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2022-07-08 11:38
- 为您推荐好看的小说《狼崽难训》,狼崽难训是一本正火热连载的小说,由作者西瓜脆啵啵所著的小说围绕解荆槐竺书津两位主角开展故事:仅仅是想要得到面前的人,所以做了很多的错事,但其实对自己来说,这些事根本没有错!热议:很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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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指数:8分
狼崽难训LOFTER在线阅读
竺书津刚小憩一会,半响他听见外面有动静,他听觉很灵敏,一个翻身坐起来就往外跑,虽然牵扯着身后有些疼,但他暂时顾不得那么多了。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果然没错,下一秒外面就充斥着枪火声和喊叫声。
他踏出屋子那一刻就愣住了。
空中聚集了大量的罗仇,他们张开翅膀时足有一个少年人身高那般,个别大一些的比成年人类还长,他们眼睛里泛着猩红,空气中散发着恶臭。
士兵们已经出了外勤,留在这里的都是轮班休息的,他们在指挥下聚集到一起,在枪支扫射下已经落下好些罗仇,但空中仍密密麻麻飞着,看得人心惊。
有几只聪明的试图压低身子攻击人类,他速度极快,让人一时有些瞄不准。
眼瞅着就要撕咬下那人的脑袋,竺书津立马化了兽型扑上去,将那罗仇狠狠压在身下,有两只较近的罗仇试图要上前替他们的同伴报仇,被小白狼一把扯下。
周围的兽类反应过来,也立马化了原型围在人类身前,有些兽类体型过于庞大,罗仇一时有些畏惧,不敢再强行上前,只得掂量着拉开了安全距离。
其实他们应该不算什么团结的种族,不然在竺书津咬下那罗仇脑袋的时候,他们就可以一拥而上攻击竺书津,可他们没有。
在大规模的扫射下,罗仇开始有些畏惧,飞行几圈便往回逃窜,竺书津发现他们数量实在有些太多了,即便被扫下来不少,看上去仍密集得很。
地上一片狼藉,竺书津看了眼受伤的士兵,他稳了稳心神,“先将受伤的士兵抬下去,随后再来清理。”
竺阳舒得到消息便往回赶,他不知道这罗仇竟直接摸到了根据地来。
见竺书津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来,不少将士跟他夸赞弟弟勇猛的表现,竺阳舒不由得心中有些自豪,一把搂着弟弟的肩膀,“好样的,书津。”
但弟弟没什么经验,竺阳舒避免今日这种事情再发生,他还是决定将人带在身边,每个轮休班都留几个老人带队。
第二日大早,竺书津就跟着哥哥一同前往格特尼特。
伯犹尼斯的骑士身下都有宝马,但它们的速度根本比不上小白狼的驰骋速度,竺阳舒一行人不需要,但他看了看弟弟的腿,“算了,牵一匹过来吧,我弟弟腿受过伤。”
“没事哥哥,已经没有大碍了。”
“胡说,吴医生都说让你慢慢养。”
解荆槐竖着耳朵听,他淡淡看了眼竺书津的腿,一时心中有些复杂,行路中好几次想跟人搭话,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实在有些理亏。
竺书津还是第一次跟随哥哥来这里,前几日都被留在城里,每顶帐篷之间保持着一定距离,这里环境比上根据地当然要恶劣不少,但将士们都是吃苦耐劳的,这算不得什么。
这几日没有机会同竺书津说话,解荆槐找了机会想跟他讲上两句。
但白狼小王子显然受欢迎极了,一堆兽类围在他身边,解荆槐只能隐约看见他的脑袋,思量半天也没好意思踮起脚来,只得若无其事朝那边移动,驻足在离竺书津不足一米处的位置。
中午午休时分,将士们得了令休息,人兽饮食不同,两边分开用饭。
解荆槐朝那边扫了一眼,发现兽类的午餐中基本没有素食,除了个别种类的小兽。他老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但往日有些不确定。
竺书津一上午运动量大,午饭时吃了三大碗,盘中的肉被吃得一干二净,本来还想去再要一碗,一抬头见解荆槐死死盯着自己,一时有些不好意思,端了碗走开了。
饭量怎么变这么大,解荆槐有些吃惊,往日再平常的红烧肉在嘴中也变得有滋味了起来。
殷冽早就吃完了饭,他在外习惯了,吃饭速度本就快,每天都得等解荆槐细嚼慢咽,再一起将碗送下去洗了。
“你今天怎么吃这么快?”
“我每天不都这样吗。”
殷冽一脸问号,手中的碗被解荆槐一把夺过,他见人往河边去了,“你去哪?”
“我去把碗洗了。”
殷冽是真奇怪了,每天都有人来收碗,他也不知道解荆槐今日抽什么疯。
解荆槐本想去竺书津旁边洗碗,结果他发现自己根本挤不进去,毫无落脚之地,只得站在一旁等着竺书津洗完。
见人转身要走,解荆槐立马迎上去,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你碗刷得真干净,我想问问是怎么洗出来的?”
竺书津看了看自己的碗,又有些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你拿皂角不就好了。”
旁边一彪形大汉格外爽朗,闻言一把夺过解荆槐的碗,“害,一看统领你在家就没刷过碗,我帮你涮了吧!”
解荆槐来不及阻止他,两个碗在水中一冲,将泡泡洗净,就已经重新塞回了自己手里,那大汉还在喋喋不休,“我在家的时候,我媳妇儿都不洗碗,都是我......”
解荆槐礼貌应付两句,尽量拿出绅士的礼仪,随后立马跟上竺书津的步伐。
兽族的士兵饭后懒洋洋的化了原型,一大堆毛绒绒的东西聚集在一堆,互相舔舐着毛毛,是很亲昵的举动。
解荆槐到处搜寻着竺书津的身影,三五成群的兽类有些密集,不像行军打仗,倒像动物们茶余饭后出来晒太阳。
小白狼的体型适中,就是一身白毛较为显眼,解荆槐看一眼便知哪只是竺书津,因为他在一堆小白狼中格外显眼。
不仅毛发雪白,还被围在最中央,一堆小白狼在他身边蹭来蹭去,不时舔着他脑袋周边的毛,那小白狼崽子闭着眼很舒服的样子。
解荆槐忽的就有些吃味,他很想上前去将那只放浪的小白狼抱走,同他好好讲道理,再打他一顿屁股,怎么能当众跟一堆野狼亲亲我我,做这种事情!
简直是不守狼德!
解荆槐独自生着闷气,作为当事狼的竺书津浑然不知,他还去哥哥怀中滚了一圈,甚至沾人一身花花草草,在竺阳舒即将发飙给他屁股来上几巴掌的时候,一溜烟窜下去跑走了。
罗仇出没的时间不定,暂时还没摸到对方的巢穴,只能在这里守着,避免他们大量涌入城中去祸害百姓,所以得打起一百个精神。
上一次跟罗仇对战还是在几天前,那日竺书津还在根据地,所以这几日,都没爆发过争斗,只两三只落单的罗仇误闯了过来,被捉了起来。
他们不愿化人形,也不愿屈服,只得弄了个笼子将他们关在里面,吊着一口气就行,希望能从他们嘴里问出罗仇老窝的位置。
在第三天的夜里,竺书津刚从哥哥帐中出来,已经过了大家统一洗漱的时间,他也去河边赶紧洗漱完,准备回帐中睡了。
竺书津捧着清水洗了把脸,起身时突然从河面上看到自己身后有个什么东西,他顿住了,浑身戒备了起来,没有即刻回首。
“小王子也这个点来洗漱呀。”
竺书津放松了些,原来是个人,他回头正要回应,却见身后站着的人分外眼生,虽然着兽军的统一着装,眼里却泛着腥红。
他面上不显,“是呀。”
“你知道那两只被捉住的罗仇被关在哪里吗,我想我应该能问出些东西。”
竺书津几乎确定了他的身份,打算将计就计将他诱捕进笼中,佯装惊喜的模样,“真的吗,我带你过去。”
竺书津不敢将后背交给他,只得跟他保持在同排距离,他带人绕着帐篷走了两圈,顺便观察了一下周围,好像确实只他一只罗仇前来。
竺书津正要朝他扑过去,那罗仇绕了两圈似乎已经发现端倪,化了原型就要飞走,竺书津即刻化身兽型要扑上去。
要是跟着他保不准能找出老窝,竺书津回头冲帐中大喊一声,随后立马跟了上去。
离他较近的是人类帐篷,解荆槐听见竺书津的声音第一个冲了出来,只瞧见小白狼的背影,追着什么朝树林深处去了。
格特尼特地形复杂,他有些不放心,来不及等下面的人穿戴整齐,解荆槐已经跟了上去,人跟兽族的差别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他连竺书津的影子都见不着了。
根本分不清是哪个方向,他左右看了看,捡了些石子在身上,一路做下些记号,避免自己迷失在森林里。
小白狼体力极好,但罗仇飞行速度太快,竺书津以最高速度跟在其后狂奔,也难免有些气喘吁吁,那罗仇好似发了疯,疾速逃窜。
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这小白狼,只得绕着圈的溜人。
竺书津一心要将罗仇捉下,根本没注意周遭环境,一个没留神,脚底一空,就掉进一个幽深的大坑中。
完蛋了。
好在这坑不算太深,落下去命不致死,但他后腿疼得厉害,那久违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下面黑漆漆一片,但好在小白狼有夜视能力,他强压下心头的恐惧,挪到了一个大概靠墙的位置,这洞虽然脏兮兮的,却没什么恶心玩意。
但周围的墙壁不够陡峭,没有落爪的地方,他尝试了好几次也上不去。
竺书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追了那罗仇多长时间,现在身处何处,他只得尽量拉长了嗓子嚎,等着哥哥的人找到他。
嚎到最后他嗓子都有些哑了,竺书津几乎快要放弃了,就听见外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书津!你在哪?”
嚎到最后他嗓子都有些哑了,竺书津几乎快要放弃了,就听见外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书津!你在哪?”
他顾不得分辨那是谁,立马拉长了嗓子,“嗷呜呜呜~!”
解荆槐闻声立马跑了过来,蹲下来朝洞里看去,里头黑漆漆的看不清楚,他试探着询问,“书津,你在里面吗!”
竺书津抬头看着洞口那个脑袋探来探去,讨厌的人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出现了,有些无奈,也只得应声,“是我。”
“等着,我去找根绳子!”
说着解荆槐的声音愈来愈高,竺书津怀疑他会不会趁机报复自己,溜之大吉,假装从来没发现自己,下一秒就听见“砰”的一声,什么东西砸在了自己面前。
......
这也是报复的一种方式吗?
“嘶...上头有些滑...”
解荆槐一边解释一边爬了起来,这洞穴里一点光亮都没有,从下往上看能看清,从上往下是一点光亮也瞧不见。
不过小白狼眸子泛着幽光,他能很好在黑暗中摸索到竺书津。
解荆槐强行搂住还没来得及变回人形的竺书津,感受到这柔软到不可思议的毛绒绒手感,竺书津每日跟人扎堆晒太阳的时候,他都想将人抱在怀里使劲亲。
解荆槐虽然很想将脑袋埋进竺书津的绒毛中亲亲,但他估计这小白狼得跳起来狠狠咬断自己的脖子。
眼下不敢亲,但手上揉两把还是可以的。
“放开我,你干嘛。”
竺书津浑身僵硬,一时没动弹,没有人敢像揉弄狗崽那样揉弄一头白狼,解荆槐这番举动倒像是拿来逗卫玉的。
“下头太黑了,我看不见你在哪,我有点黑暗恐惧症...”
解荆槐脸不红心不跳的扯犊子,他也不知道这般拙劣的骗术能不能骗到这小白狼。
竺书津显然并不知道黑暗恐惧症是什么,解荆槐隐约看见他圆润的脑袋动了动,有些疑惑的歪着头看着自己,“黑暗恐惧症,那是什么......”
救命,太可爱了。
想亲亲。
“就是一种心理障碍,害怕黑暗的环境,有一些反常的举动。”
他胡乱瞎扯,欺负竺书津不具备人类知识,小白狼果然没有狠狠推开他,只是有些疑惑的没说话,看起来在思考问题。
竺书津思虑半响,夜视能力是狼的优势,或许人类在这方面能力很弱,他作为队中的强者,理应在这种环境中保护对方。
“那,你别害怕,我在夜里能看得清,要是有什么东西,你在我后面就好了。”
解荆槐闻言简直心花怒放,更紧的抱住了怀中小白狼,将竺书津勒得有些难受,他下意识理解为这是解荆槐害怕的表现。
“你不要勒...勒得我太紧了,我动不了,你坐在我旁边就好了,要是害怕可以靠着我。”
“好。”
解荆槐有些不舍的松开了怀中毛绒绒的小白狼,靠着竺书津坐在地上,方才跳下来被震得发麻的腿才微微恢复。
他想到了竺书津的腿,连忙开口,“你落下来受伤没,我怎么腿有点疼。”
他要是问竺书津腿疼不疼,肯定会得到不疼的答案。
“我没事。”竺书津摇摇头,“冲击力太大,我膝盖也有点疼,可能缓一会就好了,你靠在墙上吧。”
解荆槐闻言立马紧张起来,摸索着触碰到了竺书津的腿,“哪疼。”
竺书津闪躲,解荆槐摸得他有点痒,“右后腿,没事。”
解荆槐不肯作罢,一把将小白狼抱进怀中,给他轻轻揉着后腿,竺书津一开始还抗拒着要躲开,后面被解荆槐揉得还挺舒服,软软瘫在了解荆槐身上,任由他给自己全身按摩。
反正解荆槐也看不见,竺书津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反应。
解荆槐本来很卖力的为竺书津服务,直到他感觉到什么东西抽打在自己腿上,他定睛看去,发现竺书津甚至高兴的摇起了尾巴。
解荆槐高兴得要起飞,活像被按摩的是他,手上的动作更加花样百般,用尽了自己的毕生所学,直到他揉弄到竺书津的肚子,那狼一个翻身立起来,遮住自己的肚皮。
“怎么了?”
“别碰我肚子。”
解荆槐不解,“为什么不可以?”
以前家里养的小狗,高兴的时候都会四脚朝天,露出肚皮给自己摸,他随便揉两把小狗都高兴得不得了。
随后他立马反应过来,动物的肚皮是很脆弱的地方,犬类的温顺敦厚跟狼是完全不一样的,狼将肚皮交给对方基本就等同于将命门交出去,不是最亲近的人肯定不给摸。
他虽然有自知之明,却还是有些不高兴,他就想当小白狼最亲近的人,解荆槐开始装傻,“这有什么不一样的吗,你可以摸我的肚子。”
“反正狼的肚皮是不能摸的,这是...极其不礼貌的。”
解荆槐吃味,“那我怎么日日见你裸着肚皮晒太阳,还让其他白狼给你舔毛毛,你怎么不说他们没有礼貌。”
竺书津顿住了,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对方,“可是他们跟我是同类,我们都是白狼。”
“同类又如何,天下物种一家亲,怎么能因为他们帮你舔毛,你就跟他们亲热?这放在我们伯犹尼斯也是不礼貌的事情。”
竺书津又歪了歪头,他眼神中充满疑惑,“可是我们狼族就要互相舔毛清洁,我就喜欢别人帮我舔弄背上的毛,这有什么不对吗,你们人类不也会让别人帮你们搓背吗。”
解荆槐闻言心一横,“我也可以帮你......”
竺书津察觉到他脑袋伸过来的举动,吓得嗷了两声,一溜烟窜了出去,他围着解荆槐转了两圈,半响没敢靠近。
他怀疑解荆槐是在黑暗中被吓得精神失常了,所以才作出这些离奇举动。
他转了几圈才想明白,可能是他俩暂时被关在这里,解荆槐有黑暗恐惧症,处于极度恐慌中,没有安全感,想要迫切从一些亲密举动中证明自己跟他关系最好,不会抛弃他。
竺书津只能这样解释他的不正常,此时的解荆槐跟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简直不像一个人。
解荆槐也说不清楚这感觉,反正他打心底稀罕这小白狼,往日的圆滑沉稳消失不见,只剩下对竺书津的直白热烈。
“好了,我刚逗你呢,你回来,跑那么远做什么。”
竺书津见他语气恢复正常,观察了两分钟才坐回了原处。
解荆槐靠着他,一人一狼都没说话,安静得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对不起。”
“嗯?什么。”
竺书津抬起脑袋,他差点睡着。
“我为之前的事情向你道歉,希望你能重新给我一个机会。”
竺书津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他没想到对方会突然给他道歉,他淡淡嗯了一声,没说原不原谅,“给你什么机会?”
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给我一个重新认识你的机会,我想多了解了解你。”
到嘴边的话变了变,他怕将竺书津吓跑,适得其反,更加不愿同自己走近。
这话很像人类男子向心仪女子表达好感的开头,但竺书津显然不知道,他只当解荆槐真想跟他做朋友。
竺书津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场合,他不懂人类的客套,很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但是你之前对我很坏,除非我觉得你改正了,我才会愿意跟你做朋友。”
“这是当然。”
解荆槐离他更近了,“我再给你揉揉腿。“
竺书津在他怀里还挺舒服的,放松着软成一团毛毛球,方才追了那罗仇那般久,他有些精疲力竭,眼皮开始打架。
解荆槐见他一副要睡着的样子,更温柔的顺着揉了揉他的脑袋,“睡一会吧,过会我叫你。”
竺书津随意哼了两声算是应答,他应该确实累了。
他闭着眼睛的时候很乖,柔软无害,像一只毛茸茸的家养宠物,解荆槐很想坏心眼的趁机偷摸他的肚皮,但他怕竺书津跳起来给他一爪子。
解荆槐不知疲倦的揉弄的竺书津的毛毛,直到小白狼真的睡着,他才停了下来,小心从后腰处摸出个信号枪,对着天上开了一枪。
没什么声响,却有浓烈的红烟在天上升起。
洞口根本不滑,他本意是要找绳子将竺书津拉上去,转念一想却换了个做法。
事实证明,他做得没错。
两人度了一晚上“蜜月”,他觉得很值,就是不知道出去之后小白狼是不是又要遭殃。
一开始他只当竺书津是个物件,放在家中养着供他玩弄的,从什么时候变了味儿,解荆槐自己都不知道。
或许从竺书津摔断骨头恶狠狠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时候,解荆槐就已经拿他没有办法了,他开始明白疼痛是无法让竺书津屈服的。
他那时候突然明白,如果对竺书津用强的,那他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这只小白狼。
竺书津性子很冲动,从很多事情上都能看出来,如若竺书津是他弟弟,他也要像竺阳舒那般狠狠教训他一顿。
可他现在舍不得竺书津受一点疼。
竺阳舒刚躺下不久,卫玉收拾了东西搬过来,他睡觉如同狗崽子一样,总喜欢化了兽型上床,竺阳舒拿他没办法,随他去了。
卫玉今晚早就歇下,竺阳舒被狗崽子一个翻身糊了一脸毛,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就听见外头传来声响。
外头早已乱成一锅粥,有人禀告说小王子只身追着罗仇往深处去了,解荆槐也跟着去了,已经有人跟了上去。
“怎么会有罗仇混过来,再给我加强人手。多派些人出去,立刻给书津找回来!”
竺阳舒眉宇有些怒意,他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听闻竺书津只身追上去的时候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希望弟弟不要出什么事。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那么大的胆子!
竺阳舒的人在周边翻了个遍,找得众人都已经精疲力竭,殷冽要领着人换个方向的时候,就见到天边升起了信号弹,他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带人往那边赶。
解荆槐跟竺书津被拉了上去,竺书津化了人形,看见哥哥一脸怒容时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他有些想钻回那洞中。
“竺书津,过来。”
连名带姓唤自己,定是要遭殃。
竺阳舒见他不动弹,直接转身走了,竺书津有些慌了,连忙跟了上去。
哥哥脚下步子迈得很大,始终快竺书津两米的距离,他紧紧跟在后面。
虽然竺阳舒没再开口,竺书津自觉跟着哥哥近了他的屋子。
“小玉,你先出去,去书津房里待着吧。”
卫玉早就醒了,知道竺书津不见踪影再也睡不着,见这个状况知道不对劲,死活赖着不走,小心扯着竺阳舒的衣袖,求情的意味不言而喻。
“不听话?”
竺阳舒语气中隐隐透出威胁,卫玉缩了缩脖子,被竺书津拍了两下,这才一步三回头的推开房门出去了。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两人,但竺阳舒没分给弟弟一个眼神。
竺书津也知道是自己冲动了,惹恼了哥哥,只得自己乖乖站到哥哥面前,双手不自在的背在了身后,有些萎靡,“哥哥,我错了。”
“哪错了。”竺阳舒淡淡。
“那个罗仇混了进来,我想捉住他,或者跟着他找到......”
“捉到了吗?”竺阳舒打断他。
“没有...”
“现在重新回答我的问题,哪错了。
“我不该冲动,自己行动。”
“你就算跟着他找到了老巢,你一个人能做什么,白白送掉性命。竺书津,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正确评估自己的实力,采取正确的策略才是你应该做的。”
竺阳舒话说得有些强硬了,但他认为温和的说教已经对竺书津没有任何作用了。
“大晚上大家都把时间浪费在找人身上,明早上六点还得起来执勤,你猜他们会感谢你还是在心里骂你,你的举动带来了什么?罗仇抓到了吗?”
竺书津背还是挺直,但他眼睑下垂,盯着地板不再吱声。
“竺书津,告诉我,你现在清醒了吗。”
竺书津被他说得心头有些难受,犹豫半响微微点了点头,他宁愿哥哥狠狠教训他一顿,也不愿是现在这样沉重压抑的气氛。
“想通了吗,我不想冤枉你。如果你自己都觉得自己错了,就去桌子上趴好,我今天不会手软,你也不要求饶,今天不会这么容易翻篇,竺书津,你不是小孩子了。”
竺书津的沉了沉,他不习惯哥哥如此严肃的跟他说话,这让他心里没有底。
他乖顺趴到了桌子上,即便没有哥哥的指示,也自觉脱了裤子。
“孤身涉险,罚你一百,有意见吗?”
竺书津咬着唇沉默的点了点头。
竺阳舒将藤条扔到一旁去,将弟弟抱了起来,小白狼整个都被汗湿了,有些恹恹的趴在那里,被搂进怀里的时候也不说话。
竺阳舒想伸手摸摸弟弟的脑袋,都被人疏离的挣开了,转头不去看他,他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
“打疼了?”
竺书津不理他,懒得理会他显而易见的废话,冷着脸一声不吭的样子倒有些小孩子气。
竺阳舒将他放到床上,脱了鞋也跟着上去了,侧着躺在弟弟身旁,右手搭在人背上,强行跟人面对面。
“怎么岁数长了,性子倒是越活越回去了,哥哥打狠了,所以书津生哥哥气了?”
竺阳舒声音温柔了下来,刻意柔声哄人,丝毫不见方才的冷冰冰,不提还好,一提竺书津就委屈得冒泡泡,又无声哭了起来,整个人都憋得抖了起来。
竺阳舒一瞬就心疼了,他从小就最是见不得弟弟这委屈的小可怜样,一把将弟弟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弟弟的背安慰。
“你呀,从小就这样,现在还是这样,知道你哥哥心疼,故意让我不好受,是不是?”
竺阳舒搂着他哄了好一会,给人擦了好多回眼泪,竺书津今日跟水娃娃似的,怎么也哄不好,一转眼眼泪又掉下来了,他此刻很有耐心,轻声细语的安抚着弟弟。
“哥哥今天确实打重了。但你做错了事情,这是罚,不会因为你三言两语就算了。你就算因为这事怨哥哥,我也不会后悔。”
竺书津在他怀里埋着脑袋,眼睛都有些肿了,眼皮都擦得生疼,声音闷闷的。
“我没怨你...”
竺阳舒知道这是弟弟消了些气,心中总算松了口气,揪了两把人的耳朵。
“还没怨我,嘴巴都要撅到天上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仇人呢。”
“本来就没有...”
竺书津懒得理他的打趣,嗓子还是有些哑,鼻音很重,眼皮泛着红,透出一股脆弱的易碎感,那股子倔强才算被冲淡了些。
“好好好,书津说没有就是没有,晚上想吃什么,哥哥让人给你做,给你多做两个小点心,好不好。”
“不用了,懒得麻烦。”
竺阳舒看着弟弟日渐成熟的脸庞有些失神,不知不觉就长这么大了,脸上的婴儿肥早就颓尽,属于成熟白狼的坚毅渐渐浮现,脸上的线条愈发硬朗,彼时的稚嫩嗓音也早已被温润的少年声线取代。
从幼时跟在身后的小白团子,长成了俊朗挺拔的少年。竺书津从小就比别的弟弟粘人,他一点都不像只独立性很强的小白狼,反而总是喜欢跟哥哥黏在一起。
竺阳舒格外喜欢这幼弟,幼年期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但他记得那时自己总喜欢跟弟弟夜里抱团取暖,他喜欢用身体将小自己一圈的幼弟当成所有物完完全全围在自己的保护圈里,不允许任何白狼靠近。
后来他能化形,但弟弟还不能,竺阳舒被父亲派去各地处理公务,不能将这一小团带在身边,每次在外都挂念着,一回白狼王宫就立刻朝弟弟卧室奔去,小白团一见他就摇尾巴小声的嗷呜叫。
他刚学会化形时还是个有些婴儿肥的小孩子,那时不习惯双腿走路,总是一蹦一跳同手同足,被竺家人笑了好久。
第一次因为他调皮教训他,不过用巴掌扇了二三十,竺书津就好几天不理他,半夜也不跟他一起睡了,半夜钻去找爸妈,小声告状说再也不要竺阳舒做自己哥哥了,表哥比他温柔一百倍,从来不打自己。
竺阳舒知道后气了个半死,差点把气死人的笨弟弟再打一顿。
可能时间就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当年挨打之后会理直气壮撅嘴生气的小孩子已经长大了,身上多了几分谁也掰不过来的倔强,挨打之后也不会再主动找哥哥撒娇说自己把他揍生气了,更多时候要面子了,知道害羞了,不愿再让自己替他上药了。
竺阳舒叹了口气,拍拍弟弟的脑袋,“嘴硬什么,这么大半夜,肯定饿了吧。”
竺书津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两声,将他弄得有些红了脸。
竺阳舒准备去后厨转转,一走出去就跟解荆槐迎面碰上,对方还端着个餐盘,里面放了两碗牛肉面,和几个小菜。
“大王子,我方才有些饿了,想出来弄些吃的,见你们屋子灯还亮着,便吩咐他们多做了些,要是饿了就吃些吧。”
竺阳舒连忙道谢,“真是谢谢伯爵先生,方才的事,还没来得及跟你道谢,小弟年幼不懂事,多亏先生救命之恩!”
“不敢当不敢当!没帮上什么忙,大王子客气了,小王子安全就好,天色不早了,你们也早些休息。”
竺阳舒同他再三道谢,才将东西端回屋内,竺书津应该确实饿了,他屁股不敢占地,就站在床边,端起碗大口吃了起来。
竺阳舒本来没什么胃口,见弟弟这样子也吃了两口,剩下的便放在一旁,将盘中小菜往弟弟那边推了推。
牛皮纸袋里还装了些小甜点,竺阳舒瞧见就腻得慌,竺书津嗦完面后,吃了两块糕点,觉得味道还不错,又接连吃了几块。
“大晚上的,少吃点甜食,也不怕牙齿坏掉。”
竺阳舒向来对甜食没什么兴趣,但弟弟从小就喜欢,跟卫玉那狗崽子一样。
竺书津被说了后,面上点了点头,手上一连又吃了两块,竺阳舒拿他没办法,无奈摇头摆摆手,“吃吧吃吧。”
竺书津回自己屋子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他几乎趴上床就要睡觉。
“吱呀!”
身后的门合了又开,竺书津以为是他哥又折返回来。
来人却是解荆槐,手上拿了支药膏,竺书津有些迷糊的撑起了身子,立马又被按了回去。
“没事,你躺着就行,我给你拿了药膏过来,这药好得快。”
竺书津闻言看他一眼,有些惊诧,他下意识拒绝,“我没事啊,膝盖上又不是擦伤。”
“嘶!”
解荆槐在他屁股上轻拍一巴掌,意识到对方眼神开始变得不善,有些不舍的收回了手,“我没说膝盖。”
竺书津脸有点发烫,“你怎么知道?”
“过路不小心听见了。”
竺书津羞得无地自容,这么大的狼了,竟然还被外人听见自己挨哥哥教训了,他窘迫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
解荆槐看出他的尴尬,将他脑袋转了个方向,面朝下方,“我给你上点药,免得你明日行动不方便。”
“我大哥已经给我上过药了。”
“这药效好,听话。”
竺书津有些动摇了,“那你放在这吧,我待会自己上。”
“你自己怎么看得见,这哪方便。再说都是男的,你害羞什么?”
竺书津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正要说些什么,就被解荆槐强行扒了裤子,下一秒清凉的药膏已经抹了上来。
算了,上个药而已,再挣扎倒真显得解荆槐要对他做什么似的。
竺书津真的有些困,但后面肿成那样,好不容易缓和的疼痛又被唤醒,解荆槐说药要揉进去才会吸收,上药的力道跟搓面团似的,疼得竺书津眼泪都要出来了,瞌睡早跑没了。
“嘶!疼!轻点轻点,要不然算了吧,啊!”
竺书津揉到一半实在忍不住撑起身子就想跑,被解荆槐眼疾手快按了回去,还惩罚性的在人屁股上扇了两巴掌。
“别动,上药呢!怎么这么调皮!”
解荆槐像在教训孩子似的,还隐隐有些宠溺,竺书津被羞的没好意思骂他,红着脖子没吱声,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挣扎幅度。
“好了。”
不知道揉了多久,竺书津疼得汗水都沁出来了,被放回床上的时候,整个人如释重负,正要长长的舒口气,嘴里就被塞进一大块软糯的奶糕。
入口即化,很香甜,竺书津愣愣的咀嚼两口就咽了下去,那滋味还残留在唇齿间,甜丝丝的,奶味十足,他甚至还想再吃一块。
但竺书津没好意思开口,他只小声说,“我都刷牙了。”
解荆槐好像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了个油皮纸出来,里面还有两块,他全都塞进了竺书津嘴里。
奶香味在屋子里弥漫,竺书津眼睛亮亮的,显然心情还不错,又长又翘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眸中的情绪。
解荆槐特别想亲亲他的睫毛,也想亲亲他的上眼皮。
“你躺着吧。”
解荆槐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已经出门去,雷厉风行的打好了水回来,端到竺书津床前,温度适中,显然已经兑好了。
竺书津洗完脸要去倒水,解荆槐一把夺过,“我待会去倒,你睡了吧。”
竺书津趴上了床,解荆槐替他关了灯,本来已经要出去,半路又折返回来,从兜里掏出几块糖塞进竺书津枕头下面。
竺书津没见过这种糖果,应该是伯犹尼斯才有的,好奇的想多看两眼,丝毫没注意到身旁的黑影越靠越近,左眼传来温柔的触感。
一触即分,快得就像是竺书津的错觉。
“刚好带了点糖果在身上,我想你应该会喜欢的,都给你,明天再吃。”
解荆槐几乎贴在竺书津耳边,说完这句话他就起身离开,那温热的触感仿佛还停在耳边、眼角,竺书津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像是夜空上划过的一颗流星,美丽绚烂得太容易让人迷失心智,竺书津心跳加速跳得有些快,几乎在寂静的黑夜里清晰可闻。
这对他来说是很奇妙的感觉,十八年来不曾有过。
两人的关系从那日开始有些微妙的变化,白日里两人还是各忙各的,竺书津在外执勤,解荆槐大部分时候都在开会,但是中午吃饭时他一定会贴到竺书津身旁。
白狼们发现他们的小王子最近变了,不跟他们一起吃饭,饭后也不跟他们一起晒太阳舔毛毛了,总是跟那个人类长官待在一起。
卫玉有些憋屈,端着个碗可怜兮兮坐在一边,他刚学会的冷笑话都没人听了,往日只有小殿下会被他逗的哈哈大笑,如今小殿下不跟他一起吃饭了,他也失去了唯一的听众。
竺阳舒刚从帐中出来,就瞧见卫玉这恶狠狠的样子,他有些好笑,过去摸摸这小狗的脑袋,“干嘛,谁惹你了。”
卫玉没说话,竺阳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瞧见一人一狼躺在那边的一棵树旁晒太阳,那小白狼甚至还让人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场面和谐得有些刺眼。
竺书津甚至很久没让竺阳舒摸过肚皮了,一碰就翻脸。
竺阳舒眯起了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相信的同时甚至有些吃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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