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后来,闻荀也没问出什么来。
温霜寒也不知道他想问什么。
最后温霜寒损失了一块砚台,把闻荀赶了出去。
闻荀自知理亏,也没有反抗,被人关在了门外。
他用力拍门。
“阿蕴,让我进去,我们再聊一聊。”
闻荀还是很好奇,温霜寒到底说了什么,为什么他母亲看着自己欲言又止。
大哥叹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远。
姐姐,姐夫今早临走前,也让他多注意身体。
奇怪。
三日后。
温霜寒走马上任。
进入翰林院,官从六品,没有具体的职位。
温霜寒一进翰林。
一个年近而立的庶吉士看着他的官服,皱了皱眉。
又是一个被上层塞进来的草包。
“叫什么名字?”
“温蕴。”
“年岁?”
“十九。”
……
“行了,你进去吧。”
温蕴看着他随手把登记信息的簿子扔在一旁,冲他摆摆手,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来到里面。
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先生抬起头,鼻梁上挂着银链水晶玻璃球。
据说这是从西洋弄过来的宝贝。
整个皇宫里也只有帝师,辛澧才有。
辛澧是一个疯狂迷恋古籍和修复古籍的人,长年累月,让他的眼睛变得不好使。
陛下重金从南洋寻来了宝贝,他爱不释手。
想必这就是帝师了。
“下官见过辛大人。”
老人抬起头,琉璃镜下垂,眯着眼打量温霜寒。
“一边玩去,别烦我。”
引得一旁人哄笑。
温霜寒冷眼打量着周围的人。
一个个距离这位老者恨不得五丈远。
那位推荐他过来的小官,斜着眼看着他,眼中尽是嘲笑。
温霜寒哪里不懂这就是排挤。
一时间哭笑不得。
这小小的翰林院比那后宫都要精彩。
他索性站在老先生身后,看着他修复那些已经残损的古籍。
不能修复的就重新抄写在纸上。
这一看就是一下午。
等到老先生忙完之后,伸了伸懒腰不小心打到了某个东西,惊讶地回过头时。
这才发现身后竟然一直站着一个人。
“吓!哪里来的小儿,想吓死老人家。”
温霜寒被人打中了帽子。
连忙扶正帽子,躬身说:“辛大人,在下初入翰林,请问要做些什么?”
辛澧把挂在胸前的琉璃眼镜重新挂在鼻梁上,打量着身后的年轻人。
怎么有几分眼熟。
“小子,你姓甚名谁?是谁家的小兔崽子?”
“家父温如玉。晚辈温蕴”
“阿玉的孩子啊。我说有几分眼熟,这么一看,眉眼确实相似。连脾气都与他年轻时有几分相似。”
受了委屈也也不知道吭声。
“来了多久了?”
“三四个时辰了。”
辛澧惊讶地看了一眼温霜寒。
“一直在我身后站着?不嫌累?”
温霜寒摇了摇头。
“不累,我观大人这工作有几分乐趣。”
辛澧哈哈大笑。
“你小子可不许说谎哄我开心。人人都觉得这差事,枯燥得紧。”
“下官并无,是真觉得这些并不枯燥。”
辛澧拍了拍温霜寒的肩膀,笑着走出房门。
不久,温霜寒被人带到了史书藏室,帮忙编修旧书。
这工作倒也清闲。
最大的功能就是把困他在这宫中。
晚间
温霜寒趁着日落回了闻府。
而另一边。
盘踞着金龙的石柱边。
梨花木桌后。
一身黄袍的皇帝和一个不修边幅的老人正在塌上饮茶。
“今日可见到了霜寒?”
“谁?”
老人抿了一口茶。
“温蕴,如玉的唯一的儿子。”
老人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你说那小子啊!是个闷葫芦。”
皇帝端茶的手一顿,随即放下。
“老师就这一个评价?”
辛澧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李时梧。
“陛下想听我说什么评价?”
李时梧看着白玉杯里浮浮沉沉的茶叶。
“自然最真实的评价。”
“那小子啊,看着品行不错,阿玉养出来孩子能差吗?就是脾气也有点像他,是个受欺负的闷葫芦。不过我观他心性沉稳,耐得住寂寞,将来估计是接替我的一把好手。”
李时梧点了点头。
“翰林编修忙吗?”
辛澧摇了摇头。
“都是一些陈年杂活,你想做,事务便多,不想做放在那里也没人管。”
“那我把阿蕴下午调过来宫里学堂讲讲课。”
辛澧抬眼看了李时梧,眼中带着复杂的光芒。
“这还不是陛下张嘴一句话的事。”
而另一边。
温霜寒回到府中,发现路上有些人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他推开门。
卧榻上躺着一个人。
他身前跪着三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听到推门声。
三个少年依旧低着头,瑟瑟发抖。
而闻荀转过头来。
温霜寒冷冷看了一眼,便停在原地。
“这是做什么?”
闻荀抬起头,面无表情。
但温霜寒却感觉自己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丝委屈。
锋利的眉尾略微下压。
平日里,张扬着桀骜的眼中,带着不解。
“我还要问你呢?你自己想想老太太说了什么话?”
两人剑拔弩张的氛围,让一旁跪着的少年更加害怕。
温霜寒指着地上的人说:“你先让她们出去。”
他们穿的月白色刺绣云锦薄衫外罩,发冠上全都带着朱红色发簪,也不像是普通的小厮。
就算他们是逢场作戏,但是哪有把别的少年带进他屋子里的道理。
温霜寒气的面色薄红。
“我哪有赶走他们的道理,这可是老太太专门为你准备的贴身小厮。”
闻荀把“贴身”二字咬的非常重,生怕温霜寒听不出来一样。
温霜寒愣怔在原地。
“什么意思?”
怎么成了为他准备的?
“自己说的话,自己不记得了?不是你说我被你累的下不来床吗?”
温霜寒起初没听懂,反复回想了一下。
顿时脸上通红一片,连耳朵都染上了暗红。
“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少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你去外面打听打听,都在背地里嘲笑我。”
温霜寒看着闻荀控诉的眼神,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真没有这么说。”
他只是说了一句闻荀还没有起。
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了,老太太都以为我是下面的了,说我们胡闹,连夜给你整了三个通房小厮,怕你折腾我。”
温霜寒只觉得耳边一阵轰鸣,再也听不见周遭的其他声音。
半晌之后
温霜寒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三个少年。
也不知道老太太哪里找来的这几个人。
个个模样都不俗。
温霜寒缓缓开口。
“我这就去找老太太把人退了。”
闻荀用手抵着薄唇,轻轻咳了两声。
“这可不是我逼你的。你自己要送回去的。还有你得和我娘解释清楚,别凭白坏我名声。”
温霜寒没有理会。
三个少年看着温霜寒文弱的模样,本以为是个好说话的公子爷。
没成想竟然开口就是要直接把他们送走。
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留,立刻着急了。
有一人缓缓挪到温霜寒的身边,轻轻扯着他的衣角说:“世子,您就让我们留下吧,世子。”
闻荀被少年细声细语的声音,惊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尤其是看到那个眼睛比自己大,长相比自己妩媚的的少年,冲温霜寒偷偷眨眼,嗲声嗲气的撒娇。
额角突突直跳,差点控制不住大喊一声。
“卧槽,我刀呢?”
当着我的面,勾引我的妻,当我是死人吗?
门外传来三声巨响伴随着杀猪般的嚎叫。
室内已只剩闻荀和温霜寒两个人了。
“以后,再有这种情况,来一个我扔一双。
温霜寒看着门外被扔出去的几个人啊陷入了沉思。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
温霜寒平静地说:“是你自己放进来的。”
自作孽,不可活。
三个少年跟在温霜寒背后,迅速往老太太院落里赶的场景落入众人眼中,众人面面相觑。
温霜寒深夜来访,并没有进屋。
只是在屋外说明了来意。
几番交谈之后,两边各自退让了一步。
等到温霜寒再出来的时候,身旁只留下了一个年轻的侍女。
方才与他一起来的三个不知道哪里寻来的少年,已经不知去向。
而温霜寒身后的这位侍女看起来虽不如他们貌美,但是也眉清目秀。
最主要是虽为女子颇为干练,眉宇之间隐隐有坚定之色。
“你叫什么名字?”
“回世子,奴婢名唤玲珑。”
温霜寒点了点头,是个好名字。
玲珑骰子安红豆。
这姑娘以前是留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人,气度和手段自然不错。。
温霜寒知晓只有把人留下,才能随了老太太的心不然怕是不得安宁。
温霜寒带着她回了小院。
闻荀正在他的书房里,奋笔疾书,不知道在写什么。
透过窗棂看到温霜寒竟然又带回来一个姑娘。
看着还颇为眼熟,等到她们走近时,闻荀一看可不是眼熟吗?
这不就是老太太身边伺候的玲珑吗?
“阿蕴,你把玲珑带回来做什么?”
温霜寒指了指闻荀的书房。
“到了,你去公子那里伺候笔墨吧。”
玲珑点了点头,温霜寒看着她敲了敲门之后,转身离开。
闻荀皱了皱眉,打开房门见玲珑正站在他的门外。
“你来做什么?”
玲珑福了福身子,声音有点沙哑,不似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声音。
“回少爷,是老夫人让我们来照顾您和世子。”
闻荀盯着玲珑的头发上的朱色发簪,仔细一看,内里掺杂着祥云似的薄丝。
这发簪,好像在哪里见过,谁买的来着?
“我和世子不需要人照顾,你回老夫人那里照顾就行。”
玲珑摇了摇头。
“老夫人说,您和世子都是男人,小事离不开侍女帮忙照料着,您退了一个玲珑,还有更多的玲珑等着进来。”
闻荀一个头,两个大。
这确实是他家老太太的说话的风格。
“行,那你就留下吧。”
玲珑也是他知根知底的人,不至于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闻荀从书房回来,推门而入。
莲花台中央的红烛氤氲一室微黄的光晕。
有人靠在床头,轻轻地翻动书页。
微光照在他的侧颜,折射浓墨的阴影,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投下一小片黑影。
瓷白的指节划过书页。
“我回来了。”
温霜寒动作一顿,没有说话。
“明日我就要去城北的军营,每天吃饭睡觉都不要等了我,我回来的时间不定时。”
“嗯。”
温霜寒拾起了自己的书放在一旁的书架上。
闻荀得到不咸不淡的回答心中郁结。
娇气包不可爱了
没得人可以逗弄了。
“阿蕴,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
温蕴放下淡青色抽丝金边幔帐,安静地躺下一言不发。
实则被子下的拳头又紧紧握住。
闻荀!
简直有病。
温霜寒越来越困惑,为什么闻荀会拼死救出他呢?
他们本来就是死对头见面必然横眉冷对,就算如今他已经改变了导致他们关系急剧破裂的宴会。
但是他从如今闻荀的举动来看他对自己也是戏弄居多。
所以为什么救他,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不过为今之计,最重要的就是尽快找出当时的是谁害了父亲,导致他含冤而死。
他当时见过所谓和敌国将领的信件,确实和他父亲的字迹一模一样,但字迹可以模仿。
到底是谁可以模仿父亲的字迹,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入父亲的暗格中呢。
那会不会是李庭玉那边的人呢?
李庭玉此人可以逆风翻盘,靠的也不只是自己和国公府。
即便李庭玉有了一定的实力,但是仍然不够他以卑微的身份在水深火热的朝堂之上,力排众议,夺得最后的位置
想来他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一条大鱼。
温霜寒不知道自己对李庭玉是何种感情?
或许曾经在他的照顾和刻意讨好下,有那么一丝丝悸动。
但是这种隐晦的情感早就在他被困在冷宫之中,成为一个战利品和笑话的时候,已经消失殆尽了。
他和林云深对自己的教训,让他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是一个多聪明的人。
相反世人赞誉却令他蒙蔽了双眼。
李庭玉是一个小的突破口。
夜深。
房间里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地铺上睡着的人,缓缓爬了起来。
闻荀看着温霜寒的脸,挑了挑眉。
“长得真不错,就是脾气有点倔。”
李庭玉那帮扮猪吃老虎的人,也就温蕴一个披着狐狸皮的小兔子敢往里面钻。
温霜寒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变成了一个小兔子,被一只大尾巴狼叼着颈脖扔到了狼窝里。
毛茸茸的枯草,让他睡着很不舒服,但是却被狼爪按着腰,拢着腿,死活逃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