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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平纪事

春平纪事

    春平纪事

  • 作者:lumens分类:现代主角:龚俊 张哲瀚来源:废文时间:2021-05-21 15:22
  • 主角是张哲瀚龚俊的同人纯爱小说《春平纪事》,是作者lumens倾心创作完成的小说,春平纪事小说主要讲述了:张哲瀚和龚俊两个人都是名媛圈讨论的热门人物,要不是这次聚会,他们两个人也不会见面。

    网友热议:“你怎么能爱上我呢?” “我试着克制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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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两个月前从国外回来的西蒙先生成了名媛圈讨论的热门人物。

龚家的小少爷,早些年留洋在外学音乐。都说生了一副忒好的模样,再规整的西装也盖不住他身上罗曼蒂克的气息,反倒让他自成一派风流味道,不知道撩动了城里多少小姐夫人们的心。

遇见张哲瀚的四个小时前,龚俊正沉醉在自己的私人演奏中。

男人坐在一架钢琴前,手指在黑白键上曼舞,音符从指间流淌。他轻轻合上眼睛扬起脸迎向窗外的阳光,日光透过薄纱在他脸上落下星星点点的吻痕。睫毛长而密,伴着乐声的变化而微微颤动,仿佛一朵花在微风中叹息。

“叮铃铃~”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小纳西塞斯的美梦被惊醒了。

龚俊从钢琴前站起身,以他惯有的漫不经心的闲散姿态,缓缓舒展自己的身骨。像是露水打在了竹叶上,叶片微微颤动荡出绿波,而后又在瞬息间平稳下来。一截细瘦的手腕随着他的动作从衣袖间溜出来,衬着墨绿色的袖口,颇有些凝霜雪的味道。

像是故意给电话那头的人脸色看一样,龚俊踩着软拖,不紧不慢地走到电话旁边的沙发。选了一个最舒服的角度把整个人窝进去后,才肯赏脸撷起那如同苦守寒窑的妻般声声唤夫的听筒。

“西蒙!”一接起电话,龚俊便被来人的喊声吵得侧了侧头。

“兴致这么高,是约到哪家心仪的小姐了吗?”

躺在松软的棉花上,连声音都慵懒低沉了许多。声调不高但落字清晰的问句传回那头,轻柔得如同情人的耳语。

“…西蒙,我说过的,你可千万别再冲我这样笑了。如果你是一位美妙的女士的话,我想我早该爱上你了。”

龚俊伸出左手,用食指浅浅勾着电话线绕圈。嘴角轻抿,他又用肩头托着听筒,把右手也解放出来,好松开缠在指头上的黑线。

“怎么?嫌弃我是个男人?”

黑铁质地的听筒一半落在肩膀与沙发靠背的缝隙上,一半盛在锁骨窝里。显得那处皮骨,分外皎白。

“我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只是我还是更喜欢香香软软的beauty。毕竟,维纳斯可从来都不是一副男人的模样。”

被发了好人卡的男人仿佛真被伤透了心,他蹙起眉头哀怨地回道,“安德森,我的安德森。你听,我的心都因为你碎了。”

“不要闹了,今夜的晚会,你可务必要出席。你回国回得很不是时候,近期乱得厉害,去公馆的路上不要随便下车。罢工事件将将平息下来,我看啊,这场火,怕是没有那么轻易能灭掉,有恶鬼披着人皮在路上走,孰真孰假,黑白难分……对了,记得好生打扮一番,这是你第一次参加在宴上露面。戴上那副眼镜,遮一遮你那总是显得过分多情的眸子。”

龚俊被这一连串的叮嘱逗笑了,“安,你越来越像一个中国人了,总是爱替别人操心。不知道缪斯看到你这副样子,还会不会因为你那头金丝卷发和翡翠眼瞳而心动。”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因为一个眼神而误会对方爱慕自己的乌龙,只发生在我一个人身上就够了。听说今天晚上还邀请了季平大学的老师,我还从来没有和老师联谊过……”

眼见安德森的话题又要外延至对今晚邂逅的幻想方向中去,多情种果断开口截住了话头,“放心吧,我保证会挑一件最好看的衣服去参加晚宴,哦,还有眼镜,我会记得戴的。”

“那晚上见,八点钟,不要迟到。”

“回见。”

挂完电话后,衣柜的镜子前映出一个修长的身形。龚俊伸出手拂过掌下摆放齐整的西装,指尖和木制衣架相触,循着刚刚弹的那首曲子的节奏,一路轻轻敲打过去。那双手美丽得少见,指骨纤秀而窄长,修剪圆润的指甲泛着莹透的光泽,被颜色面料各异的衣物映着,像是一件精美的瓷器。

续起的演出在右侧悬挂着的浅纹西装前戛然而止,眼光挑剔的艺术家进行一番审阅,决定钦点这一套作为今晚的着装。他唤宋妈来把衣服熨烫妥帖,然后打开深蓝丝绒的眼镜盒,在有无镜片之间,选中了前者。

“乱得厉害吗?这世道,怕是该变一变了。”

五月少雨,临近傍晚的时候,申城却破天荒地迎来了阵滂沱之势。雨下得急且猛,义无反顾地冲向地面,像是要赴一场谁的约。

天际的余晖还未来得及被墨似的夜色舔舐干净,大街小巷里便已逐渐升起灯光,雨滴反着霓虹色落进路旁的水洼里,砸碎了一地的斑斓。

这个城市是没有黑夜的。

各家店前相继撑起皮帘,行色匆匆的旅人冒着雨往家赶。

上个月的罢工事件看似如同栏杆上的浮灰一样被冲刷得不见踪影,就像坠进井里的跳珠,溅起几圈波纹,然后消逝不见,可井底幽深,没有人知道内里究竟是怎样的乱象。

黑色庞蒂克缓缓从支起遮雨棚的摊前驶过,开车的人想必极为审慎妥帖,一路四平八稳,轮胎轧过的地方,偶泛起两三朵水花。

车子掠过喧嚷尚存的闹市,挟着一股尾气,于阴影处,匿去了踪迹。

不知穿过了哪些地方,再出现在宽旷的街道时,周遭的环境已经变了一副模样。

路上少有行人,也不见流转的万家炬火。只有雾气般的淡黑掺着橙黄的灯,依稀明灭可见。两旁的梧桐倒是密的很,在夜色里泛着浓重的绿意。

车子在一座公馆前停了下来,司机迅捷地离开驾驶位,打开后座车门为即将下车的人撑伞。司机知晓,他们家少爷,向来是最不喜雨水的。

入眼先是一双做工考究的皮鞋,款式并不常见。棕漆牛皮,该是南街铺胡老板的手艺。主人怕是个不安分的,行车途中靠在椅背上,翘起脚尖合着手指的动作打了一会拍子,使得紧贴脚踝的黑袜浅浅堆了几处褶皱,剩余部分则向上蔓延,隐没在裤腿的间隙里。西裤裁剪得相当利落,和那双修直颀长的腿倒也相得益彰。再往上就是随意耷在身侧的两臂和笔挺的背脊,至于端直的肩线,须得微微仰脸才能看到。铁灰色的马甲上缀着一条银链,伴着男人的动作轻轻摇晃,端得是一个金银窝里养大的公子。

龚俊抬手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银边平光镜,觇了眼公馆的名字——画意,倒是别致。

“你先回去吧老李,晚些时候再来接我。”

“好的,少爷。”

侍童恭谨地推开公馆的大门,音乐家身着精心挑选出来的礼服,迈开脚步踏了进去。典型的中西合璧风格,拾级入内,迎面便是玄关。右转进入公馆方间内去,半掩的屏风上雕着祥云样的胜景。客厅中置岛台,东面的紫檀木圆桌上落着一台留声机,与西墙的油画相辉映。场中人或低声絮谈,或侧耳赏乐。瑰丽莫名,像是烈火烹油,又凡若鲜花着锦,只是不知有几人能在这粲焕的浮光魅影中,守得一方清醒。

目光稍一流转,龚俊便注意到了在某位不知名的佳丽面前轻晃的金发公子。

安德森天生就属于豆觞之会,家族给的福荫自是不必说,其自身左右逢源的本事和出众的容貌更是为他本就光鲜的名片上镀了一层金。只是混迹其中这么多年,他还能守着本心,行事跳脱却从不出格,露水情缘都能处理妥善。在这动荡飘摇的时局之下,尚显佼佼。

还没等走近,佳丽的目光便投了过来,安德森顺着女友的视线望见龚俊,旋即抬手呼唤。

“我在这!西蒙!”

这一声招徕了不少人的注意,龚俊旁若无人地任众人的眼神在身上徇游,抬腿朝安德森的方向走去。

“安,不要这么大声,小心惊着这位美丽的小姐。”从侍应生的托盘上拿下一杯香槟,风流蕴藉的才俊对安德森身边的女士举杯致好。

“西蒙,薇薇小姐是我见过最活泼的姑娘,她不会嫌我吵的。”安德森一本正经地和龚俊解释完,而后弓着腰温柔地注视着陆采薇。“对不对?我美丽的小雏菊。”

眼见安德森陷进爱神的怀抱里,无暇顾及自己了。龚俊轻笑着摇摇头,目光在公馆里四处游离,开始端详公馆内部的结构,还没等落在实处,便有人上前攀谈。

早在国外就深谙此道的音乐家挂起恰到好处的笑容,转身投入名利场中。

斜侧方的几位闺秀悄悄打量这位沈腰潘鬓的小公子,时不时还捂嘴轻笑。像是在打赌今晚谁会成为少爷的舞伴。

孰不知少爷不想和红颜共舞,也不愿同旁人虚与委蛇。他心里,正在想念午后那首未竟的演奏。

“对不住各位,我来晚了。”尚未见其影,但闻人语响。一道清朗的声音被风送了进来,如泠泉击石,又似风吹林木,以一种巧妙的方式绕过了一众莺声燕语,传进龚俊的耳朵里。

听觉敏锐的他对这林籁泉韵起了兴趣,启手止住了身边人的话头,向声音的来处望去。

与诸多宾客不同,来人着一袭长衫,手中持了一柄青色油纸伞。正垂着头细细收束伞面,好不让雨水落到接伞门僮的身上。较其他人相比,多了几分温文儒雅。在这浮翠流丹的衣香鬓影里,爽利得仿若仲夏时节的凉荫。

只是不知这凉荫是淋了雨抑或沐过浴,发尾还卷着一丝潮气。

“这雨来得太急,我园子里的花禁不住这么打,收花耽搁了不少时间。”

话音落下的瞬间,龚俊终于看清了来人的脸。

是一副极好的相貌,眉梢微挑,一派韵致,点墨似的眼,嵌在白皙的面庞上。目光顺着挺括的鼻梁往下滑,被带着三分笑意的嘴角接住。宛如一幅水墨画,黑白浓淡总相宜,没有多涂的色,一眼望去就印进了心底,抹不掉。

没来由地,龚俊突然想起龚老太爷生前成天侍弄的那一小丛水竹。

爷爷怎么夸他的竹子来着?

并不过分葱郁,叶片蔓伸处虽稍显凌厉但秀雅自然,竹身清隽挺拔,乃朗润君子之风。

本是两类毫不相干的物,此刻落在观画人眼里,却巧妙地重合在了一起。

安德森被门口的动静吸引过来,他凑到龚俊身旁,低声道,“那位便是季平大学的国文老师,两年前从小镇上特聘过来的,你刚回国,不认识也属正常。”

“哦?你对其中关窍倒是知晓得清楚。”龚俊偏了偏头,看向自己这位对收罗各种趣闻逸事格外灵通的好友。

“张哲瀚,令季平无数女老师心驰神往的好郎君,皮相好,品性也出挑。只可惜啊,”安德森不胜惋惜地叹了口气“郎情不予佳人,一心只守满园春。怪哉。”

“此话怎讲?”

“说他不解风月吧,他待人接物又伏贴异常。说他长袖善舞,可是这人除了教课之外,也就稀罕他那些花稀罕得厉害,别的事从不见他上心。这次晚宴干系着报社成立的事宜,想必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赴约的……”

“张、哲、瀚” 三个字依次在少爷唇边无声地滚了一遭,明明只是个名字,龚俊的心里却莫名地逸出些别样的情绪出来。

“是一个妙人。”他想。

再望时,便和妙人撞了个四目相对。

对方倒是好性子,非但不介意,还加深了脸上的笑意,颔首示意。

未曾想偷看被抓了个正着,龚俊鲜有地乱了心绪。像是唱片机上的指针歪了一下,滑出一个奇妙但不怪异的音。

不过是片刻的恍惚,少爷很快敛正了神色,眨着一泓秋水,遥遥举杯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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