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2022-02-22 14:37
- 《明目张胆》by桃子酒儿,原创小说明目张胆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顾平生许灿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以前的许灿完全不知道自己所在乎的是什么,但现在他已经有了自己想想法,也明白自己在乎的东西。热门评价:其实他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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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目张胆桃子酒儿小说
教室天花板上悬挂着的风扇转摇不止,窗外的余晖投照进来,铺落在许灿身上。他啃咬着圆珠笔的笔盖儿,表情颇为痛苦地看着笔下的那套试题。
“还看呢?”同桌彭定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玩笑着说:“别看了,咱这种中等生,看个十百八遍都做不出来,要么你去求一求榜上第一的顾平生给你讲讲呗。”
许灿挑了挑眉,似是有些得意。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彭定一眼,想着这人还真是新转来的,连新同桌的事情都没听个大概。
“干嘛啊?”彭定摁灭手机屏幕,睁大眼睛问道。
许灿放下笔,手指捏着下巴,仿佛是要公布什么大事一般。他笑了起来,左手搭上彭定的肩膀,说道:“不好意思噢,忘了告诉你,顾平生是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
“靠。”彭定嘁了一声,不在意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许灿说他:“你懂什么,你个瓜娃子!”
彭定能懂什么!
顾平生不止是他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就在今天早上,顾平生与他多了一层关系。
顾平生晋级为他的男朋友!
什么‘求他讲题’,许灿心想,他不求,顾平生也能把他逮到家里去讲题。
许灿与顾平生的家就隔着一道过路巷子,他俩的房间正好是窗对窗。
小时候的许灿很野,巷子里的每家每户听得最多的便是许灿追着某某家小孩儿满街跑的声音。而许灿的性格大多是遗传到了父母,父母大手一挥,玩儿去吧,野到别人家都不去管。
于是许灿野到了顾平生家。
顾平生家是在许灿五岁的时候搬过来的,就在隔壁。顾平生小小年纪,年龄都未过双数,却总是爱板着脸。
许灿就是特别爱逗他,最后变成爱缠着他,非要缠到顾平生和他说话。
顾平生一度觉得这个小孩儿特别烦人。
许灿像他的一只小尾巴,走哪儿黏哪儿,还很爱叽叽喳喳,不停不休。他曾经想切断这只小尾巴,过后觉得‘切’这个字眼太过恐怖,担心小尾巴会觉得疼。
便再也没有去管小尾巴了,任由他黏在身后。
却不想黏上了,再也甩不掉。
许灿还很幼稚,瞧见了邻居那些女孩子过家家,他羡慕得紧,拉着顾平生的手就说想玩过家家。
顾平生叹了口气,对许灿说道:“你已经九岁了。”
许灿不愉,坚持要玩这个游戏:“可是那些妹妹打扮得那么漂亮,我也想要。”
顾平生表面上嫌弃得眉毛紧得可以夹死蚊子,却还是陪着许灿玩了一把过家家。
许灿跑去顾平生家里玩了过家家,顾平生的母亲听闻,便问许灿:“那谁是爸爸,谁是妈妈呀?”
顾平生抢答:“我是爸爸。”
顾妈妈问‘为什么’,顾平生拉住许灿的手,坚定地回答道:“许灿是笨蛋,和妈妈一样,我要像爸爸照顾妈妈一样照顾他。”
许灿笑得傻呵呵的,此刻已不是那个邻里男孩说他一句不是就开追的人。
顾妈妈噗嗤笑了一声,转身就把自己新买的兔耳朵发箍戴到许灿头上。顾平生摸着发箍上的兔耳朵,又摸了摸许灿的耳垂,指着许灿的耳垂,客观评价道:“这个好摸。”
许灿在顾平生家里玩儿到晚饭时间,顾妈妈去隔壁喊了一声,留许灿在家里吃饭。饭桌上,顾妈妈总爱给许灿夹菜,顾平生吃饭素来安静,此时此刻,他却拦住了顾妈妈的筷子,说道:“我来。”
在搬来这个地方之前,顾妈妈一直觉得顾平生像个‘小大人’,太闷,缺乏点儿小孩子的稚气。但在和许灿成为朋友之后,顾平生似乎又不那么闷了。
她瞧着两个小孩儿,开始打趣道:“如果灿灿是个女孩儿,一定要做我们顾家的媳妇儿。”
专心吃饭的顾爸爸抬起头来,摇摇头与自家夫人说道:“不可,不可。”
许灿拧着眉问:“哪儿不可啦!”
顾爸爸逗趣道:“家里有顾夫人一人就够了,再多一个你,乱套咯。”
顾妈妈拍顾爸爸肩膀,让他别乱说。
许灿忽而觉得碗里的肉也失去了香味,他嘴角下压,像是要哭了的样子。顾爸爸不忍,想哄一哄许灿,却不料顾平生先一步牵起许灿垂着的手,软软糯糯的声音却说出了最重的承诺:“我说可以,就可以。”
大人们都当作一场笑料,笑过就过,但两个小孩儿却比谁都认真。许灿回家就和许家父母说长大后要做顾家的小媳妇儿,并且撕了一页纸,歪歪扭扭地在纸上写了一封保证书。
-保证书
我,许灿,长大后的梦xiang就是给gu平生当老婆,一百年,不变!
顾平生则是偷偷地把妈妈交给他的传家手镯从柜子里面拿出来,吹了吹,又擦了擦,想着等到长大后,要给许灿亲手戴上。
那封保证书第二天被许灿交到了顾平生手里。顾平生拿出来看了看,明显有些不开心。他在放学的时候把许灿叫到自己的房间,教许灿写自己的名字,然后再让许灿把‘顾平生’三个字写了一百遍。
许灿心里委屈,但心知自己写错了还不乐意改,即使是嘟着嘴也把一百遍的‘顾平生’写完。
写满顾平生名字的草稿,顾平生没有丢。那草稿和那封保证书一样,被顾平生折得整整齐齐,压在了盒子里的手镯底下。
许灿的父母心很大。
他们工作很忙,在顾平生家搬来之前,他们即使再忙碌,也一定会在儿子放学的时候回家煮个饭,以免儿子饿肚子。
但自顾平生搬来之后,他们即使忙碌,也不会再回家做中饭了。
两家父母,一来二去,熟悉起来了也不再客气,许家妈妈更是简言意骇:“当自己儿子使唤,不听话就揍。”
但顾妈妈很喜欢许灿,大概是觉得童年的自己和许灿有点像,又或是因为许灿总能让闷闷的顾平生开心、生气、无奈、担忧,她觉得太有趣。
许灿时常在顾平生家里蹭饭,又蹭着顾平生的房间、书桌和床,在顾平生的床上‘大’字一躺,便能沉沉睡去。
他总说顾平生床单的味道很香,和顾平生身上的味道一样。顾平生曾在许灿不在的时候,认真地嗅过床单和自己身上,却发现并没有许灿说的那种香味。
小升初时,由于许灿的成绩较差,并没能和顾平生上同一所初中。他还记得那时是顾平生第一次在他眼前那么生气,甚至好几天没有理睬许灿的叽叽喳喳,像是在和谁赌气一样。
可是许灿也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自从顾叔叔说‘不可’之后,他已经变乖了好多,不和其他人大街小巷地窜,只是为了达到顾叔叔的‘标准’。
他问顾平生为什么生气,顾平生气呼呼地不理他。于是他坐着也问,躺着也问,走路的时候也问,吃饭的时候还笨手笨脚地给顾平生剥虾,满手油光地把不完整的虾肉放到顾平生碗里,还问了一句:“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行不行啊?”
顾平生盯着碗里的虾肉,鼓着气的气球却是漏了一大半的气,软哒哒的。他抽起桌上的纸巾,拉过许灿的手仔细擦拭,小声回答着说:“你太笨了。”
许灿不承认,他欲抽回手,却被顾平生更加用力地握住。顾平生看他一眼,他撇撇嘴说:“这个不能怪我,怪老许。”
顾妈妈说他‘机灵’,顾爸爸仗着和许爸爸的多年情谊,损着说‘没错’,还给许灿竖起了大拇指。得到认同的许灿下巴一扬,骄傲得犹如干了件什么大事。
但他得意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顾平生压下了脑袋,顾平生说:“吃饭。”
许灿‘噢’了一声,笑着点点头说:“好嘞!”
不在同一所初中的二人见面有些不方便,他们的学校隔得远。
顾平生时常独自一人坐在食堂里吃饭,只是盯着眼前的饭菜发呆。
一同学在他旁边坐下,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他:“想什么呢?”
他低声说了句‘许灿’,同学没听清楚,问他‘什么’?
顾平生这次却答道:“想朋友了。”
眼前的菜都是许灿爱吃的,茄子、排骨、青椒,许灿在他家时最爱吃这些。
他夹起一块儿青椒吃进嘴里。很奇怪,明明味道不是他喜欢的,可是每次点菜的时候,他总是习惯地去点许灿爱吃的菜,初中两年过去了,到如今的第三年还是没改。
青椒不好吃,但是许灿喜欢吃。
许灿自诩不是个自律的人,唯一能让他坚持的事情就是,定时到顾平生的房间里,接受顾平生的辅导。
大概是顾平生几年前生气的样子历历在目,又或许是他这几年已经想明白了顾平生会生气的原因,他也开始发奋念书。
许家父母笑他‘坚持不过一周’,但如今两年多快三年过去了,他仿若甘之如饴。
但是,顾平生能让许灿坚持下去是有办法的。
他的学校五点放学,许灿的学校比他们快三十分钟,许灿便会在他的校门口外等他一起回家。
他们五点多到家,六点吃完饭,七点开始一起做功课。大约到十点多的样子,顾平生会准许许灿玩儿一个小时。
许灿有时会玩顾平生的头发,给顾平生的头发扎个冲天辫。顾平生抱着手臂,看着许灿边笑边捶桌子,依旧是板着脸,一声不吭。
但心里却在想着,许灿明明没有吃过可爱多。
许灿最爱玩的还是‘演戏’,他最爱演‘皇上’。
他还问过顾平生:“经常待在皇上身边的都是谁?”
顾平生想了想母亲平时看的宫廷剧,答道:“太监。”
太监?
许灿不由自主地视线下移,看着顾平生的那处发了会儿小呆。他别开了些脸,接着从床上拿了个枕头,盖住了那处,弱声弱气的对顾平生说道:“不合适,不合适。”
顾平生抓着枕头,问他:“哪儿不合适?”
问个鬼哦!
你要我怎么回答?我能说是那儿的问题,还是说尺寸不合适?
虽是这么想,许灿还是笑着答:“太监哪儿有你好看啊。”
顾平生继续转过去做起了试题。大概是心绪不宁,他平常转得很溜的笔,此刻却是屡转屡掉,题干也无法输入大脑,无法用知识去读题解题。
他将这一切无法凝神的现象都归类为‘喜欢许灿’。
经过顾平生三年的坚持,经过许灿三年的努力,许灿的成绩终是有了进步。
而且较之前来说,还是巨大的进步。
中考前夕,许灿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剧,捧腹大笑间,家里的门铃被按响。他催促老许去开门,老许不情不愿,走到门口门一开,便拖长了声音对许灿说道:“找你的——”
门口站着的正是顾平生。
许灿丢下遥控器,蹦跶着去门口,把人拉进了家门,问道:“怎么啦?”
顾平生坐在许灿旁边,看似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我换房间了。”
许灿不明所以,问:“啊?什么?”
顾平生说:“在你对面。”
二楼对着许灿的房间原本是家里的储物间,顾平生和父母提出要搬到那间房去,并且很执着。
储物室比其他的房间都要小,只容得下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柜子,并且储物室又杂又乱,收拾起来并不容易。
顾平生推脱了父母的帮忙,自己一人收拾了整整三日。父母保留了他原来的房间,只是新购了一套家具,又安置了空调。
而顾平生把原本的被单床单和枕头,全都搬到了新房间。
许灿闻言,跑着上了二楼的房间里,窗户对面的房间灯还亮着。
窗户玻璃上贴了一张白纸,白纸上写了加大的、加粗的字:要一起。
许灿转身,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顾平生。他指着对面的玻璃窗,问道:“你过来就是想和我说这个啊?”
顾平生望着许灿,点头说:“是。”
顾平生要上的那所学校对于许灿目前的成绩来说,困难系数还是偏高的。但他总不会忘记,顾平生三年前生的那场气,顾平生熬夜给他写的笔记,顾平生百遍不腻地给他讲的题。
怎么会忘记呢?
许灿拂了下无影的衣袖,开始说道:“朕此次投身入苦海,定当竭尽全力。若是无功而返,或是一去无回,还望爱卿莫怪,莫怪。”说罢还沉痛地看了顾平生一眼。
顾平生:“......”
他怀疑许灿是忌惮着三年前的那次生气,他心里想着,这算不算是许灿的‘缓兵之计’,算不算是‘恃可爱行凶’?
大约是幸运加成,又或是老天顾念许灿的执念太深,许灿的分数足够能上顾平生要念的那所中学。只是,相比霸榜的顾平生,许灿和顾平生整整差了三百多名。
但许灿已经很满意,只要能和顾平生念同一所学校就足够了。夜里,他拉开窗帘,对着对面的窗户大喊着顾平生的名字,顾平生打开窗户,面无表情地问他:“怎么了?”
“过来吃西瓜啊,今天的西瓜我挑的,可甜可甜了。”他探出身子伸长手,把自己手里吃到一半的西瓜递给顾平生。
“小心点。”顾平生赶忙探出大半个身子去接。
许灿弯着身子,手肘慵懒地撑在窗台上,因着动作,他的细长锁骨和一部分洁白被顾平生一览无遗。巷子里的穿堂风忽而大了些,许灿额前的细碎被夏风拂起,白皙饱满。绿色的西瓜皮上还残存着许灿手指的温度,顾平生望着笑得灿烂的许灿,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过不过来呀?”许灿语调轻快,笑着说:“顾平生我跟你说,西瓜淋上酸梅汁真的太好吃啦,你过来我就弄给你吃。”
半瓣西瓜已经有些汁水滴在了顾平生的手上,果汁溢出指缝。顾平生思忖了一会儿,直到指缝里的果汁凝成水珠滴落到窗沿上,他才拒绝道:“不了。”
他的确很想过去许灿家里,想看许灿亲手给他弄西瓜吃,想配合许灿的不定时的戏瘾。但是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在整理高中的知识点笔记,他还要许灿和他上同一所大学。
他在规划他和许灿的未来,他要许灿未来里的每一天都有他,他要他的未来里一定得是许灿。只能是许灿,谁都不可以。
所以关于未来的每一笔里,都有许灿的身影。
新高中离家步行有点远,顾家许家均商量好给儿子买一辆单车。而懒蛋许灿把单车钥匙丢在桌上,懒洋洋道:“我要顾平生带我。”
许爸爸说他:“就你金贵!”
“那可不是顾平生惯的么。”许灿对着电风扇说话,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颤:“在老许家我就是一咸鸭蛋,在顾平生那儿我可是一凤凰蛋。”
许灿长大嘴巴灌风,拖长了声音说道:“金——贵——啦——”
而顾平生像是未卜先知,在开学的第一天,他单脚着地、撑着单车停在许灿门口。许灿大概是刚喝完牛奶,嘴角残存了一点白色。
顾平生脸色不太自然地替许灿抹去白色,食指捻了捻刚触碰过许灿嘴角的拇指指腹。
许灿拍拍后座,并未立刻坐上去。他抓着顾平生腰上的校服衣料,歪头笑着问:“你干嘛在后座编满了绳子啊,还挺软。”
单车后座编满了柔软的线料,顾平生花了一个小时弄完。期间,他试了很多次,感觉到不太满意时又会进行改良,直到确定坐上去不会硌屁股才罢休。
倒不是猜到了许灿绝对不会自己动脚骑单车,而是,在父母提议买单车时,他便希望后座上坐的是许灿。
但顾平生没有正面回答许灿,他只是催促道:“要迟到了。”
许灿没有做多纠结。他跨坐上单车后座,左手抱着顾平生的腰,右手在顾平生的肩膀上拍了拍,幼稚地发号施令:“宇航员,出发!”
宇航员缓慢地踩着单车,感受许灿手掌的热度。他迎着晨风,载着他的满目星河,一起去向更远的地方。
顾平生越长大话越少。
这是所有人都有同感的事实。小时候那个还会拉着许灿的小手哄人的小男孩,如今是一点影子也寻不到。
许灿拉顾平生的手时,都能感受到顾平生肢体的僵硬。
他以为顾平生不喜欢被拉手。
许灿有时会说到小时候的事。说那封保证书时,他便会遗憾地笑笑:“小时候都不知道男生和男生是不能结婚的。”
以为只要是喜欢,就可以像父母一样结婚。
可顾平生知道。
他那时候已经知道男生和男生不能结婚,也知道男生和男生不能生孩子。可是怎么办呢,他实在是太想能一直一直和许灿在一起了。
小时候也没想那么多,是爱还是喜欢,他琢磨不透。他问妈妈,要怎样才可以一直待在一起,不分开呢?
妈妈说,这样啊,得先成为一家人。
所以,即使他知道男生之间不能结婚,他还是决定要把许灿娶回家里,这样就和许灿是一家人了。
许灿还会说到小时候仅有一次的过家家。他对顾平生说,爸爸都会亲妈妈,顾平生以前没有亲他。
顾平生却一本正经地教育他:未确立关系之前的亲密,均为流氓行为。
许灿撇撇嘴,说:顾平生,有你这么不解风情的吗。
高一那年的暑假里,许灿突发奇想。他取了一根细且坚韧的绳子,又去买了两个铃铛,把两个铃铛系在绳子的首尾两端。
他打开窗户喊一天到晚在家里学习的顾平生。午后的太阳照进来,室内的冷气跑了出去。
又是和顾平生的一年夏日炎炎,许灿心想。
对面的顾平生打开窗户。这一年来许灿经常会喊他,他为了及时听到许灿的声音,便把房里的书桌挪到了窗边。
“什么事?”顾平生手搭着窗户问道。
许灿说了声‘接好’,把手里一端的小铃铛甩了出去,砸到了顾平生的书桌上。
顾平生拿起来仔细瞧着,许灿解释道:“以后我想找你了或者你想找我了,就扯扯线,铃铛响了我就知道啦。”
“你把线卡在窗户的边缝儿上。”许灿兴致勃勃地继续说道:“我们先来试试。”
对面说完便关上了窗户。顾平生站起来,把那截绳子卡好后,关上了窗户。
嗯,没问题。
他刚想开窗户对许灿说‘可以用’,但在开窗户的前一刻,他忽地想到了许灿方才说的话。
于是他拉了拉绳子,铃铛声在夏日里清脆地响起。再打开窗户时,许灿也刚好拉开了窗户,他热热烈烈地和顾平生打了个招呼:“嗨,顾平生,有何贵干啊?”
那日的骄阳都不及许灿的炽热,突如其来的抬眸一瞬惊艳,令顾平生往后每每想起时,心依然会狂乱地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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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新学期开学后,许灿迎来了新同桌——转学生,彭定。
都说转学生会是本校生的期待。男生期待是漂亮女生,女生期待是帅气男生,但现实中往往都是期望落空。
所以这次也毫不意外。
但并非是因为彭定不帅气,而是因为,彭定曾大大方方地和许灿解释他为什么不接受女生的追求。
彭定是同性恋。
彭定算半个四川人,他从四川转学到许灿这边,只是为了顺应他老爸的工作。他性格很好相处,班上乃至别班的人都很喜欢他。
他看似什么都说,但又不是什么都说。
比如,关于他是同性恋这回事。
他可以很大方地承认,但也不是见人就说。这所学校里,知道他这件事的人,目前只有许灿一人。
许灿问他为啥,彭定说:你看着像个瓜娃子。
当许灿知道‘瓜娃子’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彭定遭到了一顿毒打。
彭定还和许灿分享他的初恋,也就是前男友,说是刚分手不久。
他给许灿看初恋的照片,但看着看着,许灿忽然想到了顾平生。
男朋友,吗?
彭定絮絮叨叨,最后还捂着嘴,邪笑着说起自己对下一任的标准:要合适。
许灿没多想,只是认为这个范畴太过笼统。他问:“怎样才算合适?”
“这个得看各人标准。有人喜欢刚刚好,有人喜欢大一点的。”彭定手握拳抵在唇边笑着,对许灿说道:“我当然是喜欢大一点的啦。”
许灿反应过来。不知他是想到了什么,他那惯常厚如城墙的脸皮,由耳朵开始发热发红至脸庞,霎时红了一片,喉咙也觉得干涩难忍。
刚开学不过一周,学业已是繁重的状态。许灿翘起椅子后腿,头稍稍往后仰着,偷偷看了一眼对窗的顾平生。
他和顾平生自上高中的时候就已经约定好,周二、周四各自待在家里学习,周一、三、五、六七都待在一起。
今天是周四。
许灿嘟着唇夹着笔,笔掉下来后,又叹了口气。
好想和顾平生待在一块儿啊。
他坐在桌前不安分了半个钟,只做了寥寥几题,心浮又气躁。最后,像是被打败了一般,他走到窗前,扯了扯铃铛。
顾平生立即看过来,同时打开了窗户。
“怎么了?”这是顾平生打开窗后固定的第一句话。
许灿挠了挠头,说道:“也没什么。”
顾平生望了许灿一会儿,许灿以为顾平生会像往常一样让他‘认真学习’,但顾平生只是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低下头去做试题了。
大概是因为看出了许灿眉目上的一点委屈和不舍得,他难得没有教育许灿。
许灿得到默许,咧开嘴笑了起来。他和顾平生讲新同桌彭定,讲新同学新老师。顾平生偶尔抬起头来看他一眼,看了一会儿,又继续低下头去。
忽而,许灿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他走到桌边拿起看了看,却呆在了原地。
他在桌边停得太久,顾平生拽了铃铛,才把他的思绪拽回来。
他握着手机走到窗边,顾平生看他脸色,问:“怎么了?”
“顾平生。”许灿目光呆呆地看着顾平生,说道:“有人发短信跟我告白了。”
顾平生脑里思绪一崩,屏息问道:“谁?”
许灿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那天晚上,许灿只是呆愣了一段时间就神色如常,但顾平生一整晚都没能平静。
好像忽然没有了安全感,而危机感四起,让他极度焦虑和不安。他总想着那个人是谁?那个人有多喜欢许灿?
许灿明天会不会知道那个人是谁?那许灿会不会也恰好喜欢那个人呢?会在一起吗?可是许灿从没和他说过喜欢谁。
顾平生今晚承认自己是个冲动的人。
动作比思想快。他边想着边下楼,行色匆匆。顾妈妈问他去哪儿,他也只是在风里留下几个字:“买东西。”
他不用手机等电子产品,因为觉得没有必要的作用,需要联系的人都近在咫尺。可是今晚,那个跟他近在咫尺的人,他却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
他喜欢他,喜欢一个男生,会不会觉得他很奇怪呢?
可是顾平生就是非常喜欢许灿。
顾平生在夜色里踩着单车,手心紧张得抽疼,满头大汗。他在街上找了一家最近的手机店,随意买了一部手机,再买了一张手机卡。
当揣着手机回到房间时,顾平生自输入了熟记于心的许灿的号码,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短信写了又删,他纠结到了凌晨两点钟却还是没有编辑好。对面房间里的灯已经熄灭,许灿已经睡下。
他抿着唇,看着短信内容区里的空白,觉得这道问题比任何试题难上太多了。
而最后,当他点下发送时,已经是将近凌晨三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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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平生第二天起得很早,应该说他一整晚都没有睡着。已发送的内容无法撤回,他吃完早餐之后,要面对的,或是得到所爱,梦境成真。或是事与愿违,失去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但是直到他吃完早餐,这两种情况都没有发生。
他坐在玄关门口反反复复地系鞋带,像是在拖延时间,更像是在安抚内心的紧张。在重复完最后一个动作时,他站起来准备打开家门,却被顾妈妈喊住了。
“灿灿今天早上去不了了,你先去学校吧。”顾妈妈握着手机,与许妈妈的通话还未停止:“说啦,你们在那边照顾好灿灿噢。”
“怎么了?”顾平生单肩背着书包走到顾妈妈面前,听到‘照顾’时猜想许灿可能是生病了。顾妈妈刚想回答,手里的手机就被顾平生夺了过去。
顾平生对着手机“喂”了几声,顾妈妈和他说:“已经挂断了。”
“灿灿早上在家里摔倒了,现在正在医院检查,父母都在身边,你别太担心。”顾妈妈说道,随后看着顾平生百年一见的焦急状态,调侃道:“关心老婆呢这是。”
她说这句话时只出于调笑顾平生,重点并不在于’老婆‘上,也没想得到顾平生的反应。
所以当她说完之后,她就继续走回饭厅里吃早餐。
但身后的顾平生叫住了她:“妈。”
顾妈妈驻足回头,“要说什么呀?”
顾平生双手握成拳,垂在身侧。过了一小会儿,他才与顾妈妈对视,认真地问道:“我可以和许灿在一起吗?”
“不是现在这样的在一起,是像您和爸,永远都不分开的那种在一起。”
顾妈妈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但持续时间不长,好似这件不小的事是有概率发生的一样。她缓缓走到顾平生眼前,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微微笑着说:“当然可以。”
“如果说,”顾妈妈停顿少时,继续道:“如果他也喜欢你,如果你有信心让他的父母接受你,如果你有能力保护好许灿和你自己,如果你们能撑得过世俗眼光。”
“你要清楚地认识到,这件事不是一件如家常便饭般的小事,你说的’在一起‘三个字的分量很重,因为人生太长了。”
顾平生理解母亲的担忧,毕竟男生之间相爱是一件难事。如果没有绝对的勇气和信心,没有足够的喜欢和爱,他与许灿就不单单只是‘分手’那么简单,那该是两败俱伤,分道扬镳,而他所剩的时间只能在许灿看不见的地方注视他。
正如顾妈妈所说的‘人生太长了’,如果他想和许灿在一起,就该考虑得更加长远。
顾妈妈仰首看着顾平生,用与大人相谈的语气问他:“能做到吗?”
顾平生抬起胸脯,挺直了身躯,犹如挺拔的松柏树。他坚定地点点头,眼里有光:“能。”
“那去吧。”顾妈妈用力地拍了拍顾平生的肩膀,打气道:“加把劲儿啊。”
顾平生自上中学以来,第一次回家吃午餐。
但是他挂念的不是午饭,而是疑似生病的许灿。
顾爸爸与顾妈妈看着他,面上笑着,心里了然。顾妈妈端着菜,一句‘灿灿已经回家了,他没什么大碍’还未讲完,就被留在了顾平生奔跑带起的风里。
顾平生关上门时,说:“我去看看。”
他站在许灿的家门前,整理了一下头发,又抻了抻校服衣角,而后才按响了门铃。
许爸爸和许妈妈因为许灿请了一天的假,来开门的正是许爸爸。许爸爸看到来人是顾平生,想也没想地就冲里屋大喊:“狗崽子,找你的!”
顾平生站在门口,许爸爸意识到没人回应,随后像刚想起来似的,说道:“他在二楼,你去找他,顺便喊他下来吃饭。”
顾平生说’好‘,与正在厨房里忙碌的许妈妈打过招呼后,便上了二楼。
但许灿的房门敞着,他还没走到许灿的房间门口,便与许灿打了个照面。
他脸上的所有情绪都被许灿看在了眼里。
许灿坐在床边,本是看着垂在窗下的铃铛,听见声音后,抬头就与顾平生视线相接。
他停滞了一瞬,随即弯着眼睛笑了起来,招手让顾平生进来:“你来啦。”
顾平生徐徐走进去,站在许灿跟前,垂眸看着他。他顿了一会儿,觉得想说的话有很多,但率先说出口的是:“身体怎么了?”
许灿反手撑在床上,仰首笑望顾平生:“没什么大碍了啊,我爸妈就是大惊小怪。”
顾平生不听他这番说辞。他又问了一句’身体怎么了‘,还多加了一句:“说清楚一点。”
许灿笑容在脸上无限被放大,嘴角翘得很高:“就是早上起床,看了下手机,不小心撞到了门,晕倒啦。”
顾平生还是揪着许灿的身体问题,他皱眉问道:“为什么会晕倒?医生怎么说的?”
许灿站起身来,抬手抚平顾平生皱着的眉头。他轻轻地笑出声,语调轻快得像林梢间跳跃的鸟雀:“因为,我开心得晕倒啦!”
他右手绕过顾平生去够书桌上的手机,脸庞贴在顾平生胸膛上的时候,还听见了顾平生稍稍加快的心跳声。
他打开手机短信,手机屏幕放在顾平生的眼前摇晃,调戏着说:“这算什么呀?暗恋竹马多年,因受到刺激而决定告白吗?”
顾平生轻轻抿了下唇。
许灿凑近顾平生,眼神在他的唇上打转了一会儿,而后与相距不过五厘米的顾平生对望,说道:“顾平生,我以为你不喜欢我。”
顾平生闻言,立即摇摇头,说:“不是。”
“我是喜欢你的。”他补充道。
“可是我去年睡觉抱你你都不给,也不和我牵手了。”许灿佯装生气,道:“所以,我一直以为你是不喜欢我的,只把我当朋友,害我难受了几天。”
顾平生似是有些窘迫,但他还是诚实着说:“牵手是因为紧张,睡觉不给抱,是...是怕会有生理反应。”
许灿倒也没想过一点误会的背后竟然有这样的缘由,他霎时噤了声,也不再敢直视顾平生,而是低着眸,盯着顾平生的领子扣子不说话。
一颗扣子,两颗扣子,三颗扣子。
三颗扣子,两颗扣子,一颗扣子。
室内安静如无风吹动的平静湖面,两人面对面站着,但谁也不敢看谁。许灿受不住这番拘谨,他勾勾顾平生的手指,催他:“顾平生你说话呀。”
顾平生抓住了挠他掌心的手指,用了点力气捏了捏,说道:“喜欢你。”
他又诚恳地问:“好吗?”
许灿终于仰起头,他嬉笑出声,展开双手对顾平生说:“要抱抱。”
顾平生说‘好’,把许灿整个人抱在怀里。
许灿又昂起脸,凑到顾平生面前,说道:“要亲亲。”
顾平生顿了一小会儿,但还是亲了亲许灿的脸颊。
许灿瞪了一眼顾平生,“笨蛋!亲嘴巴!”
顾平生望着许灿红润的唇,他舔了舔嘴唇,最后亲了上去。到底也是两个没有经验的纯情小男生,说是亲,还不如说是,轻轻贴了一秒钟。
如轻羽落在肤上一般,柔软而无力,但许灿还是在那一瞬间软了腿。
他觉得自己是因为被顾平生迷得鬼迷心窍了。
许灿靠在顾平生的肩膀上缓了一阵,微不可查地调整着呼吸。大约半分钟过后,他捧着顾平生的脸,郑重宣布道:“好了,自即日起,你便是朕的爱妃了。”
但顾平生不太满意地摇了摇头。
许灿轻轻拍了几下顾平生的脸,问他:“怎么,你有意见啊?”
“有。”顾平生点了点头,在许灿转身就要走时拉住了许灿的手,严肃问道:“我不该是皇后吗?”
他继续道:“而且你也不可以有妃子,只要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许灿愣了愣,大概是顾平生一本正经地跟他强调主权的样子太滑稽,他忍不住笑出了声音,肩膀也跟着胸膛的起伏颤抖。他捧着顾平生的脸,撅起嘴亲了一下顾平生,说道:“你好可爱哟。”
“我跟你保证,绝对绝对没有妃子。”许灿举起右手,做了个‘发誓’的手势,一字一顿说道:“这辈子只要顾平生一个人。”
顾平生认真点了点头,说:“嗯。”
“哎呀饿死了饿死了。”许灿拉着顾平生下楼,说道:“我闻到猪肝的味道了,哎我不喜欢,但是早上医生说我贫血,我爸妈指定要搞些补血的。”
“难吃难吃难吃。”他停在阶梯上,回头对顾平生说。
顾平生哄他:“吃一点,吃完我带你去上学。”
顾平生的话对许灿很是受用。许灿十分精神地说了句:“好嘞!”接着他又低声笑着说了一句:“男朋友。”
顾平生差点儿踩空。
下了楼,顾平生回到家里,父母已经半饱。他坐在饭桌前,淡定地接受了父母时不时投递过来的暧昧眼神。
吃完饭时,顾平生收拾了餐桌,正准备出门接许灿时,手机突然‘叮’了一声。
许灿发来的。
短信里跳出了许灿新来的信息提示,顾平生打开,看见了凌晨夜里他纠结了很久才编辑好的告白信息,如今看着还是没有什么水平。
03:20
我是顾平生。
我喜欢你。
我要和你在一起。
13:00
我是许灿。
我也喜欢你。
我们刚刚在一起啦!
许灿站在楼道里等顾平生。
据他所知,顾平生所在的班级正在准备高二的物理竞赛。顾平生作为物理老师的首选,必是不可免。
物理竞赛占用了国庆的两天时间,在10.03和04。
而许灿早早就和顾平生计划好了国庆的五日游,如今倒是被打乱了。
他虽是可以理解,但仍是不太开心,毕竟没有人会不介意计划泡汤。
“走吧。”声音从上面传来。许灿抬头,看见了正在阶梯往下走的顾平生。
他踢走脚前的一颗小碎石子,点点头,说:“好。”
道旁的大树枝繁叶茂,夕阳透过叶隙投照下星点光影。顾平生缓慢踩着单车,校服被风吹得鼓起。许灿头抵在顾平生的背上,手上抓着顾平生的腰。
余晖将两个男生的身影拉得很长,似是连着影子都带上了行驰的风。车轱辘碾过一寸又一寸土地,带起一片又一片落叶。
顾平生能感觉得到许灿的气闷,也能想到他为什么不高兴。
平时许灿坐在他背后时,总要和顾平生东扯西扯,讲讲有趣的事情,讲讲笑话。
譬如昨日,许灿坐在他身后,咋咋唬唬地拉他的校服,冲他大声说,顾平生顾平生,我昨天发现了一件大事,我们家的朱古力居然是巧克力味道的。
顾平生还没反应过来,许灿自己一人在身后哈哈大笑。
许灿向来不是个闷的人,他可爱,古灵精怪,但今天却是怏怏不乐,话少得和顾平生有得一拼。
甚至在到家时,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亲一亲顾平生再进家门,而是下了车打了招呼,低着头走进去了。
晚饭过后,顾平生摇着铃铛,过了足足有一分钟,许灿才打开了窗户,脸上还是一副不大开心的模样。
“许灿,你别不开心。”顾平生说。
“没有没有。”许灿看了一眼顾平生,又低下头去:“我没有不开心。”
“还有事吗?”许灿捏着铃铛,说道:“没事我要去做题了。”
顾平生忙说:“过来吗?或者我过去。”
许灿似是笑了一下:“今天周二啊顾平生。”
“不了,各自学习吧。”许灿说。
事情过后的两个钟,顾平生即使摇了铃铛,许灿还是没有打开窗户。
他给许灿发短信,许灿没回,打电话,电话也没人接。
手机上还显示‘正在拨打电话’,嘟了一声又一声。当通话快要自动挂断时,那边却接起了电话。
“你别气,别不开心,好吗?”顾平生在接通的下一秒便急着安抚。他想了想,想到了平时父亲哄生气的母亲时会说的话,于是他学着喊了一声:“宝宝。”
“我没气啊。”许灿的声音带着困意,他揉了揉眼睛,不满地说道:“顾平生你好烦呐!吵我睡觉了。”
顾平生看了一眼时间,说道:“九点而已。”
“我气着气着睡着了啊。”许灿说道:“还有,我不是在气你,我是在气物理竞赛。”
“那我和老师说明情况,不去了。”
“我没这么不懂事。”许灿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该拿的奖还是得拿回来。”
他又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带着点不可置信,却又笑着问:“你刚刚喊我什么?”
顾平生顿了一会儿,而后说:“宝宝。”
许灿在手机那旁低低笑了一会儿,接着挂了电话,摇了铃铛,又打开了窗户。
他对着还握着电话的顾平生说:“我不气啦,现在就很开心。”
-
十月一号和十月二号,顾平生除了准备竞赛,其余时间都在陪许灿。
到二号那天的下午三点多,顾妈妈开车带顾平生前往与物理老师和其他学生集合。顾平生牵着许灿的手,一起坐在后座。
顾妈妈为了让两个孩子不尴尬,她愣是不敢往后视镜看。
到了学校门口,许灿和顾平生正想下车,顾妈妈却先他们一步拦住他们:“外面热,我去和你们老师交流叮嘱一下,你们等会儿再下来。”
说完便小跑进了校门口。
顾平生望着顾妈妈的背影,一时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他转头看着许灿,发现许灿也正在看着顾妈妈远去的方向,满脸疑惑。
他捏了捏许灿的手,示意许灿看自己。许灿轻轻‘啊’了一声,顾平生说道:“我寒假再陪你去旅游。”
许灿摇了摇头,说:“冷死了啊,不去。”
顾平生留意许灿的表情和语气,小心问道:“不开心了?”
“没有。”许灿往顾平生身上一靠,颠着顾平生的手,说道:“以前可能会不开心,但是现在就觉得,这些时间用在等你回家这件事上,还是挺开心的。”
顾平生摸着许灿的脸颊,吻着他的唇,说道:“等我回来。”
许灿笑着说:“好嘞!加油,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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