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等婚约by睡鸳

不平等婚约by睡鸳

高考终于结束了。

蒋琢心里崩了好久的弦总算是放松下来。他考完试哪儿也没去，回到家吃了晚饭倒头就睡，醒了也不愿爬起来，昏昏沉沉的，清醒过来时已经是六月九号下午了。他眯着眼躺在床上，想玩会儿手机，按了好几下屏幕也没反应，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电关机了。

蒋琢刚把手机充上电，就弹出来两个未接来电，都是纪勋打的，时间分别是昨天晚上和今天中午。蒋琢愣了愣，想起来高考前纪勋让自己一考完试就去他家的，这下多拖了一整天，小勋估计快炸了吧。

他有些不安地给纪勋拨了一通电话，果不其然被立刻挂掉了。

蒋琢一边把手机开了免提继续打，一边收拾东西，直到第三通电话拨过去，纪勋才接起来。

蒋琢赶紧扑到电话跟前：“小勋！我不是故意的我刚睡醒，我马上就过去！”

“你不用来了。”纪勋冷漠道，“我已经找了小玲接替你的工作，你接着在家睡吧。”

——你也不看看小玲愿不愿意干○你那活啊。

蒋琢在心里吐槽，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只是讨饶：“别啊少爷，我等下就到了，俩小时！……不，一个半小时！”

“我多给你一年时间怎么样？”

“少爷——别开玩笑了，我超想你的——”

“别扯了。”纪勋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要真有那么想的话，昨天下午考完试你就该在我家了。”

“我……”蒋琢有口难辨。

——小勋未免也太黏人了吧。

——还别扭。

蒋琢心痛道：“那就算我今年年假休过了好吧？”他算道，“按理说我工作满十年，是可以休十天年假的，这下满打满算也不过休了五天，剩下五天我不休了，行不行？”

纪勋哼了一声：“不用，你别来了。”

“小勋——”

“班里同学聚餐，他们都过去了。你直接去市中心。”

“啊？”蒋琢眨了眨眼。

——

“蒋琢！你来晚了，自罚三杯！”林朝咋咋呼呼地招呼蒋琢，让他去自己身边坐。

蒋琢走过去，把林朝递过来的玻璃杯放在桌子上：“这三杯可乐下去满肚子的气泡，我还怎么吃饭啊。”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包间里找纪勋的身影。蒋琢他们班上有三十多人，来聚餐的有二十多个，坐了两大桌。纪勋在他身后的另一桌坐着，被同学们围着说话。

“你干嘛呢，从高考完就联系不上你，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林朝说道。

“手机没电了，刚睡醒。”蒋琢说着撸起袖子，“可以开吃了吗？”

“吃什么吃，举杯庆祝完了再吃！”林朝说着扭头叫纪勋，“班长！人到齐了，咱们碰杯吧！”

纪勋抬起头，视线在蒋琢身上扫了一瞬，便轻飘飘地把目光移开了。

他站起来道：“本来没什么想说的，既然非要让我说个祝可乐词，那就辛苦大家这三年的努力，希望每个人都能考上自己的心愿单大学吧。”

“什么啊，太朴素了！”有人笑道。

纪勋无奈：“那怎么办，现在订个蛋糕，把蜡烛点上，黑灯瞎火许个愿，你爱说什么，自己心里说好了。”

“可以啊，班长请客就行！”

“请客请客！”

本来只是大家随口起哄，想不到纪勋无所谓道：“好啊。”

他先招呼大家碰了杯，坐下来各吃各的，自己出包间去订蛋糕了。

蒋琢身边的唐杪咋舌道：“原来班长是隐形富豪啊，这么多人的蛋糕他说请就请了，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蒋琢干笑：“难道他不会用某宝的时候，你就没意识到吗？”

“嗯？你们那时候不是在演戏吗？”唐杪诧异道：“原来他真的不会用吗！”唐杪瞪大的眼珠子吃惊地转了几轮，“真的是那种……看不上淘宝上便宜货的有钱人家生活吗！”

“那倒不是。”蒋琢道，“他不用自己买东西。”

他俩正聊着，蒋琢的手机接收到一条消息。他点开一看，是纪勋发来的，让蒋琢出来订蛋糕。

蒋琢叹气：“我去一下卫生间。”

他出了门，拐到大厅。纪勋正站在墙边的鱼缸跟前看鱼，蒋琢走过去，问纪勋要了手机，帮他订好蛋糕：“我和蛋糕店说的送达时间是晚上八点半，那会儿大家已经在KTV唱歌了。我让他们直接送到KTV楼下，有人打电话的时候你直接出去取就好。”

“嗯。”纪勋把手机装进口袋，人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垂着头盯着蒋琢看。

蒋琢一年到头都跟纪勋黏在一块，跟连体婴似的。前几天没见到的时候，倒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站在一起了，才觉得这么几天不见还真是有些想念。

蒋琢四下里看了看，见他们站的位置附近没什么人，便拉着纪勋的手腕让他低下头来，在纪勋的嘴巴上亲了一下。

纪勋轻哼了一声，没什么表示，转身往包间走了。

蒋琢失笑，也跟着纪勋往回走去。

纪勋一行人吃吃喝喝，之后又转战KTV继续玩。他们人多，分了两处，蒋琢和纪勋正好在同一个包间。

晚上十点多，大家吃饱玩累了，气氛变得不那么高涨。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又有人说这地方大冒险不方便，选大冒险的就喝酒。于是唱歌的唱歌，不唱歌的都围坐一圈，拿了一个空酒瓶，放在桌上转着玩起来。

第一轮，啤酒瓶口正好转向蒋琢。蒋琢跟纪勋都不能喝酒，否则回去会被蒋瑶骂。他选了真心话，酒瓶又转了一次，选了一个女生来提问蒋琢。

“嗯……你喜欢什么球类？”

林朝没劲道：“你们还是无聊问题问无聊人，绝配。”

“我没有喜欢的球类。”蒋琢道，“你们什么时候见我打过球啊？”

“是哦。”唐杪道，“为什么呀，男生一般都喜欢打球的吧？”

蒋琢笑道：“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

其实蒋琢不喜欢球类，还真的是事出有因的。

纪勋小时候见到过别的小朋友家里养狗。那只狗很会接球，纪勋羡慕不已，可是纪勋的妈妈对狗毛过敏，纪勋只能退而求其次，跟蒋琢扔球玩。蒋琢那会儿刚跟纪勋订了婚约，正是被纪勋怎么看都不顺眼的时候。他生怕纪勋讨厌他，每天都扮演小狗陪纪勋玩捡球游戏，直到纪勋玩腻了才算完。那阵子过后很长一段时间，蒋琢看见圆形东西都退避三舍，更不要说去接触球类运动了。

酒瓶又转了两轮，这下轮到纪勋。纪勋也选了真心话，由一个男生来提问。

“班长跟几个人接过吻？干吻还是湿吻？”

“……”纪勋皱眉，“现在选大冒险还来得及吗？”

周围的人自然都不准，吵着让他快点正面回答。蒋琢不敢跟着别人起哄，只是忍着笑在旁边看热闹。

“可这是两个问题啊。”纪勋不满道，“怎么耍赖皮？”

“一个系列的就算一个问题。”唐杪已经知道纪勋是白痴大少爷的事了，仗着纪勋不懂平民游戏，满嘴地胡诌，“你还要顺便说一下你跟几个人谈过恋爱，还有最后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

纪勋抿了下嘴唇：“和一个人谈过恋爱，只跟他接过吻，最后一次接吻是今天下午。”

“这不还有一个问题吗？”唐杪不依不饶。

纪勋沉默几秒，勉强道：“……干吻。”

纪勋平时不太喜欢说这些事，大家都是第一次听说，疯了一样地瞎起哄。

“看不出来班长这么纯情啊！”

“浪费这么一张好脸……”

“班主任上回还说你跟蒋琢都没谈过恋爱。”林朝道，“原来你俩没一个对得起班主任的。”

他这么一说，焦点又集中在蒋琢身上——

“蒋琢也谈恋爱了吗？！”

“下一个狙蒋琢好了。”

“转慢点转慢点，让瓶子停在蒋琢那里！”

“欸欸怎么转过了，快吹口气吹回去！”

蒋琢眼看着瓶口被吹向自己，怒道：“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奈何他再怎么抗议，酒瓶最终还是停在了他面前。蒋琢选了真心话，想不到下一轮正好转到唐杪来提问。唐杪清了清嗓子，掰了两下手指骨道：“我就不客气了，蒋琢。”

蒋琢心中警铃大作，警惕地看着唐杪。

——“你女朋友是谁？”

又是一轮起哄。

蒋琢在一片喧闹中下意识地看向纪勋的方向。纪勋没对此做出什么反应，事不关己似的低着头看手机。

蒋琢想了想。他觉得虽然小时候纪勋可能的确是因为嫌弃他、才不让自己把婚约的事说出去，可到了现在，保密的理由大概只剩下“不喜欢被八卦”这么一个原因了。反正现在也毕业了，同学们没什么机会再八卦，那即便是说出口也没关系吧。

“其实我没有女朋友。”蒋琢笑了笑，“是男朋友。”

唐杪一愣，说道：“这也没什么啦，反正同性婚姻也早就被认可了。不过毕竟异性恋还是占大多数，所以上次我就默认你的交往对象是女生啦。”唐杪凑近了些，八卦之心不减反增，“所以你男朋友是谁？”

蒋琢轻咳了一声：“是班长。”

“谁？”林朝伸长脖子，“班长？哪个班长，纪勋还是副班长？”他扭过头，“不会是纪勋……吧？”

大家皆是一愣。

“等下，纪勋刚才说他只跟一个人谈过恋爱，不会就是蒋琢吧？”唐杪拍了一下大腿，“行啊你俩！”

“哦，所以刚才班长说他今天下午接过吻，原来就是我们吃饭的时候啊。”有人说道，“趁着订蛋糕出去卿卿我我是吧？”

“你蛋糕都吃了，有什么好酸的。”纪勋斜睨着他，“不服的话把蛋糕吐出来。”

对方被纪勋的坦然噎得半晌没说出话来，好一会儿才冒出来一个靠字。

“下一轮下一轮！”

——

晚上十一点多，同学们差不多都散了，蒋琢给陈叔打了电话，让陈叔来接他们回去。

这会儿天气早已没下午那么热了，陈叔没开空调，蒋琢把车窗开到了最大，晚风凉凉地吹进来。

“感觉好不真实。”蒋琢把胳膊肘搭在车窗沿上，“太悠闲了。”

纪勋有些疑惑地转过头来。

“少爷大概是感觉不到的。”蒋琢苦笑，“你平时就很闲。”

纪勋想了想：“但还是现在好一些。”

蒋琢应了一声，转过脸去，看着窗外飞速向后的街道。两个人默默无言。

过了半晌，纪勋突然说道：“困了。”

“离家还有一段距离。”蒋琢拍了拍自己的腿，“先睡一会儿？”

“嗯。”

纪勋答应着，枕着蒋琢的大腿躺下来。他半侧着身子，眼睛还没闭上，半眯起来盯着蒋琢的脸看。

蒋琢和他对视了几秒，觉得纪勋大约是又想接吻了，于是便低下头去，在纪勋嘴巴上亲了一下。

他刚直起身来，纪勋突然说道：“你是不知道接吻是要伸舌头吗？”

“哎你——”蒋琢下意识地捂住纪勋的嘴，紧张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前排开车的陈叔。

陈叔正留神听广播里的本地新闻，没注意他们动静。蒋琢垂首，见纪勋仍是盯着自己看，因为嘴巴被自己捂住的原因，他的眼神看起来有些无辜。

蒋琢又抬眼看了眼陈叔，确认陈叔没注意他们俩在做什么，这才弯下○身子，含住了纪勋的嘴唇。他的舌头挤开纪勋的牙关，和纪勋的舌头缠在一起。纪勋闭着眼，一只手轻轻地放在蒋琢的颈侧。他没有什么过多的动作，只是懒洋洋地张着嘴巴，舌头时不时勾一下蒋琢的。蒋琢第一次这样深入地接吻，两人的舌头一碰到一起，蒋琢就觉得脑子里嗡得一声，即使闭着眼，也能感受到有什么光点像烟花似的在眼前争先恐后地炸开，让他沉溺其中。直到陈叔在前面说了句什么，蒋琢才如梦初醒地和纪勋分开。

“您说……什么？”蒋琢咽了口津液，抬起头来问道。

“我说，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还在堵车。”陈叔道，“大概是刚高考完，出来玩的学生太多了吧。估计回去还得一会儿。”

“没关系，您慢点开。”

蒋琢又跟陈叔聊了几句，低下头去看纪勋。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里，纪勋已经睡着了。他嘴巴微张着，下嘴唇上亮晶晶的，是刚才接吻的时候留下的津液。

蒋琢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脖颈，又把脸转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