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2022-03-29 15:15
- 由作者古丘所著的现代纯爱小说《穿云》正在连载中,本书主要讲述了:在各种离奇的案件里,裴逾白需要仔细侦查,不放过一点遗漏之处,即使案件再离谱总会有光明正大的一天,警察与记者联手一起逐步破解案件。最新评议:裴逾白遇到了那个可以陪伴一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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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水村韩一问裴逾白是直接回市里还是去就近派出所,裴逾白降下车窗把烟灰弹出去,说:“去派出所。”
也许谋害耿家父子的凶手就在水村,那个村子里从小孩儿到老人谁都有作案的可能,但看村里人的态度,即使凶手就在村里也没有人会提供线索。
他们仇视警察,敌视所有外来人员,其实可能抵制的是外面世界对水村代代“传统”的冲击。
这个传统也许是畸形的,不能对外人透露半个字,但又关乎水村每个人的利益,所以他们才会对此缄口不言。
即使村里发生了命案,突发了火灾,都没有触动到他们的核心利益。
骆弥借口找人得以混进水村,到了村子里才知道昨晚水村意外发生火灾命案,他的采访工作被迫终止,没有机会采访那些以“生儿子为荣”的农户家庭。
趁着村里人的注意力都在警察和消防队身上,骆弥藏好自己的相机从七拐八拐的土路小道里走出来。
出村路上没怎么见到人,只看见满地黑灰,有的草垛灰烬里还在噼里啪啦响,好像下过一场大雨一样。
一路走来到处都在冒烟,作物秸秆起火仍让人心有余悸,毕竟只这些作物秸秆和麦草垛就能让水村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水村接连发生意外的消息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上传到网络上,到时候铺天盖地都是报道这个“神秘村庄”的新闻。
这场大火和命案会被媒体粉饰,尽管水村人主动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但在信息媒体时代,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传输到外界。
这些都跟骆弥没关系,他只是二流报社的一个普通记者。
现在这个记者被挡在了村口,村民们都不认识他,而他却混进了水村。
大概死里逃生的人都会有点被害妄想症,一个嘴歪眼斜的男人指着骆弥一个劲儿说他是坏人,这才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救火的消防员,运送伤员的医护人员和处理火灾后续的警察个个都是生面孔,只有他被百里挑中,大概是因为长的太帅,反正骆弥心里是这么想的。
民警拦着骆弥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骆弥从口袋里掏出记者证,“原定要来水村做采访,没想到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正准备回报社说明情况。”
民警看他的记者证不像假冒伪劣的,照着记者证上的个人信息向他确认,还单独给他列了个进出记录。
这边骆弥正跟民警报备信息,另一边那个歪嘴斜眼的男人在村部嚷嚷着自己媳妇儿不见了。
他这一骚动大伙儿也骚动起来,纷纷说要回去收拾家里,不一会儿村部的人就走光了,只有歪嘴斜眼的男人还守在门口,说他媳妇儿不见了。
骆弥心想,敢情这个人脑子还不太好使,稍微有点颜控的女人应该都不会看上他。
民警暂时放过骆弥转身去问那个男人要找的人,意外得知他家就是村西头着火的那家,他家火势较轻也没有人员伤亡。
问他媳妇儿叫什么,他说的头头是道,村委干部已经统计完火灾中受伤人员的名单了,里面并没有傻子口中要找的媳妇儿。
民警以为那个傻子在无理取闹,找村委干部过来问了才知道他并没有说谎,确实结婚了,只是他妻子在村里的风评不太好,但傻子就傻在不知道风评是什么。
骆弥在旁边伸长耳朵听着,脑子里飞快将这些信息糅合整理。
村东头和村西头都有一个很大的晒谷场,耿家更靠近东边,傻子家在村西头晒谷场边上,论火势应该是西边比较大,但是跟直接着火的耿家相比,那些被烧的麦草垛算不了什么。
但是显然水村的人更看重自己家的私有财产,比如全村人都去村西头扑火,对他们来说救那些麦草垛比救着火的邻居家更重要。
别说警察觉得水村奇怪,第一次来水村的骆弥只是跟村部的村民们打了个照面,听傻子说了几句话,就生出了抵触心理。
趁民警跟找媳妇儿的傻子说话,骆弥悄悄离开了,不是出村,而是往水村后山走去,去找水村人说的那汪神秘的“生命之水”,拍几张照片回去交差。
回到就近派出所的裴逾白在打了几个说明情况的电话之后,拿到了耿家儿子的犯罪卷宗以及服刑地开具的材料证明,还有耿家较为详细的家庭情况调查资料。
裴逾白暂时借用了派出所的地方,开了个简短的会,摸清死者一家的底细,实际是来往市里太耽误时间了。
“耿家就两个人,父亲耿耀祖今年78岁,儿子耿光宗36岁,耿光宗因持刀抢劫致人重伤被判处八年有期徒刑,出狱后回到水村,至今没有工作,跟他爸一起照料后山的两亩地。”韩一拿着家庭调查表说道。
临时加入会议的派出所民警听到耿家父子的名字随口一说:“光宗耀祖,这名字起的都挺有使命感。”
韩一不知看到了什么,感叹了一句,“有些人,穷就是他们的命,再怎么扶持都没用,谁也没办法。”
谁也没办法这话先前民警就说过,他把头凑过去一看,看到耿光宗后来还参与殴打公职人员,那是去水村宣传政府下发的扶持政策文件的。
裴逾白捏着卷宗一页页看完,这个案子难就难在怎么从那些人口中问出耿家父子生前发生过什么,一整个村子不仅守口如瓶还百般阻挠,就算他们知道其中有猫腻也无济于事。
村长能看着死者脖子上的菜刀和刚扑灭的大火,说那是父子斗殴发生的意外,连累了村子。
村民能在警察出来的时候,对警察指指点点满脸鄙夷,甚至吐口水。
人心冷漠到这个地步,只觉得可悲。
裴逾白根据耿家父子在村里的处境判断他们应该属于被“说闲话”的那一方。
有些人能当着面笑着问好,转过头马上变了脸戳别人的脊梁骨,八卦别人的家事,三五成群,嘲笑指点。
总之这个案子急不得,得找到两个突破口,夸张一点说,只要证据摆在他们面前,就算抓了全村人也是合法的。
裴逾白把卷宗装好问道:“从耿家带回来的木材样品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没有汽油之类的易燃液体成分。”
裴逾白说:“耿家一共三间土胚房,主屋连带厨房,东西两侧是住人的,火应该是从侧屋烧起来的,而且那个屋子的易燃物品很多。”
“易燃品?我们从现场提取出来的灰烬残渣里发现的更多是纤维材料,是布料类的。”
“还有那几张结婚用品的清单,耿家父子都识字吗?”
对水村情况比较了解的民警回答:“不识字,村子里没有学校,能上得起学的都搬出水村了。”
韩一抠着脑壳问:“义务教育普及度这么广,还用得着为学费发愁?”
民警说:“水村周边还有三个村子,乡里有小学和初中,四个村的孩子都在同一所学校上学,只有水村的辍学率最高。”
“这个村子简直就是个死循环。”
“水村的主要收入来源是务农和种植,每家多则十几亩地,少则几亩田,需要劳动力,在他们看来上学是花钱的,种地是挣钱的。”
韩一无话可说,他属实没想到现在还有思想观念这么固执落后的地区,一家还能理解可那是一整个村。
裴逾白问民警:“耿家父子平时跟村里人的关系怎么样?跟同村人发生过什么口角之争吗?”
“我们常在水村跑,以前也跟耿耀祖打过交道,这个人老实的有点儿懦弱,不是那种挑事儿的村霸刺头。”
“耿家父子不识字,村里还有人识字吗?”裴逾白把晒干了的纸张拿出来了。
“他们村长识字。”
裴逾白撑着下巴靠在椅子上沉思,民警和韩一都等着他发话,深思熟虑后,裴逾白说:“找个理由把村长叫过来。”
“村子里人多眼杂,不会把他怎么样,就是问问他耿家父子在村里的情况,还有耿光宗到底结没结过婚。”
裴逾白指的结婚是办了酒席但没有去民政局登记过的,这在偏远村庄里是很常见的,如果耿家的火烧的没有那么干净,他们就不用大费周章问东问西了。
“那用什么理由让他过来?”
裴逾白说:“跟他说耿耀祖举报过他和村委贪用修路款的事。”
“你怎么知道他贪用修路款了?”
“村部大院门口立着一个碑,背后写了修建村部的花费,还有路长,拿政府拨下来的上百万修一条一下雨就能当滑梯的土路,他们路上的土是金子铺的?”
民警听了连连点头,出去给还在水村的同志打电话了,韩一搬着凳子挪到裴逾白身边,“头儿,你是不是猜出什么了?”
裴逾白双手抱头靠在椅子上问他:“你信水村几十年来一个女婴都没出生过?”
韩一马上摇头:“那不可能,除非他们村让神仙给点化了。”
“杀害耿家父子的凶手不是水村人,但水村的人都是帮凶,那个小男孩儿好端端问他妈要什么妹妹。”
韩一没听明白他的意思,“指不定那个男孩儿是想让他妈给他生个妹妹。”
裴逾白拿起桌上的纸筒对着韩一的脑袋敲了一下,“你是榆木疙瘩脑袋?就不想想一个没有女婴出生的村里,那些妇女是哪儿来的?再想想耿光宗要是结婚了,结婚对象是哪儿的人。”
“我明白了!”韩一捂着头恍然大悟,“咱们得把调查范围扩大到周边村子。”
裴逾白抿嘴冷漠地看着韩一,从椅子上站起来拍拍他的肩,“你回队里吧,把凌沫沫叫过来帮我,你让我很失望。”
韩一:“……”
没有女婴出生,难道还不允许跟周边村子结亲?
裴逾白其实对那个把村长叫出村的理由没什么把握,为了避免跟水村人起冲突,也只能这么做。
下午快两点的时候,水村村长磨磨蹭蹭赶到了派出所,韩一被裴逾白打发去余庭那儿等结果了。
村长老丁站在派出所门口吞了一下口水,可能是天太热出了一身汗,同行民警把他带进派出所,等人等的花快谢了的裴逾白马上下了楼。
裴逾白临时借用了派出所的审讯室,老丁进去之后直接被带去了审讯室,率先走进审讯室的不是裴逾白,而是一个短发女警,气场比男警察还强。
老丁紧张地看着短发女警,进了审讯室他就有种莫名的恐慌。
换了个地方,胡搅蛮缠的无赖村长像鸟闭了气,一声不吭。
过了几分钟裴逾白才走进审讯室,凌沫沫给他让了一个位置,开了电脑准备做笔录。
一见来人是裴逾白,老丁马上站起来激动地问:“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耿耀祖呢?”
“这是公安局派出所不是水村,你别在这儿横,这儿也不是我做主,万一你因为挑衅警察被拘留了我可没法儿放你出去。”
老丁听完在这儿闹会被拘留,马上乖乖坐下了,但脸色一点也不安分,“耿耀祖死了,你们来之前是我帮着消防队把人抬到院子里的,他连村子都没出过上哪儿举报我。”
“他没出过村难道他儿子也没出去?要不然我们怎么知道你跟村委会贪用修路款的事儿呢,不过这事儿不归我们管,你也别侥幸。”
老丁并不是害怕被耿耀祖举报,他有无数理由辩解,有本事让村里所有人给他作证,可要是真的因为这件事被调查,他以后在村里就抬不起头了。
所以他来派出所探探警察的口风。
“要杀耿耀祖的人是他的儿媳妇儿,怎么我们刚到现场你却说他们两个是村里的单身汉,闭口不提耿光宗已经结婚的事儿?”
老丁一听猛地抬头,“你、你们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杀了耿光宗的是他妻子,还是耿家父子被害这件事你知情不报?”
老丁的眼神飘忽不定,耿家父子被害这件事他根本不知情,“我又不傻,要是知道那女人要杀老耿头一家,还会点了村子,我肯定先把她给捆了!”
凌沫沫抬头看了眼老丁,裴逾白一副“说漏嘴了吧”的样子看着老丁,“知情不报一律当从犯处理,丁村长你可得好好想想,千万别漏了什么细节,不然你们丁家会被村里人戳一辈子脊梁骨。”
最后这句话戳中老丁的痛处了,他低下头双手放在大腿上说:“早知道这样,当初耿光宗带她回来的时候我就不该放她进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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