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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

  • 作者:叶江曲分类:现代主角:安德烈 里昂来源:长佩时间:2022-06-15 14:41
  • 《艾德里安》是一本由作者叶江曲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里昂安德烈是小说中的主角,艾德里安主要讲述了:安德烈的生活总是有各种危险,他不害怕,他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或者说,这是他一直都在渴求的生活。

    最新评论:渴求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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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撑扶住把手,艾德里安一步步挪移走下台阶。

一楼客厅内有明显被盗窃过的痕迹,翻倒的调料瓶,被肆意拉开的抽屉、玻璃橱窗,以及凌乱一地的水渍。

艾德里安绕开地板上的水,坐在窗旁的沙发椅上。

彼处,楼梯下方的暗房门敞开,隐约能听见安德烈在里面做着些什么。

窄小的储物间里堆叠的油画绝大部分未装裱,仅仅是绷钉在木框上,安德烈拿起来看看,将它们两三个为一垒丢到外面。

“啪啦”、“啪啦”、“啪啦”……艾德里安皱眉,他看见一幅幅色彩斑驳的油画被粗暴地抛掷在地板上,它们颤了颤,震落一些颜料渣滓。

末了,安德烈提拎几个沉重的花雕画框走出,放靠在墙壁上。

将一地狼藉的油画收拢、叠放在了一角,打打手灰,安德烈抬头,看向了他。

“去里边。”

示意那间暗房。

“什么?”

艾德里安一脸的不解。

安德烈像是叹了口气,说:“外面不安全,去里边。”

他走近,抓起艾德里安的手腕,就往暗房的方向带。

“不!放手!”

艾德里安与他拗扭起来,手肤被拧地通红。

单出来的右手紧紧抓住椅把,安德烈扯了扯,发现竟然拽不动他。

“不要逼我动粗!”

一道蛮力,艾德里安被硬生生扯下沙发椅,双膝顿跪。

只听一声闷响,膝盖骨磕碰在坚实的地板上,不知是不是拉动了脚伤,艾德里安呲牙,他佝偻下身,看起很是痛苦。

那被安德烈攥握住的手臂也彻底软了,半悬在安德烈手中。

“那几个人折返回来怎么办?唔?看你长了一张标准的日耳曼人面孔……”

蹲下身,安德烈用拇指抚蹭艾德里安的手背,静候他疼痛散去。

稍稍歇缓后,艾德里安却试图抽离。

安德烈一把抓住。

这次,艾德里安抬起右手,用力掀扳安德烈的手指。

“你是真想要我动粗?!”

索性甩开,安德烈转到其后,将他截腰抱起。

“放开我!快放开我,安德烈!我不要进去!我不要进去!!……”

混乱时,肘部撞击到安德烈腹部,安德烈痛叫一声,扳紧了他的肩膀。

忽然间的安静,让艾德里安有些恐惧。

他悄悄偏回头,看安德烈头抵在他的肩胛,背脊后粗糙的喘息声,暗示压抑的愤怒。

“够了吧……?”唇抖抖,终是开了口。

“这一段时间,你玩我应该玩够了吧?”

安德烈抬头,有些诧异地看向身前人。

“放我走吧,安德烈。又或者,就任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艾德里安进一步问:“……好不好?”

“少废话!”

安德烈头抵在他的肩处狠狠道,旋即揽起他的腰,双脚近乎完全脱离了地面……

这个姿势下,艾德里安基本使不上什么力,安德烈将他半抱半推进了储物间。

待近了,艾德里安才清楚看见,暗房比他想象的还要窄小压抑,顶端打斜的一方直三角空间,除去几垒油画,还有一些看起来缺失美感、冰冷破陋的杂物器具堆放在角落里。

墙缘上,隐约可见龟裂纹和青黑色的霉斑。

更不要说,这间室里弥漫的特异气味。

艾德里安跌倒在地面上,安德烈跨坐在他的双腿间,死死压住,伸长胳膊在置物架上摸抓几下,那串铁链掉落。

“安德烈!”艾德里安抓住了他的领口。

“你好好看清楚!我是个人,不是猫狗、牲畜!这样的日子,究竟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安德烈扳撬他的手指,两根、四根……

“你不可以这样对待我!”

安德烈根本就不予理会。

而他直视着安德烈的双眼,越往后,却越气势不足了。

“真的……我真的不喜欢这个地方,感觉相当地不好。算我求你,无论如何,别把我关在这里……”

手掌被硬生生掰开……整个人被推到了置物架旁。

提拎起铁链,安德烈依旧沉默着绕捆。

“……我恨你!”

艾德里安咬牙切齿道,蓝色的眼眸泛起红了。

“我恨你!安德烈!”

他挣扎,哪怕深知这并无用,但他愤怒,他恐惧……他难过、绝望。

四肢用力挣了挣,垂丧地低下了头。

安德烈放开链条,转而揪起他的头发,看他抗拒、充满敌意的眼神,低下头,啃噬他的唇。

嘴上一热一疼,血腥味溢流进口中。

他啮咬了他。

“如果昨晚你还在客厅过夜,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加大手上的力度,安德烈质问道。

艾德里安含咬住下唇,唆啯血水。眼中噙聚起泪,但掩盖不住其间的敌意。

“你恨我吗?”

手松开,抚上艾德里安的脸庞,指腹轻拭唇缘的血。

那对暗色的眸子略略又详尽地看过他的脸,似乎对他失望极了。眨了眨眼,氤氲在眼眶内的泪险些守不住,艾德里安低低垂下了头。

安德烈继续起手上的动作,末了,起身,头也不回出了暗房。

门被关阖上,外面孱弱的光线,此时此刻却显得格外明亮灼目,伴随门体的移动,它由一片变为一道,再缩小到门底缘缝隙透露进来的一丝丝的光。

周遭沉陷进了混沌的黑暗之中。

四面为壁,既无窗也无透风口,这是一个近乎完全封闭的空间。

空气愈渐稀薄,艾德里安盯看着那仅有的一丝光线,暗自祷告。

他还需捱上多久?

七小时?八小时?……时间仿若胶着了。

拉上门后,安德烈站在门前,凝看耷拉脑袋的锁头,想了想,视线转到旁侧靠墙而立的斗柜。

很快,那最后的一丝光线也被硬生生切去一半,安德烈将斗柜推到门前,正好遮挡住撬烂的锁把,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这扇门。

门的另一侧一片寂静。

艾德里安没再挣扎,也没再抱怨。

将斗柜推放到正位,安德烈伏在柜身上歇缓。

不由地意起了艾德里安,怎么就这样悄无声息了?

有时候,安德烈觉得自己是清醒的,可有时候,他又……

额头抵住柜门,安德烈微叹了口气。

他究竟是在做些什么?

看看依然云雾不开的宇外,安德烈抓起伞,出了门。

寂静与深黑之中,世界渐渐只剩下一个人。

喘息声清晰可闻,呼出又吸入。

像摆钟的声音,单一地重复着。

最初的窒息感已感知不到了,只知淌了一身的汗,流了一脸的泪。

耳内闯入一串缥缈的声响,由远至近,艾德里安抬起湿润的眼眸,门颤了颤,放进来一道光。

逆光之下,那人带着一身寒气走近,蹲下身来。

见艾德里安脸上有两道显眼的泪痕,他愣住了。

“有人来过吗?”

虽说进来前已大致观察过室内,与离去时并无二样,可他依然问道。

艾德里安像是没听见似的,倚靠在置物架旁,半垂的眼皮间,黯淡无光的眸子定向正前方。

“喂?”

安德烈提起他的下颚,又捏捏他的脸。

“是我,清醒了吗?!”

双目依然是失焦的,然而唇部颤了颤,他缓声说:“放我出去。”

链子解开后,艾德里安依然是一副不搭不理的样子,他忽略过安德烈,撑住门框,费力地站起身来。

四肢的麻痹感未全然散去,尝试数次才站起,只是脚还是软的,挪不开步。

安德烈被挡在后侧出不了门,静候片刻,他索性上前揽住艾德里安的腰,将他打横抱起。

臂间的人浑身硬邦邦的,看起来很是紧张。

安德烈视线向下,艾德里安又刻意躲闪开来。

末了,安德烈只是将他放在沙发上,再踱到流理台,倒了两杯水。

一杯自己喝,一杯递给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终于肯看他了,虽说还是一副被欺负惨了的可怜虫模样。

生火时,艾德里安没像往常般靠近火源取暖,他歪斜躺在沙发间,看窗外的冬树与阴色的天。

安德烈烤熟食物,切好,配上佐料摆在盘中,再放在茶几上。

“吃吧。”

放下食物,安德烈坐回到原位。

凝看片刻,艾德里安终还是支起身来,拿起餐叉,用尖头拨了拨。

“安德烈……”似有话,却没继续讲下去。

安德烈见他哽噎后,又专心致志吃了起来,也就权当没听见了。

梧桐树下,积攒了几层落叶,近两日天色虽阴,但没降一滴雨,泥土都干透了。

安德烈挑出树枝,将它们踩断,再收罗抓起枯叶,一一带进小屋。

堆摞在门口,尚且还算干净的客厅变得脏乱了。

艾德里安已无所谓了,他还能在意什么呢?

“你的脚怎么样了?”

安德烈踢踢滑落的枝条,将它们收拢在墙脚。

“伤口没事吧?”

抬眼,他认真地看着他。

“没,没事……”

艾德里安依然神情躲闪,也不知是不是敷衍他,想了想,安德烈说:“好吧。”

绕过广场中央的枯水喷泉池,走往东南方向的窄巷,这时候,一个声音从后方响起。

“喂,安德烈!”

停下脚步,安德烈循声源望去,高耸的电线柱旁站有几名美国兵,他们身穿整齐的军制服,兜里揣一、两柄手枪,有几个肩膀上还扛有冲锋长枪。

偶经的市民都自动避开绕行。

眼下,在坦卡特市区巡逻的美国兵大多都是这副模样,虽说一个个全副武装,但其行径则散漫得多了。

象征性巡视后,恰晴好、日光充沛,便找个可以歇脚的地方抽烟、聊侃,偶尔抬眼打量打量路过的男人女人,像是表示并没遗忘其本职工作。

彼处,约瑟夫单手撑在柱子上,嘴里一如既往叼着根美国牌香烟,眯起眼,透过烟雾看安德烈。

突如其来的招呼让安德烈有些意外,对于约瑟夫,安德烈是有印象的,他消失有段时间了,原来是去当了巡逻兵。

“上午好,长官。”

约瑟夫身旁其他的美国兵也一致将视线转向安德烈,脸上未淡的笑意表示他们刚刚聊得正起兴。

“怎么?你还在领取救济品?”约瑟夫看向安德烈手中起皱的纸包裹。

不明白约瑟夫为何突然跟他搭话,他们显然不是什么朋友、熟人,这些美国兵的目光夹带有审视的意味,安德烈只想尽快脱身离开。

然而约瑟夫放下手,走近,在安德烈身前踱了小半圈。

“这样是不是太浪费了?嗯?”

抬手打打安德烈的胸`脯,约瑟夫又说:“那些救济食品就让女人、老人去拿好了……我给你介绍一份活儿吧?”

门底缝隙间的那一小道光线,随时间推移,一点点地变浅变淡,直至绰绰约约、似有若无。

外面已完全天黑了吗?

时睡时醒,但艾德里安也估算出这时间过分漫长了。

安德烈还没有回来。

歪歪头,蹭去脸上的湿汗,平复下的心又有些紧张。

那唯一的光线相当地浅薄,艾德里安眨眨眼,它像是消失不见了。

记忆中,安德烈从未拖到天黑才回到小屋。

该不会是……遇到了什么事吧?

也不知现在城里怎么样了?混乱、无序?

安德烈从没跟他提说过。

挣了挣身体,链条的束缚感依旧,压迫着胸腔,呼吸仓促。

莫非还在梦里?

扭动手腕,艾德里安使劲扯挣了好几下。

腕部的勒痛感一次比一次明显。

这怎么可能是梦?

泄气了般,他用力踢踹地面,背后的置物铁架也被牵扯着发出刺耳的颤音。

歇缓后,艾德里安尝试挪移,他咬紧牙,绑缚在一起的置物架竟也真的随同偏移过一小段距离。

黑暗中,摸索着向门所在的方位挪动过去,停停、移移……汗湿了全身。

鞋尖磕碰到了门,艾德里安用力踹了过去,虚掩的门体很单薄,可以感觉到压挡在外侧斗柜也随之颤动。

此时,置物架已完完全全偏移了一个角度。

狠狠地踢踹,一下接一下……

“咚”、“咚咚”、“咚”……

进到屋内,将纸袋放落在餐桌上,安德烈踱近斗柜。

门另一侧的踢踹声越渐明显,震得门体发颤,可以感知到门里被囚禁之人的焦躁。

他难道是想这将副斗柜硬生生踹倒吗?

推开斗柜,拉开门,艾德里安瘫坐在门口,一脸的湿汗。

他抬眼,看向安德烈,俩人对视短短几秒,艾德里安缓声唤道:“安德烈……”

安德烈蹲下`身,为他松绑,这时,安德烈有些诧异,置物架竟活生生被艾德里安从角落拖曳带到了门前。

他这是想要逃走?

“天……黑了。”

铁链一松开,艾德里安便抬手抓住安德烈的臂膀。

偏头看看窗外,是啊,已经完全入了夜。

“嗯,我回来晚了。”

手紧了紧,艾德里安又松开放下。

从屋北踱至西侧,安德烈一一拉上窗前的帘布。

边掩实,边问:“你这是想要干什么?逃跑?”

“……你迟迟不回来,我总不能把自己憋死在里头吧?”

对于这番说辞,安德烈似乎并不信服,目光里写着猜疑。

“是真的……”

艾德里安微抬睑,看向安德烈,他本想看看窗外的月景,安德烈却将它们统统遮掩上。

将枝条枯叶堆放进火盆,安德烈划开一根火柴,丢入。

周遭焕发了颜色,客厅内的物景清晰起来。

“现在坦卡特有零工可做,有时就会晚回。”

“零工吗?”

“每天凑合那么一、两颗土豆,反正我是不够吃。”

橙橘色的火光映照在了碎花窗帘布上,将这一方空间烘托地微微发暖。艾德里安看向墙壁上的挂钟,时针正指向八点钟。

他竟被整整关了十二个小时。

“安德烈,这几天那些人没有折返回来,明天……让我出来吧。”

“不行。”

“为什么?你知道在里面被捆绑着过一天有多难熬吗?!”

“我知道。”

“……”

短时间的缄默后,安德烈问:“艾德里安,你也不想被抓住吧?”

“状况会比现在更糟糕吗?”艾德里安笑了笑。

这样的反问可不讨喜,挑挑盆火,安德烈没再接话。

“以前在柏林第四监狱,牢房的末端就有几间暗房,即不通风也不透光,阴暗潮湿,那是用来处理最顽劣的囚犯的。呆久了,人会变乖,也会生病。我亲眼见过,好好的一个人被关成了精神病……”

艾德里安看向安德烈,看他握起短刀,蘸蘸水,开始削切食物,对于这一席话,他似乎依然无动于衷。

“安德烈……假如现在突然闯进来一帮人,我又能怎么办呢?逃得掉吗?难道要让我一直躲藏在暗处?”

“不一样,最起码现在这个时候有我在。”顿顿,安德烈进一步道:“艾德里安,我会帮你的。”

艾德里安愣怔,眨眨眼,转而垂下了眼睑。

看到艾德里安半尴尬半羞畏的表情,安德烈才突然明白自己说了什么话。

俩人再度陷入沉默,火光围囿起的这圈空间显得愈发地窄狭逼仄,让人无所适从。

“总之,就这样。”

丢下短刀,安德烈起身离开。

站在流理台前,安德烈高峻的侧影半明半暗,空气中隐约传来了酌料倾撒在瓷盘间稀碎的声响。

夜晚躺在床上,艾德里安分外地清醒。

白日里被幽禁在漆黑的暗房中,身体辨别不出白昼与黑夜,生物钟也就紊乱了。

这是第四天,捆缚时他时常不知不觉入睡,再不知不觉醒来,到了夜里九、十点钟,睡卧在床上,反而会睁着一双眼睛,头脑无比地清醒。

基本上要到后半夜,才会浮起困意。

当然,这点安德烈是不知道的。

这时候,身侧的安德烈已经入睡了。

安德烈的睡相意外地十分安静,静地根本不像是他的性格。很少更换睡姿,也没有鼻鼾声,惟有身体随同呼吸微微地起伏。

艾德里安侧偏过头,暗色调的月夜里,安德烈宽厚的背脊就像堵铁石的墙,可又让人感到莫名的丝丝的慰藉。

在细数时间的漫漫长夜里,艾德里安曾无数次设想过,就这样逃走吧。

安德烈应该不会像他所说的那样,身旁一有异动就会醒来。

他可能会再次找到他,但也不一定。

假若再次被逮住,安德烈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呢?

他不愿再看到暴怒的安德烈,不想被他背叛,他更不想……就这样被他杀死。

现在的安德烈,还会忍心杀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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