝中,他还煞有介事地朝床上的江遇微笑歪头。
但江遇......面无表情。
艹!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门外的陆忱钊脸色立马拉胯,他抬手若有所思地摸了摸右耳垂上的黑色小痣。
*
江遇飞快下床冲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狠狠掬了一捧又一捧的凉水冲刷脸面,凉意沁入毛孔,他抬起头看向镜中脸上挂满水珠的自己,他没有在做梦,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又赶紧回到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屏幕看了眼时间,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天,就在这天,陆忱钊送走了他的父母,然后晚上向他表白,两人正式确定了关系。
虽然不敢置信,但江遇不得不相信,他的确是重生了,上天既然给了他重活一次的机会,他绝不会像上一世那样感情用事。
这一回,他要把上一世失去的所有东西,受到的所有侮辱折磨都变本加厉地还到陆忱钊身上。
他清楚地记得,上辈子狠心到开车撞死他的人,也是陆忱钊......
正想着,陆忱钊的微信语音就来了:“阿遇,还有多久啊,收拾好了吗?”
他的声线低沉磁性。
“快了,马上就下来。”
江遇佯装开心地回复。
江遇换上一套暖白色的西装,内里搭配黑色圆领短袖,他左腕戴上了劳力士的黑钢手表,那是陆忱钊送给他的成年礼物。
重活一次的确有所不同,他看见穿衣镜里的自己虽然面目没变,但那双眼睛的神色变了,变得冷静、坚毅和谨慎。
陆忱钊慵懒地靠在客厅梁柱,双手插在裤兜,无聊掀起眼皮刹那就看见江遇从楼梯上步下,这套西装很是妥帖地迎合他的好身材,上下身比例尤其完美。
西装的那颗纽扣恰如其分地显出江遇宽阔的胸肌和底下精瘦的腹肌,虽然还有短袖遮掩,但不妨碍陆忱钊适时地浮想联翩。
当他在打量江遇时,江遇的视线也不着痕迹地把他审视了一遍,陆忱钊还是穿着进他房间的那套衣服,他的眼角不爽地抽了抽。
明明马上要和他进行浪漫的晚餐,但陆忱钊却没有特地打扮,这说明他内心其实根本没有把江遇当回事,上一世的江遇却没有从细枝末节里看出端倪。
“你真好看。”
陆忱钊挑了下眉,抿唇微笑夸赞。
“还行吧。”
江遇无所谓地皱了皱鼻子,率先从他身前路过,兀自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掉半杯。
陆忱钊:“......”
在去往餐厅的车上,江遇又翘着二郎腿专注地玩手机,要不就偶尔看看窗外,上一世被关的时间有些久,他差点忘记了燕市繁华绚丽的都市夜景。
陆忱钊忍不住关心:“阿遇,你今天好像有些不对劲,是有心事吗?”
“算是吧。”江遇没有看他,往后靠着座椅,舌尖思索着舔过齿背,“待会儿再告诉你。”
陆忱钊心下疑惑,头一次摸不清江遇到底在想什么,只好温柔地预告:“我今晚也有事要和你说。”
江遇毫无感情地“哦”了一声,就余光好似瞄了他一下......转瞬即逝的一下下。
陆忱钊眉心几不可查地跳了两下,他气不过,但他暂时忍了。
*
晚上七点左右,陆忱钊的迈巴赫停在了燕市最著名的西餐厅门口。
两人同时下车关门,江遇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捻过暖白色西装的边缘,和陆忱钊并肩走进餐厅。
陆忱钊比他大两岁,他24岁,陆忱钊26岁,两人身高都是一米八七,黑白配的背影确实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
“陆总,这边请。”
大堂经理身着红色马甲配白衬衣的制服,训练有素地上前引路。
陆忱钊包下整个餐厅只是他的基操,天花板水晶灯倾泻下的明亮光线溢满了各个角落,桌上的银质餐具反着微光,临窗靠湖的最佳位置上已经摆好了餐前酒、鱼子酱和鹅肝等。
江遇驾轻就熟地走过去,坐在上辈子入座的椅子上,陆忱钊坐在他对面。
经理倾身恭敬地请示道:“陆总,现在可以上餐了吗?厨房好作准备。”
陆忱钊友好地点点头。
经理得到请示后退下。
“先干一杯吧,庆祝家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主人了。”
陆忱钊端起香槟对江遇道。
江遇顺其自然地端杯与他相碰,然后一饮而下。
“阿遇,你看起来心情不好的原因,不会是因为,我爸妈把你爸爸也带去美国了吧?”陆忱钊吊着高低眉,合理猜测地笑问。
水晶灯的光在他眼眸中如星辰般闪耀,他眉梢眼角的笑意都极具欺骗性。
此刻的江遇就像是个挑剔的观众,偷偷吐槽批判着陆忱钊的演技,江遇对他养父的感情并不深,这么多年也不过是装模作样地维持着父子情,或许养父觉得他还不错吧......就像他也曾误会陆忱钊爱过他一样。
从某种程度上讲,他和陆忱钊都是演技派。
一不小心又想偏了,江遇轻嚼着嘴里的鹅肝,抬眸一笑置之:“不是。”
没了?!
陆忱钊见他吃得专心,并没有后话,于是随意追问:“为什么?”
江遇又喝了口酒,想了想回答:“这是老爸的意思,我应该尊重他,他喜欢待在老陆总身边,老陆总也习惯坐他开的车,所以,我觉得老爸去美国是得偿所愿。”
陆忱钊舌尖顶了顶腮帮,笑道:“你是个好儿子。”
江遇默认,没有回答。
很快,侍应生依次送上了腌三文鱼、奶酪汁龙虾......江遇的嘴就没有停下来过,等到主菜惠灵顿牛排上来,他更是没工夫和陆忱钊聊天了。
陆忱钊:“......”
他握着刀叉的手指节微微泛白,尽管面上仍是游刃有余的笑意,但江遇的行为举止正在脱离他的了解。
江遇不想和陆忱钊玩虚与委蛇的那套,懒得和他说话,就只有寄情于美食咯。
况且他上辈子人生的最后时光食欲大减,而重生的第一餐就是坐在偌大的米其林三星西餐厅享受大餐,自然不可辜负。
陆忱钊也静静地吃着晚餐,他很明白今晚的目的,所以并不想扫江遇的兴,以免破坏他后续的安排。
主菜过后是华尔道夫沙拉。然后布丁冰淇淋等甜点,最后是红茶热饮......
一系列流程走完,酒足饭饱后,江遇边用餐巾擦拭油渍沾染的晶莹唇瓣,边询问:“钊哥,我们现在是回去吗?”
这是他醒来后主动和陆忱钊说的第一句话。
“当然。”
陆忱钊愉快地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员买单。
*
回家的路上,陆忱钊一直在酝酿情绪,他早就胸有成竹认定不会失败,可江遇的反常让他莫名紧张。
江遇解开西装纽扣,推开卧室房门,反手正要关门时,一道阻力按住了他的门板,他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精神严阵以待。
陆忱钊推开他的房门走进,他脱掉了西装,穿着内里的白衬衫,领带也被解下,风纪扣和下面两颗珠母贝纽扣敞开,露出内里白皙紧实的肌肤和线条。
“钊哥,你有事吗?”
江遇走向床边脱掉外套,转身明知故问。
“我不是说过,我有话和你说吗?”
陆忱钊走到他面前,双手叉腰直勾勾地注视着他的眸。
江遇必须绷紧神经才不会陷入他的眼眸:“我也有话和你说。”
陆忱钊:“阿遇,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吗?”
“拒绝,”江遇道,“另外,我要辞职。”
“你要辞职?”陆忱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转瞬意识到更重要的关注点是前面,舌尖舔过齿背,“等等,不对,你刚说什么?”
“拒绝,另外,我要辞职。”
江遇非常认真地重复回答。
“......”
事情的发展就像是脱缰的野马,完全超出了陆忱钊的预期,他只要脑子没秀逗就不至于理解不到江遇的意思。
“为什么?”
陆忱钊眼神骤然深沉,舌尖顶了下上齿背,他真想一巴掌扇过去,看自己的手会不会疼,是不是在做梦。
江遇早就打好了腹稿,谨慎地措辞:“拒绝是因为,我目前不想谈感情......辞职是因为我觉得自己不适合这份工作,也不想朝九晚五待在公司。”
陆忱钊挑了挑眉,这理由看似还挺充分,他双手插在裤兜,大长腿随意分开,站姿笔直地盯着江遇,眼神晦涩不明。
旋即,他往前逼近一步,江遇下意识后退,小腿抵在了床边,再退就只有上/床了。
江遇的心跳登时有一丝慌乱。
陆忱钊舔了舔唇瓣,笑意不再温润,露出了病娇的诡异阴森,这个笑让江遇条件反射地毛骨悚然,但他努力稳住了,唇角轻轻勾了下。
哪怕他拒绝了陆忱钊,陆忱钊也不想在他面前藏着掖着了,看来今晚本性暴露是必然的。
“辞职我可以接受,”陆忱钊凑得更近,鞋尖顶在了他的鞋尖,带着香槟酒的气息肆无忌惮地扑在他脸上,“但‘目前不想谈感情’?拒绝我是什么意思?我不能接受。”
“你不接受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定。”江遇的声线不由地浑浊。
下一秒,江遇就被推得坐在了床上,陆忱钊双手撑在床沿,俊美的脸颊逐渐逼近,声线低沉含混,犹如风中翻滚的沙砾:“宝贝儿,你是午觉睡得太久睡傻了吗?脑子有毛病吧?”
江遇眼神坚定清澈:“我现在非常清醒。”
“清醒?”陆忱钊舌尖微翘。
在他的逼视和靠近下,江遇被迫后仰,双臂往后撑在柔软的棉被,陆忱钊的脸距离他就咫尺之间。
“我可看不出你清醒,”陆忱钊唇角微翘地冷笑,“宝贝儿,这么多年了,你对我是什么感情,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觊觎我这么久,我今晚主动表白让你如愿以偿,你还给我装矜持,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江遇保持淡定地轻笑,“钊哥,我对你就是兄弟朋友之情,没有非分之想,如果是我有些行为越矩了,让你产生误会,我向你道歉。”
陆忱钊的脑子难得被他搅得有些乱,江遇企图用“误会”俩字就把过去表现出的情意敷衍概括。
“这么说你是撩完就跑,故意玩我咯?”陆忱钊眸里蓄着星星火苗,他生气了,但唇角仍绷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江遇适时认怂:“钊哥,我不敢,但确实你对我有所误会,可能是因为你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我,我对谁都很不错,对你好也只是把你当兄长罢了。”
陆忱钊眉尖跳得厉害,唇角也不自觉地抽了抽,他忽然身子往下一压,江遇便被摔躺在床上,他能细致感受到江遇胸腔里猛烈的心跳声。
“你很紧张?你在怕什么?”
陆忱钊错开他的脸颊,在他耳畔轻声询问。
江遇咽了咽唾沫,盯着天花板诚实回答:“钊哥,你突然变得也和以前不一样,我怕你霸王硬上弓。”
陆忱钊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江遇耳旁传来他一声戏谑轻笑,这声笑让他莫名感到屈辱。
陆忱钊:“宝贝儿,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呢?你说我和以前不一样?那不是因为你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不想在你面前隐瞒了吗?”
江遇含糊地“呵呵”笑了两声。
“你拒绝我,不会是想和我玩‘欲擒故纵’吧?”陆忱钊双手紧紧攫住了他的手腕越过头顶,耳语吹气道,“你先别忙着否认,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倒想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招,至于今晚嘛......晚安。”
他道完“晚安”就立马从江遇身上起开,皱眉又留恋地看了眼江遇的表情,歪了歪头勾唇轻笑后快步离开,并且很有礼貌地替他关上了门。
江遇仍然是躺着的姿势,本来以他对陆忱钊的了解,他以为今晚无论如何都难逃一夜狼狈,但陆忱钊竟然轻轻松松放过了他。
他一时弄不明白他是犯贱地失望了,还是对判断失策的困惑。
他闭眼复盘了一下陆忱钊的表现,种种细节表明,陆忱钊根本不是真心告白,因为他丝毫没有精心准备,他所作的一切仅仅是为了把他绑在身边,然后再把他亲手推下深渊。
上辈子他被爱情蒙蔽得太彻底,对陆忱钊无条件的服从和信任让他输得一败涂地,到头来不仅害死了自己,还连累了李叔和妹妹。
所以,他重生后的第一步棋,就是远离陆忱钊、离开KL,用与原计划背道而驰的方式迷惑陆忱钊,采取曲线救国的方式复仇。
然而,陆忱钊的行为似乎也并没有与他的预想重叠,陆忱钊于他而言,依旧是不容小觑的变数。
*
“欲、擒、故、纵?”
尹铖坐在陆忱钊的办公桌面前的转椅上,不解地挑着眉,他发长及颈,黑发质硬而顺,顶上绑了个蓬松的小揪揪尾巴。
因长得眉清目秀,比女人还亮眼,他在美国留学期间就被陆忱钊相中,被陆忱钊挖来做了他的秘书,逐渐成长为他的心腹。
“嗯。”
陆忱钊往后靠在棕色皮制老板椅,英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斯文败类的金丝边眼镜,双手指尖各捏着钢笔的一头,下颌微微扬起。
他也有些想不通,但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了。
陆忱钊的办公室位于KL集团大厦中间的第十八层,房间窗明几净,家具简洁摆设典雅大方,衣帽架旁玻璃花几上的那束干花还是之前江遇买的。
“学长,有没有可能是你误会了?他其实对你没意思?”尹铖再三考虑后认真猜道。
话音刚落,陆忱钊手里的钢笔就不慎掉落在厚绒的灰色长毛地毯。
尹铖和陆忱钊同毕业于美国斯坦福大学,两人是校友关系,尹铖是身边唯一以“学长”,而不是“陆总”称呼他的公司员工。
两人的关系确实很不一般。
尹铖见陆忱钊挑眉一脸惊疑地望向自己,从容起身绕过古典的弧形办公桌,弯腰替他捡起钢笔,轻轻搁在桌上:
“学长,你紧张了。”
陆忱钊却忍俊不禁,抿了抿唇瓣道:“小铖,刚才只是个巧合。”
“我也觉得,”尹铖回到座位笑了笑,并不否认他的解释,而是合理质疑,“可是学长,江遇的背景我们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他接近你的目的显而易见,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我都想不出他拒绝你的理由。”
“他绝对是真心的,我不会看错人,”陆忱钊深思熟虑地回答,“哪怕他真的演技绝佳,我也从不看走眼,小铖,别忘了当初我怎么挑中你的。”
当初在美国的时候,陆忱钊一眼就看中了他身上除了好看皮囊外,还有与之相似的野心和灵魂,所以才把他留在身边,一步步培养到现在。
而尹铖也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尹铖抬手思索着摸了摸微翘的鼻尖:“如果学长能确定他的心意,那江遇拒绝你可能真的就是‘欲擒故纵’,这是最好的解释,但问题来了,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让学长你真正爱上他?如果是这样,岂不是表明,他也看穿了学长你的演技?”
陆忱钊煞有介事地看向尹铖,尹铖弯眉抿唇轻轻笑着。
他唇角刹那含着玩味的笑意:“有点意思。”
尹铖:“看来江遇已经成功吸引学长你的注意力了。”
“笃笃笃”
这时,办公室的褐漆房门被敲响。
陆忱钊金丝边框眼镜后的眉毛抬了抬,尹铖意会答道:“请进。”
敲门的人是江遇,他本来严肃的面部表情在听到尹铖的声音后蓦地阴郁。
上辈子他就很不爽这个男人,一方面是因为尹铖跟在陆忱钊身边的时间很多,他将对方视为“狐狸精”,另一方面是因为陆忱钊对尹铖的信任令他望尘莫及......
总之,他上辈子由于太爱陆忱钊而过分嫉妒尹铖。
江遇在进门前不禁做了一组深呼吸,这一世他要做赢家,让陆忱钊任他摆布,至于尹铖,他才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自以为调整好表情,江遇才拧开门把走进,可当看见办公桌后的陆忱钊和办公桌前的尹铖一同向他投来如出一辙的眼神时,他的脸皮还是几不可查地气得抖了两下。
“宝贝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忱钊扬眉微笑询问,顺便坐正了身姿,右手无聊转着那支钢笔。
“......”
江遇感到太阳穴刺痛了两下,陆忱钊竟然当着尹铖的面叫他“宝贝儿”,这可是他上辈子没有的待遇,但这一世他们根本没确认关系啊。
陆忱钊给他玩什么一厢情愿呢?
江遇:“钊哥,辞职手续我已经办妥了,明天就不来公司了,另外,我打算搬出去,房子也已经找好了,明天上午就走。”
陆忱钊五官纠结,仿佛舍不得般咬了下唇:“宝贝儿,一定要这么匆忙吗?好歹我们住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这样突然搬走,让我多不适应啊?”
“我需要时间和空间发展自己的事业,规划自己的人生,所以还住在陆家会不太方便。”江遇客套回复。
这话假得连他自己都没兴趣相信,但陆忱钊居然出乎他意料地信了:“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宝贝儿,我们暂时做不了情人,但始终还是亲人,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你一定要第一时间让我知道,明白吗?”
“谢谢钊哥。”
江遇点了点头,内心吐槽: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
待他离开陆忱钊的办公室并关紧门,陆忱钊带着笃定的笑意瞥向尹铖,尹铖马上信心十足地回答:“我看出来了,他刚刚吃醋了,学长你是真厉害。”
陆忱钊放下钢笔,摸了摸右耳垂上黑色小痣,眼神得意:“他想走,想远离我,我就成全他,但他就像是风筝,无论飞多高,飞多远,风筝线始终在我手里。”
尹铖:“那......私家侦探那边,还需要让她继续跟着江遇吗?”
“不用那么麻烦,”陆忱钊摇摇头,“让侦探也休息休息,我有种直觉,江遇的反常不仅仅是为了‘欲擒故纵’,他可能是发现了被跟踪,为了自保,或者不让破绽越露越多,才主动离开我,离开KL。”
尹铖颔首道:“这确实是很有力的猜测。”
*
江遇辞职后没有立刻回别墅,他敏锐地注意到有人在跟踪他,根据上辈子陆忱钊后期对他的坦白,他知道那人是一个私家侦探,名字叫齐雯。
他突然超想扇上一世的自己两个耳光,以他的智商和谨慎,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被跟踪?而他却满心满意地相信陆忱钊那个混蛋,和陆忱钊分享相关蹊跷,结果都被陆忱钊以他压力太大出现错觉的愚蠢借口搪塞过去。
上一世,齐雯在陆忱钊的帮助下瞬间洗脱嫌疑,而且越来越小心翼翼,江遇则信了陆忱钊的鬼话,完全没有怀疑陆忱钊将他把控得滴水不漏。
“我上辈子活得跟一头猪似的。”
江遇忍不住自言自语地骂道。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他发现那名跟踪的侦探离开了,为了确认这个想法,他在商场里又无聊地逛了半个小时,然后才打车前往李昱濛的家。
老陆总去年送过江遇一台镭射白帕拉梅拉,但用那辆车开进李昱濛家的普通小区实在太招摇了,他这一世必须比上一世更加步步为营。
*
“小遇,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李昱濛开门侧身让江遇进入后,又谨慎地左右看看是否有人跟上,然后才合上防盗门。
“是有重要的事要和你们说一声。”江遇想了想回答,顺便又问,“彤彤呢?她去哪儿了?”
李昱濛走向饮水机接水:“彤彤在房间里投简历呢,她也想去KL,但我怕你们俩都去容易引起怀疑,就让她另外找公司,她现在多半在生闷气呢。”
江遇斟酌着开口:“李叔,我想和你说的重要事情就是,我从KL离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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