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尽添阳by如登黄金台未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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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湉挂了电话后直接把手机扔到了森林深处，方楚炀被他一惊，朝声音那边看去，这手机实在是运气不好，撞到块石头，摔得四分五裂。

季湉这口气总算是出了，但方楚炀不太了解他的性格，怕这只是个开始，于是提议说：“要不我们去森林里逛逛？”

季湉哼笑道：“无所谓，反正真正走的人也只是你而已。”

季湉偶尔会开一些有关自己的玩笑，但方楚炀哪儿敢真笑，他把火堆灭了，然后推着季湉去散步。

露营地里是有石板小路的，但超出露营地的范围，在真正的森林里只有松软的泥土，被太阳一烤，使雨林里充满了沉闷的、又有些暖洋洋的气味。

方楚炀只带季湉在雨淋的边缘走走。

“这里的树木年份都很大了。在开发前这里有一片瘴气，当地人都很少进去，所以树木就这样被保存下来了。”方楚炀说。

方楚炀细说着这片雨林里的植被，不过季湉听得心不在焉，走着走着，一只笨兔兔人蹿出来，径直地撞到了季湉的腿上。季湉也不含糊，直接逮着兔子的耳朵把它提起来，这只兔子还挺大，养得就跟肉兔似的。兔子扑腾了两下脚，于事无补，只能用赤红的眼睛盯着季湉。

“挺好，”季湉评价道，“今晚吃兔肉。”

方楚炀：……

方楚炀扯了扯嘴角：“你运气还挺好的。”

季湉懒得回。兔子几次挣扎无果，已经束手就擒了，但季湉觉得拎着这东西实在太重，想把它交给方楚炀。方楚炀摊手道：“我拿兔子的话，怎么推你啊？”

季湉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蠢兔子，它对自己的命运毫不知情，此时却舔着嘴唇，蠕动着它那三瓣嘴，好像是饿了。季湉刚才说吃兔肉其实做不得真，他们都带了干粮，没必要再多吃只兔子，而且处理兔子挺麻烦的。

季湉丢开它，道：“宽宏大量放你一命，你要懂得感恩，回家给我上香祈福七七四十九天。”

方楚炀笑：“它哪儿懂这个。”

季湉看他一眼，道：“你很懂？那你来替它做啰。”

方楚炀求饶道：“怎么又扯上我了，我可是一直都盼着你好的。”

季湉的表情有些奇怪，在他看来方楚炀还挺能满嘴跑火车的，偶尔说几句这样似是而非的话，他也习惯了。

方楚炀推着季湉走了，走了一段路后发现刚才那只兔子一直在后面跟着，方楚炀走两步，它蹦一步，就这样一直蹦到了露营地。

季湉若有所思道：“我从没见过这么一心求死的。”

兔子跑到季湉脚边，左嗅嗅右闻闻，然后毫无负担地跳了上去，它抬起头，又想跳到季湉大腿上，但是因为自身笨重，始终跳不上去。季湉把它逮上来放在腿上，两只手一手一个兔耳朵。兔子不动了，只呆呆地看着季湉。

方楚炀：……得，这又是个看脸的！

“它挺亲近你的。”方楚炀说。

“看出来了。”季湉一脸淡定。

方楚炀开玩笑道：“看样子你还挺习惯的，是不是从小到大小动物都挺喜欢你的？”

“不知道，”季湉把兔子放到地上，拍了拍腿上的灰和土，“我不怎么喜欢养宠物。”

“那这只兔子怎么办？”方楚炀问。

“随它啰。”季湉打了个呵欠。

兔子到了地上也不跑，方楚炀觉得它挺奇怪的，就拿干茶叶逗它。兔子可能也没吃过，好奇地尝了两口，然后就吐了。

真吐了。

季湉笑得最大声！

方楚炀尽量装得风轻云淡：“这可是一万块一斤的大红袍……”

“你跟兔子说这些，它哪里听得懂。难吃就是难吃呗。”季湉埋汰他说，看这兔子也顺眼了许多。

方楚炀委屈道：“茶叶本来就是苦的啊！”

季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种违和感又回来了。偏偏他也不是个懂得迂回的人，便直接问了：“你是0吗？”

方楚炀愣在当场，久久没有言语。

季湉以为他不好意思，又说：“没关系，我也不歧视这个，只是体位而已。”

方楚炀：……

面对季湉真诚的眼神，方楚炀干巴巴地说：“我不是，真不是……”

季湉用一种“我懂”的眼神看着他。

方楚炀：……

“你之前不是听到我和前女友打电话吗？我有谈过女朋友，”方楚炀心知哪怕把自己的老底掀了也得把这事儿给澄清了，便无奈道，“我算是双性恋，也有过几个男朋友，但我不是……”他看了眼季湉，本来是个很平常的词，但一和自己扯上关系反倒不好意思说出口了，耳朵也红透了，“……我都是在上面的。”

季湉似信非信，方楚炀直接反客为主，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季湉眨巴着眼，理直气壮地说：“感觉啊。你刚刚挺像我那些前女友的，好像在……”

方楚炀盯着他。

季湉硬着头皮说：“在撒娇。”

方楚炀捂脸。

然后季湉还故意问了一句：“真不是吗？”

方楚炀抱头，什么话都不想说了。但过了一会儿还是忿忿不平，又抬起头来看着季湉，说：“你让我丢人了，你知道吗？”

季湉忍笑道：“对不起。”

很没有诚意的对不起，丝毫没有安慰方楚炀受伤的心。

“这儿就我们两个人，手机也被我砸了，我不会说出去的。”季湉说。

方楚炀：“……我谢谢你啊！”

等方楚炀心情平复，季湉的八卦之魂也被勾起了，他问：“难道你的前女友没说过你很可爱吗？”

方楚炀：……

方楚炀：“谢谢啊，我这辈子都不知道我还能和‘可爱’两个字沾上关系。”

“你看啊，”季湉扳着指头跟他讲道理，“你爱干净，又事儿逼，还爱吃甜食。”

方楚炀打断道：“只是生活习惯而已，而且我也没那么喜欢吃甜食。”

“是吗？可我们每次出去吃饭都有人点甜点。”季湉说。

“……只点过一次好吗？”

季湉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很想点吗？”他又道：“最重要的是，你撒娇了，两次！”

方楚炀：……

方楚炀很想揪着季湉的领子，边摇边问他：你以为我变成这样会是谁导致的？要不是每次遇见你都没好事，我至于这么委屈吗？！还我那无处安放的男性魅力啊！！！

最终，方楚炀揉着太阳穴，道：“你开心就好，我去找老板要壶热水。”

季湉指着篝火，问：“不是还煮着茶吗？”

方楚炀头也没回地就走了。

小兔子还留在原地，围着季湉转圈。季湉才懒得理他，摇着轮椅到行李处，拿出了游戏机开始玩。

方楚炀过了半个小时才回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季湉也没有去揭方楚炀的伤疤。之后方楚炀看着书，季湉玩着游戏，不知不觉就到了五点。

方楚炀这次又煮了一锅方便面，季湉调侃道：“叫我出来，当初说得好好的，结果连吃两顿方便面。”

方楚炀此时想起下午的谈话仍觉得很气，幽怨地盯着他，道：“你不知道什么叫营销手段吗？”

其实那段让方楚炀颇为羞耻的谈话也并非没有好处，至少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不过进的那个方向估计不是方楚炀乐意看到的。

夜晚的森林，一半属于原始的寂静，一半是露营地的吵闹。方楚炀和季湉并排地躺着，透过漆黑的夜观察着数万年前的星光。

方楚炀突然说：“小时候我一直以为星星在对我眨眼，月亮也一直跟着我走。”

季湉“嗯”了一声，方楚炀好笑道：“你别不相信，因为我不管走到哪儿都能看见月亮，我还以为月亮在跟踪我。”

“那你报警没有啊？”季湉懒洋洋地说。

方楚炀：……

“我跟大人们说，他们以为我在胡说八道。后来我才发现，不是月亮一直都在跟着我，而是我太小了，是我永远也无法摆脱月亮。”

“你死了就能摆脱了。”季湉打了个呵欠说。

方楚炀：……

这天是没法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