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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东西他也忘了是什么时候拟好的，只记得当时所有委屈堆砌在心头，头脑一热就照着网上的模板拟了一份离婚协议书，因为程家没有打印机，还是出去给程渊送便当的时候顺便打印的，路上还在想着这是最后一次给程渊送便当了，希望对方能珍惜得好好都吃下去。

只是等还有余温的纸到手上的时候，之前冲动的心又像被按了冷静键一样，怒火渐渐熄灭。他把纸翻到背面，最底下的地方用铅笔写着‘下次再把盒子扔我被子里硌我，我就往你的被子里也放东西了！’

他看着这句话有些失笑，对这份协议的记忆也慢慢浮现，那是他专门给程渊定制的西装，从生活助理那拿的数据，本来预计在生日前一个月就能做好，但好巧不巧上一位客人的西装在运输途中出现了问题，只能紧急加工再补一件过去，他的订单也只能延后。

这让他忧心礼物能不能在程渊生日之前及时送到对方手上，好在最后紧赶慢赶还是在前几天送到了，而他满怀期盼地将礼物包好，结果当天晚上上床的时候腿又被硌了一下，掀开被子就见到了熟悉的盒子。

前段日子积攒的担忧和对程渊冷漠态度的委屈混杂在一起，他趁着程渊不在就下床打开电脑，现搜了几份离婚协议书，照着样版磕磕绊绊地写下来了，又不敢发给家里的律师帮他过一遍，因为如果律师知道了肯定会汇报给他父母，他不想让父母再担心他这个已婚人士的生活，每次回家也借口说程渊太忙了，还买了礼物装成是对方送的。

只是那个时候的他想不到，被退回的盒子里，其实藏着另一个人真挚的心，也没想过生活助理没有程渊的允许，怎么会把对方的身体数据交给别人。

他本想把这三份协议扔到垃圾桶里，可转念一想要是被上来收拾的佣人看到就不好了，但他房间里也没有碎纸机，还是等什么时候再把它们处理掉好了。

他将几份协议又塞回了抽屉深处，但是想了想还是拿出来放到别的地方，从别的抽屉里拿了几张素描的图放进去。虽然相信程渊不会偷看，但如果对方真的好奇心重的过来翻看也不好解释。

他想了想还是没拆开剩下的几个盒子，就当它们是程渊提前给他的礼物，如果下次对方再惹他不开心的话，就拆开来当做赔礼的礼物，这样他的心情也会好起来。

回到房间，程渊已经把箱子里的礼物都摆好了，还有几个没看到的可能是放在客厅的药箱里，整理床铺的程渊听到动静后回过神来，看到是他就眼神亮晶晶的快步走过来“老婆忙完了吗？”

他抿了抿唇“差不多了”抬眼看见床上整整齐齐的一床被子，他眨了眨眼“你的被子呢？”

“当然要和老婆盖一床被子啊”程渊拉了拉他的小指，黏黏糊糊地说“一家人怎么盖两个被子”

他眼含笑意地看了程渊一眼，故意说“我怎么记得以前有人死活不愿意和我睡一个房间，还说两床被子是他最后的底线了”

“这个贞洁烈男是谁呢？哎呀，年龄大了想不起来了”他挑了挑嘴角看向程渊“你知道吗？”

程渊顺着他的话说“我不知道诶，老婆”对方语气额外无辜“我还没见过这样的人”

他看着装傻的程渊轻笑，然后捏了捏对方的手示意放开，就自己去收拾好久没回来的房间了。

等晚上，他们一人一个枕头，共盖一个被子，不过中间还隔着一段距离，所以也不知道，在他因为路途劳累入睡后，身边的人偷偷起身开门，去探寻书房里的未解之谜。

熄灭已久的灯又被开启，半夜出来鬼混……散步的程渊凭记忆打开今天看到的那个抽屉，除了之前那个被拆开的盒子已经重新放回去，抽屉里看起来并没有变化，连那抹白色也还好好地压在最底下，一移开礼物盒子就能看见。

程渊轻轻抽出被压在最底下的东西，拿到手上才发现这是几张比平常稍厚一些的纸。纸背面朝上，晕染了一些灰，透过光线可以看到正面是画着东西的，程渊小心地捏着没有印记的地方把纸翻过来，映入眼帘的是几张铅笔素描，有抱着皮球的小奶猫，也有一处眼熟的公园，更多的是一些水果。

在联姻之前，程渊就知道他是学绘画专业的，只是老婆自己没有开口说，程渊碍于明里暗里关注自己的人也不敢问，这么说之前老婆不让自己看应该是因为还没想好怎么和自己开口，不只是专业，还有老婆在网上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这件事。

虽然他瞒得很好，但程渊毕竟是会向管家了解老婆一日行踪的人，而且他之前一个人在卧室里的时候拿电脑构图也挺明目张胆。虽然也解释的过去，但程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之前老婆看向自己的眼神里的慌乱不作假，只是几张素描至于吗？

把那些纸小心地放回去之后，程渊想了想还是掏出了手机，登录查看监控的app，虽然在老婆的地盘不敢放太多，但程渊记得有一个藏在天花板的监视器是正对着书桌的，把时间调回到几小时前，开始快进查看。

很快就放到老婆进来了，程渊转成正常倍速，满意地看到老婆在拆开礼物之后脸上的失神，还有自己在老婆身后说完那句话后，老婆脸上的尴尬。作为一个全天无死角从各个地方了解老婆动态的人，程渊会不知道那段时间老婆迷上了一个男演员吗？答案是否定的，甚至那个男演员的丑闻，都是程渊派去的人故意在老婆面前提起的。

当然大狗勾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不希望老婆被外面花样多的野男人骗了，绝对不是嫉妒老婆为了对方在日历上做记录呢，绝对没有！

画面转到程渊出门后，他把上面的盒子都拿出来，然后伸手在抽屉里拿什么东西，但没有取出，只是稍稍拿起来看了一眼便又放回去了，然后把盒子也依次放了回去，接着走向门口。

程渊轻叹一口气觉得自己有些想太多，正准备退出软件就看见原本走到门口的他又回来了，重新打开那个抽屉，将那些纸取出来放到别的地方，又从别的抽屉里抽出一叠纸，拿了几张放进抽屉深处。

程渊的眼睛一缩，监控器并没有拍到他最后把那些东西放到哪里去了，但这并不重要，因为在它们被放在桌子上的时候程渊已经放慢倍速，在上面的字出现的时候截屏在相册里放大，虽然还有些模糊，但基本上可以看得出上面的‘离婚协议书’五个字。

现在没有彻底脱离冬季，但程渊来书房的时候为了避免吵醒老婆只披了一件棉袄出来，此刻寒风好像都在往领子里灌，冷的寒意从四肢蔓延到心脏。周围静得只能听见急速的心跳声，程渊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也不知道是怎么恍恍惚惚地回到卧室，又迷迷瞪瞪地睡下的。

等第二天他睡到自然醒才发现身边的程渊出了一身冷汗，皱着眉头好像做了噩梦的样子，连忙摇醒了对方，看着程渊茫然没有焦距的眼神问道“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程渊脸上一片空白，也没有回答，他只能先下床用热水打湿毛巾，然后轻柔地将对方脸上的冷汗擦掉，等冒着热气的毛巾接触到脸上，程渊才像是惊醒一般握住他的手，把他往自己这边拉了点，但很快感觉到浑身都是汗，就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面对他关心的询问只摇了摇头说是做了个噩梦，对其他的闭口不言，他看程渊不愿提起的样子也不再追问，只是拍了拍对方的背。

等程渊缓得差不多了他们才下楼去吃早饭，厨房里扎着丸子头的小女仆还在忙忙碌碌打下手，他看到熟悉的身影笑了笑，转头看向程渊时却发现对方正在出神。他伸出手捏了捏对方的手心，迎上程渊还是显得有些呆滞的目光“要不然今天就不出门了吧，先在家里休息几天再回去”

他说的是昨天晚上他们约好今天一起回曲家的事，但现在看对方精神不济的样子还是不要出门为好，他怕程渊心里有负担，握紧了对方的手说道“没事，本来今天我弟弟也不在，等他回来了我们再一起回去”

程渊本来想说自己吃过早饭缓一下就没事了，闻言像是想到什么，眼珠子动了动，身子轻轻地靠在他身上“那就拜托老婆了，帮我和岳父岳母告个罪”

他对程渊的俏皮话只是一笑而过，然后拿起手机向母亲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好像是有点感冒，他怕传染给你们就不过去了”

“好”对面很快回了消息，还发了些关心的话过来，他一一回复以后就关掉手机坐上餐桌，顺便把身边黏黏糊糊的一大只赶到旁边座位上。今天的早餐是喷香的小米粥配香酥的牛肉饼，旁边还有一碗淋了些酱油的蒸蛋羹和一盘金灿灿的鸡蛋饼，小碗里装着些下饭菜。

之前他刚来程家的时候这里的早餐还是中西对半的，他有些吃不惯西餐，所以每天早上都只吃中餐的这一边，只是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他惊讶地发现早餐全部变成中餐形式，他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家里的厨师换了。

而现在，他看着从碗里舀起一勺金黄的小米粥，轻吹了一下再喝下去的程渊，突然明白过来之前中西对半的中餐应该就是做给两个人吃的，一个是中国胃口的他，还有一个是在国外留学过一段时间的程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都换成了一种口味。

察觉到他的目光，程渊咽下口中的食物，侧过头对他笑了一下，他闪烁着收回目光，夹起一块鸡蛋饼慢吞吞地吃了起来。程渊吃得比较快，对方添第二碗粥的时候他还在慢悠悠嚼着嘴里的牛肉饼，小心地不让酥脆的饼渣掉下来。

等程渊停筷的时候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始喝还剩小半碗的粥，只是对方吃完了也不走，撑着头在那对着他的方向看，他顿时有些食之无味，推了推旁边的人“你看我干什么？”

“看我老婆吃饭啊”程渊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理直气壮的说“我看我老婆天经地义”

“别看了”他的耳后浮上薄红“吃完了就把碗筷放到厨房里去，然后让他们给你熬一碗姜汤，我看你有点感冒的样子”

程渊愣了一下“我感冒了吗？”随后身体往后退了退，和他隔开一些距离。

“只是可能”他看着程渊马上保持距离的举动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暖心“等下去测一下温度，姜汤先备着，没感冒也可以喝点”

“好”程渊听话地拿着碗筷进厨房了，对里面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个帮忙的丸子头小女仆看着进来的程渊，又看了一眼还坐在餐桌上的他，眼神亮亮的笑了起来。

他顿了顿，然后在程渊的视线转过来之前掩饰性地埋下头喝粥，随后就听到对方走到客厅里翻找的动静，估计是要从药箱里拿体温计。

等他吃完饭时间也差不多，他先将碗筷送进去，然后走向坐在沙发上的程渊，看到对方没有在他靠近时躲避就知道了结果“没感冒？”

“嗯”程渊将手里的体温计递给他“有一点高，但是没感冒”

“那等下把姜汤给喝了”他看着程渊抿起的嘴笑了笑，刚刚去厨房的时候他才知道程渊没让他们熬姜汤“放心，我让他们熬了红糖姜汤，尽量盖掉姜的味道”

程渊有些僵硬的移开眼神“我不是怕吃姜”

“知道”他的声音温软“是我怕闻到姜味，好吗？”

程渊没有说话，却悄悄伸出手勾住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