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omega池遂是个野孩子,无人管教。
他的父母意外离世后,公司被亲叔叔池阳接管了,池阳是他的监护人,一家子也理所当然地搬来了别墅,跟池遂住在一起。
池遂的日子过得很不自在。
他的堂弟池安安只比他小一岁,是个朗姆酒味的omega,被娇宠着长大,长得可爱,嘴甜,会撒娇。跟池安安一比,池遂信息素的味道很寡淡,他本人就是棵野蛮生长的狗尾巴草,不讨人欢心。
父母在世时曾给他定下与商家的婚约。商家的小公子商凛是个英俊的alpha,眼高于顶,对池遂倒是还不错,客气有礼。他俩的信息素适配度不是很高,但池遂不在意。因为商凛不会跟风嘲笑他,有次还在学校替他解围。虽然偶尔对他不耐烦,池遂还是很感激商凛,因为极少有人会站在他这边。
池遂一直盼着能成年,他想跟商凛结婚,这样他就能搬出压抑的老宅。他不想再看人脸色讨生活,也不想再看别人一家子和和睦睦。
他想有个自己的家。
在他十八岁生日这天,池家与商家约着一起吃饭,两家长辈都到齐了,宴会厅很高级,是西餐。
池遂有些雀跃,这天的饭局应该是要说他和商凛的婚事了,他期待了很久。
“你怎么这样拿刀叉,应该左手持叉,右手持刀呀。”身旁的池安安突然嗔怪地拍了他的胳膊。“没教过你吗?这样多失礼啊。”语气带笑,又亲亲热热地要帮池遂换手。
池遂面上尴尬,一下子抽出被池安安挽着的手。
“你对你弟弟什么态度,教你的东西学不会,还给安安甩脸。”池阳看不过眼,习惯性地出声训斥。
池遂抬起头才发现一桌的长辈都在看着他,气氛凝滞,没有人为他说话。平日里客气绅士的商凛也皱着眉,一脸不满地看着他。
池遂忍下委屈,抬起下巴犟嘴,“我是左撇子,我左手拿刀,有什么问题吗?”
“我有发出声音打扰别人吗?”
“我只是拿刀叉的手不一样,有造成什么影响吗?”
“默认别人都是右撇子才是种歧视,才是失礼吧。”
他一向不会忍气吞声,此刻也不管商凛在旁边,只觉得这群人虚伪欺人,习惯性地竖起满身的刺。
“你是左撇子吗?”池安安被他回怼,感到难堪,声音也尖锐起来。
“我不是,我只是这么用刀叉顺手。”池遂不再搭理他,也不再看商凛。他突然很不想呆下去。
池安安眼睛都红了,“我好心提醒你,你怎么这样,凛哥哥,你看他。”omega放柔了声音说话,又哀切切地晃着商凛的衣袖。
跟娇娇弱弱的池安安相比,池遂显得咄咄逼人。他突然后悔为什么要犟,为什么不能学会逆来顺受。可能他本性如此,就是这么不讨人喜欢。
商凛安抚地拍拍池安安的手,替他擦眼泪,刚想说什么,被商凛的母亲制止了,池阳也罕见地没有再追究。长袖善舞的大人们将这件小事一笔带过,又开始推杯换盏。
池遂像是突然才意识到,池安安坐在他和商凛中间。原来今天不是来聊他的婚事,他突然懂了,婚约要凉了。
这是他的十八岁生日,定的是他不爱吃的西餐。他的未婚夫维护的是别人,跟所有人一样。
他以为商凛会站在他身边,原来他们都是一样的。
只有自己是个笨蛋,还是学不会,还是一条给根骨头就会露出肚皮的流浪狗。
可是,是他们闯入了他的家,才让他变成了流浪狗。而且即使他这么好哄,这么好骗,也很少有人会给他骨头。
他极力忍着眼泪,挨过了那一阵委屈,又恢复了一贯无所谓的态度。
等了许久,也没人说退婚的事。只是商凛一直照顾着池安安,给他切肉,给他剥爱吃的虾,跟他温柔地说话。
池遂不知他们要搞哪一出,吃饱了推开椅子想出去透气。
正好,留他们谋划着怎么对付自己吧。
池遂百无聊赖地坐在客厅的角落,又绕到厚厚的窗帘后面,趴在玻璃窗上看外面的夜景。
他很喜欢呆在小小的地方,这样会有安全感。
回过神来,才听到脚步声,伴着说话的声音。
“小叔,你怎么来了。不是刚下飞机吗,以为你要倒时差呢。”原来商凛和传说中的商景彦也来了。池遂不想看到商凛,一动不动地躲着,希望他们寒暄完赶紧进去。
“今天是什么局?你跟池遂退不退婚?”商景彦的声音冷淡,透着股不耐烦。
“我妈不让退。”商凛声音小了点,他有点怕他的小叔。
“你妈当然不想你退婚。她和池阳合谋,让你娶池遂,等你把池家的股权拿到手之后,就离掉再娶池安安,股权商家和池阳平分,我说的对吧?”
池遂呼吸都停止了。
商景彦冷笑一声,“这么骗失恃失怙的孩子,也不怕折寿。”说话间不自觉地溢出点信息素,压制着商凛,商凛声音发着抖,“我不想跟池遂结婚的,我只想娶池安安。”
“商凛,你真是被宠坏了。什么都想要,有着别人羡慕不来的福气,还做着愚蠢的事。”
“你当然不会跟他结婚,你也配。”
“你想太多了,池遂会跟我结婚,他会是你的长辈。”
“收起你们那些小心思,别再打人家那点遗产的主意。”
接二连三的讯息把池遂砸懵了。
商凛不敢忤逆商景彦。他的小叔是个信息素等级极高的alpha,还是个权势很大的将军,脾气又不好,在哪里都是说一不二。
可是,配不上自己的池遂怎么可能配得上商景彦,他不甘心,“池遂会偷钱,你知道吗?”
商景彦皱着眉毫不犹豫地说,“他不会。”
“别在这里造谣,赶紧滚,要娶池安安就去娶,唧唧歪歪干什么。”商景彦发了火。
池遂愣住了,想起那时在学校,他被冤枉偷了钱,百口莫辩,又想不明不白地认错。他固执,不会转圜,是商凛替他解了围。商凛补了钱,满不在乎地问,这点小钱也值得偷?池遂以为商凛是相信自己,是因为无法证明他的清白,才出面这样息事宁人。
他很感激商凛,他曾一度以为商凛会是站在他身边的人。
原来那个时候,他只是嫌麻烦,他也不信自己。
原来客气是假的,维护是假的,都是为了骗他的钱。
“出来吧。”窗帘突然被拉开,池遂一脸的泪,不想被看到被笑话,用袖子胡乱地抹着。
“你干什么?” 池遂满脸敌意地看着商景彦。
“你说呢。”逆着光的男人跟救世主搭不上边,眉骨深邃,眼神轻压,显得很凶。
“你想要什么,你也要我的股权吗?”池遂像是一只龇牙咧嘴的小兽,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
“你听到了,我要娶你。”
“你不记得了?你的父母给你娶名池遂,是希望你万事顺遂,我是来拨乱反正的。”
“我有什么值得你娶的,我不漂亮,也不温柔。”池遂梗着脖子,他不相信,他不想再被骗。
“你不漂亮,但长相合我胃口,你不温柔,正好,我脾气也不好。”
“快出来,小花猫,贴着玻璃凉。”商景彦朝他伸手。
脾气哪有不好,明明眼中带笑,带着珍重和爱意。
池遂莫名其妙地跟商景彦走了,搬进了首都的将军府。因为商景彦跟他说,不跟他结婚会有性命之忧。
彼时商景彦一脸严肃,属实吓到了池遂,生日没过完就乖乖被逮走了,刚填的志愿大学也改到了首都。
他知道商景彦不是骗人的。他常常感觉池阳一脸阴鸷地盯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在盘算什么,他一度以为自己长不到成年。
如果他死了,池阳就是第一顺位的继承人。池遂其实不明白,他那位颇有手段的叔叔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安排这一出。
他是真的想离开,去哪里也无所谓。商凛也好,商景彦也好。
将军府很是冷清,只有个洒扫做饭的阿姨,门前站岗的士兵也是不苟言笑,但池遂很喜欢,他睡得好吃得饱。而且商景彦送他到了之后就走了,他不用想着怎么面对,难得的自由。
商景彦之前刚申请了外调,这次急匆匆赶回来还有不少事需要处理。等他终于处理好了各种申请手续,拿到了调回令和结婚批复,已经是十天后了。
他慢悠悠往家赶,这个时候倒不着急了。
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里,商景彦以为池家的那个小豆丁是他的媳妇。
他大学时在军校寄宿,难得回家。那日刚回家就听了一耳朵墙角,说是池家的omega要与商家联姻。商家到了适婚年龄的alpha就他一个,不是他还有谁。
彼时的商景彦才20岁,很少接触omega,以为会被安排着娶一个风吹就倒的花瓶,他很不满,叛逆得很,门都没进,转身就回了学校以示抗议。
后来在池遂父母的葬礼上,商景彦才发现池家的omega脸上还有未褪去的婴儿肥,估摸着刚分化,也就十岁。才与他定了亲,就失去了双亲,商景彦无端地生出了被托孤的责任感。
半大的少年强忍着悲痛,被一群居心叵测的人围着也没有露怯,应对得不卑不亢,大方得体。小小的omega不娇不软,很合商景彦的眼。
原来不是风吹就倒的花瓶。
葬礼结束,商景彦又意外发现了躲在窗帘后哭鼻子的池遂,小小地缩成一团,哭声悲怆压抑,哭得商景彦心里一揪一揪地疼。
他想,他愿意履行婚约,庇护这个年幼的孩子。
可是池遂对外界很是戒备,因为人人都想讨好这个心性未定的少年,从丰厚的遗产里分一杯羹。商景彦没有凑上去讨嫌,更何况池遂并未成年,婚约无法履行。
池遂的监护权给了他唯一的叔叔池阳,公司也被池阳接管。商景彦这些年权势渐长,明里暗里敲打着池阳,如果池遂在成年前不明不白地死了,池阳会面临严苛的盘问,池家的家产会尽数查封,直到池阳可以自证清白。
他把池遂当自己未来媳妇照顾,头几年驻在外地,常寄礼物回去。从情窦初开的二十岁,到现在年近三十,商景彦一直以为自己婚约在身,他在等池遂长大。
可是池阳怎么甘心给池遂打白工,表面上老老实实,暗地里的小心思从没停下。
等池遂快成年,商景彦才后知后觉,他的媳妇被截胡了,商家还有个跟池遂同岁,更适合池遂的alpha。
池遂十七岁生日时,商景彦终于得了假回家,他想看看自己几年没见的媳妇。
那个会躲着小声哭的omega,已经褪去了稚气,骨架小,脸侧轮廓分明,是个美人胚子。脾气倔,嘴巴也凶,对谁都冷着脸,唯独对商凛很亲近。
还是他喜欢的性格和模样,只是眼里已经有了信任和喜欢的人。
商景彦站在楼上远远看着,那一刻才觉得,他是真的很喜欢池遂,不是因为同情,不是因为责任。
商景彦在失去池遂的那一刻,才认识到自己的心,可是为时已晚。他本就比池遂大了十岁,做不出来跟小辈抢人的事,也不想强人所难。
没等他回忆完,车就拐进了军区大门,冷冷清清的将军府到处都亮着灯。商景彦嘴角翘起,很是满意,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还是把人娶回了家。
他何必在异国他乡喝着闷酒扮演爱而不得的戏码,去球的苦情男二,他要当男一。
他要把池遂放在身边才会安心,哪怕池遂并不喜欢他。
商景彦带了一身的寒气进门,明明到处都亮着灯,却找不到池遂。上扬的嘴角落下,他面色阴沉地站在客房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商景彦磨了磨后槽牙,给门卫打电话,他想知道,是哪个瞎了眼的没看住人,又为什么没有人向他报告。
他边走边回主卧,电话还没接通,就听到衣柜里传来轻微的响动。
他慢慢推开柜门,是蜷成一团的池遂。刚成年的omega穿着他宽大的衬衣,露出一双修长白嫩的腿,巴掌大的脸埋在掉落的衣服里,睡得无知无觉。
素了这么多年的商景彦突然心浮气躁。他恍惚地想,空气怎么突然稀薄了起来,不然他为什么难以呼吸,口干舌燥。
商景彦没打算做什么,轻轻把池遂抱了出来。睡了几天的衣柜,池遂早在潜移默化中熟悉了商景彦信息素的味道,迷迷糊糊间搂住了商景彦的脖子,又被冰凉的肩章冻得一激灵。
“商,商景,将军,”池遂一下子醒了,磕磕巴巴不知道怎么称呼,又扭着想下来。
商景彦冷着脸,他很恼火自己控制力变得这么差,无意中放出了信息素,刺激到了刚成年的omega,环着脖子的胳膊放了下去,怀里的人也要离开。
商景彦又不满起来,快步将池遂放到床上严严实实地裹在被子里,他怕被发现不对劲,语气生硬,“我去洗澡,你先睡。”说着进了浴室,又转过身叮嘱,“不许跑。”
池遂又羞恼又忐忑,他找不到睡衣偷穿别人的衣服,进了别人的房间,这些事情在以前至少要招来一顿打骂,以前的他也早就溜了,不可能留着等罚。可他现在老老实实等着,是他做错了,他不想被赶走。
只是他刚成年,腺体勉强算发育完,又不知不觉中受了高等级alpha信息素的影响,商景彦的信息素好像无色无味,只是透着点凉,其实无孔不入,霸道得很。
池遂在淡淡的雪山清泉味中变得越来越不对劲。
等商景彦冷静了半天出来,房间里已经溢满了浓郁醉人的红茶花果香,商景彦瞬间浑身肌肉紧绷。池遂被激着发了情,他的信息素本来是很寡淡,平常只有一点点微不可闻的苦茶香,确实很像狗尾巴草。但是有的茶闻起来不香,喝起来却满口清香。
只是缺了点水,更何况是顶级的雪山清泉。
平时喜欢炸毛的omega此刻埋在枕头里难耐地呜咽,他咬着枕巾拼命克制着一阵又一阵嚣张的欲望,刚想张口,发现自己嗓音腻得吓人,又自认为很有威慑力地瞪着罪魁祸首。
只是眼神软绵绵的,像是无声的邀请。
距离池遂固定的发情期明明还有很久,家里根本没有准备抑制剂。军区偏僻,这边的驻兵基本都是alpha或beta。
商景彦怕池遂咬伤自己的舌头,过去安抚地拍着池遂的背,哄着抽出了那截被咬得湿漉漉的枕巾。他打了副官的电话让送抑制剂来,又放出信息素尝试安抚池遂。池遂的眼神早就不清明,吐着舌头小声地喘气,浑身都透着粉。商景彦的指尖沾上了甜腻的口水,他喉结一动,感觉快被折磨疯了。
还没完婚,池遂的腺体还不够成熟,而且池遂还不喜欢他,不应该乘人之危,他的理智在紧紧支撑,突然池遂又用那截粉嫩的小舌舔了舔他的指尖。
商景彦感觉脑子里的弦崩断了。
煮茶工序繁杂冗长。燥热的水烫着壶,在这温存厮磨的间隙里,需细细鉴赏茶叶外观,再耐心地将茶叶拨入壶中,热水缓缓入茶盅。
短暂的温杯之后,又需高提水壶,水自高点下注,急流之下水声清脆,茶叶在壶内翻滚,打开,以更充分泡出茶味,俗称“高冲”。泡好之茶汤即可慢入茶盅,此时壶嘴与茶盅低低想抵,以免茶汤香气无效散发,俗称“低泡”。
如此高冲低泡四回,茶香仍经久不散。余韵之中,再观其色,闻其香,小口品茶。又须知,茶汤入口,得用嘴巴、舌尖等味觉器官来细细感知香气。
最后这茶叶被拆吃入腹,只留一身的红痕映雪。
池遂昏昏沉沉,完全醒来已经是三日后,他嗓子干哑,又被熟悉的怀抱圈住,喂了口温水。不知道是不是被临时标记过,他在商景彦的怀里很是安心,也很留恋。但池遂知道,他不能贪恋这个温暖的怀抱。
他是omega,天生被alpha的信息素压制,一旦被标记就不自觉会产生依赖,可是alpha不会。
一个人惯了,这么多年磕磕绊绊地长大,他能将内心的平静维持得很好,是因为他知道谁也靠不住。依赖这种情绪,就像毒药,他不能碰,碰了会上瘾。更何况商景彦说了,娶他是责任,是庇护,是不想他有性命之忧。
更何况,他听了不少传言,商家的将军冷漠无情,对麻烦的omega敬谢不敏。
“对不起。”商景彦向他道歉,可是商景彦有什么好道歉的,真是太客气了。
“没事,我应该向你道谢,谢谢你,解决了我的需求。”池遂背过身,不愿意再看商景彦。等关门声响起,池遂才堪堪忍住流眼泪的冲动。
被池遂冷待,商景彦不无辜,也不后悔。他一腔烦闷无处发泄,去打了半天枪,还是烦躁得很。他一烦,就有人要倒霉。
池安安最近很委屈,池阳一改之前对他的宠溺,发了好大的脾气,指责他沉不住气,是个没脑子的草包。他觉得他爸就是恼羞成怒,这件事情根本不是他的错。
是他爸怕池遂跟商景彦结婚,他们一家得不到好处,才刻意引导池遂对商凛有好感,也是他爸让他去勾着商凛,留个后手。
谁知竹篮打水一场空,池阳最近日子不好过。监护人代管的财产,会在池遂成年之后返还,损失处还得贴补。池阳不甘心这么多年替人白白打工,但他连池遂的面都见不到,只有一个拿着委托书的律师来跟他交接。
他拒不配合,闹得很难看。本来事情僵持不下,谁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商景彦竟亲自来了。那人穿着军装一脸萧煞,被一群荷枪实弹的兵簇拥着走进池家的府宅,吓得池阳签字的手都在抖。
“一个小时,收拾好东西赶紧滚。”商景彦坐在沙发上,拿着合同看,眼睛都没抬。
池安安又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他知道当兵的纪律严明,少见omega,商景彦怕是没见过好的,才会去宝贝一棵狗尾巴草。他的信息素高贵典雅,是备受推崇的朗姆酒味,没有alpha能抗拒。
“将军,求您,给我们留条活路吧,我们是池遂哥哥的亲人呀,这么多年妈妈照顾着他,爸爸也没有短他吃穿,还让他上贵族学校呢。”池安安怯生生地坐到商景彦旁边,看着商景彦线条分明的下颌线,冷着脸的将军成熟又硬朗,池安安真心实意地红了脸,“能不能让我们继续住这里啊,搬家好麻烦啊,我东西好多呀。”
商景彦在对方坐过来的时候就眯着眼,看到池安安脖子上的精巧的黑曜石项链,眼神从不耐烦变得阴冷。
“你们不是没有活路,只是会回到你们应该待的阶层。”
“让池遂上哪所学校,是我要求的。”
“没短他吃穿,也值得说道?你怎么不想想你吃的每口饭都是池遂的。”
“东西那么多,就不用带走了。”
“陈副官,把他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仔细搜查带走的东西,我不希望我夫人的一毫一厘被偷走。”
他每说一句,池安安的脸就白一分,而池阳早就睚眦欲裂,“商将军!你!你欺人太甚!”
商景彦本就心情不佳,此刻更是被池安安有意放出的信息素弄得发了火。他起身一把拔出枪上了膛,抵在池阳的太阳穴上,“我警告过你吧,池阳。”
“多少年之前来着?好像在你刚接了池家的公司,准备做假账的时候。你还记得吗?当时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你还想搞小动作,让池遂选择我那个愚蠢的侄子,你打得好算盘啊,池阳,我是不是留你活太久了?”
池阳两股战战,又想起那个阴冷的天,他正得意自己的空壳公司有了进账,当天就被绑着吊起来,当时也是冰冷的枪口抵着右边的太阳穴。经年的恐惧止不住地冒出来,池阳吓得瘫软在地。
商景彦还是面色不虞,池遂不喜欢他,池阳固然有错,可是他也有错。他没控制住,没经过池遂同意就睡了人家。
回去的路上,商景彦攥着那颗价值连城的黑曜石,生了一路的闷气,一会儿气自己一时不察被撬了墙角,一会儿气自己昏了头管不住下半身。
刚到家,商景彦就迫不及待地去开主卧的衣柜,只是再也没有那个蜷成一团的omega躲在里面。
他敲了敲次卧的门,没有应答,进去才发现池遂不在床上,坐在桌前写写画画。橘黄色的暖光照在小脑袋瓜上,发丝被耳机压着翘起,可爱得商景彦忍不住笑了起来。
商景彦刚准备悄悄退出去,池遂察觉到了声响转头看他。
“你怎么不敲门!”池遂故作镇定,先发制人,又慌张地把怀里抱着的衬衣藏起来。他其实这几天心里想商景彦想得厉害,没忍住去偷了衣柜里的衣服。
“我下次敲大声点。”商景彦好想抱抱池遂,他从不知道自己如此粘人。
商景彦走近,池遂闻到了熟悉又讨厌的味道,是池安安的信息素。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习惯性地戒备,原来商景彦跟商凛并无不同。
他只是从一个坑跳到了另一个坑,可恨他自己这几天还在后悔那日对商景彦太冷漠,还在思念那个温暖的怀抱。他沉溺在商景彦专注的眼神里,好像被爱着,原来又被骗了。
池遂的眼泪流得无声无息,商景彦不知怎么办才好。他顾不上避嫌,想去抱着池遂哄,谁知被一把推开。
“你骗我有意思吗?我到底有什么值钱的?你要我的钱,我给你!我给你好吗。你放过我吧,我把钱给你,你放我走,我不要跟你结婚了。你们何必折腾这些,何必这样对我!”池遂委屈地要往外跑,被商景彦拦腰抱住。
又是讨厌的朗姆酒的味道,池遂挣扎不过,气得拼命咬着商景彦的脖子,唇间有血腥味蔓延,商景彦不闪不避,由着他发泄。
“不哭了,不哭了,宝宝,我不该让你受这么多委屈,对不起。”商景彦心疼得难受,可是无论池遂这么挠他打他,都没有松开手。等池遂发泄过哭累了,他才把池遂面对面抱坐在身上,仰着头专注地看着小花猫的眼睛,“你的钱是你的,我的钱也是你的,你每个月给我发零花钱好不好。”
“不好,你骗我。”池遂吸着鼻子,他很烦自己哭得很丑,又被商景彦一脸深情地看着,商景彦比商凛还坏。
“不骗你,我不会骗你,我保证。我去帮你拿回了股份,找了专业经理人运营公司,送你的礼物也都拿回来了。是你的,我都会给你,我的也会给你,不要哭了好不好。”商景彦想将手里的项链戴在池遂脖子上,这才发现还留着讨厌的朗姆酒味。
“这个脏了,我们买新的。”
池遂愣住了,他发觉自己错怪了商景彦,不好意思地拉住商景彦要扔项链的手,“这明明是商凛送给池安安的。”
“他也配?”商景彦想到这里又气又委屈,“这是我给你的啊,我在荒漠里执行任务,遇到位中东的富商,他说这是古中国辟邪的物件,可以保人平安。这老坑冰种黑曜石不多见,我掏了不少军火才换到。”
“你都不认识我,你怎么可能送我这个。”池遂握着这块被池安安炫耀了无数次的黑曜石,心里又酸又胀。
“我以为你跟我订了婚,你忘了?你父母葬礼后,我对你做过承诺。”
池遂这才想起,他躲在窗帘后哭被发现了两次,一次是两周前,一次是八年前。当年的商景彦还没有现在成熟,臭着脸对他说,“我会娶你的,小花猫,别担心。”
当年兵荒马乱,他又刻意避免想起那段不好的回忆。
“我给你送过好多礼物,只是没有送到你手上。我不知道我那大嫂和侄子这么贪。”商景彦又皱着眉要发脾气。“我以为你不喜欢我,想着你嫁给商凛或许也不错。还是池阳心急要给你做婚前财产公证露了马脚,我才发觉不对劲。”
“我蠢死了,媳妇差点被拐跑,气得我脑瓜子疼。”商景彦一脸凶狠,怕吓到池遂,控制着放缓了表情,又捉住池遂没穿袜子的脚放在手心暖着。
池遂害羞地要躲,商景彦单手抱着他起来,去衣柜里翻出袜子,坐下给他一只一只穿上。
池遂又想掉眼泪。很多年了,没有人管过他,吃没吃饱,穿没穿暖,学习如何,身体如何,心情如何。他以为这辈子都没人关心他,谁知道有人把他放在心上好多年。
“你老牛吃嫩草,我才18岁。”池遂红着脸不想矫情,愤愤地抱怨,谁知道声音透着甜,像在撒娇。
“我是吃嫩草的老牛,不要跑了,嫁给我,尝试喜欢我好不好。”商景彦从未用过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话。
好多人都怕商景彦,池遂却不怕。商景彦大他十岁,常常管着他,也很宠他。池遂很喜欢被管着,他有点无伤大雅的小作,偶尔不听话,要商景彦亲自来逮他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也很没有安全感,睡觉要商景彦紧紧抱在怀里。
婚礼的前夕,池遂又偷偷跑去纹身,他想悄悄把商景彦的名字纹在身上。谁知道刚打好版,立马就被发现了。
“这是啥,这是乖宝宝贴纸吗?”彼时商景彦将池遂逮回去,又面对面抱坐在自己身上,仰着头跟他接吻。
池遂抓着商景彦洗完澡还透着湿气的发丝,一下一下地揪挠。池遂很喜欢商景彦意乱情迷的表情,他得意地眯着眼,看着商景彦沉醉在情欲中,很快就因为不专心丢了盔,弃了甲。毛茸茸的睡衣不知不觉被推了上去,穿着军装的男人埋了过去,胸前的小点愈发红艳,冰凉的金属扣激得omega信息素乱溢。
你哪里需要把我纹在身上,我本来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