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老师走到霍栾身后时，点评的声音微微迟疑了一下。
“霍栾，我要求你画的是整体而不是……局部。”
教室的中央是一块不小的石膏台面，被聘请来的人体艺术男模特不着一物，以一种极优雅随性的方式侧卧着。
偏白的健康肤色，堪称完美贲张的肌肉线条，均匀有力的关节骨骼，以及山脉似的隆起下垂的……部位，全都大胆地正对着霍栾。
更不用说那张国际男模级别的高级感脸，浓密的睫毛阴影显得眼窝很深，挺立端正的T型区正到可以让人上去走T台。
这是一张极具异域美感的东方面孔。
霍栾在准备画画工具时，模特刚走进教室，霍栾听见身边由他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嘶——那是新来的学生吗？”
“......我肯定那是我的未来男友。”
直到这位俊美的男人向老师打过招呼后，穿过混乱摆放的画板，径直走向舞台，在众人的目光下开始云淡风轻地脱衣服。
他的表情太过自如，像是一场专门的表演，完全没有听见同学们激动的好奇议论似的，甚至在同坐在正前方画板后的霍栾对视的那一刻，都没有丝毫的不自然。
反倒是霍栾微红了脸，先一步移开了眼神。
从大二就开始画的人体艺术课已经成为家常便饭。
尽管简艾的身材让人遐想联翩，但霍栾的专业素养到位，他只是愣了愣，就低头开始画了起来。
老师给了一个应景的命题，“缪斯”。
可是她要的结果显然不是霍栾的作品。
恰好时间到了，铃声打响。
收拾铅笔和画板的碰撞声陆续响起，霍栾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老师已经转过头面向学生们提出下节课的课程安排与要求。
走之前，她拍了拍霍栾的肩膀，低声道：“这张的构图没有问题，我能明白你要表达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在下节课上课前重新提交一份作业，这关系到你的期末成绩。”
霍栾点点头，等老师从他身边走开时，他才重新抬头去看台面上的简艾。
然而简艾动作很快，他随手抓起T恤和裤子套上，没有看向霍栾，也没有停顿片刻，一眨眼，就混着人群走出了教室。
这家咖啡厅隐藏在某座老旧的居民住宅旁。
霍栾转了两班公交车，按照人体艺术课老师给的地址才找到。
绕过门口的藤蔓植物，霍栾推开玻璃门。
咖啡厅里人果然很少，室内不大，靠窗的位置只够摆两张高脚单人椅，但是暗红色的室内装潢很有格调。
霍栾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吧台后面无聊的玩手机的简艾。
吧台也很精致，就只够摆一张椅子，看起来大有点餐就能和服务员聊天的架势。
霍栾径直走过去坐下，大理石台面很干净，他弯曲指骨轻轻敲击台面提醒。
简艾抬头瞥了他一眼，脸上就绽放出笑，熟客似的，“你来啦。”
霍栾愣了愣，他以为简艾不记得自己了。
简艾把手机暗灭了随手插进西裤兜里，抽出一本菜单递给霍栾，手撑着吧台，俯身问他，“要喝点什么？”
霍栾手指在菜单上划拉着，但其实都没看进脑子里，顿了片刻，他还是忍不住抬头看向简艾，“你记得我？”
“当然啦。”简艾好像听到很有趣的笑话，眉眼弯得像勾月，含情脉脉的，“那个坐在第一排一直盯着我的学生嘛。”
霍栾心里闪过一丝失望，但是他没说出来，只出声纠正道：“我是在画画。”
“那是不是在盯着我？”简艾凑近了点，若无旁人的，语气间带了点酥麻的薄荷气息吐在霍栾的嘴唇上，和勾引人似的。
“大家都盯着你呢。”霍栾不自在地低头假装看菜单。
他感觉到简艾离的远了点，语气轻飘飘的在头顶上，“我看就你最狠，要把我看熟似的。”
霍栾没搭话，好像被菜单里普通的咖啡饮品名吸引了，等他把三页的菜单来来去去翻了两遍后，简艾忍不住了。
一双雪似的手“啪”的一声拍在菜单上，指骨修长白皙。
简艾不耐烦地“啧”一声，“随便点一个得了。”
霍栾下意识说了一个第一眼看见的名字，“耶加雪菲。”
“不会。”
简艾没一点做服务生的自觉心，表情很坦然，“你换一个。”
“卡布奇诺吧。”霍栾挑了个简单的。
“不行。”简艾挺理直气壮的，“你直接问我会什么。”
“你会什么？”霍栾有点无语。
“我拿铁泡的挺好的，给你拉个花行不行？”简艾往身后的架子一靠，身高腿长的，看起来特别养眼。
“行。”霍栾说。
简艾很满意地转身干活。
霍栾往后一靠，准备好好欣赏简艾拿桌上那些高端的工具做咖啡的画面。
他看着简艾从柜子底下抽出一个洗干净的咖啡杯，装一壶热水开始烧，又熟练地从黑暗的柜子深处摸出一包冲泡的雀巢拿铁咖啡。
霍栾看了一眼拿铁标价四十的菜单：“……”
霍栾：“你怎么在这里做服务生？”
又是去那么远的大学做裸模，又是来这偏僻的黑心咖啡店当坑蒙拐骗的服务生，又看起来游手好闲的，简艾一定很缺钱。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简艾就对陌生人很大气，果然是散财童子。
简艾背对着霍栾，撕开包装袋，耸耸肩，“没事干。”
霍栾心想，果然。
幸好你没去当传销。
霍栾忍不住提议，“你愿不愿意来给我当模特？按照市场价多一倍给你。”
简艾有点惊讶地回头，“你还想画？”
对啊，霍栾心想，他可以每周让简艾赚一些外快，顺便自己练练人体，把上节课的作业补上。
霍栾很肯定地点头，“嗯，每周画两个小时，就我们俩，你也不用太拘束。”
简艾神情里微有异色，更多的是敬佩，他把烧滚的热水倒进杯子里搅拌，没抬头问，“你老师没说你？”
霍栾不解：“说我什么？”
简艾：“你上次画我内，那画。”
霍栾更不明白了，“我画你什么了？”
简艾紧锁眉头，欲言又止。
片刻后，他放下杯子，把准备好的拉花工具拿出来。
霍栾想凑过去看，简爱挡了一下，又抓起杯子的把柄挪了个位置，不让霍栾看见，专心致志地捣鼓起来。
霍栾莫名其妙。
半晌，简艾画完了，他端起咖啡杯走到霍栾面前，左手为了不让霍栾看见似的遮遮掩掩的。
简艾表情纠结地放下杯子前还出声警告，“这个杯子空间小，不写实啊。”
霍栾疑惑地瞥了简艾一眼，罕见地从他面上发现一丝不确定的粉红。
霍栾低下头，他在咖啡面上认真地辨认，几秒后，他的情绪从困惑飞速地变成震惊。
霍栾用手飞快地遮挡住杯沿，做贼心虚地往四周确定没有人在注意他。
而后，震惊地转向简艾，目光呆滞。
简艾很少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可他这人就是这样，有人比他更不好意思，他反而来劲了。
简艾凑到霍栾面前，隔着十厘米的距离，却好像要有亲上去的意思，小声地嬉笑道：“哥哥，小心烫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