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嗖――啪
童桦感觉自己捂着心口倒下了。
他心率一下子窜上了两百八,咚咚咚擂鼓一般,血液全都涌上脸,一下子给烧的通红,好在借着黑暗的遮盖才没过分失态,全身上下都在发飘,浑浑噩噩都不知道这是哪往哪走,被撩的血管都要爆裂了。
他捂着脸唔唔囔囔地说:“我嫉妒死许懿行了。”
许嘉言笑了一笑:“我也没少打他。”
童桦:“打死也愿意。”
他声音太小,嘀嘀咕咕的,许嘉言就没听清,正好这时也拐上了大路,外面亮的多了,那种隐秘的气氛也就消散不少,童桦问:“你真的打他啊?怪不得他那么怕你。”
许嘉言担心自己形象崩塌,于是挽回:“他太皮了,在我课本上画画,往墙上拍泥巴掌印,藏我鼠标连接器……那时候我打他我爸妈都在旁边给我鼓劲儿。”当然他那时还不知道,童桦和自己亲弟弟是如何的臭味相投皮成一锅。
“啊……”童桦羡慕地说,“你们家好棒啊。”
一听就非常闹腾又温馨。
许嘉言扭头看了他一眼,童桦继续说:“我爸妈刚离婚,我高考结束,他们就离婚了。”
有些家长是这样的,他们为了孩子的“前途”、“心理健康”着想,自以为伟大且负责,自以为牺牲良多,心不甘情不愿地被绑在一起,伪装出一个家的样子,等到孩子成年或者高考结束,“不再需要大人操心”,就像终于完成了一个令人头疼的任务一样,忙不迭地各自逃开。殊不知,一对面和心离的父母、一个摇摇欲坠的家对于孩子的心理创伤并不亚于父母早早离异。
童桦静静地说:“其实以前他们也不太回家,回家也冷冷淡淡的,我只记得小学的时候和爸爸妈妈一起去玩,在湖里踩小船,后来就没有了,我知道他俩不想在一起。”
许嘉言摸了摸他的头,童桦猛地惊觉过来,不想让许嘉言觉得他可怜或者怎么样,于是立刻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从往事中拔出来:“哎,其实也没事,他俩虽然离婚了,但是都对我很好,经常打电话,也给钱。你看我也不是那种糟糕原生家庭养出来的心理阴暗反社会青年,是吧。”
许嘉言点点头:“是,我看你挺活蹦乱跳的。”
童桦傻呵呵地笑。
这时候也走到了童桦宿舍楼底下,两人于是告别,童桦打算站在底下目送他一下,许嘉言却说:“你等等。”
他走到一旁的超市里,过了一会儿出来,塞给他一支包装精美的星空棒棒糖:“走了。”
说了买糖就是买糖,好哥哥人设一百年不崩。
童桦傻站在楼底下,手里捏着一支棒棒糖,差点就地炸成一朵烟花。
这天晚上谭波回到寝室的时候,就看见他的两个舍友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罕见的没有掐架,而是一个捧着饼干盒子――三天都没舍得吃,饼干已经放软了,一个捧着一根棒棒糖,都是如痴如醉,跟吸了什么碰不得的东西一样。
谭波放下书包,想,还是学习吧。
校庆的事情紧锣密鼓地筹备着,正常的课程还是最紧要的,短短两周流水一般就过去了,这周的周三就是许嘉言第一次跟课的时间。
他坐在靠窗第一排的位置,帮老师倒好水打开投影便坐在一边做自己的事情,很快就全身心地沉浸进去,一直到身边传来小声的打闹,才把他从程序里面拉出来,分出感官来给周围,然后入耳就是一声鬼哭狼嚎的“我不去!”
……这声音太熟悉了,以前他拖着许懿行去打针的时候就是这个的撕裂式放大无限循环版。他扭过头去一看,教室里已经有不少同学了,而第一排的边上,童桦正死乞白赖地把许懿行往里面塞,许懿行两手抵在前后两排桌子上,两腿分开把自己死死卡在外面,宁死不屈:“我不坐第一排!我还得玩手机呢!”
最后一排他都嫌显眼,恨不得一头扎进桌子底下才好,让他顶着老师和助教的洗礼坐在第一排,这个助教还是他哥――他还能撑过这三节课吗!
童桦硬着头皮把他往里推,嘴里还连哄带骗:“配合一下,配合一下,就当陪我,我回去给你买一个星期的饭。”
许懿行宛如被抓住放血的鸡,拼命扑楞着翅膀抻着脖子挣扎:“我不用你!”
他挣扎地太用力了,童桦一个没抓住,手里只留下了他的书包,让许懿行得以脱身,他一摸自己的兜里有手机,连忙跑了。
童桦拎着轻飘飘的书包,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正好对上许嘉言在看他,于是轻咳一声,坐下了。
铃响,上课了。
童桦一节课上得心神不宁。频频往左边看,但是又不敢真的看过去,于是就瞥一眼、又瞥一眼、再瞥一眼,然后……然后就被抓了包。
因为是学过的东西,许嘉言只要了解一下课程进度就好,所以听的也有些三心二意,不经意见两个人就撞了车。
童桦:“……”
许嘉言:“……”
两个人一时都忘了转回去了,短暂地僵持了一下,许嘉言率先打破了尴尬,用口型说道:听课。
童桦头昏眼花地转了回去,呆楞楞地盯着书,愣是一句也听不进、一行也看不懂。
过了一会儿手机嗡嗡地震,童桦回过神来翻开一看,是一条微信消息。
许嘉言:讲到数组了,84页。
童桦慌忙手忙脚乱地翻页,血液哗啦啦地一窝蜂涌到表皮,闹了个大红脸。
第一堂下课,童桦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凑过去和他说话了:“学长你来这干什么?重修?”
许嘉言被“重修”这对于他过分生疏的名词噎了一口,好半天才咽下去:“我是助教。”
然后又欲盖弥彰地加了一句:“被随机分配来徐老师这,好巧啊。”
巧个鬼哦。
童桦心里感慨了一番天赐良缘,越发觉得这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美滋滋地拖着书包往他这边挪了一个凳子:“那以后每节课你都来听吗?”
许嘉言点点头:“实验课也是我带你们。”
童桦简直要开窗大吼一声,这样算起来,他一周至少可以见到许嘉言两次,一次三节课两个多小时,持续整整一学期!这么好的机会要是抓不住他就剃头出家算了!
他还想说话,但是上课铃响了,他还没脱离高中模式,闻声一下子就坐直了,然后又放松下来一点,扭头看一眼,许嘉言轻声告诫:“好好听课,不然扣你平时表现分。“
童桦悚然一惊,这么铁面无私吗。
于是下面两节课,童桦一直是一幅专心致志的样子,还装模做样地在书上写写画画,装得像个人似的。
其实翻开他的书就可以看见,里面驴唇不对马嘴,写的全是他关于怎么追人的雄才伟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