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与鱼by车窗起雾先衡相羽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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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如意不可能不知道，但是相羽交代她无事不要下山便没有去凑热闹。乖乖的待在山上等相羽回来。

万一相羽也被九泉收了怎么办？立在洞口如意禁不住想。又在洞口徘徊了一会，如意听着渐渐平息下来的打斗，心一横，下山去了。

从一座山头到另一座山头，翰林山的山数不胜数，如意寻了好一会才找到打斗的那座山。站在山下，如意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但是她知道不管山上是刀山还是火海她必须得上，他发了愿的，要誓死追随。

走到半山腰的如意和匆匆下山的九泉狭路相逢，如意立刻拉起架势，目光扫过九泉腰间的玉葫芦，相羽怕是也被收了。

“你等等我。”九泉身后还跟了个人，本来如意就打不过九泉，这下心里更慌了。

旁引紧赶慢赶的追上九泉就看到一脸大义凛然的如意，食指指尖指向如意旁引怎么也想不起来她叫什么名字：“你，你，你不是那个谁谁谁的大钟吗？”

如意轻飘飘的躲过旁引几乎戳到她的指尖，不卑不亢道：“旁引大人。”

“你也是来找天师要人的？”旁引问。

“是。”如意端起往日在天上的架子目光淡淡的瞥向九泉：“不知天师可是收了一木偶妖和一红衣男子。”

九泉的脑袋里似有一团浆糊一般，但是他收过的妖他是记得的，默默摇了摇脑袋：“没有。”

“又是木偶妖。”旁引颇有意味的笑了。

“大人见过？”如意问。

旁引摇头：“不曾见过，但是红衣男子，山上倒是有一位。”说着回头望了望山顶。

九泉这才想到相羽的那席红衣，忍不住问：“他是什么妖？”

旁引看向九泉又看了看如意，默了片刻道：“重明鸟。”

听闻重明鸟在百余年前就已经灭绝了。百余年了，九泉没想到在这小小的翰林山竟然能遇到灭绝的重明鸟。难怪他没有妖气，人家根本就不是妖啊，那可是传说中的祥瑞之鸟。

越过如意，九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这一生啊，终究是目光短浅了。

如意看着与她插肩而过的两人，还不明白九泉天师怎么就转了性了，上次明明还紧追着她不放的。

不知九泉是不是才认出如意，已经迈过去的步子蓦地慢了下来，九泉回首，紧跟着九泉身后的旁引直接撞到九泉身上，九泉额前几缕俏皮的发丝堪堪拂过旁引的鼻尖，旁引心神一漾，乐了。

九泉直接无视自个傻乐的旁引，偏过身子对着如意板板正正的揖了一礼：“日前在下对姑娘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莫要怪罪。”

如意一时愣在原地，心道这天师怕不是被旁引下了什么蛊，可是她也没听说旁引会什么蛊术啊。

“如意姑姑想啥呢，这还等着您老人家回话呢。”旁引终于想起来如意的名字，当下心情大好想当然的叫了声姑姑。

如意一口老血卡在喉咙，更郁闷了。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旁引对九泉道：“天师与妖本就势不两立，天师原不用和我道歉。”

相羽从山上下来正好迎上在半山腰等他的如意：“公子。”

“我知道去哪里找衡君了，只是路途遥远，要不你就待在这翰林山吧。等我找到山芙我再回来寻你。”

如意自是不愿：“公子去哪我去哪。”

相羽无奈，领着如意一路向东。他本打算直接腾云驾雾直奔江南的，不曾想上了天上他竟南北不分反而越飞越远了而且他的妖力实在支撑不了长时间的飞行。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了的时候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降落在了朝歌城外的一处平地。就是降落姿势不甚雅观，他倒挂在树梢，裙摆也跟着反过来直接遮住了他的眼睛。相羽挣扎着掀开裙摆，就见如意立在水里头上还顶着一个青蛙。相羽乐不可支，乐得树枝也跟着颤动，紧接着扑通一声，相羽也掉河里了，终于扑腾上来时嘴里还衔着一条鱼。

如意头上的青蛙已经蹦走了，看到相羽的模样，如意笑得比相羽刚才笑得更大声。

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如意，相羽伸手拿掉嘴里的鱼，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烘了衣服，吃了烤鱼，两人信步来到了朝歌城里。

朝歌比长安城还热闹些，集市上人来人往，吆喝声不绝于耳。不知是不是刚才掉到水里脑袋进了水如意似打开了任督二脉一般在集市上撒开了脚丫子冲在前面。

蓦地，如意停住了脚步。

“听说了没有，九泉天师昨晚又抓了一只妖怪，现在就在茶馆听书呢。”一个又一个人越过如意往茶馆方向跑。

如意刚想回头对相羽说，就看到相羽风一般的越过他：“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有没有山芙的下落。”如意哪里愿意一个人在这等，赶紧提着裙摆追上。

“你是九泉天师。”相羽一眼看到茶馆中的旭尧。

“正是，不知阁下有何贵干？”那人说。

“天师可曾抓过一只名唤山芙的木偶妖。”相羽开门见山。

“不曾。”旭尧摇头：“不过公子为何要找一个妖。”

相羽自报家门：“我也是妖。”

旭尧莞尔，虽然他冒充九泉天师，但是是不是妖他还是认得出的。

“天师不抓我吗？”相羽问，心道难道天师都看不出他是妖。

“公子虽然形貌昳丽，还身着红衣。”目光打量着相羽，一身通红似火的华服，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旭尧顿了一下：“但是公子身上可没有妖气。”

相羽抬起胳膊就嗅了嗅，座位上的旭尧又笑了：“妖气可不是能嗅的出来的。”然后不再看相羽：“公子还是早些回家别叫你家人担心了去。”

相羽一愣，喃喃细语：“我没有家。”他其实是有家的，但是他这么久没回去怕是大家都不认得他了，而且他还把山芙弄丢了，他怎么有脸回去。

如意赶到茶馆刚好听到这句话，她顿了顿脚步，相羽便向她走来了。

听到相羽的回答，旭尧顿时了然于心，难怪他一个翩翩公子只身在外还与妖为伴。只怕是被那只狐媚妖怪迷了眼，好在已经有人在他之前收了那只妖。旭尧还想说些什么，相羽却已经走远了。

匆匆一瞥，只看到两个背影。旭尧从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也就随他去了。

相羽奄奄的走在巷子上，如意在一旁喋喋不休：“公子，如意也没有家。自太一身殒，对如意来说，洪荒大陆四海皆为家。”

好一个四海皆为家，相羽笑了笑对如意道：“如意啊，等我们找到山芙，我带你回白帝城吧。”

白帝城？是她知道的那个白帝城吗？没有多余的言语，如意答：“好。”

相羽不知朝歌城离江南还有多远，也不知山芙是否在衡君手上。妖力不支的他除了赶路他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领着如意又是一天的马不停蹄，夜渐深，两人便宿在一个破庙里。破庙的围墙倒了一截，柱子断了一根，房顶缺了一块，庙里唯一完整的就只有那一尊佛像。金光闪闪，悲天悯人……

相羽没有见过佛像，但是他听说很灵。诚意十足的拜了拜，他希望尽快找到山芙他们好一起回家。

破庙在朝歌城北边的一片林子里，站在破庙门口依稀可以望见朝歌城城墙上的灯火阑珊。相羽在破庙外的小树林拾了几根柴火，不是取暖亦不用来照明，而是烤野鸡。

他们路过小树林的时候，这只野鸡刚好挡在他们面前。俗话说，好狗不挡道，鸡也一样。两人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宰了它，这才寻到这处破庙来。

鱼，相羽烤过很多回，鸡确是第一回。好在相羽是个融会贯通的，真烤起来倒也得心应手。

应了吃饱了容易犯困的理，两人轮着打起了哈欠。急急忙忙寻了一处角落铺了些干草。如意一块，他一块。和衣躺在上面刚好从屋顶缺的那一块看出去。

漆黑的天穹里布满了点点生辉的星星，格外耀眼。一轮明月高高地悬挂在空中，但是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半轮。淡淡的月光像一层轻薄的纱，飘飘洒洒地打在破庙，映入眼帘。

就是，有些刺眼。

相羽撑着力道挪了挪，堪堪躲过那半轮月光。

忽然地昏暗，格外适合睡觉。

欸！舒坦！

庙里篝火微红，庙外萤火虫在草丛飞舞，泛着点点星光，撑起另一片辽阔。夜晚的郊外是相羽熟悉的虫鸣鸟叫，还在土里时，他听了好久好久……

困意袭来，相羽才合上双眼却又蓦地睁开。他听到了脚步声。扭头从破败的围墙往外看，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步履蹒跚的人影。

荒郊野外，半夜三更，怎么可能会有人！相羽警惕的坐起身盯着那越来越近的人影，掌中妖力运转，一日没用的妖力此时正蠢蠢欲动。

人影奔着破庙而来，‘吱呀’一声，破败不堪的庙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落下阵阵灰尘，一抹深色的衣角映入相羽眼帘，再往上就是一张棱角分明却又坚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