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2022-06-15 14:42
- 《艾德里安》是一本由作者叶江曲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里昂安德烈是小说中的主角,艾德里安主要讲述了:安德烈倒是忍不住,或许他本人也知道,其实他害怕的从来都不是危险,而是无法面对的人生。热议:面对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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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指数:8分
艾德里安里昂安德烈小说
货架上摆置有零零散散的几种在售食品,来自美利坚大陆的午餐肉、豌豆罐头、咖啡粉,产于法国的葡萄酒、长棍面包,一个方形的铁盒前面,挂牌上写有“苏打饼”几字。
虽说这座城市正在逐渐重建恢复中,但仍难以避免地萧条,一路打听而来,安德烈才在坦卡特西城区找到这么一家营业中的店铺。
这时候,店内也只有零星的几位顾客,他们谨慎地挑选着食品。
“麻烦包起来。”
将饼干放落在一叠牛皮纸上,安德烈不经意舔舔右手指头上的饼干渣,再将选购好的罐头、午餐肉等摆放在柜台上。
相比安德烈,食品店老板是个个头矮小的男人,安德烈靠近,他不得已仰视。
搁置下记账的笔纸,店老板紧抿嘴,表情出奇地严肃。
方才,伊始于安德烈进门,这位店老板便使用这样的目光打量他了。
安德烈敞开大衣,掀掀两侧的内兜,又转身一圈,表示他不是小偷,没有藏掖东西。
店老板这才如梦初醒,收回这唐突的视线,清点起台面上的食物。
末了,报出一个总价。
掏出纸币,翻翻,安德烈抽出几张放在柜台上,再附上两、三枚硬币。
泛旧的维希时期法郎钱。
摇摇头,店老板示意看向一旁的告示。
“对不起,这里只接受新币。”
所谓新币,指的是盟军军票的一种,流通于1944年解放后的法兰西各个地区。
实际上,考虑到战后现实情况,便于生产与恢复,新政府并没有采取一刀切的办法,旧的法郎币也可交易使用,不存在违不违法的问题。
然而最近几个月它急速贬值,在绝大部分地区已名存实亡。
对于这点,安德烈略有耳闻,他只好收起,再替换成几张崭新的军票。
老板拿起数数,又摇起了头。
“不够。”
“我只有这些。”
瞄瞄台面上的罐头,店老板将它们一分为二。最终,安德烈只带回一份午餐肉、两罐青豌豆、一包梳打饼干及老板附加上的小袋咖啡粉。
将午餐肉切分成均等的两份,再浇淋上加热过的豌豆,安德烈沏了两杯咖啡,摆置在了餐桌两侧。
这无疑是“相当丰盛”的一餐,久违地在餐桌上用膳,享用荤素搭配的食物,还有醇香热腾的饮品。
拿起刀叉,艾德里安吃下一口。
烹调过的食物,入齿味醇,由此而生的扎扎实实的满实感,让人心生感喟。此前安德烈说得没错,他从未挨过饿,长时间地吃食单调的食物,仅仅是为了维持生命罢了。
“还有包苏打饼干,明早可以当早餐吃。”拿叉尖撇撇豌豆,安德烈抬眼,看艾德里安略显仓促的吃相。
“是嘛?太好了……”
“另外,这些还给你,现在外面流通的是军票,旧法郎根本没人要。”
摸摸衣兜,安德烈掏出一叠起皱的纸钞,放在桌上。
逃亡之初,除随身携带武器外,艾德里安也必要地带上钱与证件,其中就有法郎币及德国马克。
马克不用说,根本派不上用场,但没想到的是,短短的几个星期,维希时期的法郎便完全被盟军军票取而代之了。
像是若有所思,艾德里安说:“……我还有块手表。”
坐在沙发上,艾德里安抽开茶几底端的窄柜,拿出一枚腕表。
看过去,它的一角有明显的磕痕,放射状的裂纹遮挡近二分之一表面,且似乎已不走针了。
“逃亡的那夜,这块表就被磕破了。不过它并没有坏,手动机芯,这段时间我没给它上弦而已。”
抬抬手,艾德里安示意安德烈拿好。
“拿它换些钱吧。”
接过捻在手里,安德烈拭拭表壳,花破的裂纹下,隐隐可见一串字母--“SINN”。虽说有些破损,但安德烈多少还是能看得出它的精致与高档。
“先不用了。”安德烈准备递还给他。
“没关系。”皱皱眉,艾德里安觉得安德烈没必要回绝。
“……毕竟,我也希望每顿都能够吃上肉罐头、喝上热咖啡。”
迎客铃“叮叮”响起,一袭灰衣的犹太男人再次来访,进门,安德烈略略睥看过店老板,径直走向货架。
蹲下身,转转货架上的罐头,安德烈瞄见标价又涨,有些发闷。
这种时期的物价,就是这么回事吧。
“我想起来了……”
店老板搁置下笔,匆忙从柜内绕走出来。
“你是老雷诺的儿子!”
靠近安德烈,他道。
安德烈仰头看向店老板,他似乎有些激动,又有点拘窘。他端详起安德烈,像是能从那张相似的脸上看见老熟人的影子般。
“您认识我的父亲?”
店老板点点头,说:“以前每月都有那么一、两次,我会去德帕迪约餐馆叫上份牛排和杯啤酒,雷诺很热情也十分地健谈。”
安德烈站起身来。
“……你叫什么名字?”
“安德烈。”
“对对,安德烈。雷诺跟我提起过,他还有个女儿,名字是……”
“拉莫娜。”
“是的,拉莫娜,我见过那个小姑娘。跟她母亲一样,留有一头红棕色的长发。怎么样?你们都还好吗?”
很是感慨,店老板拍拍安德烈的肩背。
“说真的,我相当怀念雷诺自酿的啤酒……”
却见安德烈目光骤黯。
“……41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月份里,我被抓进集中营,再也没有见到他们。”
四年前,由德国人实际掌控的傀儡政权上台,所有对犹太人不利的消息传至了坦卡特。
尚且年轻的安德烈,被周遭弥漫颓丧悲观的氛围弄得很是烦躁,不顾阻拦跑出去喝酒,夜里回家,路上便被查夜的亲德份子逮住了。
他被质问,为什么不遵守宵禁。难道不知道吗,现在的法兰西,18点之后狗与犹太人禁止上街。
安德烈挥拳向那个法奸。
结果可想而知,他遭到一阵猛烈的围殴毒打,接着没有几日,经一名纳粹军官模样的人简单粗暴地审讯后,安德烈便被押送到现在座集中营所在的位置。
于德国人的监视与鞭挞之下,开始搭建集中营。
“几周前我去店铺前看了,完全被夷为了平地,基本上什么都不剩。我也很想知道,他们后来去了哪里。”
略略扫视过货架上零星的在售食品,顿顿,安德烈又看向店老板,注视他的双目问道:“您知道吗?”
“那时……”
见店老板欲言又止,安德烈像是想起什么,点点头,说:“后来没再来光顾了吧?”
尔时,德国人侵占法兰西,对法国人自然是很不客气,而对待法籍犹太人,他们一来便搬上在德国用惯了的伎俩。
除去施行仅针对犹太人种种严苛的法规之外,还煽动仇视情绪。不少法国人加入了迫害他们曾经邻居、同学、朋友的队伍,施以打砸、抢劫虐待……甚至是杀害。
总之那段时期,人心惶惶,人们大都采取了漠然、回避的态度。仅知道犹太人一个又一个、一个家庭又一个家庭地消失不见,却不知他们究竟去往了何处。
正如人们所预料般,战争结束了,伟大的法兰西光复、重获自由。
幸存的犹太人,哪怕寥寥无几,但他们确确实实是回来了。游迹在坦卡特的街头间,寻找曾经被掠夺、占据的家园,寻找流离失所的亲人们。
人们依旧在沉默、躲避。不知道,这些回来了的犹太人会去追讨吗?会因昔日里的袖手旁观而责问他们吗?
“原谅我……那时候除了犹太人,没有人再会冒险去犹太人经营的餐馆了。而在那以后,我也路经过德帕迪约,见里面都是陌生的面孔,店名也被完全替换了……我没再进去过。”
踱到路缘石旁,安德烈坐下,从纸袋里拿出一瓶暗紫色的葡萄酒,扯拆封口。
同样晃悠在街上的两、三个法国男人,百无聊赖地打量起安德烈,看他掏出柄军刀,用尖头抠挖瓶塞。
木塞被挖出一截,安德烈又将刀放在腿间,用手硬拔。
“啵”的一声,木塞被成功拔出,安德烈仰头接连喝下几口,感觉稍稍好受了些。
致别时,店老板将这瓶葡萄酒硬塞给了安德烈,说是在这个时期,也就只有葡萄酒不用吝啬,放肆地喝了,它们都是早先前的存货。
一口接一口,不多一会儿便没了半瓶。
安德烈记忆起来了,最初选择独自离开集中营,为的是寻找双亲与姐姐。怎知半途遇到艾德里安,自那以后,这个男人便完完全全占据了他的注意力。
他监禁他、诘难他,他在他身上日复一日、无止尽地宣泄,似乎这样便能寻回失去的一切。
他就像只嗜血的兽,狠狠擒咬住这仅有的猎物,不肯松口,也就一并地,也将自己困囚在了原地。
周遭人来来往往,安德烈却像是浑然不觉般,坐在路旁,手握一瓶空荡荡的酒瓶,沉浸在了深深的遐思之中。
安德烈蹲下`身来,凑近,艾德里安嗅见他身上浓郁的酒香。
再看向安德烈,眼眸充红,神情却是一如既往地淡漠。
餐桌上摆放有一纸袋的食物,安德烈不像往常般去生火,准备这一日仅有的正餐,他坐到围椅上,抚揉额头,整个人看起来有气无力。
他显然是喝酒了,微醉,且心情不佳。
艾德里安挪移到沙发旁,坐下,他放轻慢动作扭动手腕,偷偷打量安德烈。
只见安德烈眼睑低垂,凝看酒红色的地毯出神。
“其实,以前的日子也不总是那么美好……”忽然间,安德烈开了口。
“……也会反反复复出现麻烦、糟糕的事情。不过,却不像现在这样令人绝望……”
“你醉了?”
“是吧,是有些醉了。”顿顿,安德烈又说:“食品店的老板多赠给我一瓶葡萄酒,路上喝光了。艾德里安……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
“像我这样,年轻的犹太男人会被送进集中营当苦力,那么,那些体弱的老人、小孩和女人呢?你们如何处置了?”
安德烈定定地看向他,眸子里的怠倦一扫而空。
那道视线仿若能灼伤人。
“嗯?还有那些生病的犹太犯人呢?一个,一个都没再回来……”
半晌,安德烈没得到任何的回应。
“说话。”
艾德里安抿嘴,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永远不愿说出。
“怎么?你哑巴了吗?”
安德烈皱眉,他开始不耐烦了。
艾德里安却依旧怵在那儿,模样看起来愚蠢极了。
“说话啊!”
肩上一疼,艾德里安靠倒在了沙发上。
真是孱弱的一副身体啊,他攥握紧了手。
“……告诉我,犹太人到底做错了什么?!”
本意并非动粗,已无数次伤害过这个男人了,安德烈知道,再多的虐打也换不来什么了。
温热的手抚上脖颈,似不经意地揉擦。
安德烈摇着头,抑制内心想要将其碾碎的冲动。
“安德烈……”艾德里安退缩。
“对不起,安德烈,对不起……”
脑内回旋起42年春初,关乎于“犹太人最后的处置办法”从德意志传令到了维希法国。有计划地、隐秘地将犹太人消灭。
虽非灭绝营的看守官,可依循条令,他的确亲自挑选过符合“标准”的犹太囚犯,将他们一批又一批地送往去了灭绝营。
艾德里安记得那一张张面孔,记得那一个个名字。
泪水滴滑下,忍不住颤抖。
“哭了?呵……为什么,为什么居然是你在流泪?”
他扳住他的肩膀,掐捏,摇晃。
“真的……我真的相当难过……”
晕眩与困倦感袭近,安德烈抱住脑袋时不时喃喃、叹息。
他至始至终没撬开艾德里安的嘴巴,除去“对不起”就只有“对不起”。
艾德里安不敢靠近,亦不敢回应,他半倚在沙发的一侧,看安德烈捂住脸,指缝间传出断续、低沉的呜咽。
日光在地板上一寸一寸偏斜,安德烈放下了手,恍漠的目光游离在彼处,仿佛不知这是何地何时,而他又为什么置身在此。
更像是遗忘了,屋里还有一个人,一个被他囚禁、豢养着的德国军官,仍在沉默、拘谨地注视着他。
天色垂晚,光线已变得十分淡薄,安德烈终感支撑不住,卧倒在了沙发上。
七八分钟过去,他没有更换什么姿势,客厅内静的只剩下壁钟走针的声响。
艾德里安松弛,他抹抹脖颈,安德烈摁捏留下的指印还在。
喉咙像是有异物,干疼发涩,艾德里安挪移到流理台旁,咕咚咕咚喝下一整杯水,继而觉得不够,又去桶里舀了几杯,好补足这一天的量。
再看过去,沙发上,安德烈仍纹丝不动地睡着。
他不知安德烈遭遇了什么,又知道了些什么,但看样子,他大概不会再谅解他了吧。
想到此,竟感到有些伤感,小思片刻,艾德里安挣扎起身。
撑扶住餐桌,艾德里安从安德烈带回的纸袋内翻找出午餐肉、罐头和一法棍面包。
开启罐头不是个明智的做法,将它搁置在一旁,艾德里安揪下法棍的一头,放入口中咀嚼,一边又将午餐肉切成块。
他尽情、毫不客气地吃着,像是根本没打算给安德烈留剩什么。
视线向前,那扇门就近在咫尺,进来时安德烈没把它掖好,风将它推开一道浅浅的缝隙,而在门的另侧,是艾德里安期盼已久的自由。
他不想把这称之为背叛,他不愿背叛他。
他只是要活下去。
次日,艾德里安猛然醒来,背脊湿渗。
床依然是那张床,而在双人床的另一侧,被褥和枕间寻不见一丝褶痕,空空荡荡。
耳畔响起稀碎的雨声,它渐渐清晰、变大,勾勒出了记忆的原貌。
动动下肢,崩裂的伤处传来被撕扯的辣痛感,他抓紧被褥,将脸埋了进去。
昨日发生的一切似乎清晰可触,深黑的夜,不期而遇的雨,陡斜的滑坡……还有颗惶惶不安的心。
乃至延续到了梦里,就在梦境的末端,昏灰的屋内,安德烈坐在正对门口的围椅上,他候着他不言不语。只是那剪影般的身影,便足以令人战栗了。
仿佛尽在他的指掌中,而他,注定了逃脱不开。
幸好,这只是一个因恐惧而编织成的梦。
艾德里安起挪至二层的盥洗室,椅凳上的木盆里一如既往备有清水,凝看自己的倒影片刻,艾德里安掬水用力抹了抹脸。
他下去了一楼。
客厅里很安静,炭火盆里有刚刚生过火的痕迹。餐桌的正央,乳白色的瓷盘里盛放有堆叠的饼干,一小袋咖啡粉,躺放在了杯子旁。
视线再晃过去,安德烈正站在流理台旁,眺望屋外的绵绵雨景,以背相对。
这雨从昨天后半夜一直延绵到了这个时候,日光分外淡薄,从云层间、雨帘里费力地透落下,让人猜不着时间。
看向墙壁上的挂钟,时针、分针正指向十点四十六分,一个让人感到尴尬的时间点。
艾德里安怵在原地,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他果真,还是畏惧这个人。
察觉到动静,安德烈偏转回头,目光从上至下,扫看过艾德里安的脸庞,撑扶在楼梯上的手,以及……下意识地,艾德里安将左腿缩退了半步,挡掩在右腿的后方。
安德烈将视线收回。
昨日发生的事情,谁都都没遗忘。
安德烈喝醉了酒,他质问他,险些又动了粗。
而艾德里安呢,从头到尾守口如瓶,不肯告诉安德烈真相。
“你要在那儿站到什么时候?”
抱起臂膀,安德烈后靠在流理台上。
“我有那么恐怖吗?”
“昨、昨天……”
唇颤颤,发出薄弱的声音,可艾德里安却又将接下来的话语咽下,转而淡淡地摇头。
“昨天?昨天我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艾德里安还是摇头。
“……又下雨了呢。”安德烈说道,目光却锁死在艾德里安的身上,像是要将他穿透。
行走在坦卡特的街巷间,碎石铺成的地面湿湿漉漉,倒映出与它一样暗沉的天空。
经雨水洗沐后的城市清亮了几分,很快地,街道便再次繁忙起来,人们来回徙走、又或是相互交谈着什么。
只是过了许久,安德烈才察觉到雨停。擦肩而过的路人,困惑地打量他,再抬头望望天。
将伞收起,恰时走过一处拐角,抬眼,安德烈看见了三四名美国兵。
他们从身后的建筑中走出,像是刚刚用过午餐,嘴旁带着抹油腻,边聊侃边打打军帽戴上,似乎心情不错。
脑袋放空一两秒,脚步停了下来。
眼睁睁地,那些美国兵走远了。
安德烈攥紧了伞头。
他质问自己,还在犹豫什么?
昨天他确确实实是醉了,醉得昏睡,不省人事。
假若不是这场雨,艾德里安已逃脱成功了吧。
安德烈完全想象得出来,在那深黑的夜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可恨又可怜的艾德里安,虽然竭力掩盖了,还是有疏漏的地方。
楼梯的底缘滴沥下新鲜的血斑,艾德里安抹去了台阶上拖曳伤腿留下的血与湿脏的鞋印,却没想到会溅落到栏杆外侧。
在院后的灌木丛旁,安德烈找到了沾染血污卷裹在一起的碎布,它们被雨水浸润,散落开来。艾德里安从主卧室的窗户丢掷下,显然是希望它们可以永远地腐烂在丛草间。
逃跑失败,受了伤,又要做这些拙劣的掩饰,很累吧?
是的,他也累了。
如果说他们之间需要有个了断,这将是一个不错的时机。
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去做最初应该做而没有做的事情,将艾德里安交给盟军,听之任之,而毋须去多想什么。
安德烈的举止吸引了美军的注意,眯小眼,看他从半暗的拐角阴翳中走出,踱近。
放弃倚墙的姿势,美国兵与同僚使使眼色,拇指似不经意触碰腰间的枪套。
“犹太人。”其中一人说。
“怎么了,犹太人?”
很接近了,安德烈神色严肃,看起来怪异且不友好。
“长官,有一个……”
三名美国兵的目光齐齐定格在他的身上,安德抿嘴。
“有?有什么?”
有一个受了伤的纳粹军官,就藏匿在坦卡特城郊的民宅中,西北方向,距这里大概八九公里……
缄默的几秒钟过去,一个美国兵站了出来,他靠近他,问:“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嗯?”美国人近一步道。
安德烈明白,他不能继续犹豫了。
“这里有一个……”
手伸进大衣兜,安德烈摸出什物,道:“长官,不知道你们是否兴趣。”
他递上了艾德里安的腕表。
“我想用它换些军票。”
为首的美国兵挑眉,另一个美国兵却似乎有些兴趣,拿过,握在手里掂量掂量。
“‘SINN’,辛恩。”破花的表壳下,美国兵瞥见了它的品牌商标,转而笑笑,又看向安德烈,问:“你捡来的?”
“在哪捡的?”
安德烈即没承认也没否认,美国兵却像是一口咬定了这并非是他的所有物。
“呵,德国佬的东西。”美国兵砸砸嘴。
“从战俘那儿收缴的都是这些玩意儿,德国军表的专供品牌。”
……不过,质量确实不赖。
这句话美国兵自然没有说出,抬眼,却见安德烈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他提提腕表,放在安德烈眼前晃晃,问:“从哪里捡来的?”
安德烈摇头。
“那就是你偷的?”
“不是捡的,更不是偷的。”安德烈说道,美国兵又笑了。
“你难道还有什么财产吗?犹太人,你身上的衣服、裤子统统不是你的吧?就包括你的命,也是我们救下来的。”一字一顿道,掩盖不住的嚣张。
安德烈攒眉,这轻蔑的话语显然触动了他。
“行了,詹姆斯。”一人见状上前劝阻,他夺下腕表,打在安德烈手里,说:“这表不走针了,看来是坏了,你拿走吧。”
摆摆手,作势要将安德烈打发走。
那个美国兵依然在喋喋不休,见安德烈渐远,他在他的身后喊道:“如果不是我们把德国人打跑了,你知道你们的下场会是什么吗?”
安德烈停下脚步,回头,看那个美国兵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嘴巴一张一合,隐约看得出是那几个词--“毒气室、焚烧炉、万人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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