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2022-03-20 10:06
- 《安定航行》by余哈利,原创小说安定航行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严鸣航江崎安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对严鸣航来说,江崎安是个很好的人,好到很多的人都愿意和他做朋友,但这其中并不包括他。热门评价:应该是有一点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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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定航行严鸣航江崎安小说
左逸用了一整节历史课分析出来的结论是江崎安很难考上他们推测严鸣航会考的大学。
“算了,安安,”左逸喝了口水,翘着腿看桌上摊开的杂志,“都怪严鸣航成绩太好了。”
还能怪人成绩好,江崎安有气无力地撑着头,喜欢一个人,怎么就这么难啊。
左逸瞄了一眼江崎安,大概知道他又在因为这件事而烦,叹了口气,把杂志关上,一把拽住江崎安的手:“你要不去找找他?”
江崎安摇头摇得很快,他苦着脸说:“我答应了他的,高考前不去烦他。”
一个月没找严鸣航这件事已经充分证明了江崎安的毅力。
要是这种毅力能放在学习上,就更好了。
江崎安叹了口气,闷闷不乐地趴在桌上。
学校已经开始筹备毕业典礼了。
江崎安坐在左逸的位置上,撑着头看窗外那棵树冠庞大的树,挺拔又好看,郁郁葱葱的,微微打开窗户就能闻到一股树木芳香,透过树叶缝隙,江崎安能看到不少的工人在演讲台爬上爬下地挂横幅,前几天也是这批工人,背着梯子和机械张扬地入侵了教学楼,在四合院式的教学楼里挂满了红底白字的横幅。
江崎安撇撇嘴,他总觉得那些横幅不像是高考激励标语,倒像是老师家长们用血写下的逼迫话语,一条条横幅,像一把把刀子。
但严鸣航肯定不会这么想。
他虽然是艺考生,但是成绩也很不错,总是在文科年级前十。
连带着这个原因,每次模拟考试出成绩时江崎安也跟着快乐得不行,他总是拉着左逸挤进围观光荣榜的人群里,看着严鸣航的照片傻笑。
真好看,太好看了,好看得要死了。
每当想不出词语形容严鸣航的时候,江崎安才会开始嫌弃自己没有认真学习。
他考不上那些优秀的艺术学校,而严鸣航那么优秀,肯定也不会屈身于普通艺术类院校。
那等毕业了,还能这么天天看见他吗?
江崎安想到这里,心脏下面像是吊了一颗铅球,拽得它重重往下坠。
他懊丧地低下头,手肘一撞,只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
江崎安把左逸的水杯打碎了。
江崎安唯二擅长的两个东西,一个是跳舞,一个是闯祸。
上次害左逸被罚站,这次又把他的水杯毁了个彻底。
完了,左逸肯定很生气。
江崎安瘪着嘴把玻璃碎片扫干净,老老实实站在刚从学校商店小卖部里回来的左逸面前承认错误,遭受了左逸的冷战攻击。
其实左逸是很好的朋友,愿意听江崎安唠叨,还想方设法地给他搜刮一切严鸣航的消息,江崎安所有关于严鸣航的苦恼和快乐全都倾泻给了左逸,他们很多次在食堂压低声音聊严鸣航,聊到好笑的地方就一块偷笑。
江崎安不担心左逸会因为一个水杯和他绝交,但水杯碎了这件事还是要补偿补偿,他正想着放学去买新水杯这件事,下一秒就听到左逸叫他。
“老师!”左逸抬起头,声音很大,“江崎安说他愿意去!”
江崎安条件反射地站起来,一脸茫然地看着讲台上的班主任:“啊?什么?去哪?”
全班哄堂大笑。
班主任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江崎安,无奈地训他:“不仅不想听我上课也不想听我说毕业典礼是不是?”
江崎安楞了好半天才弄懂是说扫公共区的事。
毕业典礼可是大事,家长基本都会来,卫生得搞得干净,高三班级都各自分了公共区,班主任问有谁自愿去,左逸又把他坑了。
江崎安拿着扫把准备走的时候左逸结束了冷战,笑嘻嘻地和他说话:“水杯就不让你赔啦,你去搞搞卫生,解了我心头之恨。”
等到了分配的公共区,江崎安才发现是一大半操场。
还不如赔水杯呢,江崎安叹了口气,在原地转圈打量操场,正好看见严鸣航抓着扫把从操场西入口走来。
天蓝色夏季校服在他身上松松垮垮地挂着,但是不显得大,反而修身有型。
江崎安感觉他就是今天自己看的那棵树,站得挺拔笔直,英气十足。
这个想法让江崎安心里隐隐有些得意,他也不是只会说好看两个字的。
要不要和他说话?江崎安脑子乱乱的,说几句话应该不算烦他吧?
江崎安偷偷瞄了一眼低头认真打扫的严鸣航,他那双拿鼓棒的手此刻正有力地抓着扫把柄,关节屈起,小臂肌肉微微隆起,看起来很紧实。
严鸣航垂着眼睛把地上的纸屑垃圾扫成一小堆,又干净利落地扫进簸箕里。
江崎安突然发现自己一直在重复地扫一小片没有灰尘和落叶的塑胶跑道。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
他这么认真地打扫卫生,肯定也不想和自己说话吧?
江崎安咬咬下嘴唇,自顾自地往远了走。
等扫了一会,江崎安才觉得自己居然莫名地有些像赌气。
心里一直有股闷气出不来,严鸣航看到自己后镇定冷静的模样让江崎安有些烦躁,快一个月没说话了,难道就不会不习惯吗?
江崎安狠狠踩了一脚扫把,自己生闷气。
但是他有什么立场生气呢?
不去烦他也是自己答应的,他们现在什么关系也没有,就算这么久不说话,心里难受的也只有自己。
这么一想,更难受了。
“江崎安。”
严鸣航突然开口叫他。
叫我干嘛?
江崎安本来想凶一点不耐烦一点地应话的,但是话到嘴边拐了个弯,语气也跟着变了。
“怎么啦?”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啊!
江崎安心里恶狠狠地嫌弃自己,可一开口说话又委屈巴巴的:“你怎么想起叫我了?”
酸气冲天的反问,这句话的正确翻译应该是:你也知道叫我,你不叫我,我可难受了。
严鸣航抓着扫把,指指江崎安周边的那一小块地区:“那里我扫过了。”
江崎安低头看了看周围,确实很干净,没垃圾。
有点尴尬。
江崎安闭紧了嘴巴,把心里的委屈收回去,重新找了一块垃圾多的地。
操场重新安静下来,太阳挂在头顶暴晒,周围的石头阶梯被刷成了红黄蓝三种经典颜色,在阳光下耀眼又漂亮,脚下踩的塑胶跑道隐隐发烫,热气升腾,远处种的大树是这片偌大操场唯一的荫蔽之处。
这么一大片阳光之地,只有他和严鸣航。
怎么还有点浪漫?
江崎安心里又一点点明朗起来,哼着歌扫地。
严鸣航扫得快,他很快就完成了周围的清扫任务,提着扫把往江崎安这边走,放下簸箕,又一言不发地开始扫。
江崎安心痒痒。
刚刚他主动说话了,所以我现在说几句应该也不算打扰吧?
江崎安没用多久就说服了自己,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叉着腰问严鸣航:“你怎么都不来找我说话啊?”
他清楚地看到严鸣航手里的扫把停了好几秒。
“我为什么要找你?”严鸣航说,“我没必要找你,互不打扰,挺好的。”
江崎安听着这话怎么有点不对,他心里猛地一跳,什么叫互不打扰,严鸣航难道以为找自己说话很打扰自己?
“不打扰呀,”江崎安急急忙忙地解释,“你找我一点也不打扰,真的!”
所以你多找找我嘛。
后半句又被江崎安吞回肚子里,留下一个肯定的“真的”在操场里微微回荡。
严鸣航抬头看了眼江崎安,盯得江崎安有些害羞,低着头不敢回看。
楞了半天,江崎安才想起来他是来扫地的。
“你怎么也在这啊?”
江崎安好奇地问。
“公共区,”严鸣航回答得很简洁,“我们两个班一起负责这一块。”
“哦,”江崎安笑嘻嘻地开玩笑,“那我们还挺有缘的。”
平常偶遇就算了,扫公共区还能一起呢。
虽然大部分偶遇都是江崎安人为制造的。
严鸣航没接这个玩笑,反而没头没脑地问了另外的问题:“你校考过了哪些学校?”
校考,什么校考?
江崎安脑袋死机了一小会,紧接着心脏里开始不知羞耻地疯狂擂鼓。
他想起来,艺考中的校考成绩前几天应该出来了。
但自己最近实在是因为严鸣航烦心,也就没急着去查。
但是严鸣航为什么要问呢?这个问题太模棱两可了,并且可以达到一箭双雕的效果,江崎安兴奋起来,如果自己回答了,严鸣航就能知道自己报考的学校以及合格的学校,他为什么想知道这些?
江崎安吞吞口水,眼眶发胀,心里一个想法破土而出,瞬间充盈了整个心房。
他是不是…也有点想和自己一个学校呀?或者说,他对自己有那么一点好感了?
江崎安抓紧了扫把,飞快地回答:“我还没查,我今晚回去查,但我报的学校不多,就J音,T音,还有Y大,不过我觉得我最有可能过的学校是J音,它挺好考的,你应该可以…”
“好了好了,”严鸣航叫停了江崎安,“我知道了。”
江崎安郑重地点点头:“好,你放心。”
你放心,J音对你来说是小菜一碟,我们俩肯定能在一块,不仅家在一块,学校也在一块,以后我们俩人也会在一块。
“差不多了,”严鸣航环顾四周,“走吧。”
江崎安亦步亦趋地跟着严鸣航,胸腔里一颗心脏左右晃悠,大脑都有点晕乎。
他还没反应过来呢,严鸣航就要回班了。
江崎安站在楼梯口向他挥手。
严鸣航好像笑了一下。
他的心脏彻底化成了一面鼓,严鸣航拿着鼓棒,在上面敲了又敲。
晚自习下课后,江崎安带着左逸去买杯子,付完钱后把杯子塞进左逸手里,江崎安握着左逸的手,语气诚恳:“左逸,谢谢你,你真好,真的。”
“你怎么回事?”左逸抓着杯子,懵懂不清。
“没事啊,”江崎安眨眨眼,“就高兴,挺高兴的。”
严鸣航表达好感的方式也太含蓄了点。
不过没事,江崎安热情,江崎安大胆,江崎安还奔放呢。
表达什么的,以后他来做就行。
严鸣航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正参加大学的一个晚会,他坐在台下,眼前是厚重的暗红色丝绒幕布,台上有人在跳舞。
“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晚?”严鸣游翻了一页报纸,半晌没听到严鸣航的回答,于是抬起头看到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坐在桌前发呆,“在想什么?”
在想梦里那截腰和自己久违的梦遗。
不止这些。
他掀开被子去浴室洗澡的时候可耻地再次因为那个梦起了反应,在水下很不情愿握住了自己的东西。
像个不知分寸整天躁动的毛头小子。
严鸣航出门的时候,隔壁那幢独栋别墅还没有亮灯,他收拾着书包下意识往窗外瞟了一眼。
透过隐隐绰绰的墨绿树叶,他看到一双嫩白的脚无意识地蹭着天蓝色的床单,然后脚尖突然绷直,像是舞者下意识的动作,脚背线条流畅,脚踝处突出的一点骨头如同冰淇淋甜筒上立起来的小尖。
呼吸瞬间粗重起来,严鸣航冷着脸把窗帘猛地拉上。
江崎安从来不爱拉窗帘。
他似乎天性好动,会在房间里突然跳舞和转圈,或是趴在床上看书,穿着夏季短睡裤,脚上裹了白色的袜子,小腿在空中晃。
严鸣航见过几次,后来江崎安总是来缠他,让他心浮气躁,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把窗帘拉紧,可有时风吹动窗帘,严鸣航眼睛盯着历史教科书,余光却总能捕捉到那段健康活泼的小腿。
他想叫江崎安拉好窗帘,也想叫江崎安别再穿白色袜子。
但事实上,这都怪他不知道为什么把这些画面记得清清楚楚。
抽屉里躺着一封信。
严鸣航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总能收到一些信,署名的匿名的,严鸣航通通看过。
他们说他好看,身上的柠檬味闻起来像夏天。
严鸣航往往没有什么触动,唯一的改变是他比以前更注意信息素阻断贴有没有完全将腺体覆盖住,不然身上为什么会有柠檬味?
像往常一样把信认真浏览一次,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他觉得出于礼貌和尊重,不能过于忽视他人的真诚表达,哪怕那些拙劣的情话总是千篇一律。
“航,又收情书了?”康子健把篮球往地上一放,飞速地把那封信从严鸣航手里抽出来,“我看看,给你把把关。”
严鸣航皱皱眉,这种记载他人私密心事的东西似乎任人阅读似乎不是一件有礼貌的事,他刚想伸手去拿,身后却传来一个听起来又娇又气的声音。
“不许看!”
江崎安气鼓鼓地冲上前去,踮起脚从比他高一个头的男孩手里抢过信,像护宝一样护在怀里。
“你怎么来了?”严鸣航下意识问,不由自主往江崎安下身瞟,刚刚他踮起脚时小腿肌肉收缩的力度与弧度都让他感到熟悉。
“我怎么不能来?”江崎安瞪着眼睛,“这是我写的!”
严鸣航愣在原地。
刚刚被抛进回收桶里的肉麻情话此刻再次钻进大脑里,如同一条条代码,而严鸣航却能准确无误地记起。
没想到江崎安会给他写情书,江崎安热情大胆,习惯于大大方方说喜欢,严鸣航没办法把他与偷偷递情书联系起来。
“你怎么能拿给别人看呢!”
“你以为我喜欢你我就不会生气吗?”
“你怎么这么过分啊!”
早晨七点半,江崎安声泪俱下的控诉把教室里稀稀拉拉几个人的睡意震散,严鸣航回过神来时,江崎安眼睛又红又亮,嘴也瘪起来,仿佛下一秒眼里的水珠就要大颗大颗滚落。
他的鼻子也通红。
“江崎安,“严鸣航发现自己大部分都拿他没办法,语气无奈,“我没有给别人看,是他自己拿过去的。”
康子健被吓得连连点头:“对,是我抢过去的,不是航给我的。”
江崎安捏着信,揉了把眼睛,看起来还是很委屈:“真的吗?”
“真的。”
严鸣航扯了张纸巾递给江崎安。
可江崎安看起来还是很沮丧,懊恼地低下头,看自己的鞋尖。
他看起来还想说点什么,于是严鸣航把在嘴边“你把信拿着回去吧”咽回肚子里,决定拿出一点时间来等等面前这个委屈的人。
“这是谁的信啊?奇怪。”
一阵拆信的窸窸窣窣声打断了严鸣航的思绪,同桌毫无起伏的声音开始念信上对的内容。
“写给我的校友,我的邻居,我最欣赏的鼓手,我最喜欢的人,严鸣航。”
江崎安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看看那封被拆开的信,又看看自己怀里抱着的信,严鸣航再次愣在原地。
他只看见江崎安羞得想去拿信,但似乎又想起来那信原本的作用,憋着眼泪缩回手,面红耳赤地转身就走。
这还是江崎安第一次在他面前落荒而逃。
“写给我的校友,我的邻居,我最欣赏的鼓手,我最喜欢的人,严鸣航。”
“我知道我答应过你,在你高考前绝不来打扰你,但我忍不住,所以就写一封信给你吧。”
“我知道你总嫌我烦,嫌我话多,你可能还觉得我黏人,怎么赶也赶不走。”
“但我也知道,你没办法。”
“……”
“我能不能做一只树懒,你就做一棵高大挺拔的树,请耐心地容忍我过于喜欢你而拥抱你一万个小时。”
严鸣航把信认真叠好,放进了抽屉的右边。
左边是一沓他看过的无聊的信。
“左逸…我真的…”江崎安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真的太丢脸了…你说,怎么就直接读出来了呀……”
江崎安还记得昨晚他趁着晚自习放学后特意等严鸣航教室里空无一人了才偷偷溜进去放他咬着笔头写完的情书,可他马虎又粗心,把情书放错了抽屉。
于是承载着他这些天小心思的那封信被陌生人拆得一干二净。
他想严鸣航,想和他说话,可江崎安把事情都搞砸了,他冒冒失失地闯进教室里,抢走了那封不属于自己的信,愤怒和羞愧让江崎安第一次朝严鸣航……生气。
严鸣航会怎么想他?
人怎么会喜欢上一个朝自己发脾气的追求者呢?江崎安更难过了,他觉得严鸣航更不会喜欢上他了。
“早知道这样…这样,我就不写那封信了!”
江崎安怀揣着一腔甜蜜和想念去学校周边的文具店里挑好看的信纸和信封,他挑了很久,以为自己挑出了最独特的感情承载体,可事实是,某个不知名的人和他挑了同样的信纸,并在同一个时间递出了情书。
信纸并不是独特的,他也不是独特的,他只是平凡又普通的追求者。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独特的,那应该是他笨得连情书都放错了桌子。
江崎安嚎啕大哭起来。
“安安,你别哭了,”左逸东摸西摸,总算口袋里摸出最后一张纸巾,“快擦擦,我去给你买可乐好不好?”
江崎安委屈地点点头,把那方皱巴巴的纸巾铺平,在脸上胡乱抹了一通,听到左逸要请客,还不忘记提要求:“要冰的,带气儿的。”
整个凉亭终于只剩他了。
第二节晚自习下课,路上只有零星几个人,在慢跑或者聊天,江崎安揉揉眼睛,沮丧地低着头。
他不喜欢夏天。
至少不喜欢这个夏天,空气闷热,气氛凝重,桌子上贴的高考倒计时小纸条上被江崎安划掉的日子越来越多,他不想高考,但也不喜欢高考前教室里的沉闷,江崎安忍着不去烦严鸣航,于是整天的乐趣,是看上课犯困的左逸拼命掐自己的大腿。
但有时掐得狠了,会掐出青紫痕迹出来。
他们终于加入了努力学习的滚滚大潮之中,只是学习比江崎安想象得要难,他害怕自己考取的大学与严鸣航相距甚远,毕竟好的艺术学校也就那么几所,他掰着手指头好好算算就知道严鸣航大概率会去哪一所,所以江崎安义无反顾地放弃了每天放学回家趴在床上看小说的娱乐时光,不情不愿地坐在桌前看着教材发昏。
江崎安很没用的,他只要一学习,就是全国最困的人。
可抬起头看到对面窗户,江崎安就会清醒过来,手撑着下巴,无所事事地盯着那扇拉紧了窗帘的窗户,什么也看不到,只有窗帘飘动时隐隐透出光线,那些昏黄的光线组不成严鸣航的影子,但江崎安能看很久。
他很努力了,江崎安哭丧着脸,可成绩没有起色,爱情也没有进展。
从小到大,江崎安的烦恼都不多,可五月末,他心情低落,坐在无人经过的凉亭里认真地烦恼起来。
一罐可乐出现在眼前。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啊?”江崎安自言自语地抬起头。
严鸣航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动,风吹得很慢,江崎安不知道是时间变慢了还是其他什么,他好像不太会眨眼了,只会傻傻地盯着严鸣航的眼睛,那双眼睛沉静,他的瞳孔是看起来很可靠的墨黑色。
江崎安也习惯单手拿可乐,但他的手并不大,所以总有些滑稽,可那罐可乐在严鸣航手里,看起来温顺得不行,安静地躺在他手心里。
为什么这样热的天气,严鸣航看起来还是干净整洁,江崎安轻轻抽动鼻子,又闻到一点残留的柠檬味。
不是具有引诱意味的信息素,只是残留的一点清新味道。
在江崎安的认知里,这是夏天最好的代名词。
“你不要可乐吗?”
江崎安眼眶热热的,他又想到早上的丢脸事,别过头去。
尽管他很想要那罐可乐,可他的眼泪,因为严鸣航突然的出现,又冒了出来。
“你给我可乐干什么呀?”
严鸣航收回手,叹了口气,坐在江崎安旁边,江崎安隐隐感觉过去严鸣航那些用礼貌和修养堆积起来的疏离此刻瓦解了一些,虽然瓦解得不多。
“早上的事,你走之后,我就把信拿回来了,他读出来的不多,”严鸣航清了清嗓子,安慰的话听起来有些笨拙,“所以……你不用太不好意思。”
“你怎么还把信收回去了……”
江崎安想到自己写的那些幼稚句子,不禁脸热,此刻他并不是那么希望严鸣航看过那封信。
“那不是写给我的吗?”
“是啊,但是……”江崎安扭过头来,眼神躲闪着想解释点什么,却组织不好语言,眉眼又耷拉下去。
“我看过了,树懒和树,”严鸣航说得极为含糊,“写得很有意思。”
这样直白地收到对于情书的评价,让江崎安自我感觉的丢脸再次攀上了一个高峰。
他和严鸣航说过很多次喜欢,大声的,小声的,正经的,时刻挂嘴上的,江崎安说了那么多次,可写情书是第一次,情书被人念出来是第一次,也是第一次收到“写得很有意思”这个评价。
江崎安控制不住地瘪起嘴巴,眼泪又啪嗒啪嗒掉下来。
“我好丢脸。”
你安慰安慰我嘛。
“我以为你把我写的给别人看了,我不想你给别人看呀,那是我写给你的,我写的不好,也很幼稚,但我也希望只有你看过。”
“结果还是被人读出来了。”
他越说越伤心,压抑了一天的失落此刻面对自己喜欢的男孩像是海岸上不停奔涌的浪花,张牙舞爪地站起来,却软绵绵地铺在沙滩上。
“我今天还跟你发脾气,对不起,因为我当时太慌了,我不想跟你生气的。”
“你说你本来就不喜欢我,我还发脾气,你是不是更不会喜欢我了?”
“不丢脸。”
严鸣航耐心地听他念叨完所有的心理活动,江崎安红着眼睛看自己的鞋尖,正好听到严鸣航说出口的三个字。
可乐被塞进江崎安手里,严鸣航站起来。
“我回教室了,你别哭了。”
江崎安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要知足的。
屡次拒绝他的严鸣航花了五分钟坐在他身边,触手可及的地方,俯下身来听他说了很多没用的废话,还附赠了一瓶安慰可乐。
但现在的他感觉心脏里都是严鸣航,促使他再索取更多。
于是江崎安伸手拽住了严鸣航的衣角,可怜兮兮地抬头,语气委屈:“我今天很伤心,你晚上放学能等我一起回家吗?”
“我想跟你一起回家。”
“可乐,买来了。”左逸气喘吁吁地,却看见江崎安呆坐着,手里还握着一罐可乐。
“安安?”
江崎安的耳朵还留在刚刚吹过的微热的风里。
严鸣航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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