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2021-12-28 14:23
- 纯爱小说《葬我一枝白山茶》的主角是夏未然谢云意,是作者花残倾心创作的一本小说,该小说主要讲述了:夏未然不知道谢云意是什么时候开始放弃对他们的感情,但他一直都坚持,甚至想一辈子都和谢云意在一起。热门评价:因为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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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我一枝白山茶by花残未删减
今天下班路过公寓附近的花鸟市场,脑子一抽就上了二楼想买花。
老板以为我要买玫瑰,咧着嘴笑,指了指门口放得极其显眼的白桶,里面交错着插了十几束玫瑰,红色的,艳极了。
来买玫瑰的人很多,桶中已经显得空荡。
“买花吗,先生?”他搓了下手,随口一问当即就想去拿玫瑰。
玫瑰是好看的。
可惜我不喜欢花。
最讨厌的就是玫瑰。
丑。
老板还挺热心,“今天情人节,买玫瑰的还挺多,这不……卖得多快!待会儿还要去送一束花,人要求了十九枝玫瑰……”
“我不要玫瑰。”
我终于打断他道,指着角落里不怎么起眼的花盆,“我要那个。”
老板愣了一下,回头看去,是一株白山茶。
挺瘦弱的,大概是因为没被精心照料过,感觉没过几天就会死。
病殃殃的。
像我。
突然被打断肯定会不爽,更何况推销了那么久,尴尬也会有。
然而老板就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玫瑰朝角落走去。
“这个?”他端起那盆花,很轻松,白山茶轻飘飘的,如同一缕风。
花怎么会和风一样?
我觉得今天自己一定有点病。
“嗯。”
老板嘻嘻笑着,“挺好挺好,白山茶也好看,花语挺好听的。我当初和我老婆表白的时候,也送白山茶。”
我接过蓝色塑料袋,里面装着我的白山茶。
我不喜欢花。
可是谢云意喜欢。
他最喜欢白山茶,高中的时候我见他带过好几次干花。
老板实在热情,我总得和人唠嗑几句,于是心不在焉地祝福道,“这样啊……那祝老板和老板娘白头偕老。”
我想了想,“生意兴隆!”
原本还想说什么相濡以沫,却见老板朝我摆了摆手。
他脸上依旧挂着笑,很轻松自然,语气平淡。
“不用啦。”
老板是个中年人,看上去快五十了。
他笑着道,“我家omega啊……冬天就走啦,胃癌晚期。”
……
我突然后悔冒出那么一句话。
手里的塑料袋也变得沉甸甸,有一种负罪感油然而生。
回到家的时候,屋里没开灯。
谢云意没回家。
他说今晚公司加班,不回来吃饭了。
我换好拖鞋,洗了把脸,抬头的时候看见镜子里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只有眼尾是红的。
白山茶被我养在阳台上,不知道能不能活。
之前也不是没尝试过养点小花小草,可惜我笨,养一个死一个,谢云意看不下去,把那些枯死的玩意儿揪着叶子扔了出去。
原本是打算百度一下养花技巧,手机屏幕上方跳出一条信息。
我不想看,手自己犯贱戳了进去。
一个月前的聊天记录还能看到。
夏念随:你打算霸占着我男朋友多久?
夏念随是我名义上的哥哥。
也是谢云意的前任。
十八岁以前,谢云意一直喜欢的是夏念随,他待我如同其他普通的同学,直到夏念随出国,我才敢在他的世界中拔出点尖。
夏念随很自信,他也确实哪里都比我好千倍万倍。
“给我一个月,我能让你乖乖地把你偷来的东西还给我。”
嗯。
谢云意是我偷来的。
夏念随和之前的我一样,都是普通的beta。
我用了点手段,成了omega,顺理成章地与谢云意匹配了起来。
点开的信息只有一张图片。
我的alpha在低头剥虾,眼神很温柔,认真专注地盯着手中的虾壳,手套都没戴。
谢云意没给我剥过虾。
他有洁癖,每次饭桌上烧了虾必须戴着手套,不然他会生气。
原来洁癖也分人。
谢云意一点半到家,我蜷曲在沙发上,听到动静就睁开酸涩的眼。
他没看我,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在玄关处换鞋。
我爬下沙发,差点摔倒,幸好我没指望谢云意会来扶我,自己抓着沙发边缘站稳。
“你回来得好晚。”
我撒娇般黏了上去,缠着谢云意抱了一下。
他有那么一瞬想推开我,被我抱得死紧,只好作罢。
“没让你等。”他连看我都没看,我怀疑他只把我当作一只猫。
一只老喜欢在身上爬的猫,一只畜生罢了,不算人。
我将脸埋在他颈窝,实际是在闻他的腺体。
有玫瑰花的味道。
我不喜欢。
于是我冷着眸子,没有任何预兆地抬了下头,漠然地对准谢云意的颈侧咬了下去。
不许有玫瑰。
不许。
不许!
咬腺体是很疼的,更何况alpha的腺体比omega的还脆弱,不禁咬。
如我所料那样,我被谢云意甩了出去,后背撞到电视柜,疼地倒吸一口凉气。
大概是发青了,但我不在乎。
他的眼眸中很冷,像冬天里的雪,我好冷。
我搓了下自己的手臂,蹭到了一手血。
谢云意没回家的时候,我缩在沙发上无聊,拿美工刀在自己的手臂上画着白山茶。
可惜血是红的,又变成了讨厌的玫瑰。
“夏未然,你该看病了。病得不轻。”他冷冷地开口,抬手捂了下颈侧,看向我的时候眼神很淡漠,其实我宁愿他和我吵,恨也总比冷漠好吧。
起码能证明他爱过我。
“哦。”
我想直起身,但是实在疼,只好揉着腰,望了他一阵,移开视线。
“我明天就去医院,你陪不陪我?”
答案是谢云意没再瞧我一眼,回了卧室去洗漱。
他今天没说我能不能和他一起睡。
我打算在沙发凑合过夜。
夏念随喜欢玫瑰。
他们两个谈恋爱时,整个学校无人不知。
一个是品学兼优、学校之光的alpha,一个是美术天赋极高的beta。
高二那年情人节,谢云意在操场上送了夏念随十九枝玫瑰。
周围人都在起哄。
他们在叫好。
只有我一个人在沉默。
讨厌玫瑰。
于是在手上又划了几道,终于不像了。
谢云意早上在阳台找衣服,看见了我的花。
他说还挺好看的。
白山茶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花!
昨天辞职了,今天不上班!
好耶,照顾我的白山茶。
医生说我有病。
我说他才有病。
我没病。
我没有。
我不会死。
好吧,其实还是会死的。
医生说最好的方法就是割除腺体,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地延长我的寿命。
这样的话,我还可以活五年。
我问医生,不割的话,光吃药,我还能活多久?
医生扶了下眼睛,很严肃地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想被活活疼死吗?”
我还是选择吃药。
无所谓了。
谢云意最近一直不回家。
我打电话给他,他也没接。
夏念随说他势在必得。
我没趣地敷衍恢复,哦,加油。
希望你早日成功。
谢云意回家了。
他看了眼我的白山茶,有点惊讶。
“还活着?”
我不知道他是在问什么,问花,还是问我。
“嗯,快死了。”
我有点懒,好几日不见甚是想念,从沙发上掀开毯子就往他身上爬。
“我发热期快到了,你留我几天。”
谢云意咬得我好疼。
我怀疑他在报复我。
“别标记我。”快昏过去的时候,我也不忘提醒谢云意。
然而这次他大概是生气了,没听我的话。
大晚上的又得去医院。
谢云意翻了下我的病例单,淡淡地抬起眼看向我。
我摊了摊手,笑得无奈。
怪我喽?
“你又在玩什么花样?用自残来逼我……你还想玩几年?”
他把单子往地上扔。
“不知道。”
我笑道。
我真不知道。
以前我是很想要谢云意标记我的。
但他一直拖着,不管我怎么勾他,怎么闹都无动于衷。
昨天明明很平淡,我只是小声地说了句话。
那句话是什么呢?
我忘记了。
病例单被丢在地上,乱得像散开来的白山茶。
我蹲下去捡,前两天背上撞出来的伤还是很痛。
谢云意不高兴的时候总是面无表情。
他对我总是面无表情。
谢云意看到我就不高兴。
腺体受伤也没能让谢云意陪我几天,他总是很忙。
我无聊的时候总是喜欢翻看夏念随的朋友圈。
他不会屏蔽我,他巴不得我看到后赶紧滚蛋走人。
诶,我就不。
还是很疼。
后颈的腺体像是被人用针挑破了,往里面塞了几颗生锈的钉子。
伤口是发炎了吗?
我总怀疑我在腐烂,可是我没有证据。
就一个小伤,住两天医院就得了。
可是谢云意让他身边的一个秘书盯着我,让我仔细地做全身检查。
我抽血抽得快昏过去。
疼。
我的白山茶在家里没人浇水,指不定都蔫了吧唧的。
最后一项检查完成后,秘书小陈从我手里抽走所有检查单,他拿走得太突然,其中一张纸将我的右手虎口划出了一道口子。
“你拿我单子干什么?”
小陈扫了我一眼,淡道,“医生前面说了,检查完把单子拿给他看,路挺远,我帮您去。”
虽然他用的是“您”。
但我知道他打心眼里是瞧不起我的。
我只是一个长得不错的“omega”。
其他的地方平平无奇,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哦。
我倒是有个异于常人的身份。
私生子。
讨厌住院。
我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起床的时候没由来地觉得头晕恶心,忙爬起来去卫生间呕了半小时。
医生开的药我吃了。
没人告诉我副作用会很大啊。
我的白山茶呢?
我有点想念我的白山茶。
住院四天,穿着病号服的我真的有一种临终的奇妙感觉。
没人来看我,除了一个比较沉闷的护工。
我不知道谢云意为什么要找护工看着我。
我又不会逃……他要对我做什么吗?
好无聊,想我的花。
今天小陈来医院了!
他还带了我的白山茶!
“你怎么把我的花都挪过来了?”
我很激动,同时也忐忑不安,心脏跳个不停,仿佛要冲破我单薄的胸膛。
他倒是回答了我的问题,不像那个护工一直不吭声,和哑巴一样。
“谢总说了,将您的东西移到病房里。”
“我要回家。”
我掀开被子,打断他打开我的行李箱的动作,把那些小陈已经拿出来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塞回去。
“为什么要把我的东西搬到病房?病房又不是我的家。”
我说着就想走。
我想回家。
我要回家。
我不住医院。
谢云意呢?
谢云意呢?他为什么不来看我!
小陈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谢总说了,您暂时要待在这里。”
我反问道,“我还不能自己回家吗?大不了不要他接。”
我不待在这里。
护工和小陈两个人一起把我按回了床上,我盯着自己右手腕上的银色手铐,呼吸急促了起来。
“你们松开我!”
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
床板被我剧烈的动作晃得噼啪响,我的手腕红了一圈。
护工把门反锁了,小陈完成任务回去。
他坐在小板凳上削着苹果,刀很锋利,很漂亮。
我又哭又闹,可惜手铐限制了我。
于是我挣脱了手铐,右手骨折。
我要见谢云意。
我藏了把刀在枕头下。
我喜欢雕刻。
谢云意晚上终于来看我了。
但他身边站了夏念随。
他进来的时候,我正吊着胳膊坐在床上看窗外的树。
腺体好痛,手也好痛。
谢云意总说我有病。
现在我也这么觉得了。
谢云意把我藏在枕头下的刀给拿走了。
他冷着脸看我,一字一句道,“夏未然,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闹腾。”
“我没闹。”
“再闹就离婚。你自己爱去哪里去哪里,死外边我都不管你。”
……
哦。
夏念随抱着手臂,在谢云意出去后好笑地看着我。
“你真的挺能作。”
我懒得搭理他,再怎么说目前谢云意还是我的。
可是夏念随看我的目光竟然有一点点同情。
“真可怜啊,当初靠着腺体吸引别人的alpha,现在腺体要没了。”
他讥笑着,话语如同劈在我的世界上的一道惊雷。
手术定在下星期三。
我的白山茶有点枯萎了。
我又要养死了。
我想反抗。
可是谢云意不接我电话。
咬了咬牙,走进卫生间。
护工虽然一直盯着我,但是他不会跟着我进卫生间。
想自杀太容易了。
他低估了我。
我初三的时候就想好了一百种自杀方法。
我咬自己的手时,疼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血管似乎错了位,我迷糊间觉得听到啪的一声响。
什么东西断了。
昏过去前打电话给谢云意。
他似乎在开会。
“谢先生,你要守寡了。”
我嘻嘻地笑着,抱着手机眼皮好沉。
我不会死的。
你看我又活了,活蹦乱跳的。
就是挂了彩,还挺难看。
我力气小,胆子也小,不过就是在手腕上留了圈牙印罢了。
我喜欢吓他。
他不喜欢我吓他。
他不喜欢我。
谢云意把我从卫生间里抓了出来。
他拎着我就像在提一只玩偶,很轻松。
护工不在屋内,夏念随和小陈也没有来。
我一时来了兴致,刚被放到床上就盯着他,眼睛里一定亮晶晶的,“谢云意,你是来陪我睡觉的吗?”
当然不是。
他抬手给了我一巴掌。
我又不喜欢白山茶了。
它太白了,太亮,看得难受。
烦躁的时候我忍不住扯了一片花瓣下来,趁护工出去倒热水的时候,我把那片花瓣吃了。
又甜又苦。
我不要做手术。
我哭了很久,情绪太过激动呕吐了一下午。
护工叫了医生给我做检查。
医生看着我,目光责备中批判意味浓烈。
“你一个怀孕的omega,再这么三两天闹下去,迟早要流产。”
“又是断胳膊又是哭,你alpha呢?”
我傻了。
我之前做过全身检查,小陈交了单子后说是检查结果都交给谢云意看了。
他肯定知道我怀孕。
星期三的手术不是切除腺体。
是堕胎。
因为腺体手术不能在怀孕的时候进行。
白山茶的花瓣黄了好多。
谢云意今天来看我,他瞟了眼花盆,不咸不淡地说,“明天给你换一盆新的。”
我说,“我不想失去我的宝宝。”
“你怎么知道的?”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
谢云意沉默了一会儿,很坦然地和我目光对视。
他依旧不笑。
“打掉,没得商量。”
我也没和他继续说下去,只是盯着他看了很久。
“谢云意,你是不是马上就不要我了。”
谢云意终于笑了,扯着嘴角看我,语气讥诮。
“你也知道。”
“可是我真的很想有个omega宝宝……谢云意,孩子出生后还会叫你爸爸的,我们不要丢掉他好不好?”
“你是不是觉得命不重要?”谢云意笑道,眼底没有笑意,和他看着夏念随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你要是一定要留他也不是不行。”
我希冀地看着他。
他在我充满期待的目光下,顿了顿,然后恶毒地说,边说嘴角边扬起报复的笑容。
“带着你肚子里的野种,滚出谢家。”
他冷冰冰地说,“你的孩子不配叫我父亲。”
“一个神经病……然然,你觉得你生出来的能是什么好货色?小神经病?”
谢云意可太知道怎么让我痛了。
这次我腺体也不疼了,手也不疼了,只有心脏像是被人挖开细细观察过。
疼死我了,谢云意。
夏念随的朋友圈又更新了。
他去谢云意的公司里给我的alpha送饭。
谢云意以前从来不让我去他的公司。
他没说为什么。
我没问,怕自取其辱。
他可能并不想承认我吧。
我好坏。
白山茶枯死了,护工把它拿出去丢了。
晚上趁着护工去洗手间,我逃了。
结婚证一人一本,我带着我的结婚证和药片溜了。
我也不知道我该去哪里。
反正不是医院。
谢云意肯定没有想到,我是不会让他和我离婚的。
我知道。
我知道!
夏念随回来了,他肯定要丢下我的。
我早就做好准备啦!
当年选择保留omega器官的时候我就想好了。
我知道会有副作用。
但是没想到代价是死亡。
医生说我如果只是吃药的话,大概还能活一年半。
足够了……足够了,谢云意。
下火车后先去了趟医院。
之前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得去查查那些药有没有副作用。
我从来不用谢云意给我的钱。
这样是施舍。
这样我就欠他更多了,没理由去问他讨要爱意。
旧手机卡被我拔掉扔垃圾桶,如同在医院里被丢掉的花,都是垃圾。
宝宝很健康。
我租了一个小公寓。
我有个朋友,一位男alpha。
谢云意不知道他。
我喜欢发呆。
我问我的朋友,我是不是病了?
为什么我总犯困。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温柔地笑了笑,“你只是最近太累了。”
第一次见到谢云意的时候我刚到夏家。
夏念随不喜欢我,他经常在学校里面找人欺负我,撕我试卷,把我拉倒厕所里围殴。
当然没人觉得这些事是夏念随做的。
毕竟所有人都爱他。
我妈那时候刚过世,我不怎么想活。
一个人在学校天台上晃悠着,找位置打算跳楼了断。
谢云意就是那时候出现的,戴着个红色风纪袖章,把我从台阶上拽了下来。
……
谢云意对谁都很温柔,包括之前的我。
他很有耐心地蹲在天台上和我讲了一个小时的人生哲理,我觉得他蠢,默默地想远离。
好不容易等他唠叨完,天都快暗了。
烦死了,高年级的学生没事干吗?
同情心这么泛滥。
我想翻个白眼,面前的人却往口袋里摸了摸,在我手心里放了一个小玩意儿。
一块糖。
橘子味的。
他笑起来很好看,眉眼间给人的感觉如同清晨的薄雾,清朗干净,唇角上扬的弧度都让人赏心悦目。
“小同学,不要放弃,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
他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送你块橘子糖,感觉你挺乖的。下次遇到什么想不开的事,中午午休的时候就来心理室找我。”
“我叫谢云意。”
谢云意。
真好听。
可惜我没能高兴多久。
因为谢云意也喜欢夏念随。
他不是我的。
今天有点感冒,不想出门。
朋友帮我关上窗户,他说不关会冷。
冷死我算了。
我有点想谢云意。
他会想我吗?
结婚证在我这里……谢云意别想和夏念随在一起。
我是omega,我才能和谢云意在一起。
我疯了。
今天下楼梯的时候差点摔了,疼。
腺体疼到想哭,我不敢吃止疼片,对宝宝不好。
我觉得我挺坏的。
真的。
没有我的话,谢云意和夏念随应该会很幸福吧?
我为什么要打扰他们呢?
真奇怪。
这次我的朋友和哑了一样,他也不理我。
我盯着他看,仔细地查看他,发现他哭了。
谢云意……
你不是喜欢白山茶吗?
我的信息素是白山茶味啊。
可你总不喜欢我。
我错了,我真的大错特错。
早知道不追谢云意了。
小谢哥哥,然然错了。
我不该偷偷喜欢你的。
入冬了,好冷。
没钱开暖气,我裹在被子里像一只蚕。
朋友和我一起躺着,陪我闲聊谈话。
他似乎不会困,一直在玩手里的白山茶。
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这段时间要格外小心。
我当然格外小心啦,朋友扶着我帮我拎东西,这次病例单不会刮到我的手了。
出医院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谢云意站在风雪里,面无表情。
我往后退了几步,想跑。
朋友警惕地盯着他。
他上前抓住我的手腕,我没拿稳,手上的东西掉了一地。
雪白的病例单撒了一地。
“你一个人还要疯多久?”
我眼眶湿了,低下头对着自己的手发呆。
石膏拆了。
两只手上布满了细小的划痕。
原来没有什么朋友。
在发呆。
忽然有点累。
我和谢云意回家啦,他牵着我的手,好温暖。
但是下了车我又回到医院。
他松开我的手,将我放在床上。
眼神冷漠,他还是不喜欢我。
医院里的饭盒好难吃,害得我都不想吃饭。
胃里空空,疼如刀绞。
谢云意又失踪了。
小陈说他最近状态很差,让我谅解一下。
无聊的时候又去翻找夏念随的朋友圈,他最新的一条动态是一张图。
白净纤细的手上没有伤疤,漂亮极了,无名指戴着一枚戒指。
镜头似乎是故意的,将上面刻着的字母衬得无比清晰。
—xyy。
我抱着手机,眨了眨眼,没开窗的冬天,我却固执地认为外头一定起了大风。
不然我的眼睛怎会突然酸涩无比?
其实没有我也挺好的。
夏念随多好。
干干净净的,多适合谢云意。
两个干净的人在一起才般配嘛。
我摸了摸愈发圆滚的肚子,望着窗外大树的枯枝愈望愈颓。
关手机啦,辐射对宝宝不好。
今天悄悄去问医生,他说我很棒很坚强,还能再活半年!
可是谢云意,你会爱我最后半年吗?
谢云意依旧没来。
医生给我注射了止疼剂,才勉强止住后颈如同刀割的疼痛。
许是止疼剂的缘故,身上一阵发凉,隐约能感到冰冷的液体顺着血管流动,向着滚烫血液的深处缓缓蔓延。
我躺在病床上睡了一下午,迷糊间梦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学校的音乐节上,谢学长和我名义上的哥哥,穿着白衬衫,在全校人的注视下表演四手联弹。
乐声流水般从音响中漏出,我坐在昏暗的台下,盯着台上熠熠生辉的二人,心中的苦涩难以言喻。
对于谢云意来说。
夏未然只是他的学弟,一个有心理阴影的可怜小同学。
他同情心泛滥,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不忍心一个可怜的小朋友被所有人丢到黑暗里遗忘。
我的眼皮又沉又重。
是你给了我希望。
也让我变得贪婪,奢望着更多的眷恋。
谢云意今早来看我了,他给我带了一盆花。
白山茶。
他让我盯着那盆花,别养死了。
谢云意说话的时候目光依旧没有落在我身上。
我低声答应了,不吵也不闹。
好累啊。
谢云意应该也被我逼得很累很累了吧。
……
我该放他走啦。
想起了一些零碎的事。
夏念随和谢云意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的感情一直轰轰烈烈。
夏日小树丛里的穿行,白溪山顶的一把长守锁。
我站在暗处偷看,艳羡极了。
夏念随多好啊,他手上也没有伤疤,从小到大被家里人捧在手掌心,比我一个omega还要像omega。
谢云意和他青梅竹马,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靠近他们的。
我凝望着床头的白山茶花,白色的花瓣生得如此凉。
一瓣两瓣……今天的白山茶落了三片花瓣。
我有在听。
之前的护工现在不再监管着我,只是在我有需要的时候才出现。
于是我叫他进屋。
“帮我开一下窗,谢谢。”
护工拒绝了我的请求,回答道,“外面下雪了,小心风寒。”
哦,外面又下雪了。
今天情绪不太稳定,一直在哭,咬自己的手腕。
谢云意谢云意谢云意。
你为什么都不说我爱你。
我在悲自己。
因为我突然发现,我跟了谢云意这么多年,维系我们感情的好像只有性。
我多么下贱。
我勾引了别人的alpha。
我不知廉耻。
我好困。
昨天闹得太厉害,差点动了胎气。
肚子疼,自己学着绣了一个小绵羊。
玩偶不容易缝制,我手上扎了好几个窟窿。
谢云意昨天来医院了,正好看到我在哭。
他大概是喝酒了,身上味道很熏。
他进门时眼睛是红的,沉默不语地进来,然后抬手将我床头的东西往地上砸。
东西碎裂的声音噼啪响,我发疯地嘶吼哭喊。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啊?”
他在小陈面前失控地掐住我的脖子,似乎想要掐死我。
我好疼,我好疼……我想要谢云意亲亲我,可是他现在不高兴,只会让我变得更加疼。
他的信息素是柠檬茶的味道,从前闻起来只觉得毫无攻击性,可是我现在却觉得冷。
柠檬茶是冰的,将我冻得发抖。
谢云意暴怒着,“我真的要被你逼疯了!你说我能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我抱着自己的肚子,慢慢地没了声息,无声地盯着他的眼。
我在心里小声地说,你可以放弃我了。
我不逼你了,你去找夏念随吧。
疼。
疼昏过去了。
打了两次镇痛剂。
腺体被白色绷带缠着,我能感受到它在溃烂。
迷茫中,我又看见了我的alpha朋友。
他望着我,无比悲伤。
没由来地,我想起了在夏念随出国后陪着谢云意的那段时光。
他那时候一直郁郁寡欢,喜欢喊我小夏。
偶尔会和我说,你哥小时候这样那样。
他一直叫我小夏。
他叫夏念随的时候,是不是也叫过小夏。
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封信,谢云意在高中时写过我的心理辅导回信。
亲爱的小夏同学:
你好啊。不要总是觉得自己很脏,你看上去很可爱的,错不在你,不要自责。
你是我见过的,最乖最懂事的omega。
语言总是苍白,我无法将心里对你的所有评价一一陈述,但是我相信你,会走出去的!
帮助你这件事,我非常乐意。
不要担心我会告诉别人,下次塞信的时候放在侧门的小信箱里。我特意为你装的,是我和你之间的小秘密,记得保密。
希望身体健康开开心心。
——你的学长
谢云意
我是不是快死了?
他来陪我了。
虽然依旧不笑,但他抱着我,我的背靠在他怀中,我就很满足了。
“然然,你听话好不好,为什么总是不听我的话……”
他的黑眼圈好重,可惜我没有力气去抬手搂他脖子。
我想留给他一个亲吻。
“谢云意……”
我日日夜夜,辗转反侧,想了很久挣扎了很久,最终决定大度一点,不能在死之前都这么自私。
于是我弯起嘴角露出笑,佯装开朗活泼地拍了拍他的肩。
也不算拍吧,可能只是碰一碰。
“谢云意!”
我拔高了音调。
他望着我,在等我的下一句。
好吧,其实说出哪句话的我还是不够坦然。
“……等我死了,你就和夏念随结婚吧!”
他看上去似乎还是很不高兴,可惜我的反应越来越迟钝,像一只准备冬眠的熊。
谢云意为什么不高兴啊?
我已经打算放过他了啊。
放心啦,谢学长,我的小谢哥哥!
即使你不爱我,我也依然很喜欢很喜欢你啊!
等我走了以后,我绝对不在你的梦里面出来吓你!
我再也不会在用自杀和你吵着不要分手啦!
谢云意最近天天来陪我。
医生说我快到产期了。
希望是个小alpha!
要像谢云意,千万别像我!
小捣蛋鬼,到我的肚子里面真的是委屈你了。
你的小爸爸是个坏蛋。
但是他很爱你。
好冷。
梦见了很多往事。
夏念随决定出国,临行前和谢云意提了分手。
“谢哥,对不起啊。我们都要再等等,等我回国,我们再继续下去。”
谢云意看上去很难过。
我也很难过。
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考到和谢云意同一所大学。
这个时候的我该做手术了,父亲问我要做omega还是做beta。
我说我想做omega。
-可是你的腺体受损程度厉害,之前已经修复过好几次,这次手术过后不能保证你的腺体不会再出事。
-做beta多好?
-可是beta,就不能被喜欢的人标记了。
也不能标记喜欢的人。
父亲终于沉默着同意。
母亲应该会为我感到高兴。
她的儿子不是废物。
他考上很厉害的大学了,虽然依旧比不过夏念随。
陪着谢云意的那几年,我几乎想尽了一切能够讨好谢云意的方法。
谢云意说喜欢白山茶的时候,我几乎庆幸。
幸好我没选择做beta。
幸好我的信息素是白山茶花。
我很想谢云意能够喜欢我。
他给我写的那些信都被我完好无损地保存了起来。
我是在他们分手后才敢接近的谢云意。
他一直拿我当学弟看,他似乎一颗心都落在夏念随那里,我分不到半点。
后来过了很久,趁着酒劲儿,我俩稀里糊涂地滚到了一起。
那时不在发情期,他也没有标记我。
我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对着他弓起的脊背小声试探,“小谢哥哥……我们可以试试吗?”
他弯着腰,背上的几道红痕触目惊心。
谢云意平日里不抽烟,那天破天荒地坐在床边抽了两根烟。
最后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很平淡地说,好啊。
我的世界一下子变得亮了起来。
我开始学习如何做一个优秀的omega。
谢云意第一次和我提分手是在交往后的第一年。
我从他的一本书里翻出了一张他和夏念随的合照。
嫉妒让我发狂。
我趁谢云意不在家的时候,把所有他藏起来的、关于夏念随的东西理了出来。
我用打火机,盘腿坐在客厅一张一张、一件一件地烧毁。
谢云意回来的时候,我正在烧最后一张他们的合照。两个人的脸部轮廓被火苗吞噬成焦色的边缘。
他很惊慌,我从未看过他脸上的表情如此扭曲。
“夏未然,你疯了你!”
我转过头,对他咧开嘴,露出灿烂的笑容,晃了晃下手中最后的半截照片,在他的注视下抖掉灰烬。
水果刀丢在一旁,我在手臂上刻了几个模糊的字,狰狞可怕。
-不要丢下我。
死去的母亲在向我招手。
她如同以前辅导我写作业一样,温柔和蔼,转瞬又变得阴森。
“然然……你一定要超过夏念随。”
“那是属于我们的东西,你要学会抢回来。”
肮脏的小巷中什么人都有,掀开遮挡的破竹席就是我们的家。
那天进来了三个喝醉的男性alpha。
他们扒下我妈的衣服,然后拖过我。
我未发育完全的腺体被咬烂,我妈因为强制标记而躺在冰冷的地上不断抽搐。
第二天,我妈穿着白裙子,像往常一样同我笑,在厨房里给我张罗早餐。
大约八点多的时候,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
“然然……”她说得很慢,嘴角带笑,却怎么看也悲伤,“妈妈为你创造机会了,你要珍惜啊。”
她难得给了我一张十块钱,允许我去街头的小卖部买零食。
我兴高采烈回来的时候,后颈的绷带早已被鲜血浸透,伤口撕裂疼得钻心,但我实在太开心了。
一个男性beta穿着得体,默默低着头站在我家门外,直到我走近。
我看见我妈被人从绳子上放下来,她脸色铁青,再也不会醒来了。
父亲将我搂进怀里,嗓音沙哑,“……是我辜负了你的妈妈。”
“还有你。”
我是文学专业毕业的学生,之前也有尝试过在网上发表自己的文章来抒发心情。
最近有一本书恰好要出版了,出版社来问我的意见。
那本书名字叫《葬我一枝白山茶》。
挺好的。
我打算将出版社留给我的那一份送给谢云意。
夏念随的朋友圈又更新了。
这次我懒得去细看。
我很累很累了。
疼痛充斥着我的生活。
谢云意又不来看我。
但我已经不想再去逼他。
他有他要继续走的路,我有我的归途。
白山茶又枯了。
护工说是冻死的。
这次是我主动提出让他帮我拿出去丢掉。
我的alpha朋友一直陪着我。
我看不清他的脸,没关系,至少他每天来的时候手里都拿着一枝白山茶,安安静静地听我讲完那些絮絮叨叨的故事。
冬天过去了。
春天来了。
我最后一次给我的alpha朋友讲故事。
这个故事讲完,我就再也没有话可以讲了。
我握了我他的肩,费力扯出笑容。
“我的朋友,再见。”
以后都不用再来了。
梦里睡得很沉。
还是疼。
但是我听见有人在哭。
他温暖的大手包裹住我的手掌,冰凉的泪水掉在我的手背上,我却不想睁眼替他擦拭。
他是谁,我也不想知道了。
没有必要。
“然然……我该怎么样才能留住你?”
和谢云意谈恋爱的期间,我们大大小小吵过数十次架。
他总觉得我有病,他说快被我逼疯了。
我说我就是疯子,你忍心看我去死好了。
“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因为我和夏念随像?”
他不吭声,看着我的眼神很复杂。
结婚这件事是我父亲逼他的。
领证那天我很高兴。
谢云意站在我身边,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大抵是不高兴的吧。
谁愿意和一个不喜欢的人结婚呢?
我在鬼门关走了一趟,我们的孩子终于出世。
好遗憾,他是个白山茶味的小omega。
谢云意不会喜欢他的。
唉。
我叹气道,对不起。
我这一辈子做错了好多事。
小时候没能发现端倪,真的去小卖部买零食。
长大后不要脸地和哥哥的男朋友搞在一起。
没人会觉得我值得同情。
腺体的功能早已经全部衰竭。
我如同枯烛一样在安静地等待最后一缕风。
听护工说,谢云意没在医院里露过面,也没抱过我们的孩子。
果然是不喜欢的。
我以为的爱屋及乌,最后不过是恨屋及乌。
撑着最后一段时间,给我的孩子织了条浅绿色的毛巾。
父亲让我不要担心。
我笑着道,我去找我妈。
他眼眶有点红。
谢云意是晚上来的。
他照例什么都没说,一言不发地将我揽在怀里。
是错觉吗?
我竟觉得他在难过。
怎么会……
给谢云意也织了一条毛巾。
我把婚戒摘了,戴的时间长了,在手指端留下明显的痕迹。
那枚银色的小东西被我抛下了窗台。
下辈子,我想做一株白山茶。
长在土里多好啊。
就不会连累谢云意忍我这么久了。
我让护工打开窗通通风,阳光洒在我身上,好暖和。
打开某个小匣子,抽出里面谢云意写给我的信。
我翻来覆去读了好几遍,对着它们傻笑。
快入夜之际,我让护工抱过孩子。
他又瘦又小,还没长大。
我亲了亲他的额头。
亲爱的小白山茶,爸爸要变成一阵风去环游世界啦。
以后遇到了事,抱一抱天空。
我爱你。
也爱你大爸爸
谢云意,我放过你了。
葬我一枝白山茶by花残未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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