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by皈渡

温水by皈渡

最近接连着阴雨天，湿冷湿冷的。温水穿着单薄的外套，风往他的袖口灌，他不是没带伞，只是伞在早上挤地铁的时候弄坏了。

眼见着雨越来越大，温水有些按耐不住，他打起那把破伞冲进雨里。

修路等不到公交，出租车司机又不愿载一个满身是雨水的人。

路边的早餐店还开着，温水站在门口要了两个素包子。

开早餐店的阿姨送了他一杯热豆浆。

“最后一杯啦！就送给你吧！”

温水眼睛微微睁大，反应了一下，接来谢过，转身又走进雨里。

七拐八拐的小巷子，怀里的包子渐渐变凉，温水站定在古旧的居民楼前。

前方的街道停着一辆越野，温水瞄了眼，觉得这车与这周围环境有些格格不入，将本就逼仄的巷道挤得更狭小了些。

他抖抖伞，雨水哗哗落了一地砸在薄薄的冰上。

楼上冲下来个小男生，住温水隔壁的，也是温水房东家的儿子，平日就爱惹是生非。

温水往后退了几步，包子咕噜咕噜滚到了雨里，豆浆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形成颜色不均匀的奶白。

温水咬着唇，没说话。

罪魁祸首早没了影。

他站了会才弯腰把包子捡起来扔进垃圾桶，连带着伞。

旧式的居民楼隔音不是很好，他走在楼梯间都能清楚听见每户人家的声音。

他想起来他租这里房子的时候笨拙地和房东讨价还价。他不擅长这种事，可他又实在没钱，只会来回重复一句话，能不能再便宜点？

房东被他扯得烦了，斜着眼睛同意了。

不过这里快拆了，他大概又要重新找房子了。

温水费力拧开门，包子丢了，家里还有些挂面，中午就打算简单吃点面。

虽然说温水反应不太灵光，但有的时候对于危险，他的却有着小动物般敏锐的直觉。

尤其是对上某些人。

温水反手便要夺门而出。

“温水。”沙沙的、带着压迫的声音压下来。

温水手还拧着门把手。

“转过身来。”

下唇被他咬得充血，温水强迫自己不要颤抖。

“温……温其慎。”

温水背靠着门，微张着唇似乎想说什么，发现又什么好说的，只好干巴巴的叫了声对方的名字。

缄默不言。

他低着头，脚尖蹭上了些泥水，上面还有一块污渍是温水怎么也刷不掉的。

皮鞋闯入他的视野。

温其慎抬起温水的下巴，掌心压着温水的脖颈，温其慎感受到掌心下血液的流动。

带着烟呛味的吻落下来，席卷温水的口腔。

“呵。”温其慎拇指不住揉温水充血的下唇，发出一声哼笑，“还记得啊？”

他们这样……似有不妥。

但温其慎不会给他松开的机会。

后背撞上沙发。

温其慎单膝跪在沙发上，手从温水衣服下摆探进去。入手冰凉一片。

温其慎皱眉，随手拿过茶几上的空调遥控器，从见温其慎一直没有大动作的人突然拉上他的手。

温水轻声：“我没钱。”

积了许久的气，温其慎哂笑：“你这些年就是这么过的？”

你宁愿这样也非要离开我？

秦嘉宇搭上他的肩膀，他们刚结束一场篮球比赛，“找什么呢？”

“松开。”

“行行行，”秦嘉宇吃痛，“哥哥哥大哥，轻点。”

“看见温水了吗？”

“啊？”秦嘉宇揉着手腕，对于温其慎这种行为见怪不怪，“他没来吗？他不是一直跟在你后面的吗？”

温其慎眉头皱起，紧抿着唇，他的相貌本就偏向冷硬锋利，这么一皱眉，更显严肃，明显是生气了。

温其慎不再多言，挤开人群，秦嘉宇连忙跟上，“慎哥咋啦？”

“不打了。”

秦嘉宇心道：遭了，温水要完蛋。他可不敢在温其慎生气的时候触他霉头，秦嘉宇顺手接过旁边女生递过来的水，一边思考温水又怎么惹温其慎发火了。

已经是初夏，太阳开始变得滚烫。

教室里没开风扇，温水鼻尖出了些薄汗，是热的，也是急的。温水本来学东西就比别人慢，一道题需要重复讲几遍他才能听懂。

他已经耽误班长很久了，可是他还是不懂。

“怎么了？”祝致温声开口，“还是不懂吗？那我再换一种说法？”

温水摇摇头，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心神不宁。

走廊里传来规律的脚步声。

温水突然站起来，动作间将桌上的笔撞落在地上，他对上祝致讶异的眼神，不知道怎么解释：“我、我……”

祝致捡起地上的笔递给他，“不着急，慢慢说。”

日光扑棱棱响起来，把试卷带的飞起来，温水的心也随之飞起，受着热烈滚烫的阳光。

像午睡的猫咪突然被人拎起后颈，躁动不安的因子动起来。温水的心被人抓落下来。

他接笔的手被人完全包住，掌心潮湿炙热。

“我着急。”温其慎懒散地开口。

祝致对上温其慎危险的目光，轻笑了一声，转而看向被温其慎完全抱在怀里的温水，露出完美的微笑，很让人有好感，“那我先走了，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来问我。”

在温水没看见的背后，祝致对温其慎挑衅笑了一下。

温其慎手法娴熟地揉温水的后颈，贴着他的脖子抬起他的脸，“我的水呢？”

温水方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从课桌里掏出一瓶矿泉水，小卖部里最常见的那种。

“对不起……我忘了……”

“是忘了还是不想去？”温其慎掐着温水的下巴迫使他一直仰着头，“有心情和祝致在这卿卿我我？”

“不……我……”这样形容是不对的。祝致只是在帮他解数学题。

周末有一个聚会，白家小姐组的局，为庆祝她的十八岁生日。

温其慎祝致等人都去了。

一大群少爷小姐颇有兴致地尝试搁外面自助烧烤，温其慎身上没注意被人蹭了点调料，他皱眉站起来，没理会道歉，和温水说了声不要乱跑就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温水对这种聚会没什么兴趣，他沉默坐在角落里，小口啜着面前的一杯饮料。

他其实并不喜欢这个味道，只是因为这个离他最近，他懒得去拿其他的。

面前被推过一盘子，温水抬头看见正在对他笑的祝致。

“班……”

“温水你也太见外了吧。”祝致坐到他旁边，“祝致。叫我名字。”

不等温水回答，祝致把盘子端起来，一串肉递到温水嘴边，“尝尝，我的手艺还不错的。”

温其慎换了件新的衬衫，他随意取来一杯酒喝下去，从背后圈住温水，揉乱温水的头发，“不必，温水吃不了辣。”

“是吗？”祝致瞥了一眼温其慎，目光又落到温水身上，“那真是可惜了。”

祝致还欲开口，温其慎突然提起另一个话题，“听说祝公子斯诺克打得不错？”

别墅里有球桌。

“过誉。”

“来试试？”温其慎还是漫不经心的笑。

“行。”

众人听说温其慎和祝致要打球，顿时烧烤也不烤了，全都过去看两人打球。

让侍者换上了斯诺克的球，温其慎随意挑了根杆子，擦巧粉。

……

黑球进袋。

温其慎直起身，整理衣服，“承让。”

温水看不太懂，祝致的脸色不太好。他一个小失误后温其慎便压着他打。

“没想到温公子斯诺克也不错。”浓浓的火药味。

见情况不对，众人连忙转移话题往外走，温其慎没走。

他把温水抱到球桌上，站在他的双腿之间，掌心扣着温水的后脑勺压下。

急促猛烈的吻，温水吞咽不及，口腔中每一寸地盘都被扫过，舌头被带出来咬。衣摆被撩起。

虽然他们经常亲吻，但很少是在这种公共场合，门是虚掩着的，外面人还没走开，随时可能有人进来。

秦嘉宇没看见人，回头找过来就看见这幅香艳场景，温水露出一大片后背，上面有不少红痕，整个人都挂在了温其慎身上，他不敢再多看，赶紧把门带上。

说起秦嘉宇初见温水的时候，以为他是温其慎本家的某个小辈，温家人那么多，他没见过也正常。

谁能想到。

待到温水实在喘不过气来，温其慎退开些，手还是贴着他的脖子，脑子里想起昨天晚上他们在床上关于脖子的讨论。

温水此时又问出同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在生气？”

为什么在生气？

呵。

温其慎牙齿咬着舌尖，忍住想咬破温水后颈的冲动。手按住那一小块皮肤，将人勾得近些。

温水唇上还泛着水光，手在刚才亲吻拉扯中拽掉了温其慎的领口的扣子。

行，又废掉一件衣服。

温水有些不稳地抓着桌沿，他吸着气，与温其慎对视。温水的眼睛比较圆，有点接近于杏眼，看人的时候总是乖乖的，很无辜。

很好拿捏，傻傻的一个。

但很多年以后，温其慎才发觉，没人比温水更会装傻。

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从来不说，他自有一套固执又奇怪的防御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