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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简单单在线阅读

  • 时间:2021-12-21 14:40
  • 《简简单单》是一本由作者Nobody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陆简单辽安是小说中的主角,简简单单主要讲述了:单辽安和陆简之间的相遇其实一点都不美好,但这些都是后来才知道的。热门评价:他们的敌对关系。
  • 简简单单小说

    推荐指数:8分

    简简单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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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简一直知道他哥脾气好,只是也不知道好的底线在哪儿,算起来他和他哥重逢也一个多月了,两个人客客气气,互不挑破从前的那道关系,彼此云淡风轻。

    其实他挺失望的,他以为他哥会对他做点什么,不过那个男人明显没有,平淡得就像钟楼里的摆钟,看似机械,猜不透他心里所想。

    他哥以前不这样,他哥以前对他可好了,简直把他当儿子宠,要啥给啥,还特别温柔。他常常惋惜他哥不是个女人,他哥要是女人,这么好的脾气,他绝对爱得要死要活。

    可惜他哥是个男人,带把的男人。越长大,他越不能容忍一个男人用那么温柔甜腻的眼神看着他,要把他吃了一样。他觉得毛骨悚然,浑身起鸡皮疙瘩,还有一阵阵的恶心,不适应。

    他是个正常男人,和他哥不一样,他性子闹,在学校里也是个祸星,成绩不上不下,却总爱干些让老师头疼、让同学欢喜的事。他可以戴着非主流假发在讲台上转圈,抱着一本书装弹吉他,嗨起来的样子像在开演唱会,嗓子里嗷嗷嗷,台下的同学哈哈大笑。

    老师进来,忍着笑看着他,他立刻立定站好,向老师敬礼:

    “老师好!”

    然后扯下假发风风火火地跑回座位上,老师问道:

    “陆简,你那头发哪儿来的?”

    “报告老师,我理发的时候理发姐姐送我的!”

    “哟,你还挺能耐,理个发都能认姐姐。”

    “当然啦!姐姐夸我帅,戴了假发更帅!”

    “哈哈哈……”台下的同学哈哈大笑,他的假发不由分说被没收了,毕业了也没找回来。

    除了家庭不太好,他几乎没缺什么,他是单亲家庭,从小没见过父亲,他妈也从不给他说。后来他长大了才知道他妈作风不好,他是他妈和一个流氓混混的私生子,因为这事他妈败坏了名声,远离家乡,来到繁华的A市找工作。

    他妈长得漂亮,年轻的时候做过一些不太体面的工作,后来在他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给人家做保姆,刚开始也不固定,后来他妈凭着一些本事,竟然去了一个很有钱的人家做,一做就是十几年。

    他小时候不懂,后来懂了,只觉得脏。

    他妈和单辽安的爸爸一直有私情。

    撞破妈妈和单伯伯的私情,陆简才十二岁,给他的人生观留下了不小的冲击。

    那时候是小学毕业后的暑假,他还没住进单家,只是住在单家别墅附近的公寓里,那公寓装修不错,是陆简十二岁的人生里住过的最好的房子,宽敞,明亮,装修好,干干净净。

    他再也不怕邀请同学到家里来玩了,他可以像城里的同学那样,邀请人家到家里来开party,打游戏。他也头一次拥有很多零花钱,他妈不能每天晚上回来照顾他,就每天给他三十块钱,在外面吃饭。

    那时候的三十块钱可以买很多东西,他每天除了吃饭,还能剩余一些,能买学校门口小卖部里的许多玩具、零食,同学都很羡慕他。

    他还记得那天午后,外面天气太热,他和邻居家的席胖在外面买完冰棍回来,就各回各家睡午觉。他家里没人,就让席胖去他家,席胖和他关系好,想到他家里的游戏机,就和他一边舔着冰棍,一边勾肩搭背地进门。

    两个小孩子关系好,兜里还揣着刚刚买的游戏人物卡,商讨着晚上去租鬼碟,开开眼界。

    然后打开门,就听到卧室里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呻吟声。陆简没概念,正准备扯着嗓子吼“妈!”,却被席胖捂住嘴,席胖比他大两岁,家中父母俱在,显然比他懂事,朝他使了个眼色,就鬼眉鬼眼地拉着他去他妈的卧室门口,示意他不要出声。

    多年以后,陆简想起来都恶心。

    他的母亲和单伯伯偷情,却被席胖围观。席胖只是外号,大名叫席松茂,他父母都是文化人,这个小胖子在外人面前规矩,背地里却有些猥琐。

    卧室门没关严,席胖轻轻一推就露出了一条缝,把陆简堵在身后,自己看得津津有味。陆简不知道的是,他妈一天天的不着家,每次回来都有豪车接送,家里却不见男人,早就惹得邻居说闲话。

    席胖就知道他们家的闲话。那时候陆晓燕还不到三十岁,生陆简生得早,长相标志,单庆升却已经四十了。单庆升出生大富,这种男人本来不屑于和陆晓燕出轨,但架不住他们家的保姆太#骚。单庆升两年前就和陆晓燕搞到了一起,明面上是保姆,背地里却是情人,在家里私通。

    陆简不知道单辽安的母亲知不知道,大概是知道,但也没撕破脸,那个高雅的女人早就忍受不了丈夫花心,却碍于财产分割一直没离婚,夫妻俩在外都有人,只不过单庆升更过分,把人接到了家里。

    陆简一直不知道他妈是二奶,他妈也不好意思给他说自己给单庆升当情人,只是告诉他,妈妈在单伯伯家做保姆,你自己在家要听话,别乱跑。

    他小小的人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即使被席胖挡住了门缝,里面也传来不绝于耳的呻吟声。他懵懵懂懂不知道那是在干嘛,却又似乎有点概念,总之觉得是不好的事。后来卧室里响起了他妈的尖叫声,大概席胖被发现了,单庆升气喘呼呼地从床上下来,“嘭”地关紧了门。

    席胖很快就跑了,把他丢在原地,过了几分钟衣衫不整的单庆升走出来,气急败坏地看着他。

    他妈当年也以为是他,他后来挨了好一顿打,因为把单庆升气走了。

    初二的时候,陆简才被接进了单家,和他妈同吃同住。那时候他已经14岁,懂了一些事,终于明白妈妈和单伯伯的关系。

    妈妈在单家给老男人暖床,伺候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后来他和席胖的关系越来越不好,甚至约了人揍人家,就是因为他妈的事。他觉得丢脸,虽然他从小没父亲,也知道他妈干的事见不得人,因为单庆升有老婆。

    男孩比想象中早熟,小小年纪就知道他妈给人家当小三,很不要脸的那种。所以在外人面前,他绝口不提他妈的工作,逼急了也是一句,他妈在做保姆。

    单庆升也从来没承认和过和陆晓燕的关系,他在外是个体面的男人,有家室有上市公司,在内却一次次和自己的保姆私通。陆晓燕曾一度想给那个男人生个孩子,单庆升却坚决不准,扬言怀了就把她打死。

    单庆升要脸。

    陆简不是没有渴望过爸爸,也不是没有渴望过单庆升可以做他的爸爸。那个男人高高大大,四十多岁也没有发福,长相英俊周正,如果可以做他的爸爸,他该有多幸福。他妈爱了那个男人一生,甘愿给那个男人做奴做仆,得到的却依然是轻视,永远没有被承认。

    他妈下贱到又当保姆又当情人,在单家不仅伺候单庆升,还伺候他的夫人和孩子,把他们当主子,自己当奴仆。

    陆简觉得恶心。

    那时候他正叛逆,被妈妈领进单家别墅的时候,满脸的不耐烦。托单庆升的福,他的户口上进了A市,也上了当地的一所好学校,每年学费都七八万,在那个时候算很贵。

    承观别墅很大,足足有一千多平,别墅区里还有一个小小的湖泊,环境极美。那简直不是别墅,而是一片私人景区。走进承观别墅,陆简才明白单家有钱的夸张,怪不得他妈甘愿做牛做马,像封建社会那样给人家当小,讨好单庆升的夫人和孩子,因为的确太震撼。

    他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这么有钱的人家,他们班最有钱的同学也住别墅,父母开公司,他去他们家玩过,哪里比得上单家。

    单家随便一间保姆间都比他之前住的地方豪奢,他妈在单家算最有地位的保姆,因为和男主人走得近,还可以管一些家事,算得上一个小小的管家。

    他不明白他妈为什么要把他接过去,如果可以,他宁愿从来没有去过那里。

    在那里永远感觉低人一等,不管他妈和单庆升有多亲热,在其他保姆和司机眼里,他永远都是下等人,上不了台面的小杂种。

    他刚开始没有和妈妈住在一起,而是住在一个司机的隔壁。那位司机是单庆升的心腹,了解单庆升和陆晓燕的事,虽然守口如瓶,但到底对陆晓燕鄙夷,连带对他的儿子鄙夷。所以陆简从来没见过那个司机的好脸色,问他话从来都是爱答不理,斜着眼睛看人。

    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就是那个司机,其次就是单庆升。

    他永远也不可能有爸爸。

    陆简这辈子最羡慕的人就是单辽安,那个男孩有着那样好的家世,那样幸福的家庭,吃穿用度都有人伺候,父母也这么体面,估计从来不会自卑,从来不会被人笑话。

    他妈一直让他喊单辽安哥哥,虽然他们都住在承观,但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单辽安是名正言顺的小少爷,根本不用和他这个小杂种接触,他每天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除了上学,还会培养各种才艺,真真正正的不食人间烟火。

    他知道别墅里有一间单辽安的琴房,每个周末琴房里都会传出叮叮咚咚的钢琴声,他悄悄去看过,那个少年已经很熟练,旁边坐着一位金发碧眼的老师,时不时会指导他一下。

    单辽安还会击剑、骑马,他接受的是贵族教育,每个寒暑假都会出国旅游,坐过的飞机比他坐过的地铁都多,估计从来没有把他这种小杂种放在眼里。

    陆简是真的羡慕,他嘴上鄙夷叫人家哥,心里巴不得单辽安是他哥,真是他哥哥就好了。他甚至偷偷幻想过,自己是不是单伯伯的私生子,真是就好了,他也可以像单辽安那样,得到所有人的重视。

    显然是痴人说梦话。

    他妈对单辽安比对他还好,他妈从来不敢在单辽安面前造次,完完全全把人家当小主人,体贴得像人家的亲妈,单庆升也从来不准外人在自己儿子面前多嘴,所以直到单辽安成年,都一直保持着一种纯真,不知道陆阿姨与自己爸爸的私情。

    陆简却从十二岁就知道了。

    他像个没人管的孩子,即使有母亲,也野蛮生长。

    单辽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记住他,是在自己的房间。作为保姆的孩子,陆简是不允许进入单辽安的房间的,但那时候他正叛逆,在学校里闹腾,在单家也不怕事。他就想看看人家的房间有多大,里面有多漂亮。

    他就想看看那个小少爷每天住在什么样的屋子里,所以趁单辽安练琴的时候,避开佣人的视线,偷偷摸摸溜了进去。

    但他不知道房间里有监控。

    他像只小老鼠,在周末的下午,没人注意的时候窜上了二楼,做贼一样溜了进去,无声无息地关上了门。房间很大,比他们家以前的客厅还大,分为卫生间,衣帽间,卧室还有学习间。装修风格简约又雅致,大概每天都有保姆收拾,干净得一层不染。

    陆简都不敢穿鞋,害怕把人家的地毯踩脏,所以他脱了鞋,垫着脚走进去,悄悄打量这一切。

    他觉得太漂亮了,简直不像个男孩子的房间,倒像个女孩子的,因为一点都不酷,以米白和灰色调为主,干净得不像样。

    至少他的房间从来没有这么干净过。

    他贼眉鼠眼地瞅了一眼卫生间和衣帽间,很快来到主卧室,立刻被那张大床吸引。

    那床肯定有两米宽,他觉得自己可以在上面横着睡,而且房间里香喷喷的,像洒了什么香薰。简直太棒了,他妈都没睡过这么好的床,他到底没忍住诱惑,小心翼翼地坐到床边,感受那张床的柔软舒适程度,然后忍不住舒服地躺下。

    仰头就能看到漂亮的灯具和吊顶,侧头就能看到一面巨大的阳台,阳台正对着单家的花园。

    他真是特别爱那个阳台,在这里睡觉肯定很爽吧,梦里面都能闻到花香,听到鸟鸣。

    单辽安当天练完琴,提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男孩穿着校服在他床上打滚。

    他没看错,没眼花,真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孩,那个孩子很漂亮,瘦瘦长长,穿着宽大的校服,光着脚在他床上滚来滚去。

    陆简与单辽安四目相对,愣了几秒钟才惊叫着跳起来,兔子一样窜出了那个房间,走之前还没忘提走自己的鞋。

    单辽安望着床单上皱巴巴的褶皱发呆,以为自己在做梦,回头检查房间里的东西,看到自己的衣柜门大大敞开,里面的一套校服不见了。

    陆简除了特别羡慕他的家世,还特别喜欢他的校服,他的校服一看就很昂贵,比自己学校的高档不少,黑白灰的小西装,穿起来特别漂亮。

    所以他还偷穿了他的校服。

    事实证明,出身好的孩子,教养一般也很好。陆简一直以为单辽安会找他麻烦,他做了小偷,他和他妈妈都会被开除,他惹了大麻烦。那套校服一直被他藏在床底下,不敢拿出来,也不敢还回去,被压得皱巴巴。

    他害怕。

    可过了一个星期,却没人找他麻烦,他妈也在别墅里呆得好好的,只是某天晚上到他房间里来找他,问他是不是见过单家哥哥。

    他脸刷地白了,以为要被收拾了,不敢点头,不敢承认,他妈却一脸严肃地提醒他:

    “见了人家要有礼貌,要叫哥!”

    “…………”他一脸害怕,不知道单辽安会不会告状,他妈却摸了摸他的头,叹息道:

    “简简,妈妈不容易,你要多理解。”

    他眼睛红了,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耷拉下脑袋,妈妈对他的关心,还没有那个小少爷多,他每天都想和妈妈一起吃饭,妈妈却总是让他和司机一起吃。

    活得好不开心,他的好多作业也不会,也不知道找谁辅导,住进承观别墅后成绩反而下滑了,他在学校里调皮,老师让他请家长,妈妈也很少去。

    越想越难过,妈妈却没有过多关注他的情绪,又安慰了他几句,就走了。

    那晚上他躺在床上哭,越想越恨,他很少哭,大部分事情都不会放在心上,唯独对妈妈的偏心,很受伤。

    妈妈为什么对那个姓单的比对自己好,明明他才是妈妈的孩子。那个姓单的对妈妈颐指气使,妈妈为什么这么不要脸,连他都知道廉耻,妈妈却不知道。

    他想过离家出走,存够一大笔钱,离开他妈,不回那个讨厌的单家。

    那里像一个漂亮的牢笼,他一个下等人,不配享受。

    第二周,陆简趁单辽安练琴的时候,又偷偷溜进了他的房间,这次他没脱鞋,直接穿着鞋子踩在他的地毯上,把那套被压得皱巴巴的校服重新挂进他的衣柜里。

    他不知道单辽安重新看见那套校服会怎么想,总之他很不爽,赶走就被赶走吧,他才不稀罕。他又坐了人家的床,他哪里知道有监控,只是像个孩子一样发泄,把那张柔软的床坐了又坐,趴在床上滚了又滚,喜欢他床单上的香气,闻着想睡觉。

    只是这次他很快走了,走之前把人家的床单被褥铺平整,看不出有人滚过的痕迹。走之前他还犯了个错,因为口渴,他偷用了单辽安的水杯,那个水晶杯放在床头柜上,里面有半杯没喝完的水果茶,保姆还没收拾,就被陆简咕咚咕咚喝光了。

    他觉得好喝,即使那杯茶放了一夜,依然香甜,他没有喝过的味道。他刚开始只打算嘬一小口,后来没忍住好喝全部喝光了,喝光了才觉得自己犯蠢,又跑到卫生间里给他接了半杯自来水,放回原位。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过分,换成有脾气点的少爷,真的会把他揍一顿。他就是嫉妒,嫉妒这间房子这么漂亮,嫉妒妈妈对这个男孩这么好,嫉妒他拥有一切,他太幸福了。

    他从来不知道单辽安对着监控一遍遍看他的录像,看他在自己房间里做了什么,或许怀疑他偷了东西,只是看到他在自己床上滚的时候,又呆呆地发愣。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他到底想干嘛,小变态。

    从来没有一个人,给单辽安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词语来形容他,他像一个小偷,却又不像小偷,他终于搞明白那是他们家保姆的孩子,陆阿姨对他很好,所以他对她的孩子不忍心责罚。

    或许是因为善良,或许是因为心软,那个孩子偷穿了他的校服,偷用了他的水杯,偷滚了他的床单,他竟然觉得没那么恶心,尚可忍受。所以这件事他没告诉任何人,只是也不允许那个男孩再次僭越,他换了床单,扔了校服和杯子,让佣人对他的房间大扫除,然后隐晦地告诉管家,不允许陌生人进来。

    管家还没意识到少爷的目的,认真地点点头,保证不会有任何人陌生人进去,也不会有人偷东西。单辽安却依然担心,每次走的时候都会反锁门,只是他也不是机器,不会每次都记住把门反锁,所以还是给了那个“小偷”可乘之机。

    陆简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不爽,就是讨厌单辽安,就是喜欢做贼一样溜进他房间。

    他没有家教。

    意识到单辽安反锁了门,他很羞耻,人家已经防着他了,把他当成蟑螂和老鼠,于是那个少爷的宽容在他眼中也变成了虚伪和鄙视,司机和佣人看不起他,单庆升看不起他,连单庆升的儿子也看不起他。

    他的行为在外人眼中确实不可理解,颇有些无法无天,如果被抓住或者被告发,真的会颜面尽失,不仅害他自己,还会害了他妈。

    他不在乎,他就想捣乱。

    某个假期的晚上,单辽安和妈妈度完假回来,敏感地发现自己的房间被人动过。他的直觉没错,即使房间里看起来一切正常,什么东西都没丢失,所有物品也没有被挪动过的痕迹,但他就是知道,那个男孩来过。

    那时候正是暑假,假期过去了一大半,单辽安从国外回来,没有着急让保姆帮自己收拾东西,而是锁在房间里,看了一下午的录像。

    他震惊地看到那个男孩昨晚在他的床上睡过。门反锁了,所以他就翻的窗户,他的房间在二楼,保姆每天给他收拾房间后都会把门反锁,但会把窗户打开。他不知道那个男孩怎么爬上来,也不怕摔断腿,他看到陆简深更半夜一个人溜进来,显然熟门熟路,脱了鞋就往他的床上滚。

    像只老鼠,霸占他的床,霸占他的浴室,偷穿他的衣服,翻动他的书桌——然后又一一放回原位。像一道影子,享受他的一切,他无法形容那天下午的心情,有震惊,有不知所措。

    为什么要这样。

    那一瞬间他感觉那个小孩很变态,他看着纹丝不动的床,上面仿佛浮现了一抹影子,那个男孩抱着他的被子滚啊滚,在他的枕头上蹭啊蹭,然后呼呼大睡。

    更变态的是,那个男孩在他的房间里换衣服,偷偷摸摸洗澡,然后他就看到了他的裸体。他一瞬间脸涨得通红,根本不敢相信一个男孩可以做出这种事,简直把他的房间当成自己的私人场所。

    他通红着脸走进自己的浴室,仔仔细细地观察一切,然后发现沐浴露和洗发水似乎少了,尽管那个男孩很小心,但他就是知道,变少了!

    他的毛巾被用过,他的个人物品都被翻动过,房间里有另一个人的气息,怎么办,要告发吗?

    这难道不是变态?

    那天正好是陆晓燕过来帮他收拾房间,他在卧室呆了一下午,等门被敲响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陆晓燕以为他在睡觉,进门后看到他脸色不太好,温柔道:

    “小安,可以吃饭了。”

    单辽安头一次没有礼貌地回答,而是坐在床边,一声不响地瞪着她。陆晓燕什么也不知情,被他看得不知所措,疑问:

    “你不舒服吗?”

    单辽安已经16岁,隐私感已经非常强,瞪了她半天,还是不舒服道:

    “陆姨,你的孩子在哪里上学?”

    陆晓燕一脸茫然,还是高兴道:“小安看到他啦?他就在博德中学。”

    一所很好的私立中学,离承观不远。单辽安又冷幽幽道:

    “他上几年级了?”

    陆晓燕随即滔滔不绝:“初二了,过了暑假马上就要初三了,调皮得很,还是小安好,陆姨真想让他跟你多学学……”

    单辽安只抓住了“调皮”两个字,果然很“调皮”啊!调皮得翻窗户,入室当小偷,他们家怎么会招进来这种人。他心里对陆晓燕有意见,觉得她没有家教,但又不好明说,烦恼得头一次给陆晓燕甩了脸色。

    陆晓燕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向来在单家如履薄冰,为了不被赶出去,处处与人为善,唯独忽视了自己的儿子。

    那一晚上单辽安都在生气,他很想告发,觉得那个男孩真是特别过分,特别不把他们家放在眼里。他在花园里生气,晚饭也没吃,一圈圈地走来走去,考虑这件事该怎么办。

    只要他告诉任何一个人,那个男孩和他妈绝对完蛋,他想到陆晓燕平时对他特别好,又不忍心。就是这份不忍心,让他再次选择善意,他决定还是当面告诉那个男孩,不要做这种事,否则被曝光他的下场很不好。

    于是他向佣人打听后,直接走向了那个男孩的房间。那晚陆简也从他妈那儿听说单家的小少爷回来了,难得老老实实没有乱跑,而是在房间里补作业。他一个暑假的作业都没做,离开学还剩几天了,开始狂补。

    他看到老师布置了抄写整本书的单词,倒吸一口凉气,英语老师还真是个狠人啊,一本书,一本书啊!他怎么没有早点看到这份作业,其他的都可以抄别人的,唯独单词只能自己抄啊!

    已经十点半了,男孩还在抄单词,笔已经凌乱,却听到敲门声。他不耐烦地去开门,以为是他妈,结果却看到单家的小少爷。

    他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头上刚烫的卷毛乱糟糟耷拉着,手里还捏着一支快没墨的签字笔。

    单辽安愤怒地看着他,他个子已经有一米八,整个人却很瘦,正处于青春抽条期,穿了一件淡紫色的圆领薄卫衣,头发修得整整齐齐,脸颊白皙,五官俊美,整个人透露着一股书生气。

    陆简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做贼被发现了,他已经想好了一万个理由,反正他打死也不会承认,又没有被当场抓包!他握着笔,结结巴巴说:

    “你……你谁啊?”

    单辽安从他的眼神里就看出他在撒谎,愤怒却不知所措,望着他的脸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很想开口问:

    “你为什么要进我的房间!为什么要做贼?”

    良好的家教却让他始终说不出口,越过男孩的头顶,看到了他小小的房间。等看清他房间里的一切,他突然有点动摇。房间很狭窄,刚刚够摆得下一个衣柜,一张床和一个书桌,而且没有窗户。

    管家故意为难陆晓燕,对她把儿子带进单家的做法很讨厌,故意找了间杂物间给她儿子住,这间杂物间里曾经还住过流浪狗。

    单庆升的亲信都对陆晓燕私底下的行为心知肚明,单庆升不止一个情人,所以陆晓燕没那么重要,属实低贱。

    只是又割不断,那个男人对和自家保姆偷情的行为有一种迷恋的执着,大概是寻找刺激,始终没有赶那对母子走。

    单辽安觉得那个孩子可怜,看到他小小的房间后,突然理解了他的做法。他的书桌上还亮着台灯,上面摆着课本和作业本,看起来还在做作业。

    他不是没有见过穷人家的孩子,只是那一刻他看到那个男孩的房间和自己房间的巨大差距后,突然有点难过。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彼此却天差地别。那个孩子很漂亮,穿着宽大的的黑色T恤和白色短裤,光着脚,瘦瘦长长。他有一双黑亮、清澈的大眼睛,眉毛秀长,瓜子脸,嘴唇和下巴也长得乖巧。微卷的刘海遮住了他的额头,又配上他紧张兮兮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狗。

    如果陆简当时知道他这么想自己,绝对会骂回去。

    陆简被单辽安盯得毛骨悚然,那个少爷明明什么也没做,却总感觉要吃了他。

    他感觉心虚,身体都不自觉绷直,努力挺直背,昂首挺胸道:

    “你干……嘛?”

    他的指尖已经在发抖了,单辽安怔怔地注视他,看着他那双好看又惊恐的眼睛,忍了了半天,才僵硬地吐出几个字:

    “不要再这样。”

    他不敢相信面前这个漂亮的男孩是翻进他屋子里的小偷,大概人都是视觉动物,他的外貌与行为产生巨大的反差,他无法接受。他还是个初中生,如果这件事曝光,他能想象对这个孩子的影响有多大。

    他太不应该这样了,他只要告诉任何一个人,这个孩子绝对会被退学,他的母亲也永远会被赶走。他无法狠心,大概天性善良,又难过地看了他很久,怜悯道:

    “别这样。”

    陆简一瞬间就明白了,尽管人家没有挑明,他的脸却立刻涨得通红,连同眼睛也羞耻地红了,他整个人都在发抖,巨大的羞耻感将他淹没,差点连笔都握不住。

    单辽安看了他很久,看到那个孩子羞愧地湿了眼睛,更加怜悯,再也说不出斥责的话,心情难过地走了。他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房间又被彻底清洁了,浴室和床上的用品全部换了新的,他躺在沙发上,侧头看着空荡荡的床,仿佛看到那个孩子抱着他的枕头在睡觉。

    他是个有点洁癖的人,此时此刻却觉得很难过。

    第二天,陆简以为自己会被赶走,没有。

    第三天,陆简以为自己会被赶走,没有。

    第四天,他还是没有被赶走。

    很快到了开学,他终于补齐了作业,连着几天都不敢乱跑,白天晚上都只敢在别墅的角落活动,再也不敢去打扰单辽安。

    他还不想被赶走,很丢脸。

    要走也是自己走。他开学后就想办法住校。

    开学第一天,陆简过得很开心,他终于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同学,又恢复了往常的活力。放学的时候他迟迟不肯回家,骑着自行车窜遍学校周围的大街小巷,直到天黑透了,才闷闷不乐地回家。

    回去后却看到自己卧室的房门大开,有人在进进出出搬东西。

    他脸白了,走近却看到他妈也在,看他回来了,斥责道:

    “你去哪儿了!一晚上都不回来!”

    陆简看着佣人把他的房间清空,白着脸道:

    “妈,你不要我了吗?”

    他妈扇了他后脑勺一巴掌,突然笑嘻嘻道:“你要谢谢你单哥哥。”

    “怎么了?”他脸更白了。

    他妈说:“你单哥哥让你搬走,说你住在这里不好。”

    “怎么不好了?”他已经要哭了,真要把他赶走。

    “这里没有窗户,你搬去二楼住。”

    于是他就得到了新房间,虽然还是在角落,但比以前好多了。他终于远离了那个讨厌的司机,有了自己独立的卫浴,有一张柔软的大床,有一张漂亮的书桌。

    他以为这就是全部,他感谢那位少爷的宽容和好心。

    直到他打开了自己的衣柜,里面有许多衣服,都不是他的。那是单辽安以前的,虽然是旧衣服,但都比较新,也都很昂贵,还送了他一套自己初中时的校服。

    单辽安送了他许多东西,自己初中时的课本和学习资料,图书,旧电脑,使用过但还很好用的游戏机,一整套看过的动漫光碟……

    唯有一样东西是新的,一双鞋,剪去了标签,连着鞋盒放在了他的床上。

    他的房间里香喷喷的,被佣人打扫过,他的妈妈让他向那位哥哥道谢。

    陆简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大的善意,也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大的羞耻,他的新房间很漂亮,床都是新的,那位少爷给了他最大的体面。

    那天晚上他还是被他妈拉扯着,给单辽安当面道谢,他恨不得钻进地缝。他满脸通红,被掐着走进了那个熟悉的房间,单辽安在听歌,大概心情有点不好,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单辽安站在门口,看到陆姨扯着那个男孩谄媚地走过来,一个劲儿说: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谢你哥。”

    单辽安觉得“你哥”这个词语不太舒服,只有陆简明白他妈是什么意思,他妈渴望嫁给单庆升,渴望他能成为单辽安的弟弟,他羞耻得要跳起来,恶狠狠瞪了他妈一眼,就被他妈敲了一记暴栗。陆晓燕警告道:

    “快道谢。”

    于是他蚊子般小声叫了声:“谢谢。”

    单辽安还是听清了,即使屋子里放着音乐,他静静地看着那个男孩通红的脸,突然感觉烦躁,还是客客气气说:

    “没事。”

    陆简小心瞟了他一眼,立刻想走,却被他妈死死掐住,陆晓燕舔着笑脸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单辽安什么也没听清,一直注视着那个男孩垂下的眼睛,感觉他要哭了,制止道:

    “陆姨,没事,这没什么。”

    陆晓燕就闭了嘴,单辽安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道:

    “以后……别这样了……好好读书……”

    陆简再也忍不住,哭了,硕大的眼泪掉下来,不敢让单辽安看见,给他深深鞠了一个躬,心里默念:

    “对不起。”

    然后甩下他妈就跑了,自己躲在房间里哭了一会儿。

    太丢脸,太羞耻。单辽安注视着他的背影久久发呆,陆晓燕又笑着和他说了些什么,他都没有听清。那个孩子哭了。

    那晚他又没有睡好,在床上翻来覆去翻滚,突然也像那个孩子那样,抱着自己的枕头嗅了嗅。这上面有什么味道吗,那小孩这么喜欢睡他的床。他没有闻到特殊的味道,只有寻常使用的香薰,或许对那个男孩来说,很好闻吧。

    他反思自己的行为,不知道这样的做法对不对,会不会很伤人家的自尊心。如果换做是他,或许会很羞耻吧。

    第二天,他却发现一个意外的惊喜,他的房门口塞了一封信,那页信纸显然是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陆简生气道:

    “对不起!请你不要赶走我的妈妈。

    我很快就会搬走,对不起!”

    单辽安愣愣地看着那两行字,他要搬去哪儿?

    才给他换了房间,他就要搬走,不领情?

    他好不失望。

    他感觉像淋了冰水,他头一次释放这么大的善意,人家却不领情,他很不理解,也很难受。他跑进自己的房间胡作非为,自己没有责罚他,反而对他示好,人家却不领情。

    他不知道善意可以被曲解,不知道人与人不同,不知道他的好在别人眼中也能变成鄙夷,不知道那个男孩对他抱有那么大的恶意。

    他想温柔化解,却掉进自己情绪的漩涡。

    那晚他还是没忍住,敲响了陆简的门。陆简依然在做作业,耳里塞着耳机,情绪烦躁。等他打开门再次见到单家少爷的时候,愣了半天。

    单辽安静静地看着他的脸,还是觉得怜悯,突然道:

    “你不必搬走。”

    陆简瞪大了眼,取下耳机问道:“什么?”

    单辽安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你不必搬走。”

    “…………”

    那个男孩呆愣愣没反应,又觉得羞耻,眼睛通红,单辽安越过他的头顶看了看房间内部,看到了打开的窗户,凌乱的床单,温和道:

    “如果还缺什么,可以告诉我。”

    陆简呆若木鸡,不可思议地瞪着他,觉得他不似正常人,单辽安却微微红了脸,似乎也觉得尴尬,不知所措道:

    “总之……没什么……你妈妈希望你留在这里。”

    陆简愣了又愣,等人家要走的时候,才憋出一句话:

    “我会住校的……”

    他已经意识到了错误,也感受到了愧疚,单辽安回过头来,又静静地看着他,也不知所措,只好道:

    “好吧。”

    他到底没说什么,走了。

    那之后他会别有用心地观察那个孩子,早上上学的时候,他坐在私家车里,看到那个男孩已经骑上了自行车,背着书包走了。

    那个男孩还是烫着卷发,黑白的运动校服松松垮垮,背影瘦瘦的,像没吃饱饭。他看着他的背影,就想到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面夹了泪水,很可怜。

    他感觉自己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困扰,他那时候不知道那种情绪是什么,只是不停地被这个人、这件事困扰。

    后来陆简到底没搬走,他犟着要住校,他妈死活不准,还揍了他一顿。

    他妈说他把人家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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