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2022-01-08 08:59
- 纯爱小说《学不乖》的主角是薛应迟江雪里,是作者渔俏倾心创作的一本小说,该小说主要讲述了:江雪里其实也不是不听话,只是他想要薛应迟一直都在他的身边守护着他,和他一直都要在一起。热门评价:所以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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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不乖by渔俏薛应迟江雪里小说在线阅读
江雪里领了一千字检讨的罚,趴沙发边奋笔疾书,另一头几个大汉咬着笔头看得很是羡慕。人家拿笔刷刷一挥就是整篇密密麻麻的文字,字儿还写得方方正正的,反观自己,蹲外头半小时了,信笺纸上除了顶上爬着张牙舞爪的检讨书仨字,正文一片空白。
虽然不是第一次写这破玩意儿了,但他们还是无从下手,每次都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几个文盲此时终于意识到与读书人之间的差距,感叹有点文化真他妈好。
吕老六深深叹气,在裤兜里掏半天烟,他不敢在当着赵警官面抽,掏着了烟盒子也只敢摸几下过过瘾。
眼巴巴羡慕了会儿读书人,寸头悄咪咪凑到江雪里边上,绷紧胳膊肌肉,有意无意秀他的大花臂,秀了半分钟没人理,他才以拳抵唇清清嗓:“小朋友,叔找你商量个事儿。”
江雪里眼都不抬。
寸头被晾着也不尴尬,自顾自说:“我看你检查写这么好,你帮叔叔写一份呗,等出去了叔叔请你喝奶茶,想喝多少叔叔管够。”
他自觉语气温柔,嘴角勾着括弧笑,结果脸都笑僵了,他口中的小朋友居然无动于衷。
僵着嘴角收了笑,寸头有点火了,眼疾手快地抽走江雪里的笔,他抽得突然,笔尖在写满文字的纸上划了一道长线,由于用力过大,线条末端的纸直接被划开了一个洞。
吕老六痛心疾首:“嘿我就草了!李老二你他妈什么毛病?”
“暴殄天物啊李老二!”
“李老……我去你他妈刚是不是说了句成语?”
“有么?我说啥了?”
“暴什么,暴风雨?”
“小妹妹你这检讨还要么……”
一帮汉子嚷嚷起来,像清晨的菜市场,江雪里不堪其扰,把毁了的信纸揉成团,在几双眼睛虎视眈眈的注视下,一鼓作气扔进了垃圾桶。
“可惜了!”吕老六一脸肉痛,“李老二你说你没事抢小姑娘笔干什么,你他妈缺那只笔吗?”
寸头也傻眼了:“我草?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吓吓她!”
“小妹妹你不要也别扔啊,借叔叔抄两句也行啊。”
这帮人废话真多,江雪里翻了个白眼,抬手叫了声“赵警官”。
赵警官放下手里的工作走过来:“怎么了?”
江雪里眨眨眼,很无辜地指指寸头:“这位老大爷从刚才起就一直骚扰我,还想抢我写的检讨,我不给,他就直接给我撕了。”
他满脸委屈,间或抽咽两下:“我写了好久,好不容易快写完了,呜呜。”
赵警官皱眉听完,眼神一下变得责怪起来,“他说的是真的?”
说着视线在几个大汉之间扫描一圈。他的举止言行不疾不徐,又人高马大颇有气场,几个大汉和他交锋数次,早被治得服帖,因此听到他的问话,面面相觑半晌,没谁吭声。
江雪里笃定点头,伸出细长的手指把那几个装傻的挨个指了一通:“是真的,这几个大叔都看到了。”
吕老六缩着脑袋,本想继续装聋,奈何抬眼刚巧对上赵警官询问的目光,连忙点头如捣蒜。
他一点头,其他几个立马叛变,指责李老二以大欺小,行径实在恶劣。
寸头还在为江雪里那声老大爷郁卒不已,等反应过来已经成了众矢之的,他想着解释,可惜赵警官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就被提溜走了。
他一走,耳边总算清净,江雪里满意了,正要下笔重新写检讨,吕老六就搓着手挪了过来。
“妹子,哥哥……”
江雪里瞪他一眼,张口就要叫人,吕老六差点吓尿,手忙脚乱地就把人嘴巴捂住了。
“妹子你别激动,哥不是来找你茬的。”吕老六说,“你看现在都十二点了,正常人都该睡觉了是吧?但是吧,你刚应该也听到小张的话了吧?检讨不写完不放人,哥几个都没读过几年书,这检查确实是写不出来了,你看你能不能帮个忙,给哥几个抄几段儿,好让我们应付完交差啊?”
“对啊对啊。”
“我们挑着抄,不会跟你写一样的。”
几个大汉一脸真挚,江雪里打了个寒颤,迟疑许久才点了下头。
“你同意了?”吕老六简直热泪盈眶,激动道:“谢了谢了,等过几天哥哥出去了,要是有缘再见到,我他妈一定请你吃大餐,认你做老大!”
搞网赌被抓,是得被拘个三五天。江雪里没客气,“行啊,现在认吧。”
吕老六也不矫情,哈哈大笑着叫了好几声老大。
江雪里心情被逗得不错,心想着这几个傻大个憨是憨了点,人倒是有些不世故的单纯。
经吕老六这么一喊,其他几人也开玩笑叫起了老大。
小张警官瞌睡朦胧地来大厅接水喝,哈欠打到一半,远远就听沙发那头几个撅着屁股的大男人笑得嘻嘻哈哈的,还挺热闹,看半天没看明白这帮人怎么写个检讨高兴成这样,脑子被驴踢了?
而另一头,脑子被驴踢了的几个大汉毛手毛脚写起了小学生检查。
亏得那几声老大叫的,江雪里早早把自己那份检讨写完,没事就监督起那几个小弟来。几个小弟被教育也不生气,相反还挺高兴,有人指导,他们原本空空如也的纸上也开始有字儿了。
“瓜皮头,痛改前非的非,字写错了,改过来。”
江雪里不知道这几人的名字,只根据特征叫起了外号。
理着锅盖头的男人一顿,摸摸额顶的西瓜皮刘海,笑眯眯应:“好嘞老大。”
江雪里轻飘飘地嗯一声。
吕老六抓着笔杆子,听他低声的回应,说:“妹子,我老早就想说了,你的这把小烟嗓,怪粗的,听着还真不太像个女的。”
“是么。”江雪里漫不经心地,没有反驳,“可能我真不是呢?”
吕老六条件反射瞟他几眼,越看越觉得这小姑娘骨架比一般姑娘大,于是有些怀疑,“嘶,真的?”
江雪里掀起眼皮,“假的。”
吕老六半信半疑,不过没再细想。
见吕老六埋头继续苦战了,江雪里悄悄松口气。
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这些人是死是活说白了与他无关,可今晚他确实有些过分的振奋,大概是因为知道薛应迟正往他这里赶吧,那种带着期盼的雀跃和兴奋,再冷漠的人,也抑制不住。
只是……好不容易再次重逢,薛应迟看到他这副模样,会恶心么?还是会觉得他是变态?
这是他第一次穿着女装走出房门,走向外界,心里到底有些忐忑。
虽说化妆能柔化他的面部轮廓,让他的脸部线条看起来不如原本坚硬,乍看同女生嫩软的脸庞无异,但他始终是个男的,化妆技术也并没有到出神入化的地步,细看总能看出区别。何况外表再像也没用,男女的声音、身材、举止,终究是不同的,他再刻意模仿也只能浮于表面。
思及此,他又感到郁闷。
今晚进网吧也是头一回,没想到运气差成这样,刚好撞上有人打架,顺手就被逮进了警察局,还不知道等会儿网吧老板来了这事要怎么解决。
与此同时,薛应迟将车停靠在路边,门口的老保安问清情况后打开感应闸门,他道过谢,进了大厅。
远远就瞥见角落蹲着几个大块头,正推来搡去嚷着什么,旁边蹲着个粉头发的小姑娘,小脸乍看也就巴掌大,身板瘦瘦弱弱的很单薄,光侧面就能看出是个未成年。
估计就是他店里被抓那个,薛应迟遥遥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转头去找江雪里。
赵警官叫住他:“请问你是?”
薛应迟礼貌一笑:“你好,我是网吧的负责人,我姓薛。”
赵警官与他握了握手,“是那家良心喂了狗?”
“……”这名字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怪,薛应迟嘴角僵硬半秒,很快收住,“对。”
赵警官了然,冲沙发扬扬下巴,“人就在那儿呢,在你那网吧闹事的。”
薛应迟回首看过去,和几双略带愧疚的眼睛对上。
吕老六挠挠后脑勺,“这,薛老板,对不住啊,哥几个今晚上输了点钱,气过头了,给你惹了麻烦……”
薛应迟没做回复,目光倒是在江雪里脸上停留许久。
江雪里瞬间呼吸都快暂停了,双手无措地揪着裙摆,很快就把裙子揪得皱巴巴的。
他现在脑中天人交战,主要被两种情绪占据。
一是震惊的。
瞧这架势,薛应迟莫非就是“良心喂了狗”的老板?那他岂不是还没见面,就给薛应迟惹了一摊祸?
二是紧张的。
两人上次见面江雪里还在读高二,两年多不见,薛应迟的气质沉稳许多,外貌却没怎么变,五官还是那么精致,黑漆的眸子宛若墨染的深渊,盛着一种刻薄的冰冷,给人淡淡的疏离感。
而他呢,长得丑就算了,还穿着不属于自己的裙子,撒了谎,惹了事,像个厚颜可耻的变态一样。
江雪里心酸地低下头,鼓着双眼,试图将涌至眼眶的酸意强行逼回去。
再次见面,他的应迟哥哥还是那么耀眼优秀,把他好不容易堆彻起来的自信心,顷刻便瓦解得粉碎。雀跃和兴奋被一盆凉水浇下,与生俱来的自卑感再次如影随形般占满了脑海。
这么一想,他更是鼻酸,抬脚向旁迈去,躲到瓜皮头后面,降低存在感。
薛应迟蹙眉盯着某个粉色的毛茸脑袋看了很久,眼中闪过各种怪异的神色,归于平静后,他缓慢走近某个企图将自己藏起来的小东西。
他神情淡淡,耐心很足,对几个谄媚上前的大汉说,“请让一下。”
江雪里抖着手,知道他认出自己了,吓得靠近瓜皮头,藏得更深。
薛应迟不得不对瓜皮头道:“请你让一下”
瓜皮头不明就里,但还是侧身让开。
江雪里顿时无所遁形,揪着裙子垂着头,纤细的身体微微发抖。
薛应迟轻笑一声,“这么久不见,不记得我了?”
江雪里羞耻摇头。
“真的吗?刚不还在电话里叫哥哥了?”薛应迟微俯下身,歪头看他,“怎么,见面就不肯叫人了?”
猝不及防和他对视,还离得这么近,江雪里脸一下就红了,心说这人心眼还是这么坏,老把他当小孩。
想是这么想,面上还是别扭地撇撇嘴,叫人:“应迟……哥。”
薛应迟满意了,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小家伙,长大了。”
两人没叙到旧,张警官出来提外卖,顺便把薛应迟提进了办公室。
事情解决完已经是深夜一点,薛应迟从审讯室出来时,吕老六那几个早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江雪里仍处在紧张与愧疚中,耷拉着脑袋不敢看他。
见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薛应迟失笑道:“怎么,被唠叨教育的是我,你难过什么?”
竟然还被教育了?江雪里有些怔忪,更觉无颜见人。
他听赵警官说了,网吧查到未成年是很严重的事情,被当场抓获的话,罚款最少都要一万。
小家伙脸色没怎么变化,眼神却空洞没有焦距,显然是有心事,薛应迟也不催,安静等着小蜗牛主动探出触角。
场面一时定格。
好一会后,江雪里用力抠弄着手指,说,“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薛应迟弯腰看他。
“就是,对不起啊。”江雪里往后缩了缩,缩一半又停了,红着耳朵忍受他的靠近,只是语气闷闷地,“你,他让你交了多少钱啊?一万还是两万?”
薛应迟瞳孔睁大,“交什么钱?”
“罚款啊,你别想骗我,赵警官都告诉我了,说你肯定是要被罚的,不是一万就是两万。”江雪里认真道。
他不知不觉仰起脸来,一脸执拗笃定。
薛应迟挑眉逗他,“那你既然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故意的是吧?二次伤害啊?”
江雪里一听就急了,这人真是,他这是关心好么!虽然关心中夹着几丝抱歉,毕竟是他害薛应迟被罚的。不过经对方这样一打岔,心里的阴霾倒是没那么深了。
很快,他又琢磨起另一件事情来。
今晚的遭遇绝对算不上好事,但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说,却也不全是坏事。
薛应迟现在能这么温柔对他,一多半是看在薛应遥的面上,等这个国庆节一过,他俩过回各自生活了,该散还是得散,到时候要再产生交集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江雪里盘算着,得找个正儿八经的理由待在他身边,还不能只是三五天那种短时间的,因而这一万多的罚款简直是送上门来的意外之喜。
在一块回薛应迟家的路上,江雪里酝酿了一下,主要是克制自己说话时不要脸红、结巴、脑子短路、呼吸要正常。
面对薛应迟,他无法像在别人面前那样游刃有余,连说句完整的话都困难。
待做好心理准备后,他用一种试探的语气提出了他的想法:“应迟哥,我仔细想过了,我真的没办法心安理得接受今晚发生的事情。”
他的话太过正经,小学生背课文一样,薛应迟有点儿想笑,忍住了,抛去一个说说看的眼神。
“我想去你那儿打工。”江雪里斟酌着话术,“我不要工资,就当,就当还你钱了。”
薛应迟笑了,“也不是不行,我提前准备个十几万的罚款,警察去我那儿查一次,我就主动交一次。”
“啊,也是。”江雪里遗憾道,“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算了呗。你这小家伙怎么回事,老想骗我雇佣童工?”薛应迟随口开了句玩笑,说完查看了一眼前方路况,车窗外交织的灯光穿过疾风,在他利落的侧脸轮廓上打下一片阴影。
江雪里痴痴地偷看两眼,嘴上不服气道:“我又不是童工,十六岁以上就不是童工了。”
“我说你是你就是。”薛应迟瞥着他,“你这小孩,看着不大一个,脾气还挺倔。”
江雪里严正声明:“我这不是倔,我这叫有原则!”
话说得挺硬气,结果也就硬了三秒不到,就因为触上薛应迟带着笑意的眼尾瞬间红了耳廓。
他缓了缓,坚持道:“我可以去你家打扫卫生,给你做饭也行,反正这一万多块钱,我一定要还你。”
“这么想来我家当小保姆啊?”薛应迟打了个转向灯,顺着把话接下去,“要我包吃住么?”
“可以么?”江雪里装作很惊喜高兴的样子,怕对方只是开玩笑,过会儿随口就把话题揭过去,他忍着羞耻,带有暗示意味地抓抓裙摆,“我其实,一直在想要不要搬出来住,毕竟我这个习惯……”
剩下的没必要挑明,他点到为止。
薛应迟瞥了眼他的穿着,没说话,交谈暂时告一段落,气氛陷进沉默。
车厢内没开灯,窗外不时闪进几条光斑,又转瞬流走,江雪里摸出手机瞎滑弄,假装自己有事做。
事实上在他看来,这个话题本身并不沉重,异装癖不是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至少江雪里从穿上裙子那一刻起,一直是这样认为的,为了达到最终目的,他早就不要脸了。
只不过大概在旁人看来,他应该是为此自卑,羞耻,不敢见人的。
江雪里管不了旁人,但此时此刻,他暗自祈祷薛应迟会这么想他。
这是卑劣的心灵绑架,江雪里不觉得后悔。薛应迟同情他也好、可怜他也罢,只要不推开他,都好。
***
薛应迟住在大学城附近的低层小区,房子是他上大学时就租的,他自觉小区地段不错,环境清幽不吵闹,周边邻居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年人,适合养生。
车窗外的景物越来越熟悉,车子很快驶过T大东门,转进一条相对老旧的单行道,街边的路灯也从圆球灯变成梯形灯,每十米便竖着一根,光线明亮,照得地面上也泛着浅浅的光晕,深夜的街区静默成片,往前开去的路倒是无比亮堂。
开出单行道后,视野变得空旷起来,再开没多久,就进了薛应迟住的小区。
江雪里收回盯着车窗的视线,远远望见几家住户仍亮着灯,他忽然开始痴心妄想,想着哪天他和薛应迟在一起了,偶尔加班回家,是不是还能看到这些场景?
想归想,现实还是得面对,薛应迟住的楼层低,就在二楼,都用不着等电梯。毕竟有那功夫,估计走路都到家门口了。
至少在薛应迟拉他去等了三分钟电梯,结果几秒钟就出电梯之前,江雪里是这么想的。
他想不通,明明多走几步路的事,薛应迟怎么就愿意花那时间去等。他把疑惑问了出来。
彼时薛应迟正躬身输着密码,闻言思虑片刻,说:“我懒。”
江雪里:“……”
行吧,还能说什么呢。他暗自记下薛应迟住的单元楼和房间号,进屋后悄无声息地打量着四周。
房子是一套标准的三室一厅,地砖是带有浅色花纹的白色,墙角还养着两株淡粉色的,不知什么品种的花。
房间整体的布置比较随意,茶几是规矩的正方形,上面放着几本杂志报纸,边上置着三个宽大鲜艳的懒人沙发,其他家具物品的摆放也是一样,干净整齐却不呆板,是那种一看就很有生活气息的房子。
薛应迟给他递了杯温水,指着斜对面一间挂着个卡通形象牌子的房门说,“那间是客房,这几天你就睡那儿。”
江雪里跟着他的手指望过去,没多停留,顺便瞟了眼客房隔壁房门紧闭的房间,心下猜测那应该就是主卧。
“不早了,先洗澡睡觉吧,别的事明天再说。”薛应迟说,“浴室就在你房间隔壁。”
江雪里眉毛抽了抽,心说你这浴室门整得还挺华丽。
“毛巾什么的你自己在柜子里翻翻,想用哪张就用,都是干净的。”薛应迟收走他手里喝光的杯子。
江雪里说好,却僵坐着不动。
“怎么了?”
“我,我没带睡衣。”
“……我的,你穿么?”薛应迟神色复杂,“嗯,都是男款。”
江雪里紧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一丝可能变换的表情,“应迟哥,你为什么不问我?”
薛应迟愣了一下,“问你什么?别磨蹭了啊,都两点了,困死了。”
知道他在转移话题,江雪里觉得好笑,“你别装了,就我现在这副样子,是个人都得问两句吧?”
不是他不知足,也不是他屁事多,主要是他的打扮明明就是个异类,谁见了都得大骂一句卧槽变态,薛应迟居然面不改色毫不介意?
从见面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他都有意无意提过一次自己的爱好与众不同了,薛应迟却连问都不问,是因为不在乎,所以他怎样折腾都无所谓,还是别的原因?
薛应迟不清楚他的小算盘,只问:“你哪副样子?”
“就这样子啊。”江雪里扯起嘴角假笑。
薛应迟无奈,“比如?”
“比如?”江雪里坦然道:“比如我一个大男人,为什么穿裙子啊,会不会是变态啊之类的。”
他看上去很豁达,其实心底打着鼓,任何人都可以厌恶他,唯独薛应迟不可以。他有不顾一切野蛮生长的疯,也有细水流长淌进骨髓的软弱,他故意把焦点往这方面引,就是为了测试薛应迟的对他穿女装的接受程度。
他局促的等待薛应迟的回答,只要对方释放出任何不排斥的信息,那他从今往后做的任何事,都会比此刻更加心安理得。
“小家伙,你这小脑袋瓜每天都在想什么呢?”薛应迟一脸轻松地说,“你是你自己,你愿意做什么、穿什么、吃什么,用不着向别人报备,也用不着看别人脸色,你自己觉得舒服快乐才是最重要的,对吧?”
江雪里眨着眼,眼眶倏地有些热,“可是,裙子是女孩子穿的,我穿起来不伦不类的,我……我也不漂亮。”
他本来没想真哭,但听到薛应迟那番做自己的言论,突然就有点忍不住。
“谁说的?”薛应迟微弯着眼,漆色的眸子仿佛夜空下的湖泊,静而幽深,“女性有女性的美,而你,也有自己独特的美,至少在我眼里,小家伙是漂亮的小家伙。”
所以,怎么能不喜欢他呢。
这个人,这个礼貌又温柔的人,这个让他朝思暮想好多年的人,一如既往地、不分场合地、极有分寸地、温暖着他。
而他俩并非交情多深的好友,他目前的身份,仅仅只是薛应遥的朋友。
江雪里有点想笑,最后却没能笑出来。因为下一秒薛应迟就靠了过来,一脸好奇的样子,“不过我确实有个问题想问你,憋挺久了。”
“你说啊。”
“你这一脑袋粉毛,是你特意染的还是戴的假发啊?我能摸一下么?”
***
两人把话说开,江雪里大概估算了下薛应迟能接受的度,在对方提着几套短袖睡衣裤过来问他要哪件的时候,脱口而出:“睡觉的时候,我,我穿不惯裤子。”
薛应迟懵了一下,“啊?”
“我,习惯穿裙子睡觉了。”江雪里说,“我能借用你的衬衫么?”
等了两秒没等到回应,他垂下眼,拧着手指,“对不起,是不是让你很困扰?”
薛应迟沉着目光,认真注视着他说话时的脸色变化,虽然细微,但是有。
看着是挺委屈,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连脑袋顶上乱翘的粉毛都像是在说他有多迫不得已。
他忽地有点搞不懂这小孩了,乖是乖,只不过这乖似乎只在表面,时间一长便破绽百出。
但他懒得深想,只说:“可以。”
江雪里瞳孔跳跃,很快被他压下,“我会帮你洗干净。”
薛应迟若有所思,没回他话,只问:“裤子要么?”
江雪里忍着羞耻,红了脸摇头。
“……”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薛应迟迟疑点头,转身进了主卧,出来把一件白衬衫递给江雪里的时候也是一言不发,彻底成了哑巴。
江雪里洗完澡出来时,客厅的灯已经灭了,偌大的房间空洞安静。他紧了紧身上稍显宽大的衬衫,收拾好回客房后很快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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