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大兄弟,拳馆还有多远啊?”许河周扯着半路就开始一本正经晨跑的楚帆的胳膊,气喘吁吁地发问。
他觉得这是一个坑,从一开始风声渐息,天空却还是暗色,他们走出巷子,楚帆把校服和外套一起丢给他开始。
“就三十几分钟。你不是知道在学校附近吗?跑个四五千米够了。”
五千米?平常都是骑电动,这么远的吗?他可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慢跑五千米啊喂!
“要不这样,我还是回家去骑小绵羊好了。”
因为楚帆打工的拳馆平常被提及的次数少之又少,许河周一个懒癌患者是根本不可能到那里活动的。所以在一开始拳馆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模糊的距离概念,在学校附近嘛,学校附近小绵羊只要十几分钟就到了。
可当他为了和楚帆保持统一步伐,上气不接下气地追赶前面又近又远的身影的时候,没过几分钟,他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却耗费着极大的体力,而楚帆依旧气息均匀,只是脸上出了薄汗。
“骑什么绵羊,你早过家门口了,你要再原路返回吗?”楚帆嫌许河周跑得太慢,小跑过来督促进程……
“……你,你要不要点良心,对一个正在因病修养的人用缓兵之计,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十分钟之前你告诉我已经快到了!”许河周左手勾着衣服,右手僵在空中,滑稽的姿态散散慢慢地根本保持不了匀称的呼吸。
“这个十分钟之后,我还会告诉你快到了,因为确实快到了,还有十分钟,加油。”
虽然楚帆面目可憎,但他已经没精力搞偷袭了……
楚帆的三十分钟完全是相对而言的,他早早地打开拳馆的门,跨进拳台上开始做热身?
差不多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许河周才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线衫下的衣服已经被汗湿了,他满脸苦色地脱掉了衣服扔在一旁,一屁股坐了上去。
“楚帆,你对我好一点行吗?”许河周半倚着墙面,呼吸还没喘匀。
他环顾着四周,确实和想象中的拳馆没什么区别,中间就是宽敞的拳台,旁边倒是干净得厉害,除了一个放在角落里放着拳击手套护具之类的柜子就什么都没有了。他四处走了走,比比皆是的房间里互相通连,还有很多练习器材,每个房间陈设都差不多。
他没过一会儿就看腻了,安安静静地坐在拳台外看楚帆打拳。
拳台上的人就像巷子里那样眼神凌厉却又有所不同,他的眼睛里闪着光,带着满腔的热情,一次次挥拳带出的力量感让许河周有点着迷和崇拜,真是不一样的楚帆。
“许河周,”楚帆从拳台边上拿起一条毛巾擦了擦身上的热汗,然后扯着围绳钻了出来,等许河周回过神的时候,楚帆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和我打一场吧。”
“你说什……”打一场?单方面被打吗?
愣神的许河周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就大难临头了。
楚帆的拳头已经挥了上来,直冲许河周那张刚消肿没多久的脸。
“我去,楚帆,你要不要这么对我?”许河周飞快地用手横劈他的手腕,被楚帆轻松躲过。许河周的警戒心和以前相比有所提升,但却是惊弓之鸟,只是一味地躲避却丝毫没有反击的准备。
“等我提醒你吗?你想一直被我困在角落里吗?”
许河周狼狈地屈身滚了一圈,站起身子躲向一旁。
“别被我抓到你的手,你体力不够,抓到你就完了。”楚帆笑得散漫,动作却丝毫没有放松。
许河周也出拳踢腿还击了几下,因为受伤的原因动作吃力还缓慢,完全没有优势可言,简直就是趁火打劫的典范了,楚帆。
楚帆没有手软,伴着一声低笑,突然放低身子滑到了许河周的后方,同时他握成拳状的手突然展开,扯住了许河周的一只手臂,用了点力道把他甩在了自己背上。
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或许是种***。许河周像一个翻了壳子四脚朝天的乌龟被楚帆反锁在背上,他仰着头,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你体力不如我,被我这样束着,如果我想,你就到死也翻不了身了。”楚帆提醒着,“试着挣开我。”
许河周的半截手臂都被楚帆勾着,身子向下坠着,腿晃晃悠悠地完全使不上劲,他像鲤鱼打挺那样奋力扑腾了几下,却徒劳无功。
“知道被人这样反锁之后,你会有多难挣脱了吧。”
楚帆把他放下来,“除非你能找到一个着力点,但什么人会那么笨白白给你这个机会呢。”
“……那我怎么办?练体能?”
“你怎么不看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短时间内你是别想了。再说你的工作可不等你的。”
楚帆边说着还默默摇了摇头,对许河周造成了轻微心理伤害。
“硬碰硬你是不可能了,所以技巧性的东西你要知道,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楚帆拍了拍许河周的背,“屈身子,我给你示范一下。”
“滚滚滚!我伤着一只手你还想我背你啊!”
“我很正经地行吗,你做个样子锁住我胳膊我告诉你方法。”楚帆格外地耐心,所以他更怀疑对方的险恶用心。
他嬉皮笑脸地往后退了退,被楚帆皱着眉一把揪过来。
“如果像我刚才那样,你是不太可能逃脱了,等时机,等对方松懈。这种方法你也可以反其道束缚别人,在他防御和攻击都在你之下的情况,不过像你这样的可能比较少有。”又来了又来了,基本上每次楚帆训话都会走的流程,踩他。
许河周暴躁地踢了他两脚,然后被楚帆一个过肩,当然,念在他是个病人,摔给省了,只是迎面擒住了他的胳膊压制在腰间并向下压了压。
“疼!疼!”许河周痛嚎了一声。
“我在好好和你说,把你该死的自尊心放一边。”
“哦——”许河周满怀怨气地同意了。
“如果是这种,”楚帆顿了顿,攀上了许河周的背,“但你应该不会蠢到自寻死路,别人也不会故意露个后背给你。如果你想要偷袭,但又不能保证他的能力在你之下,像我这样,虽然被人擒住手,但胜的几率很大,你刚才如果只是被我抓住手腕也可以这么做,”
许河周已经遵从楚帆的指挥准备就绪。
然后楚帆身子向上弹了一下,手肘起力,攻击了他的脖子,“这样,对方就会吃痛放手,你只要一直抓住他的脖子直到他死。如果像巷子那样的环境,他可能会借力把你甩在墙上,所以根据对方能力的强弱还有环境优势一定要把你下一步想清楚。对了,还有……”
许河周一开始只是受****不情不愿地听着,可楚帆是在真心实意地告诉他一些有用的东西,所以最后受良好气氛的感染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楚帆的一举一动。
“你渴吗?去拳台那边的矮柜里拿瓶水。”
许河周乖乖地去拳台附近走了一圈,然而,柜子在哪?
他趁机摸了会儿鱼,蹲在拳台边盯着瞧。
楚帆擦着汗水,一扭头看到许河周蹲坐在地上,忍无可忍地走到他身边,一双手悄无声息地从许河周背后伸出来,探到一旁有点暗色的地方,轻轻按了一下,啪嗒一声,开了。
“啊,原来柜子在这啊,”像收银台自动弹出零钱的那个小抽屉,里面放着一排纯净水。“你不满什么,我第一次来,怎么会知道那么清楚?”许河周从里面拿出了两瓶水,顺便抱怨了一下楚帆的好脸色。
“我还没说话呢,你戾气怎么这么重。”楚帆笑着接过水。
“对了,我是不是没教过你正面进攻?”
许河周僵硬地合上了水瓶,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楚帆,觉得自己今天提议参观拳馆的决定真是糟透了,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突然拳馆门上的重击声让许河周逃过了一劫。
“明天吧,你记得起早。”楚帆眯了眯眼睛,是拳馆的总教练到了……
看样子比许河周大不了几岁,穿着紧身t,一个壮硕的肌肉男形象。
“楚帆,今天来太早了吧!”教练笑了笑,把手里的篮球丢给他。
“这位是谁啊?你朋友?”教练指了指旁边的许河周。
“这是我叔,他想来我打工的地方看看。”
那人热情地上前握了握许河周的手,“你好,你好。许河周吧?楚帆之前还提过你。他在这儿一直干得不错,很多人都喜欢找他当陪练,都算是半个老师了。小小年纪就这么大能耐怎么不去打比赛啊,可惜了。”说着还遗憾地摇了摇头。
“这不是还在上学呢吗,再说,再说吧。”许河周尴尬地解释着,心里也是没底。对啊,楚帆明明可以打职业赛混得风生水起的,为什么要跑到一个小地方上学那么费劲呢?这些他从来没有问过。
“兄弟怎么称呼啊?”
“叫我林教练就好了。”林教练露着满口白牙笑意满满地拍了拍许河周饱经磨难的背。
许河周忍着痛惨笑一声。
林教练没折磨他太久,叮嘱楚帆好好打扫后就去了里室。
“对了,楚帆,你今天没课是吧,要不要多留一会儿?”林教练突然从房间里探出头来问了句话。看样子是准备练拳了,他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白毛巾。
“不了,我想请个假,中午之后我可能不会过来了。”楚帆礼貌地笑了笑。
他的话被许河周装腔作势鹦鹉学舌过去,然后楚帆挂着笑意踩在了许河周的脚背上。
许河周为了维护自己“大家长”的形象,没有痛彻心扉地喊叫,只有眼角攒着亮晶晶的泪花。
“你等一下,我看看今天有几个约时间的,”林教练没有注意到许河周经历的一切,转头消失在了房门口。
“你请假干什么?你还有其他事?”许河周快速地收回了自己的脚。
“你不是要带我买衣服吗,想反悔啊。”
“你不提我还差点给忘了。”许河周抓了抓脑袋,“不过你说你整天上课,哪有时间当得了别人一小时一小时地陪练?”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黑白颠倒时差紊乱的,早起无眠的多了去了。时间挤挤就有了。”
许河周“哦”地一声点点头,楚帆每次都起得那么早,失眠,是和巷子里他的举动有关吗?
不过这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楚帆也说了什么时候他愿意了自己就说了,他还是不要白费口舌。
“这样吧,就中午,我带你去逛逛。王哥上午找我有事说,我得先回家洗个澡。走,先回家吧。”
“我先把拳馆打扫干净,你先走吧。”楚帆捡起地上被坐成咸菜皮一样的外套和自己因为厚实未经此劫的校服,一并递给了许河周。
突然像想起什么,递衣服的动作停住了。
“你衣服上有女人的味道。”巷子里的时候他就闻到了,不过现在早就一路上被风吹得干净了。
“啊?对,会所里被一个女人搭讪了,她身上的香水味浓得我想打喷嚏,就算是这一挂的人也没必要这样吧?”说着他皱起了鼻子,是下意识地反感。
楚帆察觉到他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但也只是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你还能被人搭讪呢。”
“废话,老子也是要脸有脸的人好吗?”许河周得意地插了会儿腰,“不说了,我得走了,五点多了。对了,你吃饭怎么办?”
“门口卖东西的很多。”
“哦,那我先走了。”许河周和他摆了摆手,两人临走前的这段对话还算温馨。
不过许河周走了几步突然停住了。拳馆附近没有直达他家附近的公交,而且现在也没到上班时间。他意识到回去的这段长达四十分钟之久的路还得他吭哧吭哧地走回去,他下意识抬了抬自己酸胀的小腿。
“楚帆,我恨你!”许河周甩了甩衣服,无望地走出了拳馆。
许河周第一次了解到他本人的精神力这么有限。
他在路边买了一只烤香肠解馋,吃得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弱,想起来自己还有将近一半的路程没有走完,他一点也不想动弹了。
他咬牙切齿地站定在一家早餐铺面前,虽然知道楚帆的出发点是好的,屁啊!楚帆百分之百的一颗真心里绝对有百分之七十是伪装过度地连楚帆自己都信了他是一个无比善良的好孩子。
“兄弟,来点什么,小米胡辣汤豆浆油条大包子应有尽有哈!”正在忙碌的老板看了一眼面前一脸丧气的男人,摆出了自己的招牌式微笑。
“豆腐脑和酱饼。”他妥协于自己体力消耗过度下瞬间膨胀的饥饿感,一屁股坐在了矮小但还算干净的板凳上,算了,他没什么好挑的,毕竟家里唯一的一条木制板凳都已经油光满满了……
老板嘴角抽了抽,“大兄弟你看看牌子,我们这儿没有豆腐脑……”
“好吧,两份豆浆加四个大包子,要肉的。”老板听他一声长叹息,心里一怵,差点以为又是那个失意少年郎悲情系列的外传。
刚才她的第一摊生意迎来的就是一个大清早提着一袋冰啤过来喝胡辣汤的男青年,边喝边砸酒瓶子,摔得她心里也跟着咣咣乱颤,钱她都不打算要了,结果最后人家还乖乖巧巧地把钱给了。
“老板,你说骗人感情的能他娘的有好下场吗?!”说着他还打了一个味道独特得让她有点眩晕的酒嗝。
然后摇摇晃晃的男青年没走多远就突然一个颤抖,猛弯着腰为她的铺子贡献了一个味道满满的清晨。
她看见好好的地方被他弄成那样,冰着一张脸正要破口大骂被那人可怜兮兮的“对不起”给扼住了咽喉……
想起那个难以清理的味道,老板就皱了皱眉,她顺手擦了擦面板桌,取出刚出的热腾腾的包子。
“您是打包还是在这儿吃?”
“在这吃。”
许河周哐哐地撞了撞桌子,老板一脸警戒地把包子送来并暗中观察.jpg
那些圆润的大包子被他三两口吃掉了,老板觉得许河周的眼神就像撕扯着猎物,看起来凶神恶煞,却又带着点无力和憔悴。
今天真是时运不佳,老板祈祷着这位客人赶快走。
不过上天并没有眷顾她,甚至还为了什么而惩罚了她?!
“老板,再来两个包子,一碗胡辣汤!”有吃有喝让他暂时忘记了烦恼,而且如意算盘打得哐哐响,他完全可以在这里慢慢地吃上个四十分钟,那时候出租也该上班了,他也就截个车,什么力气也不用费了……
他看着面前堆在一起的包子,在老板怀疑的视线中突然一小口一小口开始儒雅地吃了起来。
就这样,直到天光大亮,老板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客人,她忙里偷闲偶尔转过头看向男人那边,他还在吃,小风吹着,那包子估计早就凉透了,他却丝毫不介意还津津有味。
最重要的是他一直紧密地注视着路边,好像在等什么人。
老板突然心情开始紧张起来,仿佛下一秒这里就要面临一场帮派交火,而在自己早餐铺里坐着的这个男人是某个卧底警察,不不,不太像,好像有点凶,老板看了看他绑着绷带的手,还是黑势力头头好了。
她正神游天外的时候,男人已经飞快地站起来,铁架的板凳被向后撅了撅,发出刺耳的声音。
“老板,多少钱啊!”
“哦,哦,我看看啊,十五块。”
男人风风火火地掏出零钱,“好,零钱放这了。”
“下次再来哈。”老板热情地挥了挥手,心道不要再来了。
许河周急匆匆跑到路边的原因只有一个,清晨的第一辆出租车来了。
他站在台阶上伸手晃了晃,差点忘记了他活动不开的右手了,只是轻扬着就是一阵钝痛,怎么感觉还加重了,他悲伤地换了只手。
“先生,您去哪?”出租车打着转向停下了。
“xx路直桥街。”许河周突然想起一件事,他问车上的司机:“师傅,多少钱?”
“打表的,上车吧,兄弟。”
许河周想了一下,从这到他家就这一条能行的路,直行右拐再直行,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也不存在什么绕远路之类的了。
许河周这才放心地一脚踏进车里。
他打车生涯中的一次惨痛经历告诉他上车前问价这个常识是必须要有的。
刚做收账那一阵,他拿到手一点儿小钱,和两毛约好去他们老家玩玩。那一天,他睡了个懒觉,两毛打了个电话告知自己已经先行一步了,他模模糊糊地应了几句。
终于在闹铃吵得震天响中,他敲了敲床角,烦躁地起了床,拿起昨天晚上收拾的几件衣服睡眼惺忪地就出发了。
凑巧走到大路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就在他面前停了下来,“小伙子,打车吗?”
“行啊。”他正愁着可能要坐不上飞机了,那时候他还没有现在这辆小绵羊,出门全靠公交,出租或者徒步。
上了车,许河周没问价钱,他觉得这么短的距离要不了多少钱,然后等到他坐到终点时,他问:“师傅,多少钱?”
“一百五。”
许河周一脸震惊,“我就坐你车二十分钟去个机场你要我一百五,你车喝得是金子啊!你再说一遍!”许河周这个暴脾气点火就着,作势要掏钱包的手也停了一下,啪地一声拍在了司机的椅背上。
司机被他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抖了一抖,然后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轻飘飘的一句,“小伙子,我这儿就这价,板上钉钉,你看着办吧。”
真他娘的,最后被人坐地起价。
许河周皱着眉一巴掌呼在了主驾驶那个欠揍的后脑勺上。
“你这小伙子可是脾气冲啊,我告诉你,今儿要是没我你还下不了车了。”
许河周拉了拉车门,全锁。
“三十,多了不给。你要不同意,我就打到你同意这个价为止。”他中二地亮了亮自己的拳头。
“嘿,小伙子,你还别跟我说这么多,”司机听完毫不在乎,“我又不是一个人,我两个兄弟正巧也送人到机场,不如等他们来了你再走?”
他愤愤地攥紧了拳头,从没见过这么牛皮的*****漫天要价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毛头小子时期,许河周的脾气是糟糕透顶,在听完司机的话之后一拳头挥了过去,狭小的空间里司机被打得头歪向一边,撞在了方向盘上,发出响亮刺耳的喇叭声。
司机没想到他真能下手,捂着脸指着他,“好好好,我这就打110告你故意伤人!”
许河周没注意到司机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底气不足。如果他能脑子多转一个弯,就知道其实这事儿司机也不占优势,毕竟黑车拉客这种事在当时已经开始遭遇交警的严抓严打了。
“看见没,前边就站着交警,我这车停这儿半天了你说他会不会过来?”司机淡定地续上了他一句,但一直观察着许河周的神色,他不敢打包票这个小青年破罐破摔……
许河周挥出去的手突然一沉,愣在半空中。
司机的话倒是提醒了他,倒不是害怕警察,就是之前他在局子里头留了案底,寻常的打架斗殴算作一类,他是出入拘留所的常客。后来持刀抢劫虽然被秦哥摆平了,但刚受对方器重,他可不想二度犯事让秦哥觉得他只会茬架。
许河周迟疑了一下,鼻子正在愤怒地博存在感,他拿着钱包敲着椅背,“我给你这个面子,就五十。”那时候他有很大的收账潜质,临了还用阴狠的眼神瞪着司机,语气低沉带着威胁:“我警告你,我没那么大的耐心,如果这次价格谈不拢,我就想把你打个半残。你兄弟,来,也得一会儿吧,时间够了。”
然后在两人各自心怀鬼胎的试探中司机妥协了……
那次虽不至于给他留下阴影,但血的教训还是有的。
天气有点冷但还没到开暖风的地步,车里一股浓重的烟味,司机烟瘾应该挺重的,许河周也吸烟但大多是在摆场面的时候,平常不怎么碰,就是酒喝得多一点。
不过还没等许河周投诉,司机就已经率先开了车窗,“开窗透点气,之前吸烟提神来着,味道太重了,哈哈!”
这个司机很健谈,和他说不停地着些有的没的,不过因为没有累死累活跑回去的困扰,许河周也多了点心情和他闲谈。
“哎?”许河周往后看了一眼。
“怎么了?”司机正夸夸其谈自己的各种奇葩客人,生动有趣,却被许河周给打断了。
许河周存疑地又看了一眼,那不是罗钦吗?上次那个男人也在,罗钦正歪歪斜斜地靠在男人身上,不住地乱动,像喝醉酒了一样,大早晨酗酒吗?他觉得有点奇怪。
算了,罗钦人都那么大了,许河周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提醒着自己还有事不能忘呢。
他回家洗了个澡,除了碍事的绷带不能拆,总之是瞬间轻松了不少。
他放慢动作笨拙地套上了上衣,看了一眼时间,七点了,在他最需要绵羊代步的时候,他却没办法骑了。许河周苦叹一声,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用不着再打车了。
他去会所的时候,和满面春风的雪杉打了个照面,女人笑着露出一排贝齿,红唇映衬下别有风情。不过想起她选香水的水平一切就另当别论了,虽然这个选香水终于在后来的某一天被正名里面其实还有着大门道……
“许哥,怎么这么早呀。”雪杉语气轻佻,一股媚意铺面而来。
“雪杉姐,不敢不敢哈,您还是叫我一声河周或者其他的都行。”
知道了她和王**有别样的交情,他的心境没多大变化,就是这一声“许哥”叫得他实在无福消受。一个保养虽然不错但已经三十几岁的中年妇女还像一个娇憨少女一样嗲着声音称呼他一声哥。
“哎呦,王**跟你说什么了,可别把我说老了!”雪杉没拒绝那个称呼,笑着拍上了许河周的背。
许河周虎躯一震,下一秒就想要远离她……的味道。
“没有,没有,雪杉姐这不还年轻着的吗?您那群小姐妹没跟着一起来吗?”许河周上着台阶和对方闲聊起来。
“早在里面候着了。”
雪杉今天穿着一身高腰开叉旗袍,是清新淡雅的兰花图案,这倒是和西城整体的气氛搭了点。她扭着腰肢上台阶的时候雪白的大腿若隐若现,倒是诱人的好风光。
路过的有好几位男士摇下了车窗欣赏着台阶上的美艳风光。
许河周无声地摇了摇头,语气婉转,“雪杉姐,你真的这么喜欢这款香水吗?”大概是雪杉给人的感觉太过友好和对人亲昵,所以威严什么的,许河周完全没考虑。
“这样浓烈的香水味不会有几个男人会喜欢的。”他解释道。
雪杉听到这句话有些愣神,过了一会儿才轻飘飘地回了句,“哈哈,有时候不需要喜欢。”似又想起了什么,她神秘一笑:“看来王**还没有告诉你。”
“什么?”
雪杉摇摇头,“你总会知道的。”
对一知半解的许河周来说,这样的解答简直就像拿羽毛在他心上瘙痒。
“对了,河周,王**还没来,你还是先去办公室里翻翻账本吧。”
许河周点了点头,觉得在女人无形的引导中他好像太乖顺了。
女人踩着高跟,露出纤细的脚踝,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对了,如果你清闲得很,就去找我那群小姐妹玩玩,熟络熟络。以后多的是时间呢。”雪杉对他笑了笑离开了。
许河周回过神觉得这句话肯定意义不大,反而暗示意味更强一些,着重加强的“清闲”两字是在对他表达不满吗?
越想他心里面越不舒服,这是以什么身份在暗讽他,只不过对她改了个称呼,女人就开始指手画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