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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承受了太多全本小说

  • 时间:2022-03-24 14:15
  • 为您推荐好看的小说《他承受了太多》,他承受了太多是一本正火热连载的小说,由作者努力向上爬的捷子所著的小说围绕郑则楚怜生两位主角开展故事:楚怜生什么都没有说,因为这都是任务,所以他都不能说出来。热门评价:也不敢说。
  • 他承受了太多小说

    推荐指数:8分

    他承受了太多

  • 他承受了太多全本小说

    郑则看见一摊血色的污渍,一瞬间慌了神,知道胃出血不能乱动,抱着他保持上呼吸道畅通,打120,后悔昨天怎么就听了这个人的鬼话,没去医院。

    一边喊他名字,想把怀里的人叫醒,一边骂他,怎么就嘴里没一句实话,真是十足的下贱坯子,不打就不会说实话。

    当然楚怜生一概不知,他醒来时躺在病房里,手上还打着吊瓶,身边却没有人。他费劲的爬起来,摸了下头上的包,裂了裂嘴。

    他受过专业的训练,多重的伤都不会完全失去意识,但昨天郑则的怀抱太温暖,让他失去了警惕,放松下来,睡过去就没了意志力,摇了摇头,感叹自己真不争气,才毕业几年全还给了老师。

    爬起来,摸到枕边的眼镜,估计是郑则从他衣服兜里摸出来的,他还记得自己人设里有戴眼镜一条,虽然不近视但出门习惯了揣着它,不安的时候总喜欢戴着它,好像隔了层玻璃看世界,就更有安全感,戴上眼镜,仰头看自己头顶的吊瓶。

    左氧氟沙星、奥美拉唑、葡萄糖和氯化钠溶液,都是治急性胃炎,胃出血的药。

    仔细摸了摸手腕上橡胶质地的蓝色的住院手环,上凸起B大医院一行字。

    他打量着四周围,习惯性的分析自己的处境,评估自己的身体状况,外面天是全黑的,星星看的很清楚,虽然看不见月亮,时间应该也不早了,但病房外能听见闲聊声,医院一般10点熄灯,现在时间不会超10点,他昏迷了至少15个小时。

    身后的伤还一跳一跳的疼,不过郑则下手有分寸,只是看着可怕,都是皮外伤,其实打破了把淤血放出来,只要不发炎,反倒好的快。

    头上的伤应该只是皮外伤,最多轻度脑震荡,恶心是因为胃炎,胃的出血量应该也不大,估计是郑则紧急处理,处理的不错,不然他应该在手术室或者ICU。

    现在主要矛盾是,急性胃炎,胃出血,可能有些失血性贫血。问题不大,吊完水出院养着就行,但是如果需要精神高度集中的事情,还是不太行,痛觉会影响他的判断力。

    今晚零点是每月一次固定和青木在迦蓝见面的日子,他必须去。

    消失这么长时间他父亲也会起疑,没时间供他在这里歇着。

    “小哥哥,你醒了?”

    楚怜生思考之际,护士推着医疗推车过来查房,走进来帮他调点滴的速度。护士年纪不大,胸口别着的圆珠笔上,还贴着某个当红偶像的贴纸,是个颜狗,楚怜生在心中下定义,努力扯了扯毫无血色的嘴角,对她一笑问道:

    “嗯,谢谢你,我的手机那?现在什么时间。”

    女护士果然吃他这一套,口罩上面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人家醒了都问自己得了什么病,你倒是真实,手机应该在送你来的警察叔叔那里,现在九点整。”

    她知道郑则是警察?楚怜生透过门上长方形的玻璃窗往外看,果然门口有两个黑色的影子,映在医院白色的墙上,郑则怕他跑。

    “哦…能麻烦你,让我打个电话吗?”

    护士摇摇头,一边记录他的身体数据一边说:

    “我们上班不许带手机的,小哥哥你是掌握了什么国家秘密武器吗?所以才被敌国绑架,你身上的伤像是刑伤诶,还有警察都在这里保护你。”

    楚怜生被她问的一愣,他就不能是犯罪嫌疑犯吗?果然这身皮囊和气质,太过于真实了,实际上他就是嫌疑犯,手上沾着洗刷不掉血。

    郑则说的对,他这一身君子骨下早已被万虫叮咬,生蛆作呕,坏到了骨子里。

    “我是…嫌疑犯。”

    护士一边做查房记录一边说:

    “小哥哥别开玩笑了,哪有你这么好看又病弱的犯人。”

    楚怜生弯了弯眼睛,不急不缓的笑道:

    “我不想告发你上班偷藏手机,借我用一下呗。”

    他自信的挑了挑眉毛,伸出手。小护士一愣,不好意思的解开护士服,从里兜掏出手机,说道:

    “给你,你怎么知道我藏了手机,打完快点还给我。”

    楚怜生接过手机,推了推高挺的鼻梁上,银色的无边框眼睛,不平光镜,狡黠的笑了笑:

    “你右边胸比左边大一点,衬衫兜口一般在右边。”

    楚怜生摩擦着小姑娘紫色星黛露的兔耳手机壳,心底几串手机号一一飘过,最后叹了口气,接通了一段忙音。

    “喂,哪位?”

    “梁哥…是我楚怜生,我在B大一院…”

    对方没听他说完就焦急的问道:

    “怜生?你怎么了?”

    楚怜生极少主动给萧梁打电话,况且还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肯定是出事了。

    “我没事,胃病犯了,我现在想出院,可是郑则留了人,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出不去。”

    萧粱沉默了一会,什么都没问:

    “我去接你。”

    楚怜生松了口气,他要真问起来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回答那,转了转手腕上蓝色的手环说:

    “您派个人就行,大半夜的,不用亲自来,消化内科四科室,住院号:857421,别打我的电话,直接来就可以,粱哥谢谢你。”

    萧粱是楚怜生研究生的毕业任务对象,那时他还没和郑则确认心意,也没想过自己的性向问题。

    只是听从家族和学校的安排。

    当时的任务的内容就是:让萧粱爱上你。

    看上去非常荒唐,其实这个任务简直是为楚怜生量身定制的。

    萧家是z国官商两届的巨头,当然大家族没有干净的,萧家颇有些楚家在M国的味道,萧粱是萧家老大,萧家的合理继承人,可惜是个同。

    这件事z国人尽皆知,很多人说这是萧粱拒绝富家姑娘的手段,楚怜生却知道是真的,因为他很顺利的毕业了,甚至后来他拒绝家族安排,逃到Y市,他的学业工作,包括逃脱家族的追打,都是萧粱帮忙办的。

    萧粱很好,从表白开始就告诉楚怜生,他给不了楚怜生什么承诺和身份,他这个阶层受不了离婚分家,根本没资格谈婚论嫁,但他爱楚怜生,从内到外。

    而楚怜生在听到他表白的那一刻起,就告诉了萧粱,他不过是自己任务对像,并没有投入感情,现在任务达成没有必要再继续了。他们二人羁绊太多,算是半斤八两,索性二人都拿的起放得下。

    他就这样干干净净的坦白,没有任何拖泥带水,说他凉薄,没对萧粱动情?

    肯定是有的,那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大张旗鼓的表白,被人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上。

    可他受过的训练告诉他,任务结束断的一干二净才能通过考核,才能毕业。

    但他也多少受到了任务影响,他认清了自己的心意,毕业第一件事就是和郑则说明心意,然后拼命的想要逃出那个,生他却没有好好养他的地方,想堂堂正正的活一次。

    当年他反抗家族安排,不想进z国公安系统给家族当卧底,也不想再呆在警校。

    想学经管类,慢慢摆脱家族影响,他第一个想到的不是郑则而是萧粱,当然也有怕连累郑则的成分,毕竟当时他真的没有把握,逃出家族掌控。

    没想到萧粱也二话不说,帮他安排好一切,随后消失在他生命里。

    楚怜生算高级人才,他的身份高度机密,他的相貌姓名知道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出来,郑则,他师父,还有萧粱,剩下人只听过美人特工大名,其实连男女都不知道。

    楚怜生知道这份情很难还,一直也很少打扰他生活,只是把自己每一个学段,每一个阶段获得的成就一一告知他,用自己的成绩感激他。

    逢年过节都会去他家坐坐,带不了什么东西,只是和他聊聊国家局势,历史经济,有时一聊能聊到夜空泛白,二人相视一笑,感慨相见恨晚,知音难觅。

    萧粱身边总是不缺漂亮的男孩,一茬又一茬,每个都是干净漂亮的,好像是照着楚怜生的模子找的,但他始终没碰过楚怜生一次。

    楚怜生何等聪明,也从来不提,二人就一直保持着这种君之之交。

    但萧粱知道,楚怜生有自己的骄傲,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找的他帮忙。

    ——————————

    楚怜生推了推银色的眼睛托:

    “想泡我?做梦!除非…你给我红心。”

    “怜生,我调了你的病例,说实话你不应该出院。胃镜和活检结果还没出来,你现在出院挺危险的。”

    楚怜生推了推眼镜,瞥见门口的小警察在掏手机说:

    “按着他,不能让他打电话”

    郑则来了他就走不了了。

    萧粱身边的两个保镖一左一右,闻声瞬间制服了掏手机的警察,把手机双手奉上。

    倒不是这些警察不行,是萧粱身边的人经过了层层筛选,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在z国都找不出几个,郑则在这里可能还能打上几回合,他手下的新兵肯定不行。

    “粱哥,您还是亲自来了。”

    “嗯…来看看你。”

    说罢坐在他床边,摸了摸他额头上的纱布,皱了皱眉,有些心疼。

    “郑则弄的?”

    楚怜生摇了摇头

    “我自己摔的。”

    萧粱哂笑,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有些不悦:

    “你怎么还这么护着他”

    确实是他自己摔的……

    “能走吗?”

    萧粱问他

    “能。”

    他回手要拔手臂上的滞留针,被萧粱拦住,叫人帮他举着吊瓶。

    “就这样走吧,你站起来不晕吗?刚刚护士写的血糖3.6。”

    楚怜生放平左手,怕回血,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哦,还行,低了一点。”

    萧粱看他一脸无所谓的说着惊世骇俗的话,笑了笑,没忍住揉了揉他细软的头发。

    “身残志坚呀,楚教授。”

    萧粱办事向来干净利落,司机早在地下停车场等着,他招呼保镖过来,问楚怜生

    “这两个人怎么办?”

    楚怜生被吊瓶牵着,身后的伤也疼,走起路来特别不方便,还得顾及后面的人,于是从帮他举吊瓶的人手里,接过吊瓶,自己举着,走到郑则那两个兵的面前。

    蹲下来,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后面,果然摸到一个无线蓝牙耳机。

    “搜一下他们身上的东西,没有通讯设备,就给他们水和面包,拉到西北侧荒山放了吧,他们平常有过野外拉练,死不了。

    手机给我一个,剩下挑个最慢的快递,邮寄到B市警察局,我工资不高,不想赔给人民警察。”

    他不过想郑则晚点得到他出院的消息,这样足够了。

    萧粱实属被他逗笑了

    “不愧是你呀,什么损招都能想出来。”

    楚怜生露出一口小白牙笑道:

    “还得多谢粱哥帮忙。”

    二人坐进黑色商务车里,萧粱问:

    “去我那里?”

    楚怜生一边费劲的用一只手,扣手机里的电话卡,一边说:

    “回家。”

    武警的电话卡都有卫星定位,留着会被逮。

    萧粱左手帮他拿着手机让他扣,因为挂水的缘故,楚怜生的手很凉,像冰块一样。

    萧粱忍着想把他这双手,放在手里搓热了的冲动,笑着问他:

    “和着楚少爷把我当司机哪。”

    楚怜生把电话卡取出来,扔出窗外,推了推眼镜,也笑着对他说:

    “不知一单上亿生意,请不请得起萧少的司机。”

    萧粱皱了皱眉头,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生意,双手抓着楚怜生的肩膀,看着他漂亮的眼睛说:

    “怜生你好不容易逃离家族,别做傻事。”

    楚怜生忽然笑出声,扯到头上的伤,疼的他眯了眯眼睛。

    “萧少,你是长子不怎么接触家族阴暗面,我若想彻底摆脱楚家,除非我死了。”

    当然,也可以是家族覆灭。

    楚怜生送走了萧粱,从里锁上大门,把钥匙插在里面的钥匙孔里,虽然这是他家,但他换一次锁,郑则就配一把钥匙,根本不管他同不同意,门锁简直形同虚设,搭上这里离市局近,郑则以看嫌疑犯为由,十天有八天都睡在他这里。

    他迅速从衣柜角落,翻出一条蓝底领带,在里面扣出一张电话卡,塞在刚刚收缴过来的手机里。

    一手举着吊瓶,一手塞电话卡,半天塞不进去,最后还是气急败坏的拔了手上的输液管,眼见还剩一半透明液体的吊瓶,滚到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拨通了电话。

    “喂,父亲。”

    转过身看了一眼檀木的座椅,没敢坐,靠在实木门框上。

    “我没事…郑则被我甩开了,放心我做事干净,他们就是怀疑我,也抓不了我。”

    对面低沉的男声,缓慢略带威压。

    “我说的是东西。”

    无声的叹了口气,歪头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脸之间,熟练的拆手上的滞留针和胶布。

    “东西也没问题,但不能长期保存,我打算卖给萧家,借萧家的生意网,尽早甩手。

    近些日子查的严,又出了师…出了那件事,之前的分销商都不敢接,但萧家可以,就是价格低了点。”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楚怜生听见电话里的敲门的声,然后是一阵交谈,似乎有三个人在说话,楚怜生努力去听,好似听到了一个夜店的名字,叫做迦南,正是他和青木每月固定见面的地点,思考之际话筒的声音回来了。

    “价格是你的问题,如果利润低于二百个点,就把货给你枫哥哥,让他处理。

    还有怜生,我养你是替我打探消息和杀人的,当年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你别给自己定错位。”

    拾起昨天剩下的酒精棉,按住滞留针留下的针孔,把针拔了出来,擦了擦渗出来的血。

    “嗯,是。”

    对面顿了顿,安抚道:

    “怜生你们兄弟几个里我最看重你。

    我们在公安系统里的人说,楚氏不干净,有公安的卧底,继承了你师父的代号白果,现在在M国,但是保密等级太高,他还调查不到,你多留心留心。”

    楚怜生震惊的愣了几秒,不动声色的捏碎了手里的滞留针头,淡淡的说:

    “好。”

    挂掉电话,把电话卡拔下来,放回领带,手机关机。

    楚怜生才借着灯光注意到卧室一片狼藉,地上还有染了他血的荆条,估计郑则突然有任务根本顾不上收拾。

    原来楚家在公安里也放了眼线,恐怕当年师父暴露与这个人也有关系,幸而他对现在的白果一无所知。

    从衣柜里挑出黑色鸭舌帽和,一身某运动品牌运动服,把身上的住院服换下来。

    他身材修长,肩宽腰细,是个十足的衣服架,明明极为普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愣是穿出了时尚感来。

    在穿衣镜前看了看,镜子里自己脸色苍白,眼下的乌青衬得人很沧桑,却又感觉不到无神,只是见者生怜。

    他无力的把手掌盖在,镜中自己的脸上,他就张了这么张柔情绰态的脸,他也不想……不想要这身贱骨头。

    放下手,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还是觉得额角的纱布太过显眼了,容易给人留下记忆,于是随手就揪下来了,带好眼镜和口罩。

    抬眸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十点半,离接头时间还早。

    现在虽然不是战争年代,接头没有那么困难,但他父亲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他身上所有通讯设备都有监听,车上也有定位器和监控,所以迫不得已,才选择了这种原始又高效的接头方式。

    不过算时间,郑则应该快发现,在医院看着自己的两个人失踪了,不能在家呆着。

    他出了门,B市繁华,是个不夜城,夜晚依旧灯火通明,他走在路上,思考回去怎么跟郑则解释,怎么解释能让他少生点气,他现在的身体,可能受不住他再发一次疯。

    走着走着忽然停在一个冰激凌连锁店前面,是郑则最喜欢的一家,上学的时候经常拉他来吃。

    冰激凌是不是能降火……

    他走过去问已经在收拾东西,马上准备关门店员,收不收现金,他没有手机,没法移动支付。

    “椰奶香芋的吧。”

    从兜里掏出一张红色的钞票,递给店员。

    “呀,小哥,我们有点找不开钱,要不你再买一个?正好现在第二个半价。”

    楚怜生愣了一下,两个是不是降火降的更多,于是问:

    “还有什么味道?”

    “香草、草莓、菠萝、葡萄。”

    那人好像也蛮喜欢香草的。

    “那再要一个香草吧。”

    他提着两盒冰激凌,走在路上,忽然一愣,他是要去夜店接头,又不是回家哄孩子,自己是脑子抽筋了吗?回去也要化掉。

    再说上次学校办活动,某个作家签售,他在郑则床头看见过这个作家的书,就专门给他要了个签名。

    结果郑则二话没说就把书撕的稀碎,掐着他脖子问他,知不知道这书,是讲他这种罪犯的心理书,问他到底有没有心,还是他一个人默默把碎纸都拾起来了。

    叹了口气打算扔掉,刚走到垃圾桶边,听见一个稚嫩的童声:

    “大哥哥为什么买了不吃。”

    是一个小乞丐,长期在这一带的商业街捡塑料瓶子。

    他对小乞丐弯了弯眼睛说:

    “哥哥胃不好,自己忘记了。”

    小乞丐眨了眨两只大眼睛:

    “那你为什么买两个,要送给别人吗?”

    楚怜生抬起眼睛看了眼天,眨了眨湿润的眼眸,忍着臀腿上的疼,蹲下来平视他。

    “哥哥…可能…”低下头,吸了吸鼻子“可能记错了,他不喜欢冰激凌,更不喜欢哥哥。”

    小孩眼睛在夜光下透亮极了,像水晶一样通透,照得楚怜生自惭形秽。

    他洗不干净了,更奢求不倒他的原谅……

    “那哥哥能不能别扔,把它送给我。”

    楚怜生站起身,没站稳往后退了一步,摸了摸他的头笑道:

    “好呀,但是别都吃了,分给其他小朋友一点,吃多了会拉肚子的。”

    午夜的夜店,像是九重天上的天宫,耀眼的有些刺眼。

    楚怜生绕了几个弯,在边缘找到一个卡台坐下,和服务员随便点了杯这里的和上次来接头不同的酒。

    好在这个座椅是皮质软椅。

    “白果,你受伤了?”

    一个女子从舞池出来,穿着黑色的吊带裙,径直走向楚怜生,问道。

    “哦……问题不大。”

    楚怜生往右坐了坐给她腾地方。

    女子笑了笑,看他摸了摸眼镜,动作也有些僵硬,调侃道:

    “以后换个地方吧,你根这里不说格格不入,简直毫不相干,你越不想引人注目,就越引人注目。”

    楚怜生托了托眼镜笑道:

    “你倒是越发如鱼得水了,装个被女友带来新人,我觉得我挺合适的。”

    女子坐在他身边,把搂住他脖子,两人凑的很近,楚怜生下意识拒绝,往后躲了一下,女子大笑:

    “确实适合。”

    她就这样搂着楚怜生,深情的盯着他,抬手帮他戴正了鸭舌帽,盯着他额角的伤问:

    “出了什么事吗?”

    “青木,我怀疑我父亲想在Z发展自己的渠道网络,之前楚家只在M国发展,从我们这一代开始,包括我,几乎都在Z国长大。

    他还尝试把我们往警校塞,只有我成功了。

    现在时机成熟,他已经不满足于做供货商,并且希望能够自己分销。

    我前天在酒吧撞见有人fandu,纯度一看不是z国的货。

    楚家对自己的货格外自信,他知道顾客尝过他的货就一定会上瘾。

    而且再也看不上别家的了,所以他可能会不择手段的发展下家,比如放在酒里。”

    他们俩离得太近,楚怜生甚至能闻见她洗发水的味道。

    “还有,因为刚出过事没几年,最近r大会议,查的严,分销商不敢接货,我手里也压了一批,在东郊的火车站。不过我建议你们别去动,容易打草惊蛇。但这对楚家却不是没有好处。

    零售总是比批发挣得多多了。

    我晚上和萧粱谈生意,估计谈不妥,楚家还是想要自己卖。”

    他推开青木的手,端起桌面的高脚杯晃了晃,没打算喝,他的胃真喝下去怕是要疼死,他是能忍,但是他还想活。

    聚光灯晃过去,照过半透明的酒液,悬浊液中折射出杯底一块白色的粉末。

    楚怜生惊愕的瞪大了眼睛,拦住旁边正要喝酒的青木

    “别喝,有东西。”

    这运气也未免太好了,第二次了,就在他眼皮底下。

    不对,他环顾四周发现只有他们俩这两杯有。回想起电话里的交谈声,心里一咯噔。

    “青木你快走,警局里有内鬼,我们接头信息可能被泄漏了,这是试探,我们刚刚应该喝下去。”

    现在,喝不喝都没什么区别了,喝了他们也走不了了。

    他盯着自己周围看了看,果然12点、2点、6点、9点钟方向都有人频繁的往这边看。

    都是男的,胳膊上肌肉线条明显,有大面积纹身,穿着比较宽松的卫衣。4个人楚怜生看着都面熟,很可能是自己手下的人,他压了压鸭舌帽……糟糕…被看到脸了。

    “你带枪了吗?”

    “带了。”

    “把枪给我。”

    青木摸了摸大腿,摇了摇头说:

    “白果,这不是你们家族,我们不能随便开枪杀人。”

    楚怜生冷笑了一声,不杀等死吗?暴露了,师父就白死了。

    “犯罪分子携带枪支、爆炸、剧毒等危险物品拒捕、逃跑的;危及人民警察生命安全的;可以使用枪支武器。

    你信吗,他卫衣下面是枪。”

    “再者”

    忽然立眉眯眼,露出一丝狠戾的杀意。

    “我杀的,是我自己的人。”

    意识到情绪不对,眨了眨眼睛,看她满脸愁容,猜到她在思考要不要听自己的,安抚道:

    “放心,他们不是Z国人,我也还没暴露,带着帽子和口罩他们也看不清,能大概看清我眼睛的方向,只有一个在2点方向的人,我枪法好,灭口不成问题,开枪之后你往4点钟方向跑,听见了吗?”

    他拉着青木找准时机,顺着人流滑向舞池中央的,果然刚刚4个人失去目标,开始往舞池里挤。

    楚怜生瞥见角落摄像头翻转,果断蹲下来,消失在人们视野中,从青木裙底掏出一把NP22型9毫米警用手枪。

    右手握枪,左手托着握把,左眼微眯,重心前移,蹲坐在地下,扣下了扳机。

    枪上带了消音,迪厅音乐声大,几乎听不见枪响,大家注意力都在上面,也没人注意忽然蹲下的楚怜生。

    他开完枪看都没看,就找准了人群脚下的缝隙,顺着地,把枪扔了,然后站起身脱掉外套,摘下帽子和口罩,趁着人群骚动隐匿在其中。

    25米外,2点钟那人,在一片尖叫声中倒地,子弹正中眉心,楚怜生说自己枪法好,不是谦虚,这个距离,他想射中就必然能射中。

    他满意得看着青木顺着人流从门口跑掉,忽然胃部一阵抽痛,迫使他停下来,这种人流迅速流动的时候,停下无疑是致命的。

    他把自己抱成团,手肘撑地护住脑袋,准备接受踩踏得洗礼,结果忽然听到一声鸣枪,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穿过耳膜

    “都站着,后退!谁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开枪。”

    郑则……

    楚怜生第一件事是后悔自己怎么把帽子丢了,第二件事是思考从哪里跑。

    要是被郑则看见了,自己再次出现在案发现场,那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干净了。

    可天不遂人愿,他一点点往边上挪,想通过厕所一类的通风口跑,谁想到身边有个姐姐忽然吓得大叫,把警察的视线吸引过来了。

    刚好看见缓慢移动的楚怜生,二话不说,左手突然抓住他右手,右臂从腋下穿过并反扒住他右肩,按着他的头,把他死死的擒在地上。

    楚怜生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额角的伤被压的生疼,刚刚因精神高度紧张,分泌的肾上腺素退去,眼前开始一阵一阵的发黑,耳鸣之际听见郑则的声音:

    “放开!别压他头!”

    后者把他架起来在他耳边唤了他几声,问:

    “你怎么在这里?”

    郑则接到的任务是:保护我方谍报人员接头,只有范围,没有具体人。

    他刚第一时间查看了死的人,身上带着M国的FN57手枪,是个退伍老兵,应该是歹徒。

    被一枪毙命,凶器是地上被踢了好多次的警用手枪,弹壳甚至能查到批号,不可能作假,应该是公安卧底的枪。

    面对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兵,能先手出击,下手干净利落,摄像头都没拍到,此人是侦查天才。

    他大概能还原当时的场景,应该是谍报人员暴露,为灭口,被迫杀了人。

    警用手枪后座力不小,在人头攒动的舞池,能一枪爆头,还能藏匿到无人发现,这样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出来。

    而眼前的人就可以,场内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能做到。

    要说是巧合,恐怕楚怜生自己都不信。

    那他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了。

    楚怜生半靠在他怀里,苦笑了一下,有气无力的回答,颇有些破罐破摔的味道:

    “我来找找美女呀,来夜店不就是为了开心吗?郑警官不是吗?”

    他是……他不光是来找美人的,还是来追老婆的。

    现在想想师父死前在楚家做双面间谍,一般卧底死后,档案和代号会封存,师父的代号从未封存,也无人知晓,还有一种可能代号继承。

    当年师父死在楚怜生面前,胸前插着楚怜生的刀,但所有监控和目击证人都说是自杀。

    他当时不信,觉得是楚家在护着楚怜生,现在来看或许那就是真相,暴露的前辈保护藏的更深的后辈,顺理成章。

    他怎么这么迟钝,楚怜生一直都说师父的死和他有关,但不是他杀的,他为什么就没想到。

    他搂着楚怜生的腰,发现他把手紧紧捂在胃上。

    轻笑,还找美女?

    忍着急性胃炎,来找乐子吗?

    郑则拨了拨他被汗水浸湿后,贴在额角伤口的碎发,上面占了地上的泥沙,看着都疼。

    偏生这这人肌肤胜雪,眉骨又高,在眉峰处上挑,刚好显出伤口。

    郑则搂着他肩膀,忽然发觉他整个人冷的吓人,心里不由得害怕,搂着他尽量多给他一些支点,努力用轻松的语气,在他耳边轻声说:

    “是哥不好怜生,是我没好好满足你,还辛苦你出来找美女。”

    楚怜生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他叫自己什么?莫不是他疼出了幻觉。

    郑则感觉到他把体重压过来,想必已是独木难支,站着都费劲,只是受过训练,一直保持着该死的清醒。

    妈的,一直都是……当年戒毒是,昨天凌晨的责罚是,那场疯狂的做爱也是,还有多少次是自己不知道的……

    不论多严重的伤,他从没真正失去过意识。

    几次三番他都觉得眼前的人要撑不住了,可每次他都能若无其事的睁开眼睛,然后把自己收拾好。

    昨晚还是睡着了的情况下才出了事。严重到这个程度,他现在还能顶着一身伤痛,漂亮的接头,杀人。

    对…他是天才间谍,生来就被当作这样一把刀,他必须有做凶器的自觉,才能活下去。

    所以他想逃离那个生他养他的地方,逃不出去,就不惜一切代价毁了它。

    不论师父还是楚怜生,他们一直都想从内部毁掉楚家……没有人比楚怜生更适合做这个间谍,一切都说的通了。

    真是…楚怜生式,不要命的疯狂。

    五年前师生活动中心下的诺言,楚怜生一刻都没忘掉。

    他忽然觉得心疼到要死……这个人为了能活在阳光下,拼尽了全力,他干了什么?他疑他、恨他、伤害他。

    他每次在自己身下辗转时,该有多疼……

    “怜生,对不起…”

    对不起……

    “你闭眼,歇一会儿好吗。”

    楚怜生抬头看了他几秒,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郑警官大可放心,我现在…没力气跑。”

    郑则盯着他苍白的脸,忽然意识到自己伤他有多深,松开他,半蹲在他面前,向后伸出手说:

    “上来,我背着你。”

    他想把后背留给楚怜生,只留给他。

    楚怜生吓了一跳,却像着了魔一样,身体不自觉的听他的话,伏在他背上用胳膊搂住他脖颈。

    郑则一双大手轻轻拂过他tun上的伤,揽住他大腿根,背他起来问:

    “这样疼不疼。”

    楚怜生张张嘴,不知道该不该回答。疼呀,当然疼,他浑身上下,那那都疼,里外都疼。可他还可以忍……也习惯了忍着。

    后者见他没回答,执着的问:

    “疼不疼,怜生。”

    怜生……怜生…他还想再听一遍。

    迟钝的回答道:

    “疼……”

    郑则手往下挪了挪,又问道:

    “还疼吗?”

    “疼…”

    掂了掂身上的人,实在轻的不像话,让他往上趴了一点,手又往下挪了挪,远离tun上的伤,几乎到了膝窝问:

    “好点吗?”

    郑则等着他回答,没有声音,颈间却感到一滴炙热的泪。

    他在哭……

    楚怜生很克制,没发出任何声音,但郑则能感觉到他在哭。

    只是这点微不足道的关心,就能让被打到皮开肉绽,都不曾流过眼泪的天才特工,委屈成这样。

    后者随便用手背,抹掉脸上莫名其妙的眼泪,止住泪水,安安静静的趴在郑则背上。

    “怜生…你是公安的人,对吗?”

    楚怜生埋在他颈间的头忽然抬起来,苍白的脸上尤带着泪痕,灯光下闪着银光,我见犹怜。

    他呼吸颤抖了一下,张了张嘴,又低下头笃定的回绝:

    “不是……”

    郑则背着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穿过迪厅。和自己的队员打了几个手势,背着他往外走。

    “不是?我是不是要验一下那把手枪上的指纹,楚怜生…你瞒得我好苦。”

    后者呼吸明显加快,郑则能明显感觉到,贴着他后背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楚怜生就这样定住了得有两分钟,他在想自己该想什么,可大脑像是当机了,什么也想不起来。

    反应过来的时候眼泪顺着下巴,滴答滴答的落在郑则肩膀上,两横一星的少校肩章上,晕开一团深色。

    他低下头,用他的衣服蹭了蹭脸上的眼泪,哽咽的说:

    “别…不要连名带姓的叫我。”

    郑则皱了皱眉头,心几乎窜成了一团,楚怜生忍受了他这么长时间不冷不热的态度。

    他害怕这种态度,害怕到,听不得“楚怜生”三个字。

    他这两年,赌气,一直叫的是楚教授、楚老师、楚怜生,在床上也不例外……

    楚怜生一次一次,不动声色的求他不要这样叫,他一次一次视而不见,嘲讽得叫他楚教授……

    于是楚怜生就这样一边艰难的,完成S级的任务,一边容忍他故意的伤害。

    他简直…是个混蛋。

    楚怜生趴在他背上,好像第一次得到爱的孩子,要把这二十几年来的委屈,一次性哭干净,他用手抵在下颌,不让眼泪流下来,低声叫他:

    “郑则……”

    郑则停下来,腾出一只手,用拇指抹掉他面颊上的眼泪,听着他抽泣着,一遍一遍的重复:

    “别叫我楚教授…我不要姓楚……”

    “我不是…不是楚家人,我不要姓楚…”

    “我不要…姓楚。”

    郑则歪过头,看着肩头哭的泣不成声的楚怜生,心脏疼的几乎停跳:

    “好,不姓…我们怜生,是我郑家的。”

    楚怜生打了哭嗝,睁眼看见郑则的后颈那块随着走动起伏的肉,鬼使神差的,一口咬上去,好似在标记自己的使用权,喃昵道:

    “我们明天去公安局改姓。”

    郑则被他咬得眯了眯眼睛,哭笑不得又只能顺着这个小祖宗:

    “好,明天我陪你去。”

    没想到好不容易止住哭声的楚怜生又哭起来,抹着眼泪说:

    “可是郑怜生好难听……”

    郑则没忍住笑出声来,他这样子真是又可怜,又好笑,让人想狠狠的蹂躏他。

    真想给他都录下来,每天晚上,在卧室的电视上循环播放,借着屏幕蓝光看他红透了的脸。

    他本应该是这样一个开朗单纯的人,可惜世界上没人在意他本来的样子,但现在,他在意。

    “那就把名字也改了,总之就得姓郑。”

    说完听见楚怜生咳了两声,停下刚好看见,他把手背从唇边拿开,唇边和虎口处带着鲜红。

    楚怜生止住哭声,和郑则对视了一眼,委委屈屈的说:

    “郑则,我不会要死了吧。”

    郑则皱了眉头,把他放下来,换成了横抱。

    “呸…病没好就逞能,我告诉你,以后你就是拉屎撒尿,我都陪着你,你敢死,我就敢陪你死。”

    楚怜生刚要回嘴,被他打断,怕他一张嘴,吐出更多来,说:

    “别说话了,等你好了我再跟你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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