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所以现在不得不表明身份了。
表明身份的话,他们还有一线存活的生机,但是要是不表明身份的话,要不就是死,要不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张殊同紧拧眉头,咬紧牙关,怒斥一声:“放肆!我是安平王世子张殊同!你们手里拿着的玉牌正是我的皇碟!你们可知,你们绑了我,是什么罪过吗?!”
这位崇尚庄老之学的世子爷,生平第一次,终于忍不住,发了火了。
都说这天子一怒,伏尸百,血流漂杵。张殊同虽说不是天子,但是勉勉强强也算的上是四分之一的天子血脉,然而他这一怒,别说是伏尸百,就连血溅五步都。
那个山贼看着这位白嫩清俊的公子哥发火儿,只觉得颇有那种楚馆里的小倌儿欲语还休,欲擒故纵的风情。
所以那山贼笑了:“哈哈哈,小公子,你要是安平王世子,我就是安平王世子他爹!这还真是为了出逃什么手段都用上了哈?不过我告诉你们,除非死了,要不然,你们可别想下这山头!”
说完之后,那帮山贼就转身走了。
掼上门的时候,连那门都抖了三抖。
张殊同咬牙死命的挣扎着。
而刚刚因为借力而靠在他肩头上的拓跋政宗吃了那颗丹药之后,是真的好了一点儿了,他虽说还是迷蒙着睁不开眼,但是能够轻声的唤自己:“相公……”
张殊同的心一颤,他的牙咬的更紧了:“我在,你还难不难受?”
“我冷。”
“好,来,使使劲儿,靠在我怀里,靠在我怀里就不冷了。”张殊同一直在挣脱着这绑缚,但是不知道山贼的那扣子是怎么系的,越挣脱就绑的越紧,最后,他都感到了一丝的充血。
到了此时此刻,张殊同这才终于明白,自己挣脱不了了。
他们逃不出去了。
只希望拓跋的发热在吃了刚刚那颗药之后会好转,眼下的拓跋达耷拉着脑袋,靠在自己怀里的模样,张殊同是从未曾感受到如此的无力。
“我还从不知道,我自己的身份有一天,会如此没用。”自小一直生活在舒适圈内的他,这一路寻找笙儿之,碰到的紧张,险些丢命的事态,比他前二十加起来的都要多。
就只有两次,就已然让他感觉到了绝望。
那么拓跋呢?他这么多来都在刀尖上生活,经历了这么多次与的擦肩而过。
他是怎么过来呢?
张殊同咬紧牙关,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不敢想。
只有真正面临着与你不理解的人同样的处境,你才越能够明白他的苦痛与艰难。
这一晚,张殊同几乎整宿没睡,微微眯了眯眼,也都会被拓跋任何微弱的动弹给惊醒。
而这一宿的提心吊胆,不是成果,谢天谢地,第二天早上鸡鸣天亮的候,拓跋政宗的这烧退了不少,醒过来的时候,虽说还是有些虚弱,但是已经昨晚那么迷糊了。
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是靠在张殊同胸膛上,便扭回头看向了张殊同,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拓跋政宗给吓得一个哆嗦。
这一晚上,张殊同就憔悴了不少,眼下的两块青黑,看见拓跋政宗之后,勉强的笑了笑,对他道:“政宗,你醒了?头还晕不晕,还难不难受?”
“相公,你这是一宿没睡?”拓跋政宗瞪大了眼睛,虽说回答张殊同的疑问,但是张殊同看着他的精神头,倒是也能看出来拓跋这应该恢复的不错。
他笑着点了点头:“我不太放心你,不过你现在看上去还不错,我可以眯一会儿了。”
几乎是说完话的同时,张殊同就闭上了眼睛。
现在拓跋政宗好了一点儿,他也算是终于可以小憩一会儿了。
不过,这即便就算是能够小憩一会儿,目前两个人的处境,张殊同也还仍旧是精神紧绷。
所以,不知道眯了多久之后,突然的一声门响,就将张殊同给一个哆嗦惊醒了。
醒了之后的张殊同连忙往门口看去。
只见门果然被打开了。
而今天的来的人除了昨天绑了他们的那几个山贼之外,还有一个被那帮人簇拥着在中间的,高大健壮,相貌英武,自颧骨往下延伸到嘴边,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的,穿着一身劲装的衣料也是几个人之中人。
如果张殊同猜错,这就是这帮山贼的头子。
想到这里,张殊同的眉头紧拧了起来,他赶忙往前挪了挪,几乎是本能性的,将拓跋政宗给护到了身后。
而他这一出头,那个山贼的头子就笑了。
那山贼头子身旁簇拥着的山贼们也是会看眼色,看到他们的当家的笑了,就赶忙给他介绍张殊同:“这个小公子性子很烈呢,当家的应该会喜欢!而且虽说是在柴房里关了一夜有些憔悴了,但是好生养两天,那可是好一个俊俏的小郎君!”
山贼头瞥了一眼咬着牙一脸严厉凶狠的盯着他的张殊同:“这个小郎君确实长的挺对我的胃口。”但是他说完之后,目光却又瞥向了在一旁瞪大了双眼的拓跋政宗,勾了勾嘴角,道:“不过要是纳房,我还是喜欢这个,看起来榻上的功夫一定能够伺候我满意。你瞧瞧的大月匈,还有这大屁月殳,就他了,你们把他拎出来,刷洗干净,抬我屋里去。”
说完那帮山贼就要过来拖靠在张殊同身后的拓跋政宗。
张殊同慌了。
他看着那帮人从自己的身旁拖走了拓跋政宗,张殊同几乎睚眦欲裂:“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敢碰他一根毫毛,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昨天已经被他威胁过了的山贼们,面对再一次威胁的张殊同,丝毫不慌,他们还调侃着:“哟,就你这细胳膊细腿儿,你打算怎么不放过我们?你是想着拿簪子们啊,还是打算在榻上搾干我们啊?哈哈哈!”
面对的此等的羞辱,张殊同更是愤怒,尤其是想起拓跋政宗即将会面临着这一切,他只恨,恨拓跋政宗保护过自己,而自己此时此刻却保护不了他。
所以张殊同就像是疯了一样的,奋力一冲,但是他因为手脚都被绑住,所以他即便奋力一冲,也只是撞上了其中一个山贼的身上,那山贼块头比他大的多,所以他这一撞,不仅撞到那山贼,反而自己还摔了一个屁蹲。
他这一摔倒,山贼们也就更看不起他,毕竟男人的肩能抗手能提他都不具备,就这样的人还想着救人。
呸!简直痴人说梦。
不过,那个山贼头子看着张殊同发了狂一样的想要救拓跋政宗,觉得很稀奇,他微微勾唇笑了笑,问张殊同道:“看你对他很紧张的样子,怎么,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兄弟?但看着你们长的可并不像。朋友?那你们的关系可真的不错。”
“不!他是我的夫人。”此时此刻,张殊同看着拓跋政宗,他的眼里满是亏欠。
可是,他是一个不称职且无能的丈夫,就连自己的夫人都保护不了。
而在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拓跋政宗满是惊诧。
这还是张殊同第一次承认他的身份。
其实,就连张殊同自己都意识到,这短短的一路,短短的几天,已经在无形之中改变了很多东西,比如思想,譬如感情。
而比起拓跋政宗的惊诧,更为惊诧的,莫过于那帮山贼们。
他们哟呵了一声,嗤笑道:“哟,没曾想这还真有男的跟男的结婚的,那安平王世子娶个男媳妇的事儿我本来就觉得够荒诞的了,这没曾想还有自愿结婚的!”
这帮山贼对待挑明两人之间关系的张殊同的态度可是嘲讽羞辱。
不过,此时此刻,这帮山贼的当家的,也就是那个山贼头子却冷冷的瞥了一眼那些山贼,不需要说话,只需要一个眼神,那帮唯他们当家的马首是瞻的山贼们就连忙闭上了嘴。
毕竟玩男人是属于爱好,突出的是一个玩儿。
但是若是成亲了,那就是认真了。
他们不会嘲讽羞辱那些玩玩儿的人,只会羞辱嘲讽那些认真的人。
不过这个山贼头子倒是比那帮人安静不少,他瞥了一眼还在地上顾拥着准备爬起来的张殊同,静静的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微微挑起嘴角,开了口,问道:“你很想救你的夫人是吧?”
张殊同咬紧牙关,道:“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只要能救我夫人,放他走!”
“恩~还颇有些男子气概。呵呵,那好,我也不用你做什么别的事情,只要你愿意跟你夫人倒个个儿,换一下,主动来侍奉我榻上,而我这个人啊,有些特殊的癖好,要是一时兴起,把你给玩儿残了,玩儿废了,或者是死了,那可都是有可能的。”那山贼头子说到这儿,从人群里走了过来,走到张殊同的跟前,蹲了下来,眼里皆是嘲弄和兴味的笑。
也就是同一时间,张殊同蹭的起了一层的寒毛。
而拓跋政宗当即就喊道:“相公,不行!”
不过张殊同抬起头,看向拓跋政宗的时候,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我换。但是你们要答应立马放他下山,把马和盘缠还给他。”
“哦?你确定吗?你可能会死哦?而且还是被我羞辱至死。”那山贼头子还在步步紧逼。
张殊同目光坚毅,毫不动摇:“我确定,只要你们放过我夫人。”
那山贼在看到张殊同的目光之后,却是噗嗤一声,笑了。
“不错,是个汉子,够爷们。”他伸出手,拍了拍张殊同的肩头,边笑着摇头边起了身,最后,这山贼头子道:“那我就满足你。”
张殊同抿了抿嘴,低下了头。
要是他不答应,那么遭受这一切的,就会变成拓跋政宗。
既然二选一,那么就选自己吧。
不过,那山贼头子接下来的一句,却是让所有人都齐齐惊掉了下巴:“给他们都解绑,从现在开始,他们是我的座上宾。”
说到最后,山贼头子看了一眼张殊同不可置信的眼神,笑了笑,道:“放心,你们不用害怕,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你们可以随意在我这个山头上走动,如果有人敢对你们动手动脚,或者是言语轻浮,你们只管告诉我,我会帮你们解决了他。”说到最后,山贼头子回头瞥了一眼刚刚那些逞口舌之快的山贼们。
那帮人赶忙缩起脖子,怂了。
张殊同被这个前一秒还想着侮辱他们,后一秒态度就全然翻转的山贼头子给弄傻了眼:“你是什么意思?”
这个山贼头子是想着变着法的羞辱他们?那还不如给他们一刀来的痛快。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在逗你们玩儿的?先给了你们希望,然后再告诉你们这都是假的,让你们彻底绝望是吧?”
张殊同皱紧了眉头,满是防备的应了一声:“对。”
“哈哈哈,倒还是真的有什么说什么。”那山贼笑着头子摇了摇头,最后,却是叹了口气:“我就是高兴啊,高兴。”
说完了之后,就挥了挥手,示意他的手下们赶紧给他们解开。
而他自己则是转身出了门。
张殊同和拓跋政宗就这么有惊无险的被松了绑。
等他被松完绑之后,就赶忙起身冲到也被松了绑的拓跋政宗的身旁,一把抱住了他,抱得紧紧的,这位霁月清风,遇事从容的世子爷此时此刻如同一只护崽的母鸡。
不过收到了自家当家的威胁的那些山贼们也不敢对他们怎么样,只能是给他们松了绑之后,客客气气的跟他们道:“那什么,我们这就去给你们二位请大夫。老马,你带他们去厢房。”
那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堆成的一层一层的。
拓跋政宗比较防备,他看了一眼张殊同,拧着眉头道:“相公,我们下山吧。”
但没曾想,刚刚还满是防备的张殊同此时此刻却摇了摇头,道:“既然他们给请大夫,那就等你的热都退了之后咱们再走。”说到最后,张殊同看了一眼门外,门外早已经不见那个山贼头子的身影:“而且这个山大王,想必也是个曾经为情所伤过的人。”
刚被情伤过的张殊同适才看到那个山大王朝他投来的眼神时,可太熟悉了。
那是心碎和怅然的眼神。
不久之前就曾经窥镜在自己眼中看到过。
其实张殊同也是可以选择带拓跋政宗走,但是自己夫人的身体要紧。
所以硬着头皮也要等他瞧了大夫,开了药之后再说。
而俩人被客客气气的请到了一个干净的厢房之后,就有四个柔柔弱弱皮白肉嫩的公子哥端着热水和毛巾还有干净的衣物走了过来。
怯怯的走上前来,想要为他们梳洗更衣。
张殊同一看他们,就知道这必然是那个山大王的內房。
张殊同客客气气的接过了这些东西,摆了摆手,示意并不用他们帮忙梳洗更衣,而是问道:“请的大夫还来吗?”
“大夫已经差人去请了,只不过我们山上大夫,所以两位可能要多等几个时辰了。”几个公子哥抬起眼,含羞带怯的看着张殊同。
那眼神都有点儿直勾勾的。
其中还有一个,比较主动的,往前走了两步,道了一句:“公子,让我为您更衣吧?”
张殊同连忙又摆了摆手:“多谢多谢,但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就好。”
不过那个比较主动的公子哥可明显知难而退的这种意识,他掩住自己的嘴,抿嘴笑着道:“公子就不要害羞了,没事的。我还从来见到过如此英俊,气质非凡的公子呢!就让我服侍服侍您吧~”
这下子,还没等张殊同开口,拓跋政宗倒是拧起了眉头,沉声来了一句:“你想服侍他,得先问我答不答应!”
果然是面对自家相公和旁人截然不同的拓跋政宗。