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放开上仙让我来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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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樊兀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下来了：“我的青弦小心肝儿啊，到现在你都还在为十语说话，真的……太不听话了。”

楼卿卿道：“别这么叫我，恶心！”

楚樊握着楼卿卿的手道：“尸体最听话了，我要把你做成尸鬼，这样你就不会忤逆我了，还会一直陪着我……”末了，楚樊伤心病狂地大笑了几声。

楼卿卿挣脱楚樊的手，慢慢后边挪。楚樊反手化出一根弯头杖，杖上分枝，刻着些许花纹，缠着不少红纱。楼卿卿挣扎着站起身来，他祭出纸扇。

楚樊又落一滴泪：“我很喜欢活蹦乱跳的你，很喜欢会哭、会笑、会生气的你，可是你不乖，一点都不乖。我很难过，真的很难过。”

楚樊单手掩面，两额边的长发稀稀拉拉地垂了下来。大哭了片刻，楚樊倏而又笑了两声：“你快给我道歉，好好求我，说不定我会心软留你一命，青弦，你快求我。”

“鬼才求你！士可杀不可辱！”楼卿卿唰的一声甩开纸扇，已然抱定了同他拼个鱼死网破的心态。身上**多少力气，楼卿卿站也站不太稳。

“不乖不乖，一点都不乖。尸鬼最听话了，哈哈哈哈！”楚樊又哭又笑，横杖甩出一道强灵，楼卿卿抵挡不住，被这强劲的妖力打落悬崖。

口呛鲜血，耳畔风声猎猎，**等来预想的疼痛，楼卿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青弦。”十语搂着楼卿卿借风而起，楼卿卿弱弱地嗯了一声。

楚樊面上泪痕犹在，怒道：“把青弦还给我！”

十语瞥了楚樊一眼，抱着楼卿卿踏风而去。楚樊直追而来，十语单手搂着楼卿卿，顺势给了楚樊三刀。

楚樊还不肯罢手，十语又同他过了五六招。楚樊敌不过十语，他被打落到石阶之上。楚樊仰天大笑道：“我得不到的东西，我就是毁了……也不给你。”

楚樊聚灵，楼卿卿身上长令咒发作，疼得他惨叫连连，不住咳血。

十语怒而回到殿前，楚樊被打得跪倒在地。青霄剑指楚樊心口，十语冷声道：“拔去咒印！”

楚樊的头发乱了，身上有几道很深的伤口，鲜血不住地往外流，他狂笑不止，双目似要跳出眼眶，道：“我的咒有千百种拔出之法，偏偏这个种在命魂上的长令咒不能拔。”

本想留他一条贱命，而今死不悔改，十语亦不再留情，他扬剑欲杀楚樊。

楚樊敛去笑容，眼泪和血融作一体，道：“杀了我，他也就跟着我一并死了。”

“杀你便是破咒。”十语扬剑就砍，**看到楚樊的脑袋被一分为二的画面，反倒是一团水刃兀地直冲而来。

十语抱着楼卿卿闪身躲过。楚樊冷冷一笑，翻身跃下悬崖。十语望着悬崖看了片刻，方才那些水刃……与流霞河那些水刃，是一样的。

救走了青龙梁溪，又与楚樊有牵扯，那个青面男人到底是谁。

十语反手收了青霄剑，抱着楼卿卿出了藏尸谷。林潇在谷外急得来回踱步，一见十语前来，急忙奔上去。

楼卿卿浑身皆伤，唇上血渍还**干，额头上的冷汗仍在。裹满白纱的左手搁在心口，白纱之上尽是鲜血。

林潇破口骂道：“那个疯子竟将哥哥折磨成了这个模样！我操/他大爷！”骂罢，林潇又抬手去擦楼卿卿额头上的冷汗。

“先离了此地再说。”十语带着楼卿卿、林潇离了妖界，去人间周柳镇寻了家客栈住下。

楼卿卿的伤势过重，十语渡了好些灵力才救治过来。昏睡一天一夜后，楼卿卿慢慢醒转。

“哥哥。”林潇甚喜。

十语没说一个字，端来茶水喂楼卿卿喝了两杯。歇了片刻后又端来一碗清粥，一勺一勺地喂着楼卿卿。

十语道：“林潇，你去睡会儿吧，这里有我照看。”

林潇面色憔悴，两个眼圈黑得厉害。楼卿卿吃力道：“去吧，我没事了。”

林潇依依不舍地去了隔壁房间。林潇一走，整个房间都安静了。楼卿卿看着十语，不言。十语也看着楼卿卿，不言。

双双沉默。隔了许久，楼卿卿终于开口道：“以前诸事，我忘得一干二净。前事不论，这次救命之恩，我日后会报还予你。”

十语道：“这是我欠你的。”

楼卿卿合上眼，明显不愿再听。十语也没再多言，只安安静静地守在楼卿卿床侧。

又在床上躺了三日，楼卿卿的身子已好了许多。在这三日里，十语不甚说话，但楼卿卿一看他就要想起那一剑，一想到那一剑，他心里就像咯着一块带棱角的石子，极不舒坦。

到底是他亲手杀了自己，这个中缘由，须得弄个明明白白。

今日人间的天气甚好，楼卿卿起身梳洗，因着左手缠着白纱，十分不便。十语上前拧了洗脸帕递给他，楼卿卿客气地道了声谢。

楼卿卿坐在妆镜前，十语又慢慢为他束发，就像在江溧镇那般。只不过现下的楼卿卿，脸上再没往日的笑容。

梳洗毕，楼卿卿对十语道：“好好做你的神仙，继续游历，我便不与你一道了。救命之恩，我铭记在心，日后必当寻机报还。”

十语低低道：“我想和你一道。”

在凡生山中待的日子不多，不过几天而已，但十语对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夹带着深情与温柔。楼卿卿尤记得泡完温潭水那日夜里，自己悄悄溜到十语房中，十语红着脸给自己让出半张床的模样。温柔又害羞。

前后的落差太大，楼卿卿根本无法适应，沉默良久，他深深吐出一口气，道：“暂时还是不要一起了吧。”

“在江溧镇，那日夜里你说过的，我是你的人。在凡生山中你也答应了，要与我在一起。”十语仍不放弃，继续道：“我喜欢你，我倾心你，能不能……不要丢开我？”

没办法，真的没办法！对着十语根本恨不起来。

十语的声音原本就与那皓月之下的幽谷之音一般好听，现今带着又说出这等话，楼卿卿听着心都软了。若换在以前，势必是要捧着他亲上几口。

心里明明舍不得，明明很慌乱，楼卿卿仍故作镇定道：“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我需要缓一缓，毕竟那一剑……真的很疼。”

藏在宽袖下的手握成了拳头，十语眉宇之间多了一丝懊恼，他**作声，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回凡生山去吧，小葵那孩子不能没人照顾。”楼卿卿转身，背对十语，低低道：“若我能接受这事了，我定会回凡生山找你。”

这一转身，**回头。十语眼中的光亮黯淡了好几分。楼卿卿去到隔壁屋子，带上林潇直接入了妖界。

妖历四月初七，紫昙花节。

妖界盛产紫昙，这紫昙花与人间的昙花有些许相似之处。花开夜晚，转瞬即逝。

妖界的天空比不得人间亮堂，因而这紫昙花绽放的时辰要比人间昙花的绽放时辰多一截。

城中妖来妖往，几乎每条街巷上都栽种着紫昙花。众妖聚堆儿，男女老少皆守等待着这一抹紫色的绽放。

长卿殿中寂静无声，只偶尔能听见一两声铁链的哐当声。十位妖侍各捧着一盆紫昙花入了长卿殿，大门一开，熏人的酒气扑鼻而来。

一方软云刺绣塌，一条涌动着流光的铁链钉在地面。楼秦卿坐在床榻之上，双手手腕与右脚脚踝皆裹着白纱，淡青色流裳包裹下的身躯显得十分单薄。

楼秦卿的左脚被铁链牢牢拴住，嫩白的脚踝上全是半干的残血。这双脚十分瘦小，脚背上的细小经络清晰可见，十只脚趾更是如画师描摹的一般精致。

十位妖**紫昙花放在楼秦卿面前，一位妖侍道：“三殿下，今日是紫昙花节，这是王君特意差我等给殿下送来的。”

榻上的楼秦卿没作声，十位妖侍施礼后相继退出。大门一关，窒息的压抑感再度袭来。楼秦卿奋力将手中的酒坛扔了出去，十盆紫昙花被砸碎了三盆。

楼秦卿蜷缩着身子侧躺于榻上，醉得迷糊之际，他又听得开门声。珠帘叮叮作响，一个熟悉的人影大步而来，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凌千羽扫了一眼地上的残渣，走上前去坐于榻上，轻唤了声：“青雨。”

楼秦卿不应，凌千羽伸手撩开了遮住楼秦卿眼睛的头发。眸光顺势下瞥，凌千羽瞥见楼秦卿脚踝处的血渍时，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凌千羽信手捏碎了捆住楼秦卿脚踝的铁链，拿过搁在一旁的药粉与纱布。洒上药粉，缠上白纱，这一贯动作，凌千羽做得行云流水。

殿中的气氛死寂，忽而殿门有妖道：“王君，方竹大人回来了，正在大殿等您。”

凌千羽出了长卿殿，大步前往大殿。方竹跪得端端正正，不待凌千羽开口，方竹便道：“王君息怒，臣无用，未曾夺得长生笔。”

凌千羽信手虚空甩了方竹一巴掌，方竹将口中鲜血咽下。凌千羽这才悠悠道：

“给你五*兵马，连支笔都拿不回来，你说我要你有何用处？”

方竹跪拜道：“王君息怒，臣**料想十语会来，一时大意，这才失了手。”

凌千羽玩味道：“三十*了，终于肯露面了。他若再不现身，我真要以为他随那人一道去了呢。”

方竹沉吟片刻，道：“王君，那人还活着。”

凌千羽的凤眼微眯：“当真？”

方竹道：“或者说，他死了，又活过来了。面貌虽有所改变，但神韵颇像。臣起初见了他也不信，后来与他交手时，十语处处维护他。因此臣才敢断言，他就是楼卿卿。”

凌千羽兀地冷笑一声：“难怪十语在这三十*里踪迹全无，原是耍了一手金蝉脱壳之计。只是可怜我家那傻小子，白白为楼卿卿伤心了三十载。”

片刻过后，凌千羽道：“长生笔在十语手里还是在天门派那群臭道士手里？”

方竹道：“在一个孩子身上，但那孩子被楼卿卿他们带走了。”

凌千羽以手抚额，微曲的食指来回摩挲额头，后扬手道：“遣人盯着。”

“是。”方竹应声刚起。一个妖侍便匆匆跑来，远远地便跪地颤颤道：“王君，三殿下又……又逃了。”

方竹不急不躁，似习以为常，拱手又道：“王君，需不需要臣调遣兵将？”

“无需调兵。今日是紫昙节，就当是放他出去散心。我自己去捉他，在屋里闷了那么多天，出去跑跑也是好的。”凌千羽起身甩了甩衣袖，大步而去。

现下正是紫昙花开的时刻，城中热闹非凡。三两只妖聚在一起，赏花闲谈，这谈笑内容繁杂，有风月，有家事，更有邻里**。

“姐妹儿，今日你怎么没和你的小情郎一道？”

“莫不是你的小情郎又有了新欢？”

“快别提了，那东西不行，可烦死了，白瞎老娘一番心思。”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太瘦了不行，你非不听劝。”

楼秦卿在一偏巷扶墙而走，喝了太多酒，脑袋昏沉得厉害。今日是很好的机会，城中人多，容易混出城去。

走了七八步，楼秦卿腿上一软，瘫坐在地。

“清醒一点，不能睡，不能睡。”说罢，楼秦卿扇了自己一巴掌，并无什么效果。后干脆化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手臂划了一刀。

鲜血顿涌，这十足十的疼痛让楼秦卿稍微清醒了一点。扶墙起身，楼秦卿继续艰难前行，城门就在前方。

今夜是紫昙节，无兵把守，是逃离妖界的大好机会。楼秦卿又划了一刀，清醒，一定要清醒，只要走过这道城门就可以了。

楼秦卿大步而去，他曾无数次走到这里，可每每都被凌千羽抓了回去。走过这个门，走过这个门就自由了。

楼秦卿混入妖群之中，随着众妖一道出了城门。一出城门，楼秦卿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他转身化作黑猫，努力往妖界出口奔去。

耳畔风声猎猎，楼秦卿用尽浑身的气力奔跑。以往的三十*，他曾无数次设想过逃出妖界的情景。人间的天空，已经有好多*没见了。

外边的太阳是亮的，是暖的；外边的风是香的，是柔的……还有那个人，是活着……

穿过密林，奔过逆水河，妖界出口就要眼前。楼秦卿纵身一跃，谁知背后一股蛮力将他拉了回去。

温暖的怀抱，也是冰冷的怀抱。

凌千羽笑道：“我的殿下啊，这是你三十*来第九千九百二十九次**了。虽然我很难过，不过我也为你感到高兴，这是你逃得最远的一次了，都到妖界出口了呢。”

“放开我，放开！”楼秦卿使劲挣扎，奈何被凌千羽钳制得死死的，竟无分毫还手之力。

差一点，只差一点了，就差一点了。无能为力的感觉迎头砸上，楼秦卿不甘心，实在不甘心。

凌千羽嗅得浓浓血腥气儿，再一看竟是满手的鲜血。挣扎之际，楼秦卿的爪子将凌千羽的手抓出了几条血痕。

凌千羽额头上的青筋跳动了片刻，不过他还是笑着顺楼秦卿脑袋的毛：“小青雨，你若是再不消停，等会儿的惩罚可得加倍。”

楼秦卿怔住了，只听这几个字他就浑身发软，连挣扎的气力都使不上了。黑猫变成人，楼秦卿被紧搂在怀。

凌千羽看了看楼秦卿胳膊上的血，一把捏住楼秦卿的下巴道：“青雨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是我的，你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头发都是我的，只有我有权利处置你，旁的人，包括你自己都没资格。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楼秦卿浑身颤栗，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他眼中满含厌恶与绝望。凌千羽的好兴致似乎是减了几分，他轻轻地擦着楼秦卿脸上的泪水，眉宇之间又多了几分怜惜。

凌千羽打横将楼秦卿抱在怀中，踏风往城中去。

血腥气儿萦绕在楼秦卿身旁，不知是害怕还是冷，楼秦卿一直在发抖。

又回到了长卿殿，楼秦卿看到了那条嵌入地底的铁链，瞬时又觉得呼吸困难。

凌千羽将其搁到榻上，信手就解楼秦卿的腰封。楼秦卿下意识地打开凌千羽的手，往后边缩了一点，十指脚趾紧绷，将床褥带起了褶皱。

“跑了这么大一圈，酒还没醒？”凌千羽的眉头稍皱，不过声音仍旧温柔。

“我……我自己来。”楼秦卿努力表现得不那么惧怕凌千羽，可是一和他对上目光，楼秦卿的心里防线全都崩塌。

凌千羽一把拽住楼秦卿道：“小阿卿，三十*了，过了三十*你都还没学乖。你是真的生了颗榆木脑袋还是存了心要和我对着干？”

“我说了……我自己会包扎。我不是废物，我不是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的废物。”这一吼几乎是耗尽了楼秦卿所有的勇气。

两片薄唇紧抿，泪花浸湿了睫毛，面颊上仍带着酒醉后的绯红。一行热泪滑落，楼秦卿抬手擦去，满眼的倔强不屈。

凌千羽顿了须臾，后将药和白纱端到楼秦卿面前。他是个倔强性子，楼秦卿同样是个倔强性子。

凌千羽拧干帕子递给他，楼秦卿不接，直接将止血药洒在伤口之上。止血药粉入刀口，刺痛感顿起，楼秦卿握紧了药瓶，咬唇忍痛。

凌千羽的双眉一皱，却**上手去帮忙。楼秦卿横袖擦去脸上的泪水，继续倾倒药粉。

两条刀口皆上了药，楼秦卿拉过白纱笨拙地往手臂上缠。

因为疼痛，楼秦卿的右手不断颤抖。一只手十分不方便，按不住这头白纱，单手又无法将白纱绕过手臂。

几次都弄不好，楼秦卿气得聚灵一把火烧了这堆绕作一团的白纱。

废物！当真是废物！

凌千羽重新拿了一卷过来，轻轻地帮他包扎。一圈绕一圈，最后打上一个花结。

凌千羽伸手去擦楼秦卿脸上的泪水，楼秦卿一把推开他。凌千羽顺势拽了他的手欺身压上。

楼秦卿双手攥成拳头，恶狠狠地瞪着凌千羽。清秀面容，含泪双目，这张楚楚可怜的模样，配上那凶狠的神色，奶凶奶凶，凌千羽全然不能抵抗。

凌千羽软声道：“今夜**是一错，方才抓伤我是一错，现下瞪我又是一错。三错并罚，青雨啊，今晚你就别想睡了，好好给我受着。”

“唔……”楼秦卿喘不过气来。凌千羽兀地低吟了一声，两人唇瓣分离。一丝血从凌千羽嘴角流出。

“又咬我，错上加错。”凌千羽舔了舔唇，将嘴中血全部咽下。

红帐飘飘，烛火亮堂。烛花不断燃烧，亮光撕裂黑夜，填满黑夜。亮光时退时进，黑夜不住震颤。如此反复，被圈在烛花周遭的烛油嚯开一个缺口，倾泻淌下。

半夜欢情，凌千羽拧起帕子擦拭楼秦卿的身子。

他很清楚，这个人，最爱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