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沈执和席遇结婚半年了,一共见了三次。
第一次见面认识顺便去民政局领证,第二次是举行婚礼,第三次就是现在两人一起去参加沈执妹妹的订婚宴。
准确地说,是继妹的婚礼。沈执母亲去世得早,沈父一心扑在事业上,所以小时候陪伴沈执时间最多的倒是保姆。到沈执七岁的时候,沈明华再娶,王意玲带着她的两个女儿搬进了这个原本冷清的家。
七岁的沈执一开始其实是高兴的,他受够了这幢大房子里每日的孤寂。沈父告诉他,即将有一个新的妈妈和姐姐妹妹来和他们一起生活。他心里隐约期待和兴奋着。母亲在他还懵懂于人世的时候就离开,使得他对母亲并没有深刻的印象和深切的思念。他只是朦胧地感受到心中某个地方的空缺。可是,他马上就会有一个新的妈妈了,甚至还会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来陪伴他。他憧憬着,以为他们会像每一本画册上那样成为幸福的一家。
王意玲是个精明的女人,前夫去世后,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艰难度日。好不容易抓住沈明华这根稻草,自然不会轻易松手。沈明华看重事业,对家庭琐事不甚在乎,耳根子也软,家里的事王意玲说什么就信什么。
在这场每个人都满意的重组婚姻里只有小沈执感到了欺骗,一切都和他设想的不一样。妈妈并不会每晚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姐姐和妹妹也从来不带他一起玩。她们甚至会怀有敌意地看待他,用小孩子不甚高明却十足残忍的手段戏弄他,强硬地抢夺或破坏他的玩具和画册。王意玲对这些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看好戏般地旁观着。
一切俨然就要演变成再世版的灰姑娘。但沈执是沈执。在他第一次感受到人的恶意后,自己给自己修好城墙,穿上盔甲。他待人日渐疏离冷漠,冷眼旁观这两姐妹低劣的把戏,眼神里满是冰冷与轻蔑。他越是这样目中无人、高高在上的姿态,她们越是想要撕碎他表面的冷静模样,激怒他,挑衅他,想要看他气急败坏、歇斯底里。但沈执偏不,他大多时候不理睬她们,但一旦被抢走什么就自己再抢回来。
碍于沈执还是沈明华亲儿子,她们明面上也不敢做得太过分。只是在沈明华眼里,沈执越来越不听话,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做主,对家庭的新成员冷眼相对,游离于这个家庭之外。尤其是他成年之后,对家里所有的安排与意见都置若罔闻,坚持报美术专业,坚持做一个无用的所谓的插画师,不肯去家里公司上班。
这么多年里,只有一次沈执听了沈明华的安排,就是和席遇结婚。那时候是市场多事之秋,很多公司面临各种大大小小的危机,能够有靠大树的机会沈明华自然不愿意放弃。而席遇对爱情与婚姻没有什么要求,他很早就知道这些由不得他来做主,当时他刚接手公司,他需要更牢固地坐稳自己的位置。
继姐沈慧媛早两年已经结婚了,继妹沈慧茵正和男朋友打得火热,这件事自然就推到沈执身上。但沈执一口就答应下来,与席遇见面领证办婚礼,然后搬出了这个家。
席遇对沈执的印象很少,对他的认识还只停留在“是个好看又冷淡的男孩子”。好看是真好看,不是那种惊艳人心的模样,他的好看很安静,没有锋芒却遥远,甚至让人觉得与他隔了一整个平静无波澜的湖面,这个湖你永远也跨不过,你只能远望着他的美丽就那么兀自在对岸生长。尤其是他的眼睛,深棕色的眸,好像什么喧嚣都无法打扰他眼中的沉静。
席遇在公司楼下见到沈执的时候,心里想的还是,真好看。
沈执见到近半年都没有出现过的身影,呼吸都不自主停了一瞬,永远平静的眼神似有波澜,又很快被掩藏。
连寒暄也没有,两人一起坐上了车前往沈慧茵的订婚宴。
这场订婚宴哪怕在沈慧茵眼里是爱情的见证,但还是不免沦为关系与利益的交易场。除开朋友亲戚,大多是沈父生意上的来往对象,毕竟是席遇的丈人家,谁不想来混个脸熟。
两人一进来不久就分开了。席遇自然成了人群中心,觥筹交错,以笑脸逢迎笑脸。沈执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端了一杯果汁,眼神紧紧追随着那个人的身影。这是他不可多得的机会,可以肆无忌惮地看着他的机会。
他好像永远都是这么优秀,在哪里都发着光,叫沈执一眼就能在人群里找到他。他每一次举杯,每一次点头,每一个转身,都从容又优雅,他的面容,他的骨节,他的嗓音好像都是专门照着沈执的喜欢长的。
他总是对着其他人笑,或真或假。但他几乎没有对自己笑过。沈执突然委屈起来。
他一心一意沉浸在席遇的身影里,没有注意到坐过来的沈慧媛。沈慧媛那永远做作又尖利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沈执才回过神来,他收回痴迷般的眼神,又回到了平静冰冷的模样。
沈慧媛又是一番对自己幸福生活与妹妹美好爱情的吹嘘,沈执懒得理她,一个眼神也没有给。沈慧媛见他又是这样,恨得牙痒,似乎是刚刚看见他一直望着席遇,脱口而出:“啧,就算是联姻,这年头守活寡的也不多见呢。我听说,每晚可是不少人都能爬上席总的床。”说完带着嘲讽又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他。
沈执表面再冷静,听见这话心里也一瞬间窒息般的难受。与席遇有关的事,他总是格外的在意,更何况这段婚姻确是名存实亡,他们两个依旧有如陌生人。他掩饰好心中的难过,眼神冰冷地瞥过沈慧媛,轻哂,语气满不在乎地开口:“谁床上还没几个人呢?”话锋一转,“有心思操心别人的事,不如多看着点你那个一身骚的老公。”
沈慧媛没好气地走了。沈执一抬头发现席遇不见了,正准备起身去找,一转身发现席遇正靠在他身后的窗边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端着盛有半杯香槟的酒杯,目光深邃,像是审查般注视着沈执,似笑非笑。
沈执突然心虚起来,为他刚刚说过的那句“谁床上还没几个人呢”,尽管他们一开始就说好了互不干涉,但他还是为可能的误解感到难受。他也不好再解释什么。
席遇什么都没问,抿了一口杯中的酒,语气如常地告诉他:“等会儿我送你回家。”
两人坐在后座也一直沉默着。问到地址时,席遇有点惊讶,他没想到沈执一直住在他们的新房里。当时两人领完证后,新房算是走个过场,房子是沈执去选的,备了一份钥匙给他,还是同城快递寄过去的。
席遇喝了点酒,看着沈执在夜色下越发好看了,他感觉自己好像有点醉了,脑子里一直循环着他那句“谁床上还没几个人呢”,索性闭着眼睛靠在后座上休息。
沈执见他睡了,终于敢把眼神放到身旁人的脸上,他们好不容易见一次,他得多看看。除了婚礼那天,这是他们相处时间最多的一天。这么想着,沈执突然希望沈慧茵能够多订几次婚也不错。
房子在很普通的地段,三室一厅,是刚刚好够两个人生活的大小。沈执一直住在这里,除了这套房子对他来说具有某种特殊意义之外,也因为他没有别的地方住了。他工作后就再没要过沈明华的钱,凭他自己的工资根本买不起房子,从家里搬出来后他就只有这里可以住了。
席遇和他一块儿下车了。沈执以为他想看看房子,没想到他竟然说今晚要在这里住,紧张又激动,话都说不出来。
席遇看见他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莫名又想起那句“谁床上还没几个人呢”。虽然自己这样有点破坏契约精神,且有点无理取闹,但他就是更加坚定了今晚要住下来的决定。
房子的风格一点也没有沈执平时给人的冰冷感,相反,有一点温馨,满满的生活气息。也不像沈执打扮的那样一丝不苟干净整洁,客厅里很多画册与稿纸,散落在茶几和沙发上。
席遇说要洗澡,沈执连收拾都顾不上,去拿了一套睡衣给他。是最开始他准备的,没想到还能用得上。防止误会,他还特意说明,“这是没穿过的。”
现在的沈执跟平日里席遇看见的沈执不一样,距离感消弥了,他更加生动,更加可爱,也更加有趣。看着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沈执,席遇反思自己今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他们的婚姻本就是本着互不打扰、互不干涉的原则。他放弃了继续逗他的想法,告诉他,“今晚我睡客房。”
“喔,好。”沈执心里不知道是轻松多一点还是失望多一点,但不管怎样,今天都会是值得他反复回味的一天。
席遇洗完澡就进了房间。
平复好心情的沈执也拿好衣服去洗澡,看着脏衣篓里席遇脱下的衣服他怎么都挪不开眼。
最后偷偷拿着席遇的衬衫和领带回房间的沈执十分羞耻,他感觉这样自己有一点变态,但是他又忍不住地兴奋。
只是一晚,明早就放回去,他不会发现的。
关了灯,沈执躺在床上。他把领带一圈圈缠绕在自己手腕上,紧紧地系了一个结,心跳越来越快,脸上也因羞耻和兴奋染上了绯红。他把衬衫抱在怀里,整张脸埋进去。席遇很少喷香水,但是沈执就是可以闻到他身上某种独特又令人沉迷的气息。现在他贪婪地汲取着这种气息,想象着自己正躺在席遇怀里,整具身体都兴奋得微微发抖。
沈执又不自觉地含住了下嘴唇,舌头蠕动着,一下下吮吸起来。这是沈执羞于启齿的习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幼时的缺失,他保留着这个其他人只会在儿童时期才会有的习惯一直到现在。每晚他不咬着点什么吮吸就无法安心入睡,睡着之后也会时不时吮两口自己的唇。他有想过改正这个习惯,但没成功,他只有这么一个能让自己安睡的小小癖好了,他索性不再苛求自己。
被席遇的气息包裹着,他感到满足又温暖。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松开了自己的下唇,然后缓缓地含住了衬衫衣领的衣角,他的脸热得发烫。
这一晚他睡得格外的沉,一觉醒来时间已经不早了。领带还缠在手腕上,衬衫也被牢牢抱在怀里,下唇一如既往被含在嘴里。想起席遇,他解下领带有点着急地走出房门,看见席遇还在的时候他心里松了一口气,早晨的心感到愉悦。
席遇已经换好了衣服,应该是有人送过来的,他正坐在餐桌边吃早餐,旁边还摆着沈执的一份。
沈执头发有一点凌乱,睡衣上印有卡通人物,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朦胧与稚气,席遇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底的柔软。真可爱。
本来早上醒来已经完全清醒的席遇回想起昨晚感到懊悔,觉得自己是不是魔怔了,非要因为一句话就跑来睡。可是现在他觉得,在这里睡一晚看到不一样的沈执,感觉还不错。
沈执走近了一点,有点忐忑地开口,“你的衣服,我帮你洗好了送过去。”
席遇神色如常,“不用,我到时候叫人过来拿就行。”
沈执松了一口气,他应该没发现衣服被拿走了。
可是,刚刚面容还很正常甚至带着一点温和的席遇突然神色一凛,直勾勾地看着他。
这套房子里很显然只有一个人的生活痕迹,席遇昨晚就已经推翻了沈执床上还有人这个想法。可是等沈执走近,他才看清,沈执的嘴红艳艳的,下唇微微肿着,很明显就是被人含着嘬出来的。他无法否认沈执这个样子非常诱人,但是刚刚的好心情全都没了。
沈执意识到他误会了什么的时候,想要解释,但怎么也说不出口这是被他自己含着吸肿的。每天早晨起来他都会给自己下唇冰敷一下,但今天太着急了忘了这件事。
他想了一会儿,呐呐地开口:“我……我有点过敏。”
席遇不再看他,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好一会儿才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是吗?”
席遇什么话都没再说,很快就离开了。
沈执独自坐在餐桌边,感受着房子里的安静。刚刚两个人一起坐在晨光里,像每一对情侣一般共享早餐的时光好像都是他的一场梦。席遇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他们依旧形同陌路。
沈执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房间,倒头扑到被子里,重新抱住那件衬衫,当作最后的安慰。他伸手在枕头下摸索了一番,掏出了一个小红本本,他们的结婚证。
结婚证上的照片是他们唯一一张合照,每次沈执想他想到不行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看看。心里安慰自己,你看,沈执,你们结婚了,他是你丈夫了,你正睡在你们共有的房子里,你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还不够好吗?
不够。还远远不够。
他想要席遇每天都像昨晚那样和他一起回家,想要他们睡在一张床上,想要坦诚相待,想要对他毫无保留地交付一切,连同自己羞于启齿的小怪癖。
沈执觉得自己越来越贪心了。在最开始,只要远远的在操场看见他一眼自己都可以高兴好半天。
席遇高三的时候,沈执高一。没什么特别的故事,像一切青春故事那样,在青涩的年纪里猝不及防地看见了那个身影,然后爱意悄生。他们学校大多数都是权贵子弟,多少都有点骄纵之气。但席遇不一样,他成绩优秀,待人周到,不会和他们一起吃喝玩乐不务正业,也不会像沈执一样孤僻冷淡游离于人群之外。
沈执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但在他还没能从这份青涩又深刻的暗恋之中回过神来时,席遇就出国了。后面两年他一直没见再过席遇,一直到偶然有一次看见别人发的席遇回国和朋友聚会的照片。他一开始以为不过是青春期荷尔蒙作祟,时间久了他便会淡忘,两年时间不见他也未曾有过挠心挠肺的思念,他以为自己没那么喜欢他的。但不过是看了一眼照片,心里沉睡着的某一处就滔天般喧嚣起来。
到后来席遇回国,接手公司。沈执听到要跟他结婚的消息时,整个人激动到整晚没睡,他第一次开始信起宿命来,他注定要被套牢在追寻席遇的路上。
沈执认识席遇九年,从少年到成熟,从懵懂到笃定,这是他这一生独一份的岁月。他这辈子还只喜欢过席遇一个人,他的喜欢不大胆、不莽撞、不惊艳,未曾轰轰烈烈。但他的喜欢温柔、安静、绵长,沉默生长,跨过岁月可成诗。
可是,他好像越来越不满足了。尤其是他们结婚后,他开始整晚地想他想到睡不着,他迫切地想要他们的距离可以再近一点,想要融入对方的生活,触碰他,感受他。在深夜,也会想要被拥抱、被亲吻、被占有,被他多喜欢一点点。
席遇那天走之后心里有点燥。由于自己父母的前车之鉴,他对婚姻毫无向往。他认为自己本质是个商人,百无一用的婚姻若是还可以带来一点利益也可以接受。他的父母也是联姻,但他母亲死心塌的地爱着冷情冷意的丈夫。他受够了母亲的卑微和父亲的绝情,幼时的他夹在中间像个可笑的道具,母亲妄图用他博取微薄的关注和爱意,父亲视他为日后可保住他商业帝国的棋子。所以,在他的认知里,丝毫不参杂感情、只靠利益维系的婚姻才是真正可靠又安全的。像昨天那样和沈执产生不必要的联系,是愚蠢又多余的。
不了解席遇的人,都以为他温和谦良,实际上他自认为他和他父亲是一类人,同样的冷漠绝情,唯利是图。他甚至更为恶劣一点,表面上常笑脸迎人,温和有礼,但内里有多少算计只有自己知道。不像沈执,沈执不过是看着冷,但经不起推敲,是那种一逼就要就乱阵脚的人。
席遇对于自己对沈执的剖析十分有自信,但一晃神发现自己又在琢磨他的事,心里又燥了起来。看来冷处理才是最好的方式。
沈执给席遇发信息,问他什么时候过来取衣服。他心里十分忐忑,那天过后他们再也没有联系,要不是这是唯一可以联系的借口,他是不舍得把衣服还回去的。
要不,把领带留下来吧。沈执挣扎了一番,还是把领带从装好衣服的袋子里拿了出来。
没想到很快席遇就回信息了,三个字“不用了。”
不是说不用送过来了,也没说要过来拿,他的意思就是,衣服不要了,你可以扔了。
沈执觉得自己搞砸了一切。他不擅长与人交往,也不怎么会说话,这样的他只能在沈慧媛两姐妹面前获得短暂的胜利。但此前他从不在乎,无法融入群体那他就不融入,不知道怎么交朋友那就一个人,但现在他感到无助,面对着直接表达拒绝的三个字,他连再追问一句都不敢。
接到沈执的电话的时候,席遇刚从公司离开,最近总是加班到很晚。
“请问您是沈先生的丈夫吗?”电话里有点嘈杂,说话的人也不是沈执,隐约还听到旁边一个声音大声回答,“是,是我老公。”
席遇赶到酒吧时沈执正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坐得规规矩矩地,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口方向。不认识他的人可能觉得他还挺清醒,但席遇一进来第一眼就知道他肯定是醉了。平时看人时眼里的冷漠全不见了,现在满脸娇憨,有点呆。他喝醉了的样子还挺傻的。
跟吧台的服务员道完谢,席遇转头看向沈执,刚刚还仰着脸一直盯着他看的人立刻就把头低了下去。
席遇对待工作很认真,但是跟他工作过的人都知道他脾气没有平日里看起来的那么好,最近 这两天公司事还多,席遇觉得自己今天的耐心已经用完了。
“还会不会走路?”
沈执第一次听见他这么不耐烦地讲话,立刻点点头乖乖地回答:“会。”
但刚一说完,整个人就朝前扑过去。席遇及时地一把搂住他,把他打横抱起来,低声骂了一句,“你会个屁。”
席遇把他送回了家,抱到床上放下,沈执喝醉了难得的听话,不疯也不闹,随席遇摆弄。看他喝醉了还这么乖的样子,席遇觉得还挺有趣,刚刚去接人时的烦躁也消失了。
只是刚给他把被子盖好,他一双手就一把揪住了席遇的领带,然后开始胡乱地解。席遇刚还说他喝醉了不闹,没想到他就开始了。他一把制止了正作乱的手,正视着沈执的眼睛,语气有点严肃地说:“沈执,我没看起来那么好脾气,也不是什么好人。”
事实证明,跟喝醉了的人讲道理是没用的,恐吓也没用。沈执听了他的话,眨巴眨巴眼睛,手又缠上去开始解领带。
席遇干脆由着他解。好不容易解下来,沈执拿着领带又塞回了席遇手里,然后举高一只手腕到席遇面前,声音有点软,“要绑起来。”
要不是沈执真的醉了,席遇会觉得他是在故意勾引他。喝醉后的沈执又刷新了他对他的认知,席遇想看看他到底还会做些什么,于是顺着他的意一圈圈把他的手腕绑住,只是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沈执心满意足地躺进被子,头陷在蓬软的枕头里,乖巧地看着席遇。席遇无法抑制地感到心底的柔软,这样的沈执非常可爱,是让他一时不舍得离开的可爱。他索性在被子外面躺了下来,与沈执四目相对。他一天工作非常累,可现在觉得舒适又安逸。
沈执见他躺下来了,就往他那边挪了挪,在席遇胸口轻轻嗅了嗅,又开始不安分了。他坐起身,跪坐在席遇旁边,开始解他的衬衫扣子。席遇一动不动地由着他解,只是每解开一粒,眼神就更深一分。
等到扣子解完,沈执抓着他的衣角,眼神恳切的望向他,“要衣服。”
席遇以为沈执想酒后乱个性,没想到还真的只是想要他的衣服。拿到脱下的衣服后沈执满脸愉悦地躺回去,,团一团在怀里抱着,半张脸都窝在衬衫里,然后含住下唇开始睡觉。
席遇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沈执,像个孩子,含着嘴唇吮吸着入睡,莫名有点好笑却可爱。喝醉的沈执挺乖的,但还有挺多小怪癖。
席遇捏住他的下巴,拇指微微用力,把他被含住的嘴唇拨了出来。沈执立刻睁开了眼睛,席遇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一点,“不准咬嘴巴。”
席遇说不能咬,他就真的不咬了,脸在衬衫上蹭了蹭,张口含住了衣角。席遇见了立刻把衣服扯了出来,“衣服很脏,不可以放嘴里。”颇有一种在跟小朋友交流的感觉,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突如其来的耐心和温柔。
沈执满脸委屈,眼睛里流露出依赖与央求,声音都带上了一点难过,“想睡觉。”
席遇把他往上提了提,手在被子上轻搂住他,“就这样睡,乖。”
沈执又往他怀里蹭了蹭,手伸出被子搂住他,脸埋到他胸膛前。席遇一看,他侧脸一鼓一鼓的,就知道他在干嘛。脸被一只大手强硬的掰过来,沈执赶紧松开了嘴,又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席遇感觉自己都没脾气了,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道,“睡吧,闭上眼睛。”
沈执听话地转过头去,额头轻轻靠在席遇胸前。席遇裸着上身,感受到沈执的呼吸一下下打在自己胸前,痒痒的热热的,整个人都慢慢燥热起来。
久到他都以为沈执睡着了,却猝不及防感到胸前被含住了,软软的细滑的舌尖,带着温度的湿意,皮肤发烫。席遇猛地向后退开,喉咙难耐地咽了咽,眼神略带警告地看着沈执,“不可以。”
沈执都要哭了,可怜巴巴地望向他,还是回答,“想睡觉。”
刚说完,席遇还没来得及反应,沈执就搂住他的脖子往上蹭,然后一口含住他的耳垂。
席遇撑起上身,眼神些许凶狠地看着身下的沈执,声音粗哑:“我最开始跟你说什么了,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沈执一边点头一边答。
席遇发现了,沈执喝醉了你问他什么他都点头。
“我脾气不好,人也不好。”
席遇拇指摩挲着他的侧脸,眼神翻涌。
沈执听他讲完,还是一脸的懵懂和无辜,他只想要抱着席遇睡觉。他这么想着,抬起双手搂住席遇的脖子,然后就伸出舌尖,微微抬起头,想要舔上席遇的耳垂。他的动作诱人,表情却十足纯情。喝醉后的他也醉人。
艹。
席遇低骂一声,感觉自己下腹发烫,指尖都忍不住加重了力道。
他把沈执按回床上,看着他却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然后也躺到了他身侧。
席遇的掌心贴在沈执脸上,轻微用力把他的脸转向自己的耳垂,声音里是抑制不住地欲望,“乖,含住。”
沈执顺从地再次含住他的耳垂,开始吮吸。
等到他释放在两人紧握的手中时,沈执已经含着他的耳垂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